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若說本王喜歡你呢?

楚王妃訝異挑眉,隨即點頭,“不錯,楚國四衛是三百年前楚國開國皇帝親手建立的暗處勢力,四衛分別是龍衛,鳳衛,虎衛,玄衛。四衛一直以來尊龍衛爲主,第一任龍衛之主便是楚國的開國皇帝……”

“……”楚容珍沒插話,靜靜聽着。

“四衛齊聚,龍衛便有能力另立新君,這是開國皇帝留下的遺言。在一百多年前楚昭帝殘暴不仁,滿朝無不哀聲悲嘆,最終被龍衛廢除,另立新君。四衛的存在,不,龍衛的存在是每個皇帝心中的忌憚,一般都欲除之而後快……”

楚王妃慢慢說着,一直介紹着楚國四衛的傳說,久久沒有進入正題。

“該不會說龍衛就是楚王府吧?”楚容珍淡淡一笑。

對於她的嘲諷,楚王妃完全無視,慢慢道:“要是楚王府有龍衛的話就好了,可惜不是。虎衛,玄衛兩衛並沒有戰鬥能力,只有龍衛與鳳衛擁有最強的戰鬥能力,兩衛不過是輔助而己。”

楚王妃緩緩站了起來,伸手,從身上解開一塊玉佩,將上面的文字一面放在桌子上,放在楚容珍的面前。

楚容珍挑眉,不解。

“我凌雨於十六年前正式成爲鳳衛一員,現任鳳衛第一隊長一職!”

楚王妃的話讓楚容珍震驚擡頭,認真盯着楚王妃的雙眼,確認沒有任何玩笑時才正色起來。

“鳳衛?難怪你們說上頭還有一個主子,那麼它是什麼樣的存在?”

哪怕得知了傳說四衛鳳衛的存在,楚容珍沒有被喜悅所迷了心,反而麻煩的皺眉。

鳳衛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厲害,倒不如說還是屬於別人的存在。

如果她接受了……

“鳳衛主醫,醫毒同源,既是四衛的醫術支撐者也是毒術暗殺者!”

“能醫能毒,爲何處於這麼被動?派他們去暗殺所有針對楚王府的敵人就好了。”有些不解,平時完全沒有感受到所爲鳳衛的存在,除了老王爺身邊的暗衛。

楚王妃啓脣,雙脣輕輕扭動,複雜看着她,道:“不可能……”

“爲何?”

“鳳衛成員分佈在楚國各處,只聽令於鳳衛之主。可是,這一任的鳳衛之主死了,十六年就己經死了。鳳衛之主死亡,所有成員將會沉寂下來,直到得到各隊長認可新任鳳主出現,否則就會一直沉寂下去,直到永遠……”

皺眉,楚容珍陷入了思考。

這倒可以說是餡餅了,醫毒使用者,暗殺者麼?

這纔是她所需要的勢力,遠比軍隊更來得有用。

楚容珍上心了,小臉上滿是認真,靜靜聽着。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對視一眼,雙方眼中都露出的笑意。

“鳳衛的存在目前是自由的,只要龍衛之主不出現,不主動找過來,你就可以無視龍衛的存在……”

“如果我接受了鳳衛,卻不願認龍衛爲尊的話,會怎麼樣?”

楚容珍提出了最重要的疑問,也是她最在意的問題。

楚王妃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實回答:“龍主出現後也要得到三衛的承認,你到時可以拒絕,問題是,如果三衛中有兩衛承認了龍主,你卻拒絕承認的話,會被聯手滅殺,等待下一任鳳主的出現……”

楚容珍卻突然笑了,愉悅淺笑,臉上露出一抹詭異魅笑。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在龍主沒有得到三衛的承認的時候,我可以提前動手,殺了龍主也不會引來追殺,龍衛會沉寂下去直到下任龍主出現?”

楚容珍的話讓楚王妃訝異挑眉,下意識看着向了楚老王爺。

這不是就他們談過的嗎?當時父王說過,說珍兒會對龍主起殺意,原來真的被猜對了。

“你要知道,龍衛主殺,手中軍隊人數衆多,你能殺得了嗎?”

“不是有鳳衛嗎?鳳衛主刺殺,而且誰也沒有說過哪怕臣服龍主不能反水的呀?”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頻頻對視,震驚,不敢置信……

“丫頭,背叛一事,事關人的道德……”

楚容珍冷冷一笑,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悠閒自在。

“道德?那是什麼東西?你是想抱着所謂的道德去死還是想活?聖人君子論還是算了,看看焰國大儒之家顏家?放眼整個大陸儒道能出其左右?死抱着那些又得到了什麼?滿門俱亡,旁系俱滅,所有血脈一滴不剩……”

對,她前世,爺爺,父親,母親,哥哥……

就連她自己,哪個不是一心一意認可儒道?

可是最終下場?

除了自己得了上天的憐愛成了鬼魂附身到了別人的身上,顏家的血脈早己消失的乾乾淨淨。

狗屁的道德,狗屁的原諒……

楚容珍身上濃濃的嫌惡與嘲諷,這種異樣看到楚王妃兩人眼裡,都忍不住驚疑。

他們查過楚容珍所有,沒有任何可疑的存在,除了最近常常會有一個男人出現她的身邊之外,再無任何可疑。

可是她的性格,她狠唳,以前完全沒有任何跡象。

怎麼查都查不到。

就好像突然性格大變般……

楚老王爺嘆了一口氣,認同的點頭,“你說得不錯,顏家是大陸頂尖的大儒之家,最終被冠上了弒君的大罪,滿門被滅,據說是皇后顏如玉弒君未果而連累了顏家……”

“哼,一個大儒之家出來的嫡女,會做弒君一事?漏洞百出的藉口而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提起顏家,楚容珍不僅不甘,更是憎恨,那是憎恨到了骨髓深入的怨毒。

濃濃的怨恨,楚老王爺都不知道如何接着交談下去。

楚容珍輕咳一聲,“算了這事先不說了,說說鳳衛的事情,剛剛聽你們說要各隊長的認可,那麼意思是說我只是母妃認可的存在,還有其它竟爭者?”

“對,還有兩個候選者,是另外兩位隊長提出來的人選,因爲我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所以鳳主選擇一直耽擱了下來。”

“怎麼決出勝者?”

“鳳衛主的就是醫毒,一直以來的考覈聽說都是相關的能力比拼與是否適合鳳主之位。不過你放心,你的手段與心極爲適合鳳主之位,畢竟主暗殺者需要的就是冷酷無情!”

不知是褒還是貶,楚容珍有些哭笑不得。

食指輕釦着桌面,楚容珍思考利與弊。

楚王妃靜靜等着,過了很久,才問道:“怎麼樣?要接受麼?”

思考了很久,楚容珍才擡眸:“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我成功成爲了鳳主,除了一個龍主之外,不會有什麼所謂的長老,元老什麼的暗中搗鬼吧?我需要力量是不錯,但還沒有那個耐心幫鳳衛清除蛀蟲什麼的,更不喜歡被人限制行動。”

“放心,只要經過考驗成爲了鳳主,所有鳳衛將來尊你爲主,只聽你一人命令!”

天大的誘惑,放在任何人面前都極爲的誘惑,可是對於楚容珍來說,負擔不小。

付出多少都不一定能行到相對的報酬,更何況還是傳說中四衛之一的鳳衛。

“這樣我就放心了,雖然很麻煩,但我還是想試試,這個提議,我接受了!”

楚容珍同意了,楚王妃鬆了一口氣,點頭,柔和微笑。

“好,等考覈時間到了就通知你,你的底子比他們差,要惡補一番……”

楚容珍點點頭,並沒有因此而開心,也沒有鬆懈。

倒不如說她的麻煩正要開始。

不過,她不懼!

楚王爺看着兩人交談完畢後,伸手,輕咳,“丫頭,要回王府麼?”

楚容珍背靠在椅子上,舒適輕靠,點頭:“原來就打算要回去,楚王府會怎麼樣我不在乎,唯獨放不下姐姐,在她出嫁離開楚王府的時間裡,我不會離開!”

這是她看到楚容琴的時候所決定的,既然放不下,就守護她到出嫁爲止。

“這樣啊,那太好了,這次的事情……”

“不用說對不起,我並不在意,只要無損我的利益與生命,別的都可以原諒!”知道楚老王爺想說什麼,但她不屑。

從未奢求過,被捨棄也引不起她心中任何波動。

她的無情,她的冷酷,看在楚王妃與楚老王爺的眼裡,都是化不開的複雜。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心卻如垂暮老人般,無波無紋,什麼也不在乎。

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楚容珍站了起來,少了平時的僞裝,真性情的她冰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府中替身死了四天,等下我會去王府中露個面,暫時我不會回府,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如果有事找我就將消息傳到肆月酒樓或者貧民區乞丐,我都能知道!”

起身,一口喝盡所有的茶,楚容珍衝着兩人清冷彎腰,“姐姐快醒了,不知道她從哪裡得知了這次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肆月酒樓算安全,如果她不願回府的就讓她在外散散心……”

“琴兒知道了?難怪會突然離家出走!”楚王妃這才瞭然點頭,難怪突然會不見,一整夜都沒有回府。

“聽說遇到了一夥賊子,言世子正好路過,聽到也說不願意回府就在這裡開了一間房間讓她休息。好了,如果無事,我先走了!”

兩人這才點點頭,嚥下心中還想問的話。

反正同意回府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詢問。

楚容珍離去之後,楚王妃才鬆了一口氣,沒形象的靠坐在椅子上,嘆道:“沒想到她答應了,呼,一開始還很擔心她會不會拒絕。”

“老夫說過,她想要力量,不會拒絕。”

楚老王爺自信微笑,摸着鬍子,讚賞看着楚容珍的背影。

“對了,父王,你把遺詔也給了珍兒?萬一落到那個人的手裡怎麼辦?”

突然,楚王妃想起了什麼,擔憂問道。

“遺詔有兩份,一份在她的手裡,一份在老夫手裡。她與楚國儲君無牽扯,對於楚王府也不在意,所以那一份在她的手裡是安全的。老夫如果堅持不住,到時交出的也只是半份遺詔……”

“父王,沒事的,一切會好的!”楚王妃安慰着。

“希望如此!”楚老王爺一聲輕嘆。

坐了一會,兩人正準備離去的時候,楚老王爺突然道:“雨兒,丫頭接受了鳳衛考覈,老夫也該行動了。老夫雖不是鳳衛的人,所以摻和進來不會引起什麼閒話,你知道另外兩個參加候選人的身份麼?”

“知道一些,父王想做什麼?”

“丫頭的醫毒才學幾個月而己,難不成你還以爲她能勝出?在考覈開始這時,老夫會派人將那兩人直接暗殺!”

楚老王爺十分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份。

由他來動手,否則丫頭的勝算很低,很低……

楚王妃被他的堅定震懾,複雜,猶豫道:“父王,這種行爲……”

“珍兒說得不錯,道德與命,哪個重要?老夫有一種預感,楚王府的大難好像快來了,四方紛爭,戰王棋子死絕,再加上陛下大壽將近,楚王府將會成爲衆矢之的……”

楚老王爺邊走邊搖頭,起身離去。

楚王妃見狀,也緊接着起身,走到楚容琴昏睡的房間看望了一眼,跟楚容珍再交談了幾句,便離去。

天一亮,楚容珍跟楚容琴說了同意回府的事情之後,楚容琴十分開心的拉着她要離開。

不過楚容珍說過,先在府中露個臉,讓人知道她沒死。

她需要在外辦事的事情,暫時幾天不能回府,所以還需要一個替身代替她臥牀養病。

聽到她願意回去,楚容琴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只是有處要出去處理,她當然樂意替她掩飾。

天一亮,楚容琴回了楚王府,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着楚容珍的院子而去。

與之同時,楚容珍醒了的消息,在楚容琴刻意吵鬧之下,快速傳開……

“斐管家,把這屍體處理掉,再派一人接着做我替身。對了,派人緊盯着我的院子!”

坐在牀邊,楚容珍派人找來了斐管家,一一吩咐着。

“爲何盯您的院子?”斐管家有些不解。

“替身明顯被人所殺,一個死去的人活過來,你是兇手的話會不會好奇?”楚容珍冷冷一笑。

不會錯,有人想殺她!

上次楚容琴代替她中了毒藥,這次又殺了她的替身……

不會錯,有人與她有仇!

“是,老奴明白了!”斐管家這才瞭然點頭,飛快的派出暗衛守在她的院子附近。

楚容珍甦醒的消息在楚王府瞬間傳開,衆人雖疑惑,但更多的是驚訝。

假死藥是否真的存在?明明一點氣息都沒有,假死藥真的這麼神奇?

不過楚王妃當日對外宣傳說楚容珍在學醫時不慎配出了假死藥,不慎服下了假死藥,再加上楚容珍確實跟着楚王妃學醫,這個解釋也算正常。

所以楚容珍異樣引起了衆人的驚奇,卻沒有畏懼。

死人復活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唯有假死藥這個解釋更加的合理。

楚容珍甦醒的消息傳開之後,便對外宣稱需休養些時間,不見客。

僅僅露出一面之後,與楚容琴簡單道別過,便離開了楚王府。

不離開不行,夜清那邊派人催了她好幾次,更在楚王府的附近施放煙花,手段離譜讓她無語。

楚王府的某處,聽到楚容珍甦醒的消息時,憤怒的一掌直接拍到了桌子上。

掌印直接陷入桌面,發出破碎的悲鳴。

“該死,怎麼可能沒死?怎麼可能?”

“會不會奴婢下手時太輕了?”

濃濃的怒火,咬牙切齒,雙眼滿是怨毒,五指緊握:“哼,她真是命大,一次兩次都死不了,安安份份做個瞎子隱形人己是對她施恩,竟敢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找死……”

侍女彎腰,遠遠站在一邊,不敢接近。

楚容珍氣沖沖回到了皇宮,擡腳,大力踢開夜清的房門,挑眉:“你神經病是不是?大白天的放炮仗……”

“本王要喝你煮的粥,餓了!”夜清靠坐住在牀邊,對於她的怒氣完全漠視。

楚容珍氣得磨牙,在夜清面前,她就忍不住的怒意,恨不得撲上前抓花他的臉。

“你可以叫御廚給你做,他們做的味道比我好千百倍!”

“不要,本王就要喝你煮的粥!”

“……”

像個孩子般無禮,楚容珍恨恨磨牙,轉身離去……

再次回來時,端着一碗粥,黑着臉,重重將碗放在桌子上,態度十分不好。

夜清挑眉,也不在意她那惡劣態度,竟主動走到桌子面前,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楚容珍陰沉着臉,靠在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

“心情不好?”夜清邊喝,邊打量着她的表情。

“沒!”

“騙人,臉黑得像墨汁似的。”

“那也不是看看是因爲誰!”楚容珍頭也不回,淡淡回答。

極爲享受的喝着楚容珍煮給他的粥,小小一碗,有些意猶未盡。

喝完之後才起身,走到院中花園,慢慢散着步。

楚容珍靠在門邊,靜靜看着夜清的背影,保持着同一動作。

“主子很喜歡您的粥,早上時分您未回的時候屬下派人煮了一碗,謊稱是您親手所煮,可是被主子喝了出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一行看着夜清的背影,站在楚容珍的身邊,淡淡道。

楚容珍閃閃神,不語。

“小東西,對了,本王蠱發時,母蠱那邊會有消息麼?”散步的夜清轉過身,微微一笑,殘梅飄落,如花瓣雨般散落在他周身,格外的絕美。

一陣輕風吹過,墨發輕飄,如流動的水波。

“不會,雖說是子母蠱,一般都是母蠱發出命令,子蠱進行動作,母蠱一般得不到子蠱的命令,也不會有反應……”

靠在門邊,楚容珍淡淡回答,明顯心不在焉。

“那就好!”

一襲白衣的夜清周身猶如籠罩着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散發着清冷氣質懾人心魄,絕世容顏下,正是“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之意境。

不得不說,夜清真的很美,這張臉,當真舉世無雙!

美到可以迷惑任何人……

有着這麼一張絕美的臉,相信他的生活並不好過,不僅會引起女人們的愛慕,也會引起男人們的覬覦。

美麗的東西更容易引來狂蜂浪蝶,再美麗的花朵也會因爲它們而枯萎。

“你又在看本王,本王當真如此美?”

自戀又愉悅,雙手背後,任由輕風拂着她的髮梢與衣襬。

“之前就說過了,王爺很美,就這張臉可能迷惑任何人,以後落魄了就去開個賣笑館,保準生意火爆!”

夜清笑容一僵,抿脣,輕身一閃,來到她的面前。

豔烈又燦爛的露出一個笑容,擡着她的下巴,讓她的雙眼將自己的笑容全部收在眼裡。

“本王這獨一無二的笑容,小東西要花多少銀子來買?”

“抱歉,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哈哈……也是,就你那怪力丫頭,那麼難養!怎麼樣,要不要扔了她?本王也能保護你的安全,而且比她好養!”曖昧的撫着她的紅脣,隱隱透着魔魅的氣息。

“舒兒,有人奪你飯碗,從此之後你吃不上牛肉,估計也吃不飽了!”

“誰敢,人家剁了他!”

蹬蹬蹬……遠遠的,舒兒聽到了楚容珍提高的聲音,雙手握拳,直接衝了出來……

小臉上,全是煞氣。

奶奶的,誰動她的肉,活得不耐煩了。

是的,楚容珍在她的眼裡就是肉,跟着楚容珍就有肉,誰敢跟她搶楚容珍就是搶她的肉!

搶她肉者,找死!

像頭蠻牛般直接衝了過來,一行連忙閃到她的面前,被舒兒蠻橫一撞,身體被強硬推着後退……

“臭丫頭,找死!”一行被她推得後退,臉上面子過不了,咬牙輕哼。

他堂堂暗部隊長,主子貼身暗衛,被一個怪力女推着後退,丟臉丟大發了。

馬步一紮,內力釋出,與舒兒角力。

“咦?”舒兒推不動了,覺得十分奇怪,擡頭,看着一行與她掌對掌,竟然能阻止她的前進,一時心生好奇。

更回大力的推了推,用了五分力氣。

一行臉一黑,內力同樣釋出七成,八成,十成……

紅着臉,與舒兒互相角力……

可是怎麼看,一行都處於弱勢。

舒兒臉不紅氣不喘,開心的看着能與她角力的一行,突然馬步一紮,腰間使力,十成力道推向一行。

砰的一聲,一行被得後退好幾步,最後還是夜清衣袖一揮,穩住了一行將要摔倒了身體。

“耶,我贏了!”舒兒開心一跳,完全忘了她剛剛是因爲什麼而衝出來。

注意力極爲容易的被吸引……

看着因爲內力的使用而紅着臉的一行,楚容珍微微勾脣,“舒兒是上天垂愛的幸運兒,力氣上能與她相峙的估計沒幾人,一行輸得並不難看,舒兒,你用了幾分力?”

舒兒聞言,伸手,掰着手指。

“按照小姐說的,將力道爲成十分階段用力,這次用的是一成,五成,十成!”

一開始衝出來,她控制力道只用了一成。

與一行比拼時,只用了五成。

最後戰勝一行時,她用了十成力道。

這是楚容珍教舒兒控制力道的一種方法,先自己將自己的力道分成十分階段,多加練習,什麼情況需要幾分力,自己想出幾分力,用這種方法來進行控制。

一行抿脣,顯然輸得不甘心。

“一行,沒事,這個丫頭的力氣你都不是不知道,本王當初同樣小看了她,只有三成內力防禦這丫頭的拳頭,最後還斷了一根脅骨……”

說起之前的事,夜清倒也不再介意,或許是因爲楚容珍的關係。

舒兒聽到夜清說起舊怨,小心的走到楚容珍的身後,警惕的看着他。

應該不會找她算帳吧?

小姐說過,王爺對於之前的事情不會再追究。

“總有一天,屬下一定會贏!”一行十分認真的看了舒兒一眼,死寂空洞的墨眸中閃着一絲不知名的火焰。

“哼,等你再來挑戰,到時贏的一定是我!”舒兒得意頂了回去。

突然,楚容珍伸手,拿起她的手腕,細細查看,“舒兒,你的手才骨折吧?你竟敢給你用十成力道?你這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舒兒笑容一僵,脖子一縮,畏懼的看着楚容珍,臉上一片心虛。

“好了,都好了……”

“騙鬼吧你,傷筋動骨一百天,才短短五天,你竟敢給我用力?不想要這雙手了我直接給你砍下來來得痛快……”

“不要……我錯了……”舒兒連忙後退,可手腕被楚容珍握在手裡,不敢用力,只能哭喪着臉,模樣十分可憐。

楚容珍摸着她的骨頭,細細查看了一遍之後,才放下來。

“王爺這斷骨聖藥當真神奇,五天時間不到舒兒就好了很多……”

夜清抱胸,靠在欄杆上,含笑看着她與舒兒的交談相處,十分柔和。

聽着她的話,才懶懶擡眸,“那個人送的,說是哪個部族的聖藥,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舒適隨意又慵懶的模樣,帶着淡淡吸引力,楚容珍扭頭,平息心中異樣。

“舒兒,謝謝王爺,要不是有王爺的藥,你估計真要躺一百天了!”

“謝謝王爺,雖然謝謝王爺,但是奴婢絕不會把小姐讓出去,絕對不會!”握着粉拳,做出下個戰鬥姿勢,感受到楚容珍銳利目光時,訕訕放下雙拳,站直,神情警戒。

經過常常一鬧,忘了初衷的她終於想起來了。

眼前這王爺可是要搶她的位置,不能成爲楚容珍的護衛之後,她就要失業。

失業的她沒有了銀子,沒有了銀子就吃不上肉……

最主要,跟在楚容珍的身邊,她有吃不完的肉……

夜清的心情好像被感染了一樣,竟衝着舒兒笑了笑,聳聳肩,“不讓就不讓,何勢做出戰鬥姿勢?”

“小姐是奴婢的,所有敢搶的都是敵人,敵人就必須戰鬥!”想了想,舒兒認真回答。

這種異樣執念,楚容珍頗爲感動的多看了她兩眼。

才認識幾個月時間而己,就這麼依賴她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舒兒對主權的宣示,夜清卻眯下了眼,似乎有些不悅。

“你的?憑什麼?”

“王爺這是要跟我搶了?”喲嗬,這是挑釁。

臨戰姿勢擺起,如臨大敵模樣,讓楚容珍無奈撫額。

同樣,夜清神色也認真起來,眯着眼,銳利盯着舒兒,同樣臨戰姿勢……

“我說,你們夠了!”楚容珍看不下去了,舒兒鬧,他夜清跟着鬧是哪樣?

“不夠,覬覦我的肉者,絕對不能放過!”舒兒頭也不回,十分嚴肅。

“肉?”

“小姐在,肉在。小姐不在,肉沒有!”

“本小姐在你眼裡就是肉?”楚容珍額上三條線,臉色成功的黑了下來。

“當然!”

“滾!”

楚容珍一聲暴喝,氣得不輕,完全無視平時的修養,直接衝着舒兒一聲大吼。

夜清與一行兩人都低低笑了起來,得到楚容珍一個兇狠的目光時,頓時一僵。

舒兒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完全不知道楚容珍在氣什麼。

如此無辜,讓人哭笑不得。

陰沉着臉,楚容珍轉身回到了她臨時住的地方……

一晚上沒睡,她纔沒精神陪他們鬧,誰愛鬧誰鬧去!

舒兒連忙跟了上去,乖乖住嘴。

夜清靠在欄杆上,靜靜看着楚容珍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

“晚上,她去哪了?”

一行也冷下了臉,彎腰,“小姐她去了肆月酒樓,隨後又去了楚王府……”

“沒有見凌涼或別的人?”

“沒有,肆月酒樓中屬下的人進不去,畢竟那裡是肆月商會的勢力……”

“可有查清她與肆月商會的關係?”

“查無痕跡!”

“……”

簡單的問了幾句,夜清起身,朝着書房而去……

最近幾天,楚容珍除了照顧夜清的一天三餐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事情。

夜清很奇怪,一定要她親手煮粥或者煮別的,沒有的話就會生氣,沉默不語的盯着她,或者直接要求。

沒有辦法,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依照當初的諾言,夜清的傷好之後她再離去,可一時半會,夜清的傷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以防萬一,她做了男子裝扮。

畢竟夜清這裡也不安全,暗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知道她的存在,到時夜清會受牽連,而她則有性命之危。

所以爲了她的小命,最終還是決定在琉璃殿以男子之姿行走。

夜清默認了她的行動,沒有任何不悅。

除了平時休養,夜清常常在院子裡活動,偶爾一時性起還會活動筋骨。

楚容珍見夜清的招式奇特,一時起了學習之心,有模有樣的模仿着他的動作,被夜清發現之後便認真教導她……

接連幾天,夜清出來活動的時候都會教楚容珍武功招式。

楚容珍學得十分認真,偶爾還是會問一些問題,無事之時與暗部進行切磋……

一如以往,夜清在教導楚容珍習武之時,一行快速走了過來,懷中抱着輪椅。

夜清見狀,扔下楚容珍,快速走到輪椅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沉了下來……

突然的轉變有些快,楚容珍疑惑看着他的動作,視線掃到一抹明黃身影時,瞭然。

快速走到夜清身後,彎腰,做出卑微狀。

“愛卿,好久不見,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替朕處理朝政?”楚皇一身明黃的龍袍,將肥胖的身體勒出一道道痕跡,肥肉顯出,有些難看。

圓胖的臉上露出討好笑容,雙眼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臣,見過陛下!”夜清冷着臉,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拱手。

楚容珍跪在地上,頭朝下,沒有起身。

夜清淡淡看了她一眼,擡頭看向楚皇,“陛下找臣有事?”

楚皇搓搓手,討好笑了笑,“前幾天戰王的事情愛卿知道麼?正好你沒有上朝,朕都被這事煩死了,沒有愛卿在身邊,果真什麼事都不順……”

“請陛下恕罪,臣這幾天腿不舒服,所以不適上朝!”

夜清的冰冷,楚皇沒有任何介意,十多年面對夜清這冰冷無波的模樣依舊討好喜愛,可見楚皇真的十分喜愛夜清。

“不舒服?該死的,是不是太監怠慢你了?是誰?朕要剁了他!”一聽夜清說不舒服,楚皇暴怒了,肥胖的臉上全是殺意。

夜清微微皺眉,以前面對楚皇時沒有感覺,只認爲他就是一跳樑小醜。

如今怎麼突然這般不喜楚皇的存在?與他多相處一秒都沉得噁心,難受……

夜清皺眉的模樣看在楚皇的眼裡,立馬擔憂:“愛卿,你怎麼了?腿是不是不舒服?狗東西,還跪在這幹嘛?快去請太醫……”

將怒氣撒到一邊跪着低頭的楚容珍身上。

“是!”低頭,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直接離去……

“等等!”看着楚容珍的背影,楚皇突然眯起眼,厲聲喚道。

垂眸,掩下眼中異色,楚容珍停下腳步。

“轉過來!”楚皇命令。

楚容珍聽話轉身,低頭,彎腰。

“將頭擡起來!”楚皇再次命令。

楚容珍心中一顫,陛下到底想做什麼?

雖聽說是個無理取鬧十分殘暴的存在,難不成她身上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

緩緩擡頭,掩下心中的不安,楚容珍慢慢看向了楚皇。

她的臉沒有經過僞裝,只是換上了一套男子的衣服,不過皇宮中,男子的衣服也只有太監服而己。

不錯,她就是太監打扮。

她那張絕美的小臉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楚皇的眼中,楚皇細細打量,雙眼中閃過奇異光茫。

“模樣長得不錯,朕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楚容珍的容貌原本就十分不錯,因爲年紀的關係,十分稚嫩的模樣穿上太監服,完全呈現了太監該有的陰柔。

噗通一聲,雙腿發軟的跪了下去,“奴……奴才見過陛……陛下……奴才是……一個月前淨身完畢的……被……被……”

結結巴巴,聽得楚皇十分不耐煩。

走到楚容珍的面前,蹲下,擡起她的下巴,玩味打量。

“朕很可怕?”

楚容珍身體適時的發抖,結結巴巴回答:“不……不……敢……奴才……天天……天生口吃……”

冷着臉的夜清突然忍笑,差一點就笑了出來。

伸手,掩飾着臉上的笑容,夜清當真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依舊保持着那副清冷似仙的模樣。

“口吃?敬事房怎麼會收殘疾太監?”楚皇皺眉,有些疑惑。

“奴……奴……奴才……請……請陛……陛……陛下……做……做……做主……”

楚容珍越說,楚皇越來越不耐煩。

可是對楚容珍的容貌又上了心,楚皇強忍心中煩躁,“做什麼主?”

“謝……謝……謝陛陛陛陛下……奴才……本本本本是……平平平平民百姓……突突突突突突……”

“閉嘴!”

楚皇額上青筋露出,強忍着的怒氣瞬間爆發,厲聲一喝。

“是是是是是是……”

“朕命令你閉嘴!”所有興致全無,楚皇狠狠甩開她的下巴,起身,不悅的掃了她一眼,神情十分不悅。

“愛卿,怎麼要了個這麼煩人的太監在身邊?”被楚容珍那結巴弄得心中十分煩躁。

“臣一開始就命令過他,不準開口!”

強忍着笑意,偷偷衝着楚容珍豎了個大拇指。

原來的來意都忘得乾乾淨淨,被楚容珍弄得心中一片煩躁,楚皇黑着臉直接離去。

楚皇離去之後,楚容珍從地上站了起來,翹首觀望。

“陛下的怒氣還真不小,他這麼急衝衝離去,會不會牽怒他人?”

“怎麼,你自責了?”

想起楚容珍那故意的動作,夜清笑得眯起了眼,心嘆她的膽大包天,又嘆她的調皮真性情。

“那到不是,只是想不到陛下這麼不經逗,不過傳說陛下殘暴不仁,沒想到對你的執念還真的蠻深……”

把視線收了回來,楚容珍看着夜清,神色不明。

夜清臉上的笑容微沉。

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夜清無奈看向她,“知道陛下殘暴不仁你還故意挑釁,不擔心小命被你玩完?”

“纔不會,這是你的地盤,陛下不會無緣無故殺你的人,否則陛下寵愛你的流言就不會傳出。”她極爲自信,所以纔敢故意挑釁。

走到夜清的輪椅上,楚容珍細細瞧了一眼,指着上面明顯多餘的鐵環,“這是什麼?”

“你坐上去不就知道了?”夜清淡淡挑眉。

疑狐的看了他一眼,好奇心讓她慢慢坐上去。

只見夜清伸手,拉着鐵環一扣,她的雙腿被死死的扣住,動不了絲毫。

“動不了,完全動不了,這到底是輪椅還是刑具?”楚容珍用力擡腿,真的完全動不了。

“不是刑具,是本王特地做的。你的雙腿被扣,如果被人故意潑熱水的話,是不是完全動彈不了?”

淡淡的解釋,楚容珍瞬間明白,看向夜清的目光也多了一絲憐憫。

對,被扣住之後,雙腿不管受到什麼刺痛傷口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因爲被完全扣死,因爲疼痛的反射性動作都無法清楚傳達。

這是他爲了躲過陛下派人試探他是真癱瘓還是假癱瘓吧?

直接試探時可以忍受劇痛,如果無意間被人偷襲,人的身體本能會率先防備反抗。

就是爲了防止人的本能,所以纔會完全扣住自己的雙腿,以防萬一。

表面風光無限,其中的心酸真的不爲外人知。

“沒想到,你過得也蠻不容易!”

夜清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沒有替她解開雙腿上的扣環,反而走到她的背後,推着她前進。

“這是憐憫麼?奇怪的感覺!”

“不是憐憫。”楚容珍有些不適應坐在輪椅上的感覺,好像四腳都發揮不了作用。

那種很感覺,很不好。

“不管是憐憫還是同情,本王第一次聽到,雖然有些不悅,但更加的是喜悅。”輕輕推着楚容珍在院中走動,夜清心情好像不錯,雙眼眯成月牙般,接着道:“從未有人想過本王到底過得好不好,只知道本王是一品親王,是楚國的攝政王,是得了陛下寵愛的男寵。看到本王的目光除了畏懼就是噁心,自然從未有人想過,本王得到這一切到底受了多少屈辱,流了多少血汗……”

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夜清竟說起了自己的事情,語氣中帶着絲絲惆悵。

似受到了共鳴,楚容珍氣息沉澱了下來。

“弱者除了有一張嘴外,他們還有什麼?正因爲他們弱,所以用那張嘴來包裝着自己。以前,有一個人跟我說過:大陸,是強者的棋局;人類,是強者的棋子;戰爭,便是強者的對局。”

“這話倒是貼切。”夜清贊同點頭。

“那個人還說過,殺一人有罪,殺十人是惡,殺百人是魔,殺萬人是雄,殺千萬人者,是皇!”

“雖說有些被轉移了話題,但本王莫名的有了被安慰的感覺。”

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安慰人的方式也這般與從不同。

但確實被安慰了,世界不就是如此?

強者爲尊!

伸手,一直摸着腿上鐵釦的楚容珍彎腰,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王爺很厲害,最起碼,是我目前得知的最厲害的人,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口舌?”

不自覺伸手撫上楚空珍的頭,“與非墨相比,本王比較厲害?”

楚容珍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清楚,最起碼,我對非墨並不瞭解,他的能力,他的身份,他的處事手段,我都不知道。”

“對於本王你就很瞭解?”夜清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說不出的複雜。

不知是喜,還是怒!

“同樣不清楚,但王爺表面的性格,行事手段,背後的勢力等等,雖然不是很正確,最起碼其中還是有幾分真實性,自然推測得出一些……”

夜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從背後,手掌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頭向後仰。

盯着她的雙眼,夜清久久凝視,好半響才道:“本王好奇,爲何面對本王你卻這麼淡然,你就從未想過本王是個男人會對你不軌?又或者殺了你?”

直勾勾盯着她,似乎十分執拗的想知道這個答題。

楚容珍後仰着頭,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不自在掙扎兩下,無果之後才深吸一口氣,認真對視。

“第一,王爺或許會殺了我,但你與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與其殺了我倒不如留着爲你解蠱,這樣反而比較有利又簡單。王爺能在陛下的監視下得到自己的勢力,想必不是個魯莽之人,這種利與弊的分析自然也十分擅長。”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本王不會殺你?如果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如果有萬一,那麼王爺的處境應該更爲的艱難纔是,不會利弊分析,怎麼可能爬到王爺這種地步?”

夜清沉下笑臉,盯着她上眼中表情,一一全部收盡眼底。

“王爺想必無人這般與你相處過吧?所有面對你的人都是畏懼與嫌惡,有幾人像我這般能自在與你相處?”

“你的臉皮還真厚!”夜清雙脣挪動,似乎被她的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有些自戀,但這是實話。”楚容珍柔和淺笑,從她的眼裡確實什麼也看不到,沒有討好,沒有畏懼,也沒有迷戀……

這也是他喜歡與她在一起的原因,正因爲她的眼中什麼都沒有,所以相處起來十分輕鬆。

可是久了之後就會貪心,希望她的眼中有自己的存在……

“所以王爺不會殺我,我有絕對自信。至於你說的第一問題,更加不可能!”

“噢?願聞其詳!”

“以王爺的能力,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王爺的地位,手段,容貌可以吸引所有女人,連清妃娘娘那麼高位的存在都愛慕着王爺,可見王爺身邊不缺女人。唯有一個解釋,王爺不是那種貪戀*愉悅之人,所以與女人保持着距離。試問這種人,怎麼可能對我不軌?”

夜清本來還心情愉悅,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笑容沉了下來。

“若說本王對你有興趣呢?剛剛你也說了,本王不是貪戀*愉悅之人,爲何卻允許你接近,你想過沒有?”

夜清的氣息直接撲在她的臉上,磁性的聲音似有魔力般,一點一點,撩着她的心。

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會吧?

“正因爲我特別,所以王爺纔會起逗弄之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異樣。

怎麼與夜清在一起,深呼吸成了她習慣動作?

“若說本王喜歡你呢?”夜清墨眸中閃着無盡的幽暗,如黑色漩渦般,彷彿連她的靈魂都會吸進去。

緊緊咬牙,強迫清醒,楚容珍微微掙扎,嘲諷一笑:“王爺這個玩笑不好笑,我一無貌,二無女子溫婉,怎麼可能會得王爺喜愛?”

捏着她下巴,夜清眼中閃過暴怒。

卻極快的消散,強壓着內心的生氣,夜清緩緩靠近,盯着她的紅脣,一點一點逼近……

雙腿被扣,頭被強迫後仰,楚容珍看着越來越近的夜清,伸手撐在他的額頭,“王爺!”

語氣有些不悅,似警告。

夜清停下動作,微微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豔麗的紅脣輕勾,鳳眸輕挑,如南海傳說中魔魅海妖般誘人,誘惑着他眼前所有人的心神,將他們拖進無盡的黑暗,啃食,殆盡。

“小東西太低看自己了,試問整個大陸,有幾人如你這般特別?”伸手撫着她的紅脣,夜清直勾勾的盯着,魔魅笑着,好像在計算着如何藏着心愛的東西,藏到暗夜的深處,誰也無法覬覦……

“特別雖特別,與愛不一樣!”

在勸說夜清,也在說給自己聽。

“呵呵呵呵……小東西,你在害怕?爲什麼?明明初次見面滿地殘屍你都未曾畏懼過,爲何現在卻怕了?”撫摸着楚容珍的紅脣,夜清目光森幽,低低淺笑好似魔鬼的低喃。

下意識扭過,想要躲過他那銳利的視線。

夜清大手扣着她的下巴,不給她任何逃避的可能,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勢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王爺多慮了,我……”

“小東西,你對本王動心了?”

轟的一聲,如一道驚雷劈在她的腦海,不敢置信瞪大眼。

對夜清動心?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會對男人動心?

前世的教訓足夠讓她銘記一輩子了……

“你對本王動心了,對不對?害怕本王會知道你的感情?還是說害怕得不到迴應?”一字一句,強勢帶問,直視着她的雙眸,不准她做出任何逃避的動作。

夜清的問話就像一把重錘,重重的敲在她的心臟。

緊張,窒息,沉重……心臟好像不怎麼聽話的跳動,一下一下,重重跳動着。

眼底就是夜清那十分真的臉,包括他銳利的審視。

心底的跳動,夜清的眼神,逼着她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爲什麼面對他會這麼淡然?

是想利用他還是起了共鳴?還是說真如夜清所說的,她愛上了?

楚容珍震驚的思考着……

久久的,久久的,楚容珍仔細思考着這個問題。

心底確實有異樣,與夜清相處也十分舒服,但是……

前世血淚教訓,她又要重蹈覆轍?

楚容珍的心瞬間武裝了起來,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前世最後三年的生活,屈辱到想自裁的三年生活……

哼,她不需要!

動心又如何,理智告訴她,感情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上天給的時間多長?讓她化爲惡鬼附身,隨時都有可能隨風消失,她有這個資格談情說愛?

漠視心底的異樣,楚容珍無視心底的感情,冷漠的冰封着自己,爲再度被軟化的心尋找着藉口。

她敢賭,但現在的夜清,還有那個非墨,其中糾纏太深而不敢隨意去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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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敲門磚是文中任意人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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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瀟清清

簡介: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爲那個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豔羨,因爲那個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離,冷漠,目空一切,這是外界對他的評價。

流氓,禽獸,胡攪蠻纏,佔有慾強,這是她對他的評價。

17跪下承認,本王執着於你

楚容珍強硬壓下對夜清的心動,仇恨與憎恨瞬間充斥着她的心,心中僅存的波動被她無情的壓下。

“王爺是否也會說,我沒得選擇?”幽幽的,楚容珍明亮的墨眸暗了下來,好像迷上了一層白霧,有些看不真切。

她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無懼!

夜清一愣,神情幽暗,好像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

“如果是,你會怎麼樣?”

複雜幽暗的看着她,眼中是帶着疼痛的溫柔。

身邊的空氣逐漸扭曲,楚容珍的神情慢慢變得不對勁起來。

好像得知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又好像是猜測到了她不想證實的事情,矛盾與幽暗,充斥着她的心。

墨色瞳孔突然微幾天放大,震驚的臉瞬間換上一張笑臉,脣角輕勾,露出如桃花妖般清魅絕決的笑容。

伸出雙手,緩緩勾着夜清的頸,壓下他的頭。

“吶,王爺,你該知道,我的身後還有一個男人……”魅惑一笑,紅脣輕勾,伸手摸着他的脣辯,食指輕探,朝着他的耳垂輕輕吹着氣。

“……”

楚容珍的改變讓夜清愣在原地,不解她的改變。

該死的,這樣的她,真的很誘人……

“呵呵呵……江湖第一公子,非墨!王爺,你願意爲我而傾盡全力麼?”一手勾着夜清的脖子,一手輕輕撫上自己的紅脣,伸出舌尖輕舔食指,雙眼含魅,鳳眸水波微閃……

夜清愣愣看着她那勾引的動作,這些動作不少人對他做過,可是唯有這次,他好像真的被勾引了。

下腹升起了奇怪的熱流,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感覺。

楚容珍解開鐵釦,緩緩起身,柔柔走到夜清面前,魅惑如妖。

與夜清相比,楚容珍的容貌遜色於他。

可是此時的楚容珍身上,渾身全是妖嬈豔魅的氣息,一舉一動,無盡風情。

走到夜清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柔軟的身體直接碰觸着他的身體,若有似無還有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

她決定了,不管她心裡的猜測是怎麼樣,她己沒了退路。

猜錯了,大不了兩人互鬥,強者擁有她。

猜對了,她的牢籠依舊在……

呵呵……

夜清,非墨,真相到底是什麼?

夜清筆直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她的主動與勾引,一張臉上變幻着奇怪的神色。

一會青,一會白,雖有愛戀,便更多卻是詭異。

大力推着楚容珍,將她逼回輪椅,雙手扶在椅背上將她禁錮在椅中與他的雙臂中。

臉色詭異盯着她,“小東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吶,王爺,我好開心,沒想到你會喜歡上我!”冷不及防,楚容珍輕輕印上他的紅脣,輕允,啃咬……

笨拙的輕輕勾畫着弧度,微麻,微癢……

好似一根羽毛在心間輕撩,引起了兩人陣陣顫慄。

夜清瞳孔瞬間緊縮,有些震驚,有些不敢置信。

感受到脣間楚容珍香舌的溫軟,一下一下輕輕挑拔着他的**,所有的防備瞬間被擊潰。

一手扣着她的頭,夜清化被動於主動,長驅直入橫掃,勾纏她的軟舌起舞。

霸道又帶着熟悉的氣息,楚容珍被強勢的他帶得步步後退,隱隱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

仔仔細細,執拗着探查着她的每一寸所在,勾着她的下巴,極盡交纏……

意猶未盡的放開她,盯着她那紅腫的雙脣,水潤好似塗了上等的玫瑰露,看起來十分香軟可口。

捏着她的下巴,夜清露出一個血腥又冷酷的笑容,伸手撫着她的紅脣,輕輕撬開她的雙脣,似把玩着心愛玩具般,食指與她香舌勾纏。

舒適又溫軟的觸感,夜清如一隻魘足的魔物,暫做休息,沉下**,等待着清醒後的愉悅侵奪。

盯着楚容珍溫軟乖順的模樣,夜清眼中異色大起。

突然,完美的臉上勾畫出魔魅又強勢的笑,幽森似清醒的魔物,得了貢品,等待進食。

“本王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小東西,這是你自找的!”

抽回手指,沿着她的紅脣,一路向下,滑過她的喉骨,在上面輕輕磨擦,彷彿隨時都能勾出她的喉骨,讓她送命。

另一隻手摟着她,輕身一轉,自己坐在輪椅上,讓楚容珍坐在自己的腿上。

輕輕拉扯着她的衣襟,腰帶滑落,外前鬆散滑下……

露出裡面的純白肚兜與她雪白的肌膚,肌膚上還帶着淡淡的粉紅舊痕,不影響美感,倒不如說增添了幾分凌虐感。

擡眼,靜靜盯着楚容珍,似在等着她後悔。

楚容珍一直笑着,脣角一直勾着魅惑的笑容。

無視那顆悲鳴抗議的心,無視着心裡那個軟弱畏懼到不停顫抖着的自己……

笑容就是她的面具,厚厚的面具……

楚容珍的魅惑淺笑似惹怒了夜清,伸手,純白的肚兜滑落……

“你還有能後悔的機會……”似警告,似輕嘆,夜清淡淡道。

眼前美景,雪白與粉紅,好似一場視覺上的饗宴。

小手撐在夜清的身上,楚容珍似沒有感覺般,感受不到心裡的抗拒,無視着那個差點崩潰的自己,現在的她好像真的入魔般,空洞的妖嬈,讓人想落淚。

試探性向下,感受不到她任何的抗拒,夜清皺眉。

全身縈攻着暴怒與唳氣,推開她。

楚容珍一時來不及防備,跪坐在地,疑惑看着他。

夜清從上而下,看着這絕美的美景,毫不在意的呈現在他面前,就好像被人進供的女奴……

彎腰,狠狠含住她的雙脣,暴唳噬咬,感受到她主動環上自己的脖子時,再次大力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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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煩躁,還有不甘……

“楚容珍,你贏了!”扔下她,轉身。

楚容珍笑了,伸手攏着身上半褪的衣裙,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

“哈哈……夜清,承認吧!你喜歡我,想得到我……”盯着夜清的後背,楚容珍笑得極爲的詭異。

不管你是夜清,還是非墨,說你執着於我……

夜清沒有回頭,直接離去……

“跪下承認,承認你執着我,除去所有妄想掌控我的存在,那麼我將一生陪在你的身邊……”

楚容珍那笑中帶淚,極盡瘋魔喊出的話語在夜清的身後響起,一聲一聲,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中。

進入轉角處,停下身影,側身看着捂臉跪坐在地的楚容珍,夜清目光中閃着星碎。

精緻卻幽深漆黑得異常的眸子裡那詭譎的霧氣彷彿瞬間就蔓延了出來,周圍顏色都黯了一黯。

紅脣輕勾,燦爛又灩烈,彷彿所有的幽暗與遠離人間的冰冷全部都退卻,一團血色深紅綻放開。

魅相入魔,風華絕代。

朝着楚容珍方向,左手捂着心口,極爲魔魅的笑着:“我向你承認,承認執着於你!”

不是平時的清冷,也不是在楚容珍面前的無賴,此時的夜清有着巨大詭異的反差。

藏秀含蘊邪妄非常,讓人想沉醉在他的魔魅妖色,在這潮溼而糜爛的**中,欲生欲死。

接連十天,夜清都沒有見她,緊閉着房門……

一行守在房門,將她攔在了門邊。

“請轉告王爺,我要回府了!”

“好,屬下會轉達!”

楚容珍點頭點頭,提着裙襬,緩緩轉身離去……

脣角是妖異的笑容……

她的人生早己亂成了一團糟,沒有未來的她還有什麼不能捨棄?

強者的世界,誰強她就會討好誰,誰強,她會陪在誰的身邊。

夜清與好,非墨也好,她只需要一個主人,需要最強的主人……

離去的楚容珍不知道,她也想不到,不是她利用了夜清,而是從一開始,她就入了局……

房門打開一個小小的縫細,透過門縫盯着楚容珍的背後,夜清大大咧開的笑容詭異的呈現在他的臉上,雙手撐在膝上,就那麼靜靜坐着……

那己不是一雙人類該有的臉,瘋魔,鬥志,詭笑……

輕輕淺笑,是勾魂亡音,是惡魔的低喃。

“如你所願,本王將殺死所有靠近你的蟲子,奪走你所有在意的東西,讓你的眼中只有本王的存在……別怪本王,是你的錯……你不該喚醒本王,本來只是喜歡你而己,現在,本王執着於你!”

扭曲的執着,扭曲的憎恨,兩人執着扭曲的感情互相糾纏……

離開皇宮之後,楚容珍坐在馬車中,垂眸,靜靜思考着問題。

時而勾起冷笑,時而皺眉。

是時候該證實了,夜清與非墨……

隨意伸手,欣賞開車簾,看着外面禁軍跑動,好奇:“出了什麼事了?”

“陛下於兩月之後大壽,舉國同慶!”負責駕使馬車的一行淡淡道。

出皇宮,每次都是一行送她。

“唔?兩個月之後陛下大壽?”

“不是還兩個月嗎?怎麼禁軍現在就開始行動了?”楚容珍靜靜看着外面的禁衛,手裡拿着紙張四處貼着。

“一個月後,各國使者將會來楚京城,自然要提前佈置京城!”

一聽各國使者要來京城,楚容珍雙手緊握,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憎恨。

突然,紅脣輕輕上勾……

“各國使者出發了?焰國與華國派出的是誰?”

“焰國聽說是皇后親臨,華國太過神秘,上交的賀表說是丞相,不知是真是假,”

“……”

一聽焰國來的是古晴,楚容珍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偏要來。

古睛,咱們的帳該算了!

剛剛回到府中,還沒走進院子,就看到楚容琴蹲坐在地上,看着她的身影就撲了過來,死死抱在懷裡。

“珍兒,你這次離開好久,好想你!”

死死抱着楚容珍,楚容琴趴在她的懷裡蹭了蹭,小臉上滿是滿足。

珍兒答應過她,不會再離開。

雖然平時有事會離開幾天,但都十分守信的回來。

而且,珍兒的眼睛也好了,不用擔心再被欺負。

雖然不知道珍兒出去做什麼,但看到她的輕功能自由出入楚王府的時候,她放心了。

爺爺說過,珍兒只學了幾個月的輕功,能這麼厲害,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幹嘛蹲在這裡等我?”楚容珍無奈的推着她,將她推離自己的身上。

像只大布偶一樣掛在自己身上,那場景,能看?

不甘不願,控訴的看着楚容珍,最終嘟着嘴鬆開手,後退,“表哥,棋大哥都來了,我跟他們說你的眼睛好了……”

伸手撫額,楚容珍狀況後悔,斜視着她。

“我就知道,把秘密告訴了你,你這個大嘴巴怎麼可能瞞得住?我復明的消息,你是不是給我傳得滿府都知道了?”

楚容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指責,臉上露出的一個張揚的笑容,大力點頭。

“小姨那邊,舅舅那邊,棋大哥那邊……我都傳信過去了,珍兒能看見的消息自然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一手扶着牆,楚容珍內傷。

她五體投地,這個大嘴巴,告訴她真相真是後悔。

“你怎麼說的?”深深嘆了一口氣,她全身上下充滿了無力感。

瞎子可是最好的僞裝,被楚容琴硬生生撕掉了僞裝,真是浪費。

“珍兒在學習醫術時不小心中了假死藥,藥效過後就能看見了……”

“你就是這麼說的?”

“嗯!”

還好還好,理由不是太離譜。

看着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楚容琴,伸手,輕輕摸着她的頭,輕身,“走吧,不是表哥他們在等着麼?”

楚容琴伸手,摸着頭頂,看着楚容珍的背影,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知道了珍兒眼睛的事情之後,珍兒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跟平時的天真可愛不一樣,與自己相比,更像姐姐般溫柔。

溫柔端莊的氣息,就如同教養極好的嫡長女,一舉一動,行事做派都大氣優雅……

有時她會懷疑,這還是她的珍兒麼?

走在王府中,路過的侍女小廝都會對她彎腰行禮,因爲楚容珍大嘴巴的事情,滿府的人都知道雙眼看得見。

不能像平時那般無禮,自然要彎腰行禮。

凌涼與言棋兩人坐在院子中,兩人不知道在交談着什麼,看到楚容琴兩人走過來,站起身,迎了過去……

“安寧,珍兒!”

言棋喚楚容琴依舊是安寧,楚容珍則是珍兒,因爲一開口就這麼叫,不怎麼好改口。

“表妹,珍兒!”

凌涼也站了起來,含笑點頭。

“珍哥,棋大哥,快看,我沒騙你們,珍兒真的能看見了,快看……”

將楚容珍推到了身前,衝着兩人開心介紹着。

發自內心的開心,好像失而復明的是自己一般,三人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喜悅之氣。

“太好了,恭喜!”知道真相的凌涼與言棋兩人十分配合的恭喜着,聽得楚容琴十分開心。

“聽說遠在邊疆的戰王府聽到戰王府全毀的消息之後向陛下請命歸京,想必是氣瘋了……”一坐下,楚容琴就立馬提起了戰王府的事情,滿臉是興災樂禍。

“戰王爺目前回不了京,以他的脾氣,回來之後就鬧得滿城風雨,陛下不會允許!”言棋淡淡接過了話,含笑解釋。

“陛下也很忌憚戰王爺?”楚容珍插嘴,言棋是一品將軍,算是在朝最年輕的將軍了,知道的肯定比她多得多。

言棋淡淡看了楚容珍一眼,緩緩點頭,“戰王爺手中兵權有楚國三分之一的兵權,三分之一兵權也有上百萬的軍隊,不包括戰王有沒有暗中勢力,陛下會忌憚也是正常。”

“陛下不喜戰王,可也不喜楚王府……”

“別看楚王府完全不理朝政,老王爺的舊部不可小覷,舊部加起來手中握着的兵權差不多也有三分之一,再加上老王爺的手中遺詔,完全被陛下視爲了眼中釘……”

凌涼與楚容琴靜靜聽着,凌涼最近纔開始涉及官場,對於這些多少有些興趣。

“被視爲眼中釘,所以交出所有的權力保楚王府安全?還好父王對於權勢沒有什麼留戀,否則會此起陛下更加的忌憚……”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個問題了,淨說些不懂的事情,不準教珍兒一些奇怪的東西!”楚容琴揮手,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不滿嘟嘴。

言棋與楚容珍這才住嘴,對視一眼,無奈。

“珍兒,春天了,要不要去狩獵?”楚容琴不喜這種談論國事的場合,她的性子完全耐不住。

“春天的獵物都很瘦,有什麼好去的?”言棋挑眉,淡笑反駁,故意針對。

果不其然,楚容琴秀眉一挑,“又沒說要吃,只是去狩獵而己,人家想教珍兒騎馬,以前約定好了的!”

兩人看向楚容珍,似乎在問真的嗎?

楚容珍疑惑的細細回想,完全想不起來有做過這個約定,正想搖頭時看到楚容琴期待的雙眼,不忍心輕嘆,點頭:“嗯!”

她都承認了,凌涼與言棋不再多言。

倒是言棋,一手撐着下巴,突然道:“現在春季,大型猛獸都甦醒,去狩獵太過危險了。不過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可以騎馬,就在城西的軍營附近,那裡有大量的駿馬從北部運了過來,要不要去看看?”

“本郡主最喜歡烈馬了,要去要去!”想也不想,楚容琴點頭。

得到了楚容珍與楚容琴的同意之後,立馬起身,朝着城西走去……

坐在馬車中,楚容珍側身挑着車簾,看着外面的影色,淡淡垂眸。

凌涼與言棋騎馬,走在馬車的兩側。

看着楚容珍伸手挑開車簾,露出的頭的模樣,微微一笑,“看什麼?”

“從來沒有出過城,好奇城外是什麼模樣!”

“能有什麼模樣,放眼無邊的野草地,沒有山,沒有河,爲了護城軍能夠清楚的監視皇城,移除了所有的高山低丘,一片平原。”

隨着凌涼的話,楚容珍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平原,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大片的軍營帳蓬……

緩緩接近,距離軍隊五里處,馬車停了下來。

這裡是提供軍隊戰馬的北部馬販落腳之處,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馬匹,有看上的,訂好價格與數量,過些時間從北方送過來。

他們不僅做軍隊的生意,也做散生意。

這裡彙集了上百位馬販,形成類似一條街的模樣,各種各樣的駿馬樣本,任君挑選。

在這裡,不少人騎在馬上試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個個衣衫華麗,明顯都是京城貴族。

不少的熟悉面孔,楚容珍淡淡掃了一眼,放下車簾,緩緩下車……

遠遠的,幾頂華麗帳篷,裡面出入着侍衛,華麗男女權貴,可見身份不凡。

“沒想到太子與希王都來了,看來是爲了那天的狩獵宴大展身手吧?”凌涼遠遠看着那華麗的帳篷,淡淡道。

“狩獵宴?”

“嗯,到時各國一起竟技,爲了楚國的面子,怎麼都不能輸,所以太子與希王最近扔下了戰王府的事情專心來這訓練騎射,本以爲訓練了半月該結束了,不想還在這裡……”

楚容珍這才瞭然點頭,明白了過來。

陛下大壽,另外三國聽說也派使臣過來,爲了顯示主權與自己國家的強大,只能在狩獵宴上大展身手。

三月也是狩獵季,正好可以當做餘興。

正在走着的一行人,突然感受到殺氣,一根箭支射了過來,凌涼拉着楚容珍一閃,言棋則是將楚容琴護在身後,抽劍擊落襲來的暗箭。

“啊,不好意思,手滑!”騎在馬上,王南滿臉殺氣的盯着言棋與楚容琴。

楚容琴一見,完全暴怒,隨手解開腰間的鞭子,直接甩了過去……

“王南,你這個王八蛋,竟敢還出現在本郡主面前,找死!”

半個月前,王南意圖強暴她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心中怒火瞬間暴發,長鞭甩了過去……

王南身上只有弓箭,對於楚容珍的長鞭沒有任何避開的方法。

長鞭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讓王南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怒瞪楚容琴:“楚容琴,你發什麼瘋?”

“我發什麼瘋?本羣主要殺了你這個下賤的東西!”楚容琴氣得不輕。

賞雪宴的時候被王南下過一次藥,半個月前又差點被他強暴,楚容琴現在恨不得直接殺了他。

“安寧,冷靜!”言棋拖着她的手臂,輕聲輕勸。

“我沒法冷靜,不殺了這個狗東西難平我心頭之恨!”楚容琴怒吼。

拉拉扯扯,衆人感覺到這裡的異樣,一個個走了過來,圍觀。

“你這個瘋子,本世子不過手滑而己!”

“滾!”

楚容琴現在完全處於無法勾通的情況,雙眼中帶着血絲,瞪着王南目光十分不善。

楚容珍看了她的表情,再看了一下王南,眸色微暗。

之前參與的三人被言棋用各種方法派人教訓了一頓,一個個躺在牀上到現在都還沒有起身,唯獨這個王南,一直沒有什麼動作。

言棋拉着楚容琴離開,邊走邊勸,“安寧,現在你吵吵鬧鬧也沒有用,想教訓王南就暗中下手,好歹他也是王公候的世子,與你一樣都是正一品,到時出了什麼事情你也會被拉下水……”

“我就是看不過去他那嘴臉,心裡噁心得慌!”被拉着手,楚容琴沒有發覺是多麼的暖昧。

言棋感受到手中的溫軟,勾勾脣,雙眼銳利眯了起來。

拉着楚容珍走進裡面,各種各樣的駿馬立馬引起了楚容琴的所有注意力。

“棋大哥,快看,這馬好漂亮,還有這個,通身雪白……”

楚容琴喜騎射,看到這些從北方來的駿馬十分開心。

“反正你沒有專屬坐騎,這次看看有沒有合適了。”言棋寵溺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引得周圍不少千金被他的笑容所迷。

一直冷着臉的他笑起來是這般的溫柔……

有些嫉妒,有些不甘,盯着楚容琴的背影,千金小姐們捏緊了手中的馬鞭,目光不慎。

有一個溫柔如水的表哥,有一個清冷唯對她露出笑顏的青梅竹馬,真的令人嫉妒。

“言世子!”這時,一道歡快的聲音傳來,人羣中,擠出來兩個身影,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來人是凌香允與一位陌生的女子。

“哥,言世子!”凌香允與陌生女子走了過來,微微行禮。

“妹妹也來了?這位是?”凌涼淡淡點頭。

“這位是兵部尚書大人嫡女,錢水柔!”

凌香允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錢水柔微微福身,臉上露出完美的笑容,“臣女錢水柔,見過安寧郡主,貞寧縣主,言世子,凌世子!”

“錢小姐不必多禮!”

幾人對視一眼,對於這陌生的錢水柔有些好奇。

沒有大家閨秀的嬌氣,溫柔如水,與她水柔之名倒格外相稱。

“剛剛表哥失誤差點傷了幾位,水柔在這替表哥給各位賠罪!”溫婉柔和,讓人無法討厭。

楚容琴隨意擺擺手,“沒事沒事,本郡主看他不順眼,跟你無關!”

“話雖如此說……”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雖然你是王南外祖家人,但本郡主挺喜歡你的,你也是來練馬打算兩個月後大展身手?”對於錢水柔,楚容琴不討厭。

因爲錢水柔的感覺與謝煙很像。

謝煙身體不好,這種地方根本不會來,在馬場看到類似謝煙的身影,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郡主說笑了,臣女不怎麼會騎射,是聽說很多人會來這裡,就一起來湊湊熱鬧。”臉紅,錢水柔的氣息格外引人憐愛。

對於以前關於她的消息少之又少,若不是這次,根本不知道兵部尚書之女竟是如此出色的存在。

衆人都多看了幾眼。

唯獨楚容珍,靜靜看了錢水柔一眼,眸色微暗。

“確實很熱鬧,本郡主最愛騎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對錢水柔沒有防備,楚容琴十分自來熟。

“如果郡主方便的話,臣女就打擾了!”再次微微福身,舉止端莊有禮,挑不出一絲毛病。

言棋多看了錢水柔一眼,再看向楚容琴的時候,微微勾脣,不再言語。

“貞寧縣主,聽說你的雙眼能看見了?”凌香允走到楚容珍的身邊,好奇輕問。

“嗯!”楚容珍淡淡點頭。

“真的太好了,真是因禍得福……”

前方走到楚容琴身邊的錢水柔微微轉頭,溫柔淺笑:“誰說不是?聽說貞寧縣主自小出了意外,本來還感嘆上天不公,沒想到這次真的因禍得福,果然上天對人都是公平……”

“哪裡公平?”

“聽說眼睛看不見的人五感都會十分敏銳,這種天賦的賜予,可不是想要就能得到。貞寧縣主現在雙眼復明,五感能力依舊存在,可不是公平的?就好像補償般,因爲苦過,甜頭也依舊留着。”

原來不悅的楚容琴聽到錢水柔的話時,臉上才變好,笑着點頭。

上前拉着楚容珍的手,開心道:“對,這話不錯,珍兒的五感確實十分敏銳!”

與錢水柔好像交談得十分合得來,楚容琴左手挽着楚容珍,右手挽着錢水柔,對她十分親近。

就在這時,遠處,駿馬的嘶聲傳來,楚容琴扔下兩人,雙眼發亮,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一大羣人圍着一起,就連太子,希王也在其中。

楚容琴奮力擠開人羣,看向眼中那高揚馬躥,隱隱帶着狂暴的氣息的黑馬,雙眼發亮。

“天,好馬,好馬!”連聲驚歎。

這是她見過最美麗的馬,性格看起來似乎十分烈,因爲無人敢接它,就連養着它的馬販都不敢接近,苦着臉站在遠處,不知如何是好。

凌涼與言棋也走了過來,看着眼前高大的黑色駿馬,一個個眼中帶着向住。

男人喜酒,喜馬,喜女人……

這是不變的定論。

眼前的黑色駿馬確實十分少見,只不過看起來野性很強,不像是能馴服的樣子。

“老闆,這馬怎麼賣?”太子楚辰玉一眼就看上這匹馬。

如此烈性,如此的強壯,高揚的馬蹄瞬間踢飛想要制伏它的三人,高高在上如同王者般,讓他有了征服欲。

馬販掏出手帕,擦着額上的汗,苦笑。

“太子殿下恕罪,這馬不是小的所伺養的馬,是它主動跟過來的,小的沒有權利買賣!”

馬販話一出,不少人覺得十分奇怪。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野史中讀過,馬中之王,野生的烈馬會主動出現在人的眼前,只爲挑選一個適合自己的主人……”楚容琴突然跳了起來,說得十分大聲,看着那黑色的駿馬眼中滿滿全是喜愛。

楚辰玉雙手抱胸,感興趣輕笑,“原來如此,馬中之王?看來就是說誰能馴服它就是誰的?”

“確實是這樣,小的對它也沒有辦法,一直賴在小的這裡不走,各位誰能馴服小的一分不收,可以直接帶走它。”馬販苦笑,因爲他愛馬,所以不會對馬什麼過份的事情。

自從這野馬跟着他這後,他馴養的戰馬都被嚇得不輕。

偏偏這馬像個大爺似的,不讓人套上馬鞍,時不時出去溜達一圈之後就又大搖大擺的回來。

能跟別人走也是好事。

“本宮倒想試試,傳說中的馬王到底是何種感覺!”楚辰玉雙眼一眯,飛身一躍,穩穩跨坐在馬背上。

烈馬像是受驚一般,前蹄高揚,一聲銳利長嘶,竟將太子直接摔落。

不甘心,盯着搖頭晃腦的烈馬,楚辰玉再次翻身騎上馬背,雙手緊緊握住馬鬃。

原地蹦蹦跳跳,大力奔跑,如同一道閃電般,撒着蹄子歡快跳着,沒堅持幾個回合,楚辰玉再次被顛了下去,摔落在地,滿身狼狽。

盯着烈馬那輕鬆的模樣,楚辰玉升起了一條怒氣,再次試了好幾次之後,最後還是被顛下了馬背。

似嘲笑一般,烈馬鼻息輕噴,又似不屑。

臉子被甩,楚辰玉他身爲太子,從未這麼狼狽過,面子過不去,竟直接抽出了長劍……

“皇兄這是要跟畜生一般見識?”希王抱胸,涼涼挑眉。

惱羞成怒,肚量真小。

“三皇弟看來對它也有興趣,何不也試試?”

希王的冷嘲讓楚辰玉回過神來,收回長劍,看戲般後退。

楚辰希微微一笑,直白點頭,“本殿確實有興趣,本殿征戰在外從未見過如此優秀的駿馬,不管能不能馴服,勢必也要試試……”

楚辰希走到烈馬面前,擡頭,靜靜看着……

烈馬高揚馬蹄,直接踢,踩,歡快的蹦蹦跳跳,根本不讓楚辰希上背。

太子楚辰玉見到這一幕時,微微勾脣,只有希王出醜,他心裡就會痛快。

躲開馬蹄,楚辰希避開烈馬的攻擊,尋了個機會,騎上馬背。

雙手抱着它的脖子,哪怕烈馬站起也沒有將他顛下去。

烈馬打了個響鼻,快速朝着遠處跑了過去,似黑色閃電,轉瞬即逝。

烈馬的速度讓很多人都心動不己,可是看到連楚辰希最終被摔了下來的時候,一個個打消了想法,靜看不語。

希王的武功都馴服不了它,要知道,希王的武功很高,常年生活在邊境抗敵,武功數一數二的他都馴服不了,他們這些半吊子怎麼可能馴得了?

楚辰希死死抱着馬脖子跑了兩圈,最後甩了下來,讚歎又可惜的看着遠處歡快長嘶的駿馬,滿心不捨。

“希王殿下能跑兩圈,怎麼不再多試一次?”有人可惜問了出來。

楚辰希沒了再試的打算,搖頭,“它能主動跟着老闆來了這裡,就代表它是通人性的。第一次就拒絕了本殿,第二次,第三次自然也是拒絕,看來本殿不是它想要的主人,真是可惜了。”

衆人瞭然點頭,視線投在遠處打轉的黑色烈馬。

隨後,凌涼也試過,一圈不到也被摔了下來。

凌涼之後也有別家的公子,一個個連馬背都上不去,直接被踢開。

其中跑得最多圈的是言棋,言棋坐在它的背上跑了整整五圈,最終烈馬一個翻滾,將言棋摔下地,它則高揚着頭,甩甩尾巴離去。

在場的男子們都試過,竟無一人成功。

一個個無不可惜,如此好馬無法馴服,實在可惜。

“本郡主來!”突然,楚容琴出聲上前。

“郡主,太危險了,還是不要吧?”錢水柔輕聲勸着。

“如此好馬,哪怕被它拒絕也何妨?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匹的好馬,錯過就可惜了。”一邊說着,楚容琴走了出去,直接跑到烈馬面前,讚歎擡頭。

“好棒,真的好棒!”

似聽懂了她的讚美,烈馬高傲的擡頭,打了個響鼻。

小心的伸手,想要摸着它,烈馬後退,身上隱隱帶着狂暴。

楚容琴趁着它後退的空檔,翻身上馬,烈馬一聲長嘶,重複了十幾遍的畫面再次出現,楚容琴被摔落在地……

一道白色身影開始衝出人羣……

似乎不耐煩,楚容琴被摔落之後,烈馬高揚馬蹄,似要踏在楚容琴的身上……

場面頓時變得失控起來,膽小的小姐們捂着眼,不了再看,發出一陣陣尖叫。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色身影扯着楚容琴的後頸,往後一帶,將她甩了出去……

突然出現的一幕驚了準備去救的言棋與凌涼,看着楚容珍那般快速的動作,一個個臉上帶着震驚。

“姐姐,你沒事吧?”楚容珍臉上帶着後怕,不敢想象她要是晚了一下會如何。

衆人圍了過來,“郡主,沒事吧?”

言棋大步走了過來,拉着楚容琴打量了一下,才鬆了一口氣,“看你來魯莽,要不是有珍兒,你就死了知不知道?”

楚容琴伸手拍拍胸,好奇擡頭,“珍兒,你動作真快,好像事前知道一樣。”

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看向楚容珍也眼帶疑惑。

剛剛她的速度可是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從楚容琴被摔下來的時候,她就開始跑了過來。

“猜測罷了。”楚容珍淡淡道。

“猜的?爲什麼?”楚容琴好奇,摸了摸被摔痛的手臂。

“如果是你,被人纏了十幾二十遍,會不會不耐煩?它是馬王,有着自己的傲氣,被人馴了十幾二十次,氣息只會越來越暴躁……”

“原來如此,它生氣了啊!”楚容琴這才恍然大悟。

衆人也才放下心中的疑惑,原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她就跑了出去,原來是看出了這馬的情緒不好。

“珍兒,你要不要也試試?你能看懂它剛剛的情緒,肯定對它有一點點了解吧?”

“不要!”楚容珍想也不想的拒絕。

“爲什麼?”

這也是衆人的疑惑,但也釋然,不喜騎射的人對馬不熱情也是正常。

“它是馬王,就我們的話來說,就是馬中王者。生於野外,長於野外,所以才被我們認爲是最優秀的駿馬。擁有野性的它怎麼可能會接受有人馬在它的背上,聽着主人的話走着規定的道路?所以我不想馴服它,也馴服不了,至於傳說中它是出來找主人一說我有些疑惑,與其是找主人,倒不如說是玩耍……”

聽着楚容珍的話,對於她的偶爾出現的氣勢,不少人都閃了眼,迷了心。

一段時間不見,這個楚容珍當真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但給人的感覺變了,變得他們無法直視,心中有了奇怪的敬畏……

“原來如此!”楚容琴等人都點頭。

“所以我馴服不了它,也不能馴服,用武力將它馴服之後它將與普通戰馬沒有兩樣。那樣還不如直接抹殺它來得好得多,失了野性的戰馬,不過是戰爭的工具罷了。”

突然,人羣稍動,衆人驚叫讓開一道路。

楚容珍聽到身後的異樣,扭頭,對上一雙幽暗如銅鈴的黑眸。

烈馬突然長嘶,高揚着馬蹄,朝着楚容珍就要踢過來。

楚容珍見狀,快步一閃,離開馬蹄的範圍。

楚容珍後退,烈馬卻上前幾步,甩甩尾巴,跟着她走近了幾步。

麻煩眯眼,楚容珍彎腰,邁開步子,提着裙襬,大步開始逃跑……

烈馬見狀,興奮長嘶,竟直接追了上去……

就這樣,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一直拒絕所有人的黑色烈馬追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邊跑邊嘶,似十分歡快的模樣。

“哈哈……珍珍兒……哈哈……”

楚容琴頓時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指着逃命的楚容珍捂着肚子大笑。

不怪她,她真沒見過這種狀況,有人被馬追着跑……

不止她,不少人因爲這一幕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楚容珍黑着臉,她跑動的速度不快,而身後的烈馬追上她之後拿着鼻子拱着她的後背,似不滿她跑得這麼慢,引得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陰沉着黑,楚容珍瞪着不上前幫忙楚容琴,調轉了一個方向,朝着楚容琴就跑了過來……

“走開走開,去那邊……”

楚容琴扭頭就跑,楚容珍死死追着她的身後,而楚容珍身後又跟着一匹黑色的駿馬……

這場影,怎麼看怎麼怪詭。

“珍兒,走開,它看上你,你就乖乖的去馴服它……”

“哼,休想!”楚容珍執拗的追着楚容琴跑,丟臉就一起丟,想看她的笑話,沒門。

楚容琴散着丫子竄到一匹馬的身邊,翻身上馬,軟鞭一抽,竟直接騎着馬離開。

楚容珍一怒,“有本事下馬!”

“不要,當我的傻子不是?有本事你也騎馬?嚯嚯嚯嚯嚯嚯……啊,我忘了,珍兒好像不會騎馬,真是可惜呢!”一手握着繮繩,一手捂脣,扭頭看着背後追着她的楚容琴笑得好不得意。

將楚容珍直接甩開,得意晃頭晃腦。

楚容珍頓時氣惱,無奈扭頭,突然眼前黑影擴大,腰間屁股被頂,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

回過神來,她落在了馬背,雙手緊緊抱着馬脖子,伏着身體,強風在耳邊響起。

睜開眼,越來越近的楚容琴的背影,楚容珍笑聲愉悅響起,“哈哈……跑啊……在它面前賽跑,自討苦吃,哈哈……”

楚容琴腦上的得意來不及消失,眼前,楚容珍白色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得意衝着她大笑。

“太狡猾了你,犯規,你竟然讓它來比!”

“錯,不是我讓它來比,是你挑釁了它,不知道王者不會允許有人強過自己?在它面前狂奔,這是挑釁!”楚容珍心情十分愉悅,她不會騎馬,可是坐在它的背上卻感受不到顛簸,十分平穩。

坐在馬背上,楚容珍與烈馬的身影如黑白的閃電,在平原狂奔,時不時傳來楚容珍開心大笑。

雙手推開,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楚容珍的心裡覺得十分暢快。

微微伏下身體,將頭靠在烈馬脖子上,笑道:“你的名字叫追風好不好?同意的話就加快速度!”

追風一聲長嘶,步代變快,速度快到了離譜的地步。

遠遠看去,黑白交雜的閃電在閃眼劃過……

“啊,那裡有一條巨溝,快停下!”

馬販突然驚叫,衝着遠處的楚容珍大聲叫着。

聽到馬販的聲音,伏身,在它耳朵輕輕道:“追風,聽到沒有,前面有巨溝,你說要不要停下?”

追風興奮長嘶,腳下動作完全沒有停止,突然飛身一縱,竟直接越過眼前的巨溝……

刺激感,與死亡擦臂,楚容珍坐在馬背,愉悅又開心的發出如珠玉般的笑聲。

瞬間眼,追風越過壕溝,緩緩停下了腳步……

帶着楚容珍慢悠悠回到了馬場,楚容琴見狀,立馬衝了過去,雙眼帶着崇拜。

“珍兒,好厲害,它被你馴服了?”

楚容珍從馬背翻了下來,搖搖頭:“沒有,想跑,想走全是它自己的意志,我一個不會騎射的人怎麼可能馴服得了?”

“可是它很聽你的話,你都能摸它!”

楚容珍伸手摸着追風的脖子,笑道:“你也能摸啊!”

“真的?”

楚容珍淡笑,楚容琴立馬伸手,被言棋握在了手中,“安寧,珍兒騙你的。”

楚容琴疑惑。

“這馬只認珍兒,不會允行別人觸碰,不信你可以摸,被踢別怪我沒提醒!”

不信邪,楚容琴伸手,還沒接近,追風馬面對準楚容琴,不悅打了個響鼻,發出拒絕的鳴叫,前蹄不停刨着地……

楚容琴這對後退,離開了一大步。

“珍兒,你騙人!”

“我可沒騙姐姐,你自然能摸,追風會不會接受就不關我的事!”

“追風?你給它起的名字?”楚容琴走到楚容珍的身邊,背對着追風,還補上一句,“這麼好的名字,真是便宜它了……”

突然,頭上一痛,伸手摸到肉呼呼的毛臉,“啊……”

楚容琴發出一聲尖叫。

“追風,這不是乾草,不能吃!”

追風啃着楚容琴的頭,那模樣說多搞笑有多搞笑。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忍不住笑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琴兒,追風通人性,知道你在罵它!”

上前,伸手拉着楚容琴離開追風的口中,伸手替她理着凌亂的髮絲,好笑搖頭。

長這麼大沒被馬咬過的楚容琴立馬不幹了,指着追風,大吼:“本羣主還不信了,你要是真通人性就給本郡主聽着,珍兒是本郡主的,你有多遠滾多遠!”

追風甩甩頭,刨刨地,尾馬甩得歡快。

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楚容琴,楚容琴慢慢後退,看着不斷逼近她的追風,轉身狂奔。

整個馬場,能聽到楚容琴那罵罵咧咧的聲音,尖叫,咆哮……

時不時傳來追風馬蹄那滴滴答答的聲音……

最近幾天那不怎麼好的心情得到了舒緩,楚容珍笑得十分開心,看着被追風追得滿場跑的楚容琴,雙眼柔和,帶着淡淡溫柔。

“在幾天前,琴兒找到我們,說你的心情不好,想讓你出來散散心!”

言棋站在楚容珍的身邊,盯着場內狂奔的楚容琴,無奈,寵溺,好笑,各種複雜的情緒出現在他的臉上。

“嗯,今天我很開心!”楚容珍點頭。

這次回楚王府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她,楚容琴是真的入了她的心。

“你什麼時候跟姐姐提親?盯着姐姐的人可不少!”

言棋的表情不變,微微一笑,“正在準備,陛下那邊難過關,所以有點麻煩。”

“言公候在朝一直表態中立,陛下不會允許兩家聯姻?”

“對!楚王府越弱越好,陛下不會允許楚王府變強,所以有些麻煩!”言棋淡淡回答,雖說麻煩,可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的困擾。

“有想法了?”

“嗯,有一點!”

兩人肩並肩談着,遠處,錢水柔慢慢走了過來,衝着兩人微微行了禮,有些擔憂看着直接躺在地上的楚容琴,“郡主沒事吧?”

楚容琴跑累了,不想跑了,直接躺在地上,任由追風拿鼻子推着她,死活不肯再跑。

慢慢的,追風也放棄了,似乎也累了,甩甩尾巴,慢悠悠休息。

錢水柔從懷中掏出手帕,走進楚容琴,上前,身體不穩,後退一步,竟直接倒在了言棋的身上。

言棋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她。

楚容琴看到躺在言棋懷中的錢水柔,笑容微僵。

“對不起,是臣女不小心,對不起……”錢水柔從言棋的懷中站了起來,連忙道歉,小臉微紅。

這一幕看在楚容琴眼中,神色微暗。

“姐姐的衣服髒了,去換一身吧?”楚容珍上前,伸手,握着楚容琴的手,深深看了一眼錢水柔,意味不明。

言棋也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一時反應不過來。

錢水柔看着楚容珍與楚容琴的背影,連忙道歉,“言世子,真的很對不起,臣女不小心扭到了腳讓郡主誤會了,真的對不起……”

“與你無關,本世子與安寧也沒有什麼可誤會。”言棋想起剛剛楚容琴的神色,臉上閃過一抹驚喜。

大步,跟了過去,沒有理錢水柔。

帳篷內,楚容珍輕問,“剛剛錢小姐腳扭了,就倒在了棋大哥的懷裡,姐姐不開心?”

“沒有!”楚容琴悶悶的聲音傳來。

“可是姐姐的表情就在說我很不開心。”

楚容琴沉默,最後才點頭,“真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有點堵。”

題外話

咱容珍不笨,其實早就有猜測了,特別是戰王府的時候,疑心早就起了。

一個賭局,在賭他們是不是一個人,是同一人她沒有損失,不是同一人,那麼最強的那個人擁有她……

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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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尚夫人之死

楚容琴捂着心口,皺眉,有些不解。

這種感覺她一直沒有過,可是剛剛,心裡有點堵。

楚容珍微微一笑,“是因爲看到棋大哥抱着錢小姐,所以才心裡不舒服?”

楚容琴想了很久,最終緩緩點頭。

伸手替她穿戴好衣裙,楚容珍柔和淺笑,“你不喜歡錢小姐被棋大哥抱着,那棋大哥抱着別的小姐,可以嗎?”

楚容琴試着想了想那種畫面,十分不悅的皺眉,在大力搖頭,“不喜歡!”

“那你想想,你被棋大哥抱在懷裡,是生氣還是高興?”

十分乖巧順着楚容珍的語話想象,想象着自己被言棋抱在懷裡,心臟突然微微輕顫,小臉慢慢變紅……

楚容珍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玩味一笑。

兩情相悅呀!

“怎麼樣?是急着推開棋大哥並且生氣呢,還是想時間停住開心不己?”

楚容琴的小臉越來越紅,十分不好意思起來。

紅着臉,扭頭,聲若細蚊,“開心!”

“什麼?我沒聽到!”

“我說了,是開心!”楚容琴提高聲音。

“姐姐,大聲點,我真沒聽清楚!”楚容珍陰測測一笑。

楚容琴提着她的耳朵,大吼:“能被棋大哥抱着,我很開心!”

突然,伸手挑開帳篷走進來的言棋整個人如同被雷劈暈般,像根木樁停下腳步。

楚容琴擡頭與他對視一眼,小臉通紅,嬌羞。

楚容珍微微一笑,走到言棋的身邊,用力一推,將他推進了帳篷,走了出去,守在門邊……

言棋回過神來,明白這是楚容珍給他刺造的好機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柔和的看着楚容琴。

“棋……棋大哥進來做什麼……我在換衣……”第一次,她跟言棋說話結巴了。

“琴兒不是換好了麼?”一聲琴兒,楚容琴小臉爆紅,扭頭,怒視。

“不要叫人家琴兒,聽起來太害羞,明明都叫了好幾年安寧……”

走到楚容琴的身邊,言棋拉着她的和,柔情看着她,“琴兒,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心臟狂跳,恨不得直接打個地洞鑽下去,太害羞了。

“你……你不是都叫了麼?現在還來問什麼?”

楚容琴紅着臉害羞的模樣,看着言棋的眼裡只覺得分外誘人,還是她的傲嬌嘴硬,真的很可愛。

雖然以前就覺得她很可愛,可是現在這樣,更加可愛……

“那我以後都叫你琴兒,你答應就好。”言棋憐愛的看着她,柔情道:“琴兒,我喜歡你,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

“別開玩笑了,棋大哥……”

“你該明白,我從不開玩笑!”

雙眼深情看着她,眼中滿是柔和的情意,那溫柔的目光好似要燙傷她的心臟般,心臟既甜蜜,又疼痛。

“琴兒,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喜歡你!”

接連幾個喜歡,讓羞紅臉的楚容琴連忙伸手,捂住他的脣,制止更害羞的話說出來。

“別說了,我知道了!”

脣上溫軟的觸感,言棋溫柔的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輕輕一吻,俊美的臉上滿是愛戀與情意。

“放……放開!”突然一吻,楚容琴結結巴巴,血氣衝上腦,有些頭暈。

“不放!”言棋突然邪氣一笑,看着紅臉的楚容琴,伸手,將她抱在懷裡,頭靠在她的耳朵,低沉嘶啞的聲音帶着絲絲誘惑,“琴兒,我的懷抱,可喜歡?”

“纔不喜歡,快點放開,男女授受不清!”

“小騙子,明明剛剛還說想被我抱!”

“那是,那是……”

輕輕摩蹭着楚容珍的側臉,微微的氣息吹拂着她的耳尖,引得楚容琴身體發麻,痠軟……

從未經過如此挑逗的她身體發軟,倒在了言棋的懷抱,小臉通紅,張着嘴大口喘氣。

“棋大哥……”

勾起她的下巴,輕輕印上她的紅脣,很快逃離。

他可不想嚇到她,好不容易這丫頭開了竅,做得太過火萬一把她嚇跑了怎麼辦?

脣上柔軟的觸感,楚容琴心口狂跳,把頭埋在言棋的胸口,死活不肯擡臉。

“琴兒,小心被憋壞!”

“別理我!”楚容琴紅着臉,雙手扯着言棋胸前衣襟,偷偷勾脣。

不用與他那熾熱充滿愛意的雙眼對視,楚容琴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差點爆炸的大腦也恢復思考,害羞又膽怯,慢慢坦然。

“棋大哥,我……我好像不喜歡你與錢小姐抱在一起……”

言棋神情頓時溫柔,大手撫摸着她的頭,憐愛又愉悅。

以前,她的年紀太小根本不懂情愛,所以他在等。

離開京城幾年之後,沒想到他與凌涼越走越近,原本關係就十分好的他們走得這麼近,讓他有些擔憂。

還好凌涼對琴兒無意,而琴兒根本沒開竅。

突然之舉讓她開了竅,真要好好感謝感謝楚容珍與錢水柔。

“爲什麼不喜歡?”

“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棋大哥抱着別的女人!”有些任性,楚容琴有些不明白這種感情。

“琴兒也喜歡我?”言棋雙眼一亮,愉悅勾脣。

楚容琴從言棋的懷抱起身,小臉有些不解,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明顯對此不瞭解,言棋也不氣餒,反而誘引着。

“琴兒,如果,如果我以後與別的女人成親生子,你能接受麼?”

言棋話一出,楚容琴的笑容就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言大棋要娶妻?”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心,突然開始疼痛,疼痛到無法呼吸。

淚,不受控制的流下,楚容琴感受到臉上的異樣,伸手,看着手中的淚,“啊咧?爲什麼?爲什麼會哭?爲什麼止不住?”

伸手抹着臉上的淚,怎麼也無法止住,擡頭看着言棋,滿臉淚痕,還有她不解的疑惑與痛苦。

輕嘆一聲,將她再次摟進懷中。

“騙你的!”

