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牧低着頭,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是心裡早就冰冷一片,她說的話能讓自己把自己給活活抽死,“姐姐身爲後宮之首,已經以身作則,妹妹到了宮裡也有些日子了,性子怎能不跟着學着點。”
“妹妹……”皇后輕喚了一句,語氣裡笑意明顯,她眯着眼睛看着她,“怎麼的被皇上關了些日子的禁閉,竟能想通這些了?”
“皇后娘娘。”江小牧忽然將福身改爲跪拜。
這動作讓皇后嚇了一跳,縱然江小牧下過跪,那也是在被強迫的時候,現在居然自動跪下了,她忽然感覺躍然而上的感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笑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小牧這是在向皇后娘娘請罪呢。”江小牧跪着的身子向前俯身拜了一下,她這人一輩子從未拜過人,只拜過菩薩,這次就當是在死人磕頭呢,論時間,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在就灰飛煙滅了,拜拜也無妨。
“此話何解?”皇后臉上含着得意的笑意,看着她跪着,也不叫她起身。
江小牧咬牙俯着身子一動不動,“以前小牧衝撞皇后娘娘的事情實在太多,特別是……”她頓了頓,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可能會出現兩個極端,但是反過來一想,現在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何不就拼了,她身子作勢顫了顫,一副很怕的樣子。
“特別是上次和安格婭,打了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饒恕。”
果然,皇后沒有說話,江小牧不能擡頭,所以不清楚她現在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已經開始犯冷的環境。
“娘娘,小牧當時的確是受寵過了頭,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冒犯了娘娘,小牧現在萬死也不能謝罪,只想娘娘能原諒我。”
皇后還是沒有說話,這樣的氣氛,江小牧也不敢再說下去,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大殿上落針可聞,那些宮女連呼吸不敢加重一些。
“呵呵。”皇后忽然笑了起來,“妹妹所犯的這些事情,確實是冒犯了本宮,妹妹心裡既然明白了這些事情,本宮心胸也沒有這般狹窄,非要跟你計較什麼,都過去了,起來吧。”
這些話江小牧聽了心裡冷笑了幾聲,這應該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吧,計較?她有這個本錢嘛?現在江小牧所有的賭注,就是皇后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本錢,沒有了就需要,她相信,皇后不會對她怎麼樣,因爲她照樣需要她這樣的本錢。
皇上沒有對她死心不是嗎?皇上還沒有廢了她的封號不是嗎?也沒有將她打進冷宮,她心裡更加猖狂的冷笑,但是臉上卻浮現出懦弱,她輕喚了一聲,“姐姐……”
皇后微微偏頭示意竹薰將江小牧扶起來,竹薰忙的走下來扶住江小牧的手臂,讓她在凳子上坐定。
“姐姐大度,難怪整個後宮都服了姐姐。”她趁機拍着馬匹。
“服我?”皇后挑眉看她,像是再問她什麼一樣。
江小牧趕忙裝作有些慌張的站起來,低頭不敢看她,也沒有說話。
她的這個動作讓皇后很滿意,微笑的看了竹薰一樣,又看向江小牧,“你慌什麼?坐下吧,以前性子那般倔的,怎的一眨眼就變得沒了
骨氣了。”
“骨氣?”江小牧緩緩坐下,“姐姐說笑了,那是不懂事的莽撞而已,真正的骨氣,是姐姐這種,懂的隱忍,妹妹愚昧,只能像沒頭沒腦的蒼蠅一樣。”
這個把自己比作蒼蠅的話讓皇后眉頭稍稍皺起,但是嘴角掛着的笑意卻更深,“你明白就好,也不是無藥可救。”
江小牧環視了一下正殿裡面站着的宮女,包括竹薰,然後低頭不再做聲。
這動作很明顯的是有話要說,皇后站起身子,竹薰忙的上前扶住,“我們裡面聊吧,這樣對着又不是審問犯人,我們姐妹,還是聊些家常的好。”說完邁着小碎步緩緩走進了偏殿。
偏殿比正殿要暖和很多,珠簾外面已經掛起了一張簾子,繡着繁花似錦的福利江山,江小牧不懂得這些手工,只覺得這些都是上好貨色,怕也只有這裡能和如昔那裡比較了。
她也只微微看了一眼而已,便在皇后面前坐定。
皇后瞧着她的着裝,嘆了口氣,“怎麼的將自己弄得這幅摸樣。”
這裝扮可是江小牧精心打扮的,她低頭,神情有些落寞,“新人舊人,哪能比較什麼,妹妹失寵於皇上,有了這般用品,已然是很好呢。”
皇后聽着這些話,也不做聲,竹薰正垂手立在皇后邊上,見着江小牧樣子,覺得有些奇怪,皺着眉頭一臉的疑惑,輕聲在皇后耳邊說着,“昨個兒內務府不是剛剛新添了過冬的衣物嗎?難道里面也有這些陳舊貨色?”
