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一時不查,身體前傾,背後的斷劍被楚容珍拔了出來。
夜清黑着臉,扭頭,陰沉着盯着楚容珍,“小東西,你好大的膽子!”
楚容珍心中一顫,迎着他那陰沉冰冷的目光,畏懼的縮縮頭,僵笑的舉着手中的斷劍,“王爺,拔……拔……拔出來了……”
“所以?”夜清的身上縈繞着狂暴,氣息十分暴唳。
楚容珍脖子一縮,慘了,老虎屁股摸不得,她卻踢了,要死了……
“所以?”夜清再一次重複,如同催命亡魂的梵音。
“所……所……所以……我幫了你……”楚容珍一步步後退,額間全是冷汗。
夜清輕身一閃,不理背後因爲他的動作而流出了大量的鮮血,直接閃到楚容珍的背後,幽幽冷笑,“小東西,踢了本王屁股還想逃去哪?”
楚容珍扭頭,夜清那雙放大的墨眸瞳孔印入眼簾,引得她膽顫不己。
“踢了本王還敢逃?嗯?”
咬牙,楚容珍抱着屁股,閉眼,豁出去了。
“大不了讓你踢回來!”
“真的?”夜清笑着確認。
“真的!”他一個大男人,該不會真踢吧?估計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而己,應該什麼都不會做吧?
楚容珍前一刻還這麼想着,後一刻臉朝下摔到地面的時候,她的腦子成功當機了。
不雅的趴在地面,直到傳來夜清輕輕笑聲時,她的臉火燒火撩起來。
雙手撐地,扭頭怒吼:“夜清,你個王八蛋,你竟然真踢?”
夜清雙手抱胸,挑眉,紅脣愉悅勾起,“爲什麼不能踢?你自己說了可以踢,扯平了!”
“滾!”
楚容珍從地上爬起來,黑着臉,迎着夜清那得意欠扁的笑容,摸了摸屁股,恨恨磨牙。
夜清笑着,心情變得十分愉悅。
不過之後,他感覺到前方火焰中,衝出一道人影,立馬眯起眼警戒起來。
“小東西,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走!”
楚容珍同樣也對上了火焰中衝出來的人影,抿脣,下意識後退兩步,可是看到站在她的前面夜清的背部時,後退的腳步停下。
夜清的背後還流着鮮血,是那麼的刺眼。
停下腳步,楚容珍搖頭:“我要留下!”
夜清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將她攔在身後,迎上對面從火場衝出來的楚儀。
楚儀身上全是傷痕,碎片刺入他的身體,外衣燃燒被他直接脫下,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長髮微卷,盯着楚容珍,目光深幽。
“沉王爺,沒想到珍兒身後之人竟然是你,真是失敬!”
楚儀全身上下十分狼狽,他同樣被爆炸波及,下意識想要保護新娘的時候,背部受傷。
在火海之中,聽到了楚容珍的聲音,才知道他被騙了。
黑衣人的出現不過是誘餌,拿了上百暗衛當誘餌,這個賭注竟如此之大。
“是本王又如何?動了小東西,找死!”
背後的楚容珍剛想張口解釋的時候,夜清一番話,讓她成功閉嘴。
這事本與他無關,卻將一切攬了下來……
感受到楚容珍的情緒,夜清伸手,摸着她的頭頂似在安慰。
這一幕看着楚儀的眼裡就是*裸的挑釁。
雙眼銳利盯着楚容珍,威脅道:“珍兒,你該不會認爲一個男寵可以保護你?別做夢了,很快你就會知道,你的錯誤是多麼的離譜。”
楚容珍探出頭,對上楚儀的雙眼,抿辰,冷笑:“與你無關!”
夜清滿意看着她的頂嘴,挑釁看着楚儀,“楚世子看清現實再說話,本王保護不了,難不成你能保護?半死不活的現在的你,說出這種話真是笑話。”
楚儀盯着夜清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怒氣衝衝,雙手成拳,直着夜清就直接襲來。
夜清背後有楚容珍,不能躲,接過暗衛遞過來的長劍,直接迎了上去……
楚儀好像被氣得不輕,雙拳以繞過劍鋒,竟直接一拳打到劍身。
夜清手中的長劍應聲斷裂……
清脆一聲,劍尖朝着楚容珍身邊飛了過去,她輕輕一閃,這次躲得不費力。
楚儀拿出了真本事,而楚容珍也從中看出了門道。
下意識四處輕掃,正好捕捉到一抹人影,朝着暗處的舒兒招手。
對,楚儀的感覺,與舒兒很像。
可以直拉折斷劍身,這不是內力,而是蠻力。
舒兒正好看到楚容珍的手勢,跑了過來,“什麼事?”
“去幫夜清,估計不是楚儀的對手!”楚容珍看着兩人的戰況,敏銳的發現夜清的神情不對,隱隱的,呼吸太過急促,明顯不對勁。
舒兒點頭,頓時衝了過去,扯着夜清的後領向後一甩……
攔在了楚儀面前。
楚儀停下動作,揮手,“來人,殺無赦!”