這句話像是開關,楚容琴的淚流得更兇,撲倒在她的懷裡,輕聲大哭。

一瞬間,好才明白,爲何會心痛,爲何淚止不住……

因爲她不想,不想看到棋大哥跟的女人成親生子,她不要看到那一幕。

過了很久,久到帳篷傳來了楚容珍的爭吵聲,兩人才回過神來,整理着衣服,儀容。

帳篷外,楚容珍將王南攔在外面,冷聲道:“王世子止步!”

“滾開!”王南不悅的盯着她,勢要衝進去,他可是看到了,言棋與楚容琴來了這裡。

哼,他一定要進去,最好讓兩人身敗名裂。

跟着王南而來的還有一羣權貴公子小姐,站得遠遠的,沒有上前。

楚容珍雖說是庶女,可她的品階在身,不好對她太過無禮。

“姐姐在裡面更衣,王世子強闖,這是小人行徑!”

“本世子看到言棋也是進去了,怎麼,他能進去本世子就不行?”

楚容珍冷笑,擡眸,“王世子空口說白話的本事倒不小,誰不知道王世子喜愛琳妹妹,因此還認爲是楚王府的人殺了她,一直以來對我楚王府的人充滿恨意就算了,剛剛路口你手滑之事也沒有計較,怎麼,不詆譭我楚王府就不甘心?”

“大膽,你一個小小縣主而己,竟敢對本世子無禮,真是好大的膽子!”

“王世子身爲世子就該明白,捉賊拿賊,無憑無據詆譭姐姐的清譽,是當楚王府好欺還是王世子無所畏懼?”

“滾開,否則別怪本世子不客氣!”

王南陰狠的盯着楚容珍,對於她的不識相十分生氣。

楚容珍袖中雙手微動,看着上前的王世子,衝上前去,大力一推,小臉滿是怒意:“不準進!”

王南一時不察,被推後退兩步,怒氣衝衝抽出腰間長劍,就朝着她刺了過來……

這時,從後面繞出去的言棋從人羣中衝了出來,與之同時,楚容琴從帳篷中衝了出來,飛舞着長鞭,使命抽了過去,小臉上滿是怒火,邊抽邊罵。

“王南,你個王八蛋,還有臉出現在本郡主的面前?怎麼,這次又來嫁禍?我楚容琴跟你勢不兩立!”

“安寧,消氣!”太子楚辰玉身邊的兩個侍衛上前,握住了楚容琴的鞭子,沒有讓她抽到王南的身上。

楚辰玉上前充當着和事佬。

王公候本就偏於太子一邊,他會上前解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太子殿下,不殺了這個王八蛋我氣難消!”楚容琴握着軟鞭,恨不得上前咬下他一塊血肉才甘心。

她是真的被氣到了,接二連三的針對她,她又不是聖人,不氣纔怪。

“王世子又不是故意的,安寧也彆氣了,現在誤會也解開了,大家都散了吧!”

楚辰玉語氣強勢,衆人聞言,只能聽話離開。

帶着王南,楚辰玉衝着幾人微微點頭之後,便轉身離去。

楚容琴怒氣未消,言棋安慰,“彆氣了,放心,他絕不會好過!”

“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見一次抽一次!”

氣呼呼的,楚容琴拉着楚容珍離去,實在沒有了留下去的興致。

來時多少人,回時也多少人,不過多了一匹馬。

在離去的時候,楚容珍還去看了追風一下,道個別,不想追風悠閒悠閒的跟着馬車身後,要跟她一起回府。

有些猶豫,如果被養了起來,會不會被磨去野性。

她很喜歡追風,野性與自由,無拘無束,作爲人類的她十分嚮往。

不過楚容琴卻拍拍胸脯,說楚王府夠大,能夠讓它散步,完全不用擔心。

最終只得同意,如果它真的願意跟着她回去的話,就隨它。

拐角暗處,楚辰玉陰沉着臉,盯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不悅盯着王南,語氣冰冷,“沒用的東西,讓你得到楚容琴你得不到,這次又做出這種事情,本宮沒那個閒心跟在你屁股身後給你收拾後事。”

“殿下息怒,微臣知錯!”王南彎着腰,憎恨的盯着楚容琴的背影。

當天他因爲疼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巷子時在,下體一陣陣疼痛,被家丁找到回去之後,找來了大夫檢查。

他的根算是廢了。

楚容琴下落不明,而他又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絕對與她脫不了干係。

敢毀他的命根,他可是王家唯一的獨苗……

跟父親哭訴了這事之後,父親一巴掌直接甩到他的臉上,大罵他無用。

雖說會處理這事,可是如何處理卻沒有任何的音訊……

“將楚容琴弄到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楚辰玉十分不滿他的失敗,當然王南命根被廢物一事他不知道,王公候不可能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王家斷了香火,卻只能強忍不發,怨恨自然不小。

“是!”

直到馬車消失到了他們的眼中,兩人才轉身離去。

突然,王南伸手捂着自己的耳後,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沒事!”

剛剛感覺好像耳朵有點癢,看來是錯覺。

轉身隱入暗中,消失在了原地。

楚容琴與楚容珍與凌涼還是言棋告別之後,兩人才回到楚王府,手拉着手,背後跟着一匹黑色駿馬,朝着楚王妃的院子而去。

“母妃,母妃……”老遠,楚容琴就開始叫喚。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一邊喝茶,一邊談着事情,聽到她的聲音,紛紛擡頭。

看着跟進來高大的黑色駿馬時,微微皺眉。

楚王爺一看到追風的時候雙眼發亮,哪怕到了他這個年紀,好馬的誘惑力也是十分巨大。

起身,走到楚容珍身邊的追風面前,細細打量,摸着鬍子點頭,“好馬,哪來的?”

“爺爺,我跟你說,它是追風,是馬王,太子,希王,表哥……很多人都試圖馴服它,可是它誰都不願意認主,最後卻主動跟着珍兒回來了,珍兒是不是很厲害?”

“珍兒馴服了它?”

楚容琴連忙擺擺手,搖頭,“纔不是,珍兒不會騎射,對它根本沒興趣。是它不知道怎麼的就粘上了珍兒,最後還死乞賴臉的跟了回來……啊……滾,你又咬我……”

楚容琴頭上一沉,立馬跳腳,揮舞着粉拳怒瞪着追風。

剛剛又被咬了,孃的,它到底是狗還是馬?

楚容珍好笑看着一人一馬,“果然追風很喜歡姐姐呢?看,它很親近姐姐……”

“放屁,它是馬好不好?次次像狗一樣啃人腦袋是鬧哪樣?”楚容珍指着追風,追風將頭伸了過來,張口,一口將她手全部咬下……

“啊……”又是一聲尖叫,奮力推着追風的頭,楚容珍沒形象大叫,引得府中衆人以爲發生了什麼。

楚老王爺哈哈一笑,十分欣賞看着追風,摸着鬍子,雙眼含笑,“不錯,確實通人性,野性也十足,果真好馬!”

“好馬是好馬,可是它咬人……”

嫌棄看着滿手的口水,楚容琴欲哭無淚。

“姐姐與追風的關係真好,果然追風很喜歡姐姐!”楚容珍看着一人一馬的互動,宛爾淺笑。

就連楚王妃也忍不住淺笑。

“切,一個畜生的喜歡,本郡主不屑!”嫌惡看了追風一眼,見它又來咬,立馬後退。

“姐姐與追風打好關係,說不定以後有機會一起去散步,比賽,姐姐也知道追風的速度與能力,應該是世間少有吧?”

“纔不是世間少有,是獨一無二!”楚容琴話中欣賞十分清明。

“追風一看就是野馬,生活在王府,會不會滅了它的野性?”楚王妃擔憂出口,她不明白追風是多麼厲害的存在,但隱隱也能感覺到它身上的野性。

從啃人這個動作來看,野性十足。

楚老王爺也有些擔憂,這可是世間少有的好馬,白白滅了野性實在太可惜了。

“這有什麼,讓它自由自在生活在府中不就好了?我王府那麼大,西邊不是沒人住麼?就推倒院子造成平地,那塊地夠大它也生活得開。讓追風就生活在那裡不就好了?”

楚老王爺也起了喜愛之心,想了一下,點頭:“對了,隔壁府荒了很久了,雨兒,你去打聽打聽,看對方賣不賣,將它買下來擴建給追風,”

“是!”

“爺爺太好了,謝謝爺爺!”楚容琴開心一笑,不忘扭頭衝着追風得意一笑,“本小姐給你找了這麼個好地方,以後要是還敢咬本小姐你就等着……”

“啊……你又咬……我跟你沒完……”

府中頓時熱鬧了起來,偶爾能看府中一匹黑馬在府中奔跑,跳躍,偶爾還會出現在前院,惹得小廝侍女躲得遠遠的。

老王爺下令了,任何人不準傷害這匹馬。

楚容珍坐在楚王妃的房中,聽着追風歡快的嘶鳴,微微一笑。

“珍兒,鳳衛那邊來了消息,拿好這個!”遞給楚容珍一塊玉佩,獨特的花紋看似平凡。

細看便能發現,這是極爲低等的玉,可是雕功一流,不輸於雕刻大師的手筆。

接過玉佩,不語。

“從現在開始,考覈開始了,在陛下大壽那天爲止,拿到另外兩人的玉佩,那麼你將是勝者!”楚王妃認真看着她,細細叮囑。

“一定要兩人的都拿到?”

“不一定,只要你手中有兩枚,你就是勝者!從現在開始到陛下大壽當天,這是考覈時間。”

楚容珍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中一片異色,緩緩擡手,楚王妃見狀,起身,替她系在脖子上。

“爲了公平,這玉佩必須隨身攜帶!”

“我不隨身帶着也無人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楚容珍淡淡勾脣。

“話雖這麼說,我身爲隊長之一,理當公平公正,所以你不能不戴,”

“我明白,只要瞞過你的眼線就好!”

“……”楚王妃幽幽一笑,點頭,“對,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只要能避開我的視線,管你會不會貼身戴着它。”

“這樣可以麼?你應該也是監考官之一吧?”

“並沒有規定說明我一定要天天盯着你的玉佩……”

“母妃真壞,鑽着規矩的漏洞。”

兩人相視一笑,露出一抹奸詐,還有一抹勢在必得。

對於楚王妃無愛,倒對於楚王妃的性格她多少是欣賞的。

前段時間被捨棄一事她心裡雖然有些不悅,但更多的卻是無所謂,就像她以前跟楚王妃說過,無損她的願望,任何捨棄她都可以原諒。

而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多活幾年。

估計是因爲性格有些相似的模樣,或許是楚王妃也知道她不可能會承認她這個母妃,所以現在她們的關係說是朋友倒還差不多。

不熟悉對方,沒了母妃這個負擔,相處也隨意了許多,輕鬆了許多。

賊賊一笑,楚王妃眯起眼,端起茶杯慢慢飲了一口氣,眼中露出精光。

“對了,這事我己告知父王,一旦出現候選者便會替你先行奪取玉佩,你遇到不用急着對付,交給你爺爺就好!”

楚容珍微微詫異,以楚老王爺的心性,應該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正準備說話之時,門外,夏靈跑了過來,滿臉驚慌:“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尚夫人死了……”

“怎麼回事?”楚王妃神情嚴肅。

“不清楚,尚夫人死了,有人發現宛側妃拿着帶血的匕首站在旁邊,所以暫時將她押下……”

“去看看!”

楚王妃與楚容珍兩人起身,走去了尚夫人的院子。

尚夫人的院子中圍了不少人的,一個個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楚王威嚴的聲音傳來,衆人讓開道,彎腰行禮。

院子的某處,尚夫人躺在地上,胸口流出大量的血跡,身邊散落着一把帶血的匕首,還有被侍衛強押在地不斷大喊着冤枉的宛側妃。

幾個月不見,宛側妃瘦若骨柴,原本豐潤的體形己消失不見,正個人蒼老不少。

渾濁發黃的眼球亂轉,不斷掙扎大喊。

“放開……放開本妃……”

“誰先發現了?”楚王妃與楚容珍走了進來,看着一幕,頓時發問。

“回王妃娘娘,是奴婢,奴婢是夫人的貼身侍女!”尚夫人的身體侍女走了出來,跪在楚王妃的跟前,雙眼紅腫,很明顯是傷心哭過。

“說說經過!”

“是,奴婢陪夫人來院子裡散步,突然夫人說想吃點酸的,就讓奴婢去房中拿平時常吃的果脯,待奴婢拿來的時候發現夫人己不在原地,四處找過之後纔在這裡發現了倒地的夫人……”

聽着素兒的證詞,楚王妃雙眼微眯,冷冷問道:“從你離開到打到,花了多少時間?”

“五個時辰左右!”

“這麼長的時間?”楚王妃皺眉。

“是,因爲夫人不在原地,就派人四處尋找了一次,可是哪裡都沒有找到夫人。正找算稟告王妃這事的時候,奴婢在這裡就發現了倒地的夫人,還是拿着匕首同樣昏倒在地的宛側妃……”

楚王妃想了一會,看着楚容珍把脈衝着她搖頭的時候,冷臉吩咐:“去請仵作!”

楚容珍把了脈,胎兒沒救了。

原地等到快半個時辰,楚容珍趁着這個時間四處看了看環境,掃了宛側妃身上的血跡,細細檢查着尚夫人的身體。

“珍兒,有發現什麼?”

楚容珍搖了搖頭,視線放在尚夫人的耳環上,一對珠珍耳環己不見了一隻。

仵作到來,簡單行了一禮之後,派人拉起了白布原地進行屍檢,過了一柱香的時候,才緩緩走出來。

“啓稟王妃娘娘,死者的死因是心臟被刺,全身無別的傷痕。屍體溫度下降細微,死後應該只有一個時辰左右……”

楚容珍不懂屍檢,有些好奇,“如何辯明死了多久?”

“現在天氣溫度我們能感到寒冷,食物肉類保鮮最佳的季節,人死後,在這種環境中每一個時間身體溫度會降一點,時間越長,身上的溫度越冷,屍體在四小時左右也會僵硬,就是仵作們常說的屍僵。屍僵是辯別一個人死亡時間的最主要症狀……”

楚容珍這才點頭。

“在夏天人死後也會降溫?”

“夏天高熱,如果是正午時分最熱的時間,屍體不會出現任何變化,不會降溫也不會僵硬,屍斑出現速度會極快……”

看着楚容珍與仵作的交談,楚王妃淡淡道:“意思是說,尚夫人死亡時間是一個時辰左右?”

“最多不超過兩個時辰!”

“嗯,有勞了!”

“不敢,不敢!”仵作連忙彎腰,收拾着自己吃飯的工具。

死亡一到兩個時辰,那麼宛側妃就是重大嫌疑,匕首上的血跡快乾……

“宛側妃,是你殺了尚夫人?”楚王妃淡淡問道。

“不是,不是我殺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醒來就到了這裡,不是我殺的……”宛側妃大力搖頭,根本不想承認,也不能承認。

像瘋魔般大力掙扎着,楚容珍後退,將主事扔給了楚王妃,後退當做旁觀者。

“發生了什麼事?”背後,楚容琴在背後環上她的腰,將頭放在她的肩上。

微微一笑,楚容珍身體剛僵硬便放鬆了下來,“尚夫人死了,宛側妃被當場拿住,被當成了兇手。”

“嗯?那她就是兇手?”

“不清楚,母妃還在查!”楚容珍搖頭。

尚夫人死了一到兩個時辰,沒有出現屍僵現象,說明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只出現十分輕微的屍僵,說明死亡時間根本不長,所以仵作認定是一到兩個時辰。

宛側妃手中匕首與尚夫人心臟處的傷痕一模一樣,兇器就是宛側妃手中那把。

可是,宛側妃的證詞說她因爲突然間失去意識,回過神來的時候出在了這裡,對於一切完全不知情。

宛側妃殺尚夫人的動機不夠,她現在完全自身難保了,爲何要殺尚夫人?

“姐姐,要不要去宛側妃的院子看看?”

“好呀,珍兒要學青天大老爺查案?”楚容琴十分感興趣。

“纔不是,只是宛側妃說她是突然失去意識來了這裡,那她是怎麼出來的?去問問侍衛比較好,她現在可是被禁足中……”

認同了楚容珍的分析,拉着她,率先朝着宛側妃的院子而去。

因爲宛側妃與在苟合而孩子被流之後,她一直就關在了自己的房中,門外由兩個侍衛把守,不准她外出一步。

門鎖沒有破壞的痕跡,除裡房中一片凌亂,估計是她發泄心情扔砸的東西。

“這裡根本沒什麼東西?門鎖好像由裡向外撞開,我常幹這事……”

楚容琴與楚容珍兩人都站在門鎖處,靜靜看着那被撞壞的鎖,確實由裡向外被毀。

“姐姐,不要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野蠻,宛側妃根本不可能撞得開這鎖,哪怕是我現在有了一點內力都撞不開,她怎麼可能?就算撞開了也是多次撞擊,外面的侍衛會聽不見?”

接連拋出幾個疑惑,楚容琴摸着下巴,點點頭。

突然,“不對,你說誰野蠻呢?”

狼爪伸向楚容珍,楚容珍直接躲開……

楚容珍細細思考着,再次查看了宛側妃的房間一樣之後,才與楚容琴來到楚王妃這裡。

楚王妃這裡因爲宛側妃提不出證據,而宛側妃手中的匕首與尚夫人的死亡時間,認定了宛側妃是兇手,將她關押起來,等楚王爺回府處置。

將尚夫人的屍體擡走,安放空屋,開始架設靈堂。

楚容珍靜靜看着這一幕,沒有插嘴,對於宛側妃是否是兇手一事,她並不在意。

她纔不要好心替宛側妃洗清罪名,但是她有些好奇。

如果宛側妃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人打暈她將她帶來了這裡,那麼那個人纔是兇手。

可是那人是誰?

一邊思考,一邊向自己院子走去……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波潤,對於她來說……

低頭思考着時候,不小心掃到一抹白色,在無雪的現在那抹白色比較特別。

走到一邊的草地,剛剛發出嫩芽,一顆純白圓潤的珍珠靜靜躺在那裡。

這不是尚夫人的珍珠耳環麼?

看着手心的珍珠耳環,楚容珍偏頭,神情疑惑。

這裡可不是尚夫人院子附近,她的耳環怎麼掉落在了這裡?

四處查看了一下,擡頭看着遠處自己的院子,楚容珍抿脣。

“蓮,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異樣。”

“是!”

楚容珍握緊珍珠,沒有回院子,而是去了尚夫人的靈堂。

因爲她有些疑惑,疑惑這耳環的來歷。

尚夫人的靈堂剛剛設立,素兒紅腫着雙眼一邊燒着紙錢,一邊輕泣。

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楚容珍,跪在地上轉了個方向,雙手撐地,“縣主!”

“這耳環,可是尚夫人的?”拿出手中珍珠。

素兒接了過去,走到一邊尚夫人屍體前,仔細對比,半響才點頭:“對,這確認是夫人的耳環,早上時分是奴婢親手給她戴上……”

“尚夫人可有說過今天要出院子去哪?”

楚容珍走到尚夫人的屍體邊,伸手,將滑落的手臂重新放回腹上。

感受到肌膚的感覺,楚容珍微愣,腦中一道閃光劃過,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夫人沒說,不過夫人說過要好好打扮一番,所以纔拿出了平時不怎麼常用的耳環,這珍珠是王爺賞給夫人的南湖珍珠,是夫人最名貴的首飾……”

戴上最好的首飾,看來的確要出門。

簡單多交流了一會,楚容珍便離開了尚夫人的靈堂。

“蓮,查得怎麼樣了?”一邊離去,楚容珍神色深幽。

幽幽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果真宛側妃不是兇手。

不過,她纔不會說!

“在珍珠掉落附近,東南方向五百米處,那裡有新土的痕跡,大小約成人大小。埋一個人剛好……”

得到證實,楚空珍滿意的點頭。

回到院子中的她得到了消息,宛側妃被杖責了二十大板之後,楚王爺大筆一揮,一封休書扔給她之後便不再理她。

任由她拍打着楚王府的大門,大門緊閉,不讓她進入分毫。

宛側妃哭鬧到了晚上時分,纔不甘離去……

當楚容珍得知一切的時候,只是微微一笑,“蓮,你想辦法去一趟羅府,讓羅琦好好做事!”

“是!”

羅琦中了她的蠱毒,乖乖聽話給她做事的話,纔會比較好受。

完全不擔心羅琦會反抗,蠱毒不是毒藥,能解之人可不多。

“小姐知道尚夫人死亡真相了?”舒兒蹲在地上,一邊啃着手裡的辣牛肉,一邊擡頭詢問。

“怎麼這麼認爲?”有些訝異,舒兒什麼時候這麼精明瞭?

一口吞下手中牛肉,舔舐了一下手指,“看你現在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楚容珍好笑的看着她,估計舒兒跟着自己身邊時間長了,多多少少明白她的表情含義了。

“嗯!”

舒兒一聽,雙眼微亮,“是誰是誰?不是宛側妃對不對?”

楚容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今晚會出事,如果兇手另有其人的話,對方就會動手!”

不解的看着楚容珍,舒兒隨手拿起另一塊牛肉,慢慢吃了起來。

舒兒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果然說話算話,半年讓她牛肉吃個夠,嘿嘿……

楚容珍的話在當夜就驗證了,一場大火驚醒了所有人。

尚夫人的靈堂突然起了大火,丫頭素兒一起被燒死在靈堂。

等衆人被大火驚醒的時候,火勢己不可收拾,只能眼睜睜看着尚夫人的靈堂被大火燒燬。

靜靜站在人羣裡,看着沖天的火勢,楚容珍微微勾脣。

果然動手了。

“天吶,怎麼無緣無故燒起來了?”楚容琴披着一個外衣就跑了過來,看着眼前的大火,張嘴感嘆。

燒了一個府邸她沒什麼,倒不如說現在是驚訝。

半夜這火怎麼就燒了起來?

楚王妃指揮着小廝侍女將周圍相隔的院子清理乾淨,省得被大火波及。

侍女小廝們提着水桶在就近的湖中打着水,一條長長的水龍,直到凌晨時分才撲滅……

只不過裡面的燒得面目全非,連個屍骨都找不到,完全化成了灰……

楚容珍伸手打了個哈欠,“蓮,怎麼樣?”

“如小姐猜得那樣,一個黑衣人縱火之後就逃去了那裡!”

“果真是她麼?無緣無故,爲何要殺尚夫人?”楚容珍微微一愣,複雜詭異的笑了。

果真如她想的那樣,看來兇手就是那位了……

看來是該查查了……

第二天一早,簡單處理了一下尚夫人的骨灰,入葬。

尚夫人的貼身侍女素兒沒了蹤影,被斷定死在了火場,不過一個簽了死契的侍女,是死是活引不起什麼風浪。

唯獨引起風浪的該屬宛側妃了。

當夜,宛側妃回去了羅府,可是羅府緊閉大門,將她趕了出去,完全不接納她。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宛側妃被帶進羅府不過一個時辰,再次被趕了出來,伴隨而來的是羅老家主站在大門口宣佈,羅宛不再是他羅府的女兒。

今天清晨,與宛側妃脫離關係的公告貼了出來……

羅宛被正式掃地出門。

被楚王府休棄,被羅家脫離關係,宛側妃流落街頭,引得衆人議論紛紛……

最終接濟宛側妃是戰王妃羅雪。

宛側妃流落街頭幾天之後,羅雪替她買了一間小院。

她是戰王府唯一的活口。

與其是活口,倒不如說是幸運。

在戰王離開之後,她回了羅府,因爲羅老家主身體不怎麼好,她回府請安就小住了一段時間。

完美的與死神擦肩,她纔好運的活了下來。

“三妹,你先在這裡住着,姐姐我現在都沒地可住,能幫的只有這些了。對了,這裡有些銀子,多少可以救濟一下……”戰王妃從手中拿出一張銀票,面額不大。

因爲戰王府被毀,她所有嫁妝與銀票被毀,金子被化爲水勉強可以兌換,可是銀票完全被燒燬,損失慘重。

“失勢時才知人心,多謝二姐!”宛側妃的神情十分不好,因爲最近的黴運與打擊,她蒼白了幾十歲的感覺。

耳邊泛白的髮絲,如垂暮老人。

“姐姐我也沒法多幫你,戰王府出了那等事,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只能等王爺回來之後再處理。所以三妹就暫時先住在這吧,這個院子雖小,但勉強可以生活……”

“多謝姐姐!”

戰王妃跟宛側妃交談了幾句之後,戰王起身離去。

不過在戰王妃離去之後,羅琦上門。

半夜時分,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的牀頭,帶來了一個消息,讓她去多關心關心宛側妃。

最好能好好開導開導……

“三姐!”羅琦小心的走了進來,看着蒼老不少的宛側妃微微一愣。

“你來做什麼?”羅琦與宛側妃相差了十來歲,因爲是從旁系挑過來,所以宛側妃很少見過這名義上的妹妹。

自然,關係不好!

“聽到三姐出了意外,做妹妹的自然要出手相幫,爺爺也太無情了,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怎麼說斷絕就斷絕?”

宛側妃不悅盯着她,“你到底來做什麼?”

羅琦將手中銀票放在宛側妃的面前,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跟三姐感嘆罷了,原來我們在爺爺的眼裡只是棋子,有用就寵,無用就扔。妹妹我前段時間失蹤的事情被爺爺知道了,現在對我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聽說爺爺打算將我嫁給王公候做妾!”

“……”宛側妃疑惑盯着她,不語。

“三姐知道王公候的年紀與相貌,如說是嫁她爲妻妹妹我都覺得委屈,爺爺卻打算將我送給王公候做妾……嗚嗚……想想我們姐們,哪個不是正室側室?誰像我一樣被當成禮物給人做妾?”

似同病相憐,宛側妃微微動容。

她想不到有一天會被捨棄,會這麼無情的被捨棄。

“三姐,我不想嫁人爲妾,可是誰都不聽我的話,聽說是大姐跟父親要求的,明明都是姐妹,大姐怎麼忍心讓妹妹我去給人家做妾……”

撲在宛側妃的懷裡,羅琦哭得十分傷心。

宛側妃聽着她的話,微微一愣,“大姐說的要讓你去妾?”

“對,我偷偷聽到的,是大姐給爺爺提議的,我還聽大姐派人在楚王府安下了眼線,本想讓你配合給安寧郡主下毒,可是沒想到你去被關……”

“什麼?你說什麼?”宛側妃大力掐着她的肩膀,大力搖晃着。

“痛,三姐,你弄痛了我……”

“八妹,你說的下毒是怎麼回事?”宛側妃神情十分激動,臉龐詭異扭曲着。

羅琦眼角掛着淚,連忙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偷偷聽到,大姐身邊的姑姑與爺爺交談,抱怨說三姐不中用,沒有能力掌握楚王府,所以要讓你自生自滅……”

宛側妃扭曲着臉,一屁股坐回了椅子,神情兇狠。

“果然是她,我就知道,是她殺了琳兒,是她……”

楚容琳的死因找不出來,當初楚王妃是這麼告訴她的,而後大吵大鬧找了大夫過來,一樣找不出楚容琳的死因。

楚容琳死因不明再配上楚容珍的話語,她有了一個猜測。

“三姐,你怎麼了?”

宛側妃臉上帶淚,雙眼滿是狠唳與憎恨,驚了羅琦。

像是聽不到羅琦的話般,宛側妃整個人瘋顛入魔,又哭又笑,驚得羅琦不斷後退,最終轉身離去……

走到宛側妃小院的門口,走到拐彎處,一個黑衣人雙手抱胸,靜靜靠在牆邊。

冷笑看着她,不語。

羅琦看着遠處的人影,快步走了過去,“該說的我都說了,解藥呢?”

蓮從懷中掏出一個琉璃瓶扔了過去,裡面依舊是五顆解藥。

羅琦連忙接住,確認完好無扣才鬆了一口氣。

前段時間,楚王府傳出楚容珍昏迷不醒的消息,她當時解藥己斷,那種疼痛讓她銘記靈魂。

不敢有任何反抗,她不想再次經歷那種疼痛。

緊緊握着藥丸,羅琦抿脣,不甘又畏懼。

蓮的背後,楚容珍的身影走了出來,看着她的身影,羅琦眼中快速閃過畏懼。

低頭,伏低做小。

楚容珍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這次你做得不錯,爲了彌補上次因爲意外而沒來得及給你解藥,這個送你!”

“不……不敢……”羅琦擡頭,看着眼前的紙包忍不住的渴望。

她好像猜到了這是什麼,好想要……

“拿着,這不是劇毒之藥,只是簡單的迷藥,無色無味查不出來歷!”

查不出來歷,就代表查不出她購買迷藥的痕跡,羅琦一聽,伸手接了過來,露出一個開心的笑意。

“謝……謝……”

楚容珍滿意看着她溫順的模樣,點頭,“我不會無情之人,你爲我做事,該給的我會給。如果揹着我說一套做一套,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不會的……不敢……”

“嗯,這樣最好!”說完,楚容珍轉身離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羅琦才重重鬆了一口氣,緊緊握着解藥與紙包,左右看了看,快步離去……

蓮隱入暗中,舒兒蹦蹦跳跳跟在她的身邊,不滿道:“幹嘛給她藥?明明平時你都不給我玩,卻給了她……”

舒兒滿滿全是不滿,之前覺得楚容珍的藥很神奇,偷偷拿出玩不小心拿到了劇毒性的蠱毒,皮膚接觸而中毒,嚇得楚容珍嚴令禁止,不準再確她的蠱毒。

要是發現一次,三個月不準沾肉。

被如此嚴令剋制,舒兒才忍下了好奇心情。

“給她只是希望她能在羅府鬧出一點事情來,以後說不定有大用處。”楚容珍微微一笑,帶着舒兒去了肆月酒樓。

肆月酒樓中,有她一間專屬的房間。

伸手將手中的玉佩擁到掌櫃臺上,直接走上了二樓。

直接處理着雜事的掌櫃看着眼前的玉佩,不動聲色將玉佩收了起來,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處理着自己的事情。

在上樓的時候,楚容珍與一個身影相撞。

是對方直接撞了過來,哪怕她退得再快,還是被撞得後退一步。

不想計較,也不想鬧事,楚容珍低頭,正準備離開。

男子的話傳來,“站住,撞了本公子就這麼走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楚容珍停下卻步,擡頭,看着眼前男子,十分不悅。

“公子走路自己撞過來,休得怪在他人身上!”

長袍華貴,看來是富家公子或者是權貴之子。

只不過她從未見過他,在賞雪宴中對這張臉也沒有記憶,這又是哪個公子?

“喲,本公子第一次聽到口氣這麼大的女人,你是哪家的?知道本公子是誰?”對方男子摺扇一收,拿着扇子竟勾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眼中閃過**。

好色,自大……

噁心!

楚容珍抿脣,冷笑,“公子又不是權貴,自然沒有聽過。不過一布衣而己,我明白!”

她一襲白衣,給人的感覺清冷乾淨,不苟言笑的模樣常常有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這男子打量着她那絕美的容貌,眼中異光大起。

好好一年輕公子,雙眼烏黑,印堂青灰,臉色不正常的病態白,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公子哥。

“好個牙尖嘴利,撞了本公子竟敢狡辯,來人啊,帶走!”

“憑什麼?”楚容珍冷笑。

“就憑本公子想帶就帶!”男子挑眉,不屑冷嘲。

舒兒見狀,一隻手伸手,握住他的摺扇,當着他的面搓揉,摺扇化爲碎末……

“你……”

“我家小姐是貞寧縣主,要是有罪也得京兆府尹或者陛下親判,公子又算哪根蔥?”

一聽楚容珍的身份,對方的眼中閃過慌亂,下意識後退之時舒兒快速踢在他的膝蓋,男人腳一滑,竟直接滾下了臺階。

發出砰砰砰的撞擊聲,不少人皺眉。

聽着聲音就覺得很疼。

“哈哈……”舒兒大聲一笑,愉悅看着他的模樣,扶着楚容珍轉身。

楚容珍看了眼男子脖上滑出來的玉佩,微微眯眼。

楚容珍與舒兒離去之後,男子才起身,陰唳上盯着楚容珍的背影,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回去!”

這只是一個小小插曲,可是楚容珍卻記住了他。

在去包廂的時候,伸手指着男子的背影,“他是誰?”

侍者彎彎腰,“是林家的公子!”

“林家?那個林氏商會?”

“對!”

楚容珍點頭,眯起眼,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是她太好運?這麼快就遇到了?

走到了她專屬的包廂,言棋靜靜坐在房中,看着走進來的她,微微一笑,渾身露出柔和的氣息。

楚容珍微微一愣,笑道:“棋大哥的心情不錯,發生了什麼好事?”

言棋淺笑,微微挑眉,不語。

楚容珍走到他的對面,坐下,打趣道:“是因爲姐姐開竅了?”

言棋雙眼閃過柔和,點頭,“嗯,琴兒今天跟我說她也喜歡我!”

“恭喜棋大哥,與姐姐兩情相悅!”

“謝謝!”

最近幾天,他與楚容琴的關係有了飛一般的變化,因爲知道楚容琴的心思,所以他進攻十分猛烈,幾天時間不到,成功讓楚容琴鬆口,承認喜歡他,願嫁他爲妻。

喝着水果茶,楚容珍無奈看着時常傻笑了言棋,輕嘆。

果然熱戀中的男女智商都會下降。

“我一直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言棋沉下傻笑,正色輕咳,坐直身體,“你要查的事情比較麻煩,但現在查到了,任你都無法想象,你要的那個人竟在京城!”

“京城?”楚容珍訝異挑眉,當真出乎她的意料。

“對,她淪落成了乞丐,我卻派人四處尋找,花了那麼多時間才知道她就躲在京城,人己帶來了,需要我回避麼?”

楚容珍搖搖頭,“不行,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人在哪?”

言棋點頭,伸手,扯了一下房中鈴繩,一個侍者走了進來。

“把人帶過來!”

侍者彎腰,恭敬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查楚王妃的事情?你與她有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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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珍

非墨

夜清

楚儀

舒兒

龍二

銳影

一行

楚辰玉

楚辰希

楚辰寧

凌涼

楚容琴

言棋

言書

19身世之疑

楚容珍神秘一笑,搖頭,“不是,等下你或許就明白了,不過我希望無論你聽過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好!”雖然訝異,但更多的是認真。

不一會,侍者帶着一個全身散發着異味的女人走了過來,發白又凌亂打結的頭髮,滿臉的污垢,破破爛爛的衣衫……

大力將女人扔到地面,侍者後退一步,靜立不語。

“花嬤嬤,初次見面!”

地上女人一聽這個名字,渾身一震,雙手撐地,擡頭看着楚容珍那過份年輕美麗的容貌,滿眼全是疑惑。

“你……是誰?”聲音嘶啞,帶着不自覺的緊張。

“花嬤嬤不必知道,不過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想必你應該會樂意告知吧?”楚容珍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微微一笑。

“……”花嬤嬤警惕着她,不語。

“十五年前,是你替楚王妃接生的,可否說說當時的情況?”楚容珍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問題,雙眼緊緊盯着花嬤嬤。

一聽這個問題,花嬤嬤警惕了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與你無關,說吧!”

花嬤嬤思考了一下,緩緩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認錯人了,雖然我姓花,但不認識什麼楚王妃!”

楚容珍冷冷一笑,“不承認沒關係,那咱們就去楚王妃面前去說了,想要否認自己的存在最好毀了自己的這張臉,不然沒有一點說服力!”

冰冷的語氣,不帶任何的情緒,讓人忍不住背後一寒。

花嬤嬤覺得背後一陣陰寒,咬脣,不語。

“當年你離開了楚王府後聽說就遠走了京城,只不過回老家沒多久就被人追殺了吧?最後流落街頭成爲乞丐,十五年來一直苟延殘喘,是爲了什麼?”

一句話,挑起了花嬤嬤所有的回憶,十五年前全家被殺,唯有自己留下一命,十五年來化身乞丐,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我是殺你全家兇手的人,只會殺了你,不會還好言跟你打聽事情!”淡淡說出自己的目的。

花嬤嬤臉上一會青,一會白,淚,直接流了下來。

不斷搖頭,“我不知道,我明明沒有得罪任何人,不知道爲什麼全家會被殺……”

“你可有聽令做過什麼事情?”

“沒有,完全沒有!”

楚容珍皺眉,“沒有?那你爲何替楚王妃接生過後就失蹤離開?因爲你聽從別人的命令以楚王妃做什麼事,所以你才心虛逃離?”

“不是,我沒有,沒有……”花嬤嬤搖頭。

常年來的悲傷與乞丐生活,讓她心力交瘁,滿臉灰暗死氣。

“爲何要連夜逃離京城?”楚容珍逼問。

“因爲我怕死,我不想死……”

“你爲楚王妃成功接生,只會賞,怎麼可能會讓你死?”

“你什麼都不知道,接生根本就沒成功!”突然,花嬤嬤失控大吼。

吼出來之後,她愣了,楚容珍愣了,言棋危險眯起了眼……

回過神來,花嬤嬤像泄氣一樣,跪坐在地,雙手捂眼,低聲哭泣。

楚容珍十分意外皺眉,這下麻煩了。

她好像查出了不該查的事情,如果沒有成功的話,那……

原本她只是好奇影夫人的態度,楚容珍與她生辰是同一天不同時間也很奇怪,讓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所以才心起了查找的心思。

原來不是她心中所猜想的那般,說不定更麻煩。

“沒成功是什麼意思?”楚容珍危險眯起了眼。

花嬤嬤看着她,最終,還是將心中的秘密完全說了出來……

言棋手中茶杯掉落,不敢相信是這般,而楚容珍的臉奇怪的扭曲了起來,危險眯着,盯着花嬤嬤,“你說的可有證據?”

“有,當年爲了以防萬一,我好好保留着證據!”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行,我知道了,好好安頓她!”

侍者帶花嬤嬤帶了出去,言棋見狀,問道:“這事要不要告訴楚王妃?畢竟與她有關,與琴兒有關!”

楚容珍在走神,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珍兒?”

“啊……什麼事?”楚容珍瞬間驚醒。

言棋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說,這事要不要告訴楚王妃?”

楚容珍想了一下,最終點頭。

“畢竟與母妃有關,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相信她都會想知道這件事。”

靜靜失神,楚容珍走神模樣看在言棋眼中,不免有些擔憂。

“你沒事吧?知道這事之後就一直在走神,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

楚容珍回過神來,心中不免感嘆。

事情不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一切與影夫人無關麼……

看來,她是多想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提親?”轉移了話題,楚容珍微微一笑,想臉上多了一抹深思。

說起楚容琴,言棋的臉上多了一抹獨有的溫柔,微微一笑,“以前目前來看根本不可能,陛下要是得知言候府與楚王府要結親,勢必會直接賜婚拆散,所以我打算在陛下大壽那天,與四國比試,聽說陛下開出了條件,能贏者便允他一個願望……”

“你打算勝利之後當場求旨賜婚?”楚容珍瞭然。

“嗯,這也是唯一的辦法,成功率不算太高,但比現在這個形勢來說好太多……”

“那就提前祝你成功了!”

“……”

兩人隨意交談過幾句之後,楚容珍便離開了肆月酒樓。

離開酒樓隨手接過侍者遞過來的玉佩,大步回府。

剛回王府,就聽到追風一聲大嘶,隨意傳來舒兒高吼的聲音:“別跑!”

遠遠的,就能看到,追風四蹄全開跑得飛快,舒兒手拿一把菜刀追到追風后面,雙眼泛光,口水直流……

楚容珍頓時黑了臉,“舒兒,住手!”

一聽楚容珍的聲音,舒兒下意識停下腳步,將菜刀藏到身後,訕訕一笑,“小姐,你回來了啊?”

楚容珍走到舒兒的面前,看着躲到她身後的追風,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舒兒,拿來!”

“什麼……”舒兒裝傻。

楚容珍伸手,靜靜看着她,“不想扣你的肉就給我交出來!”

舒兒臉一僵,不甘不願從背後交出了菜刀……

楚容珍接過菜刀,直接甩到地上,伸手,衝着她再示意了幾下。

舒兒嘟着嘴,伸手,摸着背後,又交出一把匕首。

“沒了?”雙眼直勾勾盯着舒兒,楚容珍抿脣,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冷意。

舒兒在自己身上再次摸了幾下,掏出一捆繩子,交了出去……

楚容珍看着她慢吞吞的動作,上前,伸手扯着她的手臂,直接摸上她的身體,拿着一件又一件的武器甩了出來……

剪刀,繩子,烤肉竹籤……

敢情她想直接宰了追風當場燒烤?

“舒兒,要是再有下次,你從此休想再沾半點葷腥!”

舒兒嘟嘴,十分委屈模樣。

正準備反駁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喲,舒兒這是怎麼了?惹珍兒生氣了?”

楚容琴從暗處走了過來,站在舒兒的身前,拉着楚容珍的手。

“這丫頭把主意都打到追風身上,是該好好罰罰了!”掃了一眼低頭的舒兒,楚容珍臉上閃過一抹深思。

“舒兒性格就是這樣,我看還是算了吧,珍兒,吃了午飯沒有?”

楚容珍冷臉,靜靜盯着楚容琴,突然道:“姐姐,你在怕什麼?”

楚容琴神情一僵,眼神微閃,“沒有啊,珍兒看錯了,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母妃說過,姐姐說謊時手指會勾纏,眼睛亂轉,說話語氣會加快……”

“哪……哪……有……”

楚容珍挑眉,看着舒兒,“珍兒是該好好罰了,珍兒,從現在開始,半年不準吃肉,也不準吃別人送你的肉,明白嗎?”

一聽,舒兒像天塌了般,不敢置信。

視線一直投在楚容琴的身上,可楚容琴完全不敢與她對視。

舒兒見狀,頓時怒了,立馬上前跪在楚容珍的面前,雙手抱着她的腿,哭天喊地:“不要,小姐,我知道錯了,千萬不要,沒有肉我會死的……”

“不罰不長記性,放心,你死不了!”

楚容珍涼涼看了她一眼,伸手,踢開她,走到追風面前,拍了拍,追風歡快離開……

跪着爬到楚容珍的面前,舒兒十分自然的坦白。

“都是郡主教唆的,她說只要我能殺了追風,不僅把馬肉全部給我吃,還給我提供三年的肉,都是她……哇……小姐,我錯了,不要……千萬不要……”

被證實,楚容珍臉色直接黑了下來,盯着不停抹汗的楚容琴,咬牙微笑:“姐姐?”

“啊?珍珍珍……兒,你笑得……好……好恐怖……”楚容琴一驚,暗瞪一眼招供的舒兒,不斷後退。

“哪裡恐怖?”楚容珍依舊微笑,露出幾顆森白的牙齒。

“你別信舒兒這丫頭的話,她是想吃肉吃瘋了,與我無關……”

打死也不能承認是她鬥不過追風,就想要舒兒去對付。

簡直太丟人了有沒有?

“剛剛說過,你說謊語速會快,手指會勾纏,雙眼會亂看!”

“我我……啊……”

頭頂,那熟悉的感覺再次傳來,楚容琴發出一聲尖叫,雙手向上用力一推,怒瞪着咬着她的追風,大吼:“追風,你個死畜生,你又咬我……有本事別跑……回來……”

驚風逃跑的速度不是她追得上的,只能站在原地蹦噠,叫囂。

楚容珍看着這一幕,語氣冷凝,“因爲追風常咬姐姐的頭,姐姐打不過也追不上,所以就讓舒兒處理……真是好樣的……跟一隻畜生計較……”

僵硬扭頭,楚容琴如石雕般,不敢直視楚容珍的雙眼。

“給我好好反省!”楚容珍冷着臉,轉身離去。

楚容琴看着她的背影,張口,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瞪了舒兒一眼:“叛徒!”

舒兒扭頭,什麼也沒聽到,天大地天,食物最大。

楚容珍伸手撫額,無奈搖頭。

舒兒性子野,沒想到她這個姐姐更野,這倒好,還真跟追風槓上了。

楚容珍離開後院,去了楚老王爺的院子。

楚老王爺正在院子與追風對峙,看到一幕,楚容珍撫額。

一個個都瘋了……

慢慢走了進去,靜靜看着,不語。

與追風玩夠了,楚老王爺纔好心情的拍拍手,看着她的身影,呵呵一笑,“丫頭怎麼來了?”

楚容珍走了過去,看着完全被放養的追風,才坐到一邊的石柱上,淡淡道:“想跟爺爺借人!”

一聽借人,楚老王爺神情嚴肅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我找到鳳衛候選人了,爺爺要幫我除掉他麼?”楚容珍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找到了?是誰?”楚老王爺正色,走到她的面前,靠坐在欄杆上。

“林家嫡子!”

不錯,剛剛在肆月酒樓中,那個撞她的男子,林家嫡子林浩宇在摔倒之時她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玉佩。

不會錯,與她手中鳳衛選拔的玉佩一模一樣。

那個林浩宇就是鳳衛的候選者。

“老夫沒聽過,飛揚,你先去踩踩底!”

楚容珍冷冷一笑,“那個林浩宇是鳳衛候選者,我對鳳衛有些失望,選了那種人,鳳衛難不成沒人了?還是說醫毒好就行,人品性格可以完全無視?”

“發生了不愉快?”楚老王爺看着她那情緒性模樣,微微一笑。

楚容珍很少表達這種情緒性的字眼,一般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麼,所以楚老王爺纔有些訝異。

“也不算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不過爺爺,你派飛揚去,這是真的要替我動手?不怕對方抗議?”挑眉,轉移了話題。

雖然楚王妃多少有暗示了一些,可她沒想到真的會替她動手。

以他的性格來說,這種卑鄙手段最爲不恥。

迎着楚容珍疑惑視線,楚老王爺摸着鬍子,無奈嘆道:“之前你的一番話如當頭棒喝,心裡想着如何脫離陛下的掌控,又想着盡忠,確實可笑!”

“……”有些訝異,沒想到他真的聽進了她的話。

“你母妃有沒有跟你說過,上任鳳衛首領是誰?”突然,楚老王爺轉移了話題。

楚容珍搖頭,又點頭,“母妃沒有說過,不過我也猜到了,是老王妃對不對?”

楚老王爺當真十分訝異。

“你怎麼知道?”

楚容珍伸手勾着耳邊垂落的髮梢,淡淡勾脣,“聽說楚國四衛十分神秘,那麼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爺爺不是鳳衛的人卻知道鳳衛的事,只有一個解釋,老王妃就是鳳衛之主,所以你才能參與進來。”

深深看了楚容珍一眼,讚歎點頭:“丫頭果真聰慧,什麼都沒說就能猜到這種地步。不錯,老夫妻子就是鳳衛之主,當年爲了楚王府而死,己經十五年了,時間過得還真快……”

似懷念,楚老王爺微微嘆息。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點,也多少爲楚王府的處境不值。

聽言棋那邊查到的,斐管家所說的,楚老王妃當年爲了救楚王府而死。

楚王妃被陛下的暗部所抓,楚王府滿門落獄之後,就是楚老王妃帶着鳳衛想盡辦法將楚王府從死罪中解救了出來,而她本人卻在營救過程中被殺。

楚王妃從皇宮中被救出來後,滿身傷痕,重傷昏迷,也被查出了有孕,直到生產都半昏半醒的狀態。

楚王府經過那次元氣大傷之後,楚老王爺把所有權勢扔了出去,對外宣稱不再見客。

直到現在,楚王府才慢慢好起來……

“爺爺,聽說母妃當年生產的時候,身體一直不好?”想着想着,楚容珍問出了聲。

想着花嬤嬤的話,她想着要怎麼組織語言。

楚老王爺一愣,隨即點頭:“嗯,你母妃被抓到皇宮一個月之後,昏迷不醒的被救了出來,被診出三個月身孕後想盡了辦法纔好不容易保住。畢竟你母妃她重傷,傷了根本的情況下才生下了琴兒。生產的時候老夫與你父王又不在府中,聽說十分兇險差點母子俱亡……”

“原來如此!”楚容珍點點頭。

看來,這樣還是找個時間好好談談,今天就算了。

想了一下,楚容珍沒有再談下去,反而是跟楚老王爺借了幾個暗衛之後纔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吃完晚飯,洗漱完畢,楚容珍側坐在牀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語。

第一個人十分好運的找了出來,要不要想想辦法把第二個引出來?

還是說她想辦法得到林浩宇的玉佩就好了?反正規則就是在規定的時間手中有兩枚就好,完全不用特地去找另外一人。

那個林浩宇,完全的紈絝子弟,太不爽了。

提了那種人當候選者,她還能期待鳳衛麼?

長髮半乾,披在身側,楚容珍靜靜靠坐在牀邊,淡淡看了某個方向,勾脣:“好久不見了,最近很忙?”

暗處,一個身影慢慢走了出來,站在遠處,靜靜看着她,不語。

銀面,墨袍,非墨的標準打扮。

身上氣息幽暗,楚容珍微微一愣,“怎麼,心情不好?”

非墨遠遠的站着,沒有接近她。

楚容珍走上牀,朝着非墨主動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站立,微微挑眉:“怎麼了?”

非墨伸手,抿脣,渾身散發着冷意,勾起她的下巴,冷冷道:“丫頭,你喜歡上了夜清?”

楚容珍一愣,小臉上揚起了笑容,輕聲淺笑:“怎麼,他找你麻煩了?難怪這麼長時間你都沒有出現!”

她臉上的笑容刺了非墨的眼,眼中劃過異色。

“你還沒有回答!”

楚容珍上前,伸手,拉着非墨的手走到一邊桌子邊,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一手撐着桌子,一手勾着他的長髮,幽幽笑道:“如果說是,你想怎麼做?”

好像不該觸碰的開關己開啓,楚容珍笑臉似妖似魅。

非墨眯起了眼,靜靜盯着她,薄脣抿起,冷氣釋出。

非墨越生氣,楚容珍的笑臉越燦爛,伸手,輕勸撫着他的銀面,她笑得妖嬈。

伸手,握着她不安份的手,非墨雙眼冰冷,說出的話如臘月寒霜。

“果然,你還是喜歡上了夜清。”

“呵呵呵呵……墨看起真的很生氣,果然被夜清找碴了!”楚容珍雙眼笑成了月牙,起身,跨坐在非墨的腿上,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引得非墨立馬眯起了眼,眼中快速閃過暗欲。

將頭靠在非墨的耳邊,楚容珍吐氣如蘭,在他耳邊幽幽道:“墨,怎麼辦?我跟夜清說,想得到我就努力來搶,如果你不看緊點我,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奪走,怎麼辦?”

言罷,伸出舌尖輕輕舔着非墨的耳垂,引得他身體緊繃。

伸手,扣住她的頭,非墨脣角緩緩勾起,詭異,魔魅,如暗夜王者愉悅眯起了眼。

好看的鳳眼微眯,輕輕上挑,墨眸中幽暗閃着流波。

“丫頭,你想讓本座與夜清互咬?”

將下巴擱在非墨的肩上,楚容珍微微勾脣,“墨害怕了?怕守不住我?”

“低級的挑釁!”不問不答,非墨語氣難明。

楚容珍聽出了他的不在意,還有一種奇怪的淡定,微微皺眉。

被她這麼挑釁了,怎麼沒有入套?

想了一下,坐直身體,面對面與他對視,“墨,夜清爲了救我受傷了,之前在戰王府的時候,我遇到了他,他替我擋下了一劍……”

“所以?”非墨摟着她的腰,半垂眸,氣息詳和。

“當時他替我擋下一劍之後,我這裡,有些不舒服!”伸手,捂着自己心口,看着非墨猛然一變的氣息,得逞般露出一抹淺淺笑意。

伸手,撫上她的心口,非墨手中用力,臉色變得十分不悅:“怎麼不舒服?”

強忍着怒氣,清楚的能感覺得到他的怒意,好似暴風雨前的黑暗,狂暴中又帶着奇怪的氣息。

“看到他的時候,有時候會痛,有時候又會出現奇怪的感怪,好像心悸……”

“夠了!”非墨突然一聲大喝,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雙目幽暗,無盡風暴捲起。

抱了她一會之後,將她抱下自己膝蓋,起身,複雜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不說的轉身離去。

楚容珍挑挑眉,看着非墨的背景,幽幽一笑。

看來,果然還是上心了。

好心情的勾脣,楚容珍拿起牀上的玉佩掛在脖子上,掀開被子,直接入睡。

含笑入睡,不知睡了多久的好,突然,感受到了殺氣,猛然睜眼……

對上一雙充滿殺意的雙眼,一個黑衣人站在她的牀邊,一手拿着匕首,朝着她直接刺下……

楚容珍翻身,掀起被子扔向黑衣人,一手撐牀,擡腳狠踢……

黑衣人被她踢得後退兩步。

見狀,楚容珍趁機下牀,快速衝了出去……

黑漆漆的院子裡,舒兒與蓮與一個黑衣人糾纏,正好看到推門出來的楚容珍,舒兒脫離戰鬥……

“舒兒,屋裡還有一個,拿下!”

舒兒聞言,原本衝向楚容珍的腳步立馬朝着屋裡衝去,大吼一聲:“哪裡逃!”

正準備追上來刺殺楚容珍的黑衣人見狀,轉身跳窗。

舒兒緊追了過去……

兵器交接,舒兒的大吼,引起了巡邏侍衛的注意。

楚容珍一襲裡衣站在院子裡,看着跑過來的侍衛,連忙喚道:“拿下刺客!還有一個朝那個方向跑了,去追!”

“是!”

侍衛分成兩隊,一隊朝着楚容珍指着方向追去,一隊幫着蓮,將眼前的黑衣人圍了起來。

楚容珍院子這裡的異樣引起了楚老王爺還是楚王妃的注意,聽到動靜再傳到他們的耳裡,連忙起身,紛紛朝着她的院子而來。

楚容珍指揮着侍衛在府中警戒,一個個神情認真,聽候命令。

從府中府外傳出她雙眼復明的消息後,一個個完全不敢小看她。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二小姐的命令甚到可以等同於楚王妃,二小姐不僅是縣主,而且還深得老王爺的喜愛。楚王妃親自教導她學醫,之前還讓她處理府中各事……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什麼人不能小看。

“珍兒,怎麼了?”楚王妃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睡眼惺忪,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楚容琴。

“母妃!”微微行了一禮,楚容珍才如實回答:“我院子來了刺客,武功很高!”

剛來的楚老王爺一聽,二話不說,朝着與蓮纏鬥的黑衣人襲去……

楚老王爺雖然年事己高,可是武功底子硬,內力極高,再加上蓮與侍衛的各方包夾之下,想要逃跑的黑衣人被楚老王爺一掌拍倒,侍衛上前將他壓制。

楚老王爺喘了喘氣,“丫頭,刺客總共幾人?”

“兩人,一人朝着東北方向而去,舒兒與侍衛追上去了!”

楚老王爺聞言,點頭,“飛揚,務必將人拿下!”

楚容琴走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仔細打量着,確認她的身上並無傷痕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珍兒,怎麼大半夜被刺殺?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怒氣衝衝走到被壓制的刺客面前,伸手扯下面罩,一張極年輕的女人的容貌顯露在衆人面前。

“四兒?”楚容琴一聲驚呼。

四兒脣微微蠕動,蓮見狀,閃身上前,卸下她的下巴,手指放入她的口中拔下一顆假牙,冷冷道:“暗衛自殺手段,裡面有劇毒無解之藥!”

楚容琴一驚,聲音提高,“四兒?暗衛?怎麼回事?四兒,你可是影夫人的貼身丫頭,怎麼會是暗衛?影夫人呢?”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提高了聲音,“來人啊,去隔壁看看,把影夫人帶來!”

楚容琴上前,伸手搖晃着四兒,大吼:“你給本郡主說,爲什麼要殺珍兒,不說本郡主殺了你!”

四兒下巴被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兇狠的盯着楚容珍,瞪着楚容琴。

楚王妃疑惑看着四兒,看向楚容珍,“四兒爲何要殺你?”

“原因多少猜到一些,估計以前就起了殺心,不過下定決心起殺意是尚夫人之死的時候吧!”楚容珍淡淡看了四兒一眼,微微抿脣。

不知是怒還是悲,她的臉色很不好。

“爲何與尚夫人之死有關?”不止她不解,就連衆人都不解。

“……”看了楚王妃一眼,楚容珍掃視四周,“去我的房間坐下再談吧?”

“好!”

將侍衛們留在院子裡,押着四兒,幾人走到了楚容珍的房中。

剛剛坐下,楚容琴十分心急想得知真相,連忙問道:“珍兒快說……”

點頭,楚容珍這才慢慢道:“尚夫人的死與宛側妃無關!”

她的一席話,激起了滿屋波瀾。

一個個不語,靜靜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仵作說過,死亡的四個時辰內屍體溫度越降,會越來越冰,越來越僵硬。所以仵作認定尚夫人死的時間是一到兩個時辰,因爲尚夫人的屍體並沒有多僵硬。可是尚夫人靈堂設好之後,我又去看了她,當時也觸碰過她,尚夫人的屍體除了溫度較低之外與普通人無異。按照仵作的話來說,當時根本沒有超過四個時辰,屍體會越來越硬纔怪,可是尚夫人的屍體與普通人無異……”

“所以?”

“所以尚夫人根本不是隻死兩個時辰不到,而是死了五到六個時辰。仵作說過,一到四個時辰僵硬,隨後就會開始變軟。因爲我們被騙了,宛側妃躺在她的身邊就認爲死亡時間不會很長,其實尚夫人死了五六個時辰上。還有一點,尚夫人的耳環不見了一隻,是南湖珍珠耳環。最終,我在我的院子前不遠處找到了,尚夫人掉落的耳環。”

楚容珍一次性說了很多,有些口渴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還有,在珍珠掉落的地點不遠處,人爲挖出來的坑,如果把死人埋進去的話,因爲寒冷屍體會快速降溫。再擡到溫暖的房中,就能破壞先僵硬再軟化的過程,就出現了尚夫人身體微僵的狀況……”

楚容琴聽不明白,楚王妃與楚老王爺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說,先冷凍再擡到炭火邊讓屍體變熱,就會從僵硬變軟。因爲宛側妃昏迷躺在尚夫人的身邊,我們就認爲尚夫人死不久,其實尚夫人死了很久,這不過是兇手的掩飾方法而己?”楚王妃簡單化後,楚容琴也聽白了。

“對!”楚容珍點頭。

“不是宛側妃,那是誰?”楚容琴插話。

“我與影夫人的院子都屬於偏僻存在,尚夫人又是大白天死亡,不是我,還能有誰?”

楚容珍淡淡反問。

楚容琴不敢置信,失聲道:“影夫人?可是影夫人爲什麼要殺她?”

聳聳肩,楚容珍笑了笑:“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大白天的殺人,屍體無法處理容易被人發現,可是尚夫人還是死了。一個解釋,尚夫人看到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對方不得己才滅口!”

“可是……”

“因爲我去了尚夫人的靈堂,撿到了珍珠,認爲我知道了什麼,所以纔想殺我滅口吧?”楚容珍神色不明,不喜不悲。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都同情的看着她,爲了這點事就被生母刺殺……

“她是你的生母,怎麼能這麼做……”

“有什麼不敢,我與她的關係本就不好,而且與命相比,我這個令她憎恨的女兒可有可無!”楚容珍冷冷一笑,語氣也越發銳利。

她說過,只要影夫人敢惹到她的頭上,她絕不會留情。

她可沒興趣留一個禍患隨時禍害自己。

蓮裝回了四兒的下馬,四兒見狀,大聲替影夫人開脫,“不是的,這是奴婢一人所爲,與影夫人無關。小姐,影夫人可是你的生母,你怎麼可以如此不孝指責?”

“我孝不孝不用你來指責!”楚容珍冷冷一笑。

“不是的,這只是二小姐胡亂猜測,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影夫人做過這種事情,奴婢不喜二小姐,奴婢心疼影夫人……”

四兒大吵大鬧,楚王妃也輕聲問道:“珍兒,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尚夫人的遺體因爲走水而被毀,己無法查明瞭……”

楚容珍微微一笑,“進來!”

門口傳來異動,衆人扭頭,只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素兒?怎麼是你,你沒死?”看着走進來的女子,楚容琴驚奇問道。

素兒走到幾人中間,微微福身,“奴婢見過老王爺,王妃,郡主,縣主……”

“起來吧!”楚王妃挑眉,眼中也有好奇。

素兒依言站了起來,看着被強押的四兒,再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大哭:“求王妃娘娘做主,我家夫人不是宛側妃所殺,是四兒,是影夫人……”

“怎麼回事?”

“我家夫人死後第一天,奴婢一直替夫人守靈,可是突然失去了意識,再次醒過來的時就周圍滿是大火,隔着火光,奴婢看見了縱火的四兒正跪在一個女人的身前,那個女人蒙着面只有四兒露出的臉,所以奴婢看見了,是四兒縱火……”

素兒跪在地上哭訴,一字一句,極盡緩慢,也十分清楚。

“你看到了四兒的臉,可是另一個女人沒有看到,怎麼認定是影夫人?”楚王妃再審。

“奴婢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與影夫人一模一樣,而且那個女人說別怪我,是你自己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被殺也是無奈,隨後,我又聽到四兒在問夫人,二小姐似乎知道了什麼,要怎麼做。那個女人回答那個瞎子好命能復明,實在令人不悅,你去處理了。……”

一字一句,將四兒與影夫人的對話說了出來,說得有頭有尾,讓人不得不信服。

楚王妃聽完之後,秀眉微挑,冰冷的盯着四兒,“你還有話可說?”

“就算是奴婢所爲,可是尚夫人的死與夫人無關,而且當天夫人根本沒有去過尚夫人的靈堂,全是奴婢一人所爲!”四兒奮力替影夫人開脫,拒絕承認。

楚容珍伸手拂着自己的長髮,幽幽一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不管影夫人有沒有做,今晚做的事情足夠把所有罪過推她身上,刺殺親女,虧她做得出來!”

一句話,無悲無喜,卻讓楚王妃還有楚老王爺同情的看着她,神情複雜。

任何人被親生母親刺殺都會悲傷不己,可是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悲傷,平靜無波,什麼都沒有。

“你不能這麼做,一切與影夫人沒關係,都是奴婢,都是奴婢……”

就在這時,舒兒大步的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個黑衣人扔了過來,拍拍手,開心道:“小姐,我終於抓到了,嘿嘿,有沒有獎勵?”

看着明顯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從那雙充滿憎恨的雙眼楚容珍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的生母,影夫人。

“嗯,辛苦你連蹲了幾個晚上,聽說肆月酒樓有一種很好吃的菜,叫火鍋,下次帶你去吃!”

“耶,太好了!”舒兒滿足又開心的走到楚容珍的身邊,靜靜站立,隨後將一小碟的桔子摸了過去,慢慢吃了起來。

楚容琴看着黑衣人,不敢相信真的是影夫人,上前連忙扯下面罩,看着裡面那熟悉的容貌時,楚容珍憤恨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爲什麼?你是珍兒的生母,爲什麼要殺她!”

這是替楚容珍抱不平,心疼,己瀰漫了她的心臟……

影夫人的臉被打偏,看着楚容琴神情十分柔和,還有一絲瘋狂的寵溺,不語。

“你說啊,爲什麼,爲什麼要殺珍兒,珍兒哪裡不好,爲什麼你就是不喜歡她!”楚容琴憤恨搖頭影夫人,蹲在地上,傷痛失聲哭了起來。

不是對影夫人失望,而是她心疼。

珍兒什麼都沒有,沒有有母愛,沒有父愛,沒有外祖,就連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姐姐,別問了,她不會說,再說了,憎恨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楚容珍看着她那失控的模樣,微微皺眉。

若說不感動是假的,楚容琴給了她這世唯一的溫暖,就如同上輩子燁兒給她的溫暖一樣。

是她這輩子的支撐,沒有了燁兒在身邊她覺得人生十分無趣,可是現在,她開始享受這段時光了。

“嗚嗚嗚……珍兒,爲什麼,她是你的生母……”

跑到楚容珍的身邊,一頭撲進她的懷裡,楚容琴哭得十分傷心。

好像代替不會哭的楚容珍,楚容琴放聲大哭,十分淒涼悲傷。

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撫上她的頭頂,“姐姐別哭了,也不怕被人笑話。生母也不過是一個名詞而己,生了我卻沒有教導過我,也沒有給過我應有的愛,早己不再奢求的東西,所以就算得知真相,我也不會傷心……”

“可是我很傷心……”楚容琴把頭埋在她所不裡,悶聲悶氣,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

就連楚王妃與楚老王爺都連聲嘆氣,不知如何安慰。

安慰了楚容琴,在她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之後,楚容珍衝着影夫人微微一笑:“賞雪宴中,我被引到了偏僻處,想讓我撞破某個貴人的好事而被殺,這是夫人做的吧?前段時間,姐姐中毒昏迷不醒,其實姐姐只是代我受過,一開的目標是我,這也是夫人做的吧?”

沒有叫孃親,楚容珍喚的是夫人。

影夫人雙眼怨毒的盯着她,突然道:“本夫人是你的母親!”

“對,你是我的生母,怎麼了?”楚容珍極爲冰冷的勾脣,抱着楚容琴,點頭。

“本夫人是你的生母,不管做了什麼都是你的生母,這是你一輩子都無法否認的事實,你能眼睜睜看着本夫人死?”

“呵呵呵……”伸手,捂住楚容琴的雙耳,楚容珍笑得冷冽詭異,“我連兄弟姐妹都能殺,你覺得會在乎你?夫人是太過自大還是太過愚蠢,早己不需要母愛的現在,你的存在可是很礙眼!”

楚容琴掙扎着頭,甩了甩,“珍兒,幹嘛捂我耳朵?”

“沒事,玩玩而己!”

擡眼,靜靜看着影夫人,楚容珍笑得殘醒無情。

這是楚容琴從未見過的,心底一顫,伸手,捧着楚容珍那張唳笑的臉,將自己的臉靠了過去。

“姐姐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要,我想陪在珍兒在身體!”想也不想的搖頭。

她不想離開,她想知道,真實的珍兒是什麼模樣。

“可是接下來,姐姐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沒關係!”語氣堅定,她想留下來。

楚容珍這才把視線投在楚王妃的臉上,看着她微微點頭,才拍拍楚容琴的背,讓她坐好。

“夫人還沒回答,那些,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被楚容珍的語氣態度刺激到,她沒有想到幾個月前還要死要活纏着她的女兒當真變了個模樣,可憐兮兮十幾年來都渴望着自己能施捨一個眼神的小女孩,如今真的不在了。

“你不是楚容珍,你到底是誰?”

影夫人不能相信,本以爲上次的狠話可是想得到她的注意而說出來的,沒想到這個女兒真的變了。

“夫人腦子出了問題,我不是楚容珍,誰是?難不成只有那個可憐兮兮被你抽打還討好笑着的那個可憐蟲纔是你的女兒?難不成你認爲奢求了十幾年都求不到的東西有人會一輩子求下去,我不是傻瓜,得不到的東西不會死命追下去,該扔的扔,該舍的舍……”

極盡冷酷,看在楚容琴的眼裡滋味百般。

以前在她面前的珍兒是膽小沉默的,前幾個月的珍兒是溫暖柔和,原來那些都不是珍兒。

只有眼前這個冷酷果決的珍兒,纔是真正的她。

“本夫人沒有女兒,不管是以前的楚容珍還是現在的你,都不是本夫人的女兒!你說得不錯,賞雪宴那次,郡主中毒那次,你院中吃食中的毒藥,都是本夫人做的!”影夫人面子上過不去,就好像她嫌棄了十幾年有東西突然有一年開始嫌棄她,很不是滋味。

對於影夫人的態度,她一直好奇。

都說兒女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再怎麼不喜,也不會變成要死要活的憎恨。

因爲她懷疑了影夫人與這個身體或許不是親母女,所以讓肆月酒樓去查,可是查出的東西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

當真奇怪。

“不認珍兒就不認,本郡主認就行。這樣的生母,不要也罷,母妃,影夫人刺殺珍兒實在罪無可赦,將她送住京兆府尹吧!”

楚容琴看不下去了,立馬出聲。

楚容珍沒有反對,只是盯着影夫人,突然道:“夫人,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可否解答?”

“哼!”影夫人不屑冷哼,完全不肯配合的模樣。

楚容珍也不在意,微微一笑。

“剛剛夫人說我不是你的女兒,那麼我是誰的女兒,更或者說,你從哪裡抱過來的?”

楚容珍一句話,驚得不止楚容琴,就連楚王妃與楚老王爺都十分震驚。

楚容琴拉着她的衣袖子,僵笑:“珍兒,那是影夫人的氣話,你怎麼可能抱過來的?”

似乎在擔心,擔心楚容珍不是楚王府的血脈,到時她會離開,會去找自己的親人。

伸手摸頭,楚容珍安慰道:“姐姐不用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楚王妃聽着楚容珍的疑惑,神色嚴肅,“珍兒,爲什麼這麼懷疑?”

“母妃應該知道,世上不會有父母會真心憎恨自己的孩子與血親,像爺爺不喜宛側妃,可是對琳妹妹還有軒弟還是不錯,該少不該,也沒有給他們臉色。可是影夫人卻是真心憎恨着我,幾次想殺我,讓我不免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楚容珍是真的疑惑了,肆月酒樓查不出任何異樣。

異想天開聯想到楚王妃的身上,查出了意料之外的東西,可是她的身世卻沒有任何的異樣。

視線投在影夫人的身上,楚容珍偏頭,疑惑又客氣:“夫人可否告知,我哪裡礙了你的眼?”

“哼,本夫人不會說,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哈哈……”影夫人突然大笑,癲狂,神情扭曲。

“沒事,反正我有的是耐心,來人啊,把四兒押下去,嚴刑拷問!”

“四兒可不會怕狗屁刑罰,你別想知道!”影夫人十分自信,語氣得意。

“不試試怎麼知道?咱們有的是時間,反正戰王現在都自身麻煩不斷,想救你也是不可能!”楚容珍完全不在意影夫人的配合,揮揮手,斐管家上前,將四兒押了下去。

楚老王爺與楚王妃完全沒有插手這件事情,倒不如說他們在放任。

放任楚容珍接觸這些事情,熟悉這些事情,爲了以後得到鳳衛之後可以熟練的指使支配。

“……”影夫人聽到戰王的名字,沉默了。

“吶,影夫人,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這個事情對於我來說,很無趣!我這個有點毛病,對我好的人我可能記不住,對我不好的人,我能死死記住,算算這些年你的所爲,是該償還了。”

幽幽一笑,不理影夫人張口想說什麼,楚容珍低低笑道:“來人,將影夫人帶下去,好好的進行觀刑!”

楚老王爺的暗衛上前,伸手,帶着影夫人直接離開。

暗衛是第一次出現在楚容琴的面前,她驚奇的指着突然消失的暗衛,“珍兒,那是你的人?是什麼?暗衛?”

暗衛的存在很少人知道,一般是頂級家族中才會出現的存在。

“是爺爺的暗衛!”

楚容琴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趴在楚老王爺的膝上,使勁撒嬌。

“爺爺偏心,給了珍兒暗衛沒有給我,偏心偏心偏心……”

楚老王爺慈愛的摸着她的頭,無奈點頭:“好好好……怕你了!”

揮揮手,一個暗衛閃了出來,半跪在楚老王爺的面前。

“他是飛遠,從現在起,就是你的專屬暗衛!”

楚容琴細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飛遠,滿意點頭,“謝謝爺爺,爲什麼珍兒是女暗衛,而我的是男暗衛?”

楚容珍誤解了蓮的存在,以爲蓮是楚老王爺給的暗衛。

“沒辦法,只有一個女暗衛,己經給了珍兒了!”楚老王爺替蓮瞞下了身份,承認是他所贈。

“好吧,飛遠,以後就拜託了!”楚容琴這才點頭,衝着飛遠微微點頭。

“這是屬下該做的,屬下會一直在郡主的身邊,有事可以直接喚屬下!”

說完,飛遠當着她的面消失了房中,引得她十分驚奇。

吵吵鬧鬧,原本沉悶的氣氛緩解不了,楚王妃與楚老王爺再做了一會,交談了幾句,才起身離去。

在離去的時候,楚容琴從外面又回來了,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抱着她。

“珍兒,不傷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楚容珍哭笑不得,原本離開又回來還以爲是忘了什麼。

不想只是爲了說這句話……

不過,很窩心!

“我不傷心,有姐姐陪着我,很開心!”

楚容琴擡頭,細細打量着她眼底神色,確認沒有說謊時才點頭離去。

離去的她背對着楚容珍,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從以前開始她就知道,成寧死的那天,她看到了珍兒袖上紅梅。

那不是紅梅,是血跡!

可是她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不生氣珍兒騙她,因爲她能感覺得到,珍兒雖沒有真實的自己與她相處,可是對她真的很好。

中毒時昏迷不醒的事情棋大哥跟她說了,是珍兒想辦法救了她。

回想以前被別人針對的一幕幕……

她不傻,仔細想想都會知道。

可她不想挑開說明,她害怕,害怕一切說開之後,她們就回不去了……

題外話

影夫人說白了就是戰王的棋子,前面楚容琴中毒時,安隊長是皇后的人,奉命支援戰王棋子,也就是影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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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珍

非墨

夜清

楚儀

舒兒

龍二

銳影

一行

楚辰玉

楚辰希

楚辰寧

凌涼

楚容琴

言棋

言書

20身世大白

接連幾天,她一直沒有理影夫人的事情,也沒有對她上刑。

只是讓她一遍遍看着四兒被上刑,哪怕四兒都招了,可楚容珍還是沒有放過她,刑法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身使用。

第三天,將影夫人關進了暗室。

這是楚容珍花了三天時間讓楚老王爺建造的刑房。

一個地下暗室,靜寂無聲,將影夫人綁在椅子上,讓她安安穩穩坐着。

椅子與地面固地,雙手雙腳被死死扣住,在她的頭頂入了一個水袋,水滴一小點接一小點的,很慢地下注在前額上,一直等水滴下去。

就這麼靜靜關着,楚容珍沒有對她上刑。

楚老王爺靜靜看着她的動作,有此奇怪,“不是要審麼?怎麼不上刑?”

“有的人不畏痛,就比如暗衛!我想從影夫人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自然不會對她用刑,這樣我的意願未免太明顯了些,這樣她反而什麼也不會說……”

“可是就這麼關着她……”

“母妃過幾天就會知道了,不急,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說完,簡單交待了幾聲,楚容珍便不再來這裡。

衆人都疑惑,見她只把影夫人關起來並無別的動作時,好奇又懷疑,但還是耐着性子等待。

楚容珍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下午去楚王妃那裡學習醫術,兩天一次去楚老王爺那裡練武……

她的生活恢復了平常模樣,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如往常一樣,楚容珍來到了楚王妃的院子。

剛剛坐下還未開始學習,暗衛走了過來,“王妃,老王爺有令,請兩位過去!”

楚容珍放下手中的藥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招了?”

“招了,但出了點意外!”

楚容珍不在意輕笑,楚王妃見狀也起身,與她一起,朝着楚老王爺的院子而去。

楚老王爺鐵青着臉,坐在影夫人對面,怒視着又哭又笑的影夫人。

半路上,楚容琴也得知了事情,連忙跑了過來。

來到暗室,看着偏頭渾身是水又哭雙笑,神情呆滯的影夫人時,微微一愣,又十分解氣的冷哼。

“爺爺,她招了?”楚容珍微微一笑。

“嗯!她說尚夫人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所以纔會殺了尚夫人。”楚老王爺點頭,可是神情十分複雜奇怪,盯着影夫人臉露怒意。

“可是爺爺的臉色不好,難不成她說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沒有錯過楚老王爺的臉色,楚容珍微微疑惑。

楚老王爺看着她與楚容琴,眸色深幽。

“影夫人說,她是戰王派來的棋子,經過陛下之手將她賜與你父王爲妾!”楚老王爺抿脣,臉色沒有得到解緩。

伸手,幾個暗衛出現,搬着椅子走了過來,讓幾人坐下。

“嗯,這我知道,有問出她潛伏進來的目的嗎?”楚容珍與楚王妃還有楚容琴都坐了下來,一個個冷淡看着影夫人。

楚老王爺搖頭,深深看了她與楚容琴,張脣,不知如何開口。

“還說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楚容珍問得十分直接。

楚老王爺看着她的模樣,最終點頭,輕嘆:“影夫人還說,楚容琴是她的孩子!”

楚老王爺話一出,楚王妃與楚容琴,包括楚容珍都愣了。

楚王妃眯起眼,十分銳利的盯向影夫人,紅脣緊抿,十分不悅。

“她的女兒?想得倒好,本妃的琴兒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女兒?”

“就是,明明我是母妃的女兒,什麼時候成了影夫人的女兒了?就算我是她的女兒,那珍兒又是誰?”

楚容琴十分驚訝,但想也不想的否認。

開什麼玩笑,她不可能是這影夫人的女兒,她纔不會相信。

原本神情呆滯的影夫人聽到楚容琴的聲音,突然空洞笑了起來,似傷心,似生氣,大力掙扎。

“琴兒,我的女兒,你不能不認娘,我是你的孃親,真的是你的孃親啊!”影夫人大力掙扎,繩子深入血肉都沒有知覺,反而更加大力掙扎着。

影夫人的神情明顯不對,臉色十分蒼白,臉色也十分疲憊。

全身上下溼透,好不狼狽,傷心的看着楚容琴,大聲反駁,眼中含着期待。

“放屁,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休得信口胡言。”楚容琴完全不信,小臉怒紅,指着影夫人大吼。

“琴兒,相信我,我真的是你的孃親,你真的是我的女兒……”

“楚容琴是你的女兒,怎麼成了楚王妃的女兒?”突然,楚容珍微微一笑,幽幽問出了聲。

她臉上的神色平靜帶着詭異,令人猜不透……

影夫人雙眼癡癡的看着楚容琴,不理楚容珍,看着楚容琴滿臉寵愛與柔情,小心翼翼道:“琴兒是我的女兒,在她剛出生的那天我與楚王妃的孩子做了調換。我的孩子一定要給她最好的,最高的身份,最多的寵愛……誰也不能奪走,誰都不能……”

楚容琴被影夫人的眼神盯着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回椅子,搖頭,不想相信。

楚王妃起身,咬牙,擡起她的下巴,冷唳問道:“證據,說琴兒是你女兒的證據!”

“琴兒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影夫人神情呆滯,完全沒有聽到楚王妃的問話,也沒有感受到周圍衆人的怒火。

楚王妃擡起,一巴掌甩在影夫人的臉上,雙眼閃着怒氣與殺意。

“沒用的,她一直都這樣,瘋瘋顛顛……”楚老王爺淡淡出聲。

楚容珍也點頭,“母妃,請稍等一會,她現在精神錯亂,說的話不可信!”

楚王妃回頭,細細看着她,“怎麼回事?”

“這是一種刑法,名爲水刑。把犯人關在密閉無聲的空間,頭上放着水袋,由於水袋出水口非常細小,水滴滴出的時間十分慢。受刑者身處刑房,心神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水滴上。”

楚容珍細心解釋,沒有被影夫人的話而亂了心神。

看着她,就能不自覺的冷靜下來。

“有聽過這種刑法,但是沒有人試過!”楚王妃這才放開影夫人,走了回來。

“因爲水滴的連續不斷的規律,使人能預測到下一滴水的來臨,精神不禁緊張起來。每當滴完一滴便輕微獲得一刻緩和,但轉瞬間又回覆緊張狀態。時間愈長,此等大起大落的心理狀態便愈差距大。”

楚容珍點頭,淺笑,接着道:

“另外,因長時間被綁著,動彈不得,密室幽閉症也會出現,意志就算再強都會有耗盡的時候。所以,這項折磨輕則使人精神錯亂,嚴重的可導致瘋狂或死亡。”

衆人都震驚的看着她,沒想到只是關着而己就能有這種效果。

這不是對身體的折磨,是對精神的折磨。

這種刑法,有聽過,到無人知道。

明明十分輕柔溫和的手段,爲什麼他們感覺到了一種陰寒冰冷的感覺?

“所以她現在精神錯亂?”

“對,但平靜下來就好,她既是別的人眼線,意志力肯定比較強,不至於瘋魔!”冷冷的模樣,讓人膽寒,彷彿她議論的只是一件無關的物品。

幾人點頭,靜靜等着,都複雜盯着她。

“珍兒,你覺得影夫人的話不可信?爲什麼?她對你那麼差,很可能……”

“不會,姐姐是母妃的女兒,不會錯,而我可能不是影夫人的孩子,至於是誰的就不知道了!”

事關自己身世,楚容珍的冷淡讓人心疼。

幾人張口,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影夫人冷靜了下來,眼中恢復一絲平靜,苦笑中帶着驚懼。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麼,總覺得鬆了一口氣。

十多天獨自一人,天天聽着那水滴的聲音,開始前三天還很有興趣的聽着水滴的聲音打發時間,可是時間一長,她越來越焦燥,全身上下如千百隻螞蟻在爬,不痛,卻癢麻無比。

大力甩頭想要揮去那水滴的聲音,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連睡着的時候,耳邊還是想起水滴的聲音。

滴嗒……滴嗒……

“夫人睡了?該好好談談了吧?”楚容珍走到影夫人面前,與她的雙眼對視,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早知道當初就直接殺了你,省得留你到現在禍害我!”影夫人盯着楚容珍,一字一句,極盡咬牙。

像是恨極了般,瞪大眼,身體向前掙扎……

似要撲上前咬她一口才解氣般。

楚容珍後退,從上而下冷笑俯視,“說什麼傻話,沒有早知道,如果你當初殺了我,說不定大家都輕鬆!”

對,如果從開一始就殺了楚容珍,也不會出現原主那悲痛又痛苦的生活。

那樣痛苦卻還苦苦掙扎的原主,她都爲之心疼。

前世她苦苦掙扎是放不下燁兒,可楚容珍苦苦掙扎是爲了什麼?

冷酷無情生母的一個笑臉?

多麼的可憐……

“哈哈……對,沒有早知道,不過你倒是命大,五歲那年怎麼就沒有殺死你?成了瞎子本以爲你會安靜的縮在角落死去,沒想到你卻還在肖想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能,琴兒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絕對不能讓你奪去……你爲什麼要得到縣主之位,躲在角落像只老鼠一樣生活的話本來什麼事都沒有,都是你的錯……”

影夫人越說越激動,聽得楚王妃三人都爲之皺眉。

“你又精神錯亂了?姐姐不是你的女兒!”楚容珍的話讓三人擡頭,不理解她爲何這麼肯定。

“不會錯,是我親手換的,琴兒纔是我的女兒!”

“證據呢?”

“……”影夫人狐疑的看着她,“要什麼證據,楚王妃生產時,趁着接生婆出去的時候,我親手把孩子交換,我親手所做,怎麼可能會弄錯?”

影夫人一出,楚老王爺與楚王妃同時生氣的一掌拍到桌子上,在暗室發出一聲巨想。

楚容琴不敢置信,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眼中含淚:“原來……原來真是的我搶了珍兒一切……原來是真的……”

楚容琴狀似崩潰,淚如雨下。

楚王妃立馬扭頭,伸頭想要安慰,可是想到影夫人的話,神情掙扎複雜。

怎麼會這樣……

楚容珍走到楚容琴的身邊,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姐姐不用擔心也不用自責,你沒有搶我什麼,你是母妃的女兒這事不會錯!”

“可是……可是影夫人……”

“她的話不可信,等下你就知道,你是母妃的女兒,是楚王府的嫡長女,絕對沒錯!”

“真的?你沒騙我?”楚容琴不信,紅着眼擡頭看着楚容珍,滿滿全是不信任。

“舒兒,看看人來了沒有!”

“剛剛到了!”舒兒彎腰,回答。

“把人帶進來!”

隨着楚容珍的話落,衆人看着門口走進來的身影。

“母妃可認識她?”

楚王妃聞言,扭頭看着走進來的老嬤嬤,有些疑惑,最終搖頭:“沒什麼印象。”

“她是母妃生產的接生婆,說不定爺爺會有些印象!”

楚老王爺細細打量着花嬤嬤,好半天,才點頭:“有些印象,確實是雨兒你的接生嬤嬤!”

花嬤嬤跪在楚王妃的面前,老淚縱橫,磕頭:“老奴見過王妃娘娘,請娘娘恕罪!”

楚王妃疑惑看着花嬤嬤,冷聲道:“何罪之有?”

“老奴在給王妃您接完生之後便離開的楚王府,因爲心中有愧,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罪惡中,前幾天因爲縣主派人找到了老奴,詢問了當年的事情,老奴慚愧,願全盤托出……”

“說!”

一種不好的感覺在楚王妃的心中升起,下意識看向楚容珍,心中一片複雜。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她的孩子這事身上做文章。

“王妃娘娘當年因爲身體虛弱在生產的時候陷入了昏迷,好不容易想辦法讓您甦醒生了下郡主之後再次昏迷了過去。昏迷過去的您不知道,你的身體裡面還有一個孩子,老奴怎麼都叫不醒您的時候,沒有辦法強行將孩子拖了出來……”

“你的意思,本妃生的是雙生子?”楚王妃聲音猛然拔高,不止她,就連楚老王爺與楚容琴都猛得站了起來,滿意震驚。

花嬤嬤跑在地上,再次磕了一個頭。

“是,王妃娘娘生的是雙生女,老奴在接生出了妹妹之後,看到昏迷不醒的您就慌了,可是大夫根本就沒有出現,所以老奴出去了一會,沒有找到大夫再回來的時候,發現雙生子中的妹妹己沒有了呼吸……”

大起大落,楚王妃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

“死了?”

