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可會成疾

相思可會成疾

段雲蘇分明地瞧見二姨娘身子一僵,擡眼狠狠地颳了三姨娘一眼:“妹妹這說的是什麼,爲何我一點都聽不明白。雲容也受過罰了,不用扶回屋裡養傷?”

這分明是要把這話題引開了,也不再管方纔還在誣陷三姨娘清白的事了。

段老夫人轉着佛珠,掀了掀眼皮,淡淡說道:“你說我冤枉了雲容,便要拿出個證據來證明她的清白,畢竟這東西可是在她院子裡找到的,平日裡疏於管理也是她的錯。”

三姨娘的眼中盡是不服與委屈,她是妾,沒地位,受點委屈也就罷了,雲容卻是將軍府的小姐,竟然也這般不分青紅皁白便被定了罪。

怪不得大小姐越發不服府裡的管教呢,這樣的長輩,誰願意傾心相待?想起以前大小姐又是問安又是熬湯送菜的,如今想想都覺得虧。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雲容的親事還要段老夫人拿主意,自己可不能得罪狠了。三姨娘扶着段雲容,就這麼出了門去。

段雲蘇瞧着靜了下來的屋子,翻了個白眼,這叫她來又不說事,可是看不慣她閒着了?

“祖母,若無事,雲蘇便回院子去了。”段雲蘇說道。

“且先別急着,你大哥不是生病了麼,你去幫他瞧瞧罷。”段老夫人眼都不擡,揮揮手一副不願多管的樣子。

她去給段餘清治病?段雲蘇回首看看二姨娘那不情願的表情,忽地嫣然一笑:“那是自然,雲蘇這便過去給大哥瞧瞧。”

“老夫人,這事實在是不用勞煩大小姐了,府中也請了大夫,定能治好的。”二姨娘可不願意了,這段雲蘇與她可是對頭,誰知道她會不會害了自己的兒子。再加上她一丫頭,能比得上那幾十年的老大夫厲害?

“你還別提那些大夫,那些說治好了的,可是不過幾日的時間,清兒的病還不是又發作了?如此反反覆覆的什麼時候是個盡頭。”段老夫人瞥了二姨奶一眼,對自個兒子都這般不上心,不知整日都在忙活些什麼。

二姨娘阻止不過,眼睜睜的瞧着段雲蘇進了清暉園。

“二姨娘,不好了,大少爺的病又犯了!”屋裡的丫環瞧見二姨娘的身影,急忙稟告道。

二姨娘急忙進了裡屋,段雲蘇隨後跟着。只見段餘清躺在牀上,臉色臘黃、四肢微微抽搐着,翻覆蜷曲在牀上,身上冒汗,似乎十分難受。

瞧着他無神的雙眼,萎靡的精神,還有那明顯比之前消瘦的身體,段雲蘇心底一沉,這瞧着明顯是毒癮發作的模樣,哪裡是什麼生病了。

“怎麼又犯病了,前兩日不是好好的麼?”二姨奶滿眼着急:“大夫,大夫呢?對了,雲蘇……雲蘇你趕緊來看看。”這時候的二姨娘倒不記得段雲蘇是她的對頭了。

“二姨娘,這不是病,不用看了。”吸食毒品,中醫上尚不能直接號了出來,就算是去把脈,也不過只能號到心脈混亂加快,身子虛弱罷了。只是段餘清如今的表現如此明顯,若是知曉些毒癮病人的大夫,都能瞧了出來。

她可不曾聽說過,這熙國什麼時候也有這些東西了。

“什麼不用看了?我看你就是不願意給我清兒治,虧你還裝着好心說來給他看病,我看你不過是在看笑話!”二姨娘眼中的淚是不假,但語氣卻是十分之不討喜。

“我可沒說什麼病都會治,既然你認定這是病,那你便請別的大夫來便是。”段雲蘇淡淡說道。

“書硯,前幾日那大夫呢?可找到了?留下的藥可還有?”二姨娘突然想了起來,抓着段餘清的隨身小廝問道。

“有是有,不過藥方不是要按量麼,小的按大夫交代分了開來,剩餘的那可不夠啊,小的便沒敢拿出來給少爺。”

藥?段雲蘇來了興致,又聽二姨娘說道:“沒看見少爺正難受着麼,趕緊拿了出來!”