他的一聲令下,大量的士兵涌了進來,原來就守在外面的士兵聽到聲音響起時就衝了進來,只不過被夜清的人攔住,一時半會脫不開身而己。
人數上有着差別,不可能全數攔下。
大約一千人衝了進來,將楚容珍與夜清,還有幾個黑衣人攔下。
蓮從暗處閃了出來,將楚容珍與夜清護在身後,舒兒攔在楚儀的面前,雙方相峙不下。
“珍兒,我給你一次機會,過來,否則死!”楚儀衝着楚容珍伸手,威肋道。
夜清的視線投在楚容珍身上,沒有出聲。
楚容珍低頭思考,掃了四周包圍的士兵,最終幽幽一笑。
擡頭,堅定的衝着楚儀淺笑,搖頭:“我不會死,也不能死,但我不會嫁給你成爲你的女人,楚儀,你不懂愛,你懂的只是掠奪。而我討厭掠奪,討厭強迫,這是我一輩子最痛恨的事情。”
“夜清,你認爲他就不會強迫你?”
楚容珍不再後退一步,正色笑道:“對,同樣是強迫,可是他的身上有我想要的,而你身上沒有。我這條命,這個身體,誰拿去都一樣,可是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交換就別想我會心甘情願。楚儀,或許我們三年前真的見過,那也只是曾經,你不瞭解現在的我,而我不需要你!”
楚儀被激怒,咬牙,“好,很好,不識擡舉!”
緊盯着楚容珍,掃到夜清得意的笑容,雙臂輕揮:“所有人,殺無赦!”
士兵一瞬間衝了過來,舒兒纏着楚儀,蓮與楚容珍,還有夜清三人屠殺着衝過來的士兵,手起刀落,漫天血霧。
特別是夜清,脣色勾起極爲愉悅的弧度,一步步,優雅緻極。
沒有激烈的拼鬥,也沒有漫天飄舞的血花,只有手起刀落,只有死亡的鐮刀在收割着生命,一切都靜寂無聲。
將楚容珍護在身後,盯着面前的士兵神色冰冷,夜清伸手扯起臉上的黑布,整個人渾身氣息一變。
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他沒有情緒,沒有溫度,只有殺氣,濃烈的殺氣。
不復往日在別人面前的冷漠,也沒有在她面前的無賴,那眼眸深處是漫天的火焰,燃燒着嗜血的靈魂,卻空洞的沒有生命。
不小心掃到他的視線,楚容珍心中一顫,一抹不知名情緒升起。
被夜清握着手腕,將背後直接交給了她,可是感覺到有士兵將殺意轉向她時,夜清馬上轉身,直接滅殺所有想針對她的人。
她的身上毫無傷口,可夜清的胸膛,正面對着士兵,大大小小,不少傷口。
楚容珍無意間握緊了拳頭,心中複雜致極。
那眼神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模樣,陰寒之極的氣息在暗夜綻放,冰冷如暗夜歸來的王者,本該冰冷無情。
卻將她保護的嚴嚴實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渾身的血腥味遠比刀劍還要更讓人畏懼,沒有動手,靈魂深入卻己畏懼不己。
士兵們被他的氣勢鎮住,不停的往後退,渾然忘了剛纔自己人多勢衆,只想着躲避,躲避。
蠻橫的帶着楚容珍殺開一條血路,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走在名爲鮮血所鋪成的大道。
踏着森森白骨,無盡亡靈哀嚎,鮮血遍地如地獄紅蓮,腳下一片殺戮……
原來感覺是這般麼?
“不準退,退者殺無赦!”楚儀看着自己的人被嚇退,而他被舒兒纏着,憤怒大吼。
士兵們回過神來,原本讓開的一道路又被包圍了起來……
這時,牆上,另一支黑衣人出現,人數上百,手持弓箭,朝着士兵們直接射了過去,其中一人衝着楚容珍大喊:“快走!”
楚容珍聽着熟悉的聲音,點頭,扭頭,“舒兒,走!”
舒兒與楚儀纏鬥一起,借勢迅速退離,楚儀想要上前追趕,被剛剛出現的黑衣人直接用箭雨逼退。
楚容珍跟着夜清直接離去,回頭看着牆頭上的黑衣人。
爲她攔下楚儀人馬的黑衣人,那熟悉的聲音,是凌涼!
擔憂的看向凌涼方向,凌涼感受到視線,扯下面罩,衝她露出一個不用擔心的表情,扭頭專注對付着眼前的楚儀。
珍兒身邊的那個蒙面人,就是非墨吧?
原來真的來救她了,還好,還好!
凌涼微微一笑,箭雨不斷而下,士兵們死傷大半……
戰王府中,滔天烈焰在黑夜沖天而起,引起了周圍百姓們的注意,想出來救火,可是看到火光中依稀可見的人影時,一個個後退,不敢接近。
遠遠躲在遠處,探頭探腦,卻不也接近。
夜清拉着楚容珍沒走幾步,半跪在地面,因爲失血過多,他的神志有些渙散。
帶着她,與蓮還有幾個暗部衆一起,面對如此多的士兵將她保護得完好無損,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不明白堂堂一個王爺爲何要保護她,只要她沒死,蠱王養成也不會出問題。
像傻瓜一般將她護得這麼嚴實,最終自己卻遍佈傷口。
真是傻瓜……
“王爺,你怎麼了?”楚容珍扶着她走到一邊的牆角坐好,暫做休息,擡眼看着那漫天的烈火,雙眼陰唳。
糾纏不休的楚儀,麻煩!