花嬤嬤點頭,神情畏懼,但還是如實回答。

“請王妃娘娘恕罪,確實是死了。當時老奴一時心慌,不敢想象老王爺與您得知直相後會有多麼的震怒,便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孩子埋到了您的院子裡,想着有朝一日這事很可能會被查到,當年在埋那個孩子的時候還放了一塊老奴名諱的宮牌……”

“埋在哪了?說,埋在哪裡了!”楚王妃跪坐在地上,伸手扯着花嬤嬤的衣領,神情扭曲,滿眼全是殺氣。

她的女兒,沒想到她生的是雙生子,竟然還有一個從未看過一眼的女兒……

“王妃院子的桂花樹下……”花嬤嬤不也隱瞞,如實回答。

楚王妃一把甩下她,跌跌撞撞,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不放心她,楚容琴還有幾人都跟在她的身後,同樣想急於知道真相,快速跑了過去……

楚王妃臉上掛着淚,等不及拿來鐵鏟,雙手扒着泥土,神情焦急。

就連楚容琴也蹲在楚王妃的旁邊,雙手扒着泥土……

暗衛很快拿來的鐵鏟,楚容珍與楚老王爺一人拉開一個,讓暗衛挖着,幾人焦急等待着。

時間好像過了一年之久,挖着的暗衛最終才停下手,“找到了!”

楚王妃與楚容琴立馬衝了過去,看着裡面的一具小小的白骨與身邊散落的玉製宮牌,淚,瞬間迷了兩人的眼。

“妹妹,這就是我妹妹對不對?”楚容琴看着裡面小小白骨,雙手顫抖。

楚王妃伸手撫着屍身,紅了眼,淚如雨下,“孩子,我的孩子……”

兩人不停哭泣,聲音悲傷,就連楚老王爺都紅了眼。

楚容珍靜靜站在遠處,看着不斷哭泣的楚王妃與楚容琴,沒有上前。

這個時候,她們需要發泄。

對,楚容琴不會是影夫人的孩子,因爲花嬤嬤可以做證,當初楚王妃生下的是雙生子,如果另外一個好運活了下來,如果長相不一樣勢必會引起懷疑,到時再滴血認親,這個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影夫人也被帶了出來,看着楚王妃小心抱在懷裡的小小屍骨,似中邪般大吼。

“琴兒,她纔不是你妹妹,你是我的女兒啊,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

“閉嘴!”楚容琴怒吼了回去。

她相信珍兒,珍兒說過,她是母妃的女兒,那麼一定就是!

“琴兒,我真的是你的孃親,不信咱們可以滴血驗親,孃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不能棄爲娘不顧……”

影夫人提出了滴血驗親,衆人都爲之一驚。

周圍丫頭小廝聽到這裡吵鬧,好奇又害怕的聚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幾天未曾回過府的楚王爺路過,正好看到這一幕,直接走了過來,“父王,王妃,發生了什麼事?”

“父王,原來我有妹妹,原來我有一個雙生妹妹……”楚容琴立馬扭頭,撲到楚王爺的懷裡哭訴。

“慢慢說,什麼妹妹?”

指着楚王妃懷裡的白骨,楚容琴連忙道:“父王,我有一個雙生妹妹,但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她死了……”

楚王爺看着緊緊抱着白骨默默垂淚的楚王妃,心中一疼。

“王妃,可是真的?本王真的還有一個女兒?”小心翼翼,滿臉心疼,楚王爺臉上說不出的複雜。

“都是老奴的錯,老奴害怕處罰而隱瞞了一切,請王妃責罰!”花嬤嬤跪在地上,五體投地,久久沒有起身。

她這次,己是存了必死之心。

只要願意幫助報仇查明真相,哪怕是死,她也願意!

花嬤嬤伏在地上,偷偷看了楚容珍一眼,眼中全是死氣。

“該死的狗東西!”楚王爺怒氣衝衝,大腳一踢,花嬤嬤被他踢倒在地,口吐鮮血。

“影夫人對花嬤嬤可有印象?”突然,楚容珍把頭看向影夫人方向,輕聲淺問。

影夫人一愣,花嬤嬤也一愣。

“花嬤嬤埋了孩子之後連夜逃回了老家,第二天夜裡,滿門被殺。怎麼想她滿門被殺一事與楚王府她做的這件事情有關,或者說,與影夫人你有關吧?”

她沒有證據,僅僅是猜測。

查到花嬤嬤所有生平,原本是宮中嬤嬤,給貴人接生的次數不少,也沒有結過怨。

可是給楚王妃接生之後連賞錢都沒拿就走了,怎麼想都奇怪。

“原來是你,原來如此,你這賤奴的命還真大!”影夫人盯着花嬤嬤,突然冷聲笑了起來。

女兒不認她,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爲何要殺她全家?”

“她是唯一一個接生婆,突然離去誰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本夫人當然要殺了她。把我的孩子要替換嫡女的時候我就想過,所有攔着琴兒道路的人都得死。她必須死,你楚容珍也該死……”

“僅僅懷疑就殺,你的心還真冷!”似嘲諷,楚容珍聳聳肩,一派輕鬆。

“心不冷琴兒怎麼成爲郡主?我做了一輩子不討喜的妾,爲人棋子,爲棄子,難不成我的孩子也要一輩子重複我的命運?庶子女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有楚王妃這個正妃,宛側妃這個側妃在,我的孩從從出生起命運就註定了。不是成爲嫡子的踏腳石就是成爲棄子,這是庶子女一生的命運……”

影夫人大吼,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動。

“所以我替換了孩子有什麼不對?我不想我的女兒重複這種命運,我做的這些,又有什麼不對?”

楚王爺一巴掌甩到影夫人的臉上,怒吼:“狗東西,誰準你這麼做的?不想生下庶女就別給人做妾,下賤選擇富貴成妾,又有何資格在這裡叫囂?”

“我也不想成妾,可是我身不由己,我的命運無法改變,爲什麼不能改變女兒的命運?”

“你可知,你這種舉動,根本就是在保護你的女兒!”

“琴兒現在己是郡主,陛下親賜的郡主,如果你們敢說出她的身份就是欺君之罪,陛下正愁找不到理由處付你們!”影夫人完全無懼。

她己存在死心,反正她的女兒一輩子坐穩了郡主之位,就算被不喜又如何?

她還是楚王府的血脈,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混帳,本王要殺了你!”

楚王爺衝上前,一把拔下暗衛的長劍,似要將影夫人一劍殺死。

“父王何必動怒,您是相信了她的話?以姐姐的心性與影夫人有幾分相似,姐姐的長相明顯就是像母妃,如果是影夫人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像母妃?”

“哼,琴兒,別信他們的話,你真的是我的女兒,不信咱們可以滴血驗親,對了,你的背後還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對不對?”

臨死前,她不想這事就這麼揭過,絕對不能糊弄過去,她還要她的女兒能夠點頭承認。

私心作崇,又或者是不想死,影夫人不斷逼着楚容琴,似要她承認自己。

楚容琴臉色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擡頭看向楚容珍,神情帶着祈求。

楚容珍冷冷看着一切,看着衆人的視線,如果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那麼她的存在就會十分尷尬。

她不需要這些奇怪的愧疚與自責,哪怕是真的,她也會把一切當成假的。

“要不這樣吧,滴血驗親,這樣也省得爭來爭去!”

楚容珍突然出聲,讓原本爭吵不休,輕聲哭泣的衆人都停下動作,擡頭看着她。

楚容琴臉上升起一抹不安,有些猶豫。

上前,走到楚容琴的身邊,微微一笑:“沒事的,姐姐,相信我,你是母妃的女兒,一輩子都是!”

看着她認真的模樣,楚容琴點點頭。

她信珍兒!

“舒兒,去打碗清水過來!母妃身體貴重,就讓姐姐與影夫人滴血驗親好了!”

雙手背後,不動聲色打了個手勢,暗處的蓮見狀,微微訝異,但還是偷偷離去。

“本妃與琴兒一起驗也可!”楚王妃想拒絕。

“讓影夫人親眼看看自己的血與姐姐的血並不相融的那一刻,那種表情纔會更加令人愉悅,鬧了這麼大的亂子,難不成就這麼揭過?”

楚容珍危險的笑了起來,楚王妃見狀,這才滿意點頭。

對,琴兒是她的女兒,肯定是。

當血不相融的那一刻,影夫人臉上那絕望又不敢置信的模樣,纔是真正令人愉悅的時候。

楚容珍一人不喜不悲,不憂不燥,引得楚王爺細細打量着她。

見一次,這個女兒就不同一次。

楚容珍的表情也同樣告訴在場所有人,她對這鬧劇沒有興趣,不管到底如何,對於她來說,一切與她無關。

不把自己當局內人,說不定她就是楚王妃的女兒,可是她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可是說,她沒把自己當成楚王府的人。

楚老王爺靜靜看着這樣的她,不知怎麼的心中一軟,一抹無奈。

很快,舒兒端着一碗水大步走了過來……

楚容琴見狀,果決的走了出來,拔出髮釵,在自己手指輕刺,指出一滴鮮血……

暗衛抽刀,割破影夫人的手指,將血也擠了進去……

幾人上前,探頭,查看血相融的情況。

久久的,血並沒有相融,楚容琴破涕爲笑,拉着楚王妃的手,“母妃,看,沒融,果然她在說謊!”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回事……”

影夫人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瘋狂的搖頭,完全不相信這一幕。

“水肯定有問題,你們一定做了手腳對不對?有本事從這湖裡舀水上來重驗,一定是你動了手腳……”

雙手被綁,可是影夫人在原地掙扎着,完全不相信這一幕。

楚王妃抿脣,滿是怒氣,衝上前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狠道:“會,在你臨死前,本妃給你一個明白,夏靈,將水倒了,讓影夫人看着你去打水!”

“是!”

楚王妃接過暗衛的長劍,一劍,正刺她的手心,蹲下身體,冰冷道:“琴兒是本妃的女兒,容不得你在這裡污衊。等下便讓你死得明明白白,誣衊郡主,當以剮刑示衆!”

“呵呵呵……琴兒是我的女兒,絕對是,剛剛的水絕對有問題,不然她楚容珍憑什麼肯定?一定是她動了手腳!”影夫人也不相當。

楚容珍雙手背後,靜靜看着夏靈打了水過來,思考着要怎麼辦。

剛剛確實動了手腳,讓蓮在水中偷偷加入了鹽……

加鹽可讓血相融,可是現在她找不到機會……

衝着楚老王爺打了個眼色,楚老王爺微愣,隨即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打了個手勢,將周圍的小廝侍女全數不動聲色的點了穴道昏睡在地……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對,丫頭做的對,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都必須死咬琴兒的身份!

楚王妃沒有心情理這些,在她看來,或許楚容珍是她的女兒,但影夫人的話更不可信。

剛剛都驗過一次了,影夫人與琴兒根本就不是母女。

伸手,割破自己的手指,楚王妃目光深幽,盯着影夫人,將血滴入碗中。

“以示公平,這次本妃來驗,要是本妃與琴兒的血融了,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楚容琴同樣狠瞪着狼狽的影夫人,她纔不會相信她不是母妃的女兒。

坦蕩的將血滴了進入,看着緩緩融在一起的血,楚容琴與楚王妃同時露出了笑容,對視一眼,開心的笑了。

“太好了,融了,母妃,我是你的女兒!”

“傻瓜,誰都沒有說過你不是本妃的女兒,別信那些賊子亂說!”楚王妃憐愛摸着她的頭。

楚容珍看着一幕,鬆了一口氣,雖然疑惑,但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

本來她還爲爲影夫人說得那麼真切,應該會錯不了。

所以纔會存在隱瞞下來的心思。

沒想到楚容琴與楚王妃的血融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楚王妃與楚容琴是親生母女,影夫人在說謊!

走到兩人身邊,微微笑道:“恭喜母妃與姐姐,終於真相大白。我就說了吧?姐姐一定是母妃的女兒!”

“對,珍兒說得沒錯!”楚容琴連忙點頭。

楚容珍看着兩母女開心的模樣,扭頭,對着影夫人冷笑:“影夫人現在還有何話可說?水就在你面前的舀的,血也在你眼前直接滴的,你還有何話可說?”

“絕對不可能,一定有問題,琴兒是我的女兒,絕對是!”

“夠了,一切己真相大白,來人啊,將影夫人拉下去,剮刑示衆!”

“琴兒,你不能不認娘,你的後背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對不對?你是我的孩子,在交換的時候還特意查看過,你的後背腰間處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

影夫人一邊掙扎,伸手朝着她的方向,臉上全是失望,似乎在失望她不肯認自己。

一邊,被楚王爺踢倒在地,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的花嬤嬤緩緩爬起來。

聽着影夫人掙扎着的聲音,下意識開口:“王妃的一對女兒中,唯有妹妹屁股處有梅花印記,郡主身上並任何胎記!”

“聽到了吧,本郡主身上可沒有什麼胎記,更沒有你說的月牙形胎記,不信的話本郡可以勉強讓你看,讓你能死得明明白白!”

楚容琴的底氣足了,因爲她的身上,什麼胎記都沒有。

誰都沒有發現,楚容珍的臉色頓時變得奇怪了起來,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不定。

影夫人被帶了下去,楚容珍見狀,也轉身離去,不想再久待。

然而,舒兒咬着手指突然道:“啊,小姐,你的屁股上不是有個梅花胎記?”

正離開的楚容珍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狠狠瞪了舒兒一眼,“你記錯了,還不走?”

舒兒似要爭個明白,因爲她明明有看過,一邊走,一邊肯定道:“我不會看錯,你屁股上就有一朵梅形胎記,還帶着粉紅色……”

衆人如被雷劈了一樣,呆愣看着舒兒與楚容珍快步離去的背影,楚王妃突然一聲厲喝:“來啊,將二小姐攔下!”

楚容珍暗道一聲不好,當即用上了輕功離去。

她留在楚王府是因爲楚容琴,她可不想扯上什麼這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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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屁股上真的有梅花胎記,看來影夫人的孩子就是這個被花嬤嬤所埋的孩子,而她,或許就是楚王妃的孩子……

無奈……

暗衛快速追了過來,楚容珍無奈扭頭:“母妃,舒兒真的看錯了!”

“看沒看錯你跑什麼,讓我看看你屁股再說!”

“你是王妃,怎麼說如此粗俗的話……”

“琴兒,去把她抓住!”

楚容琴還愣在原地搞不清楚狀況,不明白爲什麼楚容珍立馬開溜,就連楚老王爺都加入了捉拿楚容珍的行動。

“還愣着幹嘛,珍兒是你的妹妹,影夫人換的不是你,是珍兒!這個孩子是影夫人的,因爲她不知道我生了雙生子,就一心認爲你的她的孩子,其實換的是珍兒……”

楚容琴一個激靈,驚愕道:“所以說,珍兒是我的雙生妹妹?”

“扒了她的褲子,再押過來滴血驗親,是不是你的妹妹到時便知!”

“我明白了!”楚容琴掄着袖子,立馬追了過去,邊追邊叫:“珍兒,你過來,姐姐我要看你屁股!”

“滾!”黑着臉,楚容珍從牙縫蹦出一個字。

叫這麼大聲,滿府都知道這事了估計。

女孩家家的,一個個屁股屁股的叫,多丟人!

“那我要看你的臀部!”換了個說法,讓衆忍俊不禁。

“絕對不要!”

看着四周慢慢包圍着自己的衆人,楚容珍警惕一步步後退。

“絕對是舒兒看錯了,我的身上沒有梅花胎記!”

“沒事,我看一眼就好!”楚容琴完全不信,張開雙手,做着圍捕行動。

“你們這是做什麼?一個王妃,一個老王爺,還有你這個郡主,不怕丟人?”

“珍兒,乖,過來,讓母妃看看!”楚王妃直接無視,笑得溫柔,讓楚容珍打了冷顫。

開玩笑,一身輕鬆的她多舒服,要是扯上親情……

最煩的就是這種糾葛,她不是楚容珍那個渴望親情到卑微的女人,她是顏如玉不需要親情的人。

楚容珍扭頭,突然,舒兒直接撲了過來,將她死死壓在身上……

“舒兒,放開!”

“對不起小姐,剛剛王妃娘娘說了,只要奴婢抓到你,就讓奴婢一輩子生活在王府,天天有吃不完的肉!”

舒兒滿身愧疚,但說起肉時,所有的愧疚消失。

楚容珍雙手被反押,舒兒一屁股坐在她的身上,讓她頓時欲哭無淚。

這個叛徒!

遠處,蓮見狀,也直接住手,不再阻攔楚老王爺。

“夏靈,水來了沒有?”楚王妃大步跑了過來,竟當着楚王爺與楚老王爺的面直接扒着她的褲子。

看着楚容珍左半屁股處的粉梅胎記,衝着花嬤嬤問道:“花嬤嬤,你記得那胎記多大?在哪個部位?左邊還是右邊?”

花嬤嬤想了一下,“大約銅錢大小,在左邊屁股,靠近腰際的部位……”

楚王妃看着楚容珍屁股上的胎記如花嬤嬤說得一模一樣時,眼中,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夏靈,夏靈……”

“來了來了!”夏靈端着一碗水,大步跑了過來,碗中的水還被她不小心灑了不少。

“舒兒,快點放開我,放開!”楚容珍飛舞着雙手,明顯不願意配合。

小臉通紅,真是丟臉丟大了!

楚容琴十分興奮的看着她,上前,抱着她的雙手,開心道:“你死心吧你,夏靈,快把水端過來!”

緊緊掰開她的手指,用髮釵刺了她的指尖,狠狠擠出一滴血滴到碗中。

“母妃,快點滴!”

“好!”楚王妃點頭,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看着楚容珍的表情真的十分溫柔,對於她來說,驗證了那梅花印記基本可以斷定了。

原來她當年生的是雙生女,而且其中一個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

連忙伸手刺入自己的指尖,楚王妃強忍着淚,靜靜看着碗中鮮血的反應……

不止她,所有人都靜靜等着,楚王爺探頭,看着碗中慢慢融合在一起的鮮血,劍眉一鬆,臉上露出了的喜意。

楚王妃雙手顫抖,看着碗中鮮血的融合,淚,迷了眼。

擡頭,顫抖着看着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楚容珍,楚王妃聲音顫抖……

“珍兒……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

最受不了這個煽情的感覺,楚容珍下意識扭頭。

這一舉動,看着楚王妃的眼裡是拒絕,顫抖伸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孩子……”

舒兒起身,楚容珍得到解放,會直了身體,揉了揉發痛的身體,看得哭得十分傷心又膽怯的楚王妃,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擅長這種事,真的不擅長!

楚容琴回過神來,雙手捧着她的臉,左瞧右瞧,開心笑道:“太好了,原來珍兒真的是我妹妹,真的太好了……”

楚容珍不知如何應對,所以說這就是她想離開的原因。

“珍兒,你怎麼不說話,不開心麼?快來,叫母妃,叫父王……”楚容琴看着楚容珍的模樣,拉着她,連忙走到了楚王妃的面前。

楚容珍咬脣,明明平時能輕鬆叫出口的話現在完全叫不出來。

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想到自己與楚容琴會不會被影夫人調換了,因爲影夫人對她的態度產生了好奇,所以纔想去查。

通過肆月商會去查,沒想到查到的卻是楚王妃生下的是雙生子。

除此之外,關於影夫人與她的什麼也沒有查到。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影夫人確實換了,因爲花嬤嬤隱瞞了雙生子的事情,影夫人的孩子死亡,所以才正好造成了一切。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被替換的雙生子中的其中一個。

真的太出她的意料了。

走到楚王妃的面前,楚王妃淚眼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楚容珍,伸手,卻不敢主動觸碰她。

“快,叫母妃,珍兒……”楚容琴紅腫着眼,看着她,神情帶着祈求。

看着楚容珍不情願的模樣,楚王妃再也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手,哭紅了眼……

“珍兒,孩子,你是不是不願意認母妃?因爲母妃不知道你的存在,因爲母妃弄丟了你,所以你恨我們對不對?”顫抖的雙手撫上楚容珍的臉,楚王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身體微軟,情緒上的大氣大落,楚王妃的心如同從人間升到天堂,從天堂掉到地獄,從地獄再次升上了天堂……

扶着楚王妃的身體,跪坐在地上……

感覺到楚容珍的觸碰,楚王妃順勢撲了上去,將楚容珍抱在懷裡放聲痛哭……

一邊的楚容琴見狀,雙手一抱,趴在兩人身上也哭了起來……

楚王爺與楚老王爺兩人欣慰的看着這一幕,都紅了眼眶,伸手拭淚。

被隱瞞了快十六年的女兒,楚王府的血脈……

楚容珍靜靜跪坐在原地,任由楚王妃與楚容琴抱着她痛哭,無奈輕嘆。

哭了好久,楚王妃纔在楚容珍的攙扶下回了她的院子,死活拉着楚容珍的手不肯放手,死死握着……

不止楚王妃,就連楚容琴也死死拉着她的手。

沒有辦法,楚容珍只能耐心的陪在她們身邊,等她們哭淚了,哭夠了,才坐下來好好談談。

坐在牀邊,楚王妃與楚容琴還有楚容珍手拉着手,笑着哭,哭着笑……

楚容珍一一將她哄睡着,就好像哄小孩一樣,好不容易將兩人哄睡着,想要離去時,發現她動彈不得。

一左一右,楚王妃與楚容琴兩人雙手扣着她的腰,扣着緊緊的。

哪怕睡着了也沒有半點鬆開的痕跡。

勒到她的身體發痛,最終她只能無奈搖頭,看了兩人一眼,無奈的閉上眼……

三人躺在牀上靜靜相擁而睡,直到天明,最先醒過來的是楚王妃。

因爲楚容珍被兩人緊緊扣着腰,瞪大眼直到天明才睡着。

楚王妃醒來,看着眼前朝天睡着的楚容珍,臉上露出的柔和的笑意。

濃濃的母愛從她的身上釋出,伸手撫着楚容珍的面容,楚王妃的臉上全是寵溺與慈愛。

一邊,楚容琴也醒了過來,看着楚王妃清醒的模樣,思緒一下子就回籠。

剛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楚王妃伸出食指放在脣角,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點頭,楚容琴滿臉笑意。

看着睡着的楚容珍,原本清醒的她又躺了回去,將頭埋在楚容珍的懷裡,甜美又滿足的笑了。

楚王妃見狀,也緩緩躺了回去。

感受到楚容珍身體的溫熱,楚王妃鼻子一酸,眼眶微紅。

憐愛的看着楚容珍的睡臉,兩人再次閉上眼,緊緊靠在楚容珍身邊,感受着她的溫熱,都愉悅的笑着。

實在受不了楚王妃那熾熱的視線,從一開始楚王妃醒來時楚容珍就醒了,不知道如何面對楚王妃。

所以在裝睡的她沒有想到,原本要起牀的兩人又睡了下來。

特別是楚王妃,那柔和又寵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那熾熱的目光想無視都不可能。

微微睜開,楚王妃見狀,立馬將頭伸了過來,開心笑道:“珍兒,醒了?睡夠了?早餐想吃什麼?母妃給你去做好不好?”

睜開眼就看到楚王妃那張揚明媚的笑容,微微閃神。

她看過的,楚王妃的笑容都是優雅淺笑,偶爾微笑,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

原來楚容琴那溫暖純真的笑容出自這裡。

原來,楚王妃的真性情是這麼的溫暖柔和。

這種令人上癮的溫暖笑容,真的很恐怖。

明明知道一旦接觸就無法離開,卻還是不受控制被吸引。

“珍兒,我跟你說,母妃做的東西很好吃,姐姐推薦紅梅珠香,母妃做出來的可好吃了,清爽適口,具有補益功效……”

一邊的楚容琴連忙爬了起來,雙眼發亮,摟着楚容珍的脖子輕蹭了兩下。

沒好氣看着差點流口水的楚容琴,“姐姐是想自己吃吧?”

“因爲好吃嘛,母妃,給珍兒做一次紅梅珠香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珍兒願意吃,母妃天天都願意做!”楚王妃連忙起身,沒有問楚容珍願不願意吃,有些不敢與楚容珍深談,她害怕聽到拒絕。

也是,陌生了十五年的女兒,一個晚上根本不可會熟絡得起來。

不過不要緊,有的時間,一點一點,慢慢融化珍兒的心……

急急忙忙,楚王妃披了一件外衣就跑了出去……

楚容琴環着她的腰,將頭擱在她的肩上,“珍兒,你不喜歡母妃嗎?”

“沒有!”

“可是你並不開心,你知道嗎?我以前不小心聽到靜媽媽說起了你的事情,大約十年前,我看到影夫人打你的樣子,也聽到了靜媽媽與影夫人的交談,聽到影夫人說你不是她的女兒……”

抱着楚容珍微微搖晃着身體,接着道:“當時你救了我,想謝謝你的時候聽到了這事,所以我隱瞞了下來,不敢讓母妃知道,怕母妃因爲你不是影夫人的孩子而扔出王府,從此之後再也看不到你……”

“嗯!”

“有時我會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如果你被趕出了王府會不會生活得好一點,不用天天受影夫人的責罵鞭打,可是現在想想,我很慶幸,不然我們怎麼可能相遇相認?這種感覺很奇妙,我們是雙生子,就好像是彼此一半,難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跟你做朋友,原來是血緣在互相吸引……”

楚容珍愉悅勾脣,其實,她不怎麼排斥雙生子這件事情。

不在意就不排斥。

與楚容琴在一起的時候,她倒是很放鬆……

“可是我與你長得只有五六分像,聽說雙生子都長得一模一樣!”

“纔不是,我就聽過有的雙生子長得並不像,雖然說不出爲什麼,可是世子真的有長得不一樣的雙生子!”楚容琴焦急解釋,生怕楚容珍胡思亂想。

“琴兒說得不錯,在藥王傳承中有說過,有極少的機率生出的雙生子長得並不像,再加上後天教養的環境不同,雙生子的容貌氣息也會變得不一樣,會越來越不同。”楚王妃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個水盆,看着牀上的兩姐妹,柔和微笑。

沾溼毛巾,拿起楚容珍的雙手輕輕擦拭……

楚容珍有些不自然,想要收回手。

“母妃偏心,人家也要!”一手摟着楚容珍,伸手一隻手,楚容琴嘟嘴。

楚王妃涼涼看了她一眼,伸手一巴常拍到她的手背,“走開!”

“母妃有了妹妹用不愛我了,我要離家出走!”楚容琴不滿,十分不滿。

楚王妃低低一笑,柔和看了楚空珍一眼,拿着毛巾替她擦拭,輕嘆:“琴兒也快點起牀,該吃早餐了!”

“母妃不用去處理事情?明明平時那麼忙……”

“不用,中午的時候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你父王也在府中沒有走!”

“哼,算他有良心,要是這個時候還往青樓跑,我……我就沒他這個父王!”

楚王妃瞪了她一眼,憐愛看着沉默不語的楚容珍,發現她脣角帶着淡淡笑容時,她也鬆了一口氣。

這個女兒的性格她明白,之前她還做過捨棄她的事情,能夠願意回王府也只是看到在楚容琴的面子上,對於楚王府根本沒有任何留戀。

現在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世,估計心裡也不會有多少期待。

題外話

花嬤嬤由花雨流年領養,定製人物,不在領養榜行列。

8月27號上午七點開始,月光要開始發佈領養磅,非墨,夜清,容珍三人領養由粉絲值決定,參加領養的人中粉絲值最高者得,一人可以多個領養,但只能成功領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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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領養名單:後期有新人物待領養時再增加

楚容珍

非墨

夜清

楚儀

舒兒

龍二

銳影

一行

楚辰玉

楚辰希

楚辰寧

凌涼

楚容琴

言棋

言書

21夜清中藥,暖昧

得知了楚容珍的身份之後,楚王妃整天都樂得合不上嘴,張羅着要開個盛大的宴會,讓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女兒被找回來了。

最後還是楚容琴大力拒絕後,楚王妃不甘不願,同意只找親屬好友一起慶祝。

楚容珍是楚王妃小女兒的事情立馬就傳了出去,哪怕楚容珍再不同意,楚王妃還是偷偷傳了出去。

聽着外面的傳言,楚王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暗地裡去笑開了懷。

傳言一出,衆人驚訝。

前幾天纔剛剛傳說楚王二女昏迷不醒,醒來之後雙眼好運的復明一事。

如今,又傳出了那楚王二女竟是楚王妃的小女兒,安寧郡主的雙生妹妹。

很不可思議……

隨後,楚王府中,一個夫人被綁了出來,說是她就是私自抱走王妃女兒的兇手。

不僅私自抱走王妃的小女兒,還是常年虐待,三天前竟想殺害貞寧縣主,誣衊安寧郡主,被交給了京兆府尹,被判剮刑。

楚國自先帝開始禁止凌遲之刑,陛下沒有違背先帝命令。

不再使用凌遲,卻研究出了一種與凌遲無異的刑法,叫剮刑!

將犯人扒光,用漁網緊緊勒在身上,使其皮肉塊塊凸現於網眼之外,劊子手持一柄極薄極利之刀,細細臠割,至死方休。

有時受刑人血肉模糊,而呼吸尚存,只見骨架之間,內臟橫流,心臟仍在微微跳動。

凌遲直接在人的身體上切片,總共一千三百刀方可罷休。

可是剮刑不一樣,只切肉眼之外的肉塊……

常常行刑完之後,大部分犯人身上會流下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看起來格外的滲人,比血骨架更加的滲人……

而犯人不會死去,由就現在的影夫人一樣,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骨架分明,可是一顆暴露在外的心臟還在微微跳動着,而行刑手則是開心的衝着臺下衆人彎腰致謝,得意的炫耀着他的手段。

半死不活,影夫人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等待着,等待着時間的流逝,等待着嚥氣。

楚王妃遠遠看着影夫人被刑完之後那恐怖模樣,滿意的勾起脣,轉身,離去。

“母妃,你去看影夫人行刑了?怎麼樣?聽說剮刑很恐怖?”楚王妃還沒有入府,只是走到了大門口,迎面衝過來了楚容琴,連忙問道。

“嗯,很解氣!”楚王妃笑着點頭。

“好吧,那我也解氣了,對了,舅舅,姑姑,還有言伯伯,他們都來了……”

“好!”

楚王妃含笑走進王府,衝着坐在大廳桌上的衆人一一點頭,行禮。

衆人一一還禮,看着楚王妃嘴角含笑的模樣,一個個對視一眼,輕聲,淺笑。

“雨兒,恭喜你找回你自己的孩子,怎麼好好的,就突然就多出一個女兒?聽到這個消息時,爲兄可是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啊!”

剛剛坐下,凌公候哈哈一笑,大手摸頭,神情愉悅。

“對呀,姐姐,以前從未聽過你生了雙生子,到底怎麼回事?快說說!”

謝夫人眼中也閃着八封的氣息,沒了平時優雅尊貴,滿臉笑意。

“說來也是意外,本來是因爲珍兒半夜遇到了刺客……”楚王妃滿臉開心與幸福,仔細的說着,時不時露出了笑容。

衆人靜靜聽着,特別是聽到全府人圍捕楚容珍的時候,個個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這麼說要多謝那個丫頭?要不是她說出了珍兒的胎記,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真相吧?”

“對,是該好好謝謝她!珍兒因爲幼年的陰影本來就不喜歡楚王府,所以當時下意識的想逃跑……”說起這事,楚王妃神情失落。

衆人對視一眼,紛紛安慰:“姐姐別擔心了,珍兒在影夫人那裡過得不好,會有陰影也是正常,只要給她加倍的愛,遲早有一天她會真心喚你母妃……”

“嗯,希望如此……”

楚王妃與衆人在大廳中交談,而楚容琴他們則是在花園院中,相處融洽。

言棋兩兄弟,凌涼,還有謝煙……幾人坐在花園中,面前擺着幾壺小酒與點心,一個個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

“表哥表哥,我的跟珍兒長得像不像?聽說珍兒其實只比我晚出生一小會,原來我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一起噢!”十分得瑟,與楚容珍臉靠臉,楚容琴這話問了不止一次。

“表妹,你都問了不下十次了,都說了你們像,但與別的雙生子不一樣……”

“哼,這就是表哥孤陋寡聞了,雙生子不一定長得像,也有長得不像的雙生子。而且母妃說了,就算長得像的雙生子因爲在不同環境生活,會慢慢產生變化,氣息也會不同……”

“是是……你同樣說了不下十次了……”

衆人無奈一笑,凌涼搖搖頭,無奈又愉悅的看着楚容珍。

這是一個意外之喜,他們也真心爲楚容琴感到高興。

“哼,說一百遍本郡主也不嫌膩,來,喝!”拿起酒杯,楚容琴得意的擡頭。

凌涼喝了兩杯後果斷擺手不再與她拼酒,倒時言棋,含笑看着她,一杯一杯,陪着她慢慢喝……

將空間留給兩人,言書,凌涼,楚容珍,謝煙四人離開……

四人並排走到了湖邊,謝煙拉着楚容珍的手,笑得十分溫柔。

“珍兒最近好像被神給眷顧了,先是雙眼能看見,現在又能找到自己的親人,真是太好了……”謝煙在說起這話的時候,眼中帶着淡淡的憂愁。

楚容珍見狀,有些疑惑,沒有多言。

點點頭,不語。

“煙表妹最近可是憂心自己的婚事?我聽父親說過,陛下有意將你許給榮親王爲正妃……”

謝煙臉色一僵,深深嘆了一口氣,最終點頭。

“嗯,陛下本來就盯着謝府,可是謝府中又只有我一個女兒,再加上戰王府被毀,遠在邊疆的戰王無詔不可回京,便讓榮親王行動了。誰都知道,榮親王還是世子的時候本就在戰王旗下效力,這……”

深深的哀愁,謝煙輕聲嘆息。

“聽這麼說,榮親王的年紀並不大?”楚容珍突然插嘴。

“嗯,榮親王年紀二十七八,本來是戰王大軍旗下的將軍,一直守在軍隊沒有回京。這次戰王府出事,而戰王不能回京,所以纔派榮親王回京。”凌涼點頭,接過了話。

“榮親王是世襲異姓王,一直生活在邊疆十年,現在陛下大壽將近,他要回京,陛下不得不允!”言書低低插嘴,小心看了楚容珍一眼,確定她沒有因爲自己插嘴而生氣時,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所以她是戰王派回京的棋子,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的?”楚容珍想了想,微微皺眉。

“對,榮親王獨自一人,想要在京城站穩有點難,所以纔會與謝府結親,想弄亂京城風雲……”

聽着凌涼的話,楚容珍微微挑眉,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個表哥學會了權術與陰謀。

“對啊,爺爺都說榮親王嫁不得,他根本不是良人,聽說榮親王行事狠唳,與戰王有得一拼!”謝煙憂愁的皺眉,不知如何是好。

幾人一陣沉默,如果這是陛下決定的事情,那麼真的很難處理了。

楚容珍想了一下,背靠在一棵樹上,淺笑:“表姐,從現在開始,你對外稱病吧!”

謝煙一愣,“稱煙就能躲過嗎?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

“陛下有意不代表馬上就會賜旨,你先稱病不見客,再讓你父親或者你爺爺想辦法跟陛下進言,陛下大壽,當普天同慶,讓各方諸候來賀,顯示楚國的國威……”

對於楚容珍的話,幾人爲之一愣。

楚容珍擡眼,伸手扯着樹葉上開出的嫩芽,脣角勾起一抹微冷的笑容。

“榮親王回京還需一些時日,表姐稱病到陛下大壽之時,到時各方儲候來賀,沒人願意看到榮親王娶你爲妃。謝太師的影響力太大,大到各方忌憚,除非你嫁與純臣,不然不管你嫁給誰,勢必會有人暗中阻擋……”

謝煙不笨,她出生文人鉅子之家,對於這些多少明白。

“可是……這樣的話京城真的會亂,爺爺說了,各方諸候來朝,勢必會引起大亂!”

“就是亂了,姐姐的婚事纔會做罷!”楚容珍笑容微冷,這種攪亂京城的話語好像根本不是她所說一樣。

靜靜看着謝煙,楚容珍笑道:“表姐,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想嫁給榮親王,只能求你父親與你爺爺向陛下進言,這樣你才能脫離這件事情。你一日不嫁,陛下就會一直盯着你,表姐,你可有中意的人?”

“珍兒說什麼呢?”謝煙臉色一紅,楚容珍微眯起了眼。

心中瞭然,楚容珍沒有過多計較……

這時,夏靈跑了過來,“縣主,王妃有請!”

楚容珍起身,擡頭衝着三人點頭,“我還有事,你們請自便!”

“好!”

楚容珍點點頭,這纔跟着夏靈來到了前廳楚王妃那裡。

一襲白衣的她剛剛出現在門口,楚王妃眼尖發現,連忙起身,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珍兒,快進來!”

寵溺的看着楚容珍,就是那種溺人不償命的目光,讓她有些不適應。

有些僵硬跟着楚王妃走了進去,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邊,衝着在場衆人笑道:“珍兒有些害羞,她性子就是這樣!”

楚容珍衝着幾人福身,微微點頭,就乖順的坐在楚王妃的身邊。

衆人都溫柔的看着她,時不時與楚王妃的容貌做着對比……

謝夫人仔細對比之後,輕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珍兒與姐姐長得真的很像!”

“真的?現在這麼一說,還真像本妃!”楚王妃捧着楚容珍的臉,細細看了好幾眼,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最後才戀戀不捨的鬆開手。

幾人白眼,一陣無奈。

楚王妃拉着楚容珍,衝着一邊言公候道:“珍兒,叫言伯伯,這是你第一次見過言伯伯吧,他可是大忙人,常年見一次都不容易!”

“言伯伯好!”楚容珍軟糯輕喚,聽着言公候臉上露出一抹柔軟的笑容。

從懷中,摸着了一個小木盒,“珍兒乖,來,這是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楚容珍連忙搖頭,倒是楚王妃十分自然的拿過木盒,緩緩打開,看着裡面的東西雙眼發亮……

“珍兒,快看,是冰魄針,快謝過言伯伯!”

楚容珍有些遲疑,言公候見狀,哈哈一笑:“珍兒快收下吧,不然你母妃都想拿走了。你不知道,你母妃從小就喜歡坑本候的東西,這冰魄針她盯了十多年都沒有到手……”

“再怎麼說也不會搶女兒的東西!”楚王妃臉有些紅,衝着言公候輕輕反駁。

楚容珍見狀,微笑點頭,伸手收下。

“謝謝言伯伯!”

這冰魄針果真的好東西,細如牛毛,聽說是醫者中最想要得到了一套銀針,因爲材料特殊,世上冰魄針只有一套,是不可遇亦不可求的寶物。

“珍兒,舅舅不像某人那麼財大氣粗,來,這匕首送你防身,看,材料很軟,可是貼身佩帶……”

凌公候也不甘落後,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輕輕比劃着茶杯口,只見茶杯應聲而裂。

伸手,彎了彎劍身,發現那匕首十分輕易折了起來,如綢布般柔軟。

楚容珍雙眼一亮,十分快速的接了過去,好奇的把玩着手中軟匕,“謝謝舅舅!”

那冰魄針很實用,這匕首也十分實用……

謝夫人瞪了兩人一眼,輕聲抱怨,“女兒家家的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又是針又是匕首的,你們當是男兒不成?”

謝夫人走到楚容珍的身邊,揮手,從侍女那裡拿來一個木箱,從裡面拿出一套首飾,將一個鳳釵拿到她的面前。

“珍兒,好不好看?”

楚容珍看着眼前華美鳳釵,點頭,“好看!”

“喜歡就好,這首飾有一整套,還有一套比較素的寶石頭面……”

“切,這些東西去買就成,首飾頭面一次買一大堆……”凌公候不屑挑眉,有些吃味。

謝夫人靜靜看着凌公候,挑釁一笑,“哥哥有所不知,看這裡……”

拿起首飾,謝夫人拔下一個寶石,裡面一個小小空間就出現在衆人的眼裡,特別是楚容珍,見狀,雙眼發亮,喜愛之意特別明顯。

感受到了楚容珍的情緒,謝夫人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她的頭。

“果然還是珍兒比較識貨!”

楚容珍伸手,拿起那些耳環,手鍊……一一打開上面的寶石與暗釦,十分滿意的笑了起來。

“珍兒有跟姐姐一起學習醫術,自然習慣毒藥解藥帶身上,可是身上瓶瓶罐罐十分麻煩,從很久之前就命人打了一套特別的首飾,將寶石下方留了空間,想要放些藥粉藥丸不是難事,方便又好攜帶……”

“謝謝夫人!”楚容珍十分喜歡,倒不如說,對她來說,十分實用。

謝夫人雙手掐着她的臉,故作生氣,一字一句,咬牙:“你說什麼?”

雙臉被掐變形,楚容珍連忙改口:“謝謝小姨!”

“這才乖,以後再叫做,見你一次掐你一次!”謝夫人這才滿意的走回自己的椅子,坐好,柔和淺笑。

交談了很久,吃完了晚飯,衆人才慢慢離去……

站在門邊,衆人揮手道別。

謝煙衝着楚容珍點頭,扶着謝夫人,坐上了馬車。

馬車中,謝菸嘴角帶笑,謝夫人見狀好奇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好事?”

謝煙聞言笑得更開心了,“母親,回去之後對外就說我病重臥牀,不見客吧?”

“爲什麼?”

“珍兒說了,榮親王回京城還有些時日,先讓父親與爺爺想辦法以陛下大壽之名請各方諸候進京,攪亂京城,陛下才會無瑕賜婚!”

謝夫人挑眉,“珍兒說的?”

“嗯!”

“回去跟你父親爺爺商量一下,看可不可行!”

“好!”謝煙柔和點頭。

楚王府內,楚王爺回府了,雖然白天有時有出去,但晚飯時分會回來……

因爲楚容珍的身世,楚王爺沒有過多表示喜愛,但也沒有拒絕。

倒不如說,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女兒。

在女兒的面前他就是一個風流紈絝的父親,想表達父愛什麼的,他不知如何表達……

晚上時分,急忙回府,扔給了楚容珍一個禮盒就急急離去。

坐在一起交談的楚王妃母妃三人,都疑惑看着楚王爺的動作,最後好奇打開了禮盒,看着裡面靜靜躺着的三個惟妙惟肖的糖人,一人拿起一個,都微微一笑。

與她們母女三人很像,很像……

“沒有爺爺與父王?”楚容琴探頭,微微皺眉。

楚王妃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拿起楚容珍模樣的糖人,“珍兒,看,跟你一模一樣!”

楚容珍接過糖人,放在手中細細把玩。

楚容琴拿着自己的糖人,坐在楚容珍的身邊。探頭,“我看也不怎麼像嘛!還是我手中的這支比較像珍兒……”

楚容珍見狀,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糖人,張嘴,嘎嘣一咬,楚容琴手中的糖人被她咬掉一個頭……

“啊……啊啊……我的頭……我的頭沒了……”

楚容琴雙手扶頭,發出一聲哀嚎,大力搖頭,完全不敢置信。

“現在只有這個比較像!”楚容珍孩子氣的拿着楚王妃手中的糖人晃了晃,露出一口白牙。

楚容琴嘴一抿,竟直接哭了起來……

“壞珍兒,咬壞了我的頭,嗚嗚嗚嗚……我的頭……”

哭喪着臉,舉着沒了頭的糖人,楚容琴怒瞪着得意的楚容珍,頓時兇狠的撲了上去,張嘴,嘎嘣一咬,楚容珍手中的糖人頭瞬間沒了……

“嗯,珍兒的頭還蠻好吃的……”

愣愣看着手中沒了頭的糖人,楚容珍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楚王妃溫柔的看着吵鬧的兩姐妹,柔和又寵溺。

看着打鬧着的兩人,你掐着我,我掐着你勢不罷休的兩人,楚王妃舉着手中糖人,嘎嘣一聲,自己將手中糖人頭咬了下來……

一聲極爲清脆,打鬧的兩人回頭,看着楚王妃的模樣,頓時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哈……”

三人頓時笑出了聲,看着手中全部沒了頭的糖人,三人對視一眼,笑彎了腰……

愉快的聲音緩緩傳說,傳到了門外楚王爺的耳中。

楚王爺靠在門邊靜靜聽着裡面傳來的笑聲,神情柔和,這才放心離去……

因爲糖人事情,楚王妃母女三人的關係和睦了很多,偶爾會十分順口的喚着她母妃……、

人逢喜事精神爽,楚王妃最近天天臉上掛着笑,十分溫柔開心。

在面對着楚王爺的時候,楚王妃奇異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偶爾,言棋會上門,楚容琴羞紅了臉在楚容珍的打趣之下跟着言棋去院子走走,有時會開心蹦蹦跳跳的跑到她的院子分享着……

楚容珍只是靜靜聽着她開心的分享着與言棋相處的事情,偶爾打趣一下。

從那之後,夜清不再上門,而非墨也沒有再過來,兩人好像失去了身影一樣,從未再來過她這裡……

夜清那邊只派一行送了鮮血過來,而夜清本人沒有來……

楚容珍微微眨眼,沒有過多的在意。

如往常一樣去了楚老王爺的院子,發現楚老王爺的院子中躺了幾個暗衛,全部臉色灰青,滿目痛苦……

楚王妃蹲在地上替這些暗衛診查着……

“母妃,爺爺,發生了什麼事?”走進楚王妃的院子,楚容珍疑惑問道。

這些暗衛,明顯是中了毒!

“珍兒來了?”楚老王爺點點着,眉目間滿是擔憂。

“這是怎麼了?”走到一個暗衛的身邊,伸手,替暗衛把着脈。

果然沒錯,是中毒症狀。

“失敗了,老夫派他們去林府偷鳳衛候選人的玉佩,不想中了計,所有暗衛被下了毒……”楚老王爺說出了真相。

楚容珍微愣。

“林家有些麻煩,派了幾個暗衛本來打算去偷玉佩的,不想對方早己有了防備……”

“本來就有防備,對方知道是楚王府動的手麼?”楚容珍拿刀刺破暗衛的手腕,放出黑血,慢慢處理着暗衛中毒一事。

偶爾,才擡頭回了一句。

“應該不知道,楚王府的暗衛基本上沒有出現過,應該無法查起!”

“那就好,爺爺暫時不要再行動了!”

楚老王爺有些不放心,若說以前他是欣賞楚容珍,那麼現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後,他的心中滿是心疼與不捨。

以前他說過,他認可的孫女只有楚容琴一人。

而且當着她的面所說,以前捨棄過她一次,以前……

想要補償,己不知如何補償……

“你想做什麼可以跟老夫說……”

“爺爺,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這件事情就讓我自己去處理!”楚容珍打斷了他的話,眉目間閃着冷意。

“珍兒,你想做什麼?”心裡有一抹不安升起。

楚容珍幽幽一笑,看了一眼一邊的楚王妃,楚容珍如實回答:“對方看來是善毒,那麼我就陪他用用毒,到時誰死誰亡,各看本事!而且誰也沒有說過,不準用外援不是?”

楚王爺靜靜看着她,大約瞭然。

她動了殺意!

一抹心疼涌向心間,疼痛與不捨,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勸解。

“爺爺,這不是簡單的選拔,我不喜歡那種麻煩又溫和的手段,要麼死,要麼交出玉佩,僅此而己!”

“……”

“爺爺的手段太溫和了,派暗衛去偷東西還不如去江湖找三隻手來得簡單,暗衛是殺人的利器,所以纔會落得這個下場!”

楚老王爺張脣,無法反駁。

要他殺一個無辜的人,他真的下不了手。

楚容珍站起了身,衝着楚老王爺與楚王妃微微點頭:“母妃,爺爺,我要出門一趟!”

兩人擡眼看着她,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

“我一直派人盯着林府,剛剛得到了消息,林浩宇出了林府,我想去接觸一下!”說完,楚容珍便直接離去……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都有些擔憂,最終也只能嘆一口氣,無奈搖頭。

楚容珍與舒兒一起出了王府,哪裡都沒有去,直接去了肆月酒樓。

上了自己專屬包廂,給舒兒點了一桌飯菜後,她則是換上了酒樓侍者的衣服。

一件男子長袍,上半身穿着黑色馬甲,長髮束起,戴上了帽子……

從包廂出來的時候,一個長相清秀的侍者就大步走在走廊,找到一個門牌,與門口的侍者對視一眼,那個侍者左右看了一下,彎腰離去。

楚容珍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輕輕敲門,隨即推開走了進去……

包廂裡,全是她熟識的人。

王公候之子王南,謝茉,林家嫡子林浩宇,就連寧王也在裡面……

衝着幾人彎彎腰,將手中的前菜放在兩人面前,學着平時侍者所做的動作,把托盤拿着身前,再次彎腰……

隨意掃了四周一眼,正準備離去的時候,林浩宇突然道:“聽說這裡有南海的葡萄酒,拿一壺過來!”

“是,幾位請稍等!”

楚容珍走了出去,彎着腰,將耳朵緊緊貼在門上,靜靜聽着裡面的聲音。

一開始,裡面談論的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常常能聽到林浩宇獨自一人大聲說話的聲音,從語氣,從說話的速度等等方面,楚容珍對於林浩宇的性格有了初步瞭解。

狂妄,自大,只是商人之子,可是對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自傲。

炫耀,愚蠢,當着寧王的面與王南的面竟說着朝中官將的壞話,明明商人之子卻肆意批判朝中事務。

這種感覺的人不像是能事先埋下埋伏讓暗衛中毒……

難不成林浩宇的背後有人,還是說那什麼隊長插手了?

尋了個理由,楚容珍再次走了進去,裝做收拾着包廂衛生,接過外面遞進來的飯菜,還一一爲他們倒酒……

這些侍者該做的事情,她都做得十分完美。

完美到讓人無法生疑。

正要離去的時候,突然,林浩宇叫住了她:“站住!”

楚容珍聞言,站住,拿着托盤彎腰,“貴客有事?”

“本公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你很熟悉!”林浩宇盯着她,神情疑惑。

他的話起,所有人都看向她,王南只是淡淡看了她兩眼後不再有興趣,倒是謝茉,擡起頭靜靜看着她,總覺得她十分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

寧王靜靜看着她,細細打量,突然神情露出一抹不可思議,想來是認出了她。

“小的是酒樓的侍者,可能是公子常常來這裡,有見過幾次所以纔會覺得小的面熟吧?”楚容珍微微一笑,神情自若。

“原來如此!”

“如果無事,小的告退!”楚容珍彎腰,在要離去的時候,楚辰寧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楚容珍聞言,停下腳步,彎腰,低頭。

“本殿出府忘帶小廝,你暫在本王身邊伺候!”

楚辰寧突然要求,衆人微愣,但看到楚辰寧臉下沒有一絲表情,而楚容珍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開心時,一個個這纔打消了心中疑慮。

“既然是寧王殿下要求,還不快去伺候殿下?”

“是!”

楚容珍留在了包廂中,可以光明正大的觀察林浩宇,可以光明正大偷聽。

幾人吃着桌上飯菜,突然,楚辰寧出聲:“林公子的人脈廣,家中生意做得那麼大,想來結交的人也比較多,本殿可否向林公子打聽一件事?”

“殿下請問!”林浩宇放下手中筷子,道:“不是我自誇,本公子認識的人還真的很多,上至權貴,下至三教九流皆有人脈,不知殿下想問什麼?”

楚辰寧放下筷子,靜靜看着盤中的菜色,微微抿脣。

擡頭,如實問道:“今日京城出現了大量孕婦被殺,腹中胎兒被奪一事,不知各位可知?”

哐咣一聲,謝茉手中筷子一鬆,竟直接掉落。

不止謝茉,就連王南喝酒的動作一頓時,手中力道一大,竟隱隱能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音。

林浩宇臉上的笑容一沉,隨即又揚起笑臉,“這事都傳遍了,本公子也知道一些,不知殿下爲何這樣問?”

楚辰寧微微挑眉,似沒有發現幾人的異樣般,冷冷道:“這事陛下得知之後,讓沉王爺來處理這事,可是沉王嫌麻煩將這事扔到了希王那裡。而且本殿對這事也十分好奇,聽說死的孕婦都是七個月以上,被拿走的胎兒完全成型,這種事情以前聽都沒有聽過,所以本殿想到林公子的人脈好像很廣,想打聽一下八卦……”

林浩宇卻像是鬆了一口氣,身體微微放鬆,“原來是這事啊,本公子聽朋友也說過一些,但不是很清楚!”

楚容珍站在寧王背後,將三人的神色全部收入了眼裡。

微微勾脣,頓時大感興趣起來……

視線掃到了謝茉臉上,更加感興趣起來……

幾個月前,謝茉的臉上被成夫人潑了石灰水,聽說當時她的臉一片紅腫,起了水泡之後又塗抹脂粉,她的臉上出現大大小小的黑色沉澱,算是半毀容狀態。

可是現在這麼近距離一看,她的臉光滑如嬰兒肌膚,不僅沒有黑色沉澱反而肌膚更加滑嫩起來,給人的感覺也越發誘人起來。

當真是奇怪。

“殿下也真是的,說這麼可怕的話,關於孕婦被殺一事臣女也聽過一些,沒想到原來是真的……”謝茉臉上帶着笑容,語氣嬌憨,刻意討好。

“哈哈,也是,茉兒,沒看到殿下酒杯空了麼?你離那麼近,給殿下倒一杯!”

“好!”

謝茉紅着臉,給楚辰寧倒了葡萄酒,嬌柔淺笑:“殿下請!”

楚辰寧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一口飲盡……

楚容珍玩味看着這一幕,摸摸下巴。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謝茉喜歡的是楚儀吧?

楚儀一死,她就這麼快轉移了目光?

可是寧王在朝中十分弱勢,這謝茉怎麼會討好寧王?

明明還有太子與希王,可她卻選了最弱勢的寧王,這是爲何?

靜靜打量着林浩宇,楚容珍沉默不出聲,聽着林浩宇趁着酒意而大吹大擂,對於他的性格有一個大約瞭解,感受到暗處蓮傳來的信號,她找了個藉口,走出包廂……

背靠在門邊,蓮從暗處走了出來,“剛剛看過了,附近有不少暗衛,氣息很弱,能力不低!”

“你先留在附近,等林浩宇離去的時候再確認他身邊的暗衛!”

“是!”

楚容珍正打算離去之時,突然酒樓中一陣騷動,一大隊士兵跑了進來……

仔細看時才發現,來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禁軍。

禁軍大步衝了進來,一間間包廂被踢開……

楚空珍貼着牆壁,疑惑看着這一幕。

突然,一道吵吵鬧鬧聲音響起,還是她十分熟悉的聲音。

“放開本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知道本王是誰麼?連本王都敢抓,本王要砍了你們的頭,將你們碎屍萬段……”

楚王爺被禁衛一左一右死死架着,不理楚王爺用力扭動着身體,架着她就直接離去……

圍觀的衆人看着這一幕,指指點點,好奇觀望。

“放開本王,狗東西,放開……”

楚容珍靜靜站在牆邊,看着楚王爺被押走,楚王爺在被押走的時候他與她的目光交匯,最終楚王爺像是沒有認出來一樣,一邊蹦,一邊扭動着身體,大聲怒罵着……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楚王又做了什麼?”

“不清楚啊,禁衛來了二話不說就抓人,什麼也不知道!”

“禁衛之前的首領死在了戰王府,聽說現在由陛下親自把握手中,是不是楚王做了什麼惹陛下生氣的事情?”

衆人議論紛紛,都十分不解。

楚王爺就是一個風流王爺,能犯什麼大事?

楚容珍看着楚王爺被抓走的背影,半響不語,正打算去找言棋的時候,言棋從一個包廂走了出來,站在她的身邊,“剛剛得到消息,王公候與幾個大人一起狀告楚王爺私收賄賂,插手官員職位,涉嫌官職買賣……”

“父王他是閒散王爺……”

“所以這次的事情估計是針對楚王府而來,包括楚王府周邊勢力。誰都知道楚老王爺的舊部大多數還在朝堂,所以王公候與幾位大人指證,說送去焰國的救災銀子大部分到了楚王的腰包中。還有最近戰王黨死亡,官職空了下來,戰王黨多數是武臣,所以……”

楚容珍皺起眉,“查查是誰想對楚王府動手!”

“楚王府的敵人不少,或許除了希王之外,比如太子,比如陛下,比如未入京的榮親王……很多很多雙眼睛在暗處盯着楚王府,楚王再無能也明白楚王府的處境,斷不可能會做貪髒之事……”

“又來了……上次父王因爲一個妓子的死亡而被抓去受審,王府被陛下派人圍住,這次看來是想進府搜一搜?”

楚容珍自言自語,言棋挑眉:“不一定是陛下!”

“但他的嫌疑最大!”

楚容珍心中懷疑的就是楚皇,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就是上次的再續。

上次只派禁衛守着楚王府不讓任何人出入,或許這次就不一定了。

楚王被舉報收了回扣,依照平時辦理的程序,陛下馬上就要派人查搜一遍楚王府了。

想光明正大的尋找遺詔……

楚容珍想通之後,大力推開一個包廂,看着裡而剛剛吃完的舒兒,道:“吃飽了沒?”

“飽了!”

“幫我做一件事,馬上回府,用你最快的速度將我牀下的蠱壇與那個盒子轉移地下室,毀去機關,再告訴老王爺陛下將要派人搜府,讓他做好準備!”

楚容珍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舒兒也收起了吊兒朗當的模樣,連忙起身,點頭,快速回去……

脫下身上的侍者外衣,換上一套男子長袍,楚容珍與言棋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離開了肆月酒樓。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陛下又要開始行動了。

這件事情,或許是王公候,太子那邊挑起的事情,但陛下絕對會順勢針對楚王府……

這次的條件比上次更充分,更有據有理。

上次只是一個妓子死亡,而這次是災銀的回扣與官職的買賣,不管哪一樣,都是牽邊滿門的大罪。

風雨欲來……

舒兒快速回府,飛快打開楚容珍的牀,抱着裡面的蠱壇與一個木盒快速跑步跳到地下室,想了一下,將所有的珠寶銀票也扔到了地下室,飛快的毀去打開地下室的機關,才朝着楚老王爺的院子而去……

舒兒回府的速度很快,楚王府還沒有得到楚王爺被抓一事,而楚王爺此時還在押往皇宮的路上,時間正好來得及……

舒兒闖進楚老王爺的院子,看着坐在院中楚老王爺連忙道:“老爺爺,小姐讓我跟你說,陛下很快便派人搜府,該藏的東西快藏起來吧,別便宜了別人!”

楚老王爺神情頓時一愣,“珍兒讓你說的?”

“對,快點吧,快來不及了,該藏的全藏起來,奴婢要走了!”

說完,舒兒便快速離去……

楚老王爺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飛揚,將東西轉移,告訴王妃這件事,讓她做好準備,雨來了!”

“是!”

果真如楚容珍猜得那般,一個時辰之後,大量禁衛從宮中跑了出來,直奔楚王府,將楚王府圍了起來。

正好藏好該藏的東西的楚王妃與楚老王爺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迎了出去。

“屬下見過楚老王爺,見過楚王妃!”一個首領模樣的屬下倒是有禮的彎腰。

“何事?”楚老王爺冷着臉,神情嚴肅。

“請老王爺剋制府中侍衛,屬下遵陛下令,楚王爺涉嫌官職買賣與焰國災銀的回扣,屬下奉命搜查髒款,暫時扣押楚王府的財物進行清典,請老王爺見諒!”

“放肆,本王的府邸,豈能說搜就搜?”

“請老王爺恕罪,屬下是奉命行事,搜!”禁衛首領伸手,指揮着禁衛在楚王府進行搜查。

楚王妃與楚老王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慶幸。

還好珍兒提前帶回了消息,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回事?本郡主的院子豈是說搜就能搜,滾開,滾開……”這是,楚容琴那暴怒的聲音傳來,被禁衛強行架出了她的院子,帶到了楚老王爺他們所在的前廳。

不止楚容琴,院中小廝還有媚夫人都被帶到了前廳……

禁衛在府中仔仔細查找着,氣得楚容琴一陣跳腳卻無可奈何。

“母妃,爺爺,這倒底是怎麼回事?憑什麼來搜查咱們王府,憑什麼……”

楚王妃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安靜,搖搖頭。

“這是陛下的命令,我們也沒有辦法,先安靜下來,省得到時又被安上妨礙公務的罪名!”

“本郡主纔不怕!”

禁衛們像是完全聽不到楚王妃幾人的冷嘲熱諷,一個個守在門口,不准他們離開半步……

將楚王府翻了一個底朝天,所有財物被堆放在一起,以清理的名議進行對帳,將楚王府所有珠寶與銀票,金銀扣押,並且禁衛沒有離去,而是直接守在楚王府中……

楚王府被禁衛守住,不準出也不準進,就連出去買飯菜也不準,擺明了是聽到上頭的命令有意爲難楚王府。

王府中的衆人也無法得知被捉拿進宮的楚王爺的消息,雖心急,便也無奈。

禁軍中還派出一些人去尋找楚容珍的下落,找遍整個王府發現少了楚容珍,便派人去找。

楚容珍一襲男裝走到街上,看着街上尋找詢問的禁衛,低下頭,快步離去。

禁衛問:可有看過貞寧縣主!

連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都派人來找,可見陛下十分仔細這次的事情。

估計是擔心她傳什麼消息去了謝太師府或者凌公候來壞事吧!

伸手,拉着衣領,楚容珍光明正大從禁衛身邊走過……

走到某個路口,拐進暗巷,消失在了街中……

楚容珍越走越僻靜,出了內城,到了外城,到了貧民區……

熟練的走出陣法,繞到了林老的所在,楚容珍一襲男衣的模樣還嚇了林老一跳,多看了她幾眼才認出來。

立馬起身,彎腰:“主子終於來了!”

“這麼急着找我,有事?”

一連幾天給了傳達了信息,說是有急事找她,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出去再加上尚夫人,影夫人的事情讓她起了心思,所以這事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是,現在貧民區這裡出事了,好像有權貴盯上了這裡,聽說是因爲孕婦被殺胎兒被奪一事,權貴鎖定是貧民區勢力所爲,屬下擔心咱們老窩被端……”

“是你的人做的?”楚容珍不答反問。

“不不不……絕對不是,之前聽從了主子的話仔細告誡挑選了自己人,主子說過屬下等是鼠兵,既是兵就當有規矩,所以屬下訂製了規矩不準隨便鬧事……”

林老只差拍着胸脯保證,滿臉嚴肅。

楚容珍淡淡掃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不是你們就好,既然不是你們做的,有何好擔心?你們是乞丐,與任何勢力不同,該跑時跑,該鬧是鬧!”

“可是現在這裡開始有官兵查找,屬下擔心這麼好的地勢會被毀去,這裡的巷子加上各類陣法機關,就這麼捨去當真可惜!”

“爲什麼官兵會盯着上這裡?”楚容珍找到了重點。

林老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這才如實回答:“主子有所不知,這裡面生活的多數是亡命之徒,其中也有不少兇狠之徒,屬下剛剛得知,赤狐組的人最近財大氣粗起來了,屬下猜想孕婦與胎兒奪一事與赤狐組有關!”

“確定?這事可驚動陛下了,那赤狐組的膽子還真大!”

“屬下不確定,不過赤狐中人全是偷雞摸狗之輩,如果說爲了錢去動手殺孕婦奪胎兒,懷疑他們準沒錯!”

楚容珍聽完後才淡淡點頭。

對於孕婦被殺,胎兒被奪一事她本不在意,反正最近他們無事,讓他們活動活動也好。

“派你的人盯着赤狐的人,順便派人去楚王府門外轉轉!”

“剛剛出去打探的人來報說楚王府外都是禁軍,不準入不準出,而且還在大力尋找您的下落……”

“嗯,那就先去楚王府外盯着,那些有任務的下屬負責他們的溫飽,你沒忘記吧?”

“主子放心,屬下的獎罰制度己完善,屬下們都會努力完成任務,不會偷懶!”林老十分認真的看着楚容珍,顯然對她的質疑有些不滿。

“先將這裡的陣法撤下來,等風頭過了再布!”

“是!”

楚容珍交談了很久之後,才走出小巷,還未出小巷,一個白衣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戴着面具,衝着她微微彎腰:“主子有請!”

不是一行的聲音,楚容珍警惕了起來,“你的主子是誰?”

“……”對方一愣,隨便反應過來,“夜!”

楚容珍這才鬆了一口鬆,因爲夜清說過,暗部沒有完全被他把握手中,原本是楚皇拿來監視看守他的暗部,就算被他替換了一小部分人,但還是有大部分人忠於楚皇。

夜清十分嚴肅的跟她說過,如果不是一行,讓她小心陛下的人接近她。

夜字便是區別楚皇與他的人的口令!

楚容珍點頭,雖不解夜清這個時辰找她做什麼,但楚王府出事,多半是爲了這事吧!

與夜清的人進皇宮的路上,正好遇到做完任務的蓮,隨手打了個手勢,蓮隱在她的身後悄悄跟了上去……

依舊僞裝成了太監,楚容珍來到了夜清的琉璃宮。

再次面對夜清是那天之後,想來己有十到二十天的時間,再次來到這裡,她有些緊張。

深深吸了一口氣,楚容珍走了進去……

夜清的寢宮內煙霧繚繞,純白的帷帳落地,隨着推門帶進來的微風輕勸飄動,散發着一陣陣馨香。

熟悉味道,楚容珍連忙伸手捂嘴,屏住了呼吸……

媽的,這妖孽又想做什麼,滿屋子的催情藥,還好不是透過肌膚的那種烈性催情藥。

緩緩走進牀邊,屏住呼吸,伸手挑開帷帳……

楚容珍看着牀上夜清那妖嬈魅惑的模樣,整個人頓時被呼引了所有心神,心神一震,呼息頓時不穩……

連忙伸手捂住脣,還好沒有吸多少進去。

夜清隨意躺在牀上,純白的長袍大開,露出白玉般白淨晶瑩的肌膚,宛如珠玉,在光線下泛着瑩瑩之光。

純白的長袍散開,似女子的裙襬,襯得他更顯嬌柔。

半睜的雙眼,墨眸靜靜看了她一眼,睫毛微微抖動,眼中流過異光。

呼吸的起伏很大,帶着微微的喘息,一聲一聲,輕柔低沉,好似在耳邊的輕喃……

這模樣……

楚容珍不禁撫額。

這貨明顯就是中了藥!

催情藥無解,可這裡是他的宮殿,怎麼弄得滿屋都是催情藥?

“嗯……”夜清閉着眼,輕輕呻吟一聲。

聽在楚容珍的耳裡,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尾椎骨升起,讓她忍不住一個輕顫。

美色在前,一副任君美嘗的模樣,太考驗她的理智了。

夜清的美不分性格,更何況似動情的他,渾身上下發出致命的勾引。

楚容珍呆愣的站在牀邊,忘了呼吸,瞪大眼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幕。

似藥己生效,又似失了神智,夜清不斷扭動着身體,一不上心,觸碰到自己腰帶……

腰帶散落,長袍散開……

所有的美色都呈現在她的眼前,如琉璃般潔白的肌膚,修長又帶精壯的上半身,隱隱可以看到腹部以下的弧度……

該死妖孽!

楚容珍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起來,不知是閉氣太久還是因爲夜清的美……

下意思的想要離去,想出去透透氣。

轉身之時,夜清突然拉住她的手,火熱的身體瞬間纏了上來,將她死死扣在懷裡……

“小東西,見死不救?嗯?”

長長的尾音似一片輕羽,一點一點,輕輕撩動着她的心口。

酥麻,微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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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嬤嬤:由花雨流年領養,童年的心理陰影,還好不姓容。

千九,成銳尋:懶懶的清風領養

23生米煮成半生飯

楚容珍扭頭,夜清身上的火熱不是騙人,他真的中藥了。

“王爺叫我來有事?”好死不死,選擇了最敏感的話題。

捂脣,屏氣。

伸出舌尖,輕輕舔舐着她的耳垂,感受到懷中的她身體一陣輕顫的時間,才滿意地眯起鳳眸,似一種魘足的大貓。

“本王現在情況很不好,小東西可有辦法?”灼熱的溫度,引得楚容珍身體頓時僵住。

小臉越來越紅,楚容珍下意識掙扎起來……

張口,低頭,含住她的耳垂,引得楚容珍一聲驚呼,反應過來時己來不及……

一聲驚呼讓她吸入了幾口催情藥。

而夜清雙手死死的抱住她,根本不給她任何的逃離的機會……

楚容珍咬牙,似放棄般,雙手垂在了身邊。

不再刻意屏住呼吸,楚容珍眼中閃過狠決,閉上了眼,正常的呼吸着……

這樣也好,正常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的害怕,對於牀事,她的心裡有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催情藥下,她可以忘卻那些陰影,付出自己身體的同時也能得到他的勢力。

這個交易怎麼想都不虧。

放棄了,不再想着逃離,任由自己吸着催情藥遍佈的空氣,放鬆身體,軟軟的倒在夜清的身上。

夜清雙眼微眯,感受着她的乖順,伸手,將她打橫,抱回了牀上。

雙手撐着她的身邊,從上而下盯着她……

因爲催情藥的關係,楚容珍感受到身體慢慢發熱,心跳慢慢加快,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所有的感官無限放大,雙眼迷離,神智開始慢慢渙散。

此時她不知道,她的脣中時不時溢出的輕呤無時無刻挑撥着夜清的理智,低頭,撕開她的領口,一路往上,輕吻,啃咬……

微微扭動着自己的身體,楚容珍伸手,環住夜清的脖子,十分乖順配合……

急切的撕開楚容珍的衣袍,眼前那雪白的肌膚刺激着他的眼球,還有女子特有的馨香時時摧殘着他的理智。

低吼一聲,夜清紅着眼伏在她的身上,肆意輕吻啃咬……

大手遊走她的全身,此時的夜清雙眼中閃着暗欲,動作也十分粗魯,脣所到之處在她的肌膚留下暖昧的紅痕……

不多一會,兩人相對,正準備動作的夜清猛得回過神來,盯着眼前動情的楚容珍,卻慢慢放下她。

單手,將楚容珍扣在懷裡,夜清停止了動作。

伸手,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打了個手勢,一行從暗處閃了出來……

“解藥呢?”

“剛剛配出一顆!”一行連忙遞了過去,看着強忍着的夜清將解藥喂到了楚容珍的嘴中時,擔憂出聲:“主子,強忍傷身,可否屬下再去找人過來?”

“這次是你的獨斷之舉?本王什麼時候讓你把她找來?”夜清眼中含怒。

他的眸子就似被一筆水墨勾勒,中途沒有一絲的停頓猶豫,便是福靈心至絕妙一筆,無數畫家一輩子都難得一次的完美之作。

這眼弧雖銳卻不似寒利得顯得刻薄,反而還有着水墨般的柔雅,詩情畫意般的神秘韻味。

可是現在,賞心悅目的雙眼中此時滿是怒火與不敢置信……

剛剛本以爲是幻覺,因爲記憶中的她根本不會這麼溫順的躺在自己身下等待寵幸,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小東西!

保持着理智清醒過來,懷中是他的小東西不錯,可是卻是中藥的她……

不是心甘情願的她。

他夜清還沒有無能到這種地步!

“屬下知罪!但是主子的身體要緊,屬下也是無奈之舉,除了她主子不願意觸碰別……”

“滾出去!”

人字還沒有說出來,夜清一聲怒吼響起,打斷了一行的話。

一行見狀還想勸說,可是迎着夜清那滿是怒意的雙眼時,強嚥下想說的話,直接走了出去……

楚容珍舒下解藥之後,身體的顫熱慢慢消失,漸漸消失了清明。

醒來的她發現,她獨自一人躺在牀上。

全身上下微微疼痛,不是歡好過後的疼痛。

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紅痕,臉一熱。

沒有感覺到不適,難不成夜清根本沒碰她?

抱着被子獨自疑惑的她沒有發現,夜清全身上下渾身溼漉漉的走了過來,站在她的牀邊,雙眼中閃着暗欲,盯着她身上的刺眼紅痕……

“醒了?”幽暗低沉的聲音響起,楚容珍下意識擡頭。

對上一抹詭譎的雙眼,楚容珍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多謝王爺關心,我沒事!”楚容珍抱着被子下牀,不敢與他對視。

“王爺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楚容珍像逃命般,披着被子去尋找着可以穿着衣服,地上那堆碎片十分眼熟悉,不就是她的衣服麼?

夜清伸手,掐着她後頸往牀上一帶,全身溼透讓將禁錮在懷中,呼吸加重,眼中是濃濃的。

“小東西,你吃了本王唯一的解藥,這事怎麼算?”

雙手撐着夜清的胸膛,楚容珍扭頭:“……”

原來是她吃了解藥麼?聽說催情藥無解,原來還是有解?

夜清靜靜看着她,或許是他身上太燙的原因,水滴從長髮滴落,順着他的下巴滴到胸膛……

他的容顏秀美絕倫,超越了男女的界限,睜眼如山澗妖靈,閉眼如畫中謫仙。

此時黑髮溼透滴着水,昏暗籠罩着他的面容,一雙眼睛更顯得明亮刺眼,緊緊盯着她,充滿着魅惑又渴望的欲色,卻完全不會惹人厭惡,犀利霸道的鎖定着她,隨時準備撲食。

身上的純白裡衣被水打溼,淺薄的衣裳緊貼在他的身上,大開的衣襟露出裡面凝脂細嫩的肌膚,在昏暗的燭光下,散發着一種美玉般的潤澤光暈,讓人心猿意馬。

楚容珍心一震……

回過神來時,讓她瞬間驚愕。

“你……”一直都從容不迫的她小臉漲得通紅,不敢置信看着夜清。

他竟然……竟然……

灼熱發燙,從未觸碰過的她頓時驚得不知如何好,她的手被夜清緊緊握住……

“放開,放開……”

“噓,別鬧,要麼你,要麼就這樣,你自己選!”

夜清換了一個姿勢,背靠在牀欄,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一手扶着她手……

雙眼微眯,發出陣陣舒適的輕嘆……

聽在楚容珍的耳中,只覺得羞躁難以承受,把小臉埋在他的懷裡。

前世今生,她從未這般碰過……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楚容珍把臉埋在夜清的懷裡,完全不敢擡頭,身體的刺激異常明顯的傳入精神裡,卻使精神一陣陣的恍惚,難以分辨諸多思緒。

突然感覺夜清身體微微僵硬,讓她如死魚一般完全不敢動彈。

“好……好了……吧?”連忙收回手,在被子上擦了擦,楚容珍頭都不敢擡。

夜清幽暗的盯着她身上的紅痕,大手撫着她的肌膚,細嫩溫潤的肌膚像是有吸力一樣,吸附着他的手讓他捨不得離開。

深深呼了一口氣,夜清看着將自己死死裹在被子裡的楚容珍,無奈輕嘆。

下牀,還是繼續他的冷水之旅……

發泄一次遠遠不夠,但也不想太過勉強她。

夜清一直泡在冷水中,直到一行拿着第二顆解藥過來的時候,他才從水中起身……

服下解藥之後才走到楚容珍的面前。

不知何時,她己睡着,將自己裹成了蠶寶寶睡着了……

夜清有些無奈,扯開她身上的被子,重新找了一牀乾淨的鋪上去,摟着她,慢慢沉睡……

楚容珍在睡夢中有些喘不過氣來,夢的她被一條巨蛇追趕着,等待她跑不動了,逃不了了,才慢悠悠爬過來,不緩不徐的纏在她的身體,越來越緊……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

猛得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夜清死死夾在懷中,腰上大腿正是讓她透不過氣的罪魁禍首。

伸手推,掙扎,鬧在半天,她依舊無法逃脫。

“好重……”輕微的聲音帶着委屈,嬌軟撩着心絃。

夜清慢慢張開了眼,如瑰寶的雙眸靜靜看着她,雙眼中有着她所看不透的異色。

“好重,讓開!”

夜清看着她小臉通紅,這才緩緩收回壓在她身上的腿,“你怎麼來了?”

楚容珍一愣,突然猛得坐了起來,小臉微冷:“不小心夢遊就來了這裡!”

敢情他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讓她那麼害臊,他卻不記得了?

心中既是鬆了一口氣又不甘,不甘他不記得。

“你這夢遊倒厲害,能穿過皇宮禁衛爬到本王的牀上!”夜清挑眉,一手撐着,靜靜看着楚容珍下牀的背影。

看着她身上的紅痕,眼中快速劃過異茫。

脣角勾脣不知明的笑意……

像逃命般撿起衣裙躲入了屏風之中,楚容傅快速穿起了衣服。

換衣的她不知道,那屏風微透光,正好可以看到她換衣時那誘人的曲線……

夜清當然什麼都不知道,愉悅欣賞着眼前一幕。

甚至還滿意點頭,嗯,不錯,不枉他特意換了透光性比較好的屏風,果真風景怡人!

楚容珍不知情穿好之後才走了出去,看着類似半裸躺在牀邊的夜清,她的臉不爭氣紅了,眼光不受控制輕瞟……

接收到楚容珍的視線,夜清眼中含笑,“看什麼?”

“沒什麼。”淡淡收回視線,楚容珍扭頭。

夜清勾脣,朝着她伸手:“小東西,過來!”

楚容珍遲疑,不願意接近。

“過來,本王又不吃人,再說了,就你這小身板,難不成還擔心本王色心大起?”

“……”楚容珍黑一臉,盯着夜清那淺笑模樣,咬牙,露出一抹唳笑。

“真是對不住了,我就是小身板,沒人喜歡,王爺要是喜歡腰細身軟胸大的,去青樓裡找,大把!”

夜清無奈,伸手,赤紅蠶絲從他手中射出,楚容珍側身,挑眉:“同樣的手段不管用了……”

說還沒說法,赤紅蠶絲硬生生回頭,纏到了她的腰上,得意的笑容在她臉上定格……

夜清一帶,讓她拉到身邊,楚容珍死死扣住牀板,堅決不肯上牀……

“王爺叫我過來到底有何事?”連忙轉移話題,楚容珍大力抓着牀板,雙用蹬着牀腳,使出吃奶的力氣與他對抗着。

無奈的鬆了一道,楚容珍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由上而下,夜清看向她,“你不是在查你父王入獄之事?擺着本王這麼好的勢力不利用,偏偏四處打探有些沒有的,你怎麼這麼笨?”

微微的怒意,帶着楚容珍無法理解的怒意。

她知道啊,找夜清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她不能啊!

沒有付出就想得到,她沒有自信認爲可以讓夜清心甘情願讓她利用。

“我就是笨啊,就是笨纔會聽到你要見我眼巴巴的跑過來,早知道就不過來了,這次真是虧大了……”差點被吃幹抹淨不說,偏偏他還忘記了……

“真是笨蛋!”夜清嘆了一口氣,伸手,搭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本王讓你利用一次,算是昨夜的回報!”

轟的一聲,楚容珍的臉不受控制的紅了。

“你你你你……你還記得?”

“當然,本王的記性很不錯,當然,還有你小手的觸感,很柔,很軟,很舒服……”

的話語,低沉幽幽的語氣,夜清的聲音讓她完美的想起了昨夜一幕。

恨不得立馬離去,可是她想要的卻還沒有拿到。

低頭,掩下臉上的通紅,過了很久,她的臉色才恢復正常,“既然如此,那麼我想知道父王落獄的真相!”

不滿她的情緒快速平靜,雖無奈,但還是如實點頭:“這件事有點麻煩,說白了就是陛下示意太子的人脈對這件事情進行陷害,想要救出你父王,不簡單!”

“再難也要救,總感覺這事不會這麼算了!”楚容珍皺眉。

“他們只是你這兩天才認的親人,有必要爲了他們做到這種地步?”夜清有些不滿。

“雖然只是短短兩天,可是我承了很多情,人情債,很麻煩。是個甜密的負擔……”微微一笑,可以看得出她的臉上沒有不甘願,反而帶着淡淡的笑意。

楚王妃的補償她看在眼裡,楚容琴發自內心的喜悅,她也看在眼裡,就連楚王爺那疏離中帶着關懷,她也看在眼裡……

她不討厭這一家人。

夜清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起身,“過來幫本王更衣!”

楚容珍微愣,只是靜靜看着他,有些不解。

“一個時辰後,陛下親審楚王,想不想去旁聽?”

一句話,讓楚容珍雙眼微亮,臉上露出笑容連忙走到一邊拿起外衣就給夜清更衣……

夜清張開雙手,憐愛又愉悅的看着矮他不少的楚容珍小手吃力的替他更衣戴冠,神情中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給夜清穿戴完畢之後,陪着夜清吃了早餐,跟着夜清身後,一行推着夜清朝着金鑾殿而去……

楚容珍一身小太監裝扮,彎腰,雙手交合於身前,卑微的姿勢讓人找不出任何異樣。

只是一個長得漂亮一點的小太監而己。

金鑾殿中,衆臣正在議事,夜清突然來到,楚皇見狀,連龍椅中起身,開心的看着他。

“愛卿不是在養病麼?怎麼今日來上朝了?”

夜清一襲白衣,神情冰冷,墨發輕輕飛揚,衝着上首的楚皇拱手行禮:“多謝陛下關心,微臣病了一些時日留下不少的政務煩擾陛下,是微臣之過!”

“不礙事不礙事!”

楚皇擺擺手,肥胖的臉笑開了花。

一行推着夜清走到楚皇下首,百臣之首的位置,才停下。

楚容珍跟在身清的背後,小心站立,彎腰,頭也沒擡。

朝政時來了一個太監,百官微微皺眉,可是楚皇只是淡淡看了楚容珍一眼,便直接無視。

楚皇都沒有發話,他們這些做臣下的又有什麼好說的?

“咳咳……來人啊,將楚王帶過來!楚王私收回扣與買賣官職一事今日勢必要查出真相,給楚王府一個交待,給天下一個交待!”

很快,楚王被王花大綁的帶上了殿,噗通一聲跪到地面,看着上方的楚皇,連聲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擡頭說話!”楚皇威嚴道。

楚王這才擡頭,視線掃了滿殿百官,最後落到夜清身邊的太監身上。

微微好奇。

而這時,楚容珍正好回頭,與楚王的視線對到了一起,兩人都不動聲色的轉開,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大膽楚荊,你私收焰國災銀回扣,插手官職買賣,你可知罪?”

楚王想也不想的搖頭:“微臣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認罪?求陛下明查,這一切都是裁髒陷害!”

“看來你是不認罪了,來人,把人帶進來!”

楚皇話落,一隊禁衛帶着兩個上了手鐐腳鐐的人,兩人入殿,撲通一聲跪地,大呼三聲萬歲!

“你們如實招來,楚王有沒有私收回扣,貪髒枉法!”

“是,罪臣奉命出使焰國,做爲焰國的使者也是護送楚國災銀送往焰國,在災銀清點與籌備的時候,楚王爺找到了罪臣,讓罪臣拿出一部分的災銀出來供他調配。罪臣知道災銀不可動,可是楚老王爺對罪臣有重恩,屬下不敢不同,因爲之一開始罪臣能得到這份差事也是楚王從中牽線……”

“放屁,老子什麼事情指使過你做這種事?”楚王突然暴怒,當庭彪罵起來。

“放肆,來人,掌嘴!”楚皇臉上滿是怒氣,指着楚王龍木一拍,驚得百官全部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禁衛走到楚王的身邊,揮手,掌了楚王十下時,楚皇才叫停。

脣角己流血,臉頰微腫,楚王依舊憤恨的瞪着那個說話的大人。

“張政,你接着說!”

名爲張政的人點頭,跪在地上快速說了起來。

“王爺拿走一部分銀子之後沒過幾天,又來罪臣這裡討要銀子,罪臣實在不敢再給,就將自己所有家當給了楚王爺,這才讓楚王爺罷手。可是就在出使焰國的前一天,楚王爺竟派從送來信件,說我罪臣的家人在他的手中,要是不給他一百萬兩銀子的話罪臣妻兒皆沒命,罪臣沒有辦法,才從災銀中私自拿了一百萬兩給了楚王爺……”

楚王爺瞪大眼,“張政,你說話可以憑良心,本王什麼時候給你寫過信?誰不知道本王不會寫字?你撒謊也要說點實際的……”

“對,楚王很少寫字,而且其本上不會寫,你說楚王給你寫信,可有憑證?”

“有,罪臣有!”張政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雙手上舉。

太監走過去,接過查看無礙之後便遞到了楚皇的面前。

楚國打開,上面是沒有字跡,而是一副墨畫,一個女人與一個小孩被綁,身邊還有帶血的刀,一百萬兩的銀票……

“請陛下明鑑,就是這幅圖與罪臣妻子的貼身玉佩一起被送來!”

“你如何知道是楚王所爲?”

“罪臣在出發前往焰國的前一天,也是剛剛交出一百萬兩銀子的那天,罪臣心情不好,害怕陛下得知這件事情會龍顏大怒,一時抑鬱難平就去買醉,正好手中這墨畫被陪酒的妓女認爲,說是楚王爺所畫……”

張政話一出,四方議論而起。

“陛下,這畫確實是微臣所畫,可是這是微臣在喝酒的時候趁着酒性與妓子嬉鬧時所畫,根本不是什麼恐嚇信!”

楚皇只是淡淡看了楚王爺一眼,“傳那妓子!”

很快,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走了過來,蓮步輕移,蛇腰輕扭,看得朝中大臣一個個閃了心神。

“奴婢紅焰,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擡頭說話!”

紅焰擡頭,正好太監拿着那紙走到她的面前,楚皇的聲音也緊跟着傳了過來:“你看看這幅畫,可有印象?”

紅焰仔細看了這幅畫,點頭:“回陛下的話,奴婢認識,這是楚王爺的墨寶!”

“此話當真?如有一絲謊言,朕必將你施了剮刑!”

“奴婢不敢說謊,確實是楚王爺所畫,這畫中帶血匕首上的紅痕,是奴婢一時興趣刺破指尖而成,當時還開玩笑說這樣比較逼真,陛下若不信,可讓太醫查看,那紅痕是否就是血跡!”

很快,楚皇傳來了太醫,沒有任何懸念,紅焰沒有說謊,確實是人血。

楚皇聞言,大怒,“大膽楚荊,人證物證己在,你認不認罪?”

“陛下,這畫雖是微臣所車,可是當時只是玩意,微臣隨手就扔,很可能是她與林政合謀陷害,請陛下明查!”楚王死咬不認罪,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完全是針對他而來。

因爲楚王府中,他纔是唯一的軟脅,唯一的突破口。

明明平時十分小心,就是爲了讓人無法陷害他連字都不再寫,沒想到這畫卻被用在了這種地方。

看來,從一開始引誘他畫畫的這個女人跟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陷害?證據呢?現在人證物證己,在由不得你不認!鐵林,楚王買賣官職一事,你有什麼好說的?”

