陳益的話讓文凝驚疑不定。
她並非不相信陳益,只不過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聽起來有點假。
阿爾姆,似乎是南國最大的犯罪組織,怎麼可能輕易滅在幾個人手裡?刀槍不入嗎?
文凝知道陳益沒必要騙自己,只能歸咎自己認知太低了,世界很大。
「你————·找到覺溫了?」文凝問。
陳益:「找到了。」
文凝:「抓起來了?」
陳益:「死了,包括K集團拐賣人口頭目哈內塔,都死了。」
文凝愣神,彷彿看到了陳益蒲甘一行的血腥,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個殺一個,連審判都免了嗎?
「你也要殺我?」
陳益冷哼:「殺你如碾死一隻螞蟻,我只需要你腦子的名單,喝吧,使勁喝!」
說着,他拿起紅酒瓶給文凝倒酒,酒水很快充滿整個酒杯,最終溢出,在桌面流淌。
滴答。
滴答。
桌面的紅酒流出,不停的落在地上。
文凝能明顯感受到陳益的怒火,幸虧這裡是國內看守所,要是在國外的話,對方指不定對自己幹出什麼事。
但是,國內就安全嗎?
正如對方所說,殺人如碾死一隻螞蟻。
她倒沒那麼怕死,董恩的經歷多少對她造成了一定影響。
完全冷血的人是基因缺陷,她其實很正常。
門外。
韓躍東等人耐心等待,文凝是唯一的突破口,只要能拿到她的口供,閔春梅的案子就算破了,徹底打掉這夥犯罪組織。
理論上,對文凝使用什麼手段都可以,她所掌握的信息太重要了,同時對社會的危害也太大。
什麼都不說,警察就拿她沒辦法嗎?時間長了,她一定會後悔。
審訊持續了三個小時。
已經凌晨一點了。
房門打開,陳益將文凝帶了出來,手裡多了一份審訊記錄。
「把她帶回去吧。」陳益道,
看守所的警察上前,押着文凝離開。
「問出來了,這是名單。」陳益把審訊記錄遞了過去,「馬上通知各地警方,確定位置連夜抓捕,天亮之前,所有嫌疑人必須歸案!」
韓躍東接過掃了一眼,吃驚:「二十六人?這麼多?!」
一方面是人多,另一方面文凝居然全記在了腦子裡,甚至包括聯繫方式!
二十六個名字,二十六個手機號。
果然,印在腦子裡的纔是最安全的,只要自己不說,外人誰也別想知道。
閔春梅,顯然對文凝極爲信任,已經把她當成心腹了,說不定還作爲未來的接班人在培養。
諷刺啊,太諷刺了。
受害者,最終變成了最大的犯罪者。
名單很快複印了多份,特案組和雲州省廳同時展開行動,一時間,全國多地警方都接到了來自特案組的電話,命令很簡單:抓。
沒人敢耽擱特案組的任務,手機信號定位準確位置,巨網籠罩名單上的二十六人。
某城某賓館。
刑偵隊聚集在房間門口,通過萬能房卡打開門鎖,而後一窩蜂衝了進去。
嫌疑人正抱着個大美女在睡覺。
聲音驚動了嫌疑人,他猛地從牀上坐起,迎接他的是飛撲而來的刑警。
刑警將他的腦袋按在牀上丶右臂別在身後,怒喝道:「警察!別動!!」
更多警察衝了進來,美女嚇得臉色慘白,抱着被子摔在地上。
「叫什麼名字?」刑警冷聲詢問。
嫌疑人臉龐扭曲,艱難開口:「蔡鵬—-警察同志,我就個娟不至於這麼大陣仗吧?」
刑警:「別廢話!知道爲什麼抓你嗎?」
蔡鵬:「驃媚啊。」
刑警:「我再問一遍,知道爲什麼抓你嗎?自己幹了什麼自己不知道?」
蔡鵬:「不———.不知道啊。」
刑警:「還裝蒜!提醒一下,閔春梅,文凝。」
兩個名字讓蔡鵬大驚,直接罵了出來:「我草他姥姥」
「起來!」
某城某酒吧。
男子伴隨着動感音樂在舞池起舞,眼神餘光瞄到了有人向他靠近,他很果斷,拔腿就跑。
「站住!!」
市局刑警迅速追了上去。
男子玩命的跑,沿途撞倒一切阻攔他的人,很快衝出了酒吧大門。
剛剛來到外面,早已守在門口的刑警一擁而上,將其死死按在地上。
「別動!!」