伸手打了一個手勢,一行走了出來,冷冷看着她。
“將你主子帶走!”
“你呢?”一行冷冷反問。
“我還有事要處理,王爺的傷不能再耽擱了!”
“不行,主子用自己的命來救你,我不能讓你離開!”一行想也不想的反駁,語氣冰冷還帶着淡淡惱意。
或許是因爲夜清爲了救她而陷入了昏迷,所以才惱了。
“離開?珍兒,你想離開去哪?”幽幽如幽靈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一行身輕似電,與她擦身迎了過去……
楚儀*的上半身扎着兩根箭羽,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痕,鮮血染紅了身體。
雙眼執拗的盯着她,陰森滲人。
楚容珍一驚,身體微微顫抖。
瘋子,瘋子……
大力的握着一行的長劍,直接奪了過去,掐着他的脖子狠甩,摔到牆邊半天動彈不得。
“帶着主子,逃……”
楚儀一手掐到一行的脖子上,陰冷勾脣,目光卻緊緊盯着楚容珍,露出森白的牙齒,似乎想把她吞入腹中般陰冷。
“珍兒,你無路可逃,不想成爲我的女人就是死路一條,一輩子,我楚儀都會跟着你……”
“瘋子,瘋子!”楚容珍背後抵着牆壁,心中驚懼不己。
像瘋了般執拗着,這種人很恐怖。
“舒兒,帶着夜清走!”當即立斷,楚容珍輕身一閃,直接後退……
舒兒扛起夜清,跑到她的面前,一左一右,直接夾着縱上屋頂,四處逃竄……
楚儀幽幽一笑,緊追不捨。
“舒兒,放我下去,他的目標是我……”
“我不會放你下去,你會死的,我是你的丫頭,要保護你!”舒兒神情十分認真,直接打斷她的話。
因爲她很喜歡楚容珍,真的很喜歡,不要她也像母親那樣成爲星星,絕對不要!
帶着兩人一路逃到護城河邊,楚容珍看着四周,咬脣。
舒兒停下了腳步,己經無路可逃,她的身後就是護城河,因爲速度減慢,楚儀瞬間就追趕了過來……
渾身是血依舊不放棄,給人十分陰森滲人的感覺。
“呵呵呵呵呵……珍兒,無路可逃了……”楚儀陰森一笑,盯着楚容珍滿是殺意。
不能成爲他的女人,就成爲屍體。
一步一步走近楚容珍,伸手大手,無視她的反抗,直接掐在她的脖子上,微微收力……
“珍兒,我給過你活路,是你自己不要。”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殘酷冷笑:“哪怕再不捨,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別人,哪怕親手殺了你……”
扭曲,愛戀,不捨,殺意……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楚儀的眼中浮現,大手微微用力……
呼吸被奪,脣角露出的鮮紅血跡……
舒兒突然瞳孔放大,看着楚容珍那抹赤紅的鮮血猛然氣息一變,驚聲尖叫:“啊……不要……不要……”
飛身撲向楚儀,瞬間被一腳直接踢飛了出去,砸到護城河中……
“現在煩人的蟲子沒了……”轟的一聲,面前的護城河中,舒兒人影竄出,極快的速度衝向楚儀,渾身帶着暴唳的氣息。
無視任何防禦,舒兒一拳揮出,楚儀伸手握着她的手,反手輕轉,舒兒的手腕發出咔擦一聲悲鳴,脫臼了。
“嘿嘿……”舒兒感受不到疼痛,瞳孔擴散,咧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開什麼玩笑!”楚儀眯眼,看着舒兒明顯變得如野獸般的模樣,麻煩皺眉。
舒兒的力道完全失去了控制,楚儀也不得不拿出全力,直到這時,楚容珍才明白。
楚儀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直到現在,舒兒突然瘋魔才逼出了他的真本事。
咧嘴詭異的笑着,發出如珠玉般清脆的聲音,舒兒就像是受到刺激失去神志一般,如一隻被激怒的野獸,只有戰鬥本能,沒了任何理智。
青石地板被她與楚儀的戰鬥而變得支離破碎,石柱碎裂……
這種破壞力遠超於人類,不如說是兩個頂尖內功高手所造成的破壞力。
掐着舒兒脖子重重摔到地面,地面在舒兒的背後如蛛絲般破碎,楚儀一腳踩着她的咽喉,皺眉問道:“你是誰?”
舒兒黑眸森幽,全身上下散發着野獸氣息,雙手握着楚儀踩在她咽喉的腳,揮拳,用力,楚儀的腳骨應聲碎裂……
擡踢,用力一踢,楚儀的身體被踢飛,朝着護城河飛了過去……
一手扶着石柱,楚儀穩住身形,楚容珍下意識起身之時,一道黑影從她眼前閃過,手握長劍,一劍刺心……
黑影滑落,原是夜清。
楚儀中劍護落護城河,夜清扶着石柱,冷汗直流,臉色蒼白。
“你還好麼?”楚容珍跑了過去,夜清身體開始顫抖。
夜清全身冷汗,身體微微顫抖,強忍着痛苦,苦笑:“小東西,麻煩大了,好像蠱發了,剛剛那隻斷劍上,可能有毒……”
楚容珍一驚,伸手直接扯開他的衣襟,沒有發現夜清身上的傷口鮮血己凝固,衣服粘在上面。
被她用力一撕,因爲疼痛,夜清皺起了眉。
“對不起!”楚容珍這才感覺到不對勸,因爲自己的焦急而讓他疼痛,一抹自責升起,連忙道歉。
夜清現在完全說不出話來,痛苦皺眉,閉眼。
可見剛剛他的一劍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引起了反撲。
楚容珍看着夜清皮膚底下異動,麻煩皺眉,扭頭看向四周,某個方向黑影向她跑了過來……
“快,王爺毒發了,找個安全的地方!”