書硯在一個箱子裡拿出了一小包東西,那牀上的段餘清不知何時爬了起來,瞧見那小黃紙包便要搶了去,雙腳顛顛的打着顫,臉上瘦削髮黃,完全沒了以往的風度翩翩。

段雲蘇伸手便截了過來,仔細地打了開來,伸手捻住一點藥粉,放在鼻間輕嗅了下,果然,這正是罌粟提製而成的粉末。

罌粟的花或果榨汁可入藥,有安眠、鎮痛、止瀉、止咳、忘憂的功效,熙國的醫術尚不全面,但這將罌粟製成害人之物的手法又是誰研究了出來?

那二姨娘瞧見段雲蘇的動作,以爲她要奪了這藥,趁段雲蘇分神之際,伸手便搶了回來,交給了段餘清:“大小姐,你不會治也就罷了,還拿着我清兒的藥作甚!”

段雲蘇瞧她這麼說話,可是一點都不惱,反而問起了書硯:“這藥可是天天服用?”

“沒有,那大夫可是神醫,行蹤飄忽不定着呢,只是隔一段時日,便會上來給少爺送些藥。”

神醫?哪有這般好的大夫,無緣無故還特意上門給你送藥了?這段餘清是何時染上毒癮,又怎麼和這“神醫”勾搭在了一起?

“這藥如何服用?”段雲蘇問道。

書硯不疑有他,回答道:“大夫說了,這口服或者放入煙中吸食,都是可以的。”

段雲蘇問了清楚之後,悠悠地走到段餘清身邊,只見他顫抖着手正要將東西往嘴邊送,直接一揮手,將那粉末擊落在地,伸腳一碾,只餘下一個藥粉印子。

“你!……”二姨娘沒想到段雲蘇居然會這般動作,一時之間又氣又急,一巴掌便要甩在了段雲蘇臉上。

段雲蘇側身一躲,巴掌落空,說道:“大哥根本就沒有生病,他吃的那所謂的藥纔是害人的東西。”

“不是病?不是病清兒會是這般難受的模樣?”二姨娘眼露兇光:“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我們母子好過!”

段雲蘇不願與她爭執,這東西,怎麼流進了京城之中,又有多少人已經受其所害,她也無法知道,也許那其中的人只是單純的想同段餘清過不去?

“大哥最好從此莫要再沾這些東西,若不然死在這上面都有可能。二姨娘,莫說我不告訴你法子,只要你能將大哥關在這屋子了,直至他戒掉這癮,否則他也就這麼廢了!”

段雲蘇不理會二姨娘難看的臉色,轉身便出了去,半晌還是對身邊的谷秋說道:“谷秋,你且將今日之事告訴祖母,若她也覺得雲蘇在撒謊,那便算了罷。”

谷秋很是好奇方纔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居然讓小姐如此上心,按理小姐與二姨娘那邊的人不合,該不會給了她法子纔對。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什麼厲害之處。

瞧着谷秋遠去的背影,段雲蘇額上的眉頭始終沒能鬆了下來,她正想回絳雲居,待路過了段雲容的院子,腳一頓,擡腳便進了去。

段雲容此刻正臥躺在牀上,二姨娘在一旁仔細照看着,見段雲蘇進來,急忙行禮:“大小姐,今日怎麼過來了?”

“來瞧瞧三妹,三姨娘你身上也有傷,還是歇着罷,讓下人來便好。”

三姨娘搖搖頭,自她猜想着二姨娘的打的主意,如今可是一刻都不敢放鬆,就怕她又使了什麼幺蛾子,害了自己的女兒,那可怎麼是好?

段雲蘇瞧着段雲容的傷勢,被打的地方皮膚傷裂出血,乍一看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了。

“三姨娘,雲蘇回院子後便給三妹配製些藥膏罷,可能要些時間,可效果卻是極好的,日後也不怕留疤。”段雲蘇搖搖頭,輕嘆一聲,這得下了多狠的手,才弄得如此模樣:“今日聽你那般說,三姨娘你可是知道了二姨娘什麼事情,才被害成這樣?”

三姨娘瞧了眼躺在牀上的女兒,咬着脣神色有些猶豫,可要說了出來?這大小姐有些本事,若是能對付了那二姨娘,自己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罷?再說了,大小姐待她女兒也是極好的。

“那日我去找二姨娘,見院中沒人便直接進了去,正想說話呢,便聽見二姨娘在和身邊的嬤嬤說着話,語氣很是着急,說是那符佩不見了。”

“什麼符佩?”段雲蘇眼睛微眯。

“我不清楚,只是後面卻聽二姨娘在那裡喊着,很是氣急的模樣,說那東西不見了,以後還怎麼威脅段老夫人。”

果真如此,段雲蘇心裡敞亮,全都想了明白:“那二姨娘可有提過一封信?”