將楚王直接定罪,打着數罪併罰,楚皇又接着審問另一人。

名爲鐵林的人跪着上前,磕頭:“罪臣愧對陛下的隆恩,罪臣奉命選拔官員爲朝廷效力,可是楚王爺卻跟罪臣說他有一個朋友需要官職,好處費肯定不會少。當時罪臣拒絕了,可是楚王爺卻讓老王爺的舊部暗中對罪臣施壓,打壓罪臣在京城的鋪子,還誘使小兒賭博上癮,最後欠上了鉅款。楚王爺說,只要罪臣同意買賣官職,得到的好處四六分,罪臣四,楚王爺六……”

“可有證據?”

“有,這是罪臣帳本,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戴罪立功,罪臣將得到的每一筆銀子合部記了下來……”

帳本拿到楚皇的面前,看到裡面的記錄,砰的一聲將帳本拍在龍案上。

怒目瞪着楚王爺:“楚荊,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如此貪婪,實在罪無可赦。來人啊,將楚荊打入天牢,不準任何人探視……”

“陛下息怒,其中是否有誤會?楚王爺的性格雖閒散了一些,斷斷不會做了這種事情……”

“言公候的意思是朕冤枉了楚王?”楚皇語氣很好,滿臉怒容瞪着說話的言公候。

“陛下,言公候不是這樣意思,可是其中疑點太多,還忘陛下明查!”凌公候也走了出來,頂着楚皇的怒火爲楚王開脫。

“謝太傅也是這麼認爲?”楚皇不答,反而把視線投到了沉默不語的謝太傅身上。

“微臣謹遵陛下旨意,不敢質疑!”

謝太傅微微彎腰,沒有直白的質疑,可是這態度卻讓楚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幹瞪着他。

“哼!”楚皇見狀,甩袖離去,臨走時,對着夜清道:“愛卿,朕先走了!”

“恭送陛下!”

衆人跪下,一一跪送。

禁衛走了進來,楚王爺趁禁衛不注意,快速爬了起來對着地上的林政就是一腳,邊踢邊罵:“你這個狗東西,敢陷害本王,踢死你,踢死你……”

場面頓時失控,禁衛連忙將楚王拉開,衆臣也圍了過來。

“林政,鐵林,老子跟你們沒完,你們兩個殺千刀生兒子沒屁眼的狗東西……你們都不得好死……”被禁衛押着,楚王還是踢着雙腿,恨不得撲到兩人身上狠狠只下一塊肉來。

一行推着夜清走了過來,衆臣見狀,微微後退。

楚容珍跟着夜清身邊,與楚王擦身而過的時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塞了東西到楚王爺的手裡,才快步跟了過去……

楚王罵罵咧咧被帶走,楚容珍看了他一眼,不語。

“剛剛給了他什麼?”夜清回頭,與她對視。

“有錢能使鬼推磨,能給什麼?”楚容珍不答反問。

楚王這樣,她能做的只能給他一些銀票,這樣在天牢中才會好過一些。

天牢的滋味,她嘗過。

那裡是無盡的地獄,關在牢中的犯人就是人偶,因爲下了天牢的人多半是出不去,獄卒想怎麼玩都可以。

在那裡,能行得通的,只有銀子!

這次旁聽,她聽出了其中端倪。

那些指證楚王的都是楚老王爺的舊部,明明證據不足,可是陛下還是將楚王押入天牢,沒有定罪,而是在等!

如果罪名坐實,數罪併罰,墨龍扣只能救一條人命,可是楚王犯下的罪可能會牽連全府。

所以陛下的用意很可能是逼迫楚老王爺出來面對這事,讓他主動交出遺詔。

楚容珍一邊思考,一邊看着夜清,不知怎麼開口。

“想要什麼?本王可不是那麼好利用的!”夜清沒有回頭,感受到她的視線,微微一笑。

“能不能幫我保護張政與鐵林,他們可能是這次事情的突破口,也很可能出意外來個死無對證,讓父王無法辯駁……”

楚容珍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本王爲何要幫你?”夜清被一行推着,慢慢朝着自己的宮殿而去。

楚容珍跟在他的身後,“王爺想要什麼?”

夜清得逞一笑,聽着她的問話愉悅眯起了眼。

“你能給本王什麼?”

楚容珍站在原地,細細想了一遍,發現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自己的勢力,沒有自己的權力,也沒有錢財……

“本王對你很感興趣,要交易麼?”走入琉璃宮,夜清的話淡淡傳來。

楚容珍聞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大步,走進了琉璃宮……

對她感興趣就好!

在夜清這裡再待了一會,得到了他的保證,會好好看着那兩人。

她這才放心的離去,回去了楚王府……

楚王府外,楚容珍在外面默默晃悠着,突然大門打開,王公候的身影走了出來,臉色不好,回頭對着楚王府大門方向大聲道:“本候給你們考慮的時候,過時不候!”

微微有些疑惑,楚容珍看着王公候離去的背影,眯起眼。

聽說張政與鐵林是向王公候舉發,而王公候與太子楚辰玉向陛下彈劾。

可這王公候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楚王府?

圍着楚王府圍了兩圈,在蓮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無人看守的僻靜之處,楚空珍輕身一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潛伏了楚王府。

小心的躲在陰影中,警惕的看着來回巡邏的禁衛,楚容珍看着四周禁衛人數不多時,才微微鬆一口氣。

快速在暗中遊走,楚容珍完美的躲過所有禁衛,與楚老王爺的暗衛接上頭,朝着楚王妃的院子而去……

還沒潛伏進楚王妃的房間,在院子裡,她就聽到楚容琴的咆哮聲四起。

“那個混蛋,死不要臉的老王八蛋,還有臉過來求親?本郡主就是死也不嫁他那噁心的兒子,與其嫁給他還如找根繩子直接勒死來得痛快!”

楚容琴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罵罵咧咧,讓外面的禁衛都不禁皺眉。

楚王府中還有不少的禁衛巡邏,一是爲了看守清理出來的財物,二是防止有人進來或者有人偷跑出去。

“好了,琴兒,你氣也氣過了,消停點!”

“母妃,我能消停麼?您知道那王南是什麼東西麼?先是皇宮下藥,後來又在暗巷中想強暴我,不廢了他己是便宜他了,怎麼可以會嫁給他?”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讓你嫁給他,讓你嫁給王南還不如直接掐死你,省得日後受苦!”楚王妃無奈的聲音傳來,滿滿全是疲憊與嘆息。

“這還差不多,就是死我也不要嫁他。不過母妃,你真捨得掐死我?死了可就真沒了……”楚容琴那半開玩笑半顫抖的聲音,引得楚王妃好笑搖頭。

伸手食指輕彈她的額頭,笑道:“反正還有珍兒,本妃完全不會傷心!”

淚眼汪汪的看着楚王妃,楚容琴剛想抗議之時,一道身影從窗口闖了進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伸手捂着楚容琴的脣……

正想怒斥的聲音瞬間收了回去,看着一襲男裝打扮的楚容珍時,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珍兒,原來你沒事,對了,楚王府都被戒嚴了你沒事還闖進來做什麼?你怎麼這麼笨呢……”楚容琴拉着他的手,小聲指責,神情難掩興奮與開心。

“對啊,珍兒,還好吧?還好你出去及時正好錯過了禁軍的抓拿……”楚王妃滿臉全是擔憂,想着她獨自一人在外會不會出事,因爲她可是聽到禁軍說要去抓人。

楚容珍走到桌子邊,喝了一口茶,才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聽到禁軍在找我的時候就馬上換了男裝,正好躲過他們的搜查。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去打探父王的事情……”

“對了,父王怎麼樣了?咱們全家都被軟禁在了府中,就連吃食都不準出去買,真想一鞭子抽開他們的腦袋……”楚容琴有些焦躁。

“父王的情況很不好,有張政與鐵林兩位大人舉報父王私收的回扣與買賣官職,人證俱在,今日在朝中己被審過了一次,結果是打入天牢,說是擇後再議!”

楚容琴一聽,立馬又鬧了起來,不過楚王妃瞪了她一眼,“別吵,你想把人引進來讓他們都知道珍兒回來了?”

只能不甘的禁聲,楚容琴點點頭,走到一邊,生着悶氣。

楚王妃皺起眉,點頭:“王府中也被翻找過一次,所有的錢財被禁軍統一管理,說是要清點對帳!”

情況不容樂觀,因爲楚王府有私下的營生,不然楚老王爺的暗衛是怎麼來了?

暗衛的培養需要大量的錢財與時間,除了表面的鋪子,楚王府暗中肯定有私下營生。

如果沒有來得及轉移,一旦查出,可就真的坐實了楚王貪髒枉法的罪名。

“對了,剛剛聽到姐姐在大吵大鬧不要嫁人,是怎麼回事?”楚容珍轉移了話題,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己知道的差不多。

估計就是陛下爲了得到遺詔所爲,只不過王公候的處境倒有些微妙。

畢竟這事,可是王公候與太子一同彈劾上報,如果是陛下所爲,那麼王公候所站的陣營……

楚王妃還沒開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楚容琴連忙開口。

“珍兒,你不知道,剛剛王公候那不要臉的老王八蛋上門了,說讓本郡主嫁給他的兒子爲側室的話,他就想辦法救出父王。本郡主常常一品郡主卻嫁那個不要臉的王南爲妾,打死我都不嫁……”

“又沒人逼你嫁,急什麼?要真能救父王,你能死挨着不嫁?”楚容珍無奈搖頭,對於她的暴脾氣有些無奈。

“這……”楚容琴被她一語弄得一滯,頓時猶豫了起來。

“好了,只是開個玩笑而己,我拜託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出結果。沒有做過的事情想當成真的,不可能,一定會有痕跡可循……”

“好!”楚容琴這才點頭。

與楚容琴交談了一會之後,楚王妃讓楚容珍先去楚老王爺那裡,而她隨後就去。

點了點頭,她現在獨自一人有心無力……

來到楚王爺的院子,避開耳目,楚容珍在楚王妃之後才走進去。

楚老王爺與楚王妃靜站在房中,看着潛進來的楚容珍時,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留着她一人在府中潛伏行走,當真牽掛擔憂。

“有事讓你的暗衛進來,或者讓這丫頭出去也行,沒必要冒險潛進來……”指着一邊的舒兒,楚老王爺語中難掩擔憂。

“舒兒根本就說不清我想傳遞的事情,還是我來談談比較好!”楚容珍不理舒兒的抗議,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舒兒昨天本來傳完信之後發現她找不到人了,出去走了一圈找不到人,沒有辦法,只得又跑回了楚王府,守在地下室附近……

“爺爺看來也知道了,那應該不需要我再插手了?”

“嗯,暗衛派出去與老夫的舊部聯繫了,對於這次的事情老夫也當真十分震驚,以那兩人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會背判老夫纔是……”

“人也有萬不得己的時候,比如生命,比如尊嚴,又比如所在意的東西……”

“嗯,老夫己派人去查,這件事的缺口只能從那兩人身上打開,還有丟失的災銀,一定要找回來!”

看着楚老王爺的態度,楚容珍微微放心。

不需要她插手,看來他己有了準備。

“朝中的事情知道了嗎?”

“嗯,你母妃剛剛說了,老夫會想辦法,你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楚容珍想了一會,點點頭:“行,那我去處理林浩宇的事情,先一步得到承認也先一把拿到勢力,最起碼,鳳衛在手,想要動誰,想要做什麼也比較方便。”

“嗯!你自己小心一點!”

沒有拒絕,因爲楚容珍說得很對,有鳳衛相助,或許情況就會不一樣。

可是她也做不了什麼,一切只能等,等暗衛將一切事情真相查明之時,他們都做不了什麼。

楚容珍離去之後,楚王妃才起身,看着她的背影輕聲嘆道:“珍兒離開也好,想辦法把琴兒也送出去吧,這次估計又是陛下的動作,以他的手段,哪怕沒有證據也會強扣屎盆在咱們頭上……”

“老夫正在準備,到時你……”

“父王,我不會走,只要珍兒與琴兒沒事就好!”

“這事老夫會安排!”楚老王爺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入了裡間。

楚容珍剛剛走出楚王府,沒走多遠,一個乞丐突然衝了出來……

“公子,求求您可憐可憐我……”

楚容珍腳步一頓,靜靜看着眼前的乞丐,伸手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小塊碎銀扔到了乞丐的碗裡。

“謝謝公子,謝謝……”連忙彎腰,小跑離開的時候,道:“林老有事找您,請公子務必去一趟!”

楚容珍神色平靜,繼續行走在街上……

像平時逛街一樣,楚容珍慢悠悠,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了貧民區林老所在的地方。

林老站在遠處,看到她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

“公子,屬下有要緊事!”

“進去說!”楚容珍走入了安全的地方,坐下來,看着林老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屬下派人盯着赤狐的人,終於查到有一位被害者的丈夫潛伏進了赤狐,據他提供的消息,說孕婦孩子被奪一事是赤狐組做的,而且今晚就是他們的交易時間……”

“交易對象是誰?”

“林家!”

楚容珍臉上的表情一僵,“你確定?哪個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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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商會的林家,主子可要去跟梢?聽說今晚子時會進行交易……”

本來只是林老的杞人憂天,她沒有想過要查孕婦被殺一事,可是怎麼又牽扯到了林家?

腦中浮現起昨日在肆月酒樓的一幕,楚辰寧說起孕婦被殺一事時,幾人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事……

眯起了眼,楚容珍突然升起了一抹興趣。

那三人,有詭!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交易地點在哪?”

“請隨屬下來!”

跟在林老的身後,來到貧民區一處廢棄的院子,林老指着面前的院子輕聲道:“這裡就是交易地點,不過要在子時,現在時間還早……”

“剛剛你說的赤狐組的人提供的消息,可靠麼?”

林老微微點頭,又搖頭:“屬下不確定,看他的表情與語氣不像是作假,所以就本着賭一把。就像主子說的,我們的存在就是暗夜的影子,出了什麼事躲入暗中,殺不盡,趕不絕……”

“還有一點時間,帶那人來見我!”

想了一下,楚容珍有些不放心,她需要了解,赤狐組與林家要交易什麼,赤狐組爲什麼要獵殺孕婦奪取胎兒。

“是,屬下明白,請主子稍等!”

楚容珍點頭,轉身離去。

算了,楚王府的事情有夜清與楚老王爺在,不用她管,她也管不了。

林家是她現在的目標,早點奪取玉佩早點完結考覈。

只要她把兩人的玉佩全部奪來,到時她便可以提前得到鳳衛。

希望等她拿到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

貧民區的陣法己解,任何人都可以在巷中行走,不會出現走到死路的窘境。

楚容珍坐在某個路口,這裡是林老的地盤,不會有別人走過來,也不會有別的勢力存在。

在貧民區的勢力很分明,靠近街邊是大部分是暗娼樓,土窯,茶館……

最貧窮最陰暗的就是林老所在的區域。

三教九流聚集地便是赤狐組,沒有自己產業,靠殺人越貨,偷盜爲生。

赤狐組也是這裡最不受歡迎的存在,最令人厭惡的存在。

所以一開始,林老就懷疑赤狐組也是因爲平時他們的風評極差,認定如果在這裡有兇手的話,一定就是赤狐的人。

很多,林老帶着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主子,就是他!”

楚容珍坐在地上,擡頭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微微點頭:“坐!”

男子沉默看了她一眼,特別是看到她身上的布料時,微微皺眉。

乖乖坐下,不語。

“我聽林老說了,是你提供了赤狐的消息,聽說你妻子是赤狐所殺?”

“嗯!”男人老實點頭,聽着她的話時,臉上適時閃過痛苦與憎恨。

“爲什麼加入赤狐?”

“我在尋找殺害我妻子的兇手,聽說赤狐中的三教九流之人都有,而且我也想知道,我才被帶走的兒子被如何處理……”

“你想報仇?”

“對,我想報仇,我一定要找出殺了我妻子的兇手,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男子臉上滿是憤恨,大手緊握,臉色掙扎。

“你殺了他,就會淪爲罪犯,楚國刑法不會包庇你的行爲……”

“無所謂!”

直接打斷了楚容珍的話,男子看着她,神情認真:“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查赤狐,但是你想知道赤狐什麼事,只要是我知道我,我都會說!”

“不怕我是赤狐的人?”

“赤狐不會有你這種人,他們全部是強蠻殘忍之輩,全部都流亡之輩,怎麼可能會有像你這樣的貴族?”

楚容珍低頭看着自己的衣袍,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看來心思很細。

突然,楚容珍的臉色沉了下來,十分認真看着他:“問你一個問題!”

男子點頭。

“你加入赤狐,可有與他們一起行事?”

男子一愣,有些不明白。

“那我換個說法,你的手上,可有沾過人命,比如那些孕婦的!”

男子立馬搖頭,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沒用,我失去過,懂得失去妻兒的痛苦,所以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深深看了男子一眼,楚容珍這才淡淡收回視線。

“與林家交易是什麼?要交易什麼?”

男子想了想,如實回答:“赤狐組的老大與林家是舊交,聽說林家當初救了被判死刑的他,所以暗中爲林家做了不少黑心的事情。我加入赤狐的一個月的時間,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那些被奪走的胎兒包括胎盤都送到了林府,聽說一個胎兒一萬兩的價格賣了出去……”

越聽,楚容珍越皺眉。

林家要這麼多胎兒做什麼?從未聽過過製毒製藥需要剛成形的胎兒。

若說胎盤的話還說得過去,畢竟是傳說中的美顏聖品……

突然,楚容珍愣了。

她的腦中閃過謝茉的臉,按她的計算應該毀容纔對,可是幾個月不見,她的皮膚反而變得更好了……

“赤狐是什麼時候開始奪胎兒的?”

她好像猜到了什麼,好像什麼也沒有猜到……

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整個林家沒必要爲了謝茉而扛下這麼大的罪過。

“三個月前,一開始以爲是個案,可是慢慢的開始變多起來,到現在總共有十個孕婦被殺,有幾個嬰兒被偷走,被搶走,還有……”

“還有什麼?”

男子想了想,最終託了出來:“在貧民區中,其實有幾個十歲不到的男童命根不見了,因爲他們是貧民,所以去報官也無人受理,這事也是隱瞞了下來。就連被偷的嬰兒也是貧民區的孩子,這次孕婦被殺傳出的原因就是赤狐殺了一個內城貴族的孕婦,這事才捅出來……”

事情嚴重超出了她的想象,林家收集這些東西,到底想做什麼?

“確定那些東西全部送到了林家?”

“對,確定,一開始加入的時候他們沒讓我接觸這些,我加入總共兩個月的時候,直到一個月前的時候想辦法弄傷了其中一人替代了他的位置,才慢慢接觸這些。在搬運貨物交易的時候,我偷偷看過,確實是成形嬰兒,己經沒了氣息……”

“怎麼不報官?”楚容珍明知故問。

“交易對象是林家,林家女兒是謝太傅的妾侍,就算報了,有幾個敢接?”自嘲笑了笑,男子搖頭,十分無奈又不甘。

“之所以把一切都告訴你是因爲我發現林府門口突然多了乞丐,原本各不相干的乞丐也突然變得有組織有規矩起來,所以我猜其中會不會有人在暗中操縱他們。監視林家自然就是與林家爲敵之人,那麼將這一切告訴你,或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楚容珍聽完,這才點頭,友好微笑。

“多謝你的支持,日後我可能還需要你現在這些供詞,到時願意提供嗎?”

“願意,只要能將赤狐一網打盡,只要能找到殺我妻兒的那個人,不管做什麼我都願意!”

題外話

月底的,有月票的孩子沒再藏了,藏起來月光也找不到。

月票月底會清空,一定要記得投啊,別過期了就浪費了

23非墨,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與男子交談了很久,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消息之後,楚容珍靜靜等到半夜,偷偷潛伏到了交易地點。

受不了府中煩悶的舒兒偷偷跟在她的身後,最終找到了她的所在。

哭天喊地的不想留在王府,要跟在她的身邊……

爲了不惹人注意,楚容珍無法,只能讓她跟着自己。

“小姐,這是幹嘛?”偷偷跟在楚容珍身後,舒兒小臉上滿是興奮。

嘿嘿,果然跟在小姐的身邊比較有趣!

一直等到子時,等到舒兒都不耐煩的蹲在地上打磕睡的時候,院子裡終於來人了。

一隊身穿麻布手扛大刀滿身唳氣的男人們走了過來,先在院子裡警戒,查看了一下環境之後才放下手中包袱坐下休息。

“老大,找過了,一切正常!”

楚容珍躲過了他們的探查,不動聲色的躲在假山之後,靜靜盯着這羣人。

看來,他們就是赤狐!

“嗯,現在官兵查得緊,媽的,連禁衛都出現了,要不是他們找什麼貞寧縣主,老子也不用過得這麼憋屈!”被稱爲老大的男子眼角一道刀疤,爲他多增了幾分唳氣,很有震懾效果。

“就是,不然咱們可以多動手幾次,這次才找到三個,一個一萬,也才三萬兩銀子!”

“對,老大,你說他們要這玩意做什麼?胎盤的話倒有聽說過不少的貴婦人好這一口,可是嬰兒從未聽過啊……”

被刀疤男一巴掌拍了過去,呼着說話的人一陣頭暈目眩。

“不能打聽的就別打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給老子記住,咱們做的都是把頭掛褲襠的活兒,該閉嘴的時候就閉緊了,要是說了不該說的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是是是是,小的明白!”

“老大,老大,人來了……”這時,門外把風的人走了進來,刀疤男一聽,立馬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來人是一位年輕男子,是楚容珍所熟悉的人。

林浩宇!

林浩宇的身邊跟着一位中年人,只見刀疤男走了過去,衝着中年人拱拱手:“大人,好久不見,這次新貨到了,您看看!”

“嗯,最近風頭緊,虧你們還能找到好貨!”

刀疤男見狀,摸頭笑了笑,伸手從屬下那裡拿了一個袋子過來,遞到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男子接過,看了看裡的東西,微微皺眉:“月份有點小!”

“大人有所不知,月分雖小,可是該有的部位都己齊全,您就試試看?”

中年男人看了身邊的林浩宇一眼,這才點頭,從懷中摸出銀票遞了過去……

“也好,最近風頭緊,你們仔細些!”

“好的好的!”

簡單的交易結束,對方離開,赤狐組的人也離開……

楚容珍從暗處走了出來,看着離去的雙方人馬,神情露出一抹危險的異色。

沒有騙她,真的是林府,還是那個林浩宇。

他買胎兒,難不成是爲了練毒?

想了一下,楚容珍還是跟了過去,來到林家之外,楚容珍沒有急着進去。

林家或許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表面是商人,可是暗地裡有會有殺招很難說。

猶豫在外轉悠,楚容珍遲遲沒有進去……

直到轉了個透,確定沒暗衛守在府外時,她才趁着黑夜閃了進去……

舒兒與她小心的在府中摸索着,完全不熟林府的佈局,只能隨便摸索着……

坐在樹枝上觀望着四周,楚容珍有些頭疼。

她該往哪走?

“丫頭迷路了?還是別人家裡好納涼?”突然,她的背後,非墨獨有的聲音傳來。

楚容珍聞言,微微扭頭,看着神出鬼沒的非墨,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

“出現的真是及時,想找你找不到,不想找你時你偏偏出現!”

“本來好心想告訴你林府的佈局,你不想知道的話那本座告辭了!”非墨好笑的看着她,被她嫌棄也不惱。

說完,做勢轉身離去……

楚容珍拉着他的袖子,“哎哎哎……沒說不需要啊,來都來了,順便有事找你幫幫忙……”

“什麼事?”非墨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着她。

“我很重要的東西被林浩宇拿走了,他不會還給我,只能想辦法去奪了!”隱瞞了鳳衛的事情,楚容珍隨便撒了一個謊。

“很重要的東西?”非墨半疑惑,半懷疑看着她。

“嗯,很重要!”迎着他的打量,楚容珍臉色平靜,明明說着謊言,完全沒有任何心虛。

確認她的神色平常,非墨才微微眨了眨眼,點頭:“行!”

楚容珍開心一笑,“謝謝!”

非墨低頭,伸出食指放在她的脣間,笑道:“你我不需要謝謝,下次真的會感謝我,就親我一下!”

淡淡打趣,有點不像他,好像,比平時溫柔很多。

楚容珍沒有拒絕,十分自然從樹上下來,惦起腳,輕輕吻上非墨的側臉。

“嗯,我知道了!”

微微笑着,楚容珍後退幾步,朝着林家深入而去……

有了非墨在身邊,她有底氣足多了。

非墨無奈,只能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的保護着……

花了大約一個時辰,楚容珍與非墨找遍了整個林府,最終賭氣的楚容珍還是在非墨的取笑中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沒辦法,對於不熟悉的地方,她很容易迷路。

花了大量的時間,楚容珍才找到林浩宇的房間。

房中燈光微閃,看來根本沒有入睡。

蓮在外面警戒,舒兒守在屋外,楚容珍與非墨兩人彎着腰如暗夜獵豹,稟住呼吸偷偷潛伏在林浩宇的窗邊,偷偷張望……

林浩宇坐在燈下,手裡拿着一本書靜靜看着,沒有說活,沒有表情的他與平時不同,倒多了幾分書香之氣。

“公子,該休息了!”

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個托盤緩緩走了進來,看着看書的林浩宇,慈愛微笑。

這中年男人就是楚容珍見過的,與赤狐交易的那個男人。

林浩宇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撥了撥燈芯,看着走進來的中年男人,冷冷道:“那羣人可靠麼?看起來是亡命之徒,隨便給點銀子就能將我們出賣!”

“公子放心,那刀疤雖然是個亡命之徒,但爲人也算是講義氣,更何況咱們家對他有恩,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背叛。”

“你相信他就好,本公子多少有些不放心!”林浩宇看着中年男人的動作,靜靜坐在桌子上,表情微冷。

伸手,接過男人手中的湯盅,放在鼻下輕聞,愉悅的眯起了眼。

“與平時的味道有些不一樣,加了什麼?”

“這次加了些藥材進去,不僅補身又能改改口味,想着公子該膩了,就想着變換一次口味……”

兩人的交談沒有什麼異常,可楚容珍卻莫名的感覺陰寒,一種說不出來的顫慄。

林浩宇拿着湯勺輕輕嚐了一口,十分滿意點頭,眼中帶着異色……

“味道確實不一樣,再研究研究有沒有別的做法,沒想到這東西竟是這般美味,實在錯過不少……”邊嘆息,邊喝着湯,那心滿意足的模樣讓楚容珍也不勉好奇。

女子喜食,男子喜酒色,能讓林浩宇對這湯這般喜愛,讓她十分奇起來。

喝完湯之後只見林浩宇拿起筷子,夾着裡面的肉直接吃了起來……

可是突然,楚容珍瞪大了眼,伸手捂脣,噁心感從胃中直接冒了出來……

天,她看到了什麼?

那些剁成塊的肉本來看不出什麼,可是那完好的五指,明顯就是嬰兒的手掌……

胃中翻涌,楚容珍不敢相信她所看到了一幕。

胎兒,竟然有人在吃胎兒?

食人?

這人是瘋子還是喪盡天良?食同類的舉動,他怎麼做得出來?

非墨看着全身顫抖的她,心疼的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將她的臉扣在自己的懷中,看着裡面林浩宇慢慢又愉悅的進食,微微抿脣。

楚容珍好像受到了驚嚇,饒她見識再多,可是這種她真的接受不了。

林浩宇臉色未變,有些意猶未盡的看着碗中的骨頭,竟還細細點評着。

“這碗份量比較小,是月份不足九月?”

“嗯,估摸着只有六七月的樣子,味道應該有些許差異吧?”中年男人點頭,慢慢收拾着林浩宇吃過的殘骸。

“肉更加的滑嫩,沒想到只是一時興起卻找到十分對胃的好東西,早知道胎兒這般好吃,本公子也不用受厭食所擾了……”

輕聲嘆息,林浩宇的話讓楚容珍微愣。

回想着在肆月酒樓見過他的樣子,當時好像真的沒有對桌上飯菜動口,一直都是喝着酒,說着話……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

他有厭食症?

“老奴也沒有想到,聽到公子說想試試人肉的時候老奴就馬上想到了嬰兒湯,在同好的口中,也被叫成排骨湯。很多吃膩山珍海味的權貴們都試試這排骨湯,算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這是楚容珍不知道的,也是她從未聽過的。

她從未聽過,權貴間會有這麼恐怖的飲食習慣。

下意的看着非墨,想從他那裡得到求證。

非墨看着她,微微點頭。

這種事他也知道,很多權貴在中年老年的時候就會變得奇怪起來,有了權,有了錢,晚年什麼也不缺的他們開始怕死,開始崇尚以形補形,認爲吃什麼補什麼……

不知不覺,權貴就開始流傳,可以延年益壽的排骨湯也就得到了他們的推崇。

權貴們爲了不惹麻煩,便會買通產婆,收集引流的胎兒或許製造謊言,明明成功接生的孩子將它殺死弄成死嬰,對方埋了孩子之後他們又挖出來賣產給權貴。也有百姓家中自願賣出,因爲想要兒子可是卻懷的是女兒,就有可能拼命母子雙亡的下場墮胎,或者生下來就賣給產婆換取豐厚的銀子。

十兩銀子就夠普通百姓一家過活一年,賣一個女兒就可能得到五百兩銀子,夠他們生活幾十年……

爲此丟掉性命的女人不少,丈夫爲了銀子強迫女人墮胎,六個多月墮胎危險極高,母子雙亡的事情也不在少數。不會心疼死了的女人,丈夫可以拿着到手的銀子再娶個嬌妻,再重複中這條賺錢之路……

這是人性的黑暗,還有很多很多,沒有攤在明面,很少人能得知。

心疼的看着楚容珍趴在他懷裡顫抖的模樣,非墨輕聲嘆息。

果然她的丫頭只是表面堅強,骨子裡還是那麼的脆弱惹人憐愛。

楚容珍聽着兩人噁心的對話,強忍着身體不適,不願意就此離去。

房中,兩人的對話還是持續。

“對了,這次中的胎盤給茉兒送過去,她的容貌最近越來越美了,看來效果不錯!”

“嗯,老奴己派人送了過去,就連王世子那邊,也己全部送去!”

“要與王公候打好關係,父親雖不屑那是他笨,一心想着討好謝家的他根本沒有想到謝家願不願意接受他的討好。王公候這邊這麼好的機會不會機用,還真該謝謝那個廢了王南命根的人,不然本公子怎麼攀上王公候府……哈哈……”得意大笑,林浩宇嘴邊滿是油光,還有那得意自大的笑聲,看在楚容珍的眼裡,滿滿全是唾棄,噁心……

“那是,公子英明!”中年男人彎腰,收拾着碗筷離去……

楚容珍看扯着非墨,示意他動手。

非墨搖搖頭,衝她比了一個等的姿勢。

楚容珍沒有辦法,只能等,等了很久,久到林浩宇熄燈之後過了兩三個時辰,天快亮的前一個小時,非墨才終於動了。

鬆開她,輕身一閃,直接閃進了林浩宇的房間。

警惕的看着四周,一步步接近睡夢中的林浩宇……

伸手,接觸着林浩宇被子,輕輕掀開,在林浩宇醒來之前伸手點了他的睡穴,林浩宇頭一偏,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容珍摸過着走進來,聞着裡面的味道,微微皺眉。

小心的四處掃着,發現根本沒有找到藥物的味道時,視線才把在被非墨掀開的被子上。

銀白色的被子,表面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卻讓她頓時警覺起來。

她的嗅覺敏靈,非墨聞不到味道,可是她聞到了。

被子上發出濃濃的藥味,而且還是她從未聞過的味道,不解,但心中卻警戒了起來。

下意識擡起非墨的手,楚容珍看着非墨指尖處開始變得灰青,頓時緊張起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中毒了知不知道?”

被她一罵,非墨愣了。

從未有人因爲擔憂而罵過他,這種奇怪又獨特的感覺,還不賴。

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刺到非墨的手腕處,看着毒素快速流動之時被她封穴截住,這才鬆了一口氣。

伸手,扯開林浩宇的衣襟,在她身上胡亂摸着……

非墨頓時吃味,握着她的雙手黑着臉狠瞪了她一眼,“摸什麼?”

“解藥!”沒心情理會非墨陰沉着臉的原因,從林浩宇的手中摸出了瓶瓶罐罐,一一分辯之後才找出其中一顆解藥給了非墨。

非墨乖乖張嘴,楚容珍沒好氣直接塞進他的嘴裡,手指退出來的時候被他輕含……

溫熱的觸感讓她微顫,快速收回手指,嫌棄似的擦了擦……

不理非墨乾瞪眼,楚容珍的視線在林浩宇頸間玉佩,從懷中掏出手帕蓋了上去,割斷繩子拿起了玉佩,並將林浩宇的裡衣,被子全部歸位,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快速離去……

楚容珍好心情的看着手中玉佩,剛剛也有仔細看過,確定與她的一模一樣。

非墨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好心情哼着曲的模樣,微微一笑。

雙眼柔和輕挑,寵溺的看着她。

與她相處有時被氣到半死,可是不見她又會想念。就像現在她的眼裡沒有半分自己,只有她手中的狗屁玉佩,可是看到這樣的她,他也會跟着開心……

果然,丫頭是他的劫!

“剛剛見你不是很厭惡林浩宇麼?怎麼不殺了他?”

楚容珍停下腳步,臉上是難掩了興奮,只不過當非墨提到這個問題時,她沉下了臉色。

“吃胎兒的事情,權貴中很的很常見?”楚容珍不答反問。

“嗯,算是權貴間的秘密!”

楚容珍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不能殺林浩宇,殺了他,就抓不住王南。沒有了林浩宇,謝茉,王南估計會另外找渠道,所以這一次,我要毀了赤狐,給那些異食者們一個警告。或許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在風頭期間,他們不再吃的空檔,多少可以挽救一些人……或許只是一兩個,但,足夠了……”

她憎恨這種事情,動物都知道不吃同類,偏偏身爲人的他們卻吞噬同類,簡直比畜生都不如。

本不想管這次的閒事,但這次,她管定了。

“要我幫你麼?”非墨淡淡出聲。

“要!”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面前,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脣……

“這是謝禮?”

“剛剛你是這樣說的!”楚容珍掛着非墨的身上,隱隱有些撒嬌的意味。

伸手拍拍她的背,非墨被她這直白類似交易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好吧,這事包我身上,我會派人引起京兆府尹的注意,到時一定會將赤狐組一網打盡……”

“好!”

非墨最近好像很忙,與她交談的幾句之後便離去。

楚容珍她也不在意,拿着手中玉佩就開心回府……

第一塊是拿到了,再好好派人去查查,第二塊估計也不遠了……

回到楚王府的她沒有找到楚老王爺,被告知是楚老王爺進了宮。

自楚老王爺進宮之後,楚王府外的禁衛就撤離,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就這麼直接撤離了……

禁軍一走,凌公候一家,謝夫人,言公候都上門關心,同樣十分不解爲何禁軍會突然離去。

楚老王爺不在,衆人疑惑之餘也多多少少想到了一些,紛紛上門表示關心,根本不懼外面的流言誹語。

然而楚王妃自楚老王爺離去之後,整個人神情就變得不對,手裡拿着一張紙,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下午時分,進宮的楚老王爺那裡傳出了消息。

楚老王爺辱罵君主,意圖刺殺,被關入了天牢。

這個消息傳出,楚容珍沒有任何的意外,進宮見君本就是羊入虎口的事情,回不來也是正常。

楚老王爺也沒有打算能回來,他的目標就是爲了牽制陛下的視線,這樣他留給楚王妃的人馬才比較好活動。

陛下一心盯着的就是他手中的遺詔,一心盯着他。

就由楚老王爺出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楚王妃想辦法處理之後的事情。

最壞的打算,劫天牢!

自從楚老王爺的消息傳回楚王府之後,第二天,楚王妃請了言公候還是凌公候上門,三人在府中不知道談了什麼,反正談了很久很久才走出來。

一個個臉色陰沉十分不好,楚王妃看着他們的背影還深深的彎腰,讓人奇怪不已。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直到陛下那邊流出了傳言,說有意對楚王爺判刑……

再加上言公候與凌公候頻繁上門,直到最後一天,楚容珍才明白楚王妃做了什麼。

楚容琴站在她的身邊,好奇的看着擡進來的大箱小箱珠寶首飾,瓷器……

“這是做什麼?母妃,母妃,這是怎麼回事?”

楚王妃站在旁邊指揮着小廝,與言棋還有凌涼交談着,聽到楚容琴的問話,才扭頭,微微一笑。

“琴兒與珍兒馬上要嫁人了,還能怎麼回事?”

楚容琴瞪大嘴,這件事情她怎麼不知道?

楚容珍則是微微皺眉,神情微冷。

楚王妃走了過來,伸手,拉着兩人的手,溫柔笑道:“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言棋與凌涼都有好男人,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所以……”

楚王妃的臉上帶着深深疲憊,楚容珍下意識想拒絕,張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明白楚王妃的用意。

楚王爺一旦被判刑,到時連累的就是滿門,所以她得到消息之後就想辦法讓她與楚容琴嫁出去,不再是楚王府的女兒,也不會受到連累。

這是保全她與楚容琴的方法。

鼻子微酸,楚容珍垂眸,靜默不語。

楚容琴紅着臉,看着言棋方向,心不對口道:“爲什麼這麼急?棋大哥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事……”

“言棋爲什麼要跟你說?你要嫁的是你表哥!”

突然一語,楚容琴愣了,不可思議的看着楚王妃,聲音拔高:“什麼,叫我嫁表哥?不要,絕對不要!”

“什麼不要?琴兒,你不願意嫁我?”聽到聲音的言棋走了過來,眯着眼,眼底一片危險。

“不不不不……棋大哥,我不是這意思……”

楚王妃噗嗤一笑,“好了,騙你的,誰不知道你喜歡的就是人家言棋?”

楚容琴拍拍胸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母妃壞死了!”

“行了,去看看給你下的聘禮,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隨便刁難一下你言大哥……”

“纔不要,言大哥的聘禮是最完美的!”蹦蹦跳跳,楚容琴與言棋走到了一邊。

楚王妃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拉着她的手,擔憂問道:“珍兒,你不願意麼?”

楚容珍擡眸,認真的看着她眼底的擔憂,最終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擔心會給表哥,會給凌公候府帶來麻煩!”

“珍兒,我不怕麻煩,真的,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發誓會對你好!”

凌涼馬上出聲,神情認真,堅定的看着她。

楚王妃不捨的看着她,眼中泛着淚花,“珍兒,說實話我不想你這麼早就嫁出去,明明我們母女相認還沒有幾天就要分開,我捨不得……可是沒有辦法,除了用這種方法保全你們以外,我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與姐姐嫁了出去,母妃怎麼辦?”她有點擔心這事。

楚王爺入宮吸引陛下的視線,或許就是爲了給楚王妃留下處理後事的時間。

從一開始他們都知道,這事想要翻轉很難。

除了盡力保存楚王府的血脈之外,別無他法。

楚王妃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楚容珍的面前,“放心,你父王在獄中寫了這封休書,我隨時可以離開楚王府……”

楚容珍這才點頭,鬆了一口氣。

“珍兒,我聽涼兒說過,你原本不怎麼喜歡他。但相信母妃,原本涼兒是母妃心中內定的好人選,他爲人謙和善良,你嫁給他不會被欺負……”

“母妃,我明白了,什麼時候出嫁!”

楚容珍沒拒絕,一是她拒絕不了楚王妃那心疼擔憂的模樣,爲她着想費盡心機,她無法拒絕。

如果是她一人,她有自信可以逃離皇城,可是成爲通緝犯很麻煩。

嫁給凌涼也行,她本就不討厭他,等風頭過了再求休書一封便好。

楚容珍點頭了,楚王妃這才放心了,開心抱着她,輕泣。

“放心,凌公候府怎麼也挨着謝太師府,陛下想動也要看看其中利害關係,至於言公候,陛下更不能動,言公候可是朝中軍候,手中有兵權,所以你與琴兒嫁出去,你們的性命皆可以保住……”

“謝母妃費心了!”

“傻孩子,這麼說就生分了,只要你們能安好,我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楚容珍伸手,抱着輕泣的楚王妃,伸手,無聲給她安慰。

整理了一下情緒,楚王妃纔看着四人,高聲道:“這三天五禮已問,三日後上門迎親!”

“是!”凌涼與言棋微微彎腰,對着楚王妃行了一禮。

分別看了楚容珍與楚容琴一眼,兩人這才快步離去……

楚容琴樂呵樂呵的回了自己院子準備嫁妝,楚容珍與楚王妃靜靜看着,微笑不語。

“這麼急着把我與姐姐嫁出去,是陛下那邊有了什麼動作?”

“你爺爺入宮的那天,被強加罪名扣壓之後,陛下就派人過來直接威脅。給我七天的時間,如果不想辦法找到遺詔並且交出遺詔,就對楚王府滿門抄斬!”

楚容珍皺眉,神情不悅,沒想到陛下的動作大到這種地步。

擺明了要與楚王府翻臉,不拿到遺詔誓不罷休。

“那爺爺與父王怎麼辦?”

楚王妃臉色一愣,最後才搖搖頭,“最壞的辦法就是劫天牢,或者想辦法讓他們假死……”

“母妃都計劃好了嗎?”

“差不多吧!”

楚容珍深深的看着楚王妃,眼中帶着狐疑,可是從楚王妃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她也只好點頭。

回到自己的房中,楚王妃送來了出嫁用的嫁衣與各種東西用品,還讓路嬤嬤教她一些事宜。

當夜,非墨過來了。

臉色十分不好,她雖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從冒火的雙眼中可以看出他現在臉色十分不好。

渾身唳氣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掐着她脖子,雙眼閃爍着無盡的黑暗。

“你要嫁給凌涼?心甘情願?”

楚容珍一驚,看到來人是他時才放下手中梳子,伸手,拂開非墨掐着她的手。

因爲她小手的柔軟觸感,非墨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你因爲這事才這麼生氣?”楚容珍好笑的看着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自己的長髮。

“本座不該生氣?本座的女人要嫁給別的男人,不該生氣?”銀面上閃着寒光,昭示着他現在的心情極爲的不美麗,隱隱有些暴怒,更多的殺意。

不是對她,是對凌涼。

感受到他對凌涼的殺意,楚容珍眯起了眼,“你想殺了他?”

非墨聞言,雙眼微眯,眼中殺氣狂亂縈繞,如墨龍雲卷,帶着毀滅性的破壞力。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他可以接受她利用他,挑釁他。

可是,他無法接受她成嫁給別人!

“本座會殺了他,絕對!”咬牙,非墨一字一句,十分果決。

“殺了他,然後讓我嫁不了她,與這楚王府一起去死?”楚容珍冷笑,語氣也尖銳起來。

“本座不會讓你死……”

“對,你不會,你有這個能力救我出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自己也有能力離開楚王府,離開京城,可是我不能。我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而不是像老鼠一般東躲西藏,非墨,你是江湖人,你給不了我明面的尊貴。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我想要權勢,想要地位,想要可以掌握一個君主讓他爲我征戰,想要踏平焰國,你給不了我,所以,求你了……”

這是楚容珍第一次說出心裡話,也是她第一次求他。

她知道非墨有那個能力強行帶走她,可是她不想走,不想過着被通緝的生活。

暗夜之人再強大,可依舊是暗世界的王。

她不想要,她只想要表面的尊貴與權勢,踏平焰國她需要的是軍隊,需要是臣子將領,而不是一羣殺手!

非墨抿着脣,眼中帶着驚愕,因爲他也沒有想過,她想要的是這些。

心中憤怒,悲傷,失望縈亂着全身,非墨雙眼頓時變得幽暗詭譎,眼底深處那微微跳動的墨焰正是他現在心情寫照。

勾起楚容珍的下巴,看着她眼底的悲傷與哭泣,他的心頓時扭曲又疼痛。

“爲什麼認爲本座給不了你?你想要什麼,本座都能給你……”

“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身份,但以非墨這個身份來說,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楚容珍的態度很堅定,雙眼微紅,一眨不眨迎着非墨打量的視線。

“誰能給你所想要的?凌涼?夜清?楚辰寧?”強壓着怒力,強忍着將她撕碎的衝動,非墨抿脣,神情冰冷。

“凌涼能給我現在的穩定生活的身份,夜清能給我朝堂的幫助,楚辰寧能成爲我的棋子爲我征戰!”

“你倒真坦白!”非墨怒極反笑,恨不得直接掐死她,可是他怎麼也下不了手。

至於擔心,自己的力度會不會弄痛她……

“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對我的喜歡,但請別傷害凌涼……”

“不可能,珍兒,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你完美的惹怒了我,我會讓你親眼看看你所嫁的人倒在血泊裡的模樣,讓你一輩子都後悔這次的舉動……”彎腰,非墨神色詭譎中帶着瘋狂,撫着她的紅脣,脣角的笑容是那麼的滲人。

一股戾氣涌上腦海,讓他的眼眸都瀰漫一絲紅光,襯得那冰寒俊美容貌,似妖魔在世。“珍兒,三日之後,凌涼喜堂上,我不想看到你的身影,別讓我有大開殺戒的機會!”

“我會將你的身份公佈出去,天下權貴想要得到非墨的人多之又多,不能得之便滅之,你肯定會麻煩不斷!”楚容珍也冷冷的威脅。

“無礙,無人見過本座的真面目,又有誰能知道本座的蹤跡?”非墨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僅不在意,反而是不屑。

突然,楚容珍露出一抹豔魅的笑容,微微起身,紅脣靠近他的耳邊,幽幽說出幾句,引得非墨立馬臉色大變,陰沉的盯着她……

伸手拂開非墨的手,楚容珍笑得燦爛。

“呵呵呵……大不了魚死網破,非墨,我之前就說過,想要得到我的人很簡單。我們相處這麼久,我的性格你也知道的差不多,我不願意的事情誰也無法逼我。強勢的捕捉,獨斷的禁錮。地位的不平等,造就了人格的卑微無力,無法反抗的我,最後定會被你強勢攻佔,以我的性子,也會恨極了你……”

非墨眼底閃着紅光,如地獄走出的惡鬼,直勾勾盯着她。

“我不會讓你離開,哪怕被你恨極,也無所謂……”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而你又不願意讓我離開,到時的結果就是不死不休。非墨,你想讓我死麼?”

“……”非墨血色越來越重,越來越盛,可是聽着她的話時又微微降下不少。

“所以你才挑起我與夜清的戰火?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不會殺你,因爲我喜歡你……”

“不,不對,你不喜歡我,最起碼你的喜歡讓我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你的心裡,我們的關係,不過是寵物與主人的上下關係而己。身邊有眼線隨時盯着我的一舉一動,這與在我脖子上拴根繩子有何區別?不過都是寵物狗而己!”

說完,楚容珍伸轉身,背對着他。

非墨只覺得一股酸悶的情緒逼得他難受到不行,雙眼也越來越暗沉,隱閃血光。

靜靜看着她的背影,全身冷唳,似化身修羅。

“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如若還不改變主意,我會親自去迎接你,到時你不再有離開我身邊的機會,一輩子都無法離開!”

“……”背對非墨,楚容珍的神情難辯。

“我會將你綁在牀上,不顧你的意願,狠狠的shang上!”

露骨的話本來極具挑逗意味,從他的嘴中說出,聽到楚容珍的耳裡,全身渾不住的顫慄。

“你最好能想清楚……”

非墨垂下眸,掩下了眼中的紅光。

這個時候他可以帶走她,以上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但他並不想傷害她。

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冷靜下來。

楚容珍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到他那鎖定自己的眼神色澤濃深,那眼神讓人一生難忘。

直到非墨離去,楚容珍的身體才緩和下來,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趴在梳妝檯上,身體微微顫抖。

非墨不會殺她,但他剛剛說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可是她不甘……

不甘被困,不甘生活在黑夜……

她的目的與非墨的身份終究有衝突,她想要軍隊,想要讓宗旭國破家亡,可是非墨給不了她。

她不認爲非墨會爲了她與一國爭鬥,或者他用別的身分可以幫她完成這些事情,可是唯獨非墨這個身份不行……

匪不與兵鬥,民不與官鬥,傻子都明白的事情。

他怎麼可能會爲了她而與一國相鬥?

這次的婚禮,絕對不能讓他破壞,絕對不能……

不管是誰,都不能成爲她的阻礙!

臉上浮現的是兇狠的表情,可是淚卻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流了下來,心中說不出的複雜,說不出的迷茫……

她想的要,到底是什麼?

爲什麼心裡會這麼的疼痛?明明沒有受傷,爲什麼會疼痛不已?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其中楚容琴陪她交談,說了很多很多……

關於她對婚禮的嚮往,對生活的期盼,也對婆媳關係的畏懼。

現在又開始擔心言棋會不會收妾侍來隔應她……

但總體來說,楚容琴現在笑得很幸福。

出嫁前夕,楚王妃走了過來,帶着一干侍女,走進來的時候,楚容琴與楚容珍正好在交談。

兩人看着楚王妃的身影,起身,行禮。

“琴兒,珍兒,快來試看看,看嫁衣合不合適?”

楚容琴連忙跳了起來,圍在楚王妃的身邊,“母妃,哪件是我的?哪件是珍兒的?”

“左邊是凌涼送來的嫁衣,右邊就是言棋送來了。”

楚容琴小臉微紅,拿起言棋送來的嫁給,立馬就跑到了屏風後面直接試穿了起來。

楚王妃看着完全沒有動作,臉上也沒有喜悅之情的楚容珍,有些擔憂:“珍兒,不試麼?”

楚容珍上前,拿過嫁衣,“試!”

本來不想試,可是看到楚王妃那自責又愧疚的目光時,她的心就忍不住軟了下來。

嫁給凌涼她不覺得委屈,嫁給誰都無所謂,只要對方能給她所想要的。

可是凌涼,她多少有些不忍。

不想把他牽扯進來,當初就十分認真的拒絕了他。

可是沒有想到,楚王妃卻還是把他給扯了進來……

楚容琴立馬換好嫁衣,走了出來,開心笑道:“珍兒,母妃,好不好看?”

無論做工還是面料都極好,繡金的鳳紋,銀絲的渲邊,尾擺的剪裁,叫人看得炫目不已,該是多少女子豔羨的嫁衣。

楚王妃憐愛的看着開心的楚容珍,點點頭:“好看,真好看!”

“母妃,你幹嘛哭啊,我都還沒嫁人呢!”看着楚王妃紅了眼眶,楚容琴不自在的摸摸臉,扭頭,避免感傷。

“珍兒不去換?”轉移話題,受不了這種煽情的氣氛。

“本來想去換的,但是看到姐姐的嫁衣,我突然不想換了。”

“爲什麼?”

“壓軸當然要放在最後面啊,不然怎麼一鳴驚人?”

楚容琴翻了一個白眼,“切,有什麼好得意的,不看就不看,不稀罕!還是棋大哥的的嫁衣最漂亮,最喜歡了……”

那堅決不承認吃味的模樣,引得楚王妃與楚容珍哈哈大笑。

笑聲沖淡了哀傷與緊張的氣氛。

“母妃,陛下不知道咱們府中辦親事麼?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爺爺讓他的舊部對陛下進行施壓,而我讓暗衛想辦法截走了眼線的消息,一時半會陛下不會知道,不過也撐不久了……”

就像楚王妃說的,確實撐不久了。

楚皇在七天前就派人盯着楚王府,可是得到的消息是楚王妃與言公候還有凌公候頻繁接觸,一開始以爲是在商量如何救人,所以沒有多大的在意。

可是隨後,暗衛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遲了一天以爲是任務意外,遲了兩天以爲是意外……

可是遲了三天,楚皇就開始懷疑了。

再次派出眼線去打探消息,煩躁的來回走動着……

“陛下,沉王爺求見!”

“宣!”

一聽是夜清來了,楚皇眼中的煩躁完全不見,臉上露出了的笑容,大步走向門口……

大門推開,一行推着夜清走了進來……

“愛卿,快快進來……”

一行退開,楚皇推着夜清走進了書房,關上大門……

“臣自己來便來,陛下不必……”

“沒事沒事,朕推得動!”楚皇不在意揮揮手,將夜清推到了一邊書桌旁。

楚皇伸手,想要握着他的手。

夜清不動聲色將手藏着衣袖,臉色冰冷無波。

楚皇也不惱,走上書桌,坐下。

“愛卿找朕有事?”

夜清點點頭,雙眼冷冷看向楚皇,直白道:“微臣想要一個人,請陛下賜一道聖旨!”

楚皇微愣,“想要誰?”

“貞寧縣主!”

砰的一聲,楚皇一掌拍到桌子上,眼中閃着怒火與殺意,緊盯着夜清,“不允許,朕絕不會允許!”

“微臣最近開始對女人有點興趣,唯一能近身只有她!”

直白沒有一點遮掩,反而讓楚皇奇怪的又消了不少氣。

沉下心,靜靜盯着夜清,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試探問道:“朕宮中美人很多,想試女人的話朕找人給你!”

“微臣試過了很噁心,當然,男人也一樣!”

最後一句,楚皇成功的僵起了臉,討好的看着他,笑了笑:“爲什麼一定要那個女人,朕記得她長得並不怎麼絕美,朕的後宮……”

“她身上乾淨,微臣不討厭!”

深深的看着夜清,從他的臉上找不出任何的表情,楚皇最終眯着眼,沉聲道:“朕可以答應你,讓她以你侍妾身份入你宮中!”

夜清擡眼,神情冷漠,沒有任何的波動。

“多謝陛下!”

夜清自行推着輪椅離去,楚皇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升起了殺意。

揮揮手,一個暗衛走了出來,“去殺了她!”

夜清身邊的太監聞言,微微彎腰,“陛下,可否聽老奴一言?”

“何事?”

“陛下可是想要殺了貞寧縣主?”

“哼,朕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讓給別人?她本不該死,該就該她入了夜清的眼!”

老太監眼眸微深,彎腰:“陛下,如今這事被沉王爺知道了的話說不定會引起他的怒意,剛剛陛下說那個女子只能爲妾,可是王爺卻沒有任何的不悅,看來他根本不喜歡貞寧縣主。所以對方爲妃爲妻還是爲奴都沒有興趣,可能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試試女人的味道罷了,陛下何不順水推舟,以後有的是機會觀察,想要收拾也不是難事……”

楚皇深深思考了一下,這才點點頭。

“去送十個美人給沉王,他收下了就把這聖旨給他!”

“是,老奴遵命!”

太監快速離去,按楚皇所說的挑了十個美人,帶着她們一起朝着夜清的琉璃宮而去……

帶走的十個美人皆爲秀女,出自權貴世家,一個個眼中帶着好奇與疑惑,有些不安。

誰都知道沉王是陛下的男寵,可是現在陛下卻將她們給了沉王,到底會不會出事?

可是心中又隱隱雀躍,要知道沉王可是楚國權勢極高之人,又是楚國最美的男人,要是得了他的寵愛,那可是風光無限……

一路上,十個美人議論紛紛,隨着太監一起來到了夜清的琉璃宮。

璃琉宮內,夜清剛剛回到宮殿,聽到屬下傳信,將老太監一行給招了進來……

“老奴給王爺請安!”

“起!”

太監也不在意夜清的冰冷,緩緩起身,彎腰,衝着夜清討好淺笑。

“王爺,這是陛下同賜給您的美人,望您收下!”

“本王說過不需要!”

太監臉上笑容一僵,從懷中拿出聖旨,討好笑道:“陛下的意思,您必須收下這些美人,這個才能給您!”

夜清伸手,老太監見狀,就算不樂意也只能放到夜清的手裡。

夜清緩緩打開,看着上面寫的聖旨,微微勾脣。

老太監見狀,背後一寒,雙腿發軟起來……

沉王從未笑過,更從未像現在這般冷硬的笑過。

陛下究竟寫了什麼,讓沉王爺這般的生氣?

“本王收下了,你回去覆命!”

“是,老奴告辭!”

太監急急忙忙離去,好像背後有亡靈跟着他一般,似逃命般離去。

夜清抿着脣,靜靜看着上面的聖旨,渾身冷氣。

一行走了過來,恭敬問道:“主子,發生了什麼事?”

夜清將手中的聖旨遞到一行的身邊,冷冷一笑:“聖旨下來了,那個老東西,防得還真緊。只可爲妾?只要有本王在,哪怕是乞丐本王都能讓她站在所有人頭上!”

“既然如此,屬下只要準備?現在只有一天的時間了……”

“不用,慢慢準備,本王不想委屈她!”

“是,屬下明白了!”

一行點頭,走到遠處,指揮着那十個美人的的住所,並且一一警告內院不準任何人進入,違者殺無赦。

衆人都是權貴世家之女,一時受到這種對待,當場就有人不樂意起來。

“憑什麼要與太監住一起?本小姐可是刑部尚書的女兒……”

“庶女而己,有什麼好自傲?不聽令者,沒有活着的必要!”一行像看死人一樣看着她們,冷冷勾脣。

愚蠢的女人,主子可是你們可以肖想的?

指揮着十個美人去了她們該住的地方,一行才走到夜清的身邊,靜候命令。

“一行,小東西那邊有消息了嗎?”輕聲輕幽,似失望,似落沒。

“沒有,正在準備出嫁!”一行抿脣,神情不悅。

他爲主子抱不平,明明主子那麼優秀,想要什麼女人都會有女人自動送上門。

可是主子卻看上了一個冰冷無情的女人……

“一行,收起你的殺氣,別讓本王感覺到第二次,你沒這個資格!”

想起楚容珍,夜清的臉上一會陰沉如暴風雨前的狂躁,一個又笑得溫暖如灼熱的日光都要柔化在他的面龐上一般。

一行彎腰,低頭:“屬下知錯!”

夜清十分滿意一行的態度,微微點頭。

“對了,給陛下上一道奏摺,說本王謝過陛下的賞賜,並請求陛下再給一道聖旨……”

伸手,將一行招了過來……

一行走到夜清的身邊,低頭,聽着夜清在他耳邊的話時,他那張萬年不笑如殭屍的臉卻露出了笑意。

“是,屬下這就去辦!”

嘴脣是淡淡的笑容,一行快速離去。

夜清同樣笑得幽暗滲人,眼中是勢在必得的強勢。

既然非墨給不了你想要的,那麼……

題外話

嬰兒宴,這是真實存在的,早期在廣東有這麼一道,把胎兒煮成了菜品。

另外一個暗號就叫排骨湯。

聽說這事揭露出來之後最近幾年沒有聽過這種新聞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所以不是月光杜撰的,是借鑑真實存在的事情。

24搶婚,非墨OR夜清

成親當天晚上

凌涼下馬看着紅菱結成花束纏繞楚王府牌匾的大門,喜慶的大紅顏色猶如烈火燃花。

想到即將就要見到那個也穿紅嫁衣的女子,即將將那人娶作了自己的妻子,打上了自己的標誌,他的嘴角不由的就勾起了一抹笑容。

凌涼與言棋同時到達楚王府,兩人相視一笑,紛紛互相道賀。

楚王府內,隨着一聲吉時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新娘走了出來……

楚王妃一左一右牽着兩人,笑着看着凌涼與言棋,“自己的新娘自己挑,要是挑錯了,別怪本妃不客氣!”

凌涼與言棋兩人互視一眼,十分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兩個新娘。

想了一下,兩人走到新娘的身邊……

言棋走到一人身邊,輕喚:“琴兒!”

身邊的新娘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一邊的凌涼也笑着走到另一位新娘面前,輕喚:“珍兒!”

凌涼喚時,兩個新娘完全沒有動靜,不像言棋叫着楚容琴的名字時,其中一人還會有輕微反應。

兩對視一眼,凌涼與言棋互相換了一個位置,拉着對方的手,表示選擇完畢。

掀開兩個新娘頭上的紅蓋頭,看着心中那人兒那驚豔的新娘妝,兩人都驚豔的愣在了當場。

楚容琴與楚容珍身上的鳳袍都是大紅色和金色混合而成,上面繡有五彩的飛鳳,袖口和領口綴滿了金色的蝶紋,頭戴鳳冠,綴滿了珠釵,一抹紅紗從她們的頭頂垂下,遮住了面容。

兩人的容貌本不是十分像,可是上了妝容,穿了一件的嫁衣,相似度高得驚人。

但仔細看能看出區別。

楚容珍冷豔,楚容琴多了一絲嬌憨。

侍女手中拖着花籃,花籃中盡是淡粉色的花瓣,兩人每走一步,都會有漫天的花瓣落下,有的落在女子的頭上,有的落在嫁衣上,有的則落在紅毯上,漫天飛花,格外美麗。

楚王妃並沒有找多少賓客見證,現在想必陛下己知道,想瞞肯定是瞞不下去的。

“好了,快點走吧,別錯過了吉時!”

楚王妃的話大家都明白,話中意思不過是早些拜堂,一切成了定局,陛下想追究都沒有辦法。

幾人點頭,楚容琴看着楚王妃,頓時哭紅了眼。

喜轎門邊,楚容琴不捨的看着楚王妃,“母妃……”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以後常回來就好!”楚王妃臉上帶笑,強忍着淚水,不願意就此落淚。

哪怕再不捨也沒有辦法,這是保護她們的唯一途徑。

好在琴兒與言棋是兩情相悅,言棋也是她看在長大,人品性格還是很放心。

問題在珍兒這邊,凌涼對她有意,可是她好像根本無意。

她看得出來,珍兒對於這些根本不在意,嫁給誰,怎麼嫁,她都會乖乖聽話沒有任何的異議,可是這樣讓她更加的心疼與不捨。

強忍着淚水送着楚容珍與楚容琴上了花轎,看着花轎離去,楚王妃才捂着嘴無聲哭了起來。

淚,迷了眼,看不清任何東西……

與此同時,派出眼線去打探的暗衛終於傳來了消息,楚皇得知楚容琴與楚容珍都出嫁之後就立馬明白了楚王妃的用意,氣得他一巴常拍在桌子上,瞪大了眼。

“來人,楚王罪大惡極,將其妻女滿門全部拿下!”

擺明了要在拜堂之時將所有人捉拿下獄,楚皇這次被氣得不輕。

兇狠的瞪着某個方向,楚皇滿臉怒氣。

好樣的,他給了楚王妃十天時間,她竟敢給她來這麼一招,以爲將兩個女兒嫁出去就可以避免一切,就可以不交出遺詔?

哼,大不了在拜堂之前抓起來。

從皇宮招集人馬,禁衛出宮之時又遇到了人爲的阻礙,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來到言公候府的他們撲了一個空,楚容琴剛剛與言棋拜堂完畢,正式脫離楚王府成了言公候府的人。

禁軍去了凌公候府,可是半路遇上了暗部,拿出陛下的聖旨逼得他們不得不離去。

最後去了楚王府,可是楚王妃卻沒有走,也沒有拿出休書,竟就這般任由他們帶走了自己。

凌公候府中

賓客滿座,到處一片喜意與詭意。

這場結親到底目的爲何大家都明白,楚王府遇難,凌公候府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很明顯就是保下楚王女兒的一種手段。

凌涼下了馬,在喜娘的唱賀中將楚容珍迎下了轎。

透過紅蓋頭,楚容珍抿脣,擡眼看了四周,隱隱浮動的暗衛與身影,心中還是升起了一抹不安。

不知道非墨會不會來,她的心裡總有一些不安。

“放心,我跟父親說了,現在府外全是暗衛與士兵,誰都進不來!”看出了楚容珍的猶豫,凌涼卻微微一笑。

現在的他好像在做夢一般。

突然姑姑找到了他,問他願不願意娶表妹,當時還以爲說的是楚容琴,就想也不想的拒絕了,直言喜歡的是珍兒。

沒想到的是姑姑卻同意了,很快,父親去了楚王府,交談了很久之後,回府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準備成親。

三天的時間完成五禮,第六天也就是今天,他真的娶到了珍兒。

或許珍兒是不願意的,但他一定會加倍對她好,相信不久珍兒會喜歡上自己。

透過紅綢的另一頭,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

走進大門,跨過火盆……

走到大廳……

“吉時己到,拜堂!”看着兩人走進來的模樣,司儀開始唱諾。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三字還未出口,外面傳來了兵器相接的聲音,衆賓客頓時驚慌了起來,站起來,四處張望。

凌公候站了起來,“不礙事,本候府外圍了大量的精兵,任何賊子都闖不進來!”

回頭,對着司儀,嚴肅道:“繼續!”

“三拜高堂!”司儀點頭,認真唱道。

楚容珍抿脣,明白外面的聲音或許是有人進來了,很可能是非墨,他真的來了……

緩緩轉身,楚容珍有些猶豫,害怕連累凌公候府,害怕非墨會實現前幾天說的話。

正欲拜時,一支長劍從她頭前飛過,頭上蓋頭被長劍射走,釘入不遠處的牆中……

“不準拜!”

闖進來一羣白衣人,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暗部衆。

楚容珍與凌涼最後還是被打斷,只差一點,就只差一點便是夫妻。

凌涼皺眉,十分不悅,盯着暗部,怒道:“暗部是何意?什麼時候暗部還管他人成親?”

來人是一行,一行看着楚容珍,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來得及時,要是真拜堂成功了,他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揮手,兩個暗部成員帶着一個新娘走了過來,衆人面面相視,不明白是何意。

對方女子也是新娘打扮,扭着腰,走到過來,不悅的盯着楚容珍,嘲諷一笑:“本小姐纔是凌世子的正妻,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快滾下來?”

女子話一說,衆賓客驚,一個個擡頭看着凌涼,以爲是他在外面惹的桃花。

“珍兒,不是,我不認識她,你千萬別多想……”凌涼焦急解釋,生怕楚容珍會誤會。

楚容珍未理,雙眼緊緊盯着女子,冷聲問道:“你是誰?”

女子得意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卷明黃聖旨,衆人見狀,紛紛下跪……

“大膽,見了陛下聖旨,你敢不跪?”女子得意的看着楚容珍,一邊凌涼見狀,伸手,將楚容珍拉倒在地。

女子愉悅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楚容珍,緩緩打開聖旨,清脆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凌候之子凌涼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今有羅家六女羅文,年芳十六,品貌端莊,秀外惠中。故朕下旨欽定爲凌涼世子妃,即刻完婚,欽此!”

羅文讀完,得意看着凌涼:“凌世子,接旨吧,趁着現在賓客畢在,你我好完婚!”

凌涼整個人如被雷劈了一樣,不敢置信。

陛下怎麼會想到插手他的婚事?而且還是這種時間,明顯就是故意的……

下意識看着楚容珍,發現楚容珍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眼中還有淡淡的擔憂。

從地上起身,凌涼久久的沒有接聖旨。

咬牙,擡頭:“微臣己娶妻,這個誤會稍後自會向陛下解釋,請羅小姐先離去!”

“沒有夫妻對拜算什麼娶妻?凌世子,難不成你想抗旨不尊?”

一行抽出腰間長劍,冷酷道:“陛下有令,抗旨不尊者滿門抄斬!”

“凌世子,你喜歡這個女人大可以以後納爲妾,本小姐不是沒有肚量之人。現在凌世子打算爲她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想讓凌公候因爲你的任性而白白送命?”

羅文一字一句指控,最後視線擡到了楚容珍的臉上,高傲道:“本小姐不是知道是到底是誰,但現在本小姐纔是陛下賜婚,是名正言順的凌世子妃。你要是知趣就現在離去,省得本小姐多費口舌!”

楚容珍沉默不語,她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脣角勾起一抹苦笑,楚容珍深深呼了一口氣,沒有看她,而是看向凌涼。

“表哥,放棄吧,沒必要爲了我而落得違抗聖旨的下場!”

凌涼苦笑,再看了看旁邊沉默沒有出聲凌公候,心中難以抉擇。

“珍兒,我……”

“我明白表哥的情意,可是我說過,我們無法在一起,看,現在各方壓力一下子就涌了過來,如果你抗旨不遵到時連累的就是滿府上下,你府中上百的奴僕,最重要的是你的妹妹,你的父親,你捨得他們因爲你的任性去死?”

凌涼低頭,袖中大手緊握,指甲刺入掌心,鮮血滴落地面化爲朵朵紅梅。

“所以,放棄吧,我不會恨你,也不會怨你捨棄我,因爲一開始就是楚王府將你牽扯了進來,你們本該不用承受這些災難……”

“珍兒,別這麼說,我情願你恨我……”凌涼滿臉苦澀,最終只能終口。

“這樣纔對,待本小姐成世子成親之後,這位小姐自然也能入凌公候府,要是夫君喜歡她,擡她爲側妃又有何妨?”羅文走到凌涼的身邊,挽着凌涼的胳膊,得意的看向楚容珍。

強硬的把楚容珍擠到一邊……

“珍兒,你……你可願成爲……”

“不了,表哥,謝謝你的好意!”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不識好歹,本妃給擡你成側妃是擡舉你,沒想到你敢拒絕,哼!”

“小姐你還未拜堂,一聲本妃,一聲夫君,也太厚臉皮了!”楚容珍冷冷看了她一眼,輕笑嘲諷。

“你算什麼東西,本妃想叫就叫……”想也不想,一巴掌甩了過去,快得凌涼來不及阻攔。

楚容珍伸手接下她的一巴掌,反手,狠狠的抽了回去,冰冷一笑:“我的戲可不是那麼好看的,就算是陛下親賜的世子妃又如何?沒有成親沒有拜堂也不過普通世家女子罷了,本小姐三品貞寧縣主,容不得你在這裡挑釁!”

“你敢打我?你個賤人你竟敢打我?你不過是三品而己,等本小姐成了世子妃那可是正一品,你好大的膽子……”

羅文一手捂臉,震驚的看着楚容珍,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楚容珍敢打她。

“那也是等你成爲世子妃之後,本小姐三品縣主可是陛下親賜,你一口一個賤人這是藐視陛下?打你又如何,本小姐是在提醒羅小姐,省得羅家因爲羅小姐這張嘴而受牽連。”

“我跟你拼你,你竟敢打我,去死,去死……”羅文像是受了刺激一樣,撲着過來飛舞着雙手。

很快,凌涼一把推開羅文,怒目而視。

“滾開,不准你碰珍兒!”凌涼站在楚容珍的面前,皺着眉,神情陰沉。

羅文被一推,神志回籠,竟冷靜了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別誤了吉時,凌世子,咱們拜堂吧!也請貞寧縣主能在場觀禮,祝福我們!”

挑釁的笑了起來,羅文盯着楚容珍,得意笑了起來……

一行看着這場鬧劇,盯着楚容珍的面無表情的模樣,冷硬的脣角才微微緩和了下來。

“屬下有職責完成陛下的旨意,凌世子,請吧?”

凌涼全身僵硬,怨恨盯着一行,下意識看着楚容珍,最終只能放棄般。

凌公候見狀,深知凌涼做了選擇,上前,衝着楚容珍歉意點頭,推着凌涼走向大廳,“開始拜堂!”

楚容珍穿着嫁衣,正準備離去之時,一行與暗部伸手攔住了她,

“縣主請先別走!”

楚容珍挑眉,不明白爲什麼。

暗部侍衛伸手將她攔下,無法,只能站在原地。

這就是一種羞辱,如果她是真的喜歡凌涼的話,這絕對是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

拜堂之時被別的女人奪了夫君,沒有比這更屈辱的事情了。

穿着一身嫁衣十分刺眼,靜靜的看着羅文與凌涼拜堂完畢,看着羅文得意的朝着走了過來,“現在,本妃可是世子妃!”

“如何?”楚容珍冷笑。

羅文揚起了手,得意看着她,“本妃現在是世子妃,剛剛你不是很得意麼?敢打本妃,哼,本妃要十倍償還……”

說完,手揮開,不過被一行伸手握住,攔下。

“放肆,管本妃的閒事!”第二次還是沒有打下,羅文十分生氣。

一行慢條廝理從懷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一張死人臉只是靜靜看着她,不帶任何人氣,卻讓羅文驚嚇後退一步。

凌涼走了過來,粗魯的拉過她,沒有想到她這麼霸道敢找楚容珍的麻煩,當下手中力度很重,根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想要接近楚容珍,卻被暗部攔在了中間,只見一行從懷中掏出明黃聖旨,所有人再次跪下……

只有楚容珍站着,她好像猜到了……

一行只是靜靜看了眼站着的楚容珍,打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貞寧縣主秀外慧中,端莊有禮,特賜給沉王爲妾,欽此!”

這道聖旨更加的震驚,震驚到所有人都說不出任何話語。

從未有過任何妾侍的沉王,陛下那麼寵愛不讓任何女子覬覦的沉王……

陛下竟然把她賜給了沉王做妾?

聖旨一下,楚容珍垂眸,抿着脣不語。

凌涼再次震驚在了原地,不敢相信。

不明白爲什麼楚容珍會被賜給夜清,不明白好好一場婚禮最後卻成了這個模樣……

“夫人,接旨吧!”一行看着沉默不語的楚容珍,淡淡挑眉。

楚容珍慢慢將聖旨接了過去,神情明顯十分的複雜幽暗。

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羅文突然興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做妾?……哈哈,給沉王做妾,還真是適合你,一輩子都是妾侍,真是恭喜你了,夫人……”

一行眯起眼,走到羅文的面前,伸手,一巴掌揮下……

啪的一聲十分亮響,羅文的臉被打偏到了一邊,脣角流出了鮮血……

剛扭頭怒斥之時對上一行那雙幽暗的雙眼時,敬畏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拿着手拍擦手,一行冷冷看着羅文,“主子的妾侍豈是你可隨意議論嘲笑?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小命,官階品級不算什麼,暗部隨時隨地可以奪你性命!”

說完,一行衝着楚容珍彎腰,“夫人請!”

複雜的看着這一幕,楚容珍掃了一眼滿是擔憂的凌涼,苦笑,轉身離去……

這是一個警告,對她的警告。

“珍兒……珍兒……”

楚容珍完全不回頭,在暗部的護送下,楚容珍一襲紅色嫁衣似火,漸漸消失在了凌涼的面前。

凌涼的心中升起了一抹恐慌,他有一種感覺,他的珍兒好像要消失了,要去他到達不了的地方,要去他所觸碰不到的地方……

焦急的想要追上去,凌公候拉住了他,搖搖頭。

“涼兒,放手吧,你終究得不到她……”

“父親……”

“涼兒,如果你爲了她捨棄爲凌府我不會怪你,反而會爲你開心。既然你現在爲了凌府捨棄了她,就放下吧,這樣糾結下去彼此都痛苦……”

凌涼紅着眼,心中一片恐慌,看着凌公候那無奈嘆息的模樣,無力低頭。

楚容珍在暗衛的相護之下,慢慢的走出了凌公府候……

遠遠的,銀面墨袍的非墨就靜靜站在那裡,雙眼銳利盯着她,薄脣緊抿,勾畫出冷唳的弧度。

特別是看到她身上那火紅的嫁衣時,身上狂躁的氣息更加的暴唳起來……

主動走到非墨的面前,楚容珍靜靜站立,擡頭看着他。

非墨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臉,順着她的臉向下,將她頭上珠玉鳳冠全數除盡,直接扔在地上。

如墨色瀑布般的長髮飄落,感受到溫軟的觸感,非墨陰沉着的臉才微微緩和一些。

拔掉了她頭上所有的鳳冠珠玉之後,伸手摸到她的腰間,腰帶在他的手中化爲紅梅雨,一點一點,被他用內力完全震碎……

大力扯到她的嫁衣,一手摟着她,一手將脫下來的嫁衣扔在了地面,直到楚容珍白衣墨發不帶別的色彩時,才滿意的住了手。

楚容珍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直到非墨的動作完畢之後,她才緩緩伸手……

小手扶上他的銀面,輕輕拿了下來,手一頓,銀面掉落……

意外,又不意外!

“果然是你!我該如何稱呼你?非墨?王爺?”苦笑,楚容珍的心中說不出的無力。

以前有輕微感覺過,真正懷疑是楚儀逼嫁的時候,直到現在才確定。

“人前可叫我王爺,人後非墨!夜清不過是陛下起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非墨!”非墨冰冰的盯着她,伸手,低頭,摸着她的頭,脣角勾起了狠唳的笑容。

以前就說過,拿下了我的面具,一輩子別想離開!

“你們的聲音不一樣!”這是她最介意,也是她懷疑的時候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夜清與非墨,聲音不同。

身形相似,氣息相似,可是聲音不相似,這也是她一直無法確定,以爲只是錯覺……

“這有何難,不過口技而己,你的聲音我也模仿得出來!”伸手摸着楚容珍的臉,非墨幽幽的吻上她的脣,輕輕啃咬……

一手扭着楚容珍的頭,將她抱在懷裡,鳳眸細細微挑,看着衝出來的一道紅影,冷酷唳笑。

強迫楚容珍看向追出來的凌涼……

在凌涼的眼裡,楚容珍一襲白衣墨發,如精靈般真純無害。

可是她的身後,黑袍墨發的男子滿臉詭笑,如九幽冥獄走出的魔神,踏着白骨而來,要將她帶入黃泉。

“珍兒,我執着於你,所以我會清除所有想要掌控你的人,這樣,你將一輩子陪着我的身邊麼?”

非墨雙眼靜靜盯着凌涼,脣靠近她的耳邊,幽幽梵音似招魂之音。

楚容珍感受到非墨的殺意與冷意,看着走過來的凌涼,突然,主動伸手,勾住了非墨的脖子……

主動勾着他的脖子,緊緊貼着他的身體,“那麼,跪下承認!”

跑着楚容珍,非墨半跪在地上,遠遠迎着凌涼疑惑的目光,霸道的盯着懷裡的人兒。

“我非墨承認,承認執着於你!”

風,從耳朵刮過,吹起兩人的長髮,糾纏一起……

非墨紅脣輕勾,燦爛又灩烈,彷彿所有的幽暗與遠離人間的冰冷全部都退卻,一團血色深紅綻放開。

魅相入魔,攝魂奪魄。

讓人想沉醉在他的魔魅妖色,在這潮溼而糜爛的中永遠沉醉……

“呵呵呵呵……”楚容珍笑了,似哭似笑,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幽幽笑道:“這真是一場無聊的人生,被你這種瘋男人捉住,你的身邊就是牢籠,我並不知道這個牢籠是否稱得上是樂園,暫且就陪在你的身邊吧!”

非墨不語,抱着楚容珍起身,冷冷看了凌涼一眼,算是放過他,轉身離去……

“站住,將珍兒放下!”

凌涼震驚的看着非墨,那張臉,根本就是沉王夜清。

可是夜清的腿……

他在意的不在這裡,而是把臉埋在非墨懷中的楚容珍,盯着她,神情痛苦。

“你現在用什麼事情份在跟本王說話?珍兒的表哥?還是她的男人?”非墨不悅,滿滿全是殺意。

要是感受到懷中人兒因爲他的殺意而僵硬的時候,無奈的消散所有的殺意。

“你與珍兒既未拜堂,自然不是她的男人,那麼你是以表哥的身份跟本王說話?”

“珍兒是本世子的女人!”凌涼怒瞪,不甘,怨恨。

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搞的鬼,硬塞給了他一個世子妃,將他的珍兒從他的手裡硬生生奪走……

一切都是這個男人做的。

“你的女人?本王以前就警告過你,不能碰的東西別碰,看來凌世子還是不長記性,來人……”

非墨一聲令下,感受到懷中楚容珍身體僵硬,低頭輕哄:“放心,他是你表哥,所以我不會要他的命!”

暗部從從外面的戰鬥撤離,來到非墨的面前,半跪在地。

“給凌府一個教訓,留活口!”

一聲令下,暗部衆與黑衣人從天而降,手中拿着弓箭,一支支火箭從天幕而下……

好像閃爍的星辰,卻帶着無盡的破壞力……

漫天火箭而下,凌公候府中衆人急着滅火,場面混亂成一團……

一襲黑袍的非墨冷酷看着這一幕,長髮衣角隨着火焰的氣浪揮舞,好似踏着紅蓮而來的暗黑魔神,所擋之處,無一焚燒殆盡。

抱着楚容珍,當着凌涼的面就這麼離去……

凌涼有心無力,不甘的看着楚容珍消失在他的面前,臉上升起了濃濃的憎恨與殺意。

世間沒有絕對光明之人,懂了世界的黑暗,只會越來越黑……

凌公候府一片大亂,凌涼轉身,走入了府中。

暗部與黑衣人全數離去,凌涼陰沉着臉,走了進去,迎面,羅文慌張的跑了過來……

“世子,快走,火燒起來了……”拉着凌涼的手臂,羅文神情焦急。

沒有看到凌涼看着她的目光越來越冷,殺意越來越重。

凌涼恨恨的盯着她,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夜清……

“滾開,噁心的女人,別碰本世子!”

被大力推開倒地的羅文不敢置信看着凌涼,她可是聽說過,凌涼的性格溫柔謙和,是十分好相處的存在。

所以當她接到聖旨時是很開心的,因爲她親眼看過,也真的心儀他。

可是現在這個陰沉如鬼的男人是誰?

這個滿臉怒意與怨毒的男人是誰?

“世子?”

凌涼的恨意越來越深,上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手慢慢收緊……

心中好像有無數道聲音在叫囂着,讓他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涼兒,放手!”突然,凌公候的聲間來傳來,伸手,握着他的手,強迫他鬆開……

一時間她以爲自己會死,這種恐懼感讓她淚流滿面,摸着脖子坐在地面咳嗽。

“羅小姐見諒,涼兒是男人,今天鬧了這麼一出他的面子上過不去,你就別住心裡去!”沉公候上前打着圓場。

現在羅文不能死,她可是羅家六女,光明正大動了她只會讓陛下那邊得到把柄。

現在楚王府出事,他這裡可不能跟着添亂。

凌涼滿眼怒氣在凌公候到來的時候沉了下來,盯着羅文頸間掉出來的玉佩,突然,雙眼一眯,上前,扯着她的玉佩拿在手中……

羅文下意識想要去奪,神情緊張。

凌涼見狀,突然瘋狂的笑了,緊緊拿着玉嵛,盯着她:“這塊玉佩看來對你很重要呢,不想本世子毀了它,從今以後給本世子乖乖的,否則……哼!”

拿着羅文的玉佩,凌涼大步轉身……

羅文跪坐在地,雙手緊握,不甘瞪着凌涼的背影……

凌公候府升起了漫天焰火,可是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就像非墨說的,教訓一下!

遠處,抱着楚容珍坐在高處閣樓的非墨冷冷看着凌公候府的火焰,冷冷一哼,似十分不滿。

按照他的脾氣來的話纔不會這麼手下留情。

楚容珍靜靜看着遠處的火焰,伸手扯着非墨的頭髮,似在抗議,又似在發泄。

“怎麼了?”

“沒有,只是不習慣你這個模樣,拿着夜清的臉卻用非墨的性格面對我……”

伸手,握着她那不安份的小手,非墨放在脣邊輕輕一吻。

“夜清這個人不過是虛構,是楚沉給了他名字,給了他身份,給了他地位……”

“因爲是陛下給的,所以你纔會不想要?就這麼否定夜清的存在?明明人家對夜清的感覺不錯……”

非墨聽着她的話,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微酸。

他這樣算不算自做自受?

她對夜清很有感覺,可是對自己對沒有什麼好感。

明明都是同一人不是?

“喜歡夜清?不喜歡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非墨的雙眼流波微轉,似星辰閃爍。

楚容珍看着他眼中淡淡的緊張,心生打趣,便點點頭:“嗯,如果我這麼說,你打算怎麼辦?”

非墨捧着她的臉,狠狠在她的臉上咬了一口,滿意的看着她臉上的牙印,惡聲惡氣道:“不準喜歡夜清,不準!”

“可是夜清也是你!”

“不行,就是不能喜歡夜清!”非墨十分認真,又十分執拗。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憋屈,說不出的酸爽!

“哈哈……”

楚容珍被她那扭曲複雜的模樣給逗笑了,不禁發出如珠玉清脆的笑聲,笑彎了腰,笑出了淚,笑紅了臉……

非墨臉一沉,雙手捧着她的臉,惡狠狠堵住她的嘴,蠻橫的撬開她的脣,狂肆又霸道的巡視每個角落。

似要她的口中滿滿全是他的氣息時,才意猶未盡的鬆開。

伸出豔紅舌尖輕舔,好似剛剛進食完畢的魔物,又好似正要進食的魔物,讓人不敢接近半分!

愉悅又滿足的盯着楚容珍,輕幽滲人的話語從她的頭頂傳來:

“珍兒,別再調皮了,這次我就放過凌涼!從此之後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哪怕斷了你的手腳……”

楚容珍不滿的再次晃着腳,坐在高高的欄杆上,盯上天空上難得一見的明月,輕笑回頭。

回眸一笑百媚生!

“你說個情話怎麼也這麼血腥恐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明明白白的說你離不開我,這樣不是很好麼?”

清靈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一襲白衣度上月華,看得非墨心中一陣緊張。

她現在還是這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虛無飄渺的空靈感,讓他十分無力。

好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化爲明月的月華消散的他的眼前。

不知道爲什麼有這種感覺,但他能心中一道聲音不斷叫囂,抓緊她,捉牢她,不然她真的會消失……

非墨挑眉,靜靜看着得瑟淺笑的她,神情無奈又寵溺。

背靠在柱子上,非墨不滿反駁。

“應該是你離不開我纔對!”

一語擊中楚容珍的心,楚容珍沉下笑容,淡淡垂眸。

對,她離不開他。

她的復仇之路需要財,權,人脈……

可她一樣都沒有!

清姐姐的肆月商會肯定會幫她,可是清姐姐是商人,最多隻能提供她戰爭中的後備需求與戰爭的武器,無法幫她達到她的目的。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嗯,我離不開你!”楚容珍點頭,十分直白說出的話讓非墨瞳孔緊縮。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般,上前一步,從背後搭在她的肩上,扭着她的頭看向自己,脣角的喜意怎麼也揮散不去。

“再說一次!”

“什麼?”

“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楚容珍看着非墨那認真又執拗的模樣,微微一笑,“那我再說一遍,我離不開你!”