「叫什麼名字?」
某城某小區。
便衣刑警敲響房門,已經很晚了,幾人敲了很長時間。
開門的是一對母子,看得出來兩人都已經睡了,是敲門聲吵醒了她們。
「你好,丁樹在嗎?」
「在啊,喝多了在睡覺,你們是?」
刑警看了一眼懵懂的小男孩,說道:「我們是他朋友,工作上出了點問題需要馬上處理,必須馬上見個面。」
女人:「哦———·行。」
十分鐘後,刑警將丁樹帶出了房門,臨走前丁樹囑附兒子趕緊睡覺,在學校好好學習,他要出差一段時間。
小男孩答應了。
「爸爸,那你早點回來啊。」
女人猜到了什麼,嘆氣中將男孩抱在懷裡。
走出單元確定樓上看不到後,刑警問:「知道爲什麼抓你嗎?」
丁樹點頭:「知道,拐賣人口,謝謝你們剛纔給我留了顏面。」
刑警沒說話,拿出手。
類似的抓捕行動在全國各地上演,實時結果報告給了陳益,陳益沒睡覺,一直在等各地警方的消息。
都很順利,只要確定位置的無一逃脫,但有的手機號並未開機,需要時間去查。
清晨,二十二人被逮捕,還剩下四人,協查文件繼續擴大範圍,逐漸覆蓋到了全國。
幾天後若再找不到的話,特案組會上報警部發布A級通緝令,懸賞金額十萬以上。
當一個人身上背了A通,代表在這個國家會變成過街老鼠,信息化追逃之下,很難有躲藏的地方。
上午九點。
陳益接到了魯名河的電話,得知賀承楷根本不在邑城,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陽城發展了。
聽說還在做炒雞生意,而且做得很大。
陽城?
陳益神色古怪,這不到自己地盤了嗎?那就簡單了,他直接給周業斌打去電話。
周業斌正在市局開會。
看到陳益的來電,他暫時中止了會議起身離開會議室。
「喂?陳益,我現在看到你給我電話就發慌,肯定沒好事,又有什麼案子?」
周業斌這幾年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沒事的時候,陳益是肯定不會打電話的,只要打電話就有事。
陳益:「沒有案子就不能給你打電話?老周,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好久沒見面,虛寒送暖都不行?這不想你了麼。」
周業斌:「說人話。」
陳益:「真想你了,也想陽城的大家。」
周業斌:「說人話。」
陳益:「怎麼還不信呢?」
周業斌:「說人話,查誰。」
陳益:「賀承楷。」
周業斌:「知道了,哪三個字發微信告訴我,連同涉及的案件,都寫明白,掛了,這邊開會呢。」
「等會等會。」陳益阻止對方,「開會你急什麼,讓支隊的人老老實實等着,還敢有意見?反了天了。」
周業斌無奈:「還有啥事?」
陳益把情況大概和周業斌說了說,後者聽完後,覺得陳益多少有點大病:「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事發地還是邑城,你讓我上哪查去?」
陳益:「有空的時候,側面瞭解瞭解賀承楷的情況,一個人的心如果是黑的,他會一直黑下去。」
周業斌:「這段時間沒空啊,有專項行動。」
陳益:「什麼專項行動?」
周業斌:「治安打擊整治,從數據看,陽城的違法犯罪率有升高趨勢。」
陳益:「哦———·行吧,那你先忙,有空的時候別忘了。」
周業斌:「好。」
電話掛斷。
特案組需要在雲州再待上幾天,將文凝案件的一些尾巴處理處理,然後再返回帝城述職。
三日後。
納洛發生的事情開始向外蔓延,首先得到消息的是蒲甘,迪瓦和馬河都在議論這件事。
K集團有被嚇到,他們顯然沒想到陳益居然有能力滅掉阿爾姆,並且在同盟軍的包圍下安然逃脫。
想到之前懸賞的事,K集團一陣後怕。
這得虧陳益對他們沒啥興趣,只宰了哈內塔,否則被襲擊的不就是他們K集團了嗎?