三姨娘仔細想了想,說道:“這就不曾說起。”

那該是那半封信還是好好的了,段雲蘇輕笑出聲,搞得三姨娘有些莫名其妙,但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段雲蘇定時看透了什麼,心中不由一驚。

“三姨娘,如今你不妨仔細留意着居香院那邊的動靜,若是能在她之前找到那東西,那可就更好了。”

“大小姐,這可有些難辦呢,我從未見過那符佩長什麼模樣,而且也有可能被人盜出府了去,這人海茫茫的要怎麼找?”三姨娘疑惑了,看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對付那許青眉了?

“三姨娘仔細想想,這二姨娘居於深宅侯院,與外人交往不多。這將軍府中,看不慣二姨娘行事做派的,可都有誰?”段雲蘇淺淺一笑,但願她的猜測沒有錯,若今次拿住了那二姨娘,自己定會爲已逝的母親討個交代,靠着那點護身符便猖狂囂張了多年,也該讓她看看自己的下場!

安親王府。

趙方今日很無聊,他已經站在書案旁已經整整一個下午了,安親王妃交代過他,從今日起可是要與他的少爺寸步不離,少爺如今走到哪自己都是要跟到哪。

原本安親王妃體貼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怕人少了換不過來,這累着了也不好,便又找來了不少信得過的家奴過來伺候。

可是他的少爺吶,不知爲何就是跟他給耗上了,丫環來伺候理都不理,直接甩着臉一邊去了。好吧,他的少爺不喜歡,那咱換上小廝,這可總行了吧?

無奈少爺掀掀眼皮,嘴一癟,說道:“方方,辰兒不喜歡男人的,辰兒只要方方,蘇蘇說方方好。”

趙方讀懂了這莫名其妙的話,頓時內牛滿面。少爺喲,換小廝你不喜歡,換丫環你直接甩臉,要知道方方也是男人啊!

還有段小姐,您都跟少爺說了什麼喲,爲何少爺的想法總是越來越奇怪了呢……

趙方幽怨了,那邊趙賀辰也可不怎麼好了,他時不時地瞄上趙方兩眼,越想越不痛快了,直接嘴一癟,拿着毛筆狠狠戳着面前的宣紙,碎碎念着:

“爲什麼蘇蘇說方方好呢?爲什麼蘇蘇會認得方方呢?爲什麼要辰兒跟着方方呢?爲什麼就只說方方好呢?方方哪裡好了,明明辰兒纔是最好的……”

趙方一聽他家少爺嘮叨,就差一口血噴了出來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啊,段小姐的意思再簡單不過,就是我這小廝當的稱職,少爺你這是亂吃醋啊!

趙方內心狂嘯,段小姐,你什麼時候纔出現吶,好生給少爺解釋清楚,別讓趙方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被念着啊!

瞧着那被戳得一踏糊塗的宣紙,趙方很是無奈地將它拿走,又攤開一張新的,無力道:“少爺不是要作畫麼?不如你畫上一幅,小的偷偷送去給段小姐?”

就這麼幹站在旁邊研磨,也比別少爺幽怨的眼神盯着強啊。

趙賀辰聽聞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間就蔫了,吶吶道:“可是辰兒不知道蘇蘇喜歡什麼呢?怎麼辦方方,蘇蘇知道了會不會生辰兒的氣……”

“少爺你想多了。”趙方擦擦額上的汗,應付他家少爺時不時跳脫的問題,可也是累人吶:“段小姐喜歡少爺,不會介意的。”

“可是蘇蘇卻知道辰兒喜歡吃梅花糕,知道辰兒喜歡畫畫……”趙賀辰繼續唸叨。

趙方扯扯嘴角,安慰道:“少爺不用知道那麼多的,只要知道段小姐是你娘子就行了!娶了回來你想知道什麼都能知道,少爺,趕緊畫吧。”

趙賀辰狐疑地看了眼趙方,直覺哪裡不對,可就是說不出來,只好“哦”了一聲,提筆蘸墨正要畫了下去……

卻又聽道:“可是方方,辰兒不知道蘇蘇喜歡什麼呢,怎麼畫?”