脣角綻放出了絕美的弧度,非墨愉悅的看着她,渾身冷硬的氣息因爲他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月華散落在他全身,襯得他的笑臉如夢如幻,似月神臨世。

“對了,楚王妃落獄了,你知道嗎?”

“怎麼回事?”楚容珍一驚。

“就在剛剛,陛下派從捉拿你與楚容琴,只不過楚容琴己與言棋成親撲了個空,我派人將禁軍攔到住,所以他們只能抓了楚王妃覆命!”

楚容珍聽着,眉頭緊皺。

楚王妃手中有休書,應該會沒事吧?

爲什麼還是會被抓走?

“母妃她沒有拿出休書脫離楚王府?”

“沒有,被禁軍帶走,己經被投入大牢了!”

楚容珍這才麻煩的皺起眉,看來楚王妃根本就沒有打算拋下楚王府活命,而是選擇了與楚王府一起毀滅。

明明對楚王爺有心結,可是還是十分看重楚王府。

真想不通……

非墨伸手,撫平她的眉頭,“放心,她是你的母妃,我會想辦法救她,我的人己經在查事情的起因經過,相信不久就能找到突破口!”

“謝謝!”楚容珍點頭道謝。

“教過你,想要表示謝意要怎麼做?”非墨食指輕彈她的額頭,散發着她不習慣的溫柔。

微微咬脣,扭頭勾着他的脖子,輕輕在他脣上映上一吻。

感受到她那香軟的脣瓣,非墨墨眸中流過愉悅。

一步一步,漸漸瓦解她的心防,一切急不得。

親吻這個動作,由一開始的僵硬到現在的放鬆與自然。

從一開始親吻的是側臉,慢慢變成了脣。

他要慢慢的,一點點的,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現在有了大把時間可以生活在一起,相信不久,她的心中會有自己的存在。

她的心冰冷堅硬,任何人都進不去。

但他誓要進入,只要進入,她的心只會只有他一人,再容不下其他。

這是一張網,他正在慢慢織……

夜清的存在有了意料的收穫,她喜歡的是溫柔隨意,而不是霸道強勢。

那麼他將爲她織一張網,一張用溫柔織起來的網,將她困在其中,再一步步蠶食……

夜風冰冷,吹起他的墨髮長袍,吹起楚容珍的裙角長髮……

夜,深了!

也涼了。

楚容珍微微打了個冷顫……

非墨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彎腰,將她緊抱在懷裡,起身離去……

最後被發現來的時候,楚容珍擡頭看了看四周環境。

是她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天牢!

剛剛走下幽暗深長的通道,迎面而是來的是潮溼的黴味,還有特別難聞的味道。

抱着楚容珍走下,非墨沒有放開她,好像不喜天牢的骯髒弄髒了她。

她,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天牢中的男女犯人好似沒有分開關押,到底怎麼做全看牢頭開心。

經過的時候常常能聽到男人淫穢的謾罵,女人尖銳的哭泣,肉與肉的碰撞聲,讓這昏暗如另一個世界的天牢更顯得噁心難受。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難受到令人想吐的聲色不斷充斥着她的五感,小臉埋在非墨的懷裡,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不解她的情緒爲何不好起來,可是看到她溫乖如一隻小貓一樣躲到他懷裡的模樣,非墨心中一陣溫軟。

醒時的她是野性難馴的狼,殘忍又無情。

可是現在的她,她似一隻剛出生的奶貓,全身上下,無不惹人憐愛。

抱着楚容珍走到一間牢房停下,牢頭見狀,上前打開牢門的鎖……

被關在一起的楚老王爺,楚王妃,楚王三人立馬看着來人,看到非墨懷中的楚容珍時,震驚不己。

“珍兒?你怎麼在這?”

楚容珍掙扎了兩下,非墨卻不肯鬆手,最終,只能無奈的鬆開手,將她放了下來。

她的身上披着非墨的外衣,而她本人沒發現,楚王妃卻一眼就看了出來,盯着非墨,目光不善。

“母妃,你還好麼?爲什麼不走?”

楚王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伸手撫着她的臉,神情柔和:“該是你的大婚之日,怎麼來了這裡?”

楚容珍垂眸,不語。

“本王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讓她嫁給別人?”非墨神情不悅,對於楚容珍嫁人一事還是耿耿於懷。

楚老王爺還有楚王看着雙腿完好的非墨,衆人震驚。

“沉王?”

“王爺破壞了珍兒的婚禮,是想讓珍兒給楚王府陪葬?”楚王妃的臉色立馬不好起來,看着非墨眼帶敵意。

她從父王那裡聽過,珍兒的背後有一個人,一直在幫助她也在利用她。

目的不明,身份不明,能力十分出衆。

那個人,原來就是沉王?

伸手,拉着楚容珍,當着所有人的面在她臉上印上一吻,幽幽笑道:“剛剛陛下聖旨,珍兒成爲本王的妾侍!”

“不可能,珍兒是王府嫡女,斷不可爲妾!”楚王爺想也不想的拒絕,他雖混帳,但對於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喜愛。

不是面子問題,而是他明白,整個大陸都是那樣。

妾侍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喜歡的時候可以寵,不喜歡的時候可以扔,毫無地位可言的存在。

他的女兒,絕對不行!

“本王也想讓珍兒成爲本王的王妃,可惜了,如果提出這個要求,她說不定死得更快!”

三人怒火同時消散,理智回籠。

對,陛下對他的寵愛怎麼可能會允許他娶妃?如果提出想娶珍兒爲妃,以陛下的性格,只爲更加的暴怒生氣。

擔心,他們更加的擔心起來。

珍兒與他糾纏到了一起,以後陛下會不會起殺心?

“珍兒,過來,王爺權勢滔天,不是我們可以依附的存在!”楚王妃不喜非墨,十分不喜。

因爲他的身份就是個大麻煩,隨時都會帶來危險。

楚容珍聽到楚王妃的話,只是靜靜看着。

不想非墨緊緊抱着她,讓她動彈不得。

非墨不悅盯着楚王妃,眼中是滔天的怒氣與幽暗,誰都不能分開他與珍兒,誰都不能!

“本王的事你們管不着,也不用你們管。珍兒脾氣好不代表本王的脾氣好,就算你把珍兒嫁給別人又如何?本王一樣奪了過來。除了本王身邊,她哪裡也去不了……”

非墨低頭,柔和的看着楚容珍,“珍兒,對吧?你離不開我,對不對?”

楚容珍面無表情,淡淡看了楚王妃一眼,微微點頭:“嗯,我離不開你!”

沒有女兒家的情意,沒有害羞,就好像在談事那般直白隨意,她的眼中空洞無波。

楚王妃緊緊盯着她的雙眼,看不到任何東西存在的時候,她的心,痛了……

“珍兒……”

“母妃,不用擔心我,我沒事!非墨喜歡我,喜歡到會替我屠盡所有人敵人,所以我也離不開他。這樣很好,所以母妃根本不用擔心,也不用牽連舅舅他們!”

從未見過,在談起情愛方面的時候會有女子像她這般平靜無波,平淡到讓人心悸。

楚王妃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爲她聽到了楚容珍話中的無奈,聽出了她的冷靜與堅定。

楚容珍的話一出,三人沉默,唯獨非墨一人愉悅的笑了起來。

對,他喜歡她,喜歡到會替她殺了所有敵人,會殺了所有妄想掌控她的人!

楚王妃無力的坐回地上,“你開心就好!”

“嗯!”楚容珍點頭。

“珍兒啊,你來天牢做什麼?這裡又潮又溼的,要是被陛下發現就不好了!”楚老王爺看到氣氛有些僵硬壓抑,轉移了話題。

楚容珍這才嚴肅起來,“非墨說他現在正在派人父王被嫁禍一事,想聽聽父王有沒有什麼線索?”

楚王爺搖搖頭,“張政與鐵林兩人估計是被人威迫的,可以這裡下手!”

“你們還不知道嗎?張政與鐵林死了,就在楚王入獄的那天,兩人就己經死了……”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死?”

非墨冷冷一笑,“本王做的!”

“你……”

就連楚容珍也回頭,看着非墨,想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把那兩人保護下來了?”

“當初你求過我,讓我保護他們,自然要替你好好完成!”非墨挑眉,傲嬌似大貓,等待着誇獎。

“有說出什麼來嗎?”

“他們的家人被抓了,被逼無奈纔會出來指證楚王,我現在正在尋找着他們的家人,救出來之後他們才願意去陛下面前洗清一切。”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伸手彈了楚容珍的額,非墨一盆冷水潑下。

“別高興太早了,今天陛下很生氣,因爲王妃的動作相當於對他的挑釁,當然,本王也很生氣,這也是對本王的挑釁!”

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楚容珍伸手推開他,走到楚王妃的面前,輕聲道:“母妃放心,很快,很快就能出去了!”

楚容珍與非墨的互動他們都看在眼裡,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小心別惹怒陛下,我們不要緊,只要你與琴兒能好好的都不重要!”

“嗯,我明白了,母妃放心!”

楚容珍起身,走到了楚老王爺與楚王的面前,轉聲道:“父王,爺爺,我走了!”

“小心!”

“嗯!”

最後,楚容珍離去……

離去的時候還是被夜清抱着離去,三人在牢中看着夜清的背影,一陣複雜。

“父王,珍兒她以前就與沉王認識了?”楚王看不到楚容珍的背影,只能盯着非墨,眼神十分不悅。

“不清楚,老夫與她接觸的時候才發現她身後有一個人,是男是女當時也不清楚,後來才知道叫非墨,是個男人,一個神秘的男人。”

“我不放心珍兒,以前不覺得,可是最近,珍兒的感覺不一樣了。”楚王雖紈絝,可是不糊塗。

他也是看出了楚容珍的異樣……

“身上的唳氣越來越重了,可能與沉王在一起的關係吧!”

一直沉默的楚王妃雙手緊握,眸色深幽:“珍兒是自願的,我看得出來,如果珍兒不願意,哪怕是拼着這條命我也會將她帶離沉王的身邊……可是……珍兒的雙眼告訴我,她是自願的……”

聽着楚王妃的話,三人重重嘆息。

他們虧欠了這個女兒,這個孫女,想要補償的時候己來不及了。

他們不是糊塗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個女兒因爲過得太苦,被虐待,早己不再期盼任何親情。

府中唯一一個能讓她稍微付出真心的,估計也只有琴兒。

對於他們,只是禮貌上的疏離,沒有拒絕,亦不會對他們露出真性情。

“雨兒,遺詔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王爺不會死,陛下心裡清楚,王爺是楚王府的軟脅也是逆鱗,只要王爺出事,我們勢必會毀去遺詔。父王,我累了,琴兒有了依靠,珍兒也有了後臺,我看得出,沉王是真的喜歡珍兒,所以……”

“不準,本王不准你死!”

聽着楚王妃疲憊的話,楚王爺大喊的制止。

他聽出了楚王妃的放棄,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絕對不可以!

楚王妃擡頭,靜靜看了四周,似懷念,似憎恨。

“這是何等的巧合,十五年前,我被陛下關入天牢,就是在這間牢房。當時我的肚子裡有了珍兒與琴兒,所以我承受了所有刑活了下來,其中賠上了母妃的命。可是王爺,我的女人,當時的堅強是因爲獨自一人與肚子裡的孩子,可是現在你們在我的身邊,我無法再次經歷那侮辱又難堪的一幕,特別是被你們看到……”

這是她的秘密,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十五年前的這裡,如同惡夢,沒有一天不在她的夢裡糾纏着她。

楚王與楚老王爺兩人臉上都露出了愧疚與自責,不知如何接話。

楚王妃苦笑,帶着笑意,可是笑意中滿是痛苦。

“因爲愧疚,你們無法親眼看着我被用刑,最終會拿出遺詔救我。這遺詔是母妃用自己性命保護下來的東西,誰也不能拿走!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會去找母妃!”

題外話

月票,月票,月底了,月票不用就過期了,大家快別藏了,月光真的找不到呀,555555555,快點把月票給月光吧,過期了就浪費了。

想跟月光一起賣萌的,歡迎加羣,敲門磚爲書中任一人物。

月光幻想曲557506674

01搶樓獲獎名單(戳進來看一下)

搶樓活動己截止,月光分了三大獎項,一個是搶樓前三名,第二個是中樓幸運者,第三個是參與獎,第四個是長評感謝獎,第五個最想感謝的人……

最重要的是,月光的粉絲值前三名沒有出來,這個獎項放在後面一點,月光題外話會公佈前三名得獎者。

搶樓前三名:

第一名,污骨頭,

第二名,有毒的紅蘋果,

第三名,惡魔的承詭,

恭喜你們,獎勵到帳,記得查看喲。

……

中獎樓層的幸運名單:

6樓,幽蘿瞑不哭,月光抱抱

8樓,寂楓繪千顏

16樓,寂楓繪千顏

18樓,夢裡依稀琴聲響

26樓,污骨頭無視

28樓,竹卿寶寶

36樓,寂楓繪千顏六點爲止,搶到三個,運氣好到爆

38樓,淺藍。

46樓,qquser8768847

48樓,懶懶的清風只參加一次就得獎,運氣不錯

56樓,有毒的紅蘋果

58櫺,有毒的紅蘋果決定了,圍毆紅蘋果,

66樓,有毒的紅蘋果,

68樓,淺陌伊人,

78樓,花雨流年恭喜

86樓,向來緣淺奈何情深474

88樓,雲墨微涼

96樓,淺藍

98樓,夜溪煞洛

106樓,淺陌伊人

108樓,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116樓,淺陌伊人

118樓,淺陌伊人半夜不睡覺,還在刷樓的娃

126樓,向來緣淺奈何情深倒黴的孩子逆襲了

128樓,寂楓繪千顏吸血鬼!

……

搶樓參與獎名單:

yoyo小寶哥盛夏微醺已非昨寒玉暖懷慕雲墨莉茼芝小小545098721洛驊親親喝多也吐cyq人魚之淚0131蓉蓉兒10086520異地煙火17701050390leauna楊沐染beenzino520穆晴玖葉深wenwen44068linqiaoqiaocsn小小宇宙夜夜小愛徐熙雅520葉染衣南城以南i1201,小蘿莉夙星,墨月玄舞,柒西西,陌緋洢,520即墨泱泱,非歡99,ljj88,ycl999,hiwing2,刀劍笑,靜若繁花h,半夏微涼sky

……

感謝活動期間的長評名單:

盛夏微醺已非昨

寂楓繪千顏

……

月光最想感謝一個人,就是yoyo小寶哥。

在月光文筆很爛的時候,就是寫重生之將女謀妃的時候,小寶哥就一直陪着我,別人都沒有冒泡了,也是小寶哥一人在我評論區冒泡活躍。對於一個作者來說,評論區的熱鬧與否就是寫作的動力,不然空蕩蕩沒有任何人說話,反而會懷疑是不是沒有人在看了。

最特別的是,小寶哥還一個字一個字幫我把錯別字挑出來,標記好,讓我能十分輕鬆的更改錯字,爲我省了很多的時間。

謝謝小寶哥的一路陪伴,也謝謝小寶哥對我的指教,幫我拓腦洞,真的幫了我超多。

趁這個機會,特別的感謝一下。

……

如果沒有提到的請見諒,月光有可能漏掉了,提出來,月光補上來。

這次的搶樓活動圓滿結束,有搶到的,也有沒有搶到的,都謝謝大家的支持。

沒有搶到的月光也發了小小的安慰獎,不多,圖個開心。

25暗夜星辰凌涼

“雨兒,本王不準!明明給你留了休書,爲什麼不離開王府?爲什麼?”

楚王站了起來,衝着楚王妃大聲問道。

因爲十多年前的錯誤,他自責了這麼多年,他唯一對不起的人,自然想盡辦法也要讓她活下來。

楚王妃沉默不語,完全不理楚王的抗議。

兩人沉默,楚王抗議,壓抑的氣息在天牢中更顯窒息。

早就做好心理準備逃不過這一劫的幾人,靜靜等着第二天來自楚皇的怒火,沒想到結果卻是出乎意料。

第二天一早,京兆府尹林聰進宮面聖,在朝堂就掀起了風浪。

正在與臣子處理事情的楚皇聽到太監的話,微微皺眉,“宣!”

林聰目不斜視,大步走了進來,雙膝跪在地上,高呼三聲萬歲。

“林聰,聽說你有事參奏?何事!”

“陛下,微臣要彈劾王公候縱容其子食嬰,私放死刑犯,罪大惡極!微臣也要彈劾林氏商會林家,買通赤狐殘殺孕婦,煮食胎兒,喪盡天良……”

林聰的彈劾讓楚皇眨間眯起了眼,危險的看着他。

楚王爺的舊部聞言,眼中升起了希望,不知道這件事情與楚王府的事情是否有關,但卻是一個缺口,一個機會。

特別是希王,大步走了出來,嚴肅的半跪在地,“父皇,楚老王爺忠君愛國,楚王爺閒散無志,本就不可能會謀逆,請父皇嚴查林大人彈劾一事,嚴查王公候與林氏商會一事,請父皇嚴查!”

“請陛下嚴查!”

所有希王黨瞬間跪了下來,其中包括所有的楚老王爺的舊部。

他們不是不動,而是在等待,等待可以翻盤的機會。

終於等到了。

這次的事情本就是由王公候彈劾的,可是京兆府尹參和了進來,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確實是個機會。

楚皇陰沉着臉,盯着跪在一片的臣子,神情十分生氣。

“楚王叔謀逆人證物證據在,還有什麼好查的?這不過是楚王府的最後一博,利用京城兆府尹嫁禍王公候轉移視線,妄圖脫罪罷了!”太子楚辰玉臉色不好,盯着林聰同樣十分不悅。

今天就要定罪了,可是這林聰卻從中做梗。

“微臣不依附任何人,身在何位就做何事!”林聰跪在地上,雙手呈着奏摺,神情嚴肅。

楚皇不能做得太絕,但又不想這麼接受。

他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在他的掌握中了……

打定主意不接受林聰的奏摺時,非墨一襲白衣被推着走了進來,冷冷看着衆人與上首的楚皇,冷聲道:“微臣聽到一個有趣的事情,同類相食比畜生都不如,不知陛下如何處理?”

他的情緒明顯不對,沒有給楚皇行禮請安,態度也比平時更加的清冷。

楚皇臉一僵,起身,“愛卿怎麼來了?不是剛纔才納妾麼?朕給你放幾天的假……”

“不用了,微臣還沒有將人擡入宮中,選個日子再說。陛下,微臣聽到林大人那裡有人狀告林家,從而牽扯出了王公候府,這事您怎麼處理?”

“哈哈……愛卿的消息真靈通,朕剛剛纔聽到,來人啊,將奏摺呈上來!”

楚皇看到非墨這麼的關心這事,雖不願意,但不得不接下了林聰的參奏。

他不想跟他的關係弄僵。

“外城犯罪聚地者,有一個組織名爲赤狐,赤狐中成員大部分是死刑犯,可是林家家主通過王公候收買了他們,想辦法救下之後就組成了現在的赤狐組。赤狐暗中爲林家做盡壞事,這次有一件事情陛下可能聽過,有大量孕婦被破肚奪走了胎兒,有十幾個嬰兒被偷,10歲以下的男童命根被奪……”

林聰一一說着,楚皇細細看了他的奏摺,“與王公候何關?”

“近日微臣接到一民衆報官,那人是被殺孕婦的丈夫,因爲是貧民區人,所以報官也無人受理。那人混入了赤狐獨自收集着罪證,前日給微臣提供了消息,說赤狐所奪取的胎兒全下了林家嫡子林浩宇的腹中。微臣派人查抄了林家,在林浩宇的院中找到了大量嬰兒的骨頭,經仵作檢驗是嬰兒的殘骨,林浩宇直在進食被微臣當場捉住,人髒俱獲……”

“所以,跟王公候又有什麼關係?”楚皇不在意這事,貴族中吃胎兒的事不少見,只是先帝明令禁止過,如有再食嬰兒者將處於極刑。

現在他在意的,是楚王府而己。

死一兩個未出世的胎兒,無關緊要。

“微臣拷問了林浩宇之後,林浩宇交待,他給王公候之子王南提供了男嬰根進補。先帝修改楚國國法,將食嬰這行爲劃爲罪大惡極,當處於極刑。所以微臣半夜派人圍了王公候府,天子犯法都與民同罪,更何況王公候之子?微臣同樣也找到了王世子房中有大量風乾的男嬰根,還有三個帶血未來得及處理……”

楚皇皺眉,砰的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同類相食,傷天害理!”

“陛下,這是林浩宇與王世子的供詞,還有赤狐成員的供詞,請陛下過目!”

楚皇看着上面,有林浩宇與王南的供詞,赤狐老大的供詞……

“王公候不僅縱容愛子食嬰,並且還利用職務之便私放天牢死囚,收受林家的賄賂……實在罪大惡極,請陛下嚴懲!”

“父皇,想必其中有什麼誤會。王公候一直盡心盡力忠君愛國,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請父皇細查!”

“太子與王公候關係好也不能睜眼說瞎話,林大人審問過後,人證,物證皆具全,全部招供對自己的罪過供認不諱,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太子卻看都不看一眼?公正,公明,公平,這是父皇要求兒臣們的準則,身爲太子卻不做則,臣弟有些失望!”楚辰寧站了出來,死咬楚辰玉不放。

希王沒有出頭,一般都是他充當打手的角色。

利用希王的人脈來出頭,會引來太子的敵視,但希王黨不會讓他被打壓。

戰王一黨完全覆滅,他己不需要左右討好,在希王的身邊站穩腳步,這纔是他現在該做的。

“夠了,寧王,身爲臣弟不得指責長兄!”楚皇不悅,不悅楚辰寧的出頭。

“是,兒臣知罪!”他的頭己出完,任務完成,自該退下。

“將人帶上來!”楚皇看着非墨,想壓下己不可能。

王公候剛被帶上來,就能聽到他哭天喊地的聲音傳來,“陛下明鑑,微臣小兒絕不會傷天害理之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被帶了進來,王公候趴在地上大哭。

“人證物證俱在,還在什麼好冤枉的?”楚皇憤恨的一把甩下手中的供詞,臉上全是怒意。

“陛下,小兒是冤枉的,小兒前段時間因爲被賊子偷襲廢了命根,所以纔會被林浩宇誘惑沾染了這種東西,要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會不敢啊,而且南兒根本沒有吃,因爲他不是喪盡天良之人,根本不可能會吃下這些東西。陛下,求您明查,南兒是被人欺騙,情有可原啊……”

一個勁替王南開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的女兒發生了那種事情不得不捨棄。

可是這是他唯一的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王家的香火可就斷了。

“陛下,微有有事啓奏!”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凌公候站了出來。

“凌公候又有何事?”

“微臣要奏王公候綁架重臣妻女,威脅臣子嫁禍楚王,用心險惡!”

“凌公候你這是誣衊,陛下,微臣冤枉,微臣絕沒有做過……”

“你可有證據?”

凌公候連心回答:“有證人!”

“傳!”

很快,走進來的兩人在幾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太子,王公候,楚皇……幾人看着走進來的林政與鐵林,震驚不己。

對,只有他們幾人才知道,這兩人該是死了。

是他們動的手,爲了讓楚王的罪名被定下,原本死去的人卻活生生走了進來,驚了幾人。

“罪臣見過陛下!”

楚皇沉下了臉,“這兩人先是指證在楚王,畏罪自殺之後,現在又來指證王公候,如此小人的證詞,如何能信?”

“請陛下怒息,張政與鐵林指證也是迫不得己,兩位的妻兒老小被抓,他們不得得聽令行事!”

“請陛下恕罪,臣罪該萬死,但臣現在妻兒老小己被安全救出,臣己無後顧之憂。是王公候派人綁了臣的妻兒老小,也是王公候派人教了臣如此陷害楚王,送往焰國的災銀並沒有回扣給楚王,而是王公候爲了嫁禍楚王纔拿走了一百萬兩的銀子……”

另一位鐵林也連忙回答:“對,微臣也是在三個月前妻兒老小外出失蹤,就接到王公候親處上門威脅,如果不給他的人一個好的官職就讓臣的妻兒老小死無葬身之地,並威迫臣收取銀子對外買賣官職,所有的銀子全去了王公候的府中……”

“放屁,你們這是陷害!”王公候頓時激動了起來。

不知道是真陷害還是心虛。

“罪臣己犯了死罪,妻兒老小無性命安全,斷沒有說謊的可能!”兩人死咬是聽衆的王公候的命令。

林聰也插嘴:“微臣查封王公候的時候在王公候的府中找到了大量的銀子與帳本,還有與張政,鐵林二位的書信,對比過字跡,確定是出自王公候與張政,鐵林三人之手……”

所有罪證都指向了王公候,王公候十分憤怒,大聲反駁。

可是希王黨,楚老王爺的舊部全部跪了下來,用更大的聲音壓過王公候的抵賴。

“王公候脅迫重臣,嫁禍親王,縱子食嬰,罪大惡極,當處以極刑,請陛下嚴懲!”

“楚王蒙冤受難,請陛下還楚王清白!”

“請陛下嚴懲王公候,還楚王清白!”

“……”

一聲聲請命,楚皇黑了臉,怒瞪着王公候。

非墨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

珍兒想去的辦法還不錯,王公候不是無中生有麼?

她也來了一個無中生有,派人僞造了王公候與張政,鐵林的筆跡做出密謀的信件,帳本。

以救林浩宇爲條件讓林家主成功閉嘴,除了承認王公候幫他救了不少的死囚之外別的完全不認。

所以王公候的來往書信與帳本這個物證在,林家進供給他的銀子被強行說成了是災銀與官職買賣的賄銀,讓王公候有口難言,讓他也嘗受到了被人誣衊與嫁禍的滋味。

因爲,王公候確實收了銀子,不過那銀子的下落早就不明,估計全進了太子的口袋。

無中生有,讓王公候有苦說不出。

“陛下,王公候罪大惡極,當處以極刑以正朝綱,章顯您的威嚴,震懾羣臣。”非墨也淡淡出口,臉上沒有表情,可從語氣可以聽出他的堅決。

“愛卿覺得如何?”楚皇問。

“嫁禍楚王就以下犯下,楚國國法應當五十大板私扣災銀,買賣官職,超過一萬兩當割肉一斤,王公候貪了多少?”非墨面無表情的回答。

“回王爺,總共二百萬兩!”林聰如實回答。

“二百萬兩,當割肉兩百斤,看王公候身上也沒有這麼多肉可割,正好,王公候的兒子枉顧先帝禁令,膽大包天竟敢食嬰,本該處以極刑,就讓他替父分擔,成全一對父子子佳話吧!”

在朝中,這是非墨第一次說出這麼多的話。

“至於林家更加罪不可赦,林浩宇當處以極五馬分屍之極刑,陛下覺得如何?”

淡淡主宰着他人的生死,滿身傲氣與清貴看得楚皇一陣恍神。

好像透過他正在思念着誰。

“陛下?”

楚皇回過神來,看着微微擡眸的非墨,滿眼愛念,點頭:“好,一切依你,你喜歡就好!”

原本態度強硬的楚皇鬆了口,似乎是爲了博他一笑。

可惜楚皇從未見過他笑,從未有人見過他笑。

當然,只除了楚容珍。

楚王爺一家被無罪釋放,楚皇無奈,楚老王爺的舊部與希王黨趁着這件事情強逼着楚皇將楚王一家釋放,氣得楚皇扔下國事躲回了他的後宮發脾氣,將所有的朝政再次扔給了非墨。

皇宮之外,天牢之外,所有人都等着。

看着天牢大門開啓,楚老王爺三人走出來的模樣,紛紛圍了上去,一一道賀。

楚容琴淚眼看着走出來的楚王妃,猛的就撲了過去,撲在她的懷裡放聲大哭。

“嗚嗚……母妃……母妃……”

“好了,都嫁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愛哭?”楚王妃無奈,擡眼,找了四周沒有發現楚容珍的身影,微微擔憂。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能猜到,一定是珍兒與沉王救了他們。

珍兒拿自己跟沉王交易了……

他們看得出來珍兒與沉王間異常,也明白……

言棋走了過來,伸手摟着楚容珍,衝着楚王妃笑道:“母妃受累了,對了,王公候一家與林家行刑的時間要到了,父王母妃,老王爺,可要去看?”

“王公候?”三人震驚又訝異。

要知道,王公候可是太子的人,也有可能是陛下的人,怎麼說倒就倒了?

“對,剛剛上朝時分,凌公候帶着張政與鐵林指證了王公候脅迫嫁禍一事,犯了貪腐之罪,正要割肉示衆呢!”

“貪了多少?”這是他們最關心的,先帝因法,一萬兩一斤,不知道要割多少?

當然越多越好,這口惡氣怎麼得也要發泄出來。

“兩百萬兩,總共割肉兩百斤,陛下親判由王公候與子王南一起行刑,成就子擔父責的佳話!”

“走,去看看!”

楚王妃找了四周,發現楚容珍不在,凌涼也不在,只有凌公候衝着她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成郡的人涌向午門之外,菜市場中,正時圍滿了人,正等着行刑。

所有罪狀由皇榜所昭示天下,百姓圍在刑場,指指點點,還有人憤慨丟着石頭,雞蛋,爛菜葉……

有什麼就扔什麼,哭聲一片!

“還我妻兒來,殺了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狗東西,殺了你們……”

百姓十分激動,因爲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兇手被抓又牽扯出了權貴,他們未來得及出世的兒子被成了盆中餐,他們如何有接受?

一個個涌上前,恨不得將林浩宇碎屍萬斷,恨不得將赤狐的人千刀萬剮。

可惜被官兵攔下,無法衝上前,只能恨恨扔着手裡的東西,有什麼扔什麼……、

偶爾飛出一把菜刀,丟了赤狐成員的身上,痛得他們大聲哀嚎,卻引來百姓解氣大笑。

場面己混亂,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情況下,楚王妃一行走了過來……

楚王妃,謝夫人,還有言公候夫人……他們在百姓中的口碑很好,看到一羣人走了過來,他們才強壓下躁動的心情,讓開了一條道。

監斬官這次壓力山大,第一次被衆多權貴這麼盯着,其中有太子,有皇子,有王爺,有公候……

冷汗直流,一字一滴算着時間,不敢提前半分,也不敢錯過半分。

掐着時間到了午時,不理大聲求饒的王公候,監斬官手中令牌扔下,“時辰到,行刑!”

劊子手上前,將王公候與王南的衣服扒得乾乾淨淨,圍觀百姓中女人們轉身,男人們笑着對着王南的下體指指點點,極盡嘲笑。

“原來敢做盡喪天良的事情,原本就是個太監,真是活該!”

“妄想以形補形?壞事做太多得了報應,要我說小倌館最適合他!”

“……”

劊子手上前,先是挑斷了王公候與王南的喉管,讓他們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十幾二十種的小刀擡了過來,劊子手還上前衝着百姓彎彎腰,引得百姓歡呼鼓掌,大叫:“別讓他死了,聽說優秀的行刑手割完一定數量的肉之後犯人都還活着,陛下並沒有判他們死刑!”

對,所有人都忘了,國法中貪腐罪不是死罪!

劊子手陰森一笑,衝着臺下點點頭:“老子祖上十八代都是劊子手,先祖一手凌遲讓犯人不死的絕活得到先帝的稱讚,身爲子孫後輩,斷不能丟了祖輩的臉!”

“好,加油!”

劊子手是被人嫌惡的存在,可是第一次,百姓們卻在爲他加油。

因爲他們對犯人憎恨到達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只希望劊子手讓他們越痛苦越好。

由王公候開始,漫天的血花飛起,一片片薄肉被削下。

雖說先帝禁止的凌遲之刑,可是沒有什麼影響。

改變了方式的剮刑,還有現在貪府之罪的割刑,與凌遲又有多少的區別?

太陽越來越大,血腥味也越來越重,王公候削成了骨架子,可是那顆心臟卻還在微微跳動,劊子手像是展示自己最完美作者的模樣,十分得意麪向臺下百姓。

“好!”百姓們鼓掌,對於劊子手來說,他血腥的能力得到了認同,這是榮耀。

“王公候身上總共一百五十斤,陛下有領,子擔父責,動手!”監斬官小心看了四周一眼。

一邊是陰沉着臉,滿臉扭曲怨眼的太子。

一邊是冷着臉的楚王與希王一脈,還有謝太傅,寧王……

好在他只是監斬官,不用左右爲難,一心聽從陛下的命令便好。

楚容珍躲在言棋懷裡,害怕血腥又忍不住偷瞄,被言棋黑着臉捂了眼,不得己只能乖乖趴在他的懷裡。

王南現在什麼都沒穿,有什麼好看的?

言棋下意識四處找着那熟悉的身影,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微微皺眉。

珍兒怎麼沒來?

到最後,王南活着,他的雙手,雙腿,後背,削得只餘森森白骨,最後劊子手才住手。

沒有看到王南死亡,民衆有些不滿,人羣開始躁動。

突然,遠處射來一支長箭,正好射在林浩宇的身上,長刺入他的手臂也正好射斷繩子……

一聲哀嚎,林浩宇躺在地上哀嚎,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紅……

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光明正大的帶走了林浩宇,衆人見狀,大吼:“劫囚啦!”

百姓們自發的追了過去,沒有一個時候比現在還自覺的。

罪大赦極之人沒有得到處罰,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那些被害孕婦的丈夫一邊隨手抄起路邊找得到的東西當武器,快步追了過去……

監斬官見狀,派出士兵,加快行刑速度……

百姓們追着黑衣人來到了一處院子,院子中央一個巨大的鐵籠,林浩宇就被關在正中間。

林浩宇全身血肉模糊,蹲在地上不停動着,百姓們走了過去,驚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吶,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真的還是人麼?

“怎麼了?”

有人好奇,看到走過去的幾人竟滿臉驚駭,也不由好起來。

就好像連鎖反應,每個上前看到籠中的林浩宇動作的人都被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冷汗直流……

這時,很多人都追了過來,包括太子,包括楚王妃一行……

圍着這巨大根本打不開的鐵籠,看着裡面林浩於跪在地面啃着人手不斷吞噬的模樣,驚得衆人都倒呼了好幾口冷氣。

林浩宇神情扭曲的啃咬着自己,全身,手臂早己可見森森白骨。

如此模樣,連畜生都不如。

像沒有痛覺一般,啃咬着自己的血內,吞下……

衆人如石雕般呆愣站着,直到林浩宇一動不動,肚圓如球,身體鮮血滿地,卻也無了呼吸……

似回過神來,衆人紛紛彎腰,吐了滿地。

太噁心也太恐怖了。

他,到底是人,還是畜生?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這院子不遠有,有一處高地,正好可以這裡的所有盡收眼底。

楚容珍被非墨抱在懷裡,靜靜看着,神情十分冷酷。

“珍兒與林浩宇有仇?”把玩着楚容珍的長髮,淡淡掃了眼下方血腥又噁心的一幕,哪怕是他,也有些不適的皺起眉。

“沒有!”

“不信,沒有仇,爲何唯獨對他這麼狠?”

“這是警告,敢吃嬰兒就會像他林浩宇一樣,最終會被嬰兒的亡靈附身,將自己所有的血肉吞噬至死,就如林浩宇現在模樣一般。”

楚容珍靜靜看着,脣角勾着狠唳的弧度。

己經讓肆月商會與林老他們放出了消息,再加上現在這些人親眼所見,不出一個時辰,整個楚京傳言就會四起。

食嬰者的最終下場就會這樣,被那些鬼嬰附身,身體不受探制啃食自己,直到撐死或者血流而亡……

有了這個詭異的例子,有了傳言,相信那些食嬰者會心生畏懼,杜絕這種歪風。

殺男人,殺女人,殺老人,她都可以眼不見爲淨。

唯獨嬰兒,還是未來及得看世間一眼的嬰兒被這般無情殘忍的對待,哪怕是她,她也心生憎恨。

“珍兒的蠱很厲害,現在他們估計都認爲是鬼嬰作崇吧?畢竟現在這詭異的模樣無法解釋,林浩宇就像沒有痛覺一般不斷啃食着自己,除了中邪,一般人很難想到是巫蠱。”

是發自內心的讚歎,畢竟巫蠱少見,像楚容珍這般能養出奇特能力蠱蟲的人更少見。

正因爲神秘,所以纔不被人知,所以纔會被忌憚。

“王公候是太子與陛下的人,我不需要,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至於林家,本就罪有應得,兒子不是好人,做爹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珍兒,不用太善良,沒必要爲自己找理由,殺了就殺了!”

“……”楚容珍沉默。

這句話被他說中了,他與王公候府,與林家都沒有實際的仇恨,可是這次下手這麼重,一是因爲王南對楚容琴所做過的一切,二是因爲林浩宇真的惹怒了她。

她心狠手辣,但也還有一個最低底線。

像林浩宇這種人,哪怕是她也受不了,也看不過眼。

心甘情願管起了一個閒事,但她不悔!

“我沒有善良,善良?那是什麼東西?”

將頭靠近楚容珍,非墨輕輕嗅着她頸間的輕香,“在我看來,你就很善良,很喜歡孩子?咱們也生一個好了,想要女兒還是兒子?”

伸手,撫着楚容珍的肚子,幻想着他的子嗣會出現在她的肚子裡時,愉悅淺笑。

楚容珍不語。

孩子是她的痛,她害怕,害怕她的孩子會重蹈上輩子燁兒的老路。

靜默不語,非墨也不惱。

反正人都囚禁在他身邊了,孩子遲早會有,她的心遲早會交出來……

“珍兒,我幫你做了這麼多,該跟我回宮了吧?”

楚容珍不解,“我並沒有拒絕跟你回去!”

“話雖這麼說,但我希望你能心甘情願……算了,反正我宮中還在準備,你先回王府吧,三日之後,咱們大婚!”

“大婚?我是你的妾,不能行妻禮!”

緊緊抱着楚容珍,非墨神情有些愧疚。

“對不起珍兒,哪怕是妾,我會也讓你釋意生活,讓你尊貴如王妃!”

楚容珍微微垂眸,“這樣不好,以後你娶王妃的話,讓她如何自處?”

她的話一落,空氣瞬間冷了下來,非墨大力扭過她的頭,將她逼到欄杆與自己的懷抱時,臉上是狂亂的怒氣,烏雲密佈,殺氣滲人。

“你認爲本王會有除你之外別的女人?”一字一句,似牙關中滲出。

眼中的失望像烈陽,熾熱到她雙眼疼痛,心口微顫。

移開視線,楚容珍淡淡道:“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王爺身在高位又長相俊美,理應坐享齊人之福!”

不准她離開視線,霸道的強扭了過去,非墨陰冷的盯着她:“然後你就獨自生活一角落,趁本王不注意的時候再次逃離?”

非墨像是點燃的火藥般,蠻不講理,霸道陰鷙。

“爲什麼不說話?楚容珍,你太天真了,本王不是風流之人,除非你有能力讓本王厭棄你,或許你還有重獲自由一日。但勸你還是死這條心,不管是死不活,除了本王身邊,你哪裡也不能去!”

似有些累,楚容珍皺眉。

這種感情的事情她不怎麼會處理,承認她對身爲夜清的他動過心,可是畏懼大於心動,讓她的心很累。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但有一點我知道,你太霸道了!”

“因爲你緊緊守着這裡,一味防備纔會顯示我的霸道,有時,稍微打開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行,這樣我們彼此都會輕鬆。面對夜清你很放鬆,因爲他從未強勢發表過佔有的宣言,但你別忘了,夜清是非墨,但非黑不是夜清!”

“我明白了!”楚容珍同意點頭。

確實,這樣與糾纏下去,真的好累。

她恨極了被剝奪一切的感覺,可是非墨的性格卻又是這麼霸道。

要麼恨着糾纏一輩子,要麼,各自退一步吧!

再任性一次,最後一次。

不管成功與失敗,她都沒有損失!

因爲這一世,她很強,強過前世!

被非墨送回了楚王府,與楚王妃只是淡淡說了句,“三日後本王會接珍兒入宮!”

說完這句之後,就直拉消失在了楚王妃的面前。

再不喜非墨,她也無能爲力。

能在陛下的面前活得這般自在,能是個簡單的?

楚王妃看着非墨離去的背影,這才把視線放在一邊淡淡微笑的楚容珍的身上,擔憂問道:“珍兒,三天之後,你真的要嫁給沉王?”

“嗯!”楚容珍點頭。

“是你心甘情願的嗎?你不用爲了我們而被他脅迫……”

“母妃,是我心甘情願的!”楚容珍打斷了她的話,微微一笑,完美如畫中人。

“可是……”

“母妃不用介懷,如果我不願意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就像我昨日說的,我需要他,他能給我我所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楚容珍沉默了,緩緩起身,在離開時扶着房門回頭笑道:“我要權勢,要無人敢欺,要逍遙自在!”

楚王妃愣在當地,久久無法回神。

沒有信任感,對任何人都不相信,所以纔會想要權勢。

她竟究錯過了多少?

都是她的錯,都是影夫人的錯,才讓她的珍兒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般的讓人心疼。

“王妃,鳳衛一隊的消息,二小姐得到了其中一塊,如今兩塊在手!”

楚王妃捂着臉,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第三塊在何處?”

“屬下打探得知,凌涼世子妃羅文是第三位候選者……”

“去奪,死活不論!還有,羅文屬於第三隊候選人,第三隊隊長常年無消息,太過奇怪,去查清楚!”楚王妃的臉慢慢開始扭曲,儘早結束一切,儘早讓珍兒得到鳳衛,這樣珍兒手中才會有保命的勢力。

鳳衛可能是個麻煩,但珍兒一定會需要。

她從未替珍兒做過什麼,這次,就讓她爲自己的女兒做一件事吧!

“可是羅文是凌涼的正妻……”

這個暗衛是楚王妃隊中所屬,算不上是暗衛,只因他的能力較高可以當成暗衛使用。

“無礙,這件不能讓隊長們知道!”

“屬下明白了!”

楚王妃冷唳點頭,這場選拔她等不下去,現在,馬上,她就想讓鳳衛成爲珍兒的所有物。

鳳衛的能力她不是十分清楚,但僅僅所知道的幾分她能猜到鳳衛的強大,分散在大陸,個個醫毒雙絕,暗殺能力一流,真正的鳳衛纔是暗夜真正的王者。

當年,龍衛主戰,以軍隊形式攻打龍真國。

鳳衛主殺,以小隊的形式暗殺敵方大將,謀臣,謀奪機要,佈陣軍策……

只要珍兒能得到,她就真的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來人!”楚王妃想了一下,走到桌邊寫了一封信,對着門外輕喝。

夏靈小步走了過來……

“將這封信送到凌公候手中,不得有誤!”

“是,奴婢這就去!”

信很快就到了凌公候的手中,凌公候看着楚王妃的親筆,將凌涼喚了過來。

“父親,找兒子有事?”

凌公候複雜看着凌涼,自從昨天開始,他這個兒子就變了。

神情越發冷酷,唳氣越來越重……

“做什麼去了?滿頭大汗的。”

“練武!”十分簡短的兩個字,讓人能清楚感覺他的轉變。

那個溫潤有禮的他,好像真的消失了。

凌公候嘆了一口氣,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他的兒子長大了,可是他寧願他什麼都不知道一直開心的活着,而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父親沒事,那孩兒告退了!”

“等等!”喚住想要離去的凌涼,凌公候連忙出聲,“珍兒回了楚王妃,你姑姑來的信上說了。”

提起楚容珍,凌涼的臉上平靜無波,與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

挑眉,不語。

凌公候再次嘆了一口氣,“對了,你姑姑還說,羅文是個醫毒雙全的人,叫咱們小心。你自己小心一點,別中了她的暗招……”

凌涼這才微微訝異,“她會醫毒?”

“你姑姑特地來信說的,肯定不會錯!對了,你姑姑還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羅文的身上有一塊玉佩,你姑姑說那玉佩對珍兒很重要,看你能不能拿到……”

凌涼突然想到,他昨天好像拿過羅文一塊玉佩,會不會是那一塊?

爲什麼珍兒會想要?

凌涼頓時好奇了,只是微微點頭。

“還有一件事,三日後珍兒就要入宮了……”

話還沒有說完,凌涼卻快步走了出去,臉上不再是平靜無波……

要是珍兒入宮,他想見面可就難了。

那個男人,那個卑鄙的男人絕對不會讓他再見珍兒……

焦急的大步離去,正打算去楚王府的凌涼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羅文衝了出來,拉着他的手臂,焦急道:“世子殿下,請把玉佩還給臣妾,那是臣妾很重要的東西!”

正準備離去的凌涼突然停下了腳步,突然,微微一笑:“很重要?爲什麼?”

對,爲什麼?對珍兒很重要,可是這個羅文也說很重要,這玉佩到底是什麼東西?

羅文表情一僵,笑道:“這是爺爺給臣妾的玉佩,是從小到大的護身符,所以不能離身……”

“你騙本世子,明明本世子在別人身上也看過一模一樣的玉佩!”

羅文頓時一驚,半試探問道:“不可能,不知殿下是從何人身上看過一模一樣的玉佩?”

“本世子有必要騙你?倒是你,想要騙本世子就拿一個好的理由過來!”說完,凌涼要轉身離去……

“殿下,請等等,臣妾什麼都說……”

凌涼這才停住腳步,回頭,冷冷看着她。

“這是某個勢力繼承人的標誌,只要世子殿下告訴臣妾在哪看過這個玉佩,待臣妾成爲勝者之後就給可以爲凌公候府帶來強大的暗中勢力……”

“哪個勢力?本殿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空口說白話?”

“這個臣妾不能說……”

“不能說就算了,本世子不稀罕!”

羅文咬脣,盯着凌涼的轉身,再次拉住他,食指在他皮膚上微微划動,眼中閃過異色……

“殿下若與臣妾洞房之後,臣妾方可說出,畢竟這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

“滾開!”聽到她的話,嘲諷看着她臉上的羞紅,暴怒揮手。

“殿下何必惱,回臣妾的房間慢慢談可好?”羅文笑得詭異,走上前拉着凌涼的手臂。

凌涼大步後退之時,身體微微一軟,向後倒時羅文拉住了他,“殿下小心,臣妾扶您回去!”

凌涼一陣眩暈,整個人飄飄乎乎,心中一陣警惕,想要反抗給暗衛發命令都不可能。

被羅文扶着走進了房中,小心的將凌涼放在牀上,羅文一邊笑着,一邊替凌涼脫了鞋襪,讓他放倒在牀上。

羅文笑得得意,也笑得愉悅,伸手,揮開帷長,掩下……

凌公候得到暗衛的命令時覺得事情有異,便走了過來,看着緊閉的大門伸手就敲……、

凌涼在一陣敲門聲醒來,揉了揉發脹發痛的頭,一手撐着,感受到身上的異樣,發覺自己身無寸縷時頓時大心驚,下意識扭頭看着身邊同樣全身的女子的背影……

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凌涼露出的一抹不可置。

羅文從這時醒了過來,緩緩起身,看着他,驚喜道:“殿下,您醒了?剛剛嚇死臣妾了,您突然就抱着臣妾……臣妾……”紅着臉,羅文欲言又止,卻看着凌涼火冒三丈。

大手掐着羅文的脖子,凌涼神情扭曲:“你這個賤人,敢對本世子下藥,找死!”

羅文被掐着脖子,難受的漲紅了臉。

“殿下……臣妾沒有……臣妾沒有……”

看着羅文臉上的眼淚,凌涼冷酷又嘲諷的勾脣,“本世子還沒用力,怎麼用哭了?哭,本世子喜歡看你哭!”

裝做可憐兮兮的模樣,動不動就就哭,虛僞的女人。

果然只是珍兒,只有珍兒纔不會像她們這樣,只有珍兒最特殊。

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羅文眼中閃過慌亂。

袖中雙手,一道粉末撒出,凌涼見狀,下意識手一鬆,伸手擋住粉末……

羅文見狀,立馬下牀,向外跑去,不想凌公候正好派人將門打開,與的她相遇……

“怎麼回事?”凌公候走了進來,掃到兩人都全身,可不見任何愉悅的氣息。

特別是凌涼,陰沉着臉,的坐在牀邊狠狠瞪着羅文,明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

凌涼就這麼起身,走到披着外衣的羅文身邊,陰沉着臉,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來人,將她拿下!”

“涼兒,怎麼了?”凌公候擔憂問道。

“無事,父親不必擔憂!”凌涼搖搖頭,向羅文逼近,一手接過侍衛的長劍……

“殿下,您想做什麼?臣妾是您的正妻,是羅家的女兒……”

“本世子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虧,今天卻被一個女人下了套,你是羅家女兒又如何?不過是陛下硬塞過來的女人罷了!”

一步步,凌涼的心走向黑暗。

劍尖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羅文畏懼看着他,不斷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你不能殺我!”

“爲何?”凌涼涼涼一笑,薄情中帶着兇狠。

“因……因爲……”看着一步步走進的凌涼,羅文慌了,她不會武功。

凌公候等人只是靜靜看着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上前阻止。

被凌涼的態度傷到,羅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

是真的,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明明她是那麼喜歡他……

突然,一直哭泣的羅文突然露出一抹幽幽的笑容,“因爲世子身上中了臣妾的毒,沒有臣妾的解藥將會必死無疑。”

一句話,凌公候與凌涼都一震,疑惑又懷疑盯着她。

“虛張聲勢!”凌涼完全不信,因爲他沒有感覺身上有任何的異樣。

“殿下若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心口,是否多了一道心跳?”羅文笑得陰狠,也笑得自信。

凌涼半信半疑,低頭看着自己心臟,伸手把着自己的脈,敏銳的感覺到真的多了一抹極細的心跳時,臉色青白變幻,殺意更盛。

“你做了什麼?”咬牙,似從牙關滲出。

“殿下放心,平時對您身體沒有什麼危害,只不過不能與別的女人同房,我死,殿下也會受盡痛苦死去……”

凌涼大步上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把解藥交出來!”

“呵呵……”羅文詭笑不語。

凌涼憤怒的提劍,一劍直接刺在羅文的腹部,同時,凌涼與羅文都感受到了痛楚。

羅文痛得發出一陣慘叫,而凌涼身體一僵,彎下了腰,半跪在她的面前……

一手捂着腹部傷口,羅文瘋狂又詭笑,一手撫着凌涼那痛苦的臉,眼中滿是執念。

“殿下,痛嗎?只要是你的親手給予我的傷口,都會兩倍的疼痛還給你。我將命危之時,你也會感受我痛不欲生的痛苦。這是你逼我,明明我那麼喜歡你,喜歡那個站在太陽之下散發着溫暖氣息的你,是那麼的想讓人毀掉……”

看着凌涼投向她的憎恨目光,羅文不在意,反而笑得極爲愉悅。

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臉上滿是殺意與怨毒。

“不可原諒,你是太陽,是最刺眼的存在,要毀也只能毀在我的手裡,可是你卻主動走了黑暗,那個女人……楚容珍……不可原諒……”

凌涼痛得全身冷汗,憤怒揮開她的手,“不準動珍兒,你要是敢動,本世子絕不認過你!”

羅文腹上傷口用極快的速度停下了鮮血流出,最後一柱香的時間不到,血慢慢止住了……

“你越喜歡她,她就越不可原諒,殿下也可以殺了我,有你陪葬,我很開心!”

羅文一手捂着腹中傷口,慢慢的向外走去……

侍衛攔着她,不讓她走。

凌公候靜靜盯着她,冷靜到殘酷。

“候爺,您要殺了我麼?”羅文幽幽一笑。

凌公候緩緩轉開身體,讓開了一條路。

一邊的凌涼見狀,大吼:“父親!”

凌公候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的讓開身體,讓羅文走了出去。

而他只是看着痛苦坐在地上的凌涼,眼中閃過心疼,更閃過狠決。

“父親,爲什麼要放走她,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殺了她,你會死!”

“那隻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己!”凌涼睜眼說瞎話,身體的疼痛告訴他羅文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凌公候只是靜靜走到他的面前,看着凌涼一手捂着的腹部,上面沒有任何的傷口卻能讓他痛得滿身大汗,微微皺眉。

“涼兒,暫時不要惹羅文!”

“爲什麼?她會傷害珍兒,珍兒有危險……”

凌公候伸手,一巴掌甩到凌涼的臉上,心疼的是凌公候,愣愕的是凌涼。

從小到大,父親從未打過他。

凌公候冷酷眯起眼,全身散發着凌涼沒有看過的冰冷,雙眼直勾勾盯着凌涼,凌公候慢慢道:“涼兒,你真的很弱,難怪珍兒不喜歡你!”

“……”凌涼頓時被驚到,溫和的父親爲何變成了這個模樣?

“凌兒可知道,這個世界分爲兩個世界。一種是生活在太陽下的人們,一種是生活在月光下的人們,兩類人永遠沒有交叉點,就像你與珍兒一樣。”

“不會,只要我變強了就能跟珍兒在一起……”

“涼兒,放棄吧!就算你變強了你還是得不到她,暗夜的明月,誰都想獨佔,能得到她的是隻有掌管無盡黑暗的王者。”

凌涼好像被說中了心中話,低頭,神情低落。

“難道真的與珍兒再無交集了麼?我不要,絕對不要……”

似引誘一樣,凌公候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輕嘆了一口氣。

“涼兒,不是走入黑夜就能見過她,那隻不過是遠遠的仰望。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陪在她的身邊,化爲黑夜中的星辰……”

“我願意!”想也不想,凌涼大力點頭。

“無論做什麼都願意?不管讓你殺誰,不管讓你對誰下跪稱僕,你都願意?”凌公候再次詢問,再三確定也在告訴他一旦選擇就再無退路。

“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條,你願意?走了這條道,你的上面會有一個主人,不認他爲主就會被滅殺,你願意?”

“我願意!”還是一個,凌涼態度堅決。

“不後悔?”

“不後悔!”

凌公候這才點頭,起身,打了個響指,一個帶着面具的人走了出來,跪在凌公候面前。

“從今天起,凌涼參與玄衛之主考覈!”

凌公候一語,凌涼驚了。

玄衛,楚國四衛之一,那可是傳說中的暗夜四衛!

難怪父親一直跟他說……

看着凌涼的震驚的目光,凌公候嚴肅認真看着他:“楚國四衛涼兒該知道,龍衛主戰,鳳衛主殺,爲父是現任玄衛之主,玄衛主財,提供龍衛與鳳衛的行動的後備之需,比如武器,比如銀糧……”

凌涼臉上露出了一抹喜意,手中有了玄衛,他是不是可以幫助珍兒了?

“四衛消失三百年,一百多年前龍主出現過,從此之後龍主不再現世。三衛中兩衛承認龍衛之主,拒絕的那人將會被聯手滅殺。還有,這次考覈不通過的話,你會死,涼兒要謹記!”

“是,兒子明白!”

“你身上的毒鳳衛估計能解,爲父會替你尋找鳳衛,你先安心考覈,羅文不要動,你姑姑那邊想從她身上得到玉佩……”

說起玉佩,凌涼走到一邊摸了摸散落的衣服,發現玉佩被拿走時,頓時眯起了眼。

看來是羅文拿走了……

雖然生氣,但他現在更多的是愉悅。

對,如果他成了玄衛之主,那麼他就可以去珍兒的身邊……

那個男人,沉王夜清……

絕對要從他的手裡將珍兒奪過來。

陛下的男寵,不配得到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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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嫁,再任性一次

非墨給的時間只有三天,楚王妃無奈,也不得不再次重新操辦楚容珍的事情。

這次楚王妃沒有宴請別人,楚容珍的事情太過尷尬。

先是嫁給凌涼,可是後來發生了陛下賜婚一事,在喜堂之上被人奪了夫君,這事傳出去已成了笑話。

不過楚容珍沒有介意,楚王妃也就稍微鬆了一口氣。

入琉璃宮的前夜,楚王府中的紅綢未拆,楚王妃一邊清點着楚容珍的嫁妝,一點紅着眼。

她不知道要如何勸,這個女兒行事果決,已不是她插手就能改變她決定的情況了。

沉王她們惹不起,可是她又不想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妾。

可是珍兒卻什麼都無所謂……

當夜,楚王妃來到了楚容珍的房間,發現她房中什麼也沒有準備,沒有出嫁時的喜意,也沒有任何不安。

只不過,在楚容珍的面前,一套新嫁衣靜靜站在她的桌邊。

“這是沉王爺送過來的?”

“嗯,剛送!”楚容珍淡淡看了嫁衣一眼,有些疑惑,有些複雜。

楚王妃起身,拿起那件嫁衣,看着上面華麗的寶石與鳳紋,驚豔的看着,“珍兒,這不是千年嫁衣麼?”

“什麼叫千年嫁衣?”楚容珍沒有什麼興趣,只是附和一聲。

“不會錯,這是傳說中的嫁衣。千年前龍真國開帝后大婚時皇后所穿的鳳袍,就是這件。傳說鳳袍是一針一絲花了繡娘三年時間才縫製完成,這上面的寶石現在己完全絕跡,看,在燈光下會發出七彩琉光,絕對沒錯……天吶……沉王怎麼會有這件嫁衣?”

楚王妃興奮的看着眼裡的嫁衣,眼中滿是驚豔。

龍真國的開國帝后是傳說中恩愛的神仙眷侶,在混亂的大陸攜手建立了龍真國,開國皇帝死後,皇后殉葬,卻讓這嫁衣留下。

後來,嫁衣便下落不明。

只不過留下一個傳說,能穿上這個嫁衣的女人將會得到一生一世一雙人,與龍真國開國帝后一樣白頭到老,恩愛百年。

楚王妃撫摸着手中嫁衣,紅了眼。

“珍兒,我希望你也能如傳說一樣,得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能與夫君兩人恩愛百年!”

楚容珍視線放在了嫁衣上,她沒有想到這件嫁衣的來歷是這般。

她也聽過,前世也十分期盼過,也希望自己是那個可以穿上千年嫁衣的女人。

“母妃,我會幸福的,王爺送來提這件嫁衣不就是在說,以後他與我將會一生一世一雙人,與龍真帝后一般。”

嘴上這麼說着,可是心裡她並不相信。

世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一生一世不過妄想,只存在於話本中……

不對,話本中都從未說過。

一世一生是個笑話,不管是男是女都知道,兩人相守是天大的笑話。

“對,一定是這樣,不然王爺也不會送來這件嫁衣,太好了,珍兒,王爺肯定很喜歡,你以後要緊緊抓住他的心。”楚王妃開心的拉着她的手,可是又沉下了笑容。

不捨又心酸。

“珍兒,如果……如果哪天發現王爺納妾娶妻了,記得把心收回來,這樣纔不會痛苦。一生一世只是笑話,做做夢可以,別太當真了。”

楚容珍點頭。

主動撫着楚王妃的手,認真看着她,“母妃,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所有東西都可以拿去交易,這顆心會守得死死的,我不會允許自己成爲那些悲慘女人的一員。如果哪天我真的愛上了王爺,而他負了我,我會親手殺了他!”

對,她想過了。

應非墨所說,她的心可以打開。

這是一次賭,如果他如宗旭那般,她會殺了他!

“好!”

“母妃不打算要個弟弟麼?”楚容珍突然轉開了話題,也成功讓楚王妃表情微僵。

想了一想,楚王妃拍拍她的手,“我與你父王的事情你大約也聽過一些,十多年來早己無回頭之路,我會安排妾侍讓她懷上楚王府的子嗣……”

“母妃還愛父王麼?”楚容珍淡淡問道。

“……”不知道怎麼的,楚王妃心裡也覺得奇怪,在這個女兒面前她總能將她當成一般知己對待,埋在心裡秘密也想向她傾訴。

“年少之時,我對你父王一見鍾情,當時你父王還是謙謙公子,溫潤有禮,就好像凌涼一樣,當時很多女子都對你父王心生愛慕……”

淡淡說起了她與楚王的事情,楚容珍靜靜聽着。

“我的師父當時受了重傷,當時以我的醫術救不了。是老王妃救了師父,可是師父之後還是因爲中毒而亡。當時我的醫術不精,老王妃見我醫術天資不錯就收了我爲徒,說我還是承藥王一脈,延續師父的衣鉢。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老王妃不僅出手相助還讓我進了鳳衛,後來才知道她是鳳衛之主……”

“後來就發生了你被抓皇宮,老王妃爲了救你而死?所以母妃一直留在楚王府,因爲承了老王妃的恩?”

“看來你知道是這段事情!”楚王妃笑了笑,接着道:“不錯,當初我被抓之後老王妃爲了救我親自求着鳳衛去皇宮刺殺相救,最後我親眼看着她爲了保護我被亂箭射殺,最後爲了掩人耳目還要拿着她的屍體做出出遊連人帶車的摔下山崖,我救不了師父是因爲我學醫不精,可是哪怕學會之後未還是救不了母妃,這身醫術要來何用……”

楚王妃說起往事,紅了眼,悲傷致極。

“父王好像對母妃很愧疚,還有老王爺也是……”

“我對楚王府無恨,我的命是老王妃拿命換來了。”

“對父王,母妃有怨也有恨!”楚容珍淡淡道。

伸手,抱着楚王妃,楚容珍有一種同病相憐的酸澀。

她與楚王妃都是可憐人,但是楚王妃比她要好。

“母妃,以後我與姐姐不在你的身邊,你需要有一個孩子陪在身邊,哪怕再恨父王再怨父王,你也不能一人孤獨到老。不管父王對你的愧疚是不是你想要的,這些不重要,母妃,再生一個孩子吧!”

她不會勸楚王妃接受楚王爺,除非楚王妃的心結能自己放下。

但她無子在身,如果沒有別的喜歡人,與楚王再生一個孩子陪伴,人生也會充滿樂趣些。

她與楚容琴都走了,府中庶子女又被她殺光,她一個該有多孤獨?

“母妃有別的喜歡的人麼?”看到楚王妃的猶豫,楚容珍輕輕問道。

“沒有!”楚王妃搖頭,十分自然的搖頭。

“那就行,下個藥父王就什麼都不知道,不必跟父王詢問這事,母妃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楚王妃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怎麼教唆你母妃給人下藥?”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感覺,母妃與我很像,真的很像。以前,我就在想,如果母妃是敵人,一定是最麻煩的敵人。除了心底唯一的底線外,別的一切都不在乎……”

這是她們母女第一次談心,是真正的談心。

雙方心底都有傷痛,就會互相吸引。

“對,我們很像,以前我也有這種感覺,當時對你還很感興趣。後來從你爺爺那裡知道你的雙眼沒事時,當時我很生氣,可是又很佩服。佩服你一個小女孩在我面前演戲演得這麼逼真,也對你產生了好奇。珍兒,我查不到你的過去,但能肯定的是你這裡跟我一樣有着傷痛,可以說說發生了什麼嗎?”

指着楚容珍的心口,楚王妃小心翼翼,期待又心疼。

楚容珍伸手給她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微微笑:“如果我不是母妃的女兒,你會相信嗎?”

“不信,都滴血驗親過,你就是我的女兒!”

“那換一個說法,如果我是鬼,附身到了你女兒的身上呢?”楚容珍半試探,半微笑,真假意味不明。

楚王妃一愣,擡頭,認真看着她。

久久不語,只是認真看着……

直到過了很久,細細打量了楚容珍所有的神情,楚王妃才低頭,眼中光茫微暗。

再次擡起頭來時,突然問道:“是珍兒死後附身的?還是……”

“還是奪舍?”楚容珍截斷了楚王妃的話。

幽幽看着楚王妃,楚容珍沒有隱瞞。

“我要離開楚王府了,今後估計很少再來,這個事情你有權知道,你應該知道我從不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我是鬼,不是你的女兒!”

“若是別人跟我說世上有鬼,我絕不會相信!”楚王妃苦笑。

她查過珍兒所有的事情,可是在半年前開始,珍兒纔好像完全變了一樣,可是改變的契機完全找不到。

或許,這個理由才最可信。

“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身體上了,我有楚容珍所有的記憶,所以我明白,是她主動把身體讓給了我。所以我替她將所有人全部送下了地獄,包括影夫人。”

楚王妃身體微微顫抖,這麼荒謬的事情,可是她相信了。

不然珍兒的改變無法解釋。

“楚容琴很好,本來我對楚王府無感,可是楚容琴給了我溫暖,所以我殺了成寧,也殺了王南,他們不該動她!”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個身體,我也不知道楚容珍是不是真的死了,抱歉,不能把她還給你!”

楚王妃拉着她的手,不斷搖頭。

“珍兒走了或許還比較幸福,如果珍兒還活着,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的存在。是你解開了珍兒的身份之迷,我很謝謝你,最起碼,我得知了真相。很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些,沒有隱瞞我……”

“我覺得你有權力知道,畢竟,我就要離開了。”

楚王妃淚流滿面,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平復了情緒。

“那你叫什麼?”

楚容珍擡眼,靜靜看着她,最終如實回答:“我姓顏,叫顏如玉!”

楚王妃頓時愣住了,複雜一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焰國的前皇后,顏家嫡女顏如玉!說來我的年紀比你小不了多少,這下輩份全亂了……”楚容珍苦笑,聳聳肩。

楚王妃看着她的模樣,卻突然笑了。

伸手抹淚,卻笑得開懷。

“哈哈……那是,跟我妹妹同樣大,現在卻要叫我母妃……哈哈……我還賺了……”

楚容珍無奈。

“很好笑?”

楚王妃笑臉一僵,迎着楚容珍幽幽目光,不自在扭頭,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聽說焰國皇后病逝,你怎麼又會借屍還魂來楚國?”楚王妃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怎麼的,她心中沒有隔閡,倒不如說微微鬆了一口氣。

之前的珍兒對她來說就是一團迷霧,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

可是現在說開之後,得知了真相之後,她反而鬆了一口氣。

那個苦命的女兒估計在半年前就死了,因爲現在珍兒的到來她才能見到珍兒,才能得知珍兒是她的女兒。

說到底,要說感謝的是她。

“說什麼借屍還魂,倒不如說我是變成了鬼附身的。病逝不過是對外的藉口,是宗旭掩人耳目的藉口罷了。我死亡時間是半年前,估計與楚容珍死亡的時間一樣……”

“以後,我還能叫你珍兒麼?”

楚王妃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期盼。

最受不了這種目光,總能讓她心軟。

“你認爲我是楚容珍我就是,你認爲不是,我就不是!”

楚王妃開心笑了,上前,抱着她,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

“你就是珍兒,你就是楚容珍,不管你以後是要捨棄楚容珍這個名字還是想用回自己的名字,我要你一輩子好好活着,替我那個無緣見到的女兒好好活着,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好,我答應你!”

不止楚王妃鬆了一口氣,楚容珍也鬆了一口氣。

越與她們相處,她的心就越焦躁,好像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現在也鬆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也能鬆一口氣。

“我的事情,不要告訴姐姐!”

“喊比你小的人做姐姐,感覺怎麼樣?”楚王妃紅着眼好笑打趣。

“……”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你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以前不知道,但我現在能猜到一些你想做什麼了。不管你想做什麼楚王府是你的後盾,哪怕有朝一日你有能力揮兵焰國,我一定會讓楚王舊部助你一臂之力……”

“好!”

兩人談了很多,說了很多心中的秘密,最後談起顏家,楚容珍也哭紅了眼,第一次真的哭了。

兩人相擁而眠,第二天一早,從宮中出來一頂轎,停在了楚王府的面前。

一隊暗部侍衛靜靜站在門口,與此同時,大門打開,一道豔紅的身影從楚王府走了出來……

新娘子三天後回門,所以今天也是楚容琴回門之日。

剛剛回門,還未進府,就看到楚容珍一襲火紅的嫁衣走了出來……

逶迤拖地的繡鳳嫁衣,火紅的得炙熱。

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那開屏孔雀好似要活過來一般。頭戴鳳冠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長長的頭髮挽起,莊重精緻的鳳冠顯得她美麗非凡。

餘下的頭髮低垂,使威嚴中多了幾分靈動。大而亮麗的杏眼清澈,俏鼻挺立,朱脣紅豔,堪比傾國傾城!

雖只化淡妝,卻依舊天姿國色。那妖嬈的紅嫁衣,不僅沒有磨滅她的純真,反而增添了成熟的氣質,甚是迷人。

“珍……兒……”剛剛回門的楚容琴看着走出來的楚容珍,愣愣喚道。

楚容珍偏頭,衝着楚容琴微微一笑,低頭,走上了軟轎。

暗部擡起軟轎,飛桅走壁,消失在了衆人的眼中。

圍觀的衆人紛紛對視,議論了起來。

“不是說是給沉王做妾嗎?竟敢穿大紅的嫁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是沉王親自送的嫁衣,只是妾侍卻讓她穿正紅出嫁,看來貞寧縣主十分受寵!”

“原來如此!”

“楚王府前段時間黴運不斷,沖沖喜,估計運道會好些!”

“可不是……”

“……”

暗處,凌涼靜靜躲在暗處靜靜看楚容珍喜轎離開的方向,雙眼陰暗,眼中閃過眷戀,轉身離去……

珍兒,再見!

待我再次歸來,必將伴你左右!

喜轎一路擡着楚容珍由皇宮而入,來到了琉璃宮前,非墨一身喜服坐在輪椅上,脣角含笑看着從天而降的喜轎。

喜轎落下,壓轎。

楚容珍提着裙襬,沒有蓋上紅蓋頭,緩緩下轎……

“現在在外面,你的清冷如月神臨時的模樣不在了!”淡淡挑眉,楚容珍看着他的笑容打趣着。

非墨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從此之後,她的身上打上了是他的標誌,任何人都不能再覬覦。

伸手,遞到楚容珍的面前。

楚容珍細細打量着他,一身赤紅的喜袍襯得他肌膚紅嫩,平白爲他增添了幾分妖嬈。

“很美!”非墨驚豔看着楚容珍,這是她爲自己而穿的嫁衣,果然是最美的。

楚容珍挑眉,接受了他的讚美。

這件嫁衣很美,哪怕是她也有一瞬間的感動與心動。

拉着楚容珍的手,一行推着非墨的輪椅一步步走進內院。

剛進了內院,非墨從輪椅上了起身,一把將她打橫,嚇了她一跳。

“幹嘛?”

“成親啊!”

不明白非墨的話,只不過剛剛走進內院她就明白了過來,也爲之感動。

剛進內院,沒有回過神,一蓋紅影就蓋在了她頭上。

“一條紅絲綢,兩人牽秀球,月老定三生,牽手到白頭。”

一聲男聲響起,看來有人充當司儀。

楚容珍的手中被塞了一道紅綢,紅綢的另一端正在非墨手中。

“新娘子下轎不踏地,不踏空,那就請新娘子走上花袋。”

非墨彎腰,將楚容珍緩緩放下,讓她走上了雲錦做成的袋子之上,隨着她一步步走動,司儀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代代相傳一代傳十代,十代傳百代,千秋傳萬代。”

走到火盆,非墨拉住她,讓她不再向前走,在火盆面前停下。

“借來天上火,燃成火一盆,新人火上過。”

楚容珍這才跨過火盆,馬上響起了掌聲……

“新郎新娘己登喜堂,現在開始拜堂!”

楚容珍微微擡頭,眼裡火紅一片,看不清真切,也不知道周圍都有些什麼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楚容珍正彎腰時,發現高登己坐了人,順着蓋頭的縫細看去,發現楚王妃還有楚老王爺坐在上首,正笑着看着她。

“夫妻對拜!”

微微轉身,非墨與楚容珍面對面相拜。

“禮成!”

馬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有人叫好的聲音,吹着口哨的聲音……

“大夥,想不想早一點見見新娘子長什麼樣?”

“想!”

“就在這裡揭蓋頭,好不好?”

“好!”

“這個是什麼?”

“稱!”

“對,就讓這個讓新郎挑開新娘的蓋頭,新郎終於稱心如意啦!”

楚容珍聽着這司儀耍寶的聲音,好笑勾脣。

也不知道非墨哪裡找來的,活躍氣氛的能力不錯。

非墨拿着喜稈,挑開楚容珍的蓋頭,兩人四目對視,心中同時一顫,好似有一道電流從心中劃過。

癡癡看着楚容珍那豔麗絕美的妝容,好似看愣般,久久站立在原地。

“本小姐當真這麼美麗,讓你看癡了?”模仿着以前他用夜清身份接近自己時說的話回敬了過去,微微挑眉。

“嗯,很美,真的很美!”非墨直白點頭。

“主子,您不能攔着咱們看新娘啊,讓屬下瞧瞧,多美?”龍二充當着司儀,這些說詞還是他準備了三天,主子可是說了,要是他冷場的話一定扒了他的皮。

“滾開!”非墨不悅盯着龍二,目光微冷。

龍二脖子一縮,誇張後退,“主子,您不能說話不算話,屬下可是完美的完成任務了,這身皮可不能扒!”

像是良家婦女一般緊緊抱着身體,防着非墨像防色狼一樣,頓時逗樂了所有人。

楚容珍靜靜打量着所有人,發現有一部分人帶着面具,比如龍二,龍九等等。

沒有戴面具的人中,她看到一個熟影。

當初考覈時遇到的那個男人,好像叫銳影!

銳影衝着她微微點頭,早己消失了當初的吊兒郎鐺。

喜宴,開席。

楚王妃走到楚容珍的面前,“沉王說要給你一個驚喜,讓你爲妾是委屈你了,所以避開陛下的視線一切按照正妻的程序來走……”

楚容珍點頭,她心中有點驚訝。

非墨走了過來,伸手,摟着她的腰,“等一段時間,本王會給你一個盛世大婚,現在老頭子還在,有點麻煩!”

“你不必如此!”

“我想給你最好的!”

非墨笑着,十分幸福的笑了。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能這麼的幸福,好像心被填滿,說不出的滿足。

“墨,有了妻子就忘了兄弟?你也太不該了,罰酒五杯!”這時,一道聲音傳來,一個陌生美男走了過來。

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墨,你說在下要怎麼喚這位美人?是夫人?還是……”

“我的妻子,自然是夫人!”非墨下意識楚容珍摟在懷裡,佔有慾十分明顯。

男子不動聲色將非墨的動作看在眼裡,一直笑着,看向楚容珍:“夫人好,在下姬落!”

“笑面狐狸!”

低低一聲,兩人都愣了。

“哈哈哈哈……這個形容貼切,你就是一隻笑面狐狸,珍兒,以後見到他離遠點……”非墨十分愉悅的笑了,看着姬落那僵硬的臉,十分誇張的笑了。

楚容珍第一次看到非墨這個模樣,除了在自己面前會這般肆意之外,原來在別人面前也會這樣。

這姬落是誰?感覺,很熟悉。

“墨與姬公子很熟?”

非墨未答,姬落走到一邊拿起兩杯酒,一杯遞到非墨面前,淺淺笑道:“我與他也算是多年朋友,當然這是秘密,不能讓陛下知道。”

楚容珍微愣。

“別看他這樣,他是楚國的丞相,對外我與他互不干涉!”

這時,楚容珍纔想起來。

楚國的少年丞相,十六歲爲相,但因爲身體不好很少上朝參政,也是一個極爲神秘的人物。

原來暗地裡,姬落與非墨的關係這麼好。

不像是普通朋友,倒不如說是知己的感覺。

“祝你與你的妻子百年好合!”

“謝謝!”

在場的有黑衣的暗衛,有白衣的暗部成員,楚容珍把視線投在他們的身上,好奇打量着。

“怎麼了?”

被自己屬下敬了一圈的非墨看着走神的她,摟着她。

“沒,一行這些暗部全是你混進去的人?”

“嗯,暗部是陛下的勢力,本來也只是想要盯着我而己,所以我就讓龍一混了進去……”

“龍一?”

“龍一就是一行,他是我最滿意的屬下,易容之術無人能敵,混進暗部第一年他就替代了暗部統領的位置,陛下對他很信任……”

“原來如此,你在陛下的身邊有這麼好的眼線,難怪活得這般自在!”楚容珍佩服的點頭。

摟着楚容珍就往喜房而去,楚容珍微微掙扎。

“還有客人在呢!”

“沒事,他們不是客人!”

非墨拉着她離開了院子,任由他們鬧着,喝着,吵着……

推開一間房,非墨將她拉了進去,“看,以後這是咱們的婚房,喜不喜歡?”

楚容珍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微微點頭。

伸手,替她拿下沉重的鳳冠,撫摸着她如墨綢般的秀髮,輕輕在她額上輕吻,將她抱在了懷裡。

“太好了,終於,你是我的了。”

楚容珍伸手,輕輕推了推,淺笑。

拉着楚容珍走到一邊,拿起桌上的酒杯,遞到了她的手裡,非墨認真看着她:“珍兒,以後我會對你好,只要你不離開我,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拿着空酒杯,楚容珍垂眸,把玩。

“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哪怕你想當女帝!”

楚容珍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之前,頓時眯起了眼。

她的一生沒有嘗過被寵愛的感覺,除了仇恨還是仇恨,從來不知道,短短几個字,竟是這般撩人心絃。

“我說過,我只想要焰國,女帝什麼的沒興趣!”

非墨勾起楚容珍的下巴,幽幽看着她:“正巧,我也要焰國!”

楚容珍驚訝,“你與焰國有仇?”

“我的義父被宗旭所殺!”非墨沒有隱瞞,如實回答。

好像找到了共同敵人一般,楚容珍鬆了一口氣,笑了。

“珍兒,能不能說說,你爲什麼恨宗旭?而且恨得那般撕心裂肺,莫名的讓我嫉妒。”

楚容珍全身頓時緊繃了起來,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纔對。

她的戒備,非墨全部看在眼裡,也不由頓時失落起來。

想了一下,楚容珍同樣也認真看着他:“這件事我不能說,但我答應你,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希望你到時不會後悔!”

突然想到,她前世也是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娘,要是非墨知道了,那時的表情會怎麼樣?

微微一笑,看愣了非墨。

寵溺又無奈,偏偏他也不想太勉強她。

珍兒就像是水,除非她願意停下,否則別想把她握在手心。

“好!”

非墨伸手,替她倒上一杯酒,舉在她面前,“我非墨對天發誓,自此之後絕不負你半分,否則永墜無間地獄!”

楚容珍拿着酒杯的手一顫,眼眶微熱起來。

都說男人的甜言密語是毒藥,偏偏她從未聽過,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似乎帶着魔力,讓她有一種潰不成軍的失敗感。

腦中回放着她與非墨,與夜清相識的一幕一幕,無論是哪個身份,他們的相遇並不美好。

可是他替自己擋了一箭時,心中就有莫名的顫動。

一次又一次壓下心底的異樣,直到現在,她纔開始直視。

“這是你說的,他日負我……”

“我會自我了斷!”

“不,我會親手殺了你!我相信你的這句話,所以我不會拒絕你的存在,只要你不負我,你不死,我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這句話,是非墨最想聽的。

現在聽到了,終於聽到了,如同天賴般……

與楚容珍交杯,仰頭,喝下了交杯酒。

起身,緩緩走到楚容珍面前,將她打橫,抱起,放到牀上……

“珍兒,你有情蠱嗎?”

由下而上看着夜清,微微一愣,“你要那個做什麼?”

“我想種在我們身體裡,除了彼此不能再接受別人,這樣你也不用再擔心我會不會負你……”

“不用,我想賭一次,希望這次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什麼死無葬身之地? wWW •TTKΛN •℃O

“沒事!”

交杯酒中多半是助興之藥,兩人身體微微發熱,特別是楚容珍,對於催情藥的抵抗力遠不如非墨,不出一會,她全身發燙,主動抱住了非墨。

“今天這麼主動?”非墨邪邪一笑,食指輕撫着她的臉龐。

“交杯酒中不就是這般麼?”楚容珍眼中蕩着水波,雙臉微紅,好不誘人。

輕輕撫着她的脣,不想她卻張口,伸出舌尖輕舔。

溫熱又溼潤的觸感讓非墨頓時眯起了眼,暗欲快速劃過,不捨得就此將手退出。

一手勾着她的腰帶,輕輕一扯,鳳袍散開,滑落……

似膜拜親吻着她,空氣中帶着暖昧氣息。

不出一會,兩人相呈。

非墨居高臨下上盯着她,將她鎖在懷中,看着全身發紅微微扭動的她,最後一次詢問:“珍兒,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可以停手!”

楚容珍水眸瀲灩,伸手環着他的脖子,主動印上一吻。

暗示性的動作,讓非墨雙眼精光綻現,不敢置信看着她的動作,急切如少年般,突然有些束手無措。

輕輕蹭着,楚容珍有些驚愕,沒到他突然動作變得僵硬起來。

主動指引着他,找到了方法,非墨動作粗魯,毫不憐惜。

“唔……”楚容珍突然咬脣,皺頭眉起,神情有些痛苦,眼角泛出了淚光。

動情的非墨看着她的淚光,身體一僵,同樣也痛苦的皺起了眉。

“珍兒……”

楚容珍聲音如奶貓般,弱小得讓人心生憐愛,又忍不住想按在身體將她狠狠凌虐一般。

“乖,放輕鬆一點。”他也忍得很難受。

伏下身,親親輕吻着她眼角的淚水。

本想溫柔的對待她,要命的是,他僅僅因爲這樣差點失守陣地。

“珍兒……對不起。”忍到了極限,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感受到了心愛女人的溫軟,怎麼可能忍得住?

看着因爲痛苦而不斷哭泣的她,一顆顆眼淚好似烈性的催情藥,讓他失了理智。

什麼也感覺不到,感覺不到她的求饒,感覺不到她的哭泣……

只能感覺到她的美好與甜美,恨不得將她吞噬殆盡。

潔白的膚肌上留下了他的痕跡,讓他一陣興奮,更加增了他心底的嗜虐欲。

不知何時,她早己失去了意識,非墨猛得從興奮中回過神來,看着身下的她如破爛人偶般無力閉着眼,頓時心疼了起來。

將她抱在懷裡,非墨意猶未盡吻着她的眼角……

直到清晨,楚容珍幽幽醒來……

“醒了?”突然,耳邊非墨那特有的聲音傳來。

身體如散架般疼痛,那處火辣辣般疼。非墨雙手緊緊抱着她,似乎沒有起身的打算。

“什麼時辰了?”

“還早,再睡會吧!”非墨看了眼窗外刺眼的太陽光線,睜開說着瞎話。

“嗯,好,有點累!”楚容珍沒有懷疑,緩緩閉上了眼。

非墨同樣也閉上了眼,愉悅的摟着她也睡了過去……

楚容珍再次醒來的時候,看着外面微黃的光線,有些疑惑。

怎麼還是早上?

身體的疼痛己消失,下體的不適感也沒有了,身上隱隱有着淡淡的藥香……

難怪這麼早就能下牀了,昨天他那麼粗魯,還以爲要在牀上躺個一兩天呢。

原來是給她擦了藥。

隨手拿起一邊的外衣,緩緩下牀,麗兒與路媽媽聽到時面的動靜,連忙走了進來……

“小姐,您終於醒了?王爺也真是的,看把您折騰得什麼樣了……”路媽媽走進來,看着楚容珍身上的紅痕,端着水盆直接抱怨了起來。

“現在不是很早麼?難不成我睡了幾天了?”楚容珍有些分不清,外面微黃的光線,不正是清晨麼?

“早什麼早,都晚上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路媽媽放下水盆,扭頭,衝着麗兒叫道:“麗兒,給小姐把飯菜拿進來,小姐肯定餓壞了!”

麗兒十分聽話的走了進來。

楚容珍看着兩人,淡淡道:“你們怎麼來了?”

“是王爺派人將我們接進來的,讓我們繼續侍候小姐!”路媽媽連忙回答。

非墨的雙腿一事可是十分隱秘的事情,就這般……

“知道王爺的腿的事情了?”

“是,老奴知道了,不過小姐放心,老奴與麗兒都是明白人,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還是分得清。要是小姐不放心的話看能不能想什麼辦法,讓老奴像麗兒一樣不能說話也行,反正老奴不會寫字,這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路媽媽一邊忙着手裡的事情,一邊十分體貼的替楚容珍想要一切。

無兒無女無親人的她,小姐就好像是她的女兒一樣,一切以她爲重。

楚容珍訝異看着她,瞭然,搖頭:“不用了,你們我還是信得過。麗兒,你過來!”

麗兒連忙走了過來,乖乖站在楚容珍面前。

“麗兒,想開口說話麼?”楚容珍看着她淡淡問道。

哪知麗兒聽了她的話反而搖搖頭,看得楚容珍頓時不解起來。

“爲什麼?”

麗兒連忙伸手比劃:宮中險惡,奴婢經歷太少,不能說話就不會惹麻煩,也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套出什麼話來。

楚容珍看了眼裡,心也跟着柔軟了起來。

一個兩個,不是她的親人,不是原主的親人,可是一個個卻真心以待。

伸手,指縫間滑出一根銀針,楚容珍笑道:“沒事,只要麗兒不出這內院,不要去外院,你就什麼事也沒有!”

說完,一根銀針刺下……

麗兒喉間一痛,看着楚容珍鼓勵的目光,張嘴:“小……姐……”

聽到自己的聲音,麗兒頓時開心笑了。

“小……姐,可以……嗎?”不能說話好幾個月,突然能說話了,一時有些不習慣。

“嗯,以後別出內院,琉璃宮內院之外的地方都十分危險!”

“是……奴婢,明白了!”麗兒福身,一邊的路媽媽見狀,也欣慰的笑了。

路媽媽服侍之下,楚容珍穿戴好衣裙,隨意喝了一碗粥之後,舒兒吃得油光滿面的走了進來……

楚容珍淡淡掃了她一眼,“去偷吃了?”

“嘿嘿,還是沉王這裡好,肉管飽!”舒兒嘿嘿一笑,完全不否認。、

這時,非墨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楚容珍一襲白衣靜靜坐在那裡,雙眼頓時柔軟起來。

盯着露出外面她那白嫩如雪的肌膚,肌膚密佈的紅梅更加明顯得令人觸目驚心,綺麗得讓人心神鼓動,視線難以從那般的美景中離開。

一想到面前人兒身體的美妙,帶給他極致的快感舒服,以及那肌膚的細嫩,含在嘴裡好像要化了般,非墨的眼神就發生了變化,幽深得叫人害怕。

突然間感受到危脅,楚容珍對上他那深幽的目光,頓時一個激靈。

“珍兒睡得可好?”非墨微微一笑。

“嗯!”