個人戰鬥力強橫殺人不眨眼,還特麼的死有錢,雙方真幹起來,K集團連同克倫邊防都別想有好果子吃,華夏這次派了個活閻王?
敏昂也聽說了,驚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他遙望華夏的方向,這才意識到陳益遠遠沒有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其智商和武力都堪稱頂級,而且膽大包天,竟然敢在納洛對阿爾姆動手。
在迪瓦的時候,對方真的是收斂太多了,乖的像個寶寶。
蒲甘知道了,華夏自然很快會知道,消息傳到了何世榮耳中,他整個人蒙了足足十幾秒。
讓你去查閔春梅的案子,你直接襲擊了阿爾姆總部?還差點死了?
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何部,冷靜,陳巡一定有必須動手的理由。」
秘書的震撼不比何世榮弱。
要知道南國的阿爾姆和康宇可是華夏這幾年重點關注的犯罪集團,爲了打擊預防,還專門派遣騰大斌去康宇臥底,時刻掌握對方動向,以給出相應對策。
鞭長莫及,又牽扯國際,華夏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沒成想陳益去了一趟後,阿爾姆和康宇都沒了,兩個董事長死絕,連阿爾姆總部大樓都炸成了廢墟。
秘書此刻在想:早知陳益有如此能耐,還讓騰大斌臥什麼底?
「我去找老戴。」
何世榮起身就走,這麼大的事情,他需要和戴仕羣商量商量。
戴仕羣辦公室。
「炸燬阿爾姆總部,幾乎殺了所有高層?」得知此事的戴仕羣很吃驚,「因爲什麼?
陳益不可能無緣無故動手,肯定有原因,雙方在某件事情上爆發了衝突。
何世榮搖頭:「暫時不清楚,他已經回國了,此刻應該在雲州,要不要打個電話?」
戴仕羣:「算了,不管什麼原因結果總是好的,阿爾姆和康宇同時被滅,這對我們華夏來說是好消息,這麼多年,他們可沒少找麻煩。
遠的不說,岐峰島的劫持行爲近在眼前,猖狂到根本沒把我們華夏放在眼裡。」
何世榮:「未來很多年,我們可以不用考慮南國的威脅了。」
他說的威脅指的是犯罪方面。
戴仕羣嗯了一聲:「這麼大的功勞,表彰是個問題,到底也算私自進入他國領土,雖事出有因,但說出不好聽啊,會引發爭議。」
每個人想法不同,世界上永遠不缺吹毛求疵的噴子。
何世榮想了想,說道:「弱化功勳,把警銜提一級吧,耿建清退休後,讓他接副局長的位子。」
戴仕羣微微點頭,隨口問道:「他今年多大來着?」
何世榮:「我還真不知道準確數字,不到三十五,怎麼了?有什麼想法?」
戴仕羣擺手:「沒,隨便問問。」
何世榮看了他一眼,都是人精,猜還是能猜到的。
助理。
公安系統比較特殊,這幾年領導幹部要求年輕化,但陳益更特殊,升職速度着實有點快。
正常情況下,四十五歲能到助理的位子已經是火箭速度,何世榮計算了一下戴仕羣的任期,若對方想在任職期間提拔陳益,需要在陳益四十歲之前。
再晚的話,就是下一個人了,規定只能連任兩屆,之後不再提名。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如果陳益能在四十左右擔任助理,豈不是」
助理只是個跳板,兩三年即可提拔。
「不到四十五,坐到我的位子?」
何世榮感嘆,只要陳益一切順利,未來恐怕會成爲警隊傳奇人物,任何人都無法逾越的高山。
方家的幫助其實沒有那麼多,其自身履歷足夠亮眼,就算沒有方家,陳益獨自前行到正廳沒有問題。
方家,拔高了陳益的上限。
「怎麼突然感覺老了呢。」這句話何世榮說了出來,看向戴仕羣。
戴仕羣笑道:「服老是優點,但也要正視差距,你是從犯罪一線走過來的,經歷過危險,抓過窮兇極惡的亡命徒,若年輕二十歲把你放在南國,結果會怎麼樣呢?」
何世榮啞然失笑:「光榮犧牲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