趙方扶額望天。

“少爺,你就將你喜歡的東西畫了出來便是,段小姐喜歡你,肯定會喜歡你喜歡的東西,你不喜歡的段小姐也不喜歡。”

趙賀辰被這幾個“喜歡不喜歡”繞糊塗了,他呆呆的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哦”的一聲隨手作畫。

方方真笨,直接說隨便畫就好了嘛,爲什麼要說這麼多呢?

“少爺,該吃藥了。”一丫環端着藥碗走了進來,正是安親王妃身旁的掬月,她看着正在作畫的趙賀辰,又摸摸藥碗的溫度,有些無奈了。

少爺每次作畫可專注了,不管別人說了什麼都當作沒聽見,這藥可是放好了的,等少爺作完畫,可是要涼了。

待趙賀辰擱下手中畫筆,掬月趕緊將藥碗往前一送,說道:“少爺喝藥了。”

趙賀辰搖搖頭躲開:“辰兒又沒病,爲什麼要喝藥。”

“少爺,這可是調理身子的藥,少爺身子好了,王妃娘娘和段小姐都會開心的呢。”掬月哄道。

果然,趙賀辰聽到這話,還真是接了過去。掬月笑眯着眼,王妃說的這招可真好用,少爺不願喝藥,就直接擡出段家小姐,沒想到真的成了。

趙賀辰輕輕嚐了一下,聞着藥碗中的味道,卻突然放了下來:“辰兒不喝,藥好臭。”

再說了,喝了又沒得親蘇蘇……趙賀辰越想越覺得虧。

怎麼會是臭的呢,怕是藥原本的味道罷?掬月見此拿起藥碗,輕輕嗅了一下,還真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方纔熱着的時候她可沒發現了,可是藥涼了的緣故?

旁邊的趙方見掬月疑惑的表情,也是湊了過去,聞了一下便說道:“掬月姐姐,這藥聞着與往日不同,還是倒了罷,可不能讓少爺再出一點兒差錯。”

掬月的眼光微閃,也知道其中的厲害之處:“我這就去稟告王妃,你這藥先留着,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可有何不妥。”

趙方點點頭。

不一會,聽聞這個消息的安親王妃也是過來了,自趙賀辰經了兩次危險後,安親王妃一聽到這邊有什麼動靜,都緊張得不行,今日的藥可是誰動了手腳了?

“大夫來了,王妃娘娘。”掬月請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進了來,將那藥放到他跟前說道:“大夫你瞧瞧,這藥可有什麼不妥,爲何聞着如此奇怪?”

請來的大夫見這主子不是讓他看人而是看藥,他一見便知道這又是深宅裡的是非了,也不多說什麼,仔細聞聞那藥汁,說道:“這藥中明顯有一味是折耳根,此藥帶有魚腥味,實屬正常。”

“可是大夫,這藥方煎了好幾日了,未曾換過,爲何只有今日這般情況?”掬月說道。

“這……可能讓老夫瞧瞧那藥渣?”

也虧得今日要等着少爺喝藥,掬月纔沒去處理了那藥渣。老大夫仔細翻看着,居然還真的尋出了折耳根的存在。

“大夫,這東西在藥中,可會有什麼不妥?”安親王妃問道。

“依這看到的藥材猜斷方子,應該並無大礙,藥性也並不相沖。這折耳根能清熱解毒、利尿除溼,也是很常見的藥材。”

老大夫的話並讓安親王妃放下心來,就算防的這麼緊,那人還是能尋了漏處,可真有些能耐。

“不過,老夫瞧着這位少爺該是沒休息好罷?一直這麼下去可是對身子不好。”老大夫瞧着趙賀辰有些憔悴的臉,盡責地說道:“可要幫公子診診脈?”

