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涼風習習,像是要將他的聲音給吹到天邊。
“後來有人勸我說淺淺她去了瀾城也好,至少有娘生前的心腹護着,能遠離那些明爭暗鬥和陰謀算計,至少她能無憂無慮的長大;待再過幾年我的地位穩固後再將她接回來,她仍舊會是我們宋尚書府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女。”
“我信了!”
“可是結果呢,害得妹妹險些命喪他人之手不說卻成全了宋眉煙母女;若非妹妹遇到了玄陰前輩……”
“我當真是個不稱職的哥哥!”
“……”
聽着宋謹言碎碎念念卻幾近哽咽,語氣時而陰鷙,時而狠戾;他仰頭又猛的灌了口酒;似乎喝得太久被嗆着了;他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好久好久才平復下來。
整個院子只剩下風吹宮燈,燭火搖曳。
直到好久之後蕭靖寒才近乎嘆息般開口道,“你也應該知道阿淺她不曾這樣想過。”
“淺淺對待親近的人有多大度你不會不知。”
宋謹言歪着頭輕笑了兩聲。
“……”
其實蕭靖寒很清楚,今天他會選擇將這些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吐露出來,未嘗沒有提點自己的意思;可是他多慮了。
不管是在東鏡國還是在雲中,他從來都只是宋淺語的阿寒。
什麼靖王,什麼雲家少主!
那些身份地位,他統統都可以不要。
“知道你跟淺淺之間鶼鰈情深,將她交給你我很放心;可有時候我也想做一次哥哥應該做的事情。”似乎是將最艱難的話都出口了,後面宋謹言一直表現得非常輕鬆;甚至連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可是如果阿淺知道你因爲她這樣做,她肯定會很難過的。”蕭靖寒這話倒是沒有說錯,宋淺語生性重情;不止是愛情更有親情。如果讓她知道宋謹言爲了不讓他們再受到寧家二脈的算計而接受寧月,那她肯定會爆發的。
“那就別讓她知道。”宋淺語聲音鏗鏘。
“你覺得可能嗎?”蕭靖寒忍不住冷聲嘲諷。
“事在人爲,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到底可不可能?”宋謹言也不惱,反而歪着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虛空似乎是在眺望遠方般,“我打算離開一段時間。”
“你說什麼?”蕭靖寒驚訝得直接從枝幹上坐起,因爲動作太大差點兒沒直接給掉到樹下去,“可能我沒太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經此一事,宋謹言的性格似乎真的改變了很多。
對蕭靖寒那近乎質問的話,他卻連表情都沒有半分變化,“如今神女墓葬即將開啓的消息已經傳開,雲中數得上的高手都陸陸續續的趕來;以我跟妹妹的關係,以我這樣的修爲,的確已經不適合再呆在雲中主城了。”
“我們雲家還沒無能到連個人都護不住!”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小妻子的哥哥。蕭靖寒眉頭緊皺,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如果是因爲寧家二脈的那些人,你大可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