走到楚容珍的身邊,拉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

“珍兒,我愛你!”非墨笑得更深,看着她更回溫柔起來。

“你……”楚容珍心一顫,疑惑。

“嗯?”尾音上挑,配上非墨的笑容,無論任何人看到都會誤了終身。

以前非墨在她的面前是陰冷霸道,自從知道他就是夜清時,兩個人融合在一起,可依舊沒有見過他這般笑過。

在外人面前他總是冷淡着臉色,像那高不可攀峭壁上的仙。

讓人驚歎他的絕世風華,卻黯然形愧得連傾慕癡迷的心都不敢有。

可是在她的面前卻笑得這般溫柔。

“爲什麼要笑?”

“因爲我要寵你,要討好你,這樣你纔會喜歡我!”非墨直白的說了出來,帶着討好之意。

楚容珍看着她的笑容,無力輕嘆,心神一顫。

這男人不笑就夠禍水了,一旦學會討女子歡心,時不時的露出這樣的神態笑容,非得成爲那禍國殃民的妖孽不可。

“寵一個人還是會有底線,你想寵我到何種地步?”楚容珍問。

“直到我的底線爲止。”

“你的底線在哪?”楚容珍再問。

“你可以試試我的底線,憑你的能力與手段,一定能試探到我的底線,而你又不會受傷。”非墨溫柔淺笑,卻讓她感覺到一種極致性感和危險的顫慄感。

澄澈又妖邪,如妖如仙的美絕人寰。

楚容珍聞言,也笑了起來。

不管未來如何,最起碼現在,她的心裡感受到了傳入內心那股特殊的情感。

前生從未有過,只有非墨才能帶給她的特殊感受。

伸手,撫着他的耳垂,輕輕撫摸,極具挑逗意味。

突然,非墨感覺到耳後一陣刺痛,不解。

“這是金絲盅,生於皮膚之下,唯一可以一種不被蠱王吞噬的蠱,因爲太弱了!”楚容珍淺淺一笑。

非墨還是不解。

拿起他的食指,刺破,擠出一滴鮮血於她的手指上,米粒大小如蚊蟲模樣蠱蟲動了起來,楚容珍見狀,當着非墨的面種在了自己的手臂。

“金絲蠱,沒有毒性,沒有傷害力,只有一種能力,感應!”

非墨好像想到了什麼,驚喜看着她,露出明媚燦爛的笑容,就好像雨後的仙雲,少了飄渺,多了真切。

“如果我有生命危險,你的蠱蟲會開始躁動,反之,你有危險,我也能感受得到。所以墨,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一定要記得來救我!”

“好!”非墨豔麗的笑了,溫軟點頭。

“如果我離開了你,蠱蟲會帶你找到我,無論我逃去哪,你都能知道!”

“好!”非墨笑意更深。

一股子至情至性的氣息撲面而來,眉眼舒展恰似絮繞仙山的雲霧盡數隨風而逝,向人展露出它的滿山的鐘靈毓秀,動人以極。

上前,靜靜抱着楚容珍,非墨笑得真實,笑得純真。

楚容珍垂眸,咬脣。

截斷了自己的後路,她只能向前走。

接連三天,非墨都一直笑,帶着她一一介紹着他的屬下,正式承認她的身份。

他的屬下都十分好奇,平時主子走到哪冷氣就放在哪,何時像現在這般溫柔。

害得他們一個個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什麼差錯。

主子笑,那可是天上下紅雨了。

“小姐,有人要找您?”

“麗兒,要叫夫人,省得別人聽見不好!”路媽媽指正麗兒的稱呼。

“無礙,麗兒,何人找我?”楚容珍不介意,反正這裡絕對安全。

“奴婢不認識,不過來人是個長相俊美的年輕公子,與王爺差不多……”

聽着她的話,楚容珍微微一笑。

“請!”

應該是姬落了,能這麼大搖大擺見她的人,除了他估計沒別人了。

可是,她與他根本不熟,爲何不記非墨卻指名要見她?

有些好奇,楚容珍起身,朝着外面大廳走去……

大廳之外,姬落沒有走入大廳,而是側身坐在欄杆之上,隨意又肆然,讓人不禁有些羨慕他的自由做態。

“丞相大人找我有事?”楚容珍走了過來,看着側坐在欄杆墨發隨風而舞的姬落,微微閃神。

姬落側頭,微微淺笑:“叫我姬落便好,丞相大人太過生份,我與墨好歹也算是好朋友!”

“姬公子!”

“……”姬落笑容一僵,隨即噗嗤一笑。

“你都是這般一板一眼的?”

“……”楚容珍挑眉,不語。

姬落利落翻身,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揮揮手,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姬落拿過小廝手上的東西,遞到楚容珍面前,溫柔笑道:“你與墨的大婚,當日爲了避人耳目空手而來,現在補上賀禮,祝你與墨百年好合!”

楚容珍微微挑眉,隨即,讓舒兒接了過去。

“多謝!”

“不打開看看?”

疑惑看着姬落,楚容珍這才緩緩從舒兒手中接過,慢慢打開,看着裡面的東西,皺起了眉。

姬落突然氣息一變,十分溫柔寵溺的看着她,“這套首飾與千年嫁衣人一樣,是用絕跡的七彩琉璃寶石所制,喜歡嗎?”

如果是別的女人見狀,絕對會十分開心。

如此美麗的飾品,怎麼可能不心儀,怎麼可能不歡喜?

“如此貴重,有些不妥!”

“不,從一開始見到你時,在下就想到了珍藏的這套寶石頭面,你與它一樣充滿光茫,讓人看得入癡入迷。”情話像不要錢似的突然吐了出來,聽得楚容珍微愣。

“……”

“不滿你說,從第一次面見到你時在下就喜歡上了你,還能給在下一個機會嗎?”溫柔似春風,別的女子見到這般溫柔的男子,肯定會被迷得團團轉。

“姬公子對我一見鍾情?”

“正是,珍兒,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楚容珍越發笑得溫柔起來,好像真的被姬落的真情打動,笑得格外開心。

姬落見狀,眼中異色劃過,表面卻偏偏公子般溫潤風流。

走到楚容珍的身邊,勾起她的長髮,放在鼻子下暖昧輕聞……

楚容珍微微擡眸,笑得極爲燦爛。

“姬公子喜歡上我了?”

“對!”

“可我己是王爺的妾侍,朋友妻不可欺!”

“你只是妾侍而己不是妻,跟我走吧,我必將以丞相夫人之位相迎。”

“可是王爺不是允許,你鬥得過?”

“只要你同意就好,大不了咱們遠走高飛,我保證會一生一世對你好!”

楚容珍不語,低頭,姬落看着她狀似思考的模樣,眼中劃過嘲諷。

果然是個不安份的女人麼?

姬落滿是自信,他比非墨溫柔,比非墨懂得哄人,女子一般都會選擇他而不會選擇墨。

他可是靠這招替非墨擋掉不少心懷不軌的女人。

楚容珍擡頭,雙眼閃着期待與不安,小臉純真淺笑,“真的嗎?謝謝你,只要能讓我離開琉璃宮就好!”

“你是我的看上的女人,當然會救你出去!”

“謝謝你!”小臉微紅,一副害羞模樣。

哪怕只是做戲,可是姬落卻看得心神微震,似真的被吸引般。

“噓,不準對我說謝!”伸手,食指堅在她的脣邊,突然感受到她紅脣溫軟,心口像是電流劃過,引得他身體微微輕顫。

楚容珍害羞的閉上了眼,姬落的手改爲勾着她的下巴,緩緩靠近……

突然,楚容珍突然爭開了雙眼,眼中的害羞純真全數消散,眼中只剩調笑與狠辣。

伸手,扣着姬落的手,姬落只覺得被她握的地方一陣疼痛,身體突然一麻……

楚容珍趁着他身體微麻之時,提起左腳,直接踢了過去……

頓時,姬落撲通一聲倒地,琉璃宮內,慘叫聲突然響起,驚了飛鳥與走禽……

姬落捂着下體倒在地主,滿臉痛苦與漲紅,臉色青紅變幻,眼中滿滿全是不敢置信。

題外話

喲,九月一號就發糖,會不會太寵你們了?

什麼?想要福利?月光纔不會說在羣裡呢?

27楚皇毒 殺

楚容珍擡腳,一腳正踩在他的雙腿中間,脣角含笑,幽幽淺笑。

沒了溫暖,沒了純真,沒了可人,現在的她如潛伏的海妖,笑得誘惑又危險。

姬落一動都不敢動,震驚的看着她。

楚容珍一腳踩在他的命根,嗜血冷笑,“喜歡我?當我是那些閨閣千金?被你三言兩語而騙最終心傷落淚?對我什麼都不瞭解,竟敢說喜歡我。姬落,你是太自信你的這張臉還是認爲非墨連個女人都抓不住?”

這樣惡劣的態度,姬落現在才明白。

他出錯了,準備來說他沒有查清楚她的一切就冒然出手,現在吃了大虧。

“請相信我的真心,我是真的……唔……”

楚容珍的腳加重力道,痛得姬落冷汗直流,什麼話也說不下去。

“你的真心?能不能挖出來讓我看看?真心到底是什麼東西?”

彎腰,伸手想要觸碰姬落的時候,遠處傳一聲大吼:“珍兒,退下!”

楚容珍的動作一頓,扭頭,看着遠處用輕功快速閃過來的非墨,微微一愣。

愣神間,人己落在了非墨的懷裡。

“該死的,誰準你踩的?”非墨衝着她大吼。

楚容珍有些委屈,有些不爽,抿脣:“不用誰準,想踩就踩!”

“不準!”

姬落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到非墨站在他這邊,頓時恨不得淚流滿面感恩,再晚一點,他的命根可就沒了。

這可是他最重要的寶貝。

“墨,你終於來了,看看你的妾,竟敢踩我的命根……”

把楚容珍放到一邊的欄杆上,生氣的脫去她的鞋襪,嫩白小巧的腳丫剛剛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就立馬被非墨撕下自己的衣襬緊緊抱住,不露任何肌膚。

“該死的,那麼骯髒的東西你都敢踩,不要想這雙腿了是不是?”

滿心開心的姬落頓時石化,做出傷心欲絕的模樣。

沒愛了!

他們可是這麼多年的好知己,好兄弟,第一次這嫌棄到了這種地步。

“可是他讓我生氣了,他想勾引我,讓我離開琉璃宮,讓我跟他遠走高飛!”

楚容珍的話落,姬落渾身一震,整個人哪墜冰窟,恨不得馬上逃走。

非墨扭頭,眼底冒着黑色火焰,似靈魂深入的憤怒。

“墨……你別聽她亂說……絕對沒有的事……”

“剛剛是誰說對我一見鍾情?是誰說想帶我遠走高飛?是誰說是要以丞相夫人之位相迎?”

舒兒抱着盒子,扔到姬落的身上,“是他!”

裡面的首飾摔落,砸了姬落滿身。

非墨黑着臉,大步走到姬落身邊,擡腳,重重踩下,地面如蛛絲破裂……

姬落臉色瞬間蒼白,心跳停止半刻……

“哼,還有下次,本王讓它一輩子都只能是裝飾!”

“墨,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不要活了,你竟然幫着她對付我,你說,你要她還是要我!”姬落耍寶般賴在地上不起來,活脫脫潑婦樣,白瞎了他一身好皮囊。

“滾,別髒了本王的地!”

一把抱起楚容珍就朝廳中走中,不理後面咬着手帕裝可憐的姬落。

楚容珍看着這樣的姬落,微微一笑,將頭埋在非墨的懷裡,笑道:“他沒有惡意,估計只是想試探一下我而己!”

“試探?”非墨挑眉。

“對,試探!”

被非墨放到了廳中椅子上,楚容珍穩穩坐在上面,笑道:“估計是想試探我是不是真心想嫁給你,是不是對你真心實意……”

非墨不悅掃着慢慢跟進來的姬落,狠瞪了過去。

“以後不準接近珍兒!”

姬落從非墨的臉上看出了殺意,看出了警告,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

嚴肅起來的他少了剛剛的風流,多了一絲認真,看着楚容珍與非墨的相處,好半響才道:“宮中那位震怒,墨,你該去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了,小心他對你的珍夫人動手!”

“不是夫人,是妻子!”非墨糾正着他的用詞。

平民百姓中,世家大臣中,正妻也可以叫夫人。

可是王候之中,夫人可是妾侍,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這麼心疼她,乾脆叫她王妃得了!”

“不行,只是我非墨的妻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以後,我會補償她一切,待我解決楚國一切之後……”

“看來你真的很討厭沉王之名,算了,隨你吧!說真的,消息傳來,宮中那位動了殺心,有人在他耳邊煽風點火了……”

“明白了!”

楚容珍靜靜聽着兩人的對話,微微抿脣。

安穩了幾日,麻煩是要上身了。

而且還是來自那最高權力者的麻煩,一不小心,人頭落地。

就像楚容珍想的一樣,姬落還沒有離去,宮中就傳來了消息,陛下召見。

非墨聽到這個消息時,立馬眉頭皺了起來,身邊的姬落還在那裡落井下石。

“來得還真早,三天的時就都等不了,想想也是,能等你三天也是最大極限了……”

“多嘴!”

非墨十分不悅,楚皇對他的心思他很明白,接下來會做什麼,也很清楚。

不捨看着一邊面無表情的楚容珍,非墨眼神微暗,“一行,準備一下!”

“你要做什麼?”姬落一驚,心底一突,覺得眼前的人要瘋了。

“誰也不能動珍兒,就連楚沉也一樣,一旦他敢對珍兒動手,一行,讓楚沉陷入沉睡!”

姬落猛的站了起來,認真看着非墨:“墨,現在不適合動手,你的生命被楚皇握在手裡,而且你動手了,太子會動,就連寧王也有上位心思,你想從中得到兵權根本就難上加難!”

“什麼時候本王說過要兵權?”非墨斜眼,淡淡不屑。

姬落被他涼涼的眼神刺激到,臉上露出震愕,“你不要兵權?孃的,不要兵權老子退出朝堂是爲了什麼?”

楚容珍淡淡坐一邊,看着姬落與非墨相處的模樣,看着非墨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微微一笑。

“王爺要兵權本來就不容易,男寵之名就限制了一切,除非從陛下那裡得到,否則兵權到不了王爺的手上。不過,倒可以看到有兵權的人互相爭鬥,陛下一旦沉睡昏迷或者突然暴斃,有野心的人就會上位,到時爭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想要拿到兵權就很容易……”

非墨驚喜的走到楚容珍的面前,彎腰,勾着她的長髮放在鼻子下輕聞,像一個輕挑公子般。

“還是珍兒聰明,某人是丞相還蠢笨如豬,本王當真看走了眼!”

一邊說,還一邊掃視姬落,看着姬落恨得牙癢癢!

他知道好不好,只是來不及說嘛!

姬落看着秀恩愛的兩人,特別是非墨那玩味又愉悅的表情,本來還想抗議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他從未見過非墨有這種表情,從未見過這般的柔和。

自從三年前歸來開始,他就越來越冷,越來越難以靠近。

不知道六年前他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三年後再次歸來的他滿身唳氣,整個人如萬年寒冰一般難了融化。

誰都化不了。

除了他這個十多年的好友,除此之外,他如一尊冰雕難以觸碰。

得知了非墨喜歡上了一個瞎子的時候他就派人查過,查到的卻是平凡無奇。

與其說是平凡,倒不如說是所有庶女都有那樣,卑賤,慎微……

當時他想不通,爲什麼非墨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人,真的想不通……

所以他想試探,他了解非墨,一旦愛上,便不再回頭。

他不想好友受傷,只能試探一下……

試探一下她是不是愛慕虛榮之人。

“行了,你們慢慢視線交匯難捨難分吧,我要走了!”楚容珍靜靜看着兩人,特別是姬落的目光,微微眯眼,起身。

兩人回過頭來,姬落看着她:“等一下,讓墨安排一下,這樣比較安全!”

非墨也回過頭來,點頭,強勢道:“讓一行跟着,楚沉身邊有武功高強的暗衛……”

楚容珍順了順裙襬,微微一笑,優雅高貴挺直了身體,雙眼清冷看了姬落一眼。

“現在不是跟陛下翻臉的時候,最佳時機是陛下大壽之時,三國列強,各方諸候,到時纔是混水摸魚的時候,非墨,你的動作先停下來!”

“不行,這樣你的安全不能保證!”非墨抿脣,明顯不同意。

他的女人,絕不能攤在危險之中。

這樣會顯得那個男人無能……

楚容珍輕輕走上前,踮起腳尖,在他的吻上輕輕印上一吻,後退一步,甜甜笑道:“放心,我不會死,如果我就這麼死了,又有什麼資格陪在你的身邊?我還要親眼看到你兵權在握,陪我一起征戰焰國,所以,我絕對不能死!”

非墨伸手摸了摸吻,感受到那溫柔的感情,盯着她的目光也深幽起來。

初夜之後他就沒有再碰過她,因爲她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人上癮。

只嘗過一次就會瘋狂的想要第二次,第三次……

誘人如妖靈,醉死在她的溫柔鄉也心甘情願。

他本不是好色之人,可是在她的面前,他總是把持不住。

強忍着三天不再碰她,擔心她因爲初夜而身體吃不消,天知道他現在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

“答應我,不能有事,否則我會殺了楚王府所有人!”非墨雙眼直勾勾盯着她,眼中的風暴漸漸聚集,眼底深處一片黑暗,似墨龍雲卷。

楚容珍咯咯一笑,轉身,乾淨利落。

“怎麼不說毀了整個楚國?這樣我還比較開心!”

楚容珍在舒兒的陪伴之下離去,一行見狀,也跟在她的身後離去……

非墨與姬落兩人看着楚容珍的背影,神情各異。

“墨,你真的愛上了?她與我的資料相差太過遙遠,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她中邪了或者換了一個人……”姬落看着楚容珍的背影,臉上滿是認真與深沉,隱隱的,還有殺意。

“不準動她!”感受到姬落的殺意,非墨的眼中也露出的殺意。

姬落這才緩緩收回殺意,十分認真的看着非墨,勸道:“她很危險,世上有我查不到的存在,怎麼想都有古怪。從小到半年前,她的生活一直都平凡無其,可是這半年來她表現出的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她的才智,她的蠱毒,根本無從查起,我擔心……”

“擔心什麼?”非墨冷眼一掃,態度不明。

“我擔心她是某個勢力混到你身邊的人,比如楚皇,比如別國權貴……”

“不是,當日遇到她不過是一次意外,如果我沒有去楚王府躲追殺,如果沒有去她的院子,就不可能與她相遇!”非墨十分堅定,心中雖懷疑,但從不懷疑楚容珍居心不良。

倒不如說,她這隻小怨靈從一開始就光明正大的表明要利用他。

這也是吸引他的所在。

“總之你小心點,對了,你上次讓我查的與宗旭有仇的女人,我查出來了!”姬落也沒有辦法,只能轉移話題。

“嗯?”

“你忘了,你上次讓我查的,說查清楚與宗旭的有仇的女人,我可是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查遍整個大陸,你該不會說不需要了吧?”姬落瞪大了眼,似乎非墨只要說不需要就要掐死他。

要知道,爲了這個無聊的命令,他花了多少的時間查遍整個大陸,把宗旭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來。

費了他多少精力……

“結果!”不理姬落那討賞的模樣,非墨見怪不怪。

姬落這才認真起來,“與宗旭有仇的女人我查過了,只有一人。宗旭在爲人處事十分圓滑,特別是女人的事情上面處理得極好,根本沒有任何留下憎恨的行爲。不過有一人,焰國的前皇后,顏如玉!”

“……”非墨雙眼一眯,眸色更加深了起來。

“顏如玉的名字你估計也聽過,她是大儒之家顏家的女兒,十四年前嫁給宗旭,一直以來宗旭對她都很不好。估計是顏家扶持宗旭上位,所以他男子的自尊心過不去吧?顏如玉爲後之後與宗旭的關係一直水深火熱,特別是三年前,顏家滿門被斬之後,宗旭對外宣傳顏如玉暴斃……”

“這件事情我知道!”非墨淡淡道。

“不,我說提接下來的事情,花了我大量精力才查出來。”姬落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知是針對那顏如玉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對外說顏如玉暴斃,實則顏如玉沒有死,而是被斬了雙手,挖了雙眼,毀了容貌,被扔到了焰國皇家鬥獸場裡苟延殘喘了三年。我的人查到,三年來顏如玉生活如牲畜一般,被人當成怪物給貴族表演,暗地裡卻被那些太監侍衛凌辱,被迫與野獸交媾……”

想到他查到了這些,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

無法想象,到底顏如玉做了什麼事情纔會招來這種怨恨與惡毒的懲罰。

哪怕是他,也無法想象。

非墨皺眉,總覺得哪裡感覺不對。

“你說她活了三年?被這樣對待了,爲何還要活下去?”非墨脣角微微下垂,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是呀,我也好奇,原來顏如玉有一個兒子,那個兒子被宗旭弄成了太監,利用雙方牽制着,讓他們不能自殺死得那麼輕鬆……”姬落第一次升起了同情,同情那對母子。

世上悲慘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像這對母子這般悲慘的遭遇,他第一次遇到。

若說壞人是罪有應得,可是這對母子卻是無辜,十分無辜!

“三年前,現任皇后古睛突然歸來,顏如玉就下獄成了這副模樣,只不過在半年前她死了,被狼羣硬生生撕裂吞噬而亡,她的兒子聽說死得沒有任何痛苦。”姬落疑惑看着非墨那微變的臉色,有些不解,但還是接着道:“顏如玉死後,焰國瘟疫大起,後來有人查出來,是宗燁的屍骨是瘟疫的發源地……”

“這是顏如玉的報復?還是巧合?”

“不是巧合,有人證詞,在被狼羣撕裂之前,顏如玉親口咬上了自己兒子的脖子,隨後她的兒子就不再有氣息,所以我懷疑是顏如玉做了什麼,讓焰國瞬間被瘟疫籠罩……”

非墨聽着姬落的話,頓時沉默了起來。

薄脣緊抿,渾身籠罩着陰冷的氣息。

“我有人埋伏在宗旭的身邊,好像宗旭認定了是顏如玉所爲,聽說顏如玉喜歡研究奇怪的東西,比如蠱毒。從背叛她的宮女口中問到,顏如玉生前一直在研究解決瘟疫的辦法……”

非墨大步離去,不再聽下去了。

他害怕,害怕越聽下去會知道些什麼……

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不要再查下去。

如果……如果真是那樣……

顏如玉的下場,他有脫不掉的責任……

楚容珍跟着太監來到了楚皇的書房,太監進去之後久久沒有出來,過了半個小時,太監才走出來,讓她進去。

楚容珍微微一笑,心中冷哼。

看來氣得不輕,一開始就給她一個下馬威。

走進書房,向前走了幾步,楚容珍雙腿下跪,叩拜:“臣女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久久的,上首沒有任何聲音。

楚容珍沒有擡頭,乖乖跪伏在地面。

現在這個季節,氣候依舊有些寒冷,跪在地面忍不住發抖。

楚皇敏銳的看着到她發抖的身體,這才滿意的笑了,朝她走來

“起來!擡頭說話!”

楚容珍這才擡起頭來,迎上上首楚皇那帶笑又陰沉的臉。

楚皇靜靜盯着她,突然,蹲下身體,伸手,勾着她的下巴,細細端詳。

“模樣不錯,看起來確實很乾淨純透,難怪他會看上你……”手指暖昧的撫着她的肌膚,楚皇眼中閃過不知明的異色。

身體微微發抖,楚容珍心中一陣噁心,臉上都適時的露出害怕。

“臣……臣女……”

“跟沉王同房了?”楚皇眯着眼,看着她陰沉問道。

楚容珍一愣,垂眸,做出害羞狀,好像害羞極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眼中閃過殺意,楚皇盯着她的表情,掐着她下巴的手輕輕撫動,視線也在她全身打量着,看着她頸間那還未消的紅痕,眼中血色大起,異色更盛。

“面容皎好,純真剔透,朕十分悅爾,可願做朕的貴妃?”

如若是平常的女人,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欣喜的衝昏了頭。

皇后之下才是貴妃,貴妃之下才是妃,比如清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與皇后肩並肩的位置,哪個女人不想要?

久久的,楚容珍沒有說話,楚皇嘲諷的盯着她,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頸間,一點一點,撫着那被非墨親自印上去的紅痕,曖昧的盯着那裡,雙眼眨都不眨……

楚容珍突然跪下,後退一步,伏在地面:“多謝朕下的厚愛,臣女不敢當!”

意料之外,楚皇一愣,眯起了眼。

“寧願給沉王做妾也不做朕的貴妃?難不成你也像別的女人那樣喜愛上了沉王的皮囊?”

“不,臣女是陛下賜給王爺的妾,女子不能侍二夫,哪怕是妾,臣女也是王爺的妾。而且臣女與陛下是同宗,萬萬不能成爲朕下的妃子……”

“朕問你想不想成爲朕的貴妃,別的事情,朕可處理!”楚皇黑着臉,臉上沒有半點柔情。

“多謝陛下的厚愛!”

楚皇看着楚容珍,久久的,才起身。

似乎不想再做戲,楚皇陰沉着盯着楚容珍,眼帶殺意,雙手一揮。

一個暗衛走了出來,手中端着一杯酒,走到楚容珍的身邊。

“喝了它,你就可以離開了!”

楚容珍這才擡起頭,靜靜看着端到她面前黑糊糊的藥汁,從藥汁中能聞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楚皇像失了耐心,“來人,給她灌下!”

突然,楚容珍笑了,衝着楚皇露出一抹極美極甜的笑容,“陛下,是想殺了臣女麼?”

楚皇一愣,陰唳盯着她:“他己知道了女人的味道,你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陛下不擔心王爺會生氣?陛下這樣做,註定是將王爺越推越遠!”

“賤人,閉嘴!”楚皇一聲怒吼。

臉上的嫉妒與佔有慾裸的呈現在臉上,當然也包括殺意。

他嫉妒,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曾用強,因爲不敢。

不是不敢對他用強,而不是想破壞這種美好,與她太像,一身清冷的氣息與她真的太像了……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她陪在自己的身邊,只要陪在身邊就好……

可是忍受不了了,真的無法忍受……

“王爺是男人,沒有哪個男人會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人殺死,更何況是發生過關係的女人,這是男人的佔有慾!”

突然,楚容珍主動接過暗衛手中的藥,衝着楚皇挑釁一笑。

“這碗藥應該不是急性毒藥,臣女不能死在陛下的面前,所以一定會讓臣女死在書桌的外面。陛下,打個賭吧,賭王爺這次會不會生氣!”

幽幽一笑,楚容珍一口喝下手中的藥,空碗直接摔落在地……

緩緩起身,楚容珍站起了身,全身上下散發着冰冷與幽寒,與非墨那對外的氣息一模一樣。

一襲同樣的白衣,如冰山雪蓮,清貴優雅,冰寒萬年不化。

冰冷無波到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冰冷到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伸手擦了脣角的藥汁,楚容珍面無表情,掃了上首的楚皇一眼,道:“如果沒事,臣女先告退!”

楚皇怒瞪着她的無禮,可是卻她身上冰冷氣息所吸引,好像就看到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直到楚容珍離去,楚皇纔回過神來,猛得站起了身,追着楚容珍的背影而去……

清兒,真的好像清兒,那個嫁給龍澤時一襲女裝的清兒……

衝出了書房,想要將她攔下,透過楚容珍,楚皇看到了另一人。

不管是夢還是幻覺,他不想讓她離開……

楚皇衝出書桌時,對上了一雙憤怒的雙眼,一襲白衣坐在輪椅上,手中抱着那個嘴角帶血的白衣女子,楚皇一愣。

非墨緊緊抱着楚容珍的身體,強忍着心中的怒氣。

他現在頭腦一陣空白,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從書桌走出來,正對自己微笑着。

本來鬆了一口氣,不想她卻突然脣角滲血,身體一軟,竟這麼倒在了他的眼前……

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感受到她一動不動微微變弱的氣息,全身上下發自骨骼的憎恨與怒意,正好對上了衝出來的楚皇,眼中的憤怒怎麼也消散不去。

“一行,請太醫!”

沒有打招呼,沒有再看楚皇一眼,非墨抱着楚容珍直接轉身,一行推着他快步回去,暗中暗衛快速去尋找着太醫。

“愛卿……”楚皇看着非墨的動作,輕聲輕喚。

非墨不理,直接離去,可見他的怒火不小……

楚皇看着非墨那直接離去的模樣,心中一疼,突然,雙眼一黑,直接倒在了門口……

非墨沒有回頭,聽着身後那些太監的驚呼,冷冷抿着嘴,離去……

“珍兒,不要有事,不要!”聲音微微顫抖,哪有剛纔在楚皇那裡的冷靜自持。

非墨抱着楚容珍回到了內院,臉上帶着擔憂,還有憎恨。

抱着楚容珍如從地獄歸來的王者……

姬落本來還在琉璃宮,正準備離去時,看到非墨抱着楚容珍歸來,渾身煞氣,滿身陰唳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

“墨……她……”

“一行,行動,本座要楚沉暴斃!”

“主子,楚沉不能死!”一行不可能會答應。

“讓他沉睡不醒!”

非墨小心的將楚容珍抱在牀上,招來了大夫,抿着脣,靜靜坐在她的牀邊。

很快,大夫走了過來,把脈,問診,額間有着細汗。

“怎麼樣?”非墨臉色難看至極。

“夫人的體內有兩種毒素互相吞噬着,不,不對,一種是毒,一種是不知道的東西,毒素正在慢慢消散,屬下不敢下手!”

“該死的,騙子,果然不能信任你!”非墨一拳砸到楚容珍的牀邊,臉上滿是怒意。

精緻的白玉牀,立刻塌了一個邊角。

“不敢下手?本座要你們有什麼用?治不好都去死!”

“主子,屬下真的治不了,一種毒素霸道,另外一種不知明的東西在夫人的體內,好像在吞噬着毒素,屬下不敢動手!”

感受到楚容珍的身體一會熱,一會冷,非墨臉上陰沉得可以。

微微紅了眼,非墨猛得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又大步走了回來……

“一行,給本座殺了楚沉,殺了他!”

非墨失去了冷靜,一邊的姬落連忙拉住他,好聲輕勸:“墨,不可以,楚沉死了你也會死……”

“任何人都不能動珍兒,除了本座,任何人都不可以!”

大力揮開姬落,非墨氣紅了眼,大步離去之時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墨!”輕輕的一個字,猶如定海神針,瞬間定住了非墨的腳步。

感覺到手腕上抓住他的小手,唰的轉過身來,非墨定定的注視着牀上的人。

星眸漸起,黝黑的雙眼彷如一汪深潭,吸引着人的靈魂。

雙眸鎖定眼前急紅了眼,滿身殺氣的非墨,楚空珍笑了……

這個人對她是全心全意的。

“墨,你太小看我了!”嘴角露出一抹邪氣萬分的笑容,拉着墨的手,雙眼中滿是愉悅又不屑的淺笑,還有淡淡欣喜。

“珍兒……你……”

“墨,我說過,我不是一個不惜命的人,倒不如說我很小心我這條命,爲了這條命我什麼都做得出來。所以我決定去,自然有自信會活得回來!”

定定看着楚容珍的臉色,非墨眼中陰鬱還是沒有消失。

很明顯,他還在生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擔心是多餘的?”非墨冷下了臉,感情剛剛他的焦急還是白費,她還樂得看笑話。

楚容珍伸手,拿起頭上的髮釵,橫在手腕上,輕輕一劃,一條血痕驟現。

非墨眉頭一皺,卻見楚容珍在自己的手腕放了一些粉末,手腕血管處慢慢出現蠕動的東西。

房中人,包括姬落都靜靜看着她的手腕,心中都明白,這活物絕對是蠱。

世上會巫蠱之人不多,他們第一次見到這種人,自然十分好奇。

楚容珍的手腕傷口處,一隻蠕動的軟體不知名白色蟲子鑽了出來,通體雪白,正歡快吃着她手腕上的藥粉,這模樣怎麼滲人怎麼奇怪。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人整天跟蟲子爲伍,難怪蠱師是那般的令人敬畏。

哪怕是他們這些大男人一想到身體裡都是蟲子都忍不住噁心,頭皮發麻。

姬落頭皮一麻,看着非墨都有些興災樂禍起來。

楚容珍小心拿着白白胖胖的蠱蟲,吃過藥粉之後慢慢沉睡後,楚容珍才把它放進謝夫人送給她的首飾裡面,讓它繼續沉睡。

“不,我很高興!”楚容珍伸手,拉着非墨的手,輕輕安撫。

她真的有點開心,沒想到她中毒之後非墨會這樣的焦急。

她從未感受過,被一個男人關心的感覺,原來這是般,會讓心臟一陣陣跳動。

非墨止住了她的傷口,抿脣,依舊不悅。

楚容珍伸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墨,相信我,我與你的路還有很遠很遠,咱們有共同敵人,那麼我勢必會站在你這邊。我不會與你並肩面對敵人,我的存在是暗中,就像你說過,我是亡靈,亡靈不會出現在陽光之下,只會在暗處咬殺敵人的咽喉……”

非墨這才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那你這隻小亡靈在暗處做了什麼?楚沉昏迷,你做的?”

心情,好像好了一點。

楚容珍這才吐了吐舌,傲嬌揮着拳頭:“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我想看看陛下體內的母蠱是否安好,放心,我的能力還殺不死母蠱!”

“你啊……”想要罵,發現狠不下心。

姬落還靜靜站在一邊看着兩人相處,聽到楚容珍的話時,忍不住插嘴:“珍兒,你說母蠱是什麼?墨是中蠱?不是中毒?”

非墨猛得回頭,內力猛得一凝,竟直接射向姬落。

不明所以然被內力的氣浪震倒的姬落,趴在地上,不解看着非墨。

非墨雙眼冷唳,將楚容珍抱着懷裡,怒瞪姬落:“是夫人,不準喚珍兒!”

僅僅一個稱呼卻如此在意,姬落覺得自己好無辜。

珍夫人,珍兒,夫人,才差一個字而己,有必要這麼計較?

“是,夫人!”

非墨這才滿意的點頭,仔細查看了她全身,確定沒有任何事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姬落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楚容珍。

“對了,讓我滿大陸的尋找那些珍貴藥材,是墨的解藥?”

楚容珍從非墨的懷中探出頭,微微一笑:“一半一半,非墨中的不是毒,而是身體被中了蠱,是所有蠱中最難解最麻煩的一種,名爲金蠶蠱。但是非墨的又有此不同,他的蠱被改良了。金蠶蠱本來只是一隻,可是這次卻變成了母子形式的,世上有子母蠱,如果是我也不能難解。可是用金蠶蠱養出的子母蠱,很麻煩,單解金蠶蠱就夠麻煩了,更何況還是子母形式的……”

這種神經病的養蠱方法,世上真的找不出別人了。

除了她的師父鬼老,世上真的找不到別人來。

可是,她無法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師父的手筆,如果是,她也只能聳聳肩,反正又不能把他從墳墓裡脫出來……

“從一開始找來大夫,太醫,江湖神醫,無一人知道墨倒底怎麼回事,他們查不出一絲一毫的毒素。後來有人說,會不會是巫蠱之類的東西,墨就派人去了公儀族與隱世之族,找了很多巫師,蠱醫都無法確定,動手解過,反而引得墨體內的蠱蟲反噬,差點失去了性命……”

“這是當然,蠱蟲本來就不能亂解,不能確定就隨便去解,沒有當場死亡就算幸運了!”楚容珍點頭,一點也不意外。

“我很好奇,那些公儀族的人都不知道的蠱蟲,你爲何能解?”

姬落十分好奇。

“非墨難道沒有跟你說過,我是鬼老的徒弟?”楚容珍斜眼看了非墨一眼,再看向姬落,突然正色道:“對了,有個事要知會你們一下!”

突然正色起來,兩人以爲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也跟着嚴肅起來。

楚容珍擡頭,看着非墨,“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你體內的蠱,估計就是我師父養出來的!”

非墨淡淡看着她,“理由!”

“這種神經病的養蠱方法只有他了,要知道金蠶蠱本來十分珍貴,只有他有這個膽子敢用金蠶蠱來試驗了。知道五年前焰國滿城一夜之間百姓全數死亡的事情麼?”

“知道,我知道,焰國一夜之時,滿城數萬,數十萬的百姓突然暴斃,當時滿大陸都震驚了!”姬落連忙接話,大力點頭,眼中閃着八封意味。

“對,我的師父鬼老當時就是在研究變異金蠶蠱,不想一個不小心卻成了劇毒之蠱,他本人雖然逃過一劫,可是焰國與公儀族都想盡辦法通緝他。其實在那次事件之後,他死了,屠城之毒他終究解不了,與此同時,他所研究出來的蠱毒都不見了,包括子母金蠶蠱……”

“所以,你想說的是鬼老的蠱蟲可能被別人拿走了,到了陛下的手中,用在了墨的身上?”

“嗯,這是我猜測的,但這種麻煩的變異蠱,整個大陸,除了師父與他的徒弟能培育之外,再無他人!”

姬落突然鬆了一口氣,小心問道:“你師父的蠱蟲,你能解吧?”

“你認爲我一個只學了兩年的人能解?”楚容珍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不答反問。

姬落像是泄氣一般,不再言語。

“那你師父的徒弟,還有誰?”不死心再問。

“我也不清楚,我知道他還有一個徒弟,好像也是半路收來的,但基礎比我要好,聽說得了他兩分真傳,不過我不知道是誰……”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希望,姬落最終死灰的低着頭。

倒是非墨,伸手,摸着她的頭,淡淡道:“我相信珍兒,你各方面天賦都很好,肯定能幫我解!”

楚容珍突然樂了,這事關他的生命,怎麼反過來安慰她?

伸手,不悅的揮着非墨的手,不爽這種被當成小孩的方式。

雖然有時忘了,但她也活了二十好幾好不好?真說起來,她比非墨還要大兩歲。

非墨目光深幽,掃到她脖子上的紅痕,目光微微炙熱起來,也不管姬落在場,伸手,撫着她的臉,慢慢劃下……

身後的姬落見狀,迎着非墨那滿是暗欲的雙眸,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跑了出去……

原來,動情的墨是這種模樣?

難以想象,真的難以想象。

姬落大步走出房間,與門外亂轉的舒兒正好撞了一個滿懷……

“讓讓,別擋事!”舒兒不爽姬落站在她的眼前,低聲喝道。

看着舒兒那張娃娃臉,不知道怎麼了,起了挑逗之心,或許是在楚容珍身上吃了癟,有些不甘,所以將目光打在了舒兒身上。

“姑娘,這路這麼寬,怎麼就對在下投懷送抱?”邪邪一笑。

舒兒這才擡頭,看了一眼裡面楚容珍安好,這才放心了。

不悅掃着姬落,心中冷哼,怎麼這人這麼像只狐狸?

“你想太多了!”

“多少姑娘都像這般柔若無骨撞進在下懷裡,在下早就習慣了,姑娘不必害羞!”

“你有病?說了沒有就沒有,什麼玩意!”舒兒不爽了,想她一早沒有吃飯,正準備吃的時候宮中來了消息,她不得不陪楚容珍見楚皇,到現在才鬆一口氣。

沒事了,那她可以去吃飯了。

這攔路虎怎麼回事?所有搶她食物的是敵人,所有有攔她不讓她吃的也是敵人!

極爲不給面子,姬落臉一僵。

今天真是中了邪了,平時這張皮囊可以引得多少女人爭先獻身?今天一個個的,怎麼這麼不待見她?

舒兒不理他,轉身就要離去……

姬落見狀,頓時不甘心起來,勢要將舒兒拿下。

快步走到舒兒的前方,攔了下來,“姑娘,在下姬落,是楚國一品丞相……”

“丞相好!”舒兒極爲敷衍的答了一句,小臉滿是不耐煩,側身,想要躲開他。

“不知姑娘貴姓?”

姬落再攔在她的面前,糾纏不休。

“舒兒,走開!”舒兒語氣有些不悅,有些不耐煩。

“原來叫舒兒,舒影橫斜水清淺,雅苑月梅一枝春,好名字!”

完全沒有讓開的想法,舒兒的火氣真的被挑了起來,雙手插腰,怒道:“我說你有病是不是?滾開……”

“舒兒姑娘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在下可否請舒兒姑娘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不瞞姑娘說,在下對舒兒一見鍾情,希望舒兒姑娘給在下一個機會,在下……”

“我拒絕!”

“爲什麼?”

“小姐說了,男人都是禽獸,特別是你這種笑得像狐狸的男人,要是被狐狸男糾纏了,二說不說先揍一頓再說!”說完,舒兒擼起了袖子,似乎想要幹架。

姬落不在意笑了笑,一個小丫頭而己。

他忘了,而且他沒有細查,他查過的只有楚容珍,他的人也只給了他楚容珍的資料,從來沒有查過舒兒的資料……

“在下就不走了,姑娘是女孩子家家,別動不動說就揍人不揍人的……”

話還沒說完,姬落覺得臉上一痛,身體側飛,砰的一聲落在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音……

“咦?”姬落下意識捂住的自己的臉,有些不明白所以然,完全無法接受他真的被女人揍了。

對,不是打了,而是揍了。

哪個女人打人是用拳頭?哪個女人能一拳將男人打飛的?

還沒回過神來,舒兒衝了過來,揮舞着粉拳,跨坐在他的身上,一拳到一拳,拳拳到肉,發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聲音,偶爾似乎傳來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突然一幕,不僅驚了姬落,就連他的暗衛也沒有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時,舒兒揍了好幾拳。

暗衛立刻閃了出來,一左一右,手拿長劍,刺向舒兒。

哪知舒兒十分煩躁,從姬落身上起來,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就直接提了起來,對準了暗衛的長箭,將他當成了擋箭牌……

同樣,房中,非墨的大手剛剛勾起楚容珍的衣襟,突然聽到外面一聲砰砰砰的聲音傳來,楚容珍二話不說推開了非墨,走了出來。

印入她眼中的就是舒兒將姬落壓在身下,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

直到她掐着姬落的脖子當擋箭牌時,楚容珍纔出聲:“住手!”

舒兒看到了楚容珍,突然身上狂躁不見了,委屈的嘟起嘴,不語。

掃了一眼被舒兒當成破布般扔到地上的姬落髮出哭天喊地的哀嚎時,頓時無奈的起來。

“舒兒,怎麼回事?”

語氣有些嚴肅,舒兒頓時十分委屈,抿着脣,不語。

衝着暗處的蓮打了一個手勢,楚容珍掃了地上鬼哭狼嚎的姬落,完全不同情,反而輕輕一笑。

蓮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大盤子,拿起其中一大塊肉扔到了舒兒方向,舒兒頓時雙眼發亮,連忙跳起來接了過去,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怎麼回事?”楚容珍再次問着。

這次,舒兒十分願意回答,帶油的手指指着姬落,道:“是他的錯,先是攔住我的路不讓我過不說,還出聲調戲。你說過,男人都是禽獸,特別是像他這種笑得像狐狸的男人更要小心,所以我打斷他的骨頭,就不怕他將我騙走了……”

理由,讓人哭笑不得,卻也能看出舒兒性格的單純。

躺在地上被暗衛接骨的姬落頓時淚流滿面,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這個丫頭根本就是怪力女,早知道……

世上哪個女人捨得動手打他?

這個臭丫頭,真下得了這麼狠手……

“舒兒,這種人叫做笑面狐狸,就是表面笑着說着甜言蜜語,背對裡卻是無時無刻算計着你,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算計着你手上的肉……”

舒兒一聽,扭頭,對上了姬落的雙眼,柳眉一堅,十分認真威嚇道:“你敢,信不信我打得你全身骨折接都接不回去?”

“不敢,姑奶奶,沒人搶你的肉,真的,我吃素,吃素……”

姬落的武功並不好,不然也不會被舒兒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疼痛不己。

楚容珍伸手,衝着舒兒招招手,舒兒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像只小松鼠一樣,雙頰鼓鼓的,飛快的蠕動着……

“舒兒,以後小心一點他,明白麼?這種人最狡猾了,表面跟你稱兄道弟,背後卻時時惦記。”

“嗯,我明白了,反正他這麼弱,要是敢打我主意,我絕對揍到他爹媽都不認識!”舒兒乖順點頭。

楚容珍這才興災樂禍的看着姬落,衝他,露齒一笑。

“丞相大人興趣真獨特,想要女人隨便招招手就好,當然,我身邊的人你一個都不準招惹,上午的事情我就不再計較了,反正舒兒也替我了一口氣。喲,瞧瞧丞相大人的臉,來人啊,還不快帶丞相大人去看大夫,萬一這俊臉要是毀了得多可惜?王爺,您說是吧?”

楚容珍倒在非墨的懷裡,笑得特別危險,特別奸詐。

非墨知道她想做什麼,可還是忍不住的吃味,擡腿,踢起一顆石子,直接躲向姬落的臉。

“珍兒看來很喜歡這張臉?那沒必要再留着了!”

石子射向姬落,姬落一躲,臉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特別是看到楚容珍那得挑釁的笑容,非墨那冷臉帶着嫉妒的目光,頓時哭天喊地起來:“我不要活了,你們一個個都欺我,我的臉,我最俊美的臉啊,我要怎麼活啊……”

像只活寶一樣,在地上乾嚎起來。

舒兒可憐的看着他,突然,將手裡啃得只留着一小塊的肉遞了過去,十分同情道:“瞧這可憐的,快,多吃點肉,等強壯了誰都欺負不了你,瞧你瘦得跟白斬雞似的,能不被欺負嗎?你也別哭了,就這張臉,真沒有哪裡看得出俊美,不信照照?”

一開始,姬落倒也變感動的,可是這安慰的話怎麼越聽越隔應人呢?

這是安慰的話?這不是在他的傷口撒鹽?

舒兒見他沒有動作,將手中的肉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拍拍手,走到蓮的身邊,討好笑着……

蓮將手中的盤子扔給了她,直接消失在原地。

楚容珍見好就收,十分愉悅勾脣,被非墨摟着,轉身離去……

只有姬落獨自一人坐在原地,脫臼的地方剛剛被接好,伸手,拿下口中的肉塊,輕輕一咬……

孃的,太疼了。

伸手捂着臉,一陣陣疼痛傳來,姬落接過暗衛手中的刀,藉着刀身查看自己的臉。

“啊……我的臉……”頓時,飛鳥驚,走獸藏,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響起。

姬落顫抖着手,不敢置信看着刀身裡映照出來的自己。

這還是那個俊美如天神的自己麼?

這個豬頭是自己?

兩眼青紫,左臉細腫,脣角破皮流血……

“舒兒,你這臭丫頭,本相跟你沒完,你給我等着!”

再一次,響徹琉璃宮的叫囂響起,一邊蹲在走廊吃得開心的舒兒聽到這聲音,不在意的直接忽視。

哼,這麼弱的男人,她怕什麼?

屋內,楚容珍聽着姬落那仰天狂叫的聲音,頓時哈哈大笑,極爲愉悅的笑了。

她沒有想到,非墨的身邊也有一個如舒兒一樣的存在。

這兩人一碰頭,天知道會鬧出多少笑料。

“很開心?”非墨不悅了,他纔不要自己的女人因爲別的男人笑。

“不是,只是沒想到,你怎麼跟這種性格的人成爲了好朋友?”楚容珍笑到抹淚,小臉通紅。

剛剛醞釀的情緒早己沒了,非墨無奈白了她一眼,不語。

這也是他不想再想起的回憶,簡直是人生中難以回憶的過往。

題外話哈哈哈哈哈哈……答應親們的,要加更的,月光死趕活趕,終於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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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3050年的理科博士,一個1050年的全能將軍,共同到了2007年,共有空間和異能。

藍湖空間內,兩人談情說愛學秘籍,還可以飛天遁地。

從此,黑道多了一名狠辣男子,不高興時,天空烏壓壓一片。

從此,科研領域多了一名奇女子,有她在的地方,時不時有閃電。

從此從此,商界多了兩個曠世奇才如同黑馬一般,做什麼賺什麼,讓不少商家羨慕嫉妒恨。

直到某一天被發現,她就是她,他也正是他…

28古睛入楚京

自從姬落在舒兒的身上吃了一次又一次的暗虧之後,像是中了邪一般,天天到琉璃宮來,與舒兒打打鬧鬧。

有時被舒兒一拳轟到牆上,有時埋伏起來一定給舒兒一個教訓,當然結果還是被虐。

楚皇昏迷了五天,無故昏迷五天之後再次醒了過來。

不過醒過來的楚皇沒有派人刺殺楚容珍,到不如說下旨讓楚容珍再入晉見,不過都讓非墨以她病重的原因拒絕。

因爲那次中毒,非墨對外就宣稱楚容珍中毒,餘毒未清,要靜養。

這也就成了拒絕楚皇召見的一個絕佳藉口。

楚皇想要上門,被非墨攔在了門口,楚皇看到非墨還在生氣,也只能無奈的打道回府。

就這般,楚容珍過了一個來月安穩的日子。

偷偷跑去楚容琴那裡,跑到了楚王府,在琉璃宮中非墨教她練武,騎射……

這一世的她完全捨棄了琴棋書畫,她的手,正式拿上了武器。

一個月的時間,好說歹說才讓非墨教她,她自然也沒得十分認真。

兩個蠱壇與追風都弄到了琉璃宮,琉璃宮算大,所以追風也生活得十分隨意……

今日也如往前一樣,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一手拉弓,一手搭箭,準準的對準了場中央的非墨。

非墨雙手背後,含笑看着馬上的她,渾身充滿朝氣,讓他的視線怎麼也無法移開。

這是楚容珍與他的練習方式,她的箭只要射到他的衣角半分,就完成她的一個願望。

楚容珍渾身唳氣的盯着非墨,冷冷一笑,雙眼直勾勾盯着他。

要是她成功了,她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他滾遠點,半個月不準接近她。

非墨十分享受被楚容珍全神貫注盯着的感覺,愉悅眯眼。

追風的身影似電,帶着楚容珍飛快圍着非墨繞圈……

楚容珍緊緊夾着馬肚,尋找着一個合適的機會,突然,繞到非墨背後,手一鬆,長箭飛速射去……

非墨的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突然一個側身,閃過身後的箭支……

楚容珍因爲追風高速的動作,瞬間出現在非墨的正前面,手一鬆,箭枝飛射……

非墨微微一笑,十分滿意她的成長,可是還是不夠。

輕身一閃,不想箭後緊跟着一支箭支,頓時心中一陣警惕,彎腰……

剛後仰,彎腰,一支長箭衝着他的面又射了過來,手下毫不留情。

最終,只能讓自己倒在地上,躲過了三支箭,非墨從下而上看着坐在馬上的楚容珍,寵溺笑道:“不錯,有進步,一步步計算好我閃躲姿勢進行佈局,果然你的腦子能力遠高於任何……”

“多謝誇獎!”有些不甘,這次還是沒有碰到他衣角半分,不過讓他倒在地上沾滿灰塵,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楚容珍從馬上下來,伸手拍了拍追風,追風揚着蹄子大步自由活動起來。

非墨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着楚容珍身上那晶瑩的汗水在太陽光下反躲出光茫,呼吸一緊,眼中的直白的顯在臉上,露在她的眼前。

楚容珍感受到了他的異樣,下意識後退……

非墨突然一個翻身,飛身,將她撲通在了草地上。

緊緊的將她壓在身上,非墨溫柔的看着她,低頭輕輕啃着她的脣,怎麼也吃不夠一般,一點一點,輕啃,輕掃,輕咬……

她的甘甜是讓人上癮的毒藥,明知是她親手奉上的毒藥,可他還是沉淪了。

珍兒的這顆心他沒有得到,雖然給他留了一扇門,可到底什麼時候心中有他,還是未知數。

他能感覺得到,哪怕天天纏着要她,可她心中依舊還是有一塊寒冰。

一塊怎麼也融化不了的寒冰……

不甘的啃咬着她的脣,大手肆意點火,感受到她那抗議的眼神時,只是邪氣笑了笑。

“珍兒,咱們試試在外面!”低頭,在她的耳邊吹着熱氣,感受到她的身體慢慢軟化,才滿意魅笑。

“不要……”身體變軟,小臉微紅,最近不再牴觸他。

或許是習慣了,或許是因爲她需要他,初夜因爲藥性,第二次時雖有些害怕,但她克服了……

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好像慢慢習慣了他的觸碰,不再那邊的僵硬……

非黑也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所以纔會藉着她想要學武這個機會,一次又一次纏着她,直到她接受了他的存在,直到現在……

憐愛的看着慢慢動情的她,非墨居高臨下,臉上滿是笑意。

“不要什麼?”暖味輕語,似一道道妖靈誘惑,又似高級催情藥。

楚容珍身體微微熱了起來,小臉一紅,雙手握着胡亂點火的雙手,水眸瀲灩,“停下……”

似小貓輕吟,一聲一聲,直接挑撥着他的心絃。

甜蜜的滋味,甜美的聲音,似屬於他一人。

恨不得把她直接吞吃入腹,不讓任何看到,不讓任何人奪走。

抱起昏睡的她,非墨目光幽幽,似在認真思考着,又似在回味着……

楚容珍醒過來的時候,人己回到了牀上,外面燈火四起,身體一陣陣不適……

“醒了?咱們繼續!”邪笑着,在她的耳邊輕吻……

楚容珍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盯着他,雙手抵着他的胸膛:“你這個色狼,快起來!”

“不要,反正夜還長,咱們繼續!”非墨輕輕吻上她的脣。

楚容珍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沒好氣後退着,“墨,節制,這樣下去……”

“噓,別吵,放心,你這麼美好,我怎麼捨得!”含着她的脣,強勢闖入,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議。

他現在不想聽她的拒絕,他只想要她,最好崩潰的求饒,除了他,再無任何依靠。

直到楚容珍昏睡了過去,似昏迷一般,非墨才停下了……

伸手抱着全身癱軟的她,將頭埋在她的耳邊,“珍兒,我愛你!”

這是他日日夜夜激情之後抱着昏迷的她所說的唯一一句話,一句她一直沒有聽到過的話。

“珍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不要離開我,不要逃離,真的,我不確定到時是否還有那個理智!

所以,不要逃,求你了。

非墨一遍又一遍親吻着她,似膜拜,似祈求,此時的他是卑微的。

強勢的背後,依舊還是有一顆卑微的心。

害怕融化不了她的心,害怕有朝一日他會失了理智……

將楚容珍扣到自己的懷裡,彎着身體,如連體嬰的姿勢,非墨也閉上了眼……

第二天,楚容珍全身疼痛的起身,雖說疼痛,但更多的是無奈。

非墨的執着她能感受,在牀事上更加的執着。

倒不如說,她不討厭。

伸手,撫着非墨那絕美的臉龐,楚容珍淡淡淺笑。

非墨的睡臉十分寧靜,閉着眼的他真的很像是被神明祝福的男人,有着驚爲天人的容貌,有着強大的能力……

伸手食指描繪着他的眉眼,突然,非墨睜開了眼,握着她亂動的手指,放在脣邊輕吻,“調皮!”

楚容珍垂眸,“原來你醒着?”

“當然,不然怎麼知道你這麼不安份?”非墨柔和淺笑,似被雲霧籠罩的仙山突然照進一抹陽光。

溫暖,明亮,乾淨,剔透……

“起來!”

“不要!”

“起來!”

“纔不要!”

抱着楚容珍的腰,看着她身上的紅痕是他一遍又一遍種下,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印記……

愉悅勾脣,愛死了這種感覺。

“陛下大壽將近,聽說各國使臣今日入京,要去看麼?”

楚容珍身體微僵,“全部到京?”

“嗯,全部,像是約好一般,這也是一種攀比,比國力,比財力,比面子……同一時間入楚京,向楚國百姓炫耀自己國家的強大,本就是使臣會做的行爲……”

楚容珍突然全身陰冷了起來,雙眼微眯,突然,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小臉陰唳的扭曲起來,活脫脫一隻地獄歸來的亡靈,不將仇人拖入地獄勢不罷休。

“我沒記錯的話,這次,焰國竟派出了皇后當使臣?”

“對!”

楚容珍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一下來,一心沉在仇恨中的她沒有看到非墨那雙暗沉的雙眼。

那雙眼中滿是複雜,滿是掙扎,滿是幽暗……、

古晴來了楚國,這麼好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錯過?

二話話,掀開被子,從牀上起來……

幽幽笑着,愉悅勾脣……

非墨身體,一手撐着,一手扶着她剛剛躺過還溫熱的地方,眼中滿是扭曲的瘋狂,還有一絲堅定。

與剛剛的複雜,掙扎相反……

他喜歡的是她,只是她!

楚國京城,大門四開,到處都掛着燈籠與綢布,百姓們好奇站在兩邊,興奮的看着門口。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來了來了……”

百姓們一個個張頭探望,看着遠處而來的一列列車馬侍衛,旗幟,好奇議論。

不止百姓們,這官道周圍的酒樓茶肆己坐滿了人。

內城之中,權貴們提前訂好包廂,打開簾子,靜靜看着內城城門口……

最先進來的是寧國的使臣,一輛華貴的馬車外面一位衣着華麗的年輕男子走到一邊,嘴角含笑。

“他是寧國的太子,寧意天!”非墨抱着楚容珍,坐在肆月酒樓的包廂,不理言棋與楚容琴兩人在場,十分親密的摟着她。

楚容琴看着楚容珍被非墨抱在懷裡,有些嫉妒,又有些欣慰。

一直擔心珍兒過得好不好,雖說每天夫君都安慰她說不用擔心,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直到現在,直到現在親眼看到了,她才放心了。

非墨沒有戴面具,也不介意楚容琴與言棋會不會說出來,他的計劃己完成的差不多,那位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坐在馬車時的是公主?”楚容珍的雙眼一直盯着外面車隊,沒有發現楚容琴一直盯着她。

言棋走上前,伸手,拉着楚容琴同樣趴在窗邊,代替非墨回答:“對,聽說是寧國最受寵的公主,寧靜!”

“一國大壽派太子公主前來,看來是想聯姻麼?”楚容珍冷笑,對於寧國的感覺,她並不喜歡。

前世的時候她見過寧國人,寧國與焰國交好,時常會有使臣來往,可是寧國人都十分高傲,想不通爲什麼那麼高傲,可是他們所有人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喜的感覺。

“四國中寧國的國力最弱,焰國最近雖然出了問題,但兵力本身不弱,只是對外在裝可憐而己,若寧國與焰國打起來,輸得絕對是寧國!”

“明知道焰國是裝的,爲什麼楚國要支助焰國?”

“不清楚,支助焰國是陛下的決斷,他的心思難理解……”

楚容珍聽着非墨與言棋的解釋,微微點頭,視線,投在了下方的寧國使臣車隊中。

寧國車隊之後,一隊異族人走了過來,爲首全是黑布包頭,全身上下勁裝打扮。

騎着馬,走到異族人之首的是一位年輕男子,自然微卷的黑髮披散,露出整張英挺俊美的容貌,斜飛的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

面容輪廓於昏暗的新房內更顯菱角分明,宛若黑夜中的鷹,孤高絕傲卻又盛氣逼人。

楚容珍靜靜打量着下方的那個男人,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

認真的盯着那個男子的模樣,非墨見狀,吃醋的扯着她的長髮,干擾着她的視線。

“他是誰?”她不認識,以前沒有聽過他,也從未見過他,可是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言棋認真看了那人一眼,搖搖頭:“不認識,我的消息網中沒這個人!”

非墨淡淡掃了下方的男子,淡淡道:“贏族的王子,以前沒有他的存在,據說是藏着十分安全的地方教養。”

“他們是贏族人?聽說贏族是傭兵之族,一般都是生活在暗處與殺戮之中,沒想到他們也來了。”楚容珍摸摸下巴,眼中露出了感興趣的異樣。

非墨將頭擱在楚容珍的背上,慢慢又愉悅勾脣,“還不是因爲你給謝煙出的好辦法?讓謝家向陛下進言邀請天下儲候來朝,現在不止贏族,公儀族,估計南海海皇也要來,再加上三大強國……珍兒,如你想的那樣,楚京要亂了!”

“亂了纔好,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從中摸魚!”

“任性!”

楚容珍與非墨的對話,楚容琴根本聽不懂,她能只笑着看着兩人的相處。

他們說什麼她不懂,但有一點她懂,沉王對珍兒很好,她可以放心。

“珍兒,你有回去看過母妃沒有?”楚容琴插嘴,有些不滿非墨獨佔了她的珍兒。

“嗯,回去過一次!”

說完,楚容珍的視線才投在了下方,靜靜盯着那贏族王子。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那贏族王子竟也擡頭,直接看向她的方向,衝着她微微一笑,詭異又充滿挑釁意味。

猛得,非墨摟着楚容珍的手一緊,不悅盯着贏族王子。

這是對他的挑釁……

贏族王子的視線讓楚容珍渾身一震,似乎有些熟悉又不願想起的厭惡,“贏族王子叫什麼?”

“贏儀!”

“……”名字帶儀字的,怎麼都這麼討厭?

沒有聽過的名字,沒有見過的容貌,可是她卻好像在哪裡看過那雙眼睛般,如大型猛獸的雙眼,盛氣逼人。

贏族之後跟着的是公儀族,公儀族全部純白長袍打扮,公儀族的出現不少人紛紛後退,原因無他,公儀族是有名的巫蠱之地,太過神秘也就會畏懼不已。

走到最前面的是一對男女,男子純白長袍修飾着的修工的身軀,冷着臉,精緻的五官如同布上一層寒霜一樣,讓人難以接近。

男子身邊,一位異族白裙女子,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伸手,揮了揮手,手腕上了鈴鐺呆叮叮作響,讓人心情十分舒暢。

“這是公儀族的族長公儀初和她的妹妹公儀雪,公儀族與贏族不同,公儀族的手段多半是暗中下黑手,贏族崇尚正面戰鬥,兩族有點不和……”非墨的聲音不小,言棋與楚容琴也聽得清清楚楚。

非墨在解釋,言棋也就不再言語。

他只是有些好奇,肆月商會暗部都查不到的東西,這沉王怎麼知道的?

公儀族之後,華國的使臣進入……

楚容珍看着華國那簡單樸素的使臣車隊,微微詫異。

楚容琴也好奇趴在窗邊,看着下方華國的車隊,眼中劃過失望。

都知道華國是千年大國,而且聽說華國的開國皇帝與大陸的霸主龍真國皇帝是兄弟,龍真國滅之後,華國一直十分神秘的存在於世,直到現在……

哪怕大陸各國與各部落對峙,華國爲第一大國的地位依舊不變。

很少出使他國,很少與他國交流,華國是整個大陸最爲神秘的存在。

特別是華國的皇室……

這次華國出使楚國,衆多人都十分上心,想看看華國是如何的強大,如何的神秘。

可是這次華國的使臣,稀稀少少,儀仗比各國少了一半左右,一個個面無表情,打扮十分樸素。

衆人不免失望,堂堂華國,怎麼如些簡單樸素?

完全沒有一點大國的感覺,怎麼感覺很像小國作態?

“這就是華國?跟想象中的也太不像了,明明到處都說華國是天下第一大國,從古至今,就連龍真國還在的時候就並稱爲大陸雙雄,這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楚容琴詫異盯着下方,直白的說出了她的驚訝。

言棋寵溺一笑,耐心解釋着:“華國在千年前就能存在於世,這代表他本身能力很強,像龍真國這樣的大陸霸主都鬥不過時間,最終在三百年前毀滅,可是華國依舊存在,這就代表他深不可測。越是強大的人往往越低調,越喜歡扮豬吃老虎,想想三十年前,我國聯合各國攻打華國的時候,一夜之間,三隊盡滅,可見華國的強大……”

“聽說華國研究出了十分強大的武器,被稱爲是天神的震怒……”楚容琴十分好奇,睜大眼,圓圓的大眼靜靜看着言棋。

“那是顛覆世界的東西,三十年前那次戰爭出現,漸漸的現在很多人也知道,那種東西名爲火藥,現在使用的煙火就是那火藥改良而來……”

說起火藥,言棋明顯就善談多了,他身爲肆月商會楚國分會的會長,自然會對自己的主人十分尊敬。

楚容珍也淡淡勾脣,爲她的清姐姐感到開心。

改變大陸格局,與男子爭輝,她的清姐姐果然是千古第一人!

“華國很強,看那些人打扮樸素平凡,可是懂武的人就能感覺得到,他們氣息內斂,深不可測!”非墨淡淡補了一句,也是在替楚容珍解釋。

楚容珍的只是淡淡看了華國人一眼,沒有她熟悉的身影並不在多在意。

第一眼雖訝異,但她能明白,越強大的人氣息越內斂,國家也一樣,越強大的國家越低調。

華國不可惹,她深深明白這一點。

視線投到遠遠而來的熟悉旗幟上,楚容珍的身體頓時僵硬了起來,目光死死盯着焰國的旗幟,緊緊咬着脣。

一瞬間,非墨就感覺到了她的異樣,雙眼頓時幽暗的眯了起來。

隨着她的視線,看向焰國的車隊。

映入眼簾的是一頂十分華貴的軟轎,轎身是十分名貴的烏木所制,轎頂是羊脂白玉,頂級雲錦爲轎簾……

轎門緩緩打開,一襲赤紅鳳袍的女子伸手挑開了車簾,露出了她那絕美的容貌……

一瞬間,非墨眼中閃過異樣,而楚容珍整個人完全僵硬,死死盯着轎中女子的臉。

不會錯,是古睛,哪怕她化成了灰,化成了白骨她都認得。

她悲慘人生的兇手。

死死咬脣,剋制的全身上下不斷叫囂的憎恨,楚容珍雙手緊緊抓着窗戶的木階,死死盯着那笑着與民衆打招呼的古睛。

天知道她現在多想衝上去直接掐死她,可是她不能。

一是她做不到,二是她不想古睛死得這麼輕鬆。

憑什麼她一輩子活在痛苦與她卻能笑得這麼開心,這麼得意?

她所嘗受過的一切,她要一點一點,慢慢的,千百倍的,還回去……

手指灰青發白,剋制着所有情緒,直到身體微微發抖……

非墨眼一沉,伸手,將她死死扣在懷裡,垂着的墨眸中滿是幽暗與強勢。

他不會問,不管她是誰,他所愛的只是現在的她,僅此而己。

下方,古睛一身絕美的鳳袍刺花了百姓們的眼,一個個跪下,發自內心的臣服。

就在這時,百姓人羣中,衝出一隊黑衣人,手持長劍,朝着古睛就直接刺了過去……

突然的一幕驚了衆在,古睛身邊的護衛馬上回過神來,瞬間將古睛圍在了中間,應對着突然衝出來的黑衣人。

突然的刺殺在瞬間被反應過來,失了先機,黑衣人們註定會失敗。

楚容珍靜靜看着一幕,古睛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結果一見便知。

各國使臣進京,爲了防止有人鬧事,楚國的禁衛早己僞裝在成百姓裝在人羣裡,防備有人暗中刺殺。

要是各國有人死在了楚國,借題發作的話,楚國有推不掉的責任。

這不,那幾個黑衣人的刺殺剛剛開始就被攔了下來,人羣中的百姓有不少是禁衛所化,從人羣中跳了出來,一個個將他們制伏……

小小的鬧劇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一會之後,古睛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簡單衝着民衆打了招呼之後便鑽進了轎中不再出來。

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驚嚇。

焰國之後,是別的小部落,是楚國的附屬部落。

楚容珍趴在窗臺上,滿眼全是怨毒與憎恨,因爲被非墨抱在懷裡,楚容琴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過了很久,非墨伸手撫着她的背,“好了沒?”

楚容珍慢慢回覆了情緒,看了一眼窗臺上的血痕,那是她強忍自己怨毒情緒時不小心弄傷手留下的血痕。

非墨小心的查看她的手指不是細碎木片,再從懷中掏出藥粉,給她撒上……

楚容珍回過神來,垂眸,“你不問?”

“你想說就會說,雖然我查過你,但更想聽你自己說出來!”非墨只是淡淡擡眸,好看的雙眼閃着柔和的星碎,讓人忍不住沉在其中。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我會告訴你,等我完成心願之時,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好!”環着她腰的雙手微微用力,非墨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點頭。

“珍兒,珍兒,這次好像沒有南海海皇一族對不對?不是傳說海族也會來麼?”

突然,楚容琴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楚容珍與非墨那有些尷尬的氣氛。

楚容珍扭頭,微微一笑:“海皇一族本就是海盜,各國都不喜,怎麼可能會出來明白招人怨恨?”

“可是贏族不是也不討喜麼?”

“贏族與海皇不一樣,海皇是強盜,因爲生活在海中所以各國無人能抓到他們,專人做殺人劫貨的勾當。可是贏族人是傭兵,因爲天生好鬥勇猛,所以常常成爲權貴的護衛或是國家的軍隊,他們只認錢不認人,雖被人不喜,但比海皇好太多。被人不喜只是因爲他們的能力,天生力大好鬥,喜愛嗜血殺戮,哪裡有戰場哪裡有他們的存在,明顯與普通人不一樣,所以纔會排斥……”

“噢,原來是這樣……”楚容琴點點頭,半懂非懂。

“珍兒明白的真多,很厲害!”衝着楚容珍甜甜一笑,柔軟的讓人心生溫暖。

楚容珍頓時打趣道:“看看姐夫的臉色,現在可不是很好。你太誇獎我,姐夫會吃醋的……”

楚容琴頓時臉一紅,下意識看向言棋,對上言棋那寵溺的目光時,雙手叉腰,“哼,敢打趣我,找打!”

非墨緊緊將楚容珍摟在懷裡,往自己懷裡再藏了一下,不悅掃了一眼楚容琴,態度十分分明。

楚容琴哭笑不得,她還沒動手打呢,更何況只是說說而己,有必要這麼防着她?

使臣入京之後,百姓們久久的才散去……

非墨起身,走到輪椅上,坐了下來,衝着楚容珍招手:“走吧,不是說要去玲瓏閣看看?”

“玲瓏閣?”楚容琴立馬感興趣的出聲,面對非墨時態度也很自然,沒有敬畏,更多的是自然。

非墨不理,衝着楚容珍挑眉,示意她過來。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身後,替他推着輪椅,慢慢走了出去。

“夫君,我沒有聽過玲瓏閣,去看看好不好?那裡是什麼地方?”楚容琴掛在言棋的身上,撒着嬌。

言棋對她的要求都是百分百的同意,只能拉着她的她一邊走出去,一邊解釋:“玲瓏閣是楚國的老牌子拍賣會,半年一次,常常會出現很多的珍品,吸引各國權貴暗中來京城爭相竟拍。這次因爲各國使臣而來,所以打算先弄一個熱身,真正的拍賣在一月之後,陛下大壽之後正式開始……”

“這次的熱身有珍品?”

“聽說有大儒顏恆子的筆墨,對於文人來說這是無價之寶……”

楚容珍推着非墨,兩人都一襲白衣,十分惹人注意。

遠遠看到他們身影,都主動讓開路,彎腰,十分敬畏。

誰都知道,沉王夜清不利於行,喜好白衣,一身風華如萬年不化的寒冰,不正是眼前這一位?

不敢衝撞,紛紛離得遠遠的,只能用好奇的目光一一打量。

目不斜視,楚容珍推着非墨走到了玲瓏閣門口,仰着,看着那簡樸的裝飾,不再有什麼意外。

越低調,越出色。

推着非墨走了進去,迎面走來一位粉裙女子甜美淺笑:“不知貴客幾位?”

言棋走了上來,微冷着臉,“有沒有包廂?”

女子連忙笑道:“一號房還留着,需要本樓金卡方可入住……”

這時,言棋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女子見狀,連忙彎腰,拿着一把鑰匙,遞了出來。

“幾位這邊請!”

粉衣女子帶着他們朝着二樓走去,這時,一行與龍九走了出來,一左一右,擡着非墨的輪椅,直接走上樓後才放下來,消失在了原地。

突然出現的暗衛,周圍還有不少的權貴,不管是不是認識非墨的,都眼帶敬畏。

來到包廂,楚容琴像只小鳥一樣四處張望,眼中帶着驚奇。

別看這外表平凡無其,可是內部裝飾卻異常的華貴,不是金銀堆砌的華貴,而是低調的奢華。

價值連城的古董,名貴的字畫,精美的琴棋書畫……

一切都充滿了文人風雅之氣,低調的奢華,讓人心情舒暢。

打開落地的窗門,一個若大的陽臺就出現在眼前,下方若大的拍賣臺就客觀眼清的印在眼前,正對着拍賣產臺,果然是最好的幾個位置之一。

陽臺上,軟榻,桌椅,琴畫,書桌……

就好像一個小型的包廂一樣。

可以清楚看清所有包廂的客人,又可以高人一等彰顯身份,被人由下而上的仰望,虛榮感暴棚。

一一掃過去,所有人包廂畢己坐滿,他們最後一間,自然引來了所有人注視。

楚容珍不動聲色掃了所有包廂,其中有太子楚辰玉,有蒙面的年輕少女,有陌生的男子……

非墨一行一出現,立馬就有人動了,起身,敲着他們所在的包廂。

“沉王,言世子,不介意本殿也來湊個熱鬧吧?”最先來的,就是希王。

希王靠在包廂門口,打量着奢華的裝飾,摸着下巴意味明,臉上帶着笑意。

“你都來了,還能把你趕出去?”言棋無奈,扭頭,衝着非墨笑道:“王爺是否介意?”

非墨不理,只是扯着楚容珍的長髮放在手心把玩,將她抱在懷裡,臉上冰冷。

因爲言棋是楚容琴的夫君,因爲楚容珍與兩人交好,所以他纔會有個好臉色,但別人,他沒興趣。

“歡迎!”楚容珍扭頭,代替非墨回答。

不過同樣代替非墨回答的還有一行與龍九,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非墨的身邊,將楚容珍與非墨與他人隔開,顯示着他不想過多交談的意思。

希王靜靜看了楚容珍與非墨一眼,沒有過多打擾,而是與言棋與楚容琴兩人交談。

繼希王之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凌涼伸手敲着門,全身露出冷唳的氣息,站在門口。

“本世子可否進來?好像沒有包廂了,可以借個地?”

凌涼一出現,非墨全身露出了冰冷的氣息,對於凌涼還十分介意。

凌涼貪婪的看着楚容珍一眼,特別看到非墨那警告又極具佔有慾的目光時,微微垂眸,掩下眼中的異色,主動走了進來。

“表哥,好久不見了,你去哪了?”楚容琴開心的看着凌涼,感覺他有些不一樣了,可又感覺不到哪裡不對勁。

“最近離開了京城一段時間,剛剛回來!”凌涼依舊溫潤一笑。

可是楚容珍卻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冷淡與冰寒,與以前那個公子如玉的模樣有着明顯的區別。

眼神微暗,是因爲她麼?

非墨嫉妒的伸手,扭過她的頭,將她扣在自己方向,不准她的視線放在凌涼的身上。

這是他心中的刺,一直沒有消過的刺。

沒了楚容珍的視線,凌涼的眼神微暗,走到一邊,直接坐了下來。

“今日凌世子怎麼獨自一人過來?世子妃呢?”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非墨出聲了,他出聲,衆人愣。

沒有想到他會關心這種事,很明顯,這不是關心。

是挑釁。

他與凌涼的事情在暗中四處流傳,都知道是沉王搶了凌涼的妻子,正在拜堂時搶走了楚容珍,硬塞了羅家女給他。

非墨一說,空氣頓時冷了下來。

楚容珍不滿他的態度,伸手扯着他的長髮,示意讓他不要多說。

撒嬌又親暱的動作,非墨臉上的柔和才微軟下來,靠在她肩上,“怎麼了?”

與對凌涼的語氣根本不一樣,完全聽得了寵溺與喜愛,這也更是挑釁。

“別說了,拍賣會要開始了!”楚容珍夾着中間兩邊不討好,只能轉移話題。

“哈哈,對,聽說這次的拍賣會只是預熱,但是聽說有什麼儒家鉅子的東西,引得很多文人雅士瘋狂,本殿很好奇!”希王楚辰希哈哈一笑,打着圓場。

意味深長看了幾人一眼,走到一邊的椅子直接坐下,十分隨意。

衆人這才落坐,靜靜看着臺下,拍賣會正在開始。

“我要顏家的東西,可以嗎?”楚容珍低低詢問,帶着些小心翼翼。

她顏家的東西能找回一件算一件,但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它們進入別人的手中。

“我有什麼好處?”非墨沒有答應,反而反問,眼中含笑,要求一眼便知。

楚容珍一瞬間背後一冷,想到他對自己的需求,頓時不自在的扭過頭。

非墨的食指在她背上輕點,極具挑逗,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手指的觸感,讓她的身體忍不住輕顫。

“拍賣會中任何東西你都可以拍下,但是今夜你要在上面主動,怎麼樣?”

光天化日之下挑逗,露骨,楚容珍身體微熱,耳尖微紅。

氣惱的瞪了他一眼,禽獸。

“不行,買不買?”她纔不會同意,這麼羞恥的事情……

“不答應就不買!”非墨是鐵了心了,想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想想在之中不一樣她。

以前他認爲是無用的存在,自從娶了她之後才知道,是令人上癮的東西。

隨時隨地會忍不住想到她,做什麼事時都會想到她那動情的模樣,看到別的女人時眼前閃過了也是她的臉……

她美好,他的貪婪,早己讓他毒入骨髓。

“行,這是你說的!”楚容珍一陣氣惱,扭頭,“姐姐,讓姐夫給我買顏家的墨寶,好不好?”

“楚容珍!”非墨頓時黑了臉,伸手,捂着她的脣。

“她在鬧脾氣,無視!”

楚容琴莫名其妙,呆呆點頭,不由輕輕一笑。

果然關係不錯。

“幹什麼,不是說不給我買麼?不買就不習,我讓別人買!”楚容珍聲音微大,也不怕丟人,反正她沒錢,東西一定要拿到。

“行行行,你想買就買,也不嫌丟人!”

“不丟人,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丟點臉算什麼?”

“……”

兩人的對話傳到幾人的眼神,各人神色各異,楚容琴與言棋暖昧一笑,眼中滿是開心。

楚辰希則是好奇打量着楚容珍,沒想到她真的能馴服沉王這塊大冰塊,如此受寵。

只有凌涼雙眼中閃過痛苦與嫉妒,還有淡淡的殺意與不甘。

袖中雙手緊握,靜靜看着楚容珍的背影……

以前,他還可以站在她的旁邊談族,現在連接近都接近不了,被沉王隔開,從此之後他再也接近不了。

臺下,拍賣會正式開始,開始的一件件東西雖然價值連城但多少缺少新意,並不是獨一無二之物,價格雖高,到底氣氛不高。

拍賣的女人衣着暴露,美麗的身形似誘人的藥品,引得臺下男人一陣瘋狂,也不管那東西用不用得到,一個個興奮的竟着價,把價格直接擡了起來……

一件件東西賣了出去,直到侍女擡着一把古琴走過來,放在臺上,引得不少人面面相視。

這琴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好像也無來歷可查,誰知道是否有價值?

“這把琴有人委託本樓拍賣,只要有人能彈出令委託人滿意的曲子,這琴就贈於他。”

拍賣的女人心中也十分奇怪,可是這是樓中的生意,雖然奇怪,她還是要盡職去拍賣。

“彈出滿意的?讓咱們當評審還是委託人自己決定?”

“在下決定,這把琴只送與在下看得順眼之人。對了,這把琴爲千年古琴,龍真國開國皇后的心愛之物,相信世上仿琴數不勝數,但在下可以保證這把琴是真品……”

“笑話,千年古琴早己無蹤跡,你說是就是?”有人開始反駁,畢竟太不現實了,千年前的東西怎麼可能還保存得這般完好?

“閣下不信,在下也不勉強!”

一道身影從包廂中走了出來,兩個男子,一個男子沉默不語,說得的是另一人。

兩人都長得十分平凡,可是一身氣勢卻尊貴異常。

“這位公子就是這琴的主人,本樓初步鑑定過,琴身確實幾百年上千年之久,但是不是龍後之物無法考證!”拍賣的負責人站了出來,替所有人解釋着。

話一出,大家的興致就上來了。

哪怕不是龍後之物,可是也有幾百上千年的時間,自然也不是凡品。

“當真免費贈送?”對面的一個包廂,一個蒙面女子站了起來,雙眼中滿是喜愛。

“當然,只要彈出在下滿意之曲便可!”

“本公……本小姐要試試!”說完,女子輕身一縱,看起來輕功還可以,穩穩落在拍賣臺上。

走到臺上,來到琴邊,喜愛撫着琴身,眼中滿滿全是喜愛。

僅一眼,她喜歡上了這麼琴。

伸手,挑起琴絃,似珠玉般清脆的聲音響起,蒙面女子十指輕勾,一曲悠長的曲子響起……

女子的琴藝不低,一首曲子在她的手中十分流暢的彈了出來,引得不少文人雅士紛紛點頭。

一曲終,女子得意掃了一眼點頭的衆人,擡頭,得意道:“如何?”

“小姐的琴藝雖好,但太過粗魯,這本是千年古琴,用如此粗獷的手法來彈,在小姐手中畢定完好不了幾年,抱歉,這琴不能贈予小姐!”

蒙面女子臉色一僵,怒瞪着男子,“這琴多少錢,本小姐買了,說得好聽是贈人,還不是想賺一筆?”

“小姐看來不懂文人雅士的推崇,金銀不過是黃白之物,在下只不過是想替琴找到一個好主人而己,很明顯,小姐不適合!”

淡淡一語,卻勾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認同。

今日吸引而來的全是文人雅士,全部都是表面自稱高潔風雅之人,哪怕暗地裡再骯髒,他們表面的面子死都不會扔掉。

所以這男子話出,所有人都點頭。

對,這就是他們這些文人雅士最崇高的思想。

瞬間,男子挑起了在場所有人與蒙面女子站在了對立面,手段高超,可見深不可測。

“大膽,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誰?”蒙面女子臉上過不去,直接威嚇起來。

“在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是拍賣場,請小姐遵守!”

“對,下去吧!”

最後,蒙面女子漲紅了臉,衝着男子惡狠狠一瞪,“給本小姐等着瞧!”

說完,轉身離去之時視線掃了非墨方向一點,最後氣呼呼的離開,離開之時還抽出軟鞭,橫衝直撞,十分囂張。

之後,不少的男子也上去試琴,可惜無一人彈出能打動男子的曲子。

唯一沒動的就是楚容珍一行人,楚容珍與言棋,明顯十分怪異情緒看着那平凡的男子。

特別是楚容珍,看到男子說話的時候,頓時興奮了起來,臉上明顯帶着笑意。

根本沒有看到非墨此時的臉早己漆黑如墨,瞪着那兩個平凡的男子眼帶凶狠。

從未見過她這個模樣,從未見過她如此發自內心的開心。

那兩個男人,到底是誰?

“別動,壓軸到了!”

男子的琴無人能彈,最終不耐煩了,賓客們不再願意花時間再試,自然就等於拍賣失敗,接着拍賣接進來的東西。

“最後一樣是顏家老家主顏恆的墨寶,大家都知道顏家是大陸儒家鉅子,顏恆子的思想開起時興到現在,就連謝太師也是顏恆子的門派弟子,是真正的儒學創使人……三年前,顏家被抄,焰國發生了巨大的動盪,曾經顏恆子的墨寶被毀得差不多,現在只留下這些殘本,紀念價值非常高……”

盡情的炒熱着氣氛,文人們大部分都是儒家學子,後來分派嚴重,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確實出自儒家一脈。

儒家創使人的墨寶,雖不全,但對於他們來說是無價之寶。

“現在開始,五十萬起價,最低加價不得低於十萬!”

頓時,竟價聲大聲,一點一點,火熱爭吵,不出多時就高達五百萬,瞬間衆多竟爭者被甩下……

“一千萬!”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衆人回頭,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駐着柺杖在一隊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拍賣的衆人見狀,紛紛起身,彎腰,“老師!”

不錯,來人正是謝太師,他也是儒學大家。楚國的學子們都尊稱他一聲老師以示尊敬。

謝老太師雙眼看着拍賣臺上的物口,有些燒燬的痕跡,還有些發黃的痕跡,眼中更多的是欣喜。

“顏恆子的墨寶不能流落失傳,老夫今日是以竟價者的身份,大家不用介意!”

話雖這麼說,誰還會竟爭?

儒學創始人的東西落到謝太師手中不是正好?傳說謝太師就是顏恆子的親傳弟子,他們又有什麼好爭的?

正準備出價的楚容珍突然放下手,靜靜看着謝太師那顫抖着的蒼老身體,最終沒有參加竟價。

“不要了?”

非墨淡淡輕問,就連楚容琴也插嘴問道,“對呀,珍兒,再不竟價就要成交了!”

“不了,本來是不想顏家的東西落入不知珍惜它的人手裡,可是謝太師不一樣,他是儒學鉅子,相信這東西在他的手上能夠被如視珍寶……”

是的,她放棄了。

她現在生活都極爲不穩定,爺爺的東西到了她手裡估計也得不到好好保存。

到了謝太師的手裡,可以極具價值的被傳承下去,相信爺爺也會開心。

最終,無人再竟價,謝太師老淚縱橫的捧着顏恆子的墨寶在家人的攙扶下離去……

一場拍賣落,楚容珍情緒有些失落,明顯的十分失落。

雖然把爺爺的東西失手相讓有些不捨,但更多的是難受。

她沒有親眼看到顏家被斬,沒有看到卻依舊憎恨無比,想到滿門人頭落地的模樣,她的心就一陣陣疼痛,疼痛到難以呼吸……

不知何時,楚容琴等人離去,凌涼也不捨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都無機會說,只能失落離去。

過了很多,一個侍女走了過來,手中抱着一把琴,放在楚容珍的面前,“這位小姐,三號包廂的公子讓奴婢將琴贈予您!”