趙賀辰聽到診脈二字,耳朵一豎,整個人都警惕起來,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活像只受了驚隨時要逃跑的兔子。

趙方說道:“少爺這是晚上沒睡安穩,所以瞧着有些憔悴罷。”

“這話可不是這般說,一天兩天也就罷了,老夫瞧着這位公子眼底的青影甚重,該是多日都沒睡好了罷?”老大夫說道:“不如薰些安神的香,長久下來可要弄垮了身子。”

“如此一來,謝謝大夫了,掬月,去取些銀子,送送大夫罷。”

送走了大夫,安親王妃才仔細瞧着趙賀辰,只見他真如大夫所說,眼底青青,似乎比往日嚴重了些。

“辰兒,你夜裡沒歇好,怎麼不同孃親說?”安親王妃有些心疼。

“辰兒見不到蘇蘇,辰兒想摟着蘇蘇睡。”趙賀辰不滿地撅着嘴,辰兒明明說了的,可是趙方說不可以,爲什麼不可以呢?蘇蘇都是他的娘子了。

“……”安親王妃有些無奈,辰兒對段雲蘇的依賴和眷戀是不是太深了點?這可是好是壞?

“孃親,辰兒什麼時候娶娘子?”趙賀辰終於想起了關鍵一點,歪着腦袋眨巴着眼,一臉期待地看向安親王妃。

安親王妃笑着伸手想揉揉他腦袋,瞧着他比自己高出了的一個頭,心中一陣感慨,不知不覺,她的辰兒都長這般高了:“等欽天監得了吉日,咱就娶了蘇蘇可好?”

趙賀辰有些蔫了,那是還要等多久呢?

“辰兒,呆會乖乖把藥吃了,記住了麼?”

“王妃娘娘,小的覺得,不過是些調理身子的藥,還是先停了罷。”趙方瞧着那藥碗,總覺得不放心:“不如還是讓段小姐來看看這碗藥?”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段大小姐的醫術更可靠些,這藥裡明明奇怪的很,大夫卻說是沒事,這不是怪事兒麼。

趙方繼續說道:“我瞧着段小姐的醫術似乎很是了得,少爺剛開始傷了腦子那會,王妃娘娘不是整日求醫的麼?既然段小姐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爲何王妃卻沒想着讓她過來給少爺看看?”

趙方終於說出了心底的疑惑,安親王妃聽罷眼前亮光一閃,卻又暗了下去。這麼多年,早就不抱希望了,每一次請大夫時心中忐忑期待着,最後卻都是一樣的結果。

“段雲蘇不是與辰兒相處了挺長一段時日了麼,如果能治好,早就治了罷。”安親王妃嘆了一口氣,有些傷神。

“王妃娘娘,賜婚那日我曾同段小姐說起過這事,怕是她想知曉其中的細節再行診治罷?”

“都這麼多年了,也不差在這一時,且先把這婚事辦妥了罷,若不然,辰兒可都要相思成疾了。”安親王妃勉強一笑,瞅着又去了一旁作畫的趙賀辰,眼光輕柔。

如此過去三日,段雲蘇沒有像往常一樣看着醫書畫着藥草,反而是繡起了香囊。

瞧着那白嫩的手指輕巧地扯着絲線,谷秋感嘆一聲:“小姐的手就是巧,這麼多年沒動過針線活,如今繡着可也周正的很。”

“那是谷秋教導有功,若不然我這連針怎麼拿都忘記了呢。”段雲蘇輕笑着,專心與手中物事之上。

“小姐,這香囊可是做給趙公子的?”聽荷眼神黑亮黑亮地閃着光,使勁兒打量着那成形的香囊。

段雲蘇的臉色微紅,沒想到她也有一日會像這古代的女子學起了針線,做着這小女兒情態的東西:“多什麼嘴呢,趕緊把小姐我備好的東西拿過來。”

聽荷聞言掩嘴偷笑,原來她的小姐也有害躁的時候呢。

往那香囊中裝進了些安神驅蟲的藥草,聞一聞有着淡淡的清香,輕輕將方口子扯緊一看,還真像那麼的一回事。

“小姐能做成這般已經很好了,這香囊可要怎麼送了出去呢?”谷秋笑眯着眼。

沒想到連平日最是穩重的谷秋也來逗弄她,段雲蘇妙眼一瞪,那嬌嗔的模樣讓人好生憐惜:“居然敢打趣你家小姐,當心我不發你月錢。”

“小姐吶,那可不行。”原本在外面的聽竹也走了進來,懷裡似乎還捧着一幅畫卷模樣的東西,笑意連連道:“瞧,趙家公子送東西來了,若不發月錢,那奴婢跑起腿來也不得勁啊。”

段雲蘇接過聽竹遞過來的東西,緩緩打開,只見裡面正畫着個女子的自畫像,線條流暢細膩,連頭上髮簪的花樣都仔細描繪,一雙眸子如秋波流轉,惟妙惟肖。

“呀,這不是小姐麼?畫的可真好。”聽竹驚歎一聲,自己未來的姑爺,這作畫的本事可真是絕了。

段雲蘇紅着臉將畫卷捲起,又見聽竹說道:“送畫來的是趙方,如今正在外面候着等回話呢。”