這話讓皇后的笑意剪了三分,看着江小牧的眼睛,以爲她是故意這般做的。
這是江小牧故意的,但是她會告訴她嗎?當下的神色暗了三分,“姐姐,內務府是新添了冬衣,但是……臣妾昨個兒還在禁足當中,無法過去領了。”
“你的宮裡的……”竹薰說着話,忽然停了下來,江小牧已經被趕到了小院,那裡還有宮,當下換了個說法,“娘娘身邊的宮女呢?領取衣物不是她們的事情嗎?”
江小牧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皇后,“姐姐,妹妹現在,是孤身一人而已。”
皇后眉頭又皺了皺,“紅兒不見了,不是又給你提了一個上去嗎?”這話剛說完,皇后住了口,紅兒能不見了,那現在的宮女也能不見了,她今天過來,想必不是請罪這麼簡單,怕是向讓她幫忙救出那個宮女吧,皇后冷哼,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冷漠。
“是有一個,但是她得罪了新上來的尹貴人,妹妹也不敢袒護,便由她去了。”
不是求助,皇上猜錯了之後,看向江小牧的眼神滿是疑惑,她讓人看不透。
其實江小牧自己也看不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做什麼,現在她只是以一個弱者的形象來投靠皇后來了,想必她在請罪的時候,皇后便已經知道了,不然也不會讓她偏殿說話。
“妹妹饒了姐姐許久,也該回去了,院裡沒人,我還是回去的好。”江小牧說着站了起來,皇后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
江小牧身子福了福,退了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對人這般的恭敬,也不知道會不會湊效。
看
着江小牧退出去,皇后卻沒有將目光收回來,竹薰也看着,半響才蹲下身子,給皇后輕輕的捏腿。
“竹薰。”皇后忽然喚住她,“你說江妃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主子。”竹薰頓了頓,“奴婢不敢妄加猜測。”
“但說無妨。”皇后一揮手,身子向椅背靠了靠,微微閉眼。
竹薰頓了頓,這才起身,“奴婢想,江妃娘娘這是看清楚了現實。”
“你也想她是看清楚了現實?難道就沒想過她是要本宮幫着她救出她的宮女?”皇后睜開眼睛,看着那已經沒有再晃動的珠簾。
這話竹薰不贊同,但是也不敢反駁,“江妃受過了一次教訓,想必膽子……也不會那麼大的。”
“你說的對,而且江妃自從進宮之後的爲人品行,你也是清楚的,如果不是真受了教訓,也不會變化這麼大,剛纔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皇后說着,嘆了口氣,“現在如昔在宮裡拉幫結派,勢力漸漸的大了,皇上早已被她迷了心竅,連江小牧都給罰了。”
這次江小牧被皇上親自罰的這麼慘,宮裡的人可是瞧得分明,也知道她只是掛個名字而已,對如昔也日夜忌憚了起來。
晌午剛過,江小牧住着的小院子裡面便進了四個宮女,手裡分別端着東西,後面還跟着兩個小太監,也提了幾個大籃子,裝着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像炭。
“奴婢參見江妃娘娘。”當先的那個宮女福了身子,跟着衆人都扶了身子。
江小牧看了一眼他們手裡的東西,點了點頭,“你們都起來吧。”
“謝娘娘。”幾個起身後將東西都放到了桌子上,“奴婢奉皇后娘娘口諭,將這些東西賜給江妃娘娘,要江妃娘娘保重身子,夜裡冷了。”
“臣妾謝過皇后娘娘。”
江小牧俯身,剛剛送走了那幾個宮女和小太監,迎面便走進來一個人,她容貌一般,但是身上卻穿着妃子級別的衣服,江小牧看着她想了好半天都沒想到她到底是哪位妃子。
“姐姐怎麼了?看妹妹都看傻眼了?”那女人笑着,自己進了屋子裡面找凳子坐下,身後跟着的兩個宮女也跟了進去,一左一右的立在後面。
江小牧擡眼首先瞧見了左邊的那個,既然是昨天晚上過來的那個宮女,想必她身前的這位,就是尹貴人了。
瞧着她毫不客氣的坐在那裡,眼睛裡面滿是調諧,不由得想要發笑,這是來耀武揚威了嗎?來的正好,要是她不來,她待會兒還要去找她呢。
“你就是尹貴人?”江小牧也不好避諱的開口。
“我就是,姐姐還不認識我吧?”她一邊說着一邊笑。
江小牧冷笑一聲,看着她不發一語,她頓時有些笑不出來,站起了身子,張嘴剛好說話,卻被江小牧搶了過去。
只聽她一字一字的說着,“你知道叫我一聲姐姐,卻不知道見我要做什麼,我雖然住在這裡,但是好歹我爲妃,你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我想問問你,誰借你這般大的膽子?敢這樣無法無天了。
月底了是吧?要爆發了是吧?笙歌是無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