楚容珍失落的情緒猛得消散,從非墨的懷中蹦了起來,朝着外面就跑了過去……

非墨頓時周身氣息如墨龍雲卷,極盡狂亂,十分生氣盯着楚容珍大步離去的背影。

“一行,讓姬落去查三號房的人,不,算了,本王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說完,非墨伸手拿起面具,換上墨袍,離開輪椅,跟在楚容珍的身後緊追而去……

銀面墨袍,殺氣狂肆颳起,似從無盡地獄深入掀起的風暴……

題外話

推文:

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瀟清清

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爲那個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豔羨,因爲那個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離,冷漠,目空一切,這是外界對他的評價。

流氓,禽獸,胡攪蠻纏,佔有慾強,這是她對他的評價。

29非墨身世

楚容珍離開了自己包廂,急急忙忙,推開三號包廂的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時,才走到另一個方向,伸手推着牆壁,一道暗門出現……

楚容珍想也不想,大步走了進去……

非墨追了出來,卻發現找不到楚容珍的背影了,伸手打了個暗號,蓮出現。

“人呢?”

“剛剛被舒兒干擾,不清楚!”

非墨瞬間把視線把投在一邊的舒兒身上,冷着臉,“人呢?”

舒兒抿抿脣,搖頭,不語。

“從今天開始,不準進廚房!”

舒兒這下急了,要是不準進廚房的話,她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邊搖頭,一邊指着牆壁,舒兒最後大步離開。

非墨順着舒兒手指的方向,細細打量着眼前的牆壁,細細觀察着……

楚容珍焦急的走下階梯,看着眼前那熟悉身影,十分開心的撲了過去,“清姐姐!”

對面男子轉過身來,還是那個拍賣古琴的男子,平凡的臉上帶着淡淡冷意,但還是伸開雙手,將楚容珍抱進了懷裡。

伸手,捧着楚容珍的臉,細細撫着她的臉,似在檢查。

半響,才挑眉,“玉兒?”

“嗯,是我,好久不見了,清姐姐!”

“怎麼認出是我的?”不再是男聲,而是中性的聲音,分不清男女,只能聽出其中的寒意與柔意。

“清姐姐身上有一種氣息,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認出你,但我知道就是你!”她也說不清,第一次見到清姐姐的時候她就一眼認出了她是女子的身份,明明對方男子裝扮十分成功,可她還是認出來了。

她們不是同一種人,卻彼此吸引。

“現在我的身份叫南青,外人面前不要叫我清姐姐,知道嗎?”拉着她走到一邊桌邊坐下,憐愛的看着她。

“嗯!我明白了!”在她面前,楚容珍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軟弱,是十足十的依賴。

伸手,撫着楚容珍的臉,女人笑道:“你也是賺了,這一世變得這麼年輕,小到都能做我的女兒了!”

“清姨!”

“別,還是叫我清姐姐好了,憑白把我叫老了!”

楚容珍十分開心笑了,這是她重生之前第一次能這麼輕鬆的面對一個人,晃着頭,甜甜一笑:“清姐姐不會覺得奇怪麼?我死了卻能附身在別人身上?”

“沒事,你這種情況叫借屍還魂,就相當於你的今生,以前只能是前世!”女人神秘一笑。

“清姐姐知道的真多,我一直以爲自己只是鬼,附到了別人身上遲要要離去,我能擁有這身體一直到老?”

“對,所有不用擔心!”

楚容珍也鬆了一口氣,她沒有聽過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但清姐姐說的一定是對的,因爲清姐姐知道很多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姐姐怎麼來了楚國?我聽言棋說你去了南海,以前很久很久都見不到你,還想着你如果知道我還活着會不會嚇一跳,沒想到根本都不會覺得奇怪!”拿起一邊的茶杯,楚容珍不邊抱怨,一邊晃着頭,顯示着她的好心情。

她真的很開心,重生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開心。

女人伸手,點着她的頭,突然沉下了臉色,“我離開的時候就提醒過你,宗旭不是良人,古睛不是好相處之人,你偏偏不信,瞧瞧你後面的生活,我得知你的消息卻是你死亡之後,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眼,頓時紅了起來,前世一切,從未有人批評過她,從未有人指責過她,甚到她從未來得及聽到家人的責罵。

淚一顆顆滴落,楚容珍捧着杯子,眼中含淚。

無奈又恨其不爭,女人背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道:“你死後我得知了你的消息,就想辦法保下你顏家的一點東西,對焰國利用商會進行制裁,本想着從南海歸來時替你將古睛送你陪葬之時接到了棋兒傳來的消息,說屬於你的記號出現了,就想着你是不是重生了……”

“謝謝清姐姐!”

“得了,謝什麼謝,當初認識時就說過,你是我妹妹!”女子的性格看起來有些隨男子,估計是常年做男子打扮的原因,說話,舉動,都與男子相差無二。

“嗯!”楚容珍有些感動,她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爲她做了什麼,現在依舊這般平常心對待她,足夠了。

“我告訴你來楚皇就想要告訴你,我的商會你可以使用隨意,別再傻傻的客氣被欺負了不知道還手。古睛那個女人來了楚國就是我想辦法弄過來的,以你現在的情況暫時去了不焰國,我就把那個女人弄來了楚國,你要是再下不了手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妹了!”

“姐姐放心,死了一次,就不會再傻第二次!”楚容珍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嗜血又滿是憎恨。

看到楚容珍氣息一變,帶着她都能感受到了陰唳,滿意點頭,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她抱在懷裡,認真道:“玉兒,不要露出這種表情,這種表情會扭曲你的心,會引來暗中男人們的窺視麻煩纏身。將所有的仇恨壓在心底,將所有憤怒壓在心底,笑得迎向每個敵人,笑着將他們送下地獄,笑着站在原地讓男人心甘情願爲你殺戮……”

楚容珍安靜的將頭靠在女人身上,微微閉眼,掩下眼中的憎恨。

“有朝一日,你有能力對焰國發動戰爭的時候,我華國會助你一臂之力,助你掃平焰國,這是對你的考驗,也是對你的鼓勵。”

“我一直都不知道姐姐叫什麼名字,只知道清姐姐!”

“玉兒那麼聰明,早己猜到了,不是嗎?”女人微微一笑,同情雙憐愛的撫着她的頭。

“嗯,清,華國的前任丞相名爲納蘭清,可是三十幾年前,納蘭清死亡。華國皇帝迎娶一位同名同姓的平民女子爲後,尊爲清後,一生一世後宮只有清後一人,清後的來歷,相貌,身世,都無人查起,十分神秘,姐姐就是華國皇后吧?”

她的心中早己懷疑過清姐姐的身份,沒有證實過,也沒有多少在意。

“真聰明,不錯,我就是納蘭清!”女人承認了,讚賞的承認了。

楚容珍這才擡起頭來,認真看着納蘭清,“姐姐不怕我利用你麼?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會心生利用,華國是十分強大的國家,從未主動攻擊過任何國家……”

納蘭清伸手製止她的話,不贊同她的說法,心中莫名有些怒氣。

“知道我會爲什麼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了你麼?”

“不清楚!”楚容珍搖頭。

她與納蘭清的相處太過離奇,她救了受傷的納蘭清,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熟絡起來。

“因爲你是我最理想的形態,以白天與夜晚來分的話,你是生活在白天的人,而我是生活在夜晚的人,我一生下來就被當成男人撫養,一生都充滿欺騙,與生活太陽底下的你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纔會彼此吸引,僅僅一眼,我想與你成爲朋友,成爲知己。”

納蘭清感性的看着她,接着道:“因爲是朋友,是知己,所以我願意爲你達成願望,所以把肆月酒會的記號給了你,不想你卻笨到完全不去利用,這樣的你問出剛剛的那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楚容珍感動了紅了眼,猛得撲上前,鑽進納蘭清的懷裡……

就在這裡,非墨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處暗室,看到楚容珍撲在一個男人懷裡時,頓時怒了。

輕身衝到楚容珍的身邊,一手摟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後一帶,雙手成勾,直取納蘭清的咽喉。

非墨氣得全身嗜血因子不斷叫囂着,剛剛就感受到了珍兒的異樣,不想卻讓他親眼看到這一幕。

他最心愛的女人卻撲在別人男人懷裡哭紅了眼,這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楚容珍猛得被甩,看到非墨與納蘭清竟打了起來,頓時焦急叫道:“非墨,住手,不準傷害她!”

本來滿身怒氣的非墨因爲楚容珍的一聲,殺意頓時大起,不再手下留情,招招死手,步步殺機。

納蘭清後退,一道身影頓時閃了出來,與非墨纏鬥在了一起。

楚容珍連忙走到納蘭清的身邊,連忙問道:“你怎麼樣了?”

“沒事!”納蘭清搖搖,伸手摸着下巴,靜靜看着非墨,一手搭在楚容珍的肩上,笑道:“他就非墨?你現在的男人?比宗旭好多了!”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

正在打鬥的非墨與男子兩人同時回頭,同時大吼:“該死的,放開!”

兩身影似閃電,一左一右,將楚容珍與納蘭清分開,互相怒瞪。

男人抱着納蘭清怒瞪着楚容珍,非墨抱着楚容珍怒瞪着納蘭清,場面十分怪異。

突然,非墨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納蘭清與男子之後,才抿着脣認真看着楚容珍道:“離不男不女的人遠點!”

“臭小子,陰陽怪氣,罵清兒者,死!”對面男子渾身露出陰冷,身上升起嗜血的殺意,與非墨的冷意十分相似。

納蘭清反手搭着男子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男子摔落在地,從上而下叉腰對視:“清醒點沒有?老孃身邊連個女人都不能有了是吧?她是老孃的妹子!”

“她年紀這麼小,小到都能做你女兒了,是你的私生女纔對!”

“龍澤,你這狗嘴裡吞不出象牙是不是?行,你鬧,老孃決定了,華國你們父子自己打量去,老孃要雲遊四方!”

“清兒,暴露了!”

“暴露個屁,老孃跟你說正事,你……”

突然,納蘭清住嘴,扭頭,忘了還有非墨在場。

站直身體,故作嚴肅輕咳一下,“你什麼也沒聽到,對不對?”

楚容珍含笑,“不要意思,我都聽到了,原來這位就是姐夫啊,初次見面,我是楚容珍!”微微行了一禮,臉上帶着完美的笑容。

納蘭清大步走了過去,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大力搖着:“忘掉,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什麼都可以!”

一邊,龍澤從地上揉揉肩,站了起來,“遲了,多虧你,爲夫我的身份暴露了。”

“關老孃屁事,珍兒,有沒有想要的?”

“姐姐放心,我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姐姐的形象還是這般完美,還是那麼的溫柔端莊!”

“我就知道珍兒最懂我的心了!”伸手,憐愛的掐着楚容珍的臉,感受到她皮膚的滑嫩,十分嫉妒的多掐了兩下,還摸了一把。

“哎,跟你現在一比,我真是老了!你現在才十五歲吧?乾脆給我做兒媳婦吧,我跟你說……”

“夠了,本座不管你們是誰,珍兒是我的女人!”原來打算無視的非墨再也聽不下去了,接過楚容珍攔在自己身後,十分不悅盯着納蘭清。

華國皇帝他知道,可是華國的皇后他真沒見過。

那個男人叫龍澤,他們是夫妻,這個女扮男裝的人被珍兒喚爲清姐姐……

這兩人不就是華國的帝后麼?

什麼時候,珍兒與華國的皇后認識?

“喲,妒勁也不小,珍兒是老孃看上的,老孃的兒子比你好多了,老孃的兒子又帥又聽話,就你這樣霸道性子,能不能給珍兒幸福還是個問題!”

“哪怕你們華國也無權從本座手裡奪走珍兒,任何人都不可以!”非墨護着楚容珍,陰沉盯着納蘭清。

“龍澤,上!”像喚小狗似的,納蘭清打了個手勢。

非墨身形一動,龍澤也順勢迎了上去,兩人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納蘭清看着兩人的纏鬥,在楚容珍耳邊小聲道:“你現在的男人還真不錯,跟龍澤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比,雖然霸道強勢了一些,但這種人通常十分專情,眼光不錯!”

楚容珍被打趣,有些不自在。

“對了,剛剛你說你兒子,之前不是說你兒子從出生就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麼?”

“嗯,我生的是雙生子,當年出了意外,小兒子竟然弄丟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姐姐兒子多大了?”

“二十六!”

楚容珍一愣,僵硬扭頭,“姐姐,你多大了?”

納蘭清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伸手,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美麗又蒼白的臉。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清姐姐的容貌,尖尖的臉龐,修長的眉形,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這容貌中還帶着淡淡的熟悉。

“姐姐年紀看起來不大,可是……”

“別可是了,老孃今年四十有餘,不想承認也沒辦法,我兒子真有二十幾歲了,哎……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沒有活着,最近在焰國那邊找到了線索指向楚國,所以我又來了。”納蘭清在說起自己年紀時有些介意,說到她那個從出生起就一直沒有找到孩子時又忍不住失落。

“會好的,一定能找到!”

“嗯!”

楚容珍與納蘭清聊得十分開心,非墨與龍澤也打得十分開心,原來互看不順眼,沒想到交好之後隱隱有些惺惺相惜起來。

到了他們這種高度的高手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然會惺惺相惜起來。

兩人交手從一開始的生氣到現在認真過招,楚容珍也沒有打擾他們,與納蘭清坐在一邊,靜靜觀看。

還好這空間夠大,兩人完全能伸展拳腳。

龍澤與非墨都是赤手空拳,雙方拳腳交接,動作十分迅速……

殘影過後,雙方背對,龍澤拿着手中的銀面晃了晃,“你輸了!”

“不一定!”非墨回頭,伸手,攤開掌心,龍澤心臟處的布料被他撕下,同樣也代表可以致龍澤於死地。

龍澤自非墨回頭開始,整個人愣在原地。

原本看戲的納蘭清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非墨的面前,靜靜看着他的貌容,“你的父母可在?”

非墨不悅挑眉。

“清姐姐,怎麼了?”

納蘭清像是沒有聽到楚容珍的聲音,而是認真盯着非墨,靜靜等着他的回答。

非墨淡淡掃了納蘭清的容貌一眼,“我自小喪母,父親在三年前過世!”

說完,走到楚容珍的面前,看着她柔聲道:“我有事要先離開,不要玩得太晚!”

從未讓她單獨離開過,這次卻讓她獨自留在宮中?

楚容珍有些疑惑,看着非墨大步離去時的背影,有些心塞。

總覺得,有些壓抑。

納蘭清大步走了過來,搭在楚容珍的肩,焦急道:“他叫非墨?知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是哪裡人?”

“姐姐不知道?他是楚國的沉王!”

“沉王?夜清?楚沉的男寵?幹,老子怎麼沒想到那個王八蛋,老子要殺了他!”突然,納蘭清暴怒,十分暴怒,像只發怒的獅子在原地破壞着四周的東西。

“來人,給商會傳信,把所有人都給老子召回來,老子要端了楚國。”

龍澤想着非墨的模樣,氣息,眼中,也過縈繞着墨色的風暴。衝着空氣一陣喚道:“來人,通知華國,整軍!”

“怎麼了?”楚容珍不解,爲什麼看到非墨的容貌這麼的震怒?

難不成……

震驚的看着納蘭清與龍澤滿是怒意的臉,頓時不敢置信起來。

“珍兒,老子要滅了楚國!”

“可是……”

“沒可是,楚沉罪該萬死,當年饒他一命竟敢對老孃的孩子下手,不滅楚國老孃跟他姓,夜清?沉王?以爲冠上老孃的姓,冠上他的名就是他的孩子?找死!”

因爲生氣,納蘭清的自稱變幻無常,同樣也能感覺她內心的雜亂。

楚容珍像被雷劈了一樣,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彈。

非墨是清姐姐的孩子?非墨是清姐姐的孩子?非墨是清姐姐的孩子?

腦中不斷迴響,不敢置信。

非墨是清姐姐一直尋找着的孩子?

太讓人驚訝了。

“非墨是姐姐的孩子?僅僅一眼就能確定?要不要再查一下?十年前非墨被帶入皇宮,這麼久你們都不知道?”

她實在難以相信,非墨用夜清的身份在楚國活了十年,清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其中有什麼意外,按道理說在楚國尋了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夜清的長相。

納蘭清垂頭喪氣,“真沒想到楚沉那個死胖子有這種膽子,我找遍了整個大陸,也找了楚國,六年前與你相遇之時,我就在楚國尋了兩年,可是當時夜清病重不見任何人,我的人沒有查到他,商會有傳來了他相關的畫像與資料,不過我無心商會的事情,所以沒有物別注意……”

夜清這個身份,他的長相,不應該查不到。

不過六年前,她好像有聽過,六年前非墨逃離的楚宮,而楚皇對外確實是病重的藉口來掩飾,直到三年前非墨歸來,稱病的藉口才取消。

這是他簡單的跟她說過一些,六年前,他離開皇宮三年不在楚國,去了哪裡不清楚。

如果清姐姐是在空白三年的時間來楚國,那麼與非墨擦身而過的機會很大。

“大意了,我怎麼就沒有想過去查楚沉的後宮,去查那所謂的沉王?”無盡的後悔,納蘭清說不出的憋屈。

紅着眼,納蘭清強壓着心中的暴怒,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站在門邊的言棋,道:“棋兒,傳命清查夜清的生平,並進行臨戰模式!”

“是!”言棋掩下內心的驚愕,垂眸,神情震驚。

哪怕是他也很訝,這沉王就是他的小主人?

納蘭清掩下心中的狂躁,伸手,抱着楚容珍:“剛剛的玩笑話沒想到真的成真了,沒想到你真成了我的兒媳,太好了。他叫非墨?說說他的事情吧?”

此時的納蘭清是脆弱的,就件事情就好像是一次打擊,她既欣喜又憎恨,還有着疲憊。

“我對非墨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與他初次相遇也有些不愉悅……”慢慢的,一點點,楚容珍說着她與非墨的相遇害,與夜清的相遇害,與他的相處……

納蘭清靜靜聽着,靜靜聽着……

龍澤伸手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真容露在了楚容珍的面前,原本不相信的她看現眼前的容貌,頓時什麼懷疑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全身散發着冰冷又溫潤的矛盾氣質,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着致命的尊貴,好看的脣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雙眼透露着陰沉滲人的幽光。

靜靜站在納蘭清的身後,宛若兩位地獄魔神,被不知死活的人類驚醒,激起了所有人血腥與死氣。

很像,他與非墨真的很像,不,是身上的氣息很像,非墨的臉完全是納蘭清與龍澤的結合體,融合了所有優點。

這是最好的事實,無法否認,也否認不了。

剛剛非墨離去時的異樣,是因爲他感覺到了什麼所以在無聲的拒絕?

“剛剛他離去,果然是在拒絕麼?還是說他根本知道真相只是拒絕承認?”納蘭清十分失落,拉着楚容珍的手,越說越憎恨。

想她一時失誤花了多少年?當年留下楚沉一命造成她一輩子的遺憾,如何不恨?

她不知道這個兒子經歷了什麼,但是她能想象得到。

揹負着男寵之名活到現在,爬到了這種高位,中間付出的,該是多少的血與淚?

她己沒有機會聽到他叫自己一聲孃親,因爲,錯過了。

是真正的徹底錯過了。

“果然還是不能輕易饒了他,想要大壽是吧,老孃給他一個驚世大壽讓天下人終生不忘!”納蘭清陷入了瘋狂與暴躁,雙眼赤紅。

楚容珍見狀,伸手,安慰,“清姐姐,別生氣了,能找到就是好事,今後有的是時間相認,不急!”

“叫娘!”納蘭清擡頭,伸手掐着她的臉。

雙眼看着她,眼中一片複雜幽沉,她跟兒子是錯過,好在他們的中間有這麼一根紐帶,聯繫着他們僅有的血脈親情。

但,足夠了。

“不要,清姐姐!”

“快點,叫娘!”

“不要!”

“叫不叫,不叫老孃跟你也沒完!”

“不要,從姐姐到娘,身份轉不過來!”

“喲,跟老孃犟,你叫一個比你小的楚容琴一聲姐姐姐姐的不是很順口麼?”

楚容珍小臉被掐着,眼淚都被掐出來了,死活不肯鬆口。

“叫不叫?叫不叫?兒子搞不定,老孃不信還搞不定你!”納蘭清十分彪悍的掐着她的臉,同樣不肯鬆手。

“不叫,除非你認回兒子,否則別想讓我叫你娘,憑白無故被佔便宜,是人都接受不了!”哼,她纔不要叫,她也是志氣的。

不過,臉真疼。

“行,這可是你說的,龍澤,讓華國那羣老東西打起精神來,馬上給我攻下楚國送給非墨,不對,咱們的兒子淵兒!”

直接指使一國之帝,龍澤沒有生氣,反正寵溺的笑了笑,點頭,露出一個燦爛又絕美的笑容。

本是溫暖的笑容,卻是意外的陰寒滲人。

龍澤離去之後,納蘭清才陰沉下了臉,拉着楚容珍十分正色,眼帶祈求道:“珍兒,幫我……”

“嗯,我會開解非墨,會試探他的想法,清姐姐這麼好的人,相信他會感受到。”

“不用強逼着他,錯過了就是錯過,我只希望他不把我們當成陌生人就行,而且,我不會謝你,咱們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

楚容珍伸手捂着臉,淚眼汪汪,好像被脅迫一般,看得納蘭清噗嗤笑了起來。

“咱們也是緣份,前世姐妹,今生婆媳,放心,我很好相處!”

“哼!”

“哈哈……”納蘭清十分爽快的大笑起來,眉目間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笑意。

本以爲來楚國要查很久,不想來楚國的第一天就得到了一生的好消息,她如何不樂?

楚容珍離開之後,納蘭清僵硬的坐在原地,少了平時的沒心沒肺,男子的坐姿,雙腿分開,雙手撐在腿上,彎腰,好似進入臨戰模樣的野獸,只等最後一擊。

“龍澤,咱們的兒子找到了,不會錯,他就是我的兒子,血脈的感應,不會錯。”

“嗯,不會錯,焰國那邊查過的消息指明咱們的兒子就在楚國,誰也沒有想到楚沉玩了這麼大的局,讓我們所有人都騙了!”

“楚沉不可原諒,楚國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那就毀了,礙眼的東西,全部毀掉!”

“把華國暗部調進來,整軍,向楚國進發,至於楚沉,我要他痛苦一生悔恨一生!”

“好,都依你!”

納蘭清的雙眼中縈繞看不透的風暴,眼底赤色的腥紅顯示着她現在的心情,冰寒的氣息如萬年雪山的寒冰,冷得滲人。

靠在在龍澤的懷裡,納蘭清的神情失落。

如剛剛非墨的表現可以看得出來,她的這個兒子知道他們的存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卻無聲的拒絕着。

態度很明顯,在說着不要與他再有接觸。

兒子早己成人,不會需要她這個母親,也不再需要親情。

她明白,所以她不會強求,可是心爲什麼還是會隱隱的痛?

“知道他還活着就好,活着比任何都重要!”龍澤摟着她,淡淡安慰。

“我明白,我明白……”

兩人的對話楚容珍聽不到,楚容珍離開的肆月酒樓,剛剛走出酒樓就迎面一道人影撞了過來,微微後退一步,停住腳步,不悅。

認識的女人。

“表妹好興致,今天也有來看各種使國進京的隊伍?不知道表妹有沒有看到你表哥?”

“沒有!”

凌涼的妻子,羅文,不討喜的人。

不想與她過多糾纏,但又不得不糾纏。

楚王妃給她傳信,說第三塊玉佩在羅文的手裡,凌公候傳信,說凌涼現在受制於人。

羅家女是鳳衛的候選者,怎麼想都覺得諷刺。

羅家與楚王府從來沒有合過,是上哪找到了鳳衛隊長想辦法讓羅家人成爲鳳衛候選者的?

羅文的資料少之又少,非墨幫她查到的東西少之又少,可見羅府最看重是這個羅文,將她保護的很好。

暗中的蓮向她打着信號,那是警戒的信號。

表示,羅文的背後,有高手暗衛的存在,讓她不要輕易動手。

“表妹心情不好?啊,我都忘了,現在應該叫你珍夫人吧?畢竟給沉王爲妾,怎麼的也是有夫人頭銜……”羅文故意提高了聲音,讓酒樓內所有人都聽清楚。

只是,給親王爲妾並沒有什麼好羞恥的事情,有多少權貴子女爲了與親王攀上關係自甘爲妾?

“你想說什麼?”

“何必這麼不開心,雖說你與你表哥本來可以成就一段姻緣,是我搶走了凌世子妃之位,可這到底是陛下的旨意,難不成表妹現在還嫉恨於我?”

羅文感受到投來的視線,有些開心。

她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楚容珍出醜,一個成妾的庶女而己,竟敢讓她的夫君念念不到。

不過現在她完全不用擔心了,反正她的夫君從此之後除了她碰不了別的女人,完全不用擔心他有三妻四妾。

她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他有別的女人?

“表嫂慎言,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與表哥有什麼,請表嫂別忘了,我現在是沉王的女人,與表哥除了兄妹關係之外再無別的女人,表嫂此言是想置我於死地麼?”

“妹妹說笑了,怎麼可能會置你於死地……”

“沉王爺的女人被人中傷與人有私情,表嫂認爲我不會被牽連?你可能只是一句無心話,可是對於我來說就是誅心這言,不僅誅心,還會引來殺身之禍,這不是要置我於死地麼……”

掏出手帕抹淚,楚容珍那委屈害怕的模樣引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一個個點頭,看着羅文的目光帶着指責。

搶了人家的夫君,把人家弄成了別人的小妾不說,現在又在說這些風言風語,沒存好心。

周圍指責的目光傳來,正好又看到手帕捂臉的楚容珍衝她露出一絲挑釁的笑容,頓時氣極,大步衝到她的面前,揚手,就想刮下。

看着楚容珍越來越大的笑容,羅文驚覺是中計了,連忙收回手,可是己來不急了。

只能硬生生移動自己的手掌,一掌揮空,才避免打在楚容珍的臉上。

可是楚容珍雙眼微閃,一手捂臉,倒直倒地……

“啊……”

楚容珍倒地,一手捂臉,雙眼含淚,可憐兮兮的看着羅文,眼中帶着畏懼。

“起來,本妃打都沒打到你,裝什麼裝!”

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圍觀的衆人也心生疑惑。

楚容珍緩緩拿下手,臉上雖五指不明,可是一片紅腫,讓圍觀的衆人頓時眯起了眼,立馬站在了她這邊。

“小姐,你怎麼了,痛不痛?世子妃,你也太過份了,我家小姐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舒兒也變壞了,看可沒有看漏,是小姐自己摔倒,手中一點粉末摸在臉上,臉就紅腫了起來。

“不是我!”

“嗚嗚嗚……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關表嫂的事,舒兒,別鬧了,回宮!”

楚容珍紅腫着臉,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就要朝外面走去。

“站住,給本妃說清楚,不說清楚不準走!”

“世子妃,您是凌公候府的世子妃,可我家小姐也是沉王爺的妻妾,小姐性子軟不記較這件事情不代表王爺不會,你到底還想逼我家小姐說什麼?說是她自己打了自己,說她自己摔倒?”

舒兒看着攔在她面前的羅文,口齒伶俐,語出清晰。

果真是在楚容珍跟前混久了,說話滴水不露卻咄咄逼人。

“本妃說話,你個奴婢插什麼嘴,來人,掌嘴!”

“表嫂,舒兒性子直,你就不要與她計較,我替她向你陪罪……”

與舒兒一唱一喝,羅文的臉色一青一白,好不精彩。

“賤人,竟敢誣衊本妃,不想活了!”

“羅文!”

羅文正準備對楚容珍下手之時,突然,一聲暴喝大起。

凌涼陰沉着臉大步衝了過來,扶起楚容珍,雙眼冒火,怒瞪羅文,“你做什麼?大庭廣衆之下對錶妹對手,你的婦德哪裡去了?”

“夫君……我沒有,是她自己……”

“閉嘴!”凌涼看着楚容珍臉上的紅腫,頓時心疼了起來,看着羅文眼中帶恨。

給他下了奇怪的東西就算了,竟敢對珍兒動手,不可原諒!

楚容珍也沒有想到凌涼會躥出來,本來只是想要激怒羅文試探她到底會不會醫術或毒術,確定是否是鳳衛的候選人。

沒人到羅文快要暴怒的時候,這凌涼又衝了出來。

“我沒事,謝謝表哥!”

“走,我陪你去看大夫,你的臉都腫了……”

“不用了,謝謝表哥,我回宮冰敷一下就好了!”

“可是……”

凌涼那溫柔的目光看在羅文的眼裡就是天大的諷刺,自己的夫君對別的女人溫柔,她如何不妒?

掩不下心中的嫉妒,羅文上前,用力扯開凌涼扶着楚容珍的手,大吼:“夫君,你就算再喜歡錶妹也要看看場合,她己爲人婦,你也娶妻,你們不可能的……”

“你胡說什麼?你這個瘋子,無緣無故打了珍兒不說,現在又在這裡誣衊她的清白?滾回去!”

“夫君……”羅文紅了眼眶,怨毒的盯着楚容珍,恨不得上前直接掐死她。

跺跺腳,恨毒般,只能委屈的離去。

沒有試到羅文,楚容珍微微皺眉。

“珍兒,對不起,沒想到她這麼的蠻不講理……”

“我明白,表哥不用對不起,你是你,她是她!”

凌涼貪婪的看着她,一個多月的生死挑戰,他每日每夜就是想着這張臉才挺過來,好幾次想要放棄時,都是心底的執念他撐了過來。

她己站到自己無法接觸的地方,好像被關在了一間華麗的牢籠,任何人都接近不了。

“珍兒,沉王他……對你好麼?”費力的吐出幾個字,他己不知道要如何與她交談,也不知道要談些什麼。

走到肆月酒樓,走到一邊,楚容珍與凌涼脫離了人羣的視線,才點頭。

“我很好,表哥不用擔心!”

“真的很好麼?沉王他……陛下也是一個威脅,他找過你的麻煩吧,聽說你前段時間病重不見客。”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表哥,我只有說謝謝你的關心,倒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要上心一點。羅文不會好相處之人,前段時間舅舅向母妃傳信說了你的事情,現在正好有空,我給你看看吧!”

“姑姑剛剛給我看過,找不到原因!”

楚容珍環視四周,找到一個比較安靜的巷子,衝着凌涼使了一個眼色,快步走了進去。

凌涼想了一下,下意識看了四周,也跟着走了進去。

凌涼進去之後,在他的後面,羅文一臉怨毒的跟着凌涼的身邊,在巷子口探頭探腦。

楚容珍走到一邊,隨意找了一處乾淨的地,坐了下來。

凌涼走到她的面前,站立,不語。

伸手,主動拿起凌涼的手腕,楚容珍半天沒有聽到任何異樣,挑眉:“普通脈相沒有任何異樣,你怎麼知道自己中毒了?”

“她親口說的,說我除了她之外無法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她死,我也會跟着死。而且……”

凌涼停頓,說不下去。

“而且?”

“……”凌涼耳尖微紅,卻更多的是憤恨,咬牙道:“半個月前,我失去了意識,明明離得羅文很遠也沒吃什麼東西,可是卻像中了媚藥一樣,當時別的女人靠近全身疼痛不己,直到羅文來到身邊纔會緩解,而且……”

“而且與她歡好之後就什麼事也沒了?”楚容珍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這對於男人來說,是一個恥辱,難以啓齒。

凌涼臉一僵,“嗯!”

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靠近凌涼,小手,撫上他的身體,脣也一點點靠近他的身體,引得凌涼頓時無措起來……

身體微僵,站立不動。

楚容珍極爲挑逗的將脣靠在凌涼的耳邊,輕輕吹的氣,引得凌涼一陣陣興奮戰票。

原本臉上閃過的他突然十分痛苦了起來,竟直接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發出一陣陣悶哼。

楚容珍伸手,觸碰着凌涼的皮膚,可是凌涼卻像是觸電一樣,好像因爲她的觸碰而疼痛不己。

“我的觸碰,很痛?”

“嗯……很……痛……”說話己十分費力,倒在地上全身冷汗,緊咬着脣,滲出絲絲血跡。

楚容珍剛想查看他全身時,突然衝出了一人道人影,衝着她一把粉末直接撒了過來……

楚容珍迅速後退,伸手,捂脣。

羅文快步跑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的凌涼,看着楚容珍更加的怨毒起來。

從懷中掏出粉末,一瓶一瓶朝着楚容珍扔了過去,砸到地上,散出一陣陣輕煙……

警惕的快速後退,楚容珍立於高處,靜靜看着羅文,抿脣。

“賤人,賤人,去死!”

羅文憤恨砸着手裡的粉末,伸手扶着凌涼,因爲她的觸碰,凌涼痛苦的表情漸漸變緩,似得到了緩解。

楚容珍靜靜觀察着,心裡有了大約的猜測。

“來人,給本妃殺了她!”羅文見楚容珍立於高處,頓時憤恨大吼,一聲令下,三個暗衛同時閃出,朝着楚容珍刺了過來……

好傢伙,這羅文身後的暗衛比羅家女都要多,果然,只有她是特別的。

蓮快速閃了過來,與舒兒一起,護在楚容珍的身前,與三個暗衛對峙。

“住手,不准你傷了珍兒,住手……”凌涼看着羅文命令之下出來的暗衛,十分焦急。

“夫君放心,我不會殺她,畢竟她的背後是沉王,但勾引我的夫君,罪無可赦!”

“她沒有勾引……”

“夫君現在的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你不是對她動了,怎麼會疼痛難忍?”

凌涼臉上閃着焦急,大力掐着羅文的脖子,強忍着心中的疼痛,怒吼:“讓你的人住手,不然本世子殺了你!”

“殺了我你也會死!”

“逼急了本世子什麼也不管,大不了一起死!”凌涼眼中佈滿血絲,好不狼狽。

“你……”

被掐着脖子,羅文眼中也閃過驚慌。

“讓你的人住手!”掐着羅文的手越來越緊,凌涼臉上的痛苦也越來越盛,眼中卻是十分堅定。

“……”感受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羅文費力道:“住……手……”

暗衛們聽令,完全住手,回到羅文的身邊,盯着凌涼。

凌涼這才鬆了手,靠在牆滑下了身體,十分疲憊虛弱。

羅文揉着脖子,怒瞪楚容珍:“哼,算你好運,下次再敢勾引我夫君,到時絕不會放過你!”

楚容珍沒有接話,反而幽幽一笑。

伸手,一隊黑衣人出現,十來人出現在暗巷中,將羅文等人圍在了中間……

她的身邊不止有蓮,如今還增加了一人,龍二。

龍二沒有跟在她的身邊,而是潛伏在更深的地方。

就在剛剛,龍二接到了她的命令,沒有出現,而是去搬了救兵。

就在羅文出現之時,就在凌涼倒地不起痛苦之時,她的心中就涌現了一種想法。

有這個能力,何不一網打盡。

羅家不是把她看得很重麼?她到要看看,沒了羅文,羅家要怎麼行動。

呵呵,想要得到楚國,羅家是最大的阻礙。

“夫人,要怎麼處理?”蒙面的黑衣人中,一個男人雙手抱胸,眼帶玩味。

不是龍二那二貨,而是她見過的男人,銳影。

非墨暗殺隊的隊長,以前一起考覈過的那個男人。

銳影側靠在的身體,全身像是無骨一般,只是雙眼銳利,淡淡掃了在場的三個暗衛與羅文,凌涼。

“周圍的探子眼線清除了沒有?”

“夫人放心,全數清除!”龍二彎腰,該認真時他還是很認真。

“將他們拿下,反抗者,殺無赦!”楚容珍指着羅文幾人,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羅文看着出現的衆人,頓時擔憂起來,怒瞪楚容珍:“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楚容珍嘲諷一笑。

龍二與銳影頓時認真起來,十來個墨衣人同時行動,眨眼間,三個暗衛被圍堵斬殺,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投降的機會。

圍着羅文,簡單的將她扣押起來,楚容珍才從牆頭跳下,微微一笑:“表哥,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對吧?”

凌涼認真看了她一眼,點頭。

楚容珍揮揮手,黑衣人直接打昏羅文,扛着羅文直接離開……

“仔細檢查她的身上,小心她會毒!”

龍二點頭,衝着黑衣人使了眼色,黑衣人們瞬間散開,消失在了原地。

“來得真快,正要去出任務?”看着銳影,楚容珍挑眉。

非墨的下屬中,唯一一個能平淡對話的就是銳影,雖然在考覈的時候有些不愉悅,但他們沒有什麼矛盾衝突,不會陌生。

“嗯,正好路過,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的時候帶來這麼多人!”銳影點點頭,語氣雖清鬆,但能聽出底線。

不可否認他對她有感覺,但現在,她是夫人,他是屬下。

“麻煩你了,這次,多謝!”

“夫人客氣,這是屬下的責職!”銳影再次這才輕身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轉身離去。

繼銳影之後,龍二也消失,再次潛伏了起來。

巷子外面,打羣架的乞丐也離去,楚容珍與凌涼慢慢走了出來……

兩人不知道,這巷子突然有大量高手聚集,早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某個方向,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屋頂,靜靜看着大量黑衣人離去的身影,只是靜靜看着……

與此同時,驛站方向,兩道人影同樣看到巷子方向,將巷子裡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沒想到大白天還有暗衛活動,真是囂張,那個女人,不是楚容珍麼?”

兩個異族打扮的男子,一個是贏族的王子贏儀,一個是他的隨從阿布。

“阿布,去看看出了什麼事!”贏儀沒有說話,一雙鷹眸靜靜掃視着,在人羣裡尋找着……

“是!”

肆月酒樓的方向,納蘭清與龍澤也同樣感受到了巷子口的異樣,大量暗衛聚集,在白天來說暗衛的存在比較容易發現,特別是對於他們這種頂級高手來說。

納蘭清看着楚容珍的背影,微微一笑,“來人,將那裡毀了!”

“是!”

納蘭清命令之後,不過一柱香的時候,贏族人正要過去查看之時,一聲聲爆炸在巷子裡響起,大地發出顫抖,整條巷子子瞬間被夷爲平地,不可能還能找到任何痕跡。

正準備進去查看的阿布馬上後退,瞬間離開,差不一點就被捲了進去。

一聲聲爆炸,這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剛剛進京城的各國使者,聽着那爆炸聲起,瞬間站了起來。

一個個臉上帶着喜意,快帶出來查看。

果然,肆月商會在楚京,那肆月酒樓不是幌子!

驛站之中,古睛聽到爆炸聲,猛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上帶着喜意,“爆炸,肆月商會,丞相,肆月商會在楚京!”

古睛身邊,一位中年男子,雙眼中閃着精光,摸着小鬍子,臉上帶着淡淡笑意,點頭:“不會錯,肆月商會從不會把火藥賣給個人,一般是部落,國家,那些東西在黑市都買不到,楚京中出現火藥,代表肆月商會就在楚京。肆月之名的商鋪很多,這個肆月酒樓說不定就是肆月商會旗下產業……恭喜娘娘,終於找到肆月商會所在!”

古睛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緩緩坐了回去,優雅的喝着手中的茶。

“焰國因爲那個賤人弄得人心惶惶,附屬部落也開始了叛亂,還有那些親王……要是陛下與肆月商會接觸到,能買到肆月商會的武器,哼,那些親王部落眨間就能全滅!”

“咱們不是在自己研究火藥麼?聽說陛下命人研究出成果,相信很快就能用在戰爭之上……”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厚重要的就是讓肆月商會臣服焰國。只要辦好這件事情,相信陛下一定會龍顏大悅。”

“娘娘一定會成功的!”焰國的丞相音聞彎腰,滿臉討好。

“自然!”古睛十分高傲擡頭,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這次楚皇大壽不僅僅因爲他大壽,光是這一點無法吸引天下諸候各方來賀。

而是楚容珍故意放出的消息,通過言棋與納蘭清接觸得到同意之後,故意入出了消息。

神秘的肆月商會出現在了楚京!

僅僅因爲這個不明確的消息,各方開始動了。

爲什麼?

因爲肆月商會的影響力,大家都知道,肆月商會是納蘭清的勢力。

可是天下人都知道,華國丞相納蘭清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肆月商會興起之時,大陸掀起血腥戰爭之時,被稱爲最危險的人,納蘭清死了。

現在的肆月商會主人是誰不清楚,只知道一樣,現任肆月商會的主人是個瘋子,故意提升大陸的戰爭武器威力,不臣服任何國家,哪個國家弱就把武器買給那個國家,平衡着大陸國家的戰力,又不斷研究出殺傷力更大的武器……

是戰爭的魔鬼,遊戲戰場的亡靈!

誰都不知道肆月商會想做什麼,誰也找不到肆月商會的所在,除非主動出現在視線裡,否則無人能找到……

興起一段時間的火藥在肆月商會消失之後,火藥也慢慢沉寂了下來,替代的,是一種名爲煙花的貴族玩意出現在了檯面。

現在,肆月商會再次出現了。

他們,怎麼不會上心?

不管是想與肆月商會套交情的,還是想要毀掉肆月商會的,還是想要收服肆月商會的……

所有對肆月商會感興趣的人都來了……

這就是楚容珍的目的、

讓楚京越來越混亂,她才能從中得到好處。

楚容珍沒有回宮,而是換上一身男裝,去了貧民區。

貧民區再次恢復了平常,少了赤狐組的人,林老活動的範圍也開始慢慢變大起來……

“主子,驛站外面己安排好了人,不過不好監視,他們的身邊有太多的侍衛與眼線,己經摺了好幾個人進去了。”

楚容珍盤腿坐在地上,淡淡看了在場所有的長老。

這是她第一次與所有的長老見面。

“這代表你們的跟梢能力不夠,要先記住,你們是乞丐,再是跟蹤者。端着一個碗雙眼卻亂轉,不讓人生疑纔怪!”

“是,屬下會安排加強訓練!”林老點頭。

“我這次來有事想要你們,各方來朝,京城的水一定會混,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就是你們,給我好好盯着各方,明白嗎?”

“是!”

楚容珍淡淡吩咐了幾句之後,才起身,避開耳目,離開。

林老身邊的一個個老頭子眼帶精光,對視一眼,紛紛看向林老:“老林,眼光不錯,怎麼找到這麼年輕有爲的主人?”

林老摸摸頭,“是她主動找上來的!”

“不錯不錯,一個女娃娃能攪亂滿城風雨,咱們這些老頭子都老了。好了,老頭子我也要去重新想想陣法了,上次的那個好像不怎麼樣!”

“哼,現在有了主子的資源,他天天鼓搗着一些怪東西!”

“你還有臉說,你不也拿着主子給的銀子去買狗屁試驗材料,一樣是個敗家子!”

“你……”

題外話

哎……最心疼墨墨,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卻什麼也不做。

不需要,所以不在意。

t

30我要焰國,依你!

“說說你的清姐姐吧

“算了,我不勸了,雖然我很心疼清姐姐,但也不想逼你!”

楚容珍微微低頭,被他臉上露出的脆弱弄得心中一陣疼痛,忍不住的彎下腰,輕輕在他額上印上一吻。

“讓你失望了,這件事情,哪怕是你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我是我,我是非墨!不是華國帝后的兒子,也不是龍墨淵,只是非墨!”

非墨微微一笑,帶着幾分淒涼與寂寞,深深刺入她的心。

“嗯!”

“珍兒本來是想當說客的?”

墨眸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靜靜的說着自己的過往,靜靜的說着他的事情。

雙手環在楚容珍的腰上,將頭放在她的膝上,非墨仰躺着對視着她的眼。

雖然她是站在清姐姐那邊,可是她無法再勸。

她能理解非墨的憎恨與痛苦,每個人的性格不是天生,非墨變得這般定是後天遭遇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張嘴,不知如何相勸。

“我不需要,不管是他們不小心弄丟了我還是楚沉偷走了我,我己不需要。二十六年都找不到我,你認爲我還會需要所謂的家人?我只要珍兒你人一就足夠了,而我只是非墨,不是龍墨淵!”

非墨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伸手,摸着她的臉,眼中是瘋狂的執拗。

“你都知道了,爲什麼不去相認?”

“我的師父也是我的義父,在三年前被宗旭所殺之後,他給我留下了一封遺書,告訴了我的身世。師父給我起的名字,非墨!墨字就是一個記號,取自龍墨寒的墨,龍墨淵的墨!”

她不知道要如何勸解,她很想幫他們相認,可是非墨這邊……

“那你……”

“夜清這個名字,沉王這個封號,清妃的封號,你認爲我猜不出來?”非墨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平靜得認人窒息。

楚容珍猛得想了起來,對,清妃的容貌與清姐姐很像,以前她覺得與非墨有幾分像,倒不如說,與清姐姐很像。

“看到你那清姐姐的真容時我就明白了,想想宮中的清妃吧,與你的清姐姐可有幾分相似?”

非墨身上散發着意味不明的氣息,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拉着她手細細把玩。

楚容珍一愣,細細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道:“你猜到了?”

“華國的帝后?”非墨一手撐頭,垂眸,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猛的坐了起來,雙腿盤膝,“墨,我好像知道你的父母是誰了。”

楚容珍吐吐舌頭,沒想到被發現了。

“有什麼話就說!”

非墨一手撐頭,大手一揮,將翻滾着的楚容珍撈了過來,制止她這個可愛到犯規的動作。

“你不是說你是孤兒麼?”

“問這個做什麼?”

楚容珍沒好氣翻了一個身,滾出他的懷抱,抱着被子翻來翻去,悶悶道:“墨,你說你的師父是被宗旭所殺吧?”

輕輕吻着她,“有什麼事要求我?怎麼這麼溫順乖巧?”

恨不得時間就此打住,一輩子,就停在這一刻。

這種平凡的相處,怎麼就這麼的令人愉悅?

伸手,十分好心情的撫着她的墨發,心中原本的煩亂漸漸消散,心中升起了滿足。

輕輕的將頭靠在的他的懷裡,楚容珍十分溫順乖巧。

賭,她能得到他所有寵愛,贏了就一世榮寵,輸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不賭,以她與他的性格終究會糾纏不休,是不死不休。

然而,她現在不是在賭麼?

終有一天,謊言破了,鮮血淋漓的真相就會擺在她的面前。

這是多麼甜蜜的話語?甜蜜到差點讓她失了心神,害怕這只是一個謊言。

我的女人,縱寵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楚容珍的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握着,很溫暖,又很窒息,恐懼。

大手將她的雙手握在手中,放在脣邊輕吻,笑道:“放心,哪怕是騎到我的頭頂也沒關係,我的女人,縱寵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樣會把我寵壞,萬一哪天我騎到你的頭上了怎麼辦?”

楚容珍垂眸,眼中難掩感動。

他在放任,放任她動用自己的勢力,縱容她可以使用他的所有。

話說得很簡潔,但不難聽到其中的寵溺。

“有事讓一行去做,想要殺人就讓銳影去做!”非墨淡淡閉上了眼。

楚容珍回過神來時己被他扣在懷裡,掙扎了兩下,乖順的躺在他的懷裡,“沒辦法,有很多要在意的事情,就多留了一會。”

“終於捨得回來了?差沒玩瘋!”

突然,非墨睜開了眼,伸手握住她的手,伸手一帶,直接將她帶上了牀。

走到牀邊,靜靜打量着,看到他微皺起的眉,忍不住伸手,試圖撫平。

非墨閉着眼,靜靜躺在他們的牀上,看起來似乎睡得很安詳。

找遍了所有的房間,最終推開了她與非墨的房間,在房中大牀上找到了非墨的身影。

快步回了琉璃宮,沒有看到非墨的身影,問了侍衛也無人知道,只得一間一間慢慢的去找。

很在意非墨離去時感覺。

楚容珍辦好了所有事情之後,就回了琉璃宮,不知道怎麼的,她的心裡很在意。

31好心辦壞事

納蘭清等華國使臣最先離去,隨後是贏族,再公儀族……寧國是最後離去……

寧意天似乎與太子楚辰玉交談甚歡,酒後兩人暢談到了深夜,才慢慢散宴……

第二天

琉璃宮的地牢,陰暗潮溼不帶一些的光亮。

無人知道,在琉璃宮之下,有一一座大型的地下世界,當她清楚看着下方那四通八達的暗道時,也忍不住爲之心驚。

特別是非墨十分自豪說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從皇城之外修了地道到他的琉璃宮時,她當時的心情……

能說是閒着沒事做嗎?

四能八達的地道不知通往何方,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迷路在裡面,被裡面的機關陷阱困住,死亡。

楚容珍一手提着裙襬,一隻手扶在舒兒的肩上,小心在暗道中走着……

按着她熟記的地圖,在蓮的帶領之下,她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地下通道全數記在腦子裡。

不可否認,這是極爲重要的逃生之路。

難怪非墨的人可以隨意出現在皇宮卻沒有引起暗部與禁衛的注意力,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誰能察覺?

左拐右拐,楚容珍來到一間牢房前……

裡面被關着的人看到她的身影,立馬衝了過來,放聲大吼:“楚容珍,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僅僅一天的時間,羅文被關起來才一天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因爲黑暗與恐懼而陷入了癲狂。

與當初的影夫人相比,她的意志力就差了太多太多。

一個人在這漆黑無光甚到沒有一點聲音的地牢裡,僅僅才過一天一夜,她整個人都陷入了暴怒。

楚容珍彈了彈衣裙,看着羅文那張暴怒的臉,淺笑,看向一行:“有查出什麼東西沒有?”

“她的身上除了毒粉之外,並無其它!”

楚容珍的笑容微沉,看來玉佩沒有在羅文的身上。

楚容珍走到羅文的身邊,隔着鐵窗,淡淡問道:“羅小姐的毒術好像很厲害,跟誰學的?”

“賤人,別以爲抓了本妃就可以得意,到時沉王都保不住你!”羅文不答,反而威脅。

“羅小姐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這裡,誰都找不到,難不成還指望羅家人會來救你?”

舒兒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楚容珍坐在椅子上,閒適的靠着腰,一派輕鬆。

“哼,你嚇唬本妃?”

“算了,既然羅小姐這麼認爲,那我也要展示一下誠意纔對,來人,好好招待一下她!”

一行聞言,打開了牢籠,上前,在羅文來不及痛呼的情況下一把卸了她的下巴,不理她的反抗,將羅文拖出了牢籠。

麻利又熟絡的將羅文的四肢綁上鐵鎖,讓她直接吊在了半空之中……

“唔……”下巴被卸下,羅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怒瞪着楚容珍,沒有半點服軟的意味。

楚容珍起身,伸手,拿起小刀直接在羅文的手腕上一劃,鮮血流了出來……

拿着瓷瓶接着羅文的鮮血,放在鼻子之下聞了聞,擡眼,看着她,“情蠱?鳳衛的繼承人會蠱,當真是奇事!你的蠱毒是跟學誰的?我很好奇!”

羅文咬着脣,怒瞪楚容珍,張口只能發出怒吼。

楚容珍不也介意,微微後退,拿着羅文的血慢慢向後退開……

一行合上羅文的下巴,羅文立馬大吼:“哼,就算知道是情蠱又如何?你動了我,凌涼也必死!”

“教羅小姐蠱毒的那人難不成沒有說過?情蠱雖說是牽制之蠱,可不比子母蠱那般極具效力,誰主誰僕,可不是由人說了算!”

“什麼意思?”羅文不解,同樣也不屑,認爲楚容珍不過是裝模做樣。

楚容珍坐回了椅子,嘴角含着冷笑。

對蠱她沒有師父那般精通,可是她手上有蠱經與師父的教導,只要不是變異類蠱蟲,她皆不懼。

“沒什麼意思,或許讓羅小姐親自見見或許比較好!”

揮揮手,一隊暗部出現,一左一右扶着凌涼,凌涼眼睛被黑布蒙上,慢慢走了過來……

這裡,是非墨十分隱秘的所在,哪怕是凌涼,她也有些不放心。

走到凌涼的面前,“剛剛有感到痛楚沒有?”

“沒有!”凌涼搖頭,聲音有些虛弱。

眼睛看不見,可是聽到楚容珍的聲音時,凌涼的心頓時活躍了起來。

扭頭,示意一行,一行點頭,拿着匕首直接刺入羅文的肩頭,引得羅文疼痛大叫,十分悽慘。

羅文吃痛,身體在半空中掙扎着,因爲疼痛,她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可是凌涼卻沒有任何感覺,哪怕羅文痛到放聲大吼,可是凌涼卻無並點的反應。

明明之前因爲羅文的愛傷而疼痛不己,現在卻沒有了任何反應。

伸手,拿起凌涼的手,銀針刺入他的內關穴,那裡本是痛穴,凌涼頓時痛得發出一陣悶哼……

可是,羅文的慘叫越是更大的大聲,雙手不斷晃動,好似手腕十分疼痛。

“疼麼?那就對了!”楚容珍微微一笑,揮揮手,暗部將凌涼帶了出去……

走到汗如雨下的羅文面前,楚容珍摸着下巴笑道:“看吧,主僕地位己經翻轉過來了,現在凌涼是主,而你則是被牽制的那個。情蠱不比子母蠱,想要改變它們的主次很簡單。沒了這個倚仗,還認爲我不敢動你?”

羅文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體一陣陣顫抖,楚容珍也不急,朝着外面走去……

“我不急,反正這裡你是一輩子都逃不出去,我與你沒有仇恨,說了,就能離開,不說,就在這裡化爲白骨!”

楚容珍的聲音通過回聲,慢慢的傳到了羅文的耳裡。

羅文的眼中,也漸漸浮現一抹畏懼。

楚容珍走出地下,推開房門,走入了內院,凌涼雙手背後,靜靜站在那裡。

伸手,扯下凌涼的眼中黑布,微微一笑:“委屈表哥了,不過倒是有了收穫。”

凌涼搖頭,臉色有些蒼白,“不礙事,我明白,那裡是沉王很重要的地方所以你纔會這麼謹慎吧?不過這次謝謝你,不然我要一直受制於羅文。”

“羅文我暫時不能還給你,等我得到了想要的,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好!”

凌涼溫柔的看着她,臉色雖然蒼白,依舊難掩他的俊美,特別是溫潤一笑。

“最近你的身體可以會出現排斥反應,但不是什麼大事,忍忍就過去了。畢竟一晚上的時間給你餵了大量的蠱蟲讓情蠱成長,人都會出現消化不良的反應,更何況是以毒爲生的蠱?所以最近幾天可能會出現異樣,不礙事,忍一下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

楚容珍聽着凌涼客氣的話,輕嘆,“你不止是我表哥,也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有難我不會置之不理!”

凌涼開心的露出了一個笑顏,僅僅是因爲她的一句話。

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眼睛掃到轉角處的一抹純白的身影,雙眼一暗。

“別動,有東西!”凌涼伸手,摸上楚容珍的頭頂,拿起一片樹葉,微微一笑。

遠處,非墨的角度看着凌涼親暱的摸着她的頭,渾身頓時釋出一陣陰寒,袖中大手緊握。

楚容珍轉身,看着非墨的身影,一愣。

“珍兒,我先走了,這次多謝你了。”

“不用!”

凌涼朝着非墨露出一抹狀似挑釁的笑容,隨即離去。

非墨雙目陰寒,靜靜盯着楚容珍,似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一般。

“怎麼了?”對於非墨的冷意她己習慣,或許是有了底氣,所以沒有任何的在意。

非墨抿脣,緊緊盯着她所有表情,伸手,“你與凌涼走得很近,這次還爲他解蠱!”

“他是表哥,是我朋友!”

“只是表哥?只是朋友?如果不是我動作快,當初你可是要嫁給他爲妻……”

伸手捂住非墨脣,楚容珍逼近他,微微一笑:“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再提起只會增徒不悅。墨,你在吃醋,爲什麼我這裡會覺得開心?”

伸手撫着自己的心口,楚容珍笑得愉悅。

非墨伸手,輕輕蓋在她的心口,感受到一陣陣的跳動時,終於愉悅勾脣。

吃醋?真是一個遙遠的詞語。

不過,這種感覺不賴,雖酸,卻也甜。

“這裡開始爲我而動了麼?”輕輕撫着她的心口,感受到她心臟的跳動,非墨的眸色幽暗,難掩愉悅。

楚容珍同樣微微一笑,不語。

非墨伸手撫着她的心口,突然,臉色大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墨,你怎麼了?”楚容珍驚了,連忙伸手,扶住非墨。

非墨臉色頓時血色全失,看着她,微微伸手,張脣,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就直接雙眼一墨,昏了過去……

“一行!”

楚容珍擡頭,立馬喚道。

遠處的一行頓時閃了出來,“來人,傳藥老!”

伸手,將非墨抱了起來,朝着房中而去……

房中,楚容珍伸手把着非墨的脈,皺着眉,臉上是化不開的冷凝。

一個老頭子提着藥箱,到來之後,立馬衝到了非墨的身邊,直接診治了起來。

楚容珍起身,走到一邊,陰沉着臉。

“一行,派人去皇宮,看看陛下有沒有事!”

一行焦急的等在旁邊,聽着楚容珍的話,頓時疑惑,但還是揮手,一個暗衛離去。

“夫人,跟那位有關?”

非墨吐血昏迷急壞了一衆人,只見那大夫把完脈之後,搖頭。

“查不出病因!”

一行見狀,立馬焦急的看着楚容珍,臉上滿是擔憂:“夫人,主子他究竟怎麼了?”

“估計陛下出事了,這是反噬,母體受損,子蠱的反噬……”

楚容珍打開一邊的暗格,在裡面不停翻找着,臉上也是忍不住的焦急。

肯定是陛下那邊出了事情,掙扎在生死之間,所以非墨跟着倒黴。

金蠶蠱的變異,有子母蠱的效果。

該死的,師父有事沒事研究變異做什麼?專門拿來禍害人。

她的心中也一陣焦急,忍不住的擔憂,找出大量她製作的蠱毒與蠱蟲放在桌子上,坐在非墨的身邊,細細查看。

子蠱感受到母體受損,就會不斷躁動反噬,可是反噬太厲害的話極爲耗損身體基礎。到時哪怕楚皇沒事,非墨也活不長。

“你是醫者,能不能配出一種讓人完全沉睡的藥?”楚容珍擡頭,看向非墨的專屬大夫。

非墨的專屬大夫是一位老者,聽着楚容珍的話,立馬點頭:“可以,是要人沉睡還是身體?”

“身體!”楚容珍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好,老夫可以配出無夢,時間爲七天,七天之後,主子就會有性命之憂。”

“鬼穀人?”

楚容珍多看了老者一眼,無夢是上次楚容琴所中之毒,製毒者就是千九,鬼谷一脈。

“正是!”老者含笑點頭,走到一邊,去配製他的毒藥。

直到非墨服下了毒藥,楚容珍才把頭放在非墨的身上,手中拿着一隻奇怪的草葉,點燃,散發出無色無味的煙霧……

原本躁動的蠱蟲在非墨的身體裡慢慢沉睡了下來,因爲楚容珍手中的煙霧,因爲非墨全身機能的停止,此時的非墨完全陷入了類似死亡的狀態,除了心臟還有細微的跳動之處,全身處於死亡。

手中菸草燃盡,楚容珍才緩緩起身,伸手替非墨替上被子,小手輕輕撫着他沉睡的臉。

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一直以來就是看着睜眼強勢霸佔的他,從未見過虛弱到如此地步的他。

就好像一個死人一樣,除了極爲細微的心跳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很快,從皇宮中打探的暗衛回來了,走到一行的面前,一行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夫人,那位現在昏迷不醒,從他的吃食中檢查出了毒藥……”

“被人下毒了?金蠶蠱可以吞噬很多的毒藥,一般的毒藥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是中了劇毒?”

“鶴頂紅!”

楚容珍的臉紅完全陰沉了下來,見血封喉的毒藥之首,一般人會立馬暴斃。

“夫人,那位會不會出事?”一行有些慌了,如此劇毒之藥,人還能活?

楚沉死了不要藥,可不能牽連到他們主子。

楚容珍離開非墨的身邊,走到一邊的暗格,抱出她手中的大箱子,在裡面翻翻找找,邊找邊問:“陛下中毒多久?”

“半個時辰不到!”

楚容珍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扔到一行的身邊,“去,給陛下用牛奶進行催吐,再把這個想辦法通過血液引進體內,希望有用!”

“是!”一行不敢有任何耽擱,快速離去。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面前,坐在他的牀邊,抿着脣,神情十分不悅。

不悅中還帶着說不出的擔憂與關心,能做的她己做了,到了這種地步,她無能爲力。

母體受損,只能想辦法讓母蠱活下來,想辦法讓母蠱吞噬鶴頂紅的毒性,否剛別無他法。

引子蠱出體根本不可能,母蠱處於危險狀態,子蠱也處於狂躁狀態。

很棘手……

該死的,金蠶蠱本就難解,現在又變異成了子母形式,師父他就是吃飽了沒事幹,盡留些禍害人的東西。

伸手,握着非墨的手,細細聽着,不敢放過任何的差錯。

非墨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通過暗衛傳到姬落的耳中,姬落中午得到消息,想也不想了的就快步跑了過來。

從得到宮中楚皇昏迷不醒的消息之後他就想到了非墨。

“他……他怎麼樣了?”看到楚容珍,姬落大口大口喘着氣,臉上全是擔憂。

楚容珍一直坐在牀邊,頭也沒回,“只能等了!”

“等?”

“對,等,等陛下清醒!”楚容珍的聲音中滿是疲憊與不悅,還有着深深的憤怒。

以前沒有放在心中,果然金蠶蠱的養成勢在必行。

她一定要養出一對子母金蠶蠱,一定要養出……

“只能等?要是陛下死了,墨也就要跟着死?”姬落十分擔憂,聲音也提高了些,焦躁的來來回回走動,在房中發出極大的腳步之聲。

“嗯!”楚容珍依舊沒有回來。

靜靜看着非墨,不知何時,楚容珍的眼己紅了。

說不清心中的感覺,但她不想看到他這麼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裡,明明平時那麼霸道那麼強勢,現在卻只能躺在這裡任由她欺負都沒有反應。

不習慣,真的很不習慣。

拿着手帕替他擦着額頭,楚容珍表情複雜,一點一點,溫和輕柔。

“墨,瞧,我都欺負到你頭上了,怎麼不反抗?”伸手,掐着非墨的臉上,楚容珍笑得悲傷,臉上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悲傷。

心臟一點點收緊,緊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眉頭皺起,痛苦與悲傷,淡淡的憂傷。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姬落來來回回走動,煩躁的像只無頭蒼蠅一樣。

“沒有辦法,只能等了,與其在這裡急,倒不如去想辦法讓陛下醒來!”

“我說你一點都不急麼?墨都變成這樣了,你就不擔心?”

聽到楚容珍那平淡的話語時,姬落的心中升起了不悅也不甘,爲非墨不甘。

沒有回頭,姬落一直看不清楚容珍的表情。

楚容珍這才緩緩回頭,臉上平淡無波,沒有任何的悲傷與痛苦,如一汪死水般平靜。

“急能做什麼?我急非墨就能醒來?我急他的蠱就能解?”

“你……”姬落被她的表情弄得心中煩躁,漸漸升起了一抹失望,替非墨感到不值。

明明墨那麼喜歡她,可她在墨生死關頭卻是這麼平靜,平靜到一點都不在乎他……

“墨昏迷不醒你就沒有半點擔憂?要知道,萬一出了差錯,他可是一輩子都醒不來……”

“你擔憂他醒不來?”楚容珍語氣冰冷,冰到臉上不帶任何波動,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斜視着姬落,接着道:“像只無頭蒼蠅,墨出事就像失了主心骨一樣,我說過,該做的己經做了。你有空在這裡擔憂就去查清是誰給陛下毒,有什麼方法可以減輕鶴頂紅的毒素,有沒有類似鬼老一樣的人物,而不是在這裡像只暴怒的野獸亂轉。姬落,虧你是丞相,你現在與一隻野獸有什麼區別?”

“你……”

“我擔不擔憂非墨那是我的事,與你何關?我擔憂了,我心急了,非墨就能馬上醒過來?”

楚容珍冷靜到了極點,冷靜到姬落都不敢置信。

這個女人是愛着墨,還是不愛?

冷靜,太過冷靜……

冷靜到他都分不清……

“好了,沒事不要來這裡,非墨的蠱我壓制了下來,你身上有別的味道,不要靠近他!”楚容珍淡淡掃了他一眼,轉頭,視線投在非墨的身上。

姬落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一邊幾天,楚容珍未曾合上一眼,她要時時刻刻盯着子蠱的躁動,一旦甦醒就強迫讓它沉睡。

子蠱的躁動極爲傷根本,如果放任,到時陛下醒了,非墨的身體也會被掏空,好幾年都無法恢復。

不得己,只能隨時盯着,因爲子蠱的甦醒沒有規則性,只能守在他的身邊,緊盯着絕不能讓它甦醒。

壓制蠱蟲的方法只有她能做,手法特殊與對蠱的瞭解,除了她,別人做不來。

一連三天三夜,她未曾合上一眼,不敢有任何的閉眼。

蠱發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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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濃濃的茶水提提神,楚容珍一手撐着下巴,一邊看着非墨,喃喃自語:“第三天,還有四天,要是楚沉醒不來過你可就真的要給他陪葬了,要把我一人扔到世上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陪葬,只會逃得遠遠的,很遠很遠……”

楚容珍一時興起,對着非墨自言自語,低着頭,神情惆悵。

低頭的她沒有看到,沉睡中的非墨微微皺眉。

“夫人,外面有人闖宮,兩個男人,其中一人說要找您?”

楚容珍放下非墨的手,“叫什麼?”

“單名,一個青!”

清姐姐?

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又緩緩坐了回去,“認識的人,讓他們進來。”

“是!”

不出一會,兩道身影像一陣龍捲衝了過來,納蘭清衝到非墨的面前,看着沉睡不醒的他,眼中露出的心疼與傷痛。

顫抖伸手,不敢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楚容珍讓開了位置,走到非墨的牀邊坐好,她的眼睛,不能移開非墨的身體。

納蘭清一屁股坐在牀邊,握着非墨的手,紅了眼,眼中含着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納蘭清不停道着歉,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楚沉那個王八蛋竟敢這麼做,我不知道你的命與楚沉綁在了一起,對不起……”

慢慢的,楚容珍聽出了門道,皺眉,“你們對陛下做了什麼?”

陛下這麼多年前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從未見過被刺殺的懷況,對了,昨天清姐姐說過,她要殺了楚沉吧?

該不會……

龍澤抿脣,身上也散發着陰冷的氣息,慢慢道:“清兒派人動手了,給了楚沉下了毒藥,卻不知道楚沉出事非墨也會跟着出事……”

楚容珍一聽,頓時沒好氣重重嘆道。

她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煩躁,強忍着怒氣,對着納蘭清道:“非墨的能力不弱,這麼多年都沒有動楚沉不就是最大的疑惑麼?清姐姐太心急了,要是楚沉能動,很久以前就動了……”

納蘭清被楚容珍一說,低頭,神色愧疚。

倒是龍澤不悅的盯着楚容珍一眼,伸手安慰着納蘭清,似不喜楚容珍對納蘭清這般的指責。

接受到龍澤的目光,楚容珍聳聳肩,輕聲道:“好了,現在知道也好,想想辦法怎麼讓楚沉醒過來吧!”

納蘭清這才雙眼發亮,猛得擡頭,大力點頭。

“好,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他這是怎麼了?”

“蠱,變異蠱王!”

“現在我能做什麼?”

“現在能做的己經做了,只能等了,或許可以找找世上有沒有與鬼老一樣善於變異蠱蟲的人,我的能力有限,養出變異蠱的機率太小……”

“好,我馬上派人去找,公儀族這次來人,不知道……”

“公儀族不行,我師父是被公儀族驅離的,因爲公儀族接受不了他的養蠱方式,所以應該不會有人與師父一樣。”

“那?”

“聽說世間有閒散的蠱師,他們纔是真正的行家。”

“好,我明白了。”

與納蘭清交待了很久之後,敏銳的發現非墨身上又出現異樣的紅,臉色開始變幻之時,楚容珍馬上離開了納蘭清的身邊,按照之前的方法強行壓下子蠱,最後才鬆了一口氣。

納蘭清陪她一起,看着楚容珍拿着銀針朝着自己的痛穴刺去的時候,臉上忍不住的心疼。

若說前世是相差很多的姐妹,那麼這世,她己把珍兒當成兒媳看待。

“你多久沒休息了?”

“三天!”

“不能把這事交給別人?”

“不能,你們不知道子蠱發作的症狀,每次發作都症狀不一樣,一旦錯過甦醒時間,想要壓制就十分麻煩,而且會極大的耗損他的身體……”

“可是這樣下去,你的身體……”

“沒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最多七天,如果七天後陛下醒不過來,非墨的毒就要解,到時內臟機能恢復,我估計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抑住身體的耗損。”

納蘭清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看着楚容珍放在一邊的銀針,垂眸,靜靜坐着。

第五天半夜,楚容珍趴在非墨的身上睡着了,她己到了極限,身體己不是她能控制了。

身上三大痛穴這兩天來被她反覆刺激,早己失了痛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一手撐頭,明知道不能睡,可她依舊抵不過睡意的困擾。

全身疲憊到了極點……

“珍兒,快醒醒!”納蘭清在她的耳邊輕喚,楚容珍立馬從睡夢中驚醒。

半響,她的神智回不來,眼中覺得一陣虛影在晃,分不清什麼是現實。

擡手,狠狠一巴掌甩到自己的臉上,楚容珍強迫自己醒來。

“什麼事?”

“楚沉醒了,剛剛得到消息,楚沉醒了!”納蘭清臉上是止不住的開心,重重鬆了一口氣。

楚容珍也渾身一震,走到非墨的身上伸手把着他的脈,低頭,把耳朵放在他的身上,拿髮釵在非墨的身上刺出一個小口,撒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細細觀察……

好半響,楚容珍才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沒事了,讓人把無夢解了。”

楚容珍一語,圍着房中的一行等人這才重重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很快,老者過來給非墨服下無夢的解藥,一羣人圍在非墨的牀邊,屏住吸息,靜靜守着……

過了很久,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將要天亮之時,非墨的才慢慢有了反應……

“動了,動了……”

眼尖的納蘭清看到非墨的反應十分開心,沒有發現她背後的楚容珍開始變得十分奇怪起來……

楚容珍一直以來高度集中精神,突然放鬆起來,眼中頓時變得一片迷霧。

血色迷霧,都分不清哪是哪,她整個人如墜雲霧般飄然。

突然,眼前頓時清明,眼前一張讓她十分憎恨的臉正對着她笑着,笑得極爲明媚,也極爲的諷刺。

宗旭,宗旭正在挑釁對她笑,笑她活該,笑她愚蠢……

一步一步,楚容珍頓時紅了眼,衝上前,狠狠掐着宗旭的脖子……

“珍兒,你做什麼,快放開,快放開……”

納蘭清看着跨坐在非墨身上掐着他脖子的楚容珍,立馬拉開她的手,卻怎麼也拉不開。

非墨初醒,對着楚容珍微微一笑時不想她卻衝了過來跨坐在他的身上,伸手竟直接掐着他的脖子……

“要殺我?”非墨初醒,臉色十分蒼白,沒有半分反抗力,只是靜靜看着發瘋的楚容珍。

楚容珍雙眼通紅滿是血絲,臉色扭曲,用力掐着非墨的脖子,口中怨毒恨咒,“去死,去死,我要你死……宗旭……”

非墨的雙眼中滿是悲傷,可是聽到楚容珍最後一個人名時,渾身一陣。

“珍兒,他不是宗旭,是非墨,是你的夫君!”納蘭清不敢太用力,拿起一邊楚容珍的銀針刺入她的痛穴,也不管刺得對不對。

非墨吃力的伸起雙手,不理掐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將楚容珍緊緊抱在懷裡……

“傻瓜,搞錯人了,我是非墨,你的主人,也是你的夫君!”

楚容珍雙眼血紅,似一片血霧迷住了她的眼,也迷住了她的心。

“珍兒,非墨是誰?”

楚容珍臉上的扭曲漸漸消散,赤紅的雙眼露出一抹迷惑。

非墨,是誰?很熟悉的感覺……

“非……墨……”手中的力度微鬆,楚容珍雙眼迷茫又空洞。

“對,非墨,是你的誰?”

“是……誰……”

“非墨是你的夫君……”

“夫……君?”

“對,夫君,要與你一輩子白頭到老的夫君,會一輩子疼你的人。”

“一輩子?”

“嗯,一輩子!”

楚容珍的心底一顫,猛得身體一抖,眼前血霧消散,看到她的身下的非墨笑得極爲絕美,笑得極爲的清貴,風華萬千,如月神臨世。

“非墨?”楚容珍眼中恢復的光彩,還有一絲不確定。

“嗯,是我!”

楚容珍伸手,撫着他的臉,試探問道:“你醒了?”

“醒了!”

小手掐着他的臉,突然用力,看着他微微皺眉時,輕輕問道:“痛麼?” WWW⊕ тTk an⊕ ¢ 〇

“很痛!”

楚容珍這才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雙手捧着他的臉,“真好,你終於醒了,真……”

好字沒有說出口,楚容珍雙眼緊閉,直接昏迷了過去……

非墨一驚,“珍兒?珍兒?來人……”

一旁,藥老剛剛被帶過來,立馬上前,伸手,探上楚容珍的脈。

非墨虛弱抱着楚容珍,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滿是心疼與自責。

“怎麼樣了?”

“回主子,夫人長時間未睡導致精神錯亂了……”

一句話,非墨眉頭緊皺。

精神錯亂是什麼?瘋子?

看出了非墨的疑惑,老者連忙道:“人的身體本來就需要休息,三天不睡就會精神暴躁,高達五天不睡就會出現精神錯亂,不少這種例子,有人五天未睡會大吵大叫說身上有蟲在蠕動,有的人則是大叫起火,自己被火炙烤。也有一種例子,人的內心深處的記憶會隨着休息不夠而變得混亂起來……”

非墨想到楚容珍剛剛的瘋狂,這才瞭然點頭。

“如何治?”

“不必開藥,睡夠了,這種狀況就會消失。”

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非墨挪動身體,將昏睡的楚容珍睡在她的身邊,體貼的替她替好被子,摟在懷裡。

最後,才淡淡擡眸,掃了一眼納蘭清,“本王要休息。”

“噢,好,那你先休息!”納蘭清起身,本來還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有說,起身大步離去。

在離去之時,非墨淡淡道:“楚沉不要動,他是本王的獵物!”

納蘭清回頭,突然,勾起一個漂亮弧度。

“他是你的獵物,也是我的。這次是我魯莽了,不會有下次!”

納蘭清離去,龍澤靜靜看着非墨,淡淡道:“楚沉之事不止因爲你,朕也不會放過他,就憑他敢對朕的孩子下手一事,楚國必滅!”

龍澤說完,看也不再看非墨一眼,冷冷離去。

離去的龍澤背對着非墨,勾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雖說是雙生子,可是這個兒子與他更像,大兒子單純善良,就好像曾經的他。

而這個兒子就好像是他的影子,暗處的影子。

龍澤的臉上一片冷凝,脣角勾出一抹陰唳的笑容,那個笑容十分滲人。

惹怒了沉睡的雄獅,不付出代價怎麼行?

所有人退下,非墨伸手撫着楚容珍沉睡的模樣,心疼不己。

五天不睡會精神錯亂,把他當成了宗旭……珍兒她五日未曾閤眼?

伸手抱着她,感覺到她身上的異樣,伸手摸着她的手腕,感受到尖銳的東西,掀開被子,看到她的手腕痛穴處還插着一根銀針時,臉上的心疼更加增加了幾分。

不止手腕,她的後腰,後膝,都有一根細細的銀針,非墨的心頓時顫抖了起來。

痛穴的疼痛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很明白,陣陣刺痛會讓人全身顫抖,痛到受不了……

可珍兒卻把銀針一直插在痛穴之中,那種持續性的疼痛,是他無法想象。

不用想也知道她用這種自殘的方式讓自己痛是爲了什麼,一切都是爲了他……

“傻瓜,笨蛋,明明不喜歡我還這麼拼命,讓我怎麼會捨得放開你?”

非墨的臉上滿是柔情,雙手抱着楚容珍,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閉眼……

再次睡來的時候,楚容珍立馬與一雙含笑的雙眼對視上,雙眼迷茫的眨了幾下,漸漸恢復清明。

伸手,捧着他的臉,隨後滑到他的脖子處,撫着上面青紫紅痕,回想着那個夢,微微挑眉:“不是夢?”

非墨故意扯開自己的衣襟,把頸上的紅痕清楚的全數顯露出來。

垂着眸,似有些委屈,“剛剛醒來的時候就被你掐着脖子,差點被你掐死!”

一抹愧疚升起。

“對不起!”

“要怎麼補償我?”

心裡升起了愧疚,楚容珍便是十分依着他,道:“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你這麼對待我,不打算補償?”非墨眯着眼,臉色己好了很多,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依你,你想要什麼補償?”楚容珍嘆了一口氣,如果是平時一定能聽也他的不懷好意,可是此時,她的心被愧疚溢滿。

非墨幽幽一笑,好似一隻狐狸般,“這可是你說的,萬一你做不到怎麼辦?”

“說到做到!”深入圈套不自知。

狡猾的笑了,非墨伸手,拿着楚容珍的手撫着自己的臉,輕輕蹭了蹭,狐狸眼輕挑:“那等我好了之後你就在上面,我喜歡看你主動的樣子……”

楚容珍的臉頓時爆紅了起來,“色狼!”

輕輕吻着她的手,伸出舌尖輕舔,非墨笑得十分暖昧。

“這可是你答應的,不能反悔。上次想讓你在上面被拒絕了,這次可不能拒絕……”

“閉嘴!”

“不要,我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特別是能感受到你主動扭着自己的腰……”伸手她的手慢慢探下,非墨雙眼中滿是**,脣靠近她的耳邊,熱氣向她襲來。

“珍兒,我想要你了,感覺到沒?”

感覺到那火熱的觸感,楚容珍小臉己經通紅如血。

這個色狼,大白天的發情。

“放手……”

“不要,我想讓珍兒知道我是多麼的渴求你,感受到了麼?”非墨那滿是**的臉不再有任何的掩飾,光明正大,**裸的呈在她的面前,讓她自道她是多麼被需求着。

“除了珍兒,小非墨不喜歡別的人,只有你!”輕輕對着楚容珍喘着聲,滿是**的喘息似劇烈的催情藥。

楚容珍的身體微微輕顫,無法承受他刻意的勾引,全身火熱。

大手遊走不停點火,肆意又強勢,惹得她步步後退……

背後一隻大手扣住她的背,讓她無法後退,只能彎曲着身體,強忍着身體一陣陣熱浪襲來。

“墨……不行……”

“只是摸摸而己,不碰你!”非墨邪氣萬分勾脣。

滿意的看着她的身體因爲他的挑逗而起了反應,臉上滿是愉悅。

最後不捨的停下手,看着楚容珍那通紅似成熟果實的小臉,恨不得狠狠咬一口。

輕嘆了一口氣,看着她衣裙半褪那誘人的模樣,不甘的抱緊了她,語氣鬱悶:“睡吧,你很久沒有休息……”

楚容珍雙眼冒火,盯着非墨。

她現在這個模樣,還能睡得着?

非墨卻當什麼也不知道一樣,邪邪一笑,雙手一攤:“別看我,現在爲夫還是病號,有心無力!”

恨恨翻了一個身,楚容珍背對着他。

溫熱的身體又覆上了她的後背,非墨那火熱的氣息噴在她頸間……

“雖然有心無力,但是你主動一下的話,說不定爲夫很樂意。”

“滾!無賴!”

對,就是無賴,色狼!

以前真是看走眼了,就是一隻活脫脫的大色狼。

只是醒來小片刻,兩人相擁着又睡着了,一個是長時間未睡,一個是身體機能剛剛恢復正常,都急需休息。

再次睡來,己是當天晚上,楚容珍被肚子餓醒。

身邊,非墨的身影己不在,楚容珍坐了起來,下意識四處尋找。

掀開被子,大步下牀,朝着外面衝了出去……

正在忙着自己事情的一行等人扭頭,看到前衫不整的楚容珍時,全數回頭,不敢再看。

楚容珍的裡衣散開,露出渾圓的弧度,**踩在地面,給人十分誘人的模樣。

“墨,非墨!”

“在這,怎麼了?”

楚容珍看到從拐角處走出來的非墨,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你在這啊!”

不知道爲何會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模樣看在非墨的眼裡十分愉悅。

睡來的時候下意識尋找着他的身影,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這是很好的現象。

愉悅之後,非墨的臉色頓時烏雲密佈……

“該死的,滾進去!”

楚容珍微愣,這怒火根本就是針對她而來,莫名的,有些委屈。

倔強的站着不動,非墨似一陣風一樣,一把撈起她就衝入房中,摔到牀上……

他覺得他要氣炸了,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很誘人麼?不僅誘人,完全是引人將她吞吃入腹。

偏偏他的身邊,那些侍衛,全是男人!

“發什麼神經?”楚容珍不滿,很不滿。

非墨走到衣櫃隨後拿出一件裙子,陰沉着臉,“以後還這樣出房門,小心我讓你一輩子都走不出房門!”

楚容珍伸手扯下扔到她頭上的裙子,低頭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臉微微一紅。

抱着衣裙下牀,暗暗嘀咕:明明是威脅,可是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甜蜜的感覺?

經過非墨這次蠱發,兩人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非墨越來越不要臉,不要皮,而楚容珍也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不再心生抗拒,反而慢慢有了依賴。

與非墨的相處多了一絲真誠與真心,接受他的感情也越來越習慣。

這是一個好現象,最起碼,非墨是這麼認爲的。

“羅文招了?那行,把她跟羅府交易,讓羅府交出玉佩!”

非墨醒後第七天,楚容珍一直沒有出琉璃宮,她倒是樂得清閒。

“蓮,寧王那裡最近有什麼消息?”

暗處的蓮閃了出來,淡淡道:“戰王的人被清除,寧王最近都沒有什麼動作,專心站在希王的背後利用希王黨與太子對抗,有認真的聽從命令專心對付太子……”

“告訴他,焰國,寧國不用花費力氣去討好,公儀族與贏族就看他的能力!”

“屬下己告知!”

楚容珍坐在院中,身邊,非墨一手撐手,微微閉眼,似在淺眠。

“墨,你的計劃是扶植皇子上位還是自己去爭?”

非墨睜眼,玩味試探:“如果要我要那個位置,你要怎麼辦?”

“我會退出,不再支持寧王!”

“我是說,如果我稱帝,你要怎麼辦!”意味不明,非墨再次重複這個問題。

再三強調,楚容珍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垂眸,甜甜笑道:“很好呀,萬人之上,掌握所有人的生死!”

“你想要皇后之位?”非墨複雜反問。

非墨的語氣十分複雜,還有小心翼翼的試探,更有一絲期盼。

楚容珍十分認真想了想,嘲諷一笑:“不想要,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動過這個想法!”

微垂着眸,楚容珍不敢擡頭。

因爲她說謊了,最起碼從一開始,她爲了復仇可以做任何一切,哪怕是三千後宮中的一人,她也要死命奪得後位,奪得權勢……

不可否認,她曾經動過心思,去焰國以秀女身份入宮……

“去焰國成爲宗旭的女人,接着復仇?”

幽幽輕嘆,楚容珍對上他的雙眼,那雙認真的雙眼讓她無法再說謊。

“嗯!”

非墨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暴怒,反而淡淡勾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不語。

“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時,小心點。”

說完,非墨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楚容珍十分疑惑的坐在原地,總覺得他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清,最終只能搖搖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起身,同樣朝着外面而去……

羅府

羅家老太爺獨自坐在府中喝着茶,鬍子蒼白卻依舊難掩他那銳利的氣息。

擡眼,靜靜看着面前蒙面的黑衣人,“文兒找到沒有?”

“回主子,沒有,文小姐身邊的暗衛屍體找到,正在幾天前爆炸的小巷中,小姐蹤影不明。”

“那爆炸是何方勢力所爲?”

“查不到,屬下懷疑是使臣中有人動手。肆月商會只會把火藥買給國家與部落,偏偏正巧各國使臣來京就發生了爆炸,他們之中除了焰國,都有火藥的存在……”

羅老太爺摸摸鬍子,臉上沒有擔憂,反而露出一抹冰寒的笑容。

“文兒與他們沒有任何的利益關係,犯不着就這種手段帶走她,除非……”

暗衛彎腰,靜靜聽着。

“你說過鳳衛的候選者有三人吧?除了文兒,另外兩人的身份可有查清?”

“一直都是書信通知,屬下潛伏進鳳衛之後發現鳳衛早己無主,一直潛伏下來發現,鳳衛成員十分謹慎,一直沒有直接見面,而是用書信與動物傳信,很難找到對方的蹤跡。屬下這次知道參加者是三人,可是到底另外兩人是誰無法得知。”

“可是人就這麼死了,他身爲鳳衛隊長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實在是可惜了……”羅老太爺一聲輕嘆,似惋惜,似不甘。

“誰能想到管家他是鳳衛隊漏了嘴,就連屬下都不知道。”

“罷了罷了,文兒這事是個意外,本來打算全力輔助她成爲鳳衛之主好爲老夫所用,不想遲了一步,對人搶先了。這次動手的,估計就是鳳衛的候選人,安排一下,該有人來了。”

“是!”

兩人話沒說完,突然感覺到遠處一陣殺氣襲來,視線掃過去之時,一支閃着寒光的利箭朝着羅老太爺射了過來……

箭着閃着幽幽藍光,暗衛不敢硬接,抱着羅老太爺快速閃開……

一支利箭擦着暗衛的髮梢而過,釘入他身後的柱子之中。

“來人,去追!”

“不用了,你們追不上!”羅老太爺淡淡出聲,看着那支利箭,“估計是威脅信,拿來看看!”

羅老太爺十分自信,看也不用看就猜到了羅文消失的關鍵,也猜到了這次類似刺殺的行爲用意。

果然,當他打開箭上釘着的信時,瞭解的摸摸鬍子。

“哈哈……果然,鳳衛候選人麼?”羅老太爺哈哈一笑,臉上帶着奸詐的笑容,“來人,去向凌公候府要人,我羅家孫女下落不明,讓他給出一個說法!”