“你便說我很是喜歡,讓他早些回府罷。”

“是。”聽竹回了一聲,趁着段雲蘇不注意,直接拿起了那剛做好的香囊,笑得好不狡猾:“那人來得可正好,我這便讓他將這個交給趙公子。”

也不等段雲蘇反應過來,便撒着丫子跑了出去,留下段雲蘇在那哭笑不得。

日子就這般過着,原本以爲在出嫁之前都可以安安穩穩地窩着,沒想到這日一早便收到宮裡傳來的話。皇后娘娘召見,讓她梳洗一番隨即進宮。

段雲蘇有些莫名其妙了,自己並未與宮中之人相熟,爲何皇后娘娘會想起了她來。

“不知皇后娘娘請我家小姐進宮,所爲何事?”谷秋將一荷包塞到傳話的太監手上,問道。

那太監順手將荷包一收,笑着回道:“沒什麼大事,只是皇后想請段大小姐過去說幾句話罷了。”

宮裡派來了專門的轎子,搖搖晃晃間便停了下來。谷秋扶着小姐下了轎,擡頭看了眼,便低頭斂神不做聲。

那太監將段雲蘇引至皇后所住的坤德殿,往裡傳報了聲,便將段雲蘇給領了進去。

段雲蘇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地向前走着,屈身行了一禮:“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罷。”皇后擡眼打量着段雲蘇,只見她身穿淺色煙紗散花裙,臉上脂粉略施,長髮輕綰,言行舉止間大方而內斂,讓人瞧着都覺得舒服。

“今日請你過來,是想讓你瞧瞧八公主的病。”皇后開門見山,瞧着段雲蘇不解的表情,繼續說道:“當時你能救活了趙賀辰,可見醫術了得,御醫院裡可沒一個比的上你的。所以今日便想讓你過來看看,八公主這病該怎麼治。”

皇后一招手,一個嬤嬤便下去了,不一會便牽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八公主如今不過五歲的模樣,一雙眼睛黑亮溜圓,小嘴微嘟着,白生生的可愛的緊。

“見過母后。”糯糯的童音讓人不禁心中一軟。

“熙兒過來,讓這位姐姐給你瞧瞧病。”皇后向八公主招招手,臉色和藹可親。

八公主好奇地看着段雲蘇,小腿蹭蹭地挪了過來:“你是大夫?”

段雲蘇被她可愛的樣子給萌到了,不禁放柔了聲音:“公主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我不想吃苦苦的藥。”小公主皺着小小的眉頭,一幅不開心的小模樣。

那伺候公主的嬤嬤說話了:“段小姐,公主身上並無病痛,只是卻得了厭食的毛病。公主不願意進食,有時候還會噁心嘔吐。”

正是因此宮裡的主子才緊張了,公主不吃東西,那可怎麼長身子,瞧這模樣瘦的,可真讓人心疼。

段雲蘇聞言爲八公主號了一下脈,又讓她張開一下嘴巴,瞧着她舌頭紅而少津,此季節裡皮膚也比常人略顯乾燥:“公主可會覺得經常口乾想喝水?”

那嬤嬤仔細一想還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她點了點頭,平日裡還以爲小孩子玩鬧累了口渴了罷,沒想到這卻是其中的一症狀?

皇后瞧着段雲蘇這一套一套的,也是覺得稀奇。這小孩子厭食的毛病,也有這麼多講究?那些個御醫一聽到是厭食便直接開了藥方,讓御膳房換些口味罷了。

段雲蘇心裡頭有了答案,這是小兒厭食的症狀,在一到六歲的孩子身上最容易發生,原因有好幾種,而八公主的症狀,卻是因爲胃陰不足引起的。她開了個方子交給嬤嬤,說道:“公主的情況還不算特別嚴重,你且按着方子讓公主服上幾次,不日便能痊癒。”

那嬤嬤剛好是個識字的,她往那方子上一瞧,更是奇怪了。藥方上寫着的,不過是麥冬、杏仁、山藥、茯苓、扁豆之類的東西。

這東西能治公主的病?那嬤嬤眼中帶着懷疑。但大夫都開了藥方,如此質疑可是不禮貌的事情,再加上平日那藥方看起來正常的,也沒治好公主的病。

如此一想,那嬤嬤倒是放開了。

皇后娘娘見此,便說道:“上次你進宮,正好趕上那事,可是還沒好好瞧過這宮中景色罷?不如出去瞧瞧?”