夜清的暗部衆跑了過來,一人手中扛着一行,看到楚容珍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
撈起舒兒,擡着夜清……
負責斷後的蓮也跑了過來,摟着楚容珍也跟着過去……
瞬間,幾人就消失在原地。
離去的楚容珍不知道,被一劍刺心的楚儀從水中露出一個頭,臉上的皮詭異的脫落,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自然微卷的黑髮披散,露出整張英挺俊美的容貌,斜飛的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面容輪廓於昏暗更顯菱角分明,宛若黑夜中的鷹,孤高絕傲卻又盛氣逼人。
陰唳的盯着她,狼狽從水中爬起來,捂着心口幽幽咒道:“珍兒,這事沒完,以後我會來接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王子,所有棋子被滅,這……”黑布包頭,明顯異族打扮的男子衝了出來,看着楚容珍幾人的背影,輕聲問道。
“給楚戰傳消息,讓他先不要回京,這裡己不是他的天下,好,很好……!”楚儀那張臉之下,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蒼白,沒有見過陽光般的病態白。
“剛剛得到消息,戰王所有棋子就在剛剛被人刺殺,無一活口!”
“……”楚儀砰的一聲緊抓着的石柱應聲而裂,終於還是怒了,“誰做的?”
“不清楚,未知勢力!”
楚儀吐出一口鮮血,胸前的劍傷還在不停的流着鮮紅的血,楚儀的臉色越來越白,其中多半是氣的,多年的心血因爲這事而毀於一旦。
這也讓他明白一件事。
這夜清早就盯上他了,楚容珍一事,不過是一個藉口,一個契機。
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
“對了,去查查那個名爲舒兒的身份,那種力量,很可能是我族之人,查查有沒有流落在外的族人……”
“王子的意思是她很可能是……”
“明白了就去查!”
伸手扯下臉上多餘的人皮面具,整個臉直接露了出來。
伸手直接抽出胸口的劍,眉頭未皺。
“切,這一劍倒真是危險,再偏個幾分刺到心臟就真死翹翹了。”胸口大量的鮮血滲出,男子伸手輕舔,視線盯着楚容珍消失的方向。
“欺待我們的再會,珍兒!”兩眼一閉,男子倒下。
頭上蒙着黑巾的男子走上前,揹着人直接離去……
戰王府的火焰沖天而起,大半夜的驚醒了所有人,火星四散,他們不得不打起精神生怕被波及。
凌涼爭取了一定時間之後,看到楚儀逃離,他沒有追趕,反而將所有的士兵一個不留的屠殺。
從未殺過人的他,第一次,葬送的就是上百,上千的人命。
原因很簡單,不能讓這麼士兵活着。
陛下查案,戰王歸來,如果有人說出了珍兒的名字,如果牽扯到了珍兒的話……
他不想看到這一幕。
狠心下了命令,身後上百個暗衛,直接收割了所有士兵的性命,無人活口,將戰王府全數葬於火海……
渾身是血的從戰王府撤離,得到楚容珍己安全離去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按着身上的傷口,雖不致命,但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痕,那種疼痛,卻讓凌涼勾脣淺笑。
他能幫上珍兒,真好!
轉拐處,凌公候雙手背後,靜靜看着,直到凌涼的身影走出來的時候,才雙眼微亮,上前扶住他,關心問道:“怎麼樣了?”
凌涼滿臉是血,身體一個趔趄,疼痛沒有襲來。
擡頭看着扶住他的凌公候,凌涼安心放鬆了身體,“父親!”
心疼的扶着凌涼,凌公候嘆了一口氣,“傻兒子,你救了她落得全身傷痕,值得麼?估計她都不知道你救了她……”
“不,珍兒知道,他聽出了我的聲音。珍兒對聲音很敏感,她知道是我……”凌涼含笑,全身無力的趴在凌公候的懷裡,身體微微發抖。
不知道是因爲脫力還是因爲初次殺死這麼多人的關係,凌涼笑着,可身體卻不斷微顫。
凌公候心疼的摟着他,將他扶上馬車,“你喜歡便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想死,就殺死別人,以後你會了解……”
帶着凌涼回了凌公候府,消除了凌涼與他手中勢力存在的痕跡。
戰王府的烈火燒了整整兩天,因爲無一活口,想要撲滅根本不可能。
最終,維持京城治安的禁衛得到消息,發動百姓組成長長的人龍,最終在第二天晚上的撲滅。
屍體都被燒焦,無法辯別身份,也無法查明死因。
戰王府全毀,一切發生的太過奇怪,衆人都紛紛好奇。
開始,有一些死去的武將們的妻女站出來,她們的夫君,父親晚上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
可是屍體因爲大火而燒得面目全非,大部分無法分辯,少部分因爲身上的玉佩等等東西依稀可辯身份,頓時哭聲一片。
此事事關重大,最終傳到了陛下耳中。
陛下下令一定要嚴查此事,哪怕心中再開心也要做做樣子,所以將此事交給了太子與希王二人協助處理。
這事一起,京城流言四起,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
戰王爺手中握有重兵,現在被派出去處理焰國難民之事,要是知道他的王府變成了這樣,會不會氣得發瘋。
知道內情的人只有一家,那就是楚王府。
楚老王爺與楚王妃得知一切的時候,頓時沉默了。
戰王府如今全府無一活口,說到底,原因就在楚容珍身上。
那個男人,一定是那個男人做的。
因爲楚儀覬覦了楚容珍,所以戰王府的下場纔會這麼慘。
戰王府是第一個,那麼他們楚王府會不會也步上戰王府的道?
