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過尹娘娘!”皇后一指身後垂着的尹熙。
尹熙幾分牽強的笑了笑,皇后滿目中只有自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發現尹熙眼中的一點變化。
“姐姐,母子團聚,妹妹今日就不陪姐姐了,改日再聚!”說罷,尹熙拂了身子,轉身就朝着殿外走去。
皇后也未多留,只是像徵的輕嗯了一聲。
尹熙狠狠的握着粉拳,一點點的向着順寧宮的殿外走去,她現在才明白,一人之下,萬萬之上的感覺,原來不受寵的皇后一直穩坐中宮自有道理,而道理的這個籌碼卻是……
尹熙的午膳近些時候總在皇后的順寧宮來蹭,甚至皇上來了也不避諱,皇后的侍婢提點着皇后,小心尹貴妃打什麼主意?
“她現在失寵,無以慰藉,只得來宮中消遣罷了?”皇后一笑置之,都是失寵的,有什麼好算計的,算計的應該是得寵的妃子罷,自己現在不得寵,皇后就跟個擺設似的,有勢力的,誰還會來順寧宮,不過尹熙的一來,她現在倒是樂意,也是習慣,反正也給自己蕭條的宮中添了幾分歡笑,少了一分寂寞。
一輪明掛了起來。
江小牧的眼皮撲撲的跳了起來,自己捻着長髮,咕嘟道,“左眼跳災,右眼跳財!”
“主子,說什麼呢?”藍衣取出一件披風,輕輕披到正在走神的江小牧身上。
“近日尹妃倒是跟皇后親近不少?”藍衣撇了下嘴,觀着江小牧的表情,擔心那個傢伙又要打什麼鬼主意。
江小牧沉吟便罷,“都是失寵的妃子,在一起又有何不可?皇上天天寵着麗妃,尹熙一無聊,就去想找一找皇后訴訴,有什麼大不了的。”
“也是?不過奴婢還是感覺很是蹊蹺,總感覺冥冥之中就要發生什麼似的。”藍衣煞有介事的仰頭眺向天空的那一輪明月,如鉤如畫,如動如靜。
“別操心了!尹熙倒是有那麼心,可是她的膽子倒是不如如惜!”叨着,江小牧倒是十分的憐意起來,後宮的宮鬥,真是一場場驚心動魄,一個離一個的離去,看來自己的無心爭寵之舉倒是成全了自己。
她的心淡然。
“麗妃起初若不由由皇后扶着,她哪裡來的寵幸?”藍衣不屑一顧,她最看不慣那些個吃骨頭不吐皮的人,更何況皇后是有恩於麗妃的,麗妃簡直就是典型的卸磨殺驢。
“假若是皇上本來就看上了麗妃,只不過是假手皇后做得一番人情罷了,又當如何?如果這樣順手推舟的人情,本宮也是會做的。”江小牧不由的想起皇上那日跟自己交待聯姻的事情。沒有自己或許還會有別人來成全龍意,皇上只不過要的是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罷了。
“那便也是。”藍衣垂下眸子。
“還有半個月就是開元節了,平時這個時候都是皇后一人辦置,可這次卻是不同,中間大部分的事宜,都是皇后假手尹熙一一操持的。並且經常二人促膝長談,親如姐妹?”藍衣很
是擔憂的掃着江小牧。
“庸人自擾?”她伸出玉指輕輕點過藍衣的額頭,“誰說皇上與尹熙就不能和平相處?”
“奴婢隱隱的感覺宮要有大事發生?真的,現在的一切似乎一點也不正常?”藍衣堅決相信自己的直覺,又重複了一遍。
“做自己便好,一切與尚宜殿無關,該說則說,不該說一分則不分,誰也一樣,除了我!”江小牧其實也感覺到了,只是不想大家整日在提心吊膽的日子裡度過,她的眸底閃過一絲陰沉,嘴角緊接着繃了下,又散開了。
“現在尹妃與麗妃之間,應該明槍闇火!”藍衣煞有介事的說着。
“小心你的嘴?”江小牧朝着藍衣的方向低訓一句。
藍衣趕緊擡手捂上了嘴巴,雙目有些驚恐的掃向四周。
且說正殿之中。
“海公公!”皇上煩燥的聲音傳進了殿外候着的海公公耳朵裡。
“雜家在!”海公公一推殿門,閃了進來,連忙作輯,他頭也不敢擡,他聽得出皇上的聲音裡有幾分蘊色,所以他就戰戰兢兢的垂立着。
“尚宜殿那邊的炭火是否送過去了?”皇上有一搭無一搭的問着。
“江娘娘那邊送了,全是上等的好炭火!”海公公嗯了一口氣,趕緊回了。
“好,近日她……”皇上故意沒有講完,目光卻像箭一樣的掃在海公公的側顏上。
“娘娘最近心情不錯,不是種種花,就是喝喝茶,然後看看書之類,剩下的倒也自在。”海公一口氣說完,擔心皇上等得急。
“便好!”皇上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下去!”再一吼,海公公趕緊知趣的退到了殿外,吸了一口寒冬臘月的寒氣,擡起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撐了撐身子的皇上濮陽連華,漫不經心的喝着,“出來吧!”並不曾回頭。
“屬下見過皇上!”一道黑影迅速的跪倒在皇上的面前,單膝下跪,手中握着一把長劍,一襲黑衣,可是在衣服的下襟之處,一個醒目的“血”字觸目驚心……
“可曾有證據?”皇上咄咄逼人的語氣,眼中一陣嗜血的寒光閃過。
“屬下知道,但不敢擅自取之!”說着起身附耳一通……皇上的大手立刻收了起來,目光裡有幾分猙獰、恨意,果然如此?她居然如此揮霍朕對她的萬般之寵!