這八公主的病看完了,她也要處理這後宮中的的事兒,想將人這般送了回去,可人家段小姐又不是宮中的御醫,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倒不如讓她出去走走。

段雲蘇其實更願意回府去,這皇宮之中行事要處處小心謹慎,呆久了簡直是大耗心神。可見皇后如此一說,也只能隨着她的話了。

身邊有了個領路的宮女,段雲蘇也不怕迷路衝撞了貴人。她走着走着,沒想到剛好遇見了太子趙桓禛,再往身後一瞧,咦,巧了,這呆子怎麼也在宮中?

“見過太子。”段雲蘇輕施一禮。

這太子還未叫起呢,那邊趙賀辰便蹦了出來,一把摟住段雲蘇,好生怨念道:“辰兒終於見到蘇蘇了,孃親好壞,爲什麼訂親了就不能見蘇蘇?”

明明蘇蘇就要是辰兒娘子了啊,應該天天都見纔對,那定着規矩的人,一定是個壞人!

段雲蘇被她八爪魚似地抱住,瞧着還在一旁的趙桓禛,臉色尷尬,伸手推了推趙賀辰的胸膛,卻紋絲不動,只好說道:“辰辰,先放開蘇蘇可好,蘇蘇被你勒着難受。”

改日一定要好好教教這呆子,什麼叫做忌諱纔是。這大庭廣衆之下又摟又抱的,實在是羞人臉。

趙賀辰一聽她說難受,頓時緊張了。他鬆開懷抱,卻又伸手往段雲蘇身上四處摸着,好生焦急:“蘇蘇哪裡不舒服,辰兒給你呼呼。”

這勒着自然是胸口疼,難道還能給你呼呼不成?段雲蘇抓住他亂摸的手,小臉紅透:“蘇蘇沒有不舒服,辰兒別亂動。”

趙賀辰聞言手一頓,臉上一垮,居然有着幾分幽怨,嘴巴微撅。

蘇蘇又說謊,騙辰兒說難受,剛纔辰兒抱得好舒服的說。蘇蘇爲什麼要說謊?難道蘇蘇不想他麼?

段雲蘇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會惹得這呆子想了這麼多,見太子在一邊笑着看戲,臉蛋兒又是一紅,微閃着眼光只好轉移了話題道:“太子這是要何處,臣女可莫要妨礙了纔是。”

“無事,只是四處走走。”太子眼中盡是笑意。

其實這事說起來更是好笑。

方纔他可正是在批閱着奏章,沒想到趙賀辰就這麼匆匆忙忙闖了進來,害的他還以爲有什麼厲害東西追着他呢。卻聽他嚷嚷着:“禛禛快點禛禛快點,蘇蘇進宮了,蘇蘇在哪裡?”

敢情是過來找女人的?趙桓禛直接擱下手中毛筆,對這兩人的相處也有些好奇了。雖然這婚事是賜了下來,但他還是不放心,便直接答應了陪他去找人,順口便問了聲:“你怎麼知道段小姐進宮了?”

沒想到那廝卻說:“方方瞧見了方方瞧見了,禛禛快點禛禛點點,辰兒要見蘇蘇。”

見他一直催促着,他也只好讓人出去打聽了一下,所以纔在這裡遇見了段雲蘇。

“段小姐既然來了,不如隨我們一起去那亭子坐坐,辰弟可想你想的緊,這都找到宮中來了,可不能就這般讓你回了去。”趙桓禛負手身後,在這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呵呵地笑着走到了前頭。

趙賀辰見到段雲蘇,心中頓覺圓滿了,急忙把人給牽住了,眼裡笑眯眯的很是歡喜。

好不容易辰兒才見到蘇蘇呢,既然蘇蘇不能留在辰兒家裡,辰兒又不能留在蘇蘇家裡,那辰兒和蘇蘇一起留在宮裡好了。嗯!就住禛禛家裡!