楚老王爺與楚王妃的臉上沒有露出畏懼的表情,倒不如說是沉默。
“父王,接下來要怎麼辦?事發兩天珍兒都沒有回府,是真的恨上了吧?”楚王妃幽幽輕嘆,再後悔,己無法挽回。
楚老王爺與楚王妃面對面而坐,因爲這件事的麻煩程序,因爲他們的後悔……
“派人去找吧,試圖跟她溝涌一下,相信能好好交談!”楚老王爺嘆了一口氣,因爲這事,他兒子現在與他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不止這一點,他也開始動搖了。
“只能這樣了,戰王府的毀滅是她的手筆?還是那個男人的?”
“多半是那個男人吧,以珍兒的勢力來說,要現在根本不可能……”楚老王爺淡淡回答。
那個丫頭確實是心狠,但還沒有那個能力。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琴兒,她再這樣下去,身體會撐不住。如果珍兒不願意回來,這個替身也活不長最終會死去,到時琴兒會傷心……”
“她不願意回來的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楚老王爺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夏靈從外面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楚王妃皺眉,神情不悅。
“娘娘,不好了,二小姐……縣主死了……”
手中茶杯瞬間掉落,楚王妃驚得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夏靈嚥了咽口水,彎腰,連忙道:“剛剛,郡主從昏迷中醒來,衝到縣主的房間時,發現縣主身體冰冷,沒有任何溫度,而郡主因爲受到刺激再次昏倒……”
楚王妃聞言,立馬站了起來,提着裙襬就朝楚容珍的院子而去。
楚容珍院子圍着不少的人,就連平時並不出現的影夫人也來了,看着牀上死去沒有任何氣息的‘楚容珍’時,抿脣,神色不明。
楚王妃大步跑了過來,推開衆人,看到一邊昏迷被大夫診沼的楚容琴,再看向牀上臉色正常卻沒有了氣息的‘楚容珍’,伸手,探向她的脈博。
明明之前還有氣息,只是因爲中了藥而持續昏迷,所以纔會沉睡不醒。
可這個女人應該是活着纔對,爲什麼會死?
“天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媚孃姨伸手捂脣,驚訝的看着昏迷的楚容琴,死亡的‘楚容珍’。
楚王妃不理,坐在牀邊,細細檢查着‘楚容珍’身上的痕跡,伸手摸着她的身體,一一檢查。
直到摸到喉骨錯位時,才抿脣。
“來人,稟告老王爺此事,所有接近過珍兒的全部控制起來審問!”
侍衛們開始行動,楚王妃話一出,不少人明白,看來是死因不明!
楚王府發生的事情,楚容珍不知道,這兩天,她一直愁着夜清的蠱。
兩天前從戰王府離開之後,夜清的一部人留下協助凌涼屠殺了所有士兵後,同樣也消除了痕跡,這事可不能讓陛下知道,否則夜清的麻煩就大了。
一部分則是帶着她與夜清來到了一間小院,簡潔乾淨,看來是臨時住所。
將夜清帶到院子,直到放到藥房的桌子上。
暗部衆們圍在夜清的身邊,一是監視楚容珍,二是聽候吩咐。
一行與舒兒也被擺放在一邊,因爲他們傷勢沒有夜清的緊急,所以正在等暗部的軍醫到來。
“針!”