啪!的一聲!
大拳狠狠的砸到龍案上,一盞茶撲的一聲倒在案上,茶杯蓋順勢的譁拉拉在龍案上滾了幾個旋,緊接着拍的一聲清脆的摔倒地上,雪白的瓷片就像一個清靈似的,四散飛賤而去,瓷片碎了一地……
殿外的海公公聽到那聲劇烈的拍一聲,肩膀緊跟着哆嗦了一下,料定皇上又是發火了,得虧自己沒在身邊伺候着,不然又是一陣長槍短炮。
茶盞裡的那杯水就四散向着龍案的各個細紋之處涌去,形成萬千條小路,曲曲折折,萬千條水龍……蜿
蜒逶迤,一滴滴清晰的滴到了地上,發出啪啪的嘀嗒聲……
黑衣一動不動的垂着腦袋,等候着皇上的下一個命令。
“朕—要—證據!明白嗎?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隨意而去,包括後宮!”低沉的聲音從嘴中擠出來,一字一音,清晰無比,卻透着他的狠唳,陰險,還有多疑,更多的是濮陽連華的氣急敗壞。
“遵旨!不過東晉邊境,有探子密報,那幾日單將軍確實不在軍中?”黑衣還是將實情講了出來,臉上依舊一團冰冷的殺氣。
“呵呵,看來紙裡終究包不住火!朕倒看看他們究間是甩的什麼花招?讓朕曾日復一日的厚待他們?他們卻如此的不識擡舉!”他臉上的寒霜一點點的加厚,濃重的陰霾一點點的向着宮的某個地方襲去,他等得太久了!
“朕,口諭,取所需證據,不必再來稟報,任何人均可以查辦,你只對朕負責,不受任何一個人的指使,明白嗎?”皇上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那裡越來越黑,越來越黑,一點也望不到邊際。
黑衣再次拱手之後,看到皇上擺手,立即騰的從窗口躍去,眨眼不見了蹤影。
開元節是古代是春節的稱呼,普天之下同慶,熱鬧非凡!
離開元節還有半個月的時候。
午後,陽光明媚,殿外雖然寒冷同,但園子裡的迎春便還是迫不及待的綻開了開蕾。
江小牧由藍衣扶着,緩緩來到了園中,寒氣是濃了些,可是後宮之中的喜悅氣氛一點點的掛了起來,張燈結綵,火紅的宮燈一串串,處處皆是,上面還一首首謎語等着各宮熱鬧之時去猜,忙碌的太監、宮女來回的穿梭着。
宮燈搖搖、綵帶飛舞,到處洋溢着開元節前的氣氛。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剛轉到後花園一角的時候,江小牧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皇后,躲不過去了,趕緊拂身下拜,後邊跟着的是臉上始終掛着笑意的尹熙。
“妹妹起身吧!”皇后玉手一擺,聲音聽起來卻是有幾分虛弱。
江小牧彎身起來,定定的掃了皇后一眼,心中有幾分奇怪閃在腦海之中,近日皇后的氣色明顯不如以前,眼窩深陷,臉色蠟黃,一點也不像過去的雍容、大方、高貴,雖說當下子也不受寵,但氣色也不會如此之差,這才幾天的功夫。
“皇后娘妨,氣色欠佳,不若由尹熙妹妹扶至宮中休息一二便可。”江小牧還是彎身好心的勸慰着皇后。
“可是開元節馬上就到,這一切本宮還沒有佈置停當,豈能休息得安穩?”皇后唉的嘆了口氣,嘴角有幾分苦澀。
“這倒也是?不過……”江小牧一眼就瞥見尹熙那雙得意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了些奇怪,“不過尹熙妹妹是着實能幹,可以分擔着讓妹妹去做,皇后娘娘也可以安心去中宮休息片刻,娘娘是六宮之首,各宮唯首是瞻,所以娘娘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累着,要不妹妹的主心骨哪裡去找,總不能一天介討擾皇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