段雲蘇沒能猜到趙賀辰正在打着主意要怎麼把她拐到手了,她瞧着被牽得緊緊手,回頭往四周看看,見來來往往宮女侍衛太監的可還真不少,便直接往趙賀辰身邊靠近了一點,垂手正好讓廣袖擋住了相握的雙手。

太子一回頭,正好瞧見段雲蘇的小動作,眉毛不禁一挑。一個不懂規矩,一個視世俗規矩如無物,這兩人在這一點上可是般配的緊。

三人在亭中坐下,那些個伺候的宮女便忙開了,不一會便上了茶水點心,好生速度。

“段小姐今日進宮,不知所爲何事呢?”趙桓禛有些好奇了,聽聞是母后召進宮中來的,具體原因自己好沒來得及問清楚呢,便被辰弟給拖了出來。

“皇后娘娘讓我去給八公主看看身子,並無其他的事情。”段雲蘇說道。

“哦?八公主?我記得那丫頭不喜進食,這不願吃東西的毛病,也有的治?”趙桓禛不禁擡頭仔細看了段雲蘇一眼。

這纔剛看呢,那邊的趙賀辰可就不願意了:“禛禛,不準瞧蘇蘇,蘇蘇只有辰兒可以瞧。”

怎麼辦呢?爲什麼每次都那麼多人喜歡盯着蘇蘇瞧,辰兒好不開心呢,他們自己有娘子的幹嘛不瞧自己的去呢,幹嘛要一直瞧他的娘子……

趙桓禛沒想到趙賀辰的佔有慾居然這般強,直接就哈哈一笑,逗趣道:“那辰弟可要看緊了,將段小姐直接關在屋裡頭,不讓她出來可好?這樣別人就不會瞧了去了。”

段雲蘇額角一跳,這呆子不懂就罷了,怎麼如今太子也來取笑她?

再看那趙賀辰,歪着腦袋還真在認真想着呢。這呆子,該不會真的想這麼做吧?不行,他的辰辰怎麼可以讓別人給教壞了呢?

她輕輕掐了趙賀辰腰間一把,沒想到趙賀辰先是身子一僵,突然“嗷嗷”地叫了起來,一雙眼睛委屈無比地放在了段雲蘇身上,蹙着眉頭癟着嘴,不明白了。

蘇蘇怎麼掐辰兒呢,嚇辰兒一大跳呢。

056 論權勢008 本小姐莽撞慣了011 草包批量生產057 偷親116 小黑又抽了022 齊府求醫024 少爺你在看什麼寶寶篇小寶與蜜棗兒011 草包批量生產081 蘇蘇辰兒熱105 生產事宜129 孃親告訴你個秘密121 回程詭異樹林143 懷孕076 生娃可是大事061 着急的少爺080 宮宴060 脾氣漸長124 癡情112 敞開心扉021 夜診021 夜診009 少爺您終於長大了134 小寶愛拆臺133 帶着娘子去做賊099 雲容被逐134 小寶愛拆臺070 安親王妃的憂心151 孕吐087 世子之位107 辰辰與小寶010 梅花糕事件148 歸來身孕087 世子之位131 奶爸養成記061 着急的少爺115 無良爹爹017 糾紛037 叫王妃多見外033 少爺不見了125 帝謀017 糾紛025 這傻子看上的039 三個女人一臺戲013 躺着也能中槍059 歸程147 信中秘密149 小黑呢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147 信中秘密073 宋府喜訊070 安親王妃的憂心146 左手牽娃右手帶狼079 先生來訪118 雲蘇吃醋010 梅花糕事件081 蘇蘇辰兒熱042 路遇二147 信中秘密054 小兩口019 道行078 辰發飆祁被揍034 失傳的鍼灸之術001 那本是你的花轎012 姻緣天定101 王府劫難二020 她的笑可不一定是笑138 改朝換代寶寶篇二007 咱也別再演戲了推薦好友文絕寵之帝女駕到047 相處005 自盡簡直是笑話寶寶篇三096 寧割肉取蠱換你開懷150 娘子應該糊塗些045 緣由爲何推薦自己的新文寵妻之惑國千金084 刀劍相向065 辰辰險被冤031 多年心結一朝解057 偷親037 叫王妃多見外020 她的笑可不一定是笑153 男子薄情112 敞開心扉姬夙小寶篇151 孕吐090 相國寺之行061 着急的少爺086 斷指010 梅花糕事件003 我不是傻子109 辰辰銀子交上來048 辰辰暴走006 所謂情投意合080 宮宴004 冤枉與陷害095 此蠱非蠱無解071 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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