楚容珍扯開夜清的衣袍,只留一條褻褲,接過暗衛遞過來的銀針,不過十來根。
皺眉:“不夠,有多少拿多少過來……”
金蠶蠱很麻煩,因爲蠱經中本沒有記載它的形體,只知道它的效果。
蠱發之時,金蠶蠱因爲沒有形體,所以有時體內會像一條蛇在身體遊走,有時又會如蜘蛛般浮現在皮膚之下,這些形體都不麻煩,因爲金蠶蠱沒有實際形體,所以形成的蠱發模樣都是虛無的。
只要制住這些形體命門,就可以控制下來。
蛇形爲七寸,蜘蛛形爲心臟,以銀針刺入相應的身體穴體便可以壓制。
目前己知的毒發形體爲三種,一種是蛇形,一種是蜘蛛形態,然而還有最麻煩的第三種形態。
蟻態。
對,身體的疼痛就像有千百隻螞蟻在身裡內部撕咬,癢麻,疼痛……
不是劇烈疼痛,卻十分折磨人。
因爲壓制辦法太過麻煩。
第一次遇見夜清蠱發之進,當時他的身體同時浮現十幾道蠱蟲活動的痕跡,當時她還以爲是什麼種類的蠱毒。
後來她回到府中才想到一種可能,是蟻形的金蠶蠱。
人的身體裡只能一條蠱蟲,就好像養蠱一樣,遇到一起一定會廝殺。
最後只有一個勝者。
所以,夜清體內數十道蠱蟲活動只是假象,唯一能造成這種假象只有一種可能。
這次蠱發比上次來得更嚴重。
皮膚之下,數十道的活動痕跡,讓夜清的氣息越來越弱。
按道理說,金蠶蠱沒有壓制的解藥,上次她也只是救急,根本管不了什麼用處。
可夜清卻能活到現在……
所以她猜測是子母金蠶蠱,最終也從夜清口中證實了她的猜想。
母盅,這就是夜清唯一能壓制的辦法,母蠱宿主的鮮血便可壓制。
等待鮮血送來己來不及了。
接過銀針,伸手撫摸着夜清的肌膚,感受到皮下陣陣顫動,銀針直接刺入……
下手疾速,陣陣殘影,眨眼間,夜清的身上插滿了數十根銀針,看起來十分恐怖。
身邊的暗部衆靜靜站着,看到楚容珍臉上的汗水,夜清皺眉昏迷的模樣,一個個神情緊繃,不敢出聲打擾,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太大力。
胸前刺入銀針,扶起夜清,“一左一右,從後背將蠱蟲活動帶到前胸!”
楚容珍一定令下,立馬有兩位暗部從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掌貼夜清的後背,內力直接輸送……
外力的侵擾,蠱蟲迅速朝前胸遊走。
楚容珍眼尖的快速刺入……
伸手把着脈,聽着夜清體內的異動停止,才鬆了一口氣,身體一軟,竟直接倒了下去……
因爲高度集中,銀針刺穴本就極爲消耗心神,所有蠱蟲被強迫停止活動。
“別拔……”
鬆了一口氣的她,竟直接昏了過去……
突然倒下的她驚了衆人,蓮上前一把抱起她,小心的放到一邊的椅子上休息。
而暗部衆們看着這一幕,不知如何處理夜清後續的事情,要不要就這麼放着?
最終,不敢亂動的他們將夜清放平,躺好,靜靜等着。
夜清臉上痛苦的神色漸漸消失,漸漸恢復平靜。
兩人都昏迷不醒,而暗部衆找來了軍醫,軍醫進來,看到裡面四個昏迷不醒的人,頓時驚了一下。
第一時間走到夜清的面前,看着他胸前的銀針,再伸手伸着他的脈動,讚歎道:“天啊,真的被壓制了,老夫第一次見過不用鮮血就能壓制,這是何人所爲?”
暗部的人指着楚容珍。
“這個小女人?她這是怎麼了?”軍醫摸摸鬍子,眼中閃着精光。
“不知道,給主子插完這幾十根銀針之後就昏迷不醒了,主子這邊要怎麼辦?要不要拔出來?”
“不,千萬不可,這是她所刺,到底何時能拔,如何拔都會有講究,亂來會出大事!”軍醫走到楚容珍的身邊,伸手探着她的脈,可是蓮上前,從楚容珍的銀環中扯出天蠶絲繞在她的手腕上,一端遞到了軍醫手中。
意思很明顯,不要碰楚容珍!
軍醫一愣,看着蓮的眼神是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懸絲,最後鬆開。
“沒事,這位小姐是心神消耗過度,銀針刺穴本就極爲消耗內力與心神,休息一會就會醒來!”
蓮點點頭,這才放鬆。
軍醫忙碌的又走到昏迷的一行與舒兒面前,大嘆:“老夫說,你們一個個是做什麼去了?特別這兩個,全身上下骨折,最嚴重的就是這個小丫頭,手腕,喉骨,腳,脅骨……全身上下三成骨折,還好她平時有訓練,骨骼沒有破碎斷裂,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軍醫一邊嘆息,直接責罵。
他在暗部中的地位比較特殊,是他們主子親自請回來的神仙,但爲了避開陛下的耳目,就讓他以普通軍醫身份潛伏在暗部。
平時專門研究主子的毒。
舒兒的傷勢比較嚴重,軍醫就直接給舒兒處理,還指揮暗部的人給一行做簡單的處理。
過了好幾個時辰,舒兒全身上下大部分被布包着,所有骨折的地方被移回了原位,用鐵棍木板固定。
給舒兒處理之後纔給一行處理,總共忙了四個時辰天色大亮時才處理完畢。
將舒兒與一行擡到一邊的房間休養,將夜清與楚容珍擡離藥房,放在一張大牀上……
直到天亮,楚容珍才醒過來,猛得起身,警惕的掃了四周一眼,視線放在夜清的身上。
伸手拿起他的手腕靜靜聽着,緊繃的心最終鬆了下來。
伸手,一根一根拔着銀針……
夜清昏迷不醒,可眉目間卻少了痛苦,估計因爲身上太多的傷口再加上未來得及處理而昏迷不醒。
因爲蠱毒比較緊急,在她壓制蠱毒之後又昏睡了過去,不敢亂動的軍醫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刀傷,可是不敢用藥,只能簡單處理後背的劍傷後就不敢再多動手。
對於蠱毒他不算太瞭解,萬一弄錯再次蠱發就麻煩了。
胸前的小劍傷,擦傷不算致命,可是沒有得到好的包紮,就造成了夜清失血過多昏迷的主要原因。
一一拔起銀針,確認這次撐過了蠱發之後,才走下牀,“讓大夫給他處理傷口!”
沒有回答,但幾個呼吸時間不到,一個老頭子揹着箱子大步跑了進來,看着楚容珍打了一個招呼,“小丫頭,醒了?”
“嗯!”疑惑,但還是點頭。
這老頭子是誰?夜清的醫者?
軍醫走到夜清的身邊,看着他身上正慢慢開始惡化的傷口,連忙拿出工具一一清理。
大大小小的傷口,花了大量時間才處理完。
處理之後,暗部的人便將她與夜清一起送入了皇宮。
因爲夜清的身份特殊,再加上不能引起陛下的懷疑,畢竟戰王府才發生了這種事情,極爲敏感的時期。
第二天,舒兒與一行也被接回了琉璃宮,因爲楚容珍不放心舒兒獨自一人,想要將她接到身邊照看。
楚王府她暫時不想回去,無地可去的她最終決定留在琉璃宮,畢竟夜清不能死。
夜清昏迷了二天,在第二天半夜時分,夜清因爲口渴而醒了過來。
微黃的燈光微微搖曳,安靜又詳和。
迷茫的看着四周,視線投留在身邊桌子上的一抹人影。
頓時,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猶如午夜的曇花,純潔,明麗,又稍縱即逝。
楚容珍趴在桌子上,小臉全埋在手臂中,正睡得正香。
她的面前放着一本發黃的舊書,那是她讓蓮回楚王府拿回來的蠱經。
爲了就近查看夜清的反應,爲了確定他的平安,楚容珍一直守在他的牀邊。
說到底,夜清是爲了救她才受傷,還昏迷不醒。
承了恩情,她就必須要還。
夜清看着身上的繃帶,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楚容珍的身邊,伸手直接點了她的睡穴……
楚容珍的頭一偏,深深沉睡……
夜清伸手,輕輕抱着她,身上有些微痛,但他的脣角卻露出了淺笑。
抱着楚容珍走到牀邊,將她放在牀上。
自己走到一邊,倒了一杯冷茶,直接喝下,潤了潤嗓子。
“本王昏迷了多久?”幽幽輕問。
一道白影閃了出來,半跪在地上,如實回答:“主子昏迷兩天,戰王黨無一存活,朝中戰王黨的位置空出來十三個官位,可否安插人進去?”
“當然要,楚戰與本王的對立也不是一日兩日,楚儀的真實身份可有查明?”夜清微微皺眉,剛剛不小心太大力碰到了傷口。
“楚儀的身份沒有查明,只知道他不是戰王的親生子!”
“楚儀的屍體呢?”
“暗中派人去河中打撈,沒有找到!”
“所以生死不明?”
“是!”
夜清淡淡挑眉,起身,走到楚容珍的身邊,小心掀開被子,坐了上去……
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掃了白衣暗部衆一眼,“陛下那邊什麼態度?”
“眼線來報,陛下打算要太子與希王兩人協助查明!”
“嗯,下去!”
夜給疲憊的點頭,抱着楚容珍,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側身,淡笑淺睡。
長長的墨發與楚容珍柔順的長髮纏繞在一起,帶着淡淡的曖昧。
楚容珍醒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一雙含笑的墨眸,微微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
“早安!”夜清一手撐頭,淡淡淺笑,直接打着招呼。
驚愣的盯着夜清,楚容珍發現自己竟在對方的懷裡,立馬退了出來,坐起身,“我怎麼在這?”
她明明在看書,後來很困……
“天氣太冷,本王就分了一半牀給你,別不知感恩!”夜清挑眉,魅麗的鳳眸直勾勾盯着她,讓她的十分疑惑。
總覺得,昏迷後醒來的他,有什麼不一樣了。
“王爺可以讓人拿件厚外衣或者薄被也行,大可不必如此!”楚容珍坐起身,連忙爬下牀。
看着身上外衣完好,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說本王多管閒事?”夜清頓時語氣微冷,情緒轉變極大,翻了個身,緊緊盯着楚容珍的後背。
似乎直視她的內心深處,目光柔和,柔和到詭異,讓她驚顫不己。
“不,多謝王爺!”楚容珍搖搖頭,扭頭看着夜清側身躺着的模樣時,瞭然眨眼。
伸出食指輕釦,夜清突然妖嬈魅笑,“小東西,本王爲了你差點沒了命,你要怎麼還?”
“……”她無法反駁,說到底,如果不是爲了替她擋劍,他也不會蠱發。
因爲蠱發,所以內力流逝很快……
內力流逝太快,所以纔會滿身傷痕……
“過來!”夜清看着她的咬脣動作,腹黑勾脣。
下意識,又或者是愧疚,楚容珍十分聽話的走到夜清的面前,手腕被他握住,斷了她逃離的後路。
“吶,小東西,想要怎麼還債?本王的命可是很貴的,爲了你差點玩完,要怎麼補償?”
楚容珍被他那熾熱的目光燙到,下意識後退。
夜清皺眉,露出痛苦,楚容珍又立馬靠近,擔憂道:“怎麼了?哪裡痛?”
“傷口痛!”夜清幽幽一笑,臉上卻露出了痛苦。
楚容珍沒有看到他的笑容,心中升起了自責,忘了他是傷患,傷口很容易裂開。
“對不起!”自責道歉,楚容珍垂眸。
“哼,光憑一個對不起就可以了?知道讓本王痛有什麼下場麼?本王會讓他更痛!”夜清鬆開她的手腕,垂眸,掩下眼中的笑意。
傻傻的自責模樣,實在太可愛了有沒有?
“謝謝你的出手相助,還有對不起讓你受傷……”想了半天,楚容珍正視着自己心情,認真道謝,認真到道歉。
“不接受,本王纔不要接受,流了那麼多血,差點沒命,怎麼補償?”
“王爺想怎麼樣?”楚容珍十分乖順。
“首先,本王餓了!”夜清笑着,愉悅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去給王爺傳膳!”楚容珍起身,想也不想的點頭。
“本王要吃你親手做的!”
楚容珍離去的腳步一頓,扭頭看着夜清那認真又熾熱的目光時,心好像被燙了一下,咬牙道:“我煮的東西不好吃!”
“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楚容珍抿脣,想直接甩手離去,可是看到他身上滲血的紗布時,沉默的走了出去……
走開房門,楚容珍皺眉,她前世有自己煮過東西吃。
可也僅僅是能吃的程度,可夜清吃習慣了山珍海味,她做的東西他吃得下去麼?
算了,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吃不吃得下與她要不要去做,性質不一樣。
走到房門,看到一個白衣人。
“……”
“廚房在這邊,小姐請!”
楚容珍還沒有開口,白衣人就伸手,指着一個方向,並且叮囑道:“這是是內院,太監侍女都不準進入,所以也沒有陛下的眼線,但是小姐請不要離開內院到達宮殿大廳,會引來陛下的殺意……”
“謝謝,我明白了!”楚容珍微愣,乖乖點頭。
陛下對夜清的執着她有聽過,聽說夜清的宮殿沒有任何的妾侍,因爲陛下不允許。
如果知道了她的存在,她的小命勢必不保。
在白衣人的引導之下來到廚房,看着裡面正忙碌的一些大男人,楚容珍站在門邊,不知如何做。
食材太多,無從下手。
愣了一下,楚容珍走了進去,裡面的衝着她點了個頭之後紛紛處理手中事務,直接無視。
站在食物面前,突然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似老鼠啃咬的聲音。
楚容珍彎腰,對上舒兒如松鼠般的吃相……
撫額,嘆息。
“舒兒,你怎麼在這?”
飛快的咀嚼完口中食物,舒兒甜甜一笑,“吃東西,餓了!”
楚容珍蹲下身體,伸手掐着她的臉向上提,咬牙:“我在問你,你一個傷患,不好好休養,怎麼下牀活動?”
“痛痛痛……”舒兒連忙叫痛,雙眼含淚。
楚容珍鬆手,舒兒捂臉,雙眼含淚直接控訴的模樣,讓她是哭笑不得。
“肚子餓了,睡了兩天,就少吃了六餐,怎麼得也得補回來!”
“……”
楚容珍全身無力,不是溝通無能,而是她們之間有代溝。
這個舒兒,把吃的看得比命還重。
全身上下還綁着繃帶,對吃的執念就這麼大?
“你讓人家擡你過來的?不是有送東西給你吃嗎?”楚容珍起身,不想再與舒兒糾纏,她有一種預感,與舒兒在吃的這個問題上糾纏,她絕對會內傷。
隨便從食材中找出了一塊肉,拿起菜刀切了一小塊,放在砧板上,細細切了起來。
一邊切,一邊輕問,手法還算熟練。
舒兒聽着她的問題,連忙吞下手中的小果子,含糊搖頭。
“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感受到餓了,所以自己爬過來了!”
楚容珍切菜的動作一停,被舒兒這個神回答給弄懵了。
爬過來……
那畫面,她怎麼想象得那麼驚悚?
全身繃帶,在地上爬……
對食物的執念到了這種地步,她該怎麼形容?
楚容珍被驚呆了,舒兒見狀,連忙道:“小姐,麻煩,把那邊的水煮肉拿兩塊過來吧,對了,幫我把鹽也拿過來,沒什麼味!”
舒兒的手,腳上還綁着木板,動作僵硬,十分怪異。
可是她的神色倒蠻精神,手腳骨折對她好像沒什麼影響,該吃還是吃……
無奈的走到一邊鍋中,拿起一大塊被開水煮熟還沒有理料的豬肉,想了一起,拿起菜刀切成一片又一片,還體貼給她備上沾料,放在坐到桌子底下的舒兒面前。
舒兒雙眼一亮,連忙道謝:“謝謝,還是你最好。他們一個個直接無視我這個病人,也不拿吃的過來……”
左手沒有骨折,舒兒用左手拿着水煮肉片吃得極爲開心,一大塊三斤重的肉片就直接下了她的肚子。
“呼,舒服,小姐,你在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