這麼好的一顆棋子可用,凌公候府,就讓他們爲他試試水吧?

“爺爺,何事這麼開心?”這時,一道男聲傳來,溫潤如玉,聲音似珠玉般極具穿透人,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

“堯兒,有事?”

“剛剛聽到爺爺笑得很開心,可否跟孫兒分享?”

羅老太爺看着他最滿意的孫子,笑得格外開心。

羅家不重視兒子,可是誰知道,他這些年開始專注培養羅家男兒,故意放任的兒孫中,沒有養成紈絝者方是他要挑選的人材。

這個孫子,是他最滿意的一個。

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心性,才智,學識,資質……

是他目前最滿意的繼承人。

羅家女兒足夠優秀,但也需要一個足夠優秀的家主繼承他的位置。

32蛇窟比試

羅老太爺將手中的信遞到了羅堯的手裡,“這事你怎麼看?”

羅堯淡淡看着上方的信件,突然輕笑:“這人倒是有趣,竟如此直白的說要鳳衛玉佩,看來對方的心思也十分通透,猜到爺爺是知情人。”

“確實,這人不可輕視。”

羅堯將手中的信遞了回去,感興趣問道:“爺爺打算如何處理?”

“讓凌公候去做這件事情,對方的底細查不清,文兒是否還活着,這都先查清再說。”

“爺爺說得是!”

羅老太爺沒有過多的在意,轉移了話題,“堯兒,沒事多出去走走,各國使臣來京,京城己經混亂……”

“京城混亂,水渾之後,摸魚的人就多了。孫兒對挑起這場渾水的人有些感興趣,自然要出去多多走動。”

“嗯!”

羅堯起身,緩緩離去,嘴角一直都露出完美的笑容。

聽說是謝太師親自出山請陛下邀請四方來賀,之前他想不明白也不通,現在他明白了。

這事不是謝家所爲,以謝太師的性格來說做不出這種事情,而他偏偏做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謝煙!

陛下有意將謝煙嫁給榮親王,可是隨後謝煙病倒,謝太師提出了這種建議。

呵呵,有人,有人在幫助謝煙,利用謝太師掀起了京城的巨浪,把京城這池水攪得又深又渾。

言伯候府,凌公候府,楚王府。

這三家中有一人,絕對有一人,就是攪渾這池水的幕後之人。

可是,到底是誰?

皇宮

楚容珍出了琉璃宮,還沒有走出幾步,就碰上迎面而來的楚辰寧。

楚辰寧看着她,微微一愣,隨即點頭。

“見過寧王殿下!”

“免禮!”

表面功夫還是要做,楚辰寧雙手背後,壓低聲音:“你怎麼沒去狩獵場?”

“狩獵?”楚容珍不解,她沒有得到相關消息。

“開春狩獵時機正好,各國使臣紛紛提議狩獵,沉王己經前往,本殿是回來拿點東西暫時離場而己,你不知道?”

楚容珍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知道,各國使臣都在?”

“嗯,這算是一次暗中比拼,對了,你的追風也帶上吧,有它在贏面也大了一分。事關國體,陛下己親自前往觀賞……”

“好,我去換身衣服!”

邊往回走,楚容珍雖疑惑,但腳步未停。

她能想得到,或許是非墨不想讓她出現在陛下的面前引來殺機,可是她不得不去。

最想要的人,古睛。

也是她最想殺死的人。

不讓她承受自己曾經受過的苦痛,她怎麼甘心?

吹了一個口哨,追風聽到她的聲音,飛快的從遠處跑了過來,跑到她面前興奮的揚起馬蹄,長出一陣陣長嘶。

楚容珍換了一襲騎馬裝,伸手,摸着追風的脖子,“追風,咱們跑跑!”

追風的前蹄刨了刨地,單跪前身。

楚容珍翻身上背,追風馬上似一道箭利衝了出去……

黑色的閃電在楚辰寧面前劃過,在還沒看清的情況下,楚容珍騎着追風就直接衝了出去……

楚辰寧十分羨慕的看着楚容珍身下的追風,男人愛馬,彷彿是天性般。

可惜,這好馬卻沒有臣服任何人,卻跟隨了這個奇怪的女人。

走到宮門,楚辰寧才接過小廝遞過來的馬,翻身上馬,緊跟着而去……

皇國獵場,人聲鼎沸。

這次己不是遊戲,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場爭鬥,一場國家,部落,各方勢力的比拼。

參加的都是年輕公子小姐,其中也有一些觀戰的文武百官。

楚容珍走到人羣,發現很多公子小姐都是騎馬裝打扮,當然,也有一些旁觀的千金們坐在一邊靜靜看着,時不時議論着。

參賽的,可以說會武會騎射的男子都有參加,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楚容珍剛剛出現,立馬就引起了寧國公主的注意。

寧國公主最先注意到的是追風,追風高大的體形與強壯的骨架格外引人注意。

看到追風第一眼,只要會騎射的人都會喜歡上它。

野生馬王萬中無一,追風身上那狂躁的氣息清楚的顯示着它的桀驁,來歷自然也十分好猜。

不止寧國公主,他國的使臣們都看到了追風的存在,一個個眼中帶着讚賞與喜歡,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這誰的馬?本公主買了,開個價!”

只一眼,寧國公主就想要,這麼好的馬,果然適合她的身份。

追風的身後,楚容珍慢慢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抱歉,追風不賣!”

看到楚容珍的臉,寧國公主立馬挑眉,眼中浮現出怒意。

“本公主看上它是你的榮幸,這麼好的馬在你手裡只會白白辱沒。”

“公主殿下說得是,不過抱歉,誰也不賣,殿下該不會奪人心頭之好吧?”

寧國公主臉色一僵,“哼,不過一匹馬而己,也只有你當成寶貝,果真小家子氣濃厚……”

一國公主如此針對沉王的小妾,周圍不少人都投來了暖昧的目光。

有戲看!

楚容珍伸手拍了拍追風,追風揚起長蹄,蹄子險險的從寧國公主的面前劃過,勾起她的面紗,飛快離去……

“混帳,本宮的面巾……來人啊,給本宮殺了它……”

寧國公主頓時暴怒,她的面紗被摘,不知真怒還是假怒,立馬對追風下了殺令。

楚容珍微微勾脣,冷笑。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去麼?這種性格,還真是……

追風低頭,咬着寧國公主的面紗,快速朝着遠處跑去……

全力奔跑的追風怎麼可能被人追上?哪怕是內力高手也追不上追風的速度,任由寧國公主氣得跳腳,追風快速奔跑着……

琉璃宮雖大,但還是這種山野間更適它。

轉眼間,追風就消失在了山林……

“哈哈,好馬,之前就聽過我國出現了野馬王,原來真的存在。”上首,楚皇開心的笑了起來。

雖不喜楚容珍,但他更多的是開心。

有了如此好馬,這場狩獵贏面更大。

這次,必須贏。

“陛下,聽說這馬是貞寧縣主的,想必縣主也是要參加的,既然這樣,何不更改一下規則?”

清妃衝着楚皇微微一笑,狀似提議。

“愛妃有何提議?”

“縣主擁有絕世好馬,這樣多少有些不公平,爲了避免這些問題,就讓她獨自一人蔘賽可好?”

“這次狩獵比賽是兩人組隊,珍兒雖有好馬但獨自一人也未免太過不公平,本王從未狩獵過,就與珍兒一起參賽好了!”清妃的話落,非墨的聲音淡淡響起,面無表情看了一眼人羣中的楚容珍,眼底是深深的寵溺。

本來不想她來,所以就從未跟她說起今天的事情。

因爲這次狩獵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一是國力的宣揚,二是除去對手的上好時機。

太子一心認爲希王是對手,寧王如暗中的毒蛇,此場狩獵,必會生意外。

偏偏,他不想她有任何意外。

清妃被非墨直接反駁,臉色微僵,脣角輕輕扯動,看向楚容珍時,她的目光更加的深幽起來。

“王爺多有不便,如何參加?”

非墨冷冷掃了她一眼,清妃整個人一僵,如墜冰窟般。

雙手一拍輪椅,非墨的身體直接飛了起來,穩穩跨坐在馬背上。、

動作行雲流水,十分乾淨利落。

扯着繮繩,非墨扭頭,衝着楚皇道:“陛下,微臣去狩獵野味,陛下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待晚上時分,可以一起享用野味……”

說白了,就是想支開楚皇,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楚皇何曾被這樣溫和的對待過,雙眼一亮,連忙點頭:“好,朕就等着愛卿的野味!”

非墨揚了揚馬鞭,慢慢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

楚容珍挑頭,看着坐在馬上有着君臨天下之勢的他,微微眨眼,淺笑。

伸手,被非墨直接拉上馬背,抱在胸前。

“怎麼來了?”

“這麼好玩的事你都不跟我說,還好我消息靈通!”大庭廣衆之下被非墨抱在懷裡有些不自在,但十分乖巧的倒在非墨的懷中。

因爲,她感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視線……

其中,寧國公主那恨不得殺了她的目光,果真令人愉悅。

“調皮,招人恨對付不了別來找我!”非墨感受到了她的用意,既無奈,又憐愛。

“拉我上馬本就招來了仇恨,我只是加了一把火而己,行啊,不幫我就眼睜睜看着我被別人欺負吧!”

楚容珍沒有在意,現在她有這個自信,她不會輸。

哪怕輸了,非墨也不會任由她被欺負。

“……”非墨視線慢慢移開,忍住心底的喜悅與開心,輕輕蹬着馬肚,慢慢走了起來。

他感受到了,被依賴的感覺。

越相處,越難放手,心會隨着她而跳動。

果真是他的剋星。

不止寧國公主瞪着她,在場所有人都盯着兩人,一陣疑惑。

都說沉王清冷高貴似神子臨世,很難想象他會爲一個女人折腰,陛下硬塞了一個妾侍給他,他們以爲沉王完全不會理。

可是這樣,沉王真的很寵愛他的這個夫人。

雖然兩人相處時沉王依舊難己靠近,可是他們能感覺得出來,沉王此時正在笑。

如以前那樣面無表情,可是少了冷唳,少了冰寒,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

不少千金小姐看着非墨的目光都眼帶情意,小臉通紅。

以前,在她們的心中沉王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是陛下的男寵。

可是,那個高不可攀的人身邊有了女人,那麼她們,是否也有了機會?

“沉王也來參加的話,那本殿自然不能落後,言世子,你們參加麼?”希王看着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非墨的身上,看到衆人對楚容珍的視線都十分不善時,他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當然要參加,沒看到我都換了騎馬裝了?”楚容琴立馬站了起來,身邊的小廝也正好給她牽了一匹馬過來。

伸手摸着她的專屬馬,衝着言棋甜甜一笑。

“想想也是,凌世子,你也會參加吧?對了,寧王兄,與我一同組隊可好?”

“自然最好!”楚辰寧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淡淡掃了四周一眼,目不斜視。

很快,衆人都一一組隊,有的是兩位關係好的千金一起,有的是一男一女,也有像希王與寧王一樣兩個大男人組隊……

組隊方式很多,但有一點能明白。

無論組隊方式多麼的多種,其中有一組人絕對是全力比拼的存在。

就好像楚容琴與言棋。

楚容琴的武功不怎麼好,騎射卻是一流,而言棋常年征戰邊境,騎射自然不差,所以楚國的主要參賽人員就是他們兩人。

有女人,誰會想到這一男一女的組合纔是爭鬥的主要人員?

男人的劣性,看不起女人,自然會把重心放在男人組隊的幾人身上,他們認爲,這纔是重點要注意的對象。

國力的比拼,事關國家榮譽,哪怕下暗手也絕對不能輸。

“王爺,您的箭!”

這時,寧國公主上前奉着殷勤,從一邊的箭簍中抽出一套,笑着遞了過來。

這番行爲的討好意味十分濃厚,同時還狠狠瞪着楚容珍一眼。

非墨冷冷掃了寧國公主一眼,伸手,接過箭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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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動作似乎讓寧國公主十分驚喜,頓時笑開了顏。

坐在馬上,寧國公主衝着楚容珍勾勾脣,用極近的距離擦身而過,低頭,在楚容珍的耳邊輕聲道:“比一場吧,夫人?”

衣角與衣角觸碰,寧國公主走到楚容珍與非墨的前方,笑道:“聽說貞寧縣主是那野馬的主人,本宮倒也生起一絲好奇,可否請縣主騎上那匹馬與本宮比試一番?兩人共騎,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

不知寧國公主的用意,楚容珍微微挑眉。

一絲好奇,一絲挑戰性,楚容珍沒有拒絕,反而答應。

吹起口哨,過了半響,遠處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間就從山林中衝了出來,帶起一陣的塵土飛揚……

她確實需要獨自一人,好好的研究一下各國使臣。

“我騎追風就好……”

知道楚容珍似乎想要做什麼,非墨也沒有多加阻攔,同意的點頭。

就知道她會這樣,這就是他不想讓她來的原因。

各國使臣目的不明,敵友不明,他真的不想讓她摻和其中。

這是一場長時間的狩獵,從中午到晚上。

陸陸續續,有人開始朝着山林而入,最先進去的,是贏族人。

贏族人獨來獨往,難以相處,做風也我行我素,確實惹人不喜。

贏族人之後,太子與寧國太子等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山林,焰國古睛沒有參加,而是與楚後一起有說有笑,時不時的掩脣輕笑。

所有人都走入山林,只有楚容珍幾人比較慢,突然,寧國公主揚起馬鞭,猛得就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扭頭衝着楚容珍挑釁一笑。

“本公主先走一步,有本事追過來!”

楚容珍冷笑,淡淡看了看裙角傳來的花香,與寧國公主擦身而過的時候,非墨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小心。

不是普通的小心,可是她又猜不到是什麼小心。

不用她揚鞭,追風立馬就衝了過去,緊追在寧國公主的身後,不出一會與寧國公主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隱入山林。

楚容珍露出挑釁的笑容,猛得直接超過寧國公主,淡淡一笑。

身上傳出極細的粉末,似一條輕煙般,沒有引起寧國公主的在意。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一個明顯的敵人在眼前,她怎麼可能無視?

縱橫要山林,楚容珍與寧國公主在山中賽馬,追風進了山林就像是回了老家一樣,十分自在熟絡。

反觀寧國公主的馬兒,不適應林地,速度明顯下滑。

寧國公主猛得揚起手中的軟鞭,朝着楚容珍的後背就直接抽了過去……

追風步伐突然加快,寧國公主一鞭抽空,身體失去重心,從馬上倒栽蔥似的掉了下去……

停在高崗,楚容珍淡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寧國公主,無聊的轉身離去。

吃力不討好,這寧國公主當真沒腦子?

楚容珍覺得很疑惑,直到她離開之後被狼羣包圍之時才明白過來,寧國公主不是沒腦子,而是手段高明。

皺着眉,看着身後對她猛得不捨的狼羣,楚容珍此時的心情是十分不悅的。

常年生活在叢林的這些狼羣竟然對她如此的緊追不捨,再加上速度並不弱於追風,怎麼甩都甩不掉。

不知道爲什麼會被緊追不捨圍之時,她明白了。

肯定是寧國公主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唯一個接觸她並且對她有敵意的人。

一手拿着匕首橫咬在脣間,一手拉弓,搭箭,對準狼羣的心臟直接射去……

要多謝非墨的訓練與她之前的練習,目前來說,她的騎射不弱。

拉弓逼退所有想要接近她的狼羣,蓮與龍二都從暗處閃了出來,將楚容珍護在身後,與狼羣博殺。

楚容珍全心全意射殺眼前的狼羣,忘了背後,蓮一時不查,一匹墨狼小心翼翼靠近她……

猛得起身,朝着楚容珍飛撲過來……

感受到危險,回隊,看到狼爪就近在眼前時,楚容珍己來不及反應。

生死,就在一瞬間……

突然,一道黑影猛得衝了過來,一腳踢在狼身,單手刺入狼的心臟,野蠻又血腥……

狼羣發出一聲聲哀嚎,骨骼斷裂,一道黑影在狼羣中狂肆遊走。

帶着野性,極劇破壞力,似猛獸般的嗜血……

很快,男人雙手帶血,硬生生撕裂一頭又一頭餓狼,戰鬥中,回頭,衝着楚容珍露出一抹嗜血詭笑。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好像野獸之王與狼羣的互相撕殺,極俱殘忍,極俱破壞力,極俱野性。

贏儀雙手將一匹狼硬生撕成兩半,血腥的手段震懾了狼羣,餘下的狼羣微微後退,另一個贏族人堵在狼羣的身後,手拿重劍,手起刀落十分乾脆。

贏儀甩甩手,伸舌尖輕舔手指上的鮮血,嗜血又怪異,讓人忍不住心中一寒。

楚容珍心中升起陰寒,對於眼前這血腥又狂野的男人心中閃過一抹熟悉,一抹忌憚。

“多謝贏王子出手相助!”

贏儀嗜血勾脣,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楚容珍的跟前,“你的身上,有誘獸鉺,蠢女人!”

狂妄自大,明明是關心的話,卻讓楚容珍心中一滯,說不出的怒意。

“多謝贏王子,不過贏王子怎麼知道我身上有誘獸鉺?”

與寧國公主接觸之後她有檢查過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異樣。

“公儀族出產的誘獸餌,世面上並不少見,無色無味!”贏儀走到一邊,找到一股小山泉清洗着手,眼角餘光看了楚容珍一眼。

說起公儀族,楚容珍才警戒起來。

公儀族是巫蠱一族,會巫,會蠱蟲,會毒……

看來,她的能力還是不夠,認不出誘獸餌這個東西。

“這次多謝贏王子相助!”

“怎麼回報我?”

直白的要求回報,楚容珍微微一愣,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人,連寒喧都省了。

性格太過直白強勢,她不習慣與這種人相處。

“贏王子難不成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一個女人給不了您什麼,如果是對王爺有求,那麼我更加允諾不了。”

贏儀深深看了她一眼,清洗完手,飛身,飛快的閃到要顆樹上,伸手摘着樹上帶青的果子,伸手……

“你給不了我什麼,以後還給我!”

楚容珍好看的雙眼中閃過思考,最終,點頭,伸手從他的掌心拿心一顆青果子放在手中把玩。

“好!”

救命之恩,是該要報。

只要要求不過份,她也不是薄情之人。

贏儀伸手拔了拔微卷的頭髮,拿起青果子直接扔嘴裡,而他身邊的另一個贏族人擦了擦他的重劍,完全沒有離去的打算。

“贏王子不去狩獵?”

“不過是一場遊戲,有必要?”贏儀的神色帶着狂傲,隱隱的,她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特別是贏儀的聲音,淡淡的熟悉感。

“聽說贏族是傭兵之族,從來不喜歡參加這種事情,不知王子這次怎麼對我皇陛下大壽有興趣?”微微試探,能找探多少算多少。

贏儀一顆顆吃着手中青果,楚容珍見狀,也試探性塞到嘴裡,小臉立馬扭曲了起來。

酸,太他媽酸了,虧他能面無表情的吃下去。

贏儀看着她那扭曲的小臉,好笑的勾脣。

“贏族本就是傭兵之族,誰有錢就能僱傭我們,各方諸候來楚京,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大金主呢?”贏儀話中半真半假,讓她分不出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

“若說大金主也只有華國!”

“華國不需要贏族存在,他們的武器就是絕對強大的基礎,有肆月商會在一日,華國一日就不會倒下。越小,越亂的國家,纔是我們生活的場所。就好像一隻野貓,誰給食物誰就是主人,一旦養不起我們就會翻臉不認人……”

自嘲般,贏儀慢慢的變得善談了,雙眼盯着楚容珍認真道:“大陸上的人都是這麼看待贏族人,不是麼?”

楚容珍一愣,走到一邊,看着舒兒爬樹摘着那些酸死人的果子卻吃得津津有味時,微微好奇。

扭頭,突然笑道:“這就是弱者看強者的眼光,因爲自己弱小,所以否定所有比自己強的存在。贏族天生比一般人更得上天的優待,強勁的體魄,一顆好鬥的心,如果能團結起來的話,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偏居大陸一角靠戰鬥來養活自己。他們看不到贏族人的缺點,也看不到贏族人的優點,畢竟,人是有嫉妒心的。”

楚容珍的話讓贏儀頓時擡起頭,眼中劃過不知名異色,“你還是這般,一點也沒變!”

楚容珍微愣,“我與贏王子認識?”

贏儀靠坐在石頭之上,深深盯着她,身上露出不悅。

“自己去想!”

贏儀正準備離去之時,忽然,感受到一抹殺氣,十分強烈的殺氣。

下意識偏頭,臉上出現一條血絲,赤紅的鮮血從臉上流了下來。

伸手摸臉,看着手上的鮮血,贏儀的臉上露出的殺意,身體微彎,擺出臨戰體勢。

視線緊緊盯着不遠處高崗之上一襲白衣的非墨,突然,似黑豹彎腰,猛得朝着非墨衝了過去……

非墨一手拉弓,下手毫不留情。

箭頭帶着他的內力朝着贏儀刺了過來,一根又一根,動作十分快速。

贏儀的戰鬥方式十分粗暴,躲過非墨的利箭,強蠻的直接衝了過去……

非墨的身後一行同樣手持弓箭,他的身後跟着十來個黑衣人,朝着贏儀箭雨齊放,明顯有備而來。

楚容珍頓時明白了,這根本不是狩獵,也是一場清除行動。

非墨與贏儀有仇?

很明顯,非墨與她一起進來之後並沒有跟過來,而是去尋找贏儀了?身後帶着的人根本就是他備下的殺手,他與贏儀有什麼仇恨到了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

快速後退,脫離了戰鬥圈。

不是她冷淡,而是她不想摻和進來,很明顯,非墨與贏儀兩人以前就認識。

直到脫離的戰鬥圈,楚容珍後退,隱入暗中……

隱入暗中的她靜靜伏在草叢裡,這一隱,好才發現,她的周圍,不,非墨與贏儀的周圍潛伏了很多的高手。

偶爾能看到樹間閃過黑影,石頭亂堆中的人影,高崗上從上而下俯視的人影……

很多高手,都一一潛伏着,盯着非墨與贏儀。

非墨坐在馬上與楚儀糾纏,他也感覺到了四處傳來的視線,全部都盯着他與贏儀的戰鬥。

高處,納蘭清與龍澤兩人身後一隊黑衣人半跪在地上,等待着命令。

“給老子把人轟出來!”

納蘭清看着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人,頓時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個個像只老鼠一樣躲在暗處打什麼主意她怎麼不明白?別人她不管,可是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放任他露在危險中?

既然這麼感興趣,那就一個個的摻和進來……

“清兒,不要生氣!”龍澤溫柔的安慰着納蘭清,對於她那自稱老子的粗口也十分的縱容。

“我怎麼會跟老鼠生氣?一個個的,給我全部轟出老鼠洞!”

“是!”

納蘭清身後的黑衣人頓時完全散開,身上揹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運用輕功在樹梢上行走,反手從後背的簍中拿出一顆又一顆的東西直接朝着樹林中扔下……

片刻,大量的煙霧升起……、

嗆人的煙霧好似火災的現場,不少潛伏在暗處的人受不了濃煙的辛辣,從暗處潛伏地蹦了出來,朝着非墨與贏儀戰鬥的安全範圍跑去……

這辦法一下,還真趕出不少小老鼠。

有焰國的侍衛與使臣,有寧國的太子與公子,有公儀族的人們……

可以說,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一個個躲在暗處觀看着贏儀與非墨的戰鬥,被納蘭清的煙霧彈一扔,全部灰溜溜的逃了出來。

“喲,大家真是好興致,可否帶上在下一起?”納蘭清從高處飛身而下,身邊的龍澤摟着他的腰,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有着特殊癖好的兩人。

一個個看着納蘭清與龍澤的目光就變得不一樣了。

若說這個南青是個陰柔美公子就算了,長相這麼平凡的兩人,怎麼就是喜歡男人的主?

不少人看着兩人都眼帶鄙夷,十分不屑。

“不去狩獵,大家聚在這裡是要做什麼?”納蘭清緩緩走了過來,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肩搭背看似十分親暱。

納蘭清是故意的,衆人見狀,把視線又投到了非墨與楚容珍幾人的身上,頓時意味不明,神情十分複雜。

這到底是哪跟哪?華國的丞相怎麼跟沉王的妾侍這麼熟悉?

這楚容珍,到底是誰?

衆人心中十分好奇,百思不得其解。

“剛剛林中被縱火,煙霧四散,是南丞相所爲?”太子楚辰玉上前,臉色十分不悅。

如果不是被打攪,說不定希王就此殞落。

另一邊,希王,言棋,楚容琴幾人全身帶着傷痛站在一邊,明顯經過一次惡鬥。

“縱火?太子有所不知,在下想着多抓幾隻野味吃吃,就用了特殊點的辦法,沒想到趕出一堆野獸不說,沒想到還躥出這麼多人,真是碰巧!”

特別那些被煙霧嗆出來的人們一個個紅着雙眼,不斷掉淚的模樣,確實十分搞笑。

衆人又怒又氣又無奈,恨恨盯着納蘭清,一個個走到一邊,三五成羣,陣營十分明顯。

非墨騎在馬上,靜靜看着納蘭清的手搭在楚容珍的肩上,眼中,閃着十分不悅的光茫。

揮手,手中赤紅的絲線射出,朝着納蘭清就直接射了過去……

納蘭清翻身,快速離開楚容珍的身邊,赤紅的絲線從楚容珍的身邊劃過,逼退了納蘭清的同時線線轉彎,纏着楚容珍就直接朝着自己身前帶……

露出這一手,同樣也向衆人表示,他非墨的內力很高。

雖不良於行,可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衆人眸色陰晦不明,靜靜看着這一幕,好奇看着被非墨摟在懷裡的楚容珍。

寧國公主渾身狼狽的看着楚容珍那完好的模樣,頓時氣紅了眼,特別是的看到楚容珍被非墨緊緊摟在懷裡時,更是咬牙切齒。

“時間都過了大半都沒有成果,大家都圍在一起想必也沒有什麼收穫,不如咱們就用比試的方法決出這次的勝者,如何?”

寧國公主含笑提議,雙眼卻是直勾勾盯着楚容珍。

寧國公主的提議一出,所有人一愣,不好拂了她的提議,楚辰玉淡淡問道:“不知公主有何提議?”

“本公主在狩獵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蛇窟,裡面成百上千條蛇,不如就比膽如何?”寧國公主話一出,不少女子都臉露駭色。

身爲女人,最怕的動物估計不是狼虎,而是蛇。

溼滑陰冷的慢慢遊走在全身,細長的身體纏繞,特別是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的模樣讓人心中忍不住生寒。

不僅是女子,身爲男子的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寧國公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盡收眼裡,不屑冷哼。

身爲寧國公主的她都不懼蛇類,堂堂楚國人竟是這般膽小。

“春季開春,蛇類兇猛,公主此舉太過兇險。如果比試大可換一個方法,萬一傷了公主貴體就不好了。”不止別人不願意,哪怕太子等人也不敢一試,事關性命。

楚容珍眯着眼迎着寧國公主投來的視線,頓時明白了她的打算。

給自己下誘獸鉺之後,又打了這個主意,看來真是恨毒了她。

只是爲了一個男人……

楚容珍微微擡頭,看着馬上冷臉的非墨,迎着太陽光線筆直坐立於騎上,背後金光好似披着神光的神子走下雲端,高不可攀,風華萬千。

這個男人就是禍水,這不,他一句話不說,就替她招來了說不清的麻煩。

只需靜靜坐着,寧國公主就像瘋了一樣對她下殺手,只因她是這個男人的女人。

表面清冷似雪蓮,背後就是悶騷,白瞎了他這身乾淨清冷的氣息。

非墨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扭頭,衝着她微微勾脣,眼中閃着玩味的異色。

“難不成你們是怕了?大國權貴連個蛇窟都不敢進?本公主年少時就進過蛇窟尋寶,有何好畏懼的?”寧國公主十分不屑,嘲諷的語氣挑釁的各國各部落,擺明了要把所有人拉下水。

把所有人拉下水,到時出了意外,想要做什麼,不就能掩人耳目?

太子楚辰玉臉色十分陰沉,後來又想到無需他親自下蛇窟時,便鬆了一口氣,衝着身邊的大臣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那是,各國來京自然要玩得痛快,行,這個提議,本太子接受了!”雙後背後,環視四周,“可還有人要參加?”

各人紛紛對視一眼,眼中閃着忌憚。

“這蛇窟我公儀族就不參加了,未免有失公平!”一襲白紗蒙面的公儀雪慢慢走了出來,跟她一起的,還有公儀族的族長公儀初。

公儀初同樣一襲乾淨長袍,墨發高速,渾身露出清冷乾淨的氣息,雖比不上非墨表面那樣冰寒冷冽無法接近,但公儀初的冷如尖銳的冰柱,不僅冷,而且十分的危險。

不是高不可攀,卻也不敢近觀。

不得不說,這公儀初確實是個美男,比不上非墨那獨一無二的風華,但也是世間難尋。

贏儀是狂肆如鷹般,極俱野性的男人,不可否認,他對於女人來說也極爲吸引人。

公儀初如冰山雪蓮,可是在她看來卻是步步殺機。雪蓮,可入藥,亦可製毒藥,是個矛盾的人。

非墨的美太震憾人心,擁有夜清身份的他,是高不可攀的神子,讓人不敢接近,只能臣服於他的腳下膜拜。

三人站在人羣格外的出色顯眼。

“公儀小姐不想參加就直說!”寧國公主的視線投在公儀雪身上,特別是她看到也蒙面的樣子時,眼中露出不悅。

公儀雪伸手,只見她的衣袖中滑出一隻極細極小的翠綠小蛇,微微一笑:“我公儀族生下來都與毒蟲蛇蠱爲伍,區區蛇窟,哪怕再毒的蛇見到我的小翠都要讓道,寧國公主認爲這還有比的必要?”

不是炫耀,只是單純的說着,公儀雪語氣平淡輕柔,讓人根本無法生出厭惡。

世間都知,越鮮豔的蛇毒性越來,衆人看着眼前這隻快速滑行的小蛇,紛紛後退好幾步。

公儀族十分善蠱蟲,十分善暗殺,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可以驅使蠱蟲進行暗殺,神不知,鬼不覺,還格外的折磨人。

衆人的害怕被公儀雪看在眼裡,公儀雪也沒有過多在意,蹲下身體,食指觸地,只見那條小綠蛇就直接滑進她的袖子再藏了起來。

小綠蛇剛剛滑過的地方,草葉上慢慢出現黑色的痕跡,有人低下頭一看,頓時驚駭後退……

草己枯,可見小綠蛇毒性之強。

“公儀族長與公儀小姐就只准派一人蔘加好了,否則這場遊戲太不公平。在下也十分好奇這個遊戲,不知可有彩頭?如果沒有的話,在下就出個彩頭,這樣吧,誰成爲勝者,可優先得到肆月商會任何商品的購買權……”

納蘭清唯獨天下不亂,好笑的看着這一幕,不介意把事情鬧得更大。

哼,小小寧國公主也敢打她兒子的主意。

33入蛇窟

納蘭清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頓時一驚,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原來沒有什麼興趣的焰國使臣,有人悄悄離去,似乎是要請命行事。

原本沒有什麼興趣的太子楚辰玉頓時來了精神,要知道,肆月商會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買的,而是十分難買。

如果,如果他得到了肆月商會火藥購買權,是不是代表如果哪日一爭高下時,他的勝算遠大於希王?

不止太子黨,希王黨也有了些心思,一個個全部看向納蘭清,似要做最後的確認。

納蘭清拿出一張黑色無紋的卡面,揮了揮:“肆月商會貴賓卡,擁有此卡的人可以購買肆月商會的任何東西,當然其中包括鐵礦,火藥……”

一瞬間,所有人都貪婪的看着納蘭清手中的黑卡,沒懷疑,眼中是勢在必得的火熱。

所有人都知道,肆月商會是華國的產業,華國前任丞相納蘭清的產業,雖然有慢慢淡出人們的視線,可是有一點他們不會忘記。

三國聯合,百萬人馬攻打華國,一夜之間,全滅!

華國的神秘,肆月商會的神秘,讓他們不得不信。

“南丞相此言當真?誰贏這卡就贈予誰?”有人按捺不住,問出所有人的心聲。

“當然!”納蘭清含笑,嘴角露出意味常長的笑容。

不止她,楚容珍也淡淡勾起了笑容,朝着納蘭清投去一抹感激的笑容。

感激替她把這水攪得越來越渾……

“肆月商會麼?王爺,您要不要參加?”楚容珍仰頭,聲音提高,微微露出一抹可愛純真的表情,似只是單獨詢問罷了。

非墨靜靜看着楚容珍那溫軟的笑容,恨得不上前捧着她的揉捏一番,強忍心中的憐愛,表面冷冷掃了她一眼:“想去?”

“想,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確實,楚容珍很想去,不是因爲寧國公主的挑釁,而是她想看看,她恐懼的極限在哪裡。

或許,還能練製出一隻蛇蠱也說不定。

羨慕,超級羨慕公儀雪身上的那隻蛇蠱,如果她也能找到一條,練出一隻蛇蠱就好了。

非墨有些不理解她眼中的火熱從哪裡來,以爲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肆月商會的卡片,但也沒有過多猶豫,伸手,一行抱着一輛輪椅走了過來,他輕身一滑,穩穩落到輪椅之上。

“那算本王一個,蛇窟之行,有趣!”

非墨會參加是所有人意料之外,可是看到他對着楚容珍伸手的模樣,又紛紛釋然。

遠處,一道似鷹眸般銳利的視線射過來,靜靜看着兩人的側臉。

“本王也參加,與人戰鬥多了,試試蛇類也未嘗不可!”贏儀雙手抱胸,靠坐在椅杆之下,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是深深的古銅色,微卷的中長髮綁在腦後,用一根漆黑的髮帶從額間繞到腦後,隨意的打了一個結……

贏儀的臉沒有過多的異族模樣,他的眸子依舊漆墨如墨,除了微卷的長髮與異族打扮,不認真看,還看不出他是贏族人,與一般的中原人沒兩樣。

因爲納蘭清的獎品,不想參加的衆人都參加了。

寧國的太子寧意天,公主寧靜,還有他們的隨從幕僚。

焰國飛快的去向皇后古睛,丞相一一稟報之後,隨即也參加了進來。

公儀族只有公儀初一人蔘加,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是淡淡接受。

納蘭清的華國對於這個比試沒有任何興趣,直接退賽成爲裁判一方。

至於楚國,參加的人就多了,太子黨,希王黨,言棋,凌涼,羅家人……

因爲這次比試鬧得很大,原本在外面靜候結果的衆人都紛紛坐轎來到了比試的山中,閒得無聊的他們有戲可看,怎麼可以會錯過?

再一次,山林中頓時熱鬧了起來,圍到蛇窟之前靜靜觀賞着。

這事也驚動了楚皇,楚皇聽到這個提議之後不僅沒有任何的不悅與反對,反而派人去搜集大量的野生蛇類,不管是有毒還是無毒的,全數倒在蛇窟之中,加大的比試的困難度。

這是寧國公主提出的比試,那麼對方一定有勝利的自然,而楚皇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着楚國的面子被損?如果勝不了,大不了誰也得不到。

收集大量的毒蛇到一起,加大的原先的困難度,因爲種類不同,好鬥心被會完全激發出來。

成千上萬條五彩斑斕的大大小小的蛇纏繞在一起,光是看着,就不禁頭皮發麻。

站在蛇窟從上往下看的人們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害怕的雙腿發軟。

唯有幾人,十分興奮的看着下方巨大的蛇窟。

一是寧國公主,想象着楚容珍被這上千上萬條毒條撕咬吞吃腹,一點一點只剩白骨的模樣,臉上露出的扭曲的笑容。

不管楚容珍參不參加,哪怕是用推的,她要把那個可恨的女人推入蛇窟以消她心頭之怒。

雙眼發亮看着蛇窟的還有公儀雪,與其他公儀族的人,當然其中,還有楚容珍。

楚容珍興奮的看着那成千上萬的毒蛇,雙眼微發亮。

天,這可是上好的蛇蠱養成之地,完全勾起它們撕殺的,最後存活的,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公儀雪的那隻小綠蛇?

楚容珍癡癡看着下方的蛇,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不受控制的上前走了好幾步,要不是非墨拉着她,估計她早就滑下蛇窟與它們來個親密接觸了。

非墨很無奈,本來還擔心她會不會被挑釁來參加這個什麼鬼比試,所以他才應了下來獨自挑戰,沒想到這丫頭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難不成蛇窟之下有寶物不成?

“那啥,墨,咱們參加一起參加,你拿黑卡,等下幫我,好不好?”習慣了依賴,所以她的要求也慢慢的能說出口。

非墨涼涼看了她一眼,“我一人蔘加,你坐着旁觀!”

一聽她只能旁觀,楚容珍頓時個人就愣在原地,好像從頭一盆冰水潑下,讓她全身來個透心涼。

不帶這麼玩的,她也想參加,雖然對所謂的黑卡與比試沒興趣,但她感興趣的卻是別的。

“那啥,墨,我能幫你,帶我一起好不好?”楚容珍咬牙,有些討好,拉着非墨的袖子,小臉帶着哭喪的表情。

雙眼淚汪汪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模樣,非墨見狀,喉頭一緊,雙眼頓時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墨……”小心翼翼討好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非墨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完全把持不住她的糖衣炮彈,無奈投降。

“可以,條件是不準離開我的身邊,有任何危險就給我滾上去!”

“太好了,謝謝!”開心之極,楚容珍抱着非墨的脖子低頭在他臉上響亮一吻,這一吻,驚了非墨,驚了她,也驚了衆人……

楚容珍驚了,沒想到她自己會這麼自然的與他親暱,摸摸鼻子,低頭:“那啥,我去準備一下!”

飛快的逃離了現場,無視非墨那幽暗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愉悅與熾烈的柔情。

寧國公主將非墨的表情全部盡收眼度,他的柔情,他的寵溺,他的無奈……

不再是面無表情的冰山神子,有了情,多了血與肉,這樣的非墨更加的迷人。

寧國公主頓時更加嫉恨起來,盯着楚容珍離去背影,快速跟了過去……

因爲楚皇要親自設定遊戲場所,派人清除了蛇窟所有草木,還找來了大量的蛇投入蛇窟,趁着這個時間,衆人紛紛開始準備,等待比試的開始。

楚容珍離去之後沒有走多遠,便讓蓮回宮去拿她暗格中的東西,裡面有大量的制蠱藥材,她要趁着這個機會得到她所想要的。

除開陛下派人投放進去的蛇,原本這蛇窟就有上千條的蛇生存,這代表什麼?

蛇性兇猛,同類都會相食,更何況是不同種類的存在。

天然的蛇窟有上百條蛇就是極限,可是這次出現了巨大的蛇窟,估計上千條的蛇窟之中,最珍貴的,不就是它們的王?

絕對,絕對有蛇王的存在,不然蛇窟內的蛇早就內鬥毒相吞噬了。

越想,楚容珍的雙眼就更加發亮起來,這種蛇王可不好找,不,是十分不好找。

想必公儀族看出了門道,如此珍貴的存在想要帶走根本不可能,先不說蛇王兇猛不能訓養,要從如此多的蛇中找到蛇王更是難上加難,可是一旦得到,說不定真的是殺人利器。

低低的笑着,楚容珍的眼中閃着勢在必得。

“喲,都逃到這裡來了,怎麼?不敢參加本公主的比試,怕了?”

正在楚容珍獨自開心的時候,一道極爲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銳利,刺耳,讓人心生不悅。

寧國公主發現了楚容珍獨自站在樹邊的模樣,立馬就衝了過來,打算極盡挑釁,逼迫她參加比試。

“難不成寧國公主的比試是衝着妾身來的?妾身真是惶恐……”

“夠了,楚容珍,何必在本公主面前裝模做樣,來賭一局,參加這場比試,得到黑卡的人就勝者,敗者就立馬離開沉王的身邊永遠不要出現,如何?”

寧國公主滿臉煞氣,也帶着一絲不悅,彷彿多待一會就會降低她的身份般。

楚容珍微微一笑,伸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爲什麼要跟你比試?離不離開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件,難不成公主以爲我可以隨走隨留?”

“這你不用擔心,你輸了,我會把你送出京城,只要你永遠不回楚京就可以!”

認定了自己會贏,寧國公主早就替楚容珍想好了後路,只是不知道這後路是生路還是死路。

“那公主輸了又如何?”楚容珍淡淡反問。

“哼,本公主怎麼可能會輸?”寧國公主一聲冷哼,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楚容珍。

她堂堂寧國公主,從小騎射,武功等樣樣精通,這蛇窟取物她也做過幾次,自然有她的門道。

“那可說不好,這次不止公主,就連公儀族的族長也參加了,他們天生對毒蛇有親近感,難不成公主可以贏過公儀族的人?對了,還有贏族,贏族人天生力大好戰鬥,爲了任務出入各種山谷毒林,想必蛇類也遇過不少……”

“說這麼多,還是怕了?怕了就給本宮乖乖滾開沉王的身邊……”

楚容珍伸手,勾着耳邊長髮,臉上的表情未變,依舊是柔和淡然。

“公主都這麼說了,自然我也不好再拒絕下去了,有別的人蔘加,就銷微更改一下規則吧,誰先觸到黑卡誰就贏,如何?”

“好,輸的人永遠不準出現在京城!”

“一言爲定!”

寧國公主這才滿意的眯起了眼,眼中閃過暗茫,與楚容珍擦肩而過的時候還高傲的衝碰着她,盛氣凌人。

楚容珍身形不穩,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眯着眼看着離去的寧國公主,抿脣。

這是非墨的爛桃花,果真令人不悅。

這寧國公主當真自大,剛進獵場時沒有弄死她,現在又迫不及待的又提出這個比試,在私下對她進行挑釁逼她下蛇窟,呵,她有被嫉恨到了這種地步?

楚容珍不知道,不止寧國公主十分嫉妒她,別的千金也一樣心生嫉妒。

非墨對外是生人勿近的冰寒,清冷高貴如穩坐雲端的神子,如今娶了她,沾染了塵世人氣,就變得不再那麼高不可攀。

原本不敢接近的千金小姐們哪個能逃得了非墨的俊美容貌?

所以,所有女人,對楚容珍都心存嫉妒暗恨,憑什麼她可以成爲沉王的女人,任什麼她可以讓沉王露出微笑……

當然,這些楚容珍不知道。

只是被寧國公主這般糾纏,她的心裡有些不悅。

說不出爲什麼不悅,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了一樣,難受又心塞。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蓮帶給她的東西,楚容珍這才緩緩朝着外面蛇窟走去,還沒走出去,迎面,楚容琴那風風火火的身影就跑了過來……

“珍兒,珍兒,我聽你要參加比試?不準,聽到沒有……”

老遠,楚容琴看到楚容珍的身影,立馬大聲斥責了起來。

她可是看到了,在比試的名單裡就有珍兒。

當時看到的時候,她與母妃都驚了,這成千上萬的蛇窟是能開玩笑的?

原本就擔心她的夫君會不會有事,偏偏珍兒又摻和了進來,絕對不行!

“姐姐,幹嘛跑這麼急?”

楚容琴抓着她,緊緊的抓着她,一邊走,一邊往外面拖……

“我跟你說,你就待在我跟母妃的身邊,哪裡都不準去,更不準去參加這次的比試,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想救都救不了你……”

碎碎念着,楚容珍臉上滿是柔和,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認真看着她:“姐姐放心,我沒事,這次比試是王爺跟我一起,有他在,怎麼可有會出事?”

“那也不行,萬一出了意外,沉王的侍衛最選救的絕對是沉王,而不是你!”楚容琴完全不聽,對於這件事,她的立場很堅定。

開玩笑,要是出了意外,難不成讓她親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成百上千條蛇啃得只剩白骨?

想到那個畫面,楚容琴生生打了一個冷顫,大力搖頭。

“姐姐,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有事……”

“不行,絕對不可以!”楚容琴完全處於暴怒,一點也不肯鬆口,正因爲平時十分看重這個妹妹,所以這個時候,她的態度十分堅決。

楚容珍無奈的揉揉的,只能任由着被拉着走到楚王妃的面前,乖乖的站在原地,左手還被楚容琴死死握住。

擺明了,不准她去參加。

楚王妃看着楚容琴的動作,眼中也閃過一絲贊同。

天知道她聽到這個消息是多麼的擔憂,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方怎麼可能會讓她的女兒去闖,絕對不可能。

所有人都準備完畢,參加的人圍在蛇窟邊上,看着裡面蠕動的蛇身,一個個頭皮發麻,忍不住冷汗滲出。

“行,即然都準備好了,那現在開始吧,這是肆月商會的黑卡,拿到手的人就歸他!”說完,納蘭清舉着手中的黑卡就朝底下的蛇窟扔了過去……

所有人,瞬間動了,爲了不讓黑卡掉落,在納蘭清離手的瞬間,所有人運用輕功朝着黑卡撲了過去……

亂鬥,一觸既發……

龍澤站在納蘭清的身後,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只見一個焰國使臣搶到黑卡,突然渾身一顫,身體不受控制的掉落蛇窟,伴隨着一聲慘叫,人被蛇潮覆蓋,不再蹤影……

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到,紛紛後退回到岸邊,只能眼睜睜看着黑卡沒入蛇羣。

沒過多少,一根根白骨被拱了上來,所有人都頓時後退一步,心生畏懼。

有人葬生,這是一個警告。

警告這場比試的危險性,原本被肆月商坐黑卡迷了雙眼的他們回過神來,坐在邊上靜靜思考。

這場比試雖驚險,可更多的引起了權貴們的興奮,這種刺激又有趣的比試,反正他們都是觀看者,有什麼好害怕的?

就好像人獸鬥一樣,哪怕再血腥,再殘忍,對於看客的他們來說永遠體會不到那種畏懼。

龍澤冷酷看着掉落的焰國使臣,微微一笑,勾畫冷唳弧度。

清兒都說了,焰國的人,殺無赦。

雖然有那麼點小吃醋,不過也算了,誰叫清兒這麼喜歡這個兒媳婦……

納蘭清看着焰國使臣掉落蛇窟,同樣也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後背微微靠着龍澤的胸膛:“下手了?”

“嗯,怎麼獎勵我?”

龍澤的聲音十分柔和,還有淡淡的討好,就好像一隻小型幼獸般的聲音。

“想要什麼?”

“再生一個女兒?”

納蘭清回頭扔給龍澤一個白眼,“老孃現在這個年紀還生得出來?滾!”

不動聲色環着納蘭清的腰,龍澤委屈的垂眸,“那雲煙山的張大娘五十好幾了不還是生出一對龍鳳胎?只要爲夫再努力努力,你肯定能再懷上……”

“……”

“現在兒子也找到了,你的心願己經了了,現在總不能再拒絕我了吧?”說起這事,龍澤有說不出的委屈。

爲了找丟失的孩子,清兒找了整個大陸,二十幾年,每次跟他集少離多,偏偏朝中那些死老頭一個個裝死不願意分擔朝政,不然他也可以陪在清兒的身邊……

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再懷上孩子,清兒不願意,而他,也不敢強求……

丟失的孩子就是清兒的心病,這病一日未治,她的心就一直拒絕再懷孕,而也是這麼做着的。

納蘭清的視線放在非墨的身上,臉上是柔和與寵溺,微微靠在龍澤的胸膛,感嘆道:“對啊,現在找到了心裡的石頭也落下了,這麼多年,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本分,不管是寒兒還是他……”

“一切還來得及,寒兒天性純真善良不用特別擔心,只有淵兒,沒有在我們視線下長大,現在要相處確實比較難……”

納蘭清想中閃過失落,雙眼盯在非墨的身上,看到非墨的視線投在一邊楚容珍的身上時露出的柔和情意,這才鬆了一口氣,“不要緊,有珍兒在!”

真的很喜歡珍兒呢,也是,珍兒很特別,連她見到的第一眼也喜歡上了。

“清兒,那個珍兒是誰?你們怎麼會認識的?”想起楚容珍,他所不知道的存在,龍澤心中就一陣吃味。

“呵呵,不告訴你!”

龍澤全身殺氣猛得滲出,“那我去殺了她……”

納蘭清無奈嘆了一口氣,幾十年了,這性格一點變化都沒有。

“珍兒跟咱們一樣,我是六年前在焰國認識她……”

龍澤猛得一震,眼中閃過詫異,“跟我們一樣?”

“差不多吧,她沒有回到過去,而是活在別人的身上……”

龍澤這才瞭然起來,看着楚容珍的目光少了一絲戒備,多了一絲意味不明。

“難怪你最近在謀劃焰國的事情,還想辦法把古睛也弄來的楚國,原來如此……”

“嗯!”納蘭清點頭,直接承認,雙眼一直看着比試的人們,看着他們爲了那黑卡而露出嚮往的表情時,微微勾脣。

珍兒的敵人,焰國!

是容易上勾,優先除去的對象。

楚容珍尋了一個肚子痛的理由離開,不想楚容琴跟在好的身後,連去茅房也跟着,沒辦法,只能讓蓮打昏她之後送到一邊休息,而她則是偷偷來到了非墨的身邊。

“有想到辦法了嗎?”楚容珍低頭,輕聲詢問。

“你以爲我想要那東西?”

楚容珍微愣,猛得想起之前他炸燬楚王府時火藥,這纔回過神來,“你對黑卡沒興趣你幹嘛參加?吃飽沒事幹?”

隨意的話語,帶着老夫老妻的熟絡自然。

非墨又黑又沉的雙眸靜靜看着她,眼中是揮散不去的寵溺。

白了她一眼,“某人雙眼發亮明顯有所圖,我不參加,萬一某人給我私自入蛇窟了怎麼辦?”

楚容珍摸摸鼻子,眼神微閃,一副說得不是我,我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

“說吧,你打着什麼主意?”非墨無奈的看着楚容珍的裝死的模樣,生氣她的不聽話,卻又怎麼罵不出口。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明知她起了心思,他不忍斥責,反而要親自參加替她去奪娶她想要的東西。

楚容珍挪動雙脣,最終低頭,討好的拉着他的衣袖,“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那本王也就不參加了,反正是無趣的事情,走,回宮!”說完,非墨還真推着輪椅就打算離去,楚容珍立馬就急了。

走?這怎麼行?

她可是認準了蛇蠱,一定得到。

“墨……”

“撒嬌也沒用,要麼老實說出你的目的,要麼你就給我乖乖回宮!”完全不講情面,非墨的原則性很強,雖寵,但也不會盲目的寵。

楚容珍嘟嘟嘴,心中暗襯:小氣!

“我想要蛇蠱!”組織了一下語言,楚容珍如實說出了她的想法。

“蛇蠱?這裡面有?”

對於養蠱非墨根本不明白,但有一點他知道,蠱蟲是養成的,天生蠱蟲少之又少。

“這裡成千上萬條毒蛇,如此天然的蛇蠱養成地,裡面絕對有一條是蛇王,我想激起它們的好鬥性,最後存活着,就是我要養的蛇蠱……”

“用藥讓它們興奮?”成千上萬的蛇興奮了起來,到時會游出蛇窟大亂,四處攻擊吧?

“這樣比較刺激,不是嗎?”楚容珍無良的笑了笑,伸手玩着非墨的長髮,脣角露出玩味的表情,“言棋大哥他們是聰明人,得不到黑卡也會以性命爲重,只有那些被矇蔽了雙眼的人才會拼死去奪,小丑有意表演,我給他們一個舞臺……”

非墨淡淡擡眸,眼中有着讚賞,有着訝異。

“隨你,但不許有危險!”

對她,他採取了放縱,不是給她絕對的自由,是他明白,這個丫頭對於禁錮十分厭惡,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所以,他縱容她自由活動,在他能給的範圍中讓她自由,不能把她逼太緊。

或許患得患失,但他是真的在乎。

不能折斷她的雙翅關在籠中,可是也絕對不能放手,因爲一旦放手,她絕對會去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他給好繫上了線,哪怕飛再遠,去再玩,她也不得不回到他的身邊。

只要,她還在乎楚容琴……

只要,她需要他的勢力,那麼她無法從他手中逃走。

“好!”得到非墨的准許,楚容珍露出了一抹笑容。

蛇窟比試,最先行爲的是焰國人,最先退出的,也是焰國人。

除了一開始掉下去的人之後,焰國人什麼也沒有準備,拿着武器硬闖,最終消失衆人的眼前被蛇羣生生捲入窟底深入,不見人影。

楚容珍冷笑,死了一個兩個焰國人對她來說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焰國所欠她的一切,怎麼可能只有這樣?

微微擡頭,看向上首衣鮮華麗的古睛,楚容珍眼底的仇眼深藏眼底,正微微跳動着的墨焰,則是她靈魂的怒吼。

非墨擡眼,靜靜看着她眼底神色,眼色也變得幽暗深沉起來,諱莫如深般幽深。

楚容珍起身,大步走到言棋,凌涼等人身邊,笑道:“表哥,姐夫,聯手可好?”

兩人一愣,頓時劃過瞭然。

“沒人說過不準聯手,我與王爺不要黑卡,所以……”

“可以!”凌涼立馬答應,想也不想,臉上帶着激動的神情。

哪怕面前是火海,只是要楚容珍相邀,他估計也會毫不猶豫的前往。

至於言棋,他就更沒有意見,身爲肆月商會的分部會長,怎麼可能會看得一個小小黑卡,不過是有趣上來湊熱鬧的。

楚容珍點頭,擡眼,掃了一四周,發現很多人如她一樣組隊……

唯獨沒有組隊的就是公儀族……

“竟然組隊,加小王一個,打敗焰國與寧國之後,黑卡就各憑能力,如何?”

背後,男人粗獷的聲音傳來,楚容珍微微回頭,迎上贏儀那銳利的眼神,微微點頭,“自然可以,有贏族相幫贏面就更加大了幾分,我與王爺不要黑卡,如果棋大哥跟表哥需要的話,我勢必會幫他們,所以贏王子,到時可能會出現一對三的局面,您可能會吃虧……”

“無礙,這樣才更加有趣!”

楚容珍這下訝異了,與贏族她本就不熟,剛剛贏族王子救了她,她也不好拒絕太多。

明知道最後結果十分不公平,爲什麼還要參加?

微微點頭,不好再拒絕。

“贏王子的人都十分善武,對付蛇羣的攻擊想必不難,所以請王子先等一會,等到我說可以之時再請你的人迅瞬下蛇窟……”

“好!”

贏儀想也沒想,直接點頭,看着楚容珍的目光格外的深幽。

遠處,非墨看到贏儀與楚容珍的相處,緩緩走了過來,伸手,拉着她回到自己的身邊,盯着贏儀目光冷冽,隱隱的,還有着殺意。

“開始了,準備好了嗎?”非墨目光不善,與贏儀兩個瞬間變得對峙起來,不過他只是拉着楚容珍輕輕詢問,沒有過多的交鋒。

比試開始了,公儀族最先動手,手裡拿着不知道的藥粉撒進蛇窟,楚容珍正好看到這幕,雙眸微暗。

果然,公儀族在意的是蛇蠱,不是肆月商會的黑卡。

公儀初的手中撒下的藥粉無色無味,剛撒下去,蛇郡立馬興奮起來,不像是麻醉藥,迷藥之類,反而是蠱的催化散。

增加毒物的好鬥性,迫使他們爭鬥,直到所有毒物死亡只留一隻纔會停止。

而催化散,就是加快毒物攻擊性的藥物,一個極大的弊端就是能快速挑出最後一隻毒物,可是全部死亡的機率太高,這種藥物會勾起他們的嗜血因子,直到無人活動可動時纔會停止攻擊,這種方法能極快挑選最後的黴物,可是全數死亡的機率太高。

這種方法,太浪費珍貴的毒物,一般人來說,不會有用這種辦法。

“等等,不用我動手了,一柱香的時間,最多一柱香的時間就要立刻從蛇窟裡出來,否則九死一生。現在毒蛇全部處於放鬆狀態,想要黑卡就趁這個時候……”

楚容珍話落,公儀初則直接跳入蛇窟,所有人頓時一驚,認爲他不要命了。

公儀初下去之後,贏儀也立馬衝了下去,絲毫沒有懷疑楚容珍的話是真是假,竟直接衝下蛇窟……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慢慢的有人也下始試探下去……

“哼,本公主就先下去了,怕死的就儘快認輸,省得到時丟人!”寧國公主在跳下去之時擡頭看向楚容珍,挑釁勾脣,使用激將法。

非墨伸手,大量的赤紅細線慢慢射出,強大的內力讓這赤紅的細線堅硬如針,毫不費力的刺入蛇身,沉入對面牆壁之中,非墨手中赤紅的絲線如同一張巨的大的蛛網,橫縱交錯,形成張絲線製成的階梯,坑底的蛇羣紛紛開始順着天蠶絲向下爬……

而公儀初所到之地,蛇羣紛紛讓開,好像他的身上有着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非墨引出一半的蛇羣,楚容珍這才飛身而下,非墨見狀,輪椅中機關處射出一根天蠶絲纏在她的腰上,只要她發生任何意外,他會直接將人拉起來……

楚容珍飛身下去之後,不少人開始開憂起來。

在她之後,言棋,凌涼,也跟着飛身而下……

圍觀的衆人紛紛站了起來,圍了起來,低頭看着下方參賽的幾人。

贏儀跟在公儀初的身邊,時不時有蛇的攻擊,可是看起來還十分順利,因爲公儀初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所有蛇類對他有些忌憚,不敢前進攻擊。

楚容珍從懷裡掏出兩枚枯葉,分別遞給了言棋與凌涼,兩人沒有疑問,直接接了過去,學着楚容珍的方向將在腰間懷裡,用單手扣在腰間,用內力加持……

極淡,極輕的味道從三人的身上傳出,原本想要攻擊的蛇羣動作慢了起來,微微後退,似乎有些忌憚。

這個時候,無人動手擊殺見血,所有人都知道,血腥,會引發蛇類的血性。

坑底很深,很陡,黑卡掉到了哪個方向要一一翻找,哪怕他們一個個手中包着大量的厚皮防咬,可是把手伸手蛇羣翻找也不免會頭皮發麻。

楚容珍靜靜看着四處全是蠕動的蛇羣,微微勾脣,站立,不動。

言棋與凌涼兩人也沒有動作,對於肆月商會的黑卡他們沒有多少興趣,只不過是爲了參加體驗一下罷了。

這場結果很明顯,能拿到黑卡的絕對是公儀初。

看那蛇羣如見了自己的王一樣,面對公儀初就直接後退不敢接近,結果一眼便知。

唯一意外的就是寧國公主,只見她手中大袋子裡掏出大量的雄黃朝着蛇羣灑去,同樣,蛇羣一直退讓,大量的蛇朝着楚容珍的方向退了過來。

寧國公主見狀,越發故意起來,嘴上勾脣冷唳的笑容。

楚容珍見狀,冷酷一笑,緩緩從頭上插下一根髮釵,直接刺入她的脖子,一隻不明白的蠱蟲慢慢的,朝着她的傷口而去,隨意鑽入她的血管動脈,只見楚容珍的臉時變得青紫,十分詭異的青紫。

遠處,公儀初發現了她臉色的不正常,猛得停下腳步,瞳孔猛縮。

公儀初認出了楚容珍的異樣,眼中閃過驚愕,迅速後退,離楚容珍越發遠了起來……

贏儀也停下腳步,順着公儀初的方向看到臉色恢復平常的楚容珍,眼中閃過不解,不過,隨即,他的臉色陰沉不安起來……

寧國公主得意看着蛇羣都朝着楚容珍而去,手中灑着雄黃的動作越發故意起來,沒有發現剛剛楚容珍那奇怪的臉色,反而認爲她死到臨頭,格外得意。

楚容珍伸手,拿着精巧匕首割破自己的皮膚,鮮血滴下,發出詭異的鮮紅滴落在蛇身之上……

立刻,她周圍的蛇都瘋狂了,不知道是聞到了什麼美味的東西,瘋狂,叫囂,撕咬……

從她的身邊開始,原本點意不高的蛇羣立馬騷動了起來,一隻只像瘋了一樣糾纏撕咬,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唯獨楚容珍的身邊一片詭異,所有蛇都繞過她與別的同類纏鬥在一起,她所到之處就好像一個隱形人一樣,沒有氣息,惹不起蛇類的重視。

公儀初退了,立馬運用着輕功飛身而起,落到非墨所織成的大網之上。

公儀初起,贏儀也跟着離開,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現在的情況太過詭異。

隨着他們離開之後,不少的人也開始離開,蛇羣發生了惡鬥,血腥刺激了它們血性與野性,現在還不離開,絕對九死一生。

“公主殿下這是要走麼?可惜了,本以爲公主是個膽大的,原來這麼膽小!”楚容珍看到寧國公主要離去的動作,嘲諷一笑,朝着她慢慢走了過來。

寧國公主臉色一僵,陰沉的看着她,看着四周全是自相殘殺的蛇類,突然眼中毒辣升起。

看着扭頭的楚容珍,寧國公主猛得向前一撲,將楚容珍直接撲倒在地……

楚容珍被推倒,伸手拉扯着寧國公主的手,寧國公主猛得拿着髮釵刺到楚容珍的手背,楚容珍手一鬆,人朝撕斗的蛇羣倒去……

寧國公主狠毒笑了……

楚容珍同樣對她露出一個陰詭笑容,看得寧國公主心中咯噔一滯,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快要發生……

34珍兒,去掠奪

在要倒向蛇羣之時,一道外力襲來,楚容珍的身體被強行扯住朝着空中飛去……

這時,人們才知道,楚容珍的腰間一根比髮絲還細的天蠶絲系在她的腰間,而別一端,及時將她救下的就是非墨。

非墨冷着臉扯着手中天蠶絲,雙手接着她的身體,全身陰寒。

“故意的?”

他的聲音冰寒,讓楚容珍有些心虛。

“什麼?”

“楚容珍,我說過不準冒險,對吧?該死的,你爲了動寧國公主給我故意涉險?要不是我拉得快,你就被這千百條蛇纏一起啃咬……”

非墨全身氣息十分陰寒,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如果他再晚一點,他的丫頭說不定就會被蛇羣撕咬,如那幾具白骨般……

仰頭,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沒事,我的這條命怎麼可能就這麼玩完,我敢下,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楚容珍扭頭,看着下方正準備離開的寧國公主,幽幽露出詭笑。

寧國公主看着楚容珍安全逃離時不禁氣餒,想不通她明明下了藥怎麼沒有任何動靜,正準備離去之時,身體突然一顫,身體一抖,猛得撲倒在地……

不敢置信發生了什麼,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喉間發不出任何聲音,無法求救,無法謾罵……

沒有了雄黃,蛇類慢慢朝着她的身邊聚集,一點一點,慢慢將她纏繞,悄無聲息……

“公主,公主殿下……來人啊,公主殿下被蛇淹了……”上方,寧國公主侍女的一一直在寧國公主的身上,急着逃離的衆人都沒有發現,只有她的侍女發現了異樣。

侍女尖叫,寧國太子寧意天的大吼指揮,衆人這才驚覺,寧國公主真的不見了……

因爲楚容珍被從蛇窟帶起落到非墨的身上,就是這麼一瞬間,衆人的心神在楚容珍的身上,幾個眨眼間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寧國公主就己消失到了他們的眼底。

“來人,去救人,快去……”

原本如離去的衆人回過,看着不知何時消息的寧國公主,又看到上方寧國太子的怒吼,一羣人咬牙,拔劍,奮力撕殺,不多時,才發現寧國公主的衣角。

奮力拔開蛇羣,連忙拖出寧國公主,看着寧國公主那恐怖模樣,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全身上下被蛇羣撕咬,臉上小塊小塊的皮膚破損,長裙之下微微蠕動,寧國的侍衛也顧不了太多,用力扯開寧國公主的裙子,將她身上的蛇類掃落,隨意一包之後就立馬扛了起來飛出蛇窟……

“皇妹……你怎麼樣了……”寧意天立馬衝了過去,看到寧國公主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有小型蛇在她身邊遊走,而寧國公主閉着眼,如破爛人偶一般。

“來人,太醫,快叫太醫……”

派人將寧國公主送入帳篷,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不少人上前關心。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誰也不知道寧國公主爲什麼在眨眼間就不見了,唯有楚容珍雙手摟着非墨的脖子,垂眸掩下眼中異色,“放我下去!”

“不要,多抱一會!”非墨搖頭,冷冷看了一眼寧國公主的模樣,微微勾脣,愉悅眯起了眼。

“珍兒,你吃醋了?”

“什麼?”楚容珍訝異。

“吃醋寧靜喜歡我,想要嫁給我,所以你才下了重手!”十分肯定的語氣,非墨話鋒又一轉:“你太善良,斬草不除根,以後吃虧的是你!”

“……”楚容珍不語。

臉皮真厚,她不過是以牙還牙,在她下蛇窟的時候故意挑釁的時候故意撞了她,在她身上種下誘蛇耳,與誘獸鉺的作用一樣,專用於蛇類。

明顯對她下了死手,她怎麼可能不會還回去?

楚容珍不語,非墨直接認爲她是默認,愉悅勾脣。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也能愛上自己,因爲這樣她纔不會辛苦。

因爲他不會放手,因爲他不會允許珍兒離開他的身邊,如果她也喜歡自己,那麼他們將會美滿幸福一生,如果不喜歡老是想着逃離,他們的未來就會在糾纏不休中度過。

“珍兒,讓我替你去殺了不就好了?何必自己親自涉險?”

從非墨的身上起來,伸手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臉上的笑容沉了下去,淡淡道:“本來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剝奪者與被剝奪者!”

意味不明,非墨卻沉下了臉,雙眼幽暗的盯着她,伸手猛的扯着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寒眸緊盯,想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

“在你心裡,我就是剝奪者,剝奪了你的未來?”

莫名的有些生氣,非墨的心中緩緩升起了怒氣。

楚容珍靜靜看着他,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微微笑道:“我是帶着仇恨活下去的人,墨,我跟你很像,只有仇恨,沒有未來。所以我的世界不存在被剝奪,只有我的報復。”

一直以爲,她自我認爲她除了仇復就再無其它,哪怕是這個靈魂,也只是一個幻覺。

慢慢的,她收穫到了一份份的情,或許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並不是必需的,可她依舊心中感到愉悅甜蜜。

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走到非墨的身後,將他推邊蛇窟邊上。

底下的蛇羣完全被楚容珍的血勾起了血性,她專屬誘餌與公儀初的藥粉,蛇羣兇性大發,不少的都爬出了蛇窟開始攻擊身邊的一切……

兩人都沒有在意,非墨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上,眼中眸色沉幽,令人完全看不透。

他的世界在沒有遇到珍兒之前是充滿了黑暗與背叛,與現在的她確實很像。

可是,他找到了月光。

一模一樣的人會互相吸引,所以他纔會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心生了異樣,沒有殺她滅口,而是留下了她。

孤獨太久,想找一個人來陪。

可他的周圍,太多覬覦他權勢,容貌等等的人,噁心無比。

人心貪婪,讓他拒絕與人親近。

唯獨這個意外,一個與他十分相似的存在。

光明正大的說我要利用你,直白讓人無法生氣,明知她想要的也是自己的權勢,可他還是無法心生不悅。

他討厭欺騙,而她卻從未欺騙過他。

“墨,你擔心了?擔心我會離開麼?”

非墨猛得擡頭,對上楚容珍那雙含笑的雙眼,不似以前的冰寒,微微帶着一絲人氣。

伸手,勸勸撫着他的耳後,動作暖昧,“金絲蠱一日不死,無論我在哪,你都能找到!”

“你想去哪?”敏銳的抓到了楚容珍話中意思,非墨心中猛得一滯。

總感覺,他抓不住她,她就像是流水,不管用力還是不用力,都無法將她握在手心。

心中升起一抹錯覺,好像只要他一個不注意,珍兒就會隨風消散,消失在天地間。

靜靜看着古睛方向,楚容珍微笑不語。

突然,才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沒有,現在哪裡也不想去!”

狐疑的看着楚容珍,非墨細細打量了很久,最終才微微點頭,扶手上的手,不自覺緊握。

“那就好!”

非墨垂眸,伸手,一行上前。

主動的走到他的背後,推着非墨慢慢走遠……

非墨一走,楚容琴等人就圍了過來,上下打量,確認她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特別是楚容琴,從昏迷中醒來聽到楚容珍下了蛇窟,大步跟出來看到蛇羣中的她是,楚容琴差點嚇昏過去。

這不,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責罵哭泣。

一邊,言棋伸手安慰,楚容琴連他一起罵了進去……

凌涼打量了楚容珍一眼,才關心問道:“珍兒,你確定沒事?剛剛看你臉色很不好……”

“沒事,倒是表哥,身體還好麼?”

“是,完全沒事了!”凌涼微微一笑,還是如以前那般溫潤有禮。

好像之前的矛盾完全消散,凌涼又再次恢復成了以前那如玉公子的模樣,身邊沒有了羅文的存在,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

與凌涼她不知道要交談什麼,所以微微扭頭尋找離去的藉口時,凌涼淡淡道:“對了,之前聽姑姑說羅文身上有一塊玉佩對你很重要?”

楚容珍立馬回頭,點頭:“嗯,表哥有看過?”

“我在羅文的身上看過,本來也拿到了,不過羅文給我下藥之後就奪回了玉佩,我把凌府翻了一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塊?”

從手中遞出一塊玉佩,楚容珍雙眼一亮,拿在手中細細把玩之時,才失望搖頭:“假的,果然真的還是在羅老家主手上!”

是的,她派人查過,也從羅文嘴中問出了玉佩的下落。

玉佩她早己被羅老家主的拿走,而那個教她毒術的人早己下落不明。

凌涼的眼神微暗,安慰道:“沒事,我會替你找到它!”

微微點頭,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也不好拒絕,雖不知道凌涼對於這件事知道多少,但她相信會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飛快的將玉佩收入袖中,楚容珍這才離去。

因爲寧國公主的重傷,這場比試的熱情減了下來,但對於黑卡,所有人都不想放棄。

一個個盯着蛇窟中那些自相殘殺的蛇,一一尋找着,看能不能發現黑卡的痕跡。

這羣蛇羣的殘殺持續了五個時辰,直到天色暗了下來,蛇羣的動作才慢慢停了下來。

四處都是刺鼻的血腥,還有微微蠕動的蛇身,場面十分壯觀。

蛇類的殘殺十分血腥,死法千百種,到最後,只剩下最後一些在慢慢蠕動,慢慢嚥氣……

一瞬間,所有人衝下蛇窟,雖不明白蛇類爲什麼會自相殘殺,可是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這次的衝入不是試探,也是除掉所有的對手,所以場面頓時變得十分混亂起來。

寧國,焰國,兩國聯手,針對楚國,還要防着贏族與公儀族。

而楚國內部分裂,太子黨,希王黨,還有從中等待時機的寧王黨……

場面,頓時變得格外混亂。

特別是楚國,立場十分混亂,一個與寧國人鬥在一起,一會是焰國,又一會內鬥……

反正,最混亂的就是楚國參賽者。

楚容珍與非墨靜靜站在原地,四處尋找着,特別是非墨,親自用天蠶絲翻找着蛇的屍體,尋找着可能存活的活口。

與楚容珍一樣,沒有參加戰鬥的就公儀族,公儀初靜靜看了非墨身邊的楚容珍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清冷的異光。

他們兩方就是瞬迅尋找着存活下來的蛇王,成千上萬條蛇中存活下來的,必是毒性最強的存在。

蛇類是用毒來撕殺,並不是撕咬吞噬,興奮之中,比拼的就是毒性。

毒越強者,活下來的可能才越大。

楚容珍指揮着舒兒等人替她尋找着,這麼好的一條蛇蠱蟲絕不能讓它落到別人的手裡,沒想到公儀族對火藥不感興趣,與她一起對這蛇蟲感興趣起來。

“舒兒,找到活着的蛇,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給舒兒開了天價,可見她對這條蛇王的重視。

“真的?如果我找到了,我要吃蛇羹,烤的,炸的,燉的,麻辣的,香酥的……”

想着想着,舒兒流下了口水,在她眼裡,眼前的蛇山纔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那滿滿的,全是食物啊!

這不,一想到這裡,立馬來勁了,衝到蛇羣中赤手一一翻找,也不在意全身被蛇血弄髒。

尋找了很久,一邊因爲爭奪找到的黑卡,就在蛇窟之中直接打了起來,原本那些沒有死透的蛇羣也被他們的劍氣,內力震得支離破碎,直接省了楚容珍幾人的麻煩。

正在尋找的時候,公儀初那邊有了發現,只見一羣人圍在一起清理着周圍,一條巨大的蛇身就這麼直接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明顯進氣少,出氣多,估計是救不活了。

龐大的體形,微張的蛇嘴裡露出的毒牙,很明顯,這就是蛇窟的主人,野生蛇王。

可是明顯在經歷戰鬥之後己經快要不行了,跟所有的蛇一樣,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公儀初彎腰,細細檢查了一番之後,十分可惜的搖頭。

這種辦法的成功率本就不高,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蛇王半死不知,別的蛇也傷痕累累,看來這次是失敗了。

公儀初遺憾的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順便看了一眼遠處的楚容珍幾人。

楚容珍見狀,見公儀初離去,心中瞭然。

大步走到蛇王的身邊,正好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楚容珍也微微皺眉。

“怎麼了?”非墨幾人走了過來,不解。

“失敗了,這條蛇身長三到四米,屬於蟒蛇一種,可是偏偏卻有着毒牙,很明顯,它就是蛇王……”

可惜了,這蛇王己經,想必別的蛇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要蛇王的話爲什麼要這種方法?直接捉到它不就好了?蛇王死了,不是還有別的活口麼?”非墨淡淡道。

他不懂蠱,也不知道原來蠱是這麼練製成,就好像他對暗衛的訓練一樣。

最強的一個可以活,其餘的都要死。

“蛇王都死了,別的蛇的毒性根本就比不過它……”

說着,楚容珍自己住口了。

對呀,能爲王者,毒性肯定是最強的。

可是這蛇王的身形龐大,雖然有大大小小的傷痕,不至於失血過多而亡。

那這蛇王怎麼死的?

好像想到了什麼,楚容珍伸手,大力的推動着蟒蛇的身體,一點一點,檢查的極爲仔細。

不是被咬死的,也不是失血過多而死,那麼這麼龐大的蛇想要死亡只有一種可能。

毒!

能爲王者,毒性極烈。

不,不對,她與公儀初都被騙了。

這長了毒牙的蟒蛇根本不是蛇王,只是因爲他的體形,毒牙而私自認定而己。

還有,毒性最強的絕對還在!

走上岸,公儀初疑惑看着不斷在蟒蛇身邊扒着的楚容傅,有些不解。

明明蛇王都死了,還想做什麼?

楚容珍纔不理會,她現在十分開心,想通一切後就迅速的檢查着蟒蛇身體……

舒兒獨自一人在一邊指揮着一行還有暗部撿着那些己身完好半死不知的蛇裝進框裡,態度十分清楚,她要吃蛇肉!

也是多虧舒兒撿走了那些半死不知的,完全死掉的就靜靜躺在地上,不會妨楚容珍的事情。

檢查的蟒蛇之後她最終確定,這蟒蛇是中毒而亡。

興奮的她站直了腰,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

“墨,幫我!”

非墨一直靜靜的坐在遠處,寵溺的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時,他也跟着笑了。

黑卡爭奪轉移了地方,贏儀手中拿着黑卡就朝着叢林中跑去,可見這場戰鬥想要停下來根本沒有時間限制。

叢林,對於贏族來說,是格外適合的戰鬥場所。

所有人跟着離去,只有楚容珍也人站在蛇窟底部,伸手抹了抹臉上腥臭的血,毫不在意的在死蛇中尋找着……

公儀初沒有走,反而是靜靜看着她。

他沒有聽過楚容珍的名字,也沒有見過,可是在爭奪黑卡衝入蛇窟時,給自己中誘鉺的手段,讓他對她產生了些興趣。

伸用人體爲溫牀發揮誘蠱的最大功效,再用伽蘭葉逼退蛇類,利用她的血與自己的誘蛇粉一起,把攻效提升到最大……

公儀族的秘術,這個女怎麼會知道?

不是正規的公儀養蠱之術,相似,卻也不像,可是讓他感到熟悉。

“哥,失敗了?”公儀雪慢慢走了過來,輕柔的聲音慢慢詢問。

“嗯,蛇王死了,效果太強烈!”

“不小心下藥太多?哥哥怎麼會失手?”公儀雪沒有看到楚容珍的手段,可是公儀初看到了。

“不小心而己!”

說完,公儀初不再言語,面對自己的妹妹,依舊十分冷清,難以接近。

雙眼,靜靜看着楚容珍的動作,想不透,又覺得好奇。

楚容珍全身上下沾滿了蛇血,可她依舊鑽在蛇堆裡面找着,有時還翻開碎石,泥土,一點一點都不放過。

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正準備放棄之時,楚容珍敏銳的發現她腳步的泥土好像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容珍突然擡起,腳尖試探性的戳了戳,猛得泥土彈起,嚇了她好大一跳。

飛快後退,發現是什麼時雙眼頓時露出精光,“墨!”

非墨見狀,輪椅上的機關一按,一張小型的天蠶絲網就撒了出來,將蛇,還是有楚容珍一起罩了進去……

突然的烏龍,衆人好笑看着這一幕,唯獨楚容珍跪在地上,不理身上的天蠶絲網,伸手從頭上拔下發釵刺入她的手腕,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倒出一部分在她手腕附近,將瓷瓶放在她的手腕上……

手腕上的鮮血與藥粉融合,發出一陣陣清煙……

泥土微微蠕動,筷子細長的泥土色澤的小蛇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黑漆漆的小眼珠直勾勾的迎着清煙方向,身體慢慢爬了上去,最後伸手蛇尖試探性的舔砥了一下,慢慢盤在她的手腕,不動不動,像是沒了呼吸一般……

楚容珍一直保持着跪趴的模樣,衆人都圍了過來,特別是珍兒,一邊扯着她身邊的暗樁,一邊好笑道:“捕到好大一條美女蛇,王爺,這條就歸你了!”

打趣聲響起,楚容珍才擡頭,無奈的笑了笑。

天蠶絲網拿掉,一行慢慢收了起來,非墨慢慢走了過來,嫌棄看着她滿身泥的模樣,也淡淡打趣:“哼,什麼美女蛇,泥人還差不多,髒死了!”

非墨淡淡皺眉,臉下倒是不見多少的嫌棄。

楚容珍被打趣,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猛得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腿分開,跳上非墨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咦,很髒麼?我不覺得,聞聞,有什麼異味沒?”

非墨純白的長裙一下子就變得黑紅一片,楚容珍還故意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明顯把他當成手帕在用。

越故意,越無賴,非墨也就越寵溺。

明明不喜任何接近的他被蹭得滿身腥臭,他的臉色雖沉,但更多的是寵溺。

“儘管蹭,到時一起去洗,爲夫可是十分開心!”玩味的話在她耳邊響起,楚容珍渾身一顫,身體一僵。

灰溜溜的從他身上下來,臉,不爭氣的微紅。

色狼,大色狼,老是說一些露骨又讓人害羞的話。

感受到周圍傳來異樣目光,楚容珍才猛然發現,她現在的動作是多麼的不雅。

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傳來,讓她驚覺她現在舉動太過出格。

冷着臉,一本正經的整理一下衣服,楚容珍看了下還在流血的手腕,轉身朝着一邊帳篷走去……

非墨見狀,冷淡的目光掃了衆人一眼,眼中的警告與不悅清楚浮現在他的臉上,最終才冷着臉,一身冰寒,跟在楚容珍的身後走進帳篷……

楚容珍換下一身髒弄的衣裙,快速又簡單的清洗一下,是暗部從一邊的小河中打來一桶又一桶的水,很快就燒開預備着……

泡在木桶中,楚容珍伸手撫着手中土色小蛇,蛇嘴正對着她的手腕處,時不時的,伸手蛇尖輕掃着她的血液,不動不動,十分乖巧。

要用她的血養到它成年,現在開始從蛇向蠱轉變,需要她的訓養。

蛇與蠱的區別在於,蛇是有野性的,而蠱是有靈性的,只聽令於主人,可以隨主人的訓練能力變得不一樣,哪怕投入他人身體也不會死亡……

而蛇,就不行!

伸手輕輕撫着蛇身,冰冰涼涼,觸感說不上好,但她的臉上卻是滿意的笑了。

吃了她的毒藥卻完全沒事,可見身體的抗毒性很強,不需要她花太多的精力訓練。

想着今後多一個極爲隱蔽的殺招,楚容珍脣角微勾。

底牌,她不嫌多。

哪怕一輩子都有可能用不到這些底牌,可是在危急之時,就不定就是保命之物。

泡了大半個時脣,楚容珍才從水中起身,疑惑非墨沒有進來,又有些微微失落。

伸手拿着棉布擦着頭髮,楚容珍自己整理好一切之後才慢慢走出帳篷。

沒有舒兒身影,估計躲到哪裡去吃她的蛇肉去了,收集了那麼多,估計能吃到吐。

下意識尋找着非墨的身影,可是完全沒有找到,楚容珍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慢慢向外面一邊走去,突然,掃到兩道身影,她猛得站在原地,所有血氣倒流,寒冷滲透她的四肢百骸。

古睛與非墨。

兩人十分親密的站在一起,古睛撲到非墨的懷裡……

楚容珍僵硬在原地,雙眼頓時變得灰暗起來,靜靜看着非墨與古睛的身中,袖中大手緊握……

爲什麼古睛會跟非墨在一起?

明明非墨說過他也恨宗旭,爲什麼跟古睛的關係又這麼好?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楚容珍猛得調頭,脣角露出冷酷笑意。

“蓮,給我盯着古睛!”

楚容珍轉身離去,將蓮留在了原地,隨手扔掉手中的擦頭髮的長巾,轉身朝着一邊走去……

心,不由自在的疼痛,楚容珍臉上笑上,狠唳的露出冰冷的笑容。

古睛,你又來摻一腳麼?

可惜……

楚容珍離去,走得十分乾脆!

非墨皺眉,盯着眼前這個撲向他懷裡的女人,內力一震,將古睛震出了好幾步遠。

古睛臉上露出詫異,好不容易穩住心神,紅了眼眶:“墨,是我啊,我是古睛,你不認識我了麼?”

“本王該認識你?”非墨冷笑,嘲諷着。

古睛緊張的看着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又哭又笑,如果是旁人勢必會被她的樣子給迷惑,忍不住心疼。

“墨,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是不得己的,我不知道那些人找你是想抓走你,我以爲是你認識的人,相信我……”

“夠了,本王不認識你,多說無益,告辭!”

古睛連忙走到非墨的面前,臉上滿是自責,不斷掉淚:“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可是想彌補你而己……”

“滾!”

非墨震開古睛,不理倒在地上哭泣的古睛,頭也不回的離開……

發現蓮的身影,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

“夫人讓屬下盯着古睛!”蓮如實如答,非墨全身頓時僵硬了起來,“什麼時候來過?”

視線掃到一邊的棉布,淡淡的水漬,可見離開的時候並不久。

“主子與焰國皇后抱在一起的時候!”

大力猛得一握,非墨抿脣,氣息越來的冰寒起來。

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珍兒她就這麼離開了?

爲什麼不衝過來質問?爲什麼不大聲的指責?偏偏是悄無聲息的離去……

她並不在意!

得出這個結論,非墨的心就微微的疼痛,雙眼幽暗,深處颳起一陣墨色風暴,如扭曲的幽冥獄,喚醒了狂躁殘酷的王者。

雙手用力,鐵製輪椅扶手變形,扭曲……

“她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看了一眼,就給屬下下達了監視古睛的命令!”

強忍着心酸與怒意最終控制不住,非墨俊美的臉扭曲了起來,雙眼陰冷的掃了遠處古睛的身影,最終頭也不回的離去……

古睛蹲坐在地上,不甘的看着非墨離去的背影,滿臉全是幽怨。

突然,背後一根長箭射出,古睛來不及反應,而她暗處的暗衛飛快的衝了來,伸手攔下箭支……

“啊……”古睛一場慘叫,肩頭中箭,臉色瞬間血色淨失。

暗處,一雙如幽潭深淵般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甘,飛快的隱入暗夜,不戀戰,消失離去……

這一幕,快得讓人措不及手,其它暗衛立馬衝了出來,警惕看着四周,尋找……

“娘娘,您沒事吧?”

“去查,把刺客捉到,本宮要將他碎屍萬段!”古睛滿臉全是痛苦,奮恨大吼,絕美的臉也瞬間扭曲。

“是!”

箭中箭,這刺客的手法十分高超,想查,難上加難!

可是他們還是不得不去查,哪怕什麼也查不到。

寧國公主重傷,焰國皇后又被刺客刺殺,好好的一場比試,所有人的熱情最終退去,除了深入山林爭奪黑卡的人們,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帳篷裡,暗裡卻是不斷調兵遣將,與叢林中的自己要攜手。

這己不是什麼比試,是一張黑卡的爭奪。

沒有規則,沒有時間限制,直到一方完全勝利爲止……

這是納蘭清故意所爲,黑卡的誘惑她十分明白,所以故意拋出了這個無價的彩頭,所有野心之輩爲了得到它必定會不擇手段,殘殺他人,他國使臣,自己人……

世人都說,肆月商會的主人是個瘋子。

她遊走在戰爭,利用製造出來的武器加大戰爭中的死亡程序,把大陸的戰爭模式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後又隱世消失在世間,就好像把大陸當成了她的棋盤,想誰贏,誰就能贏!

現在這次,也不是以大陸爲棋盤?

三分之二的強豪爲了一張卡片爭得你死我活,說不定會兩敗俱傷。

然而,這就是她,納蘭清!

楚容珍從一邊暗處走了出來,來到了納蘭清的帳篷,輕身一閃,進入華國的勢力範圍。

“清姐姐,在麼?”

“龍澤,別鬧,珍兒在叫我!”帳篷中,隱隱傳來了納蘭清的聲音,楚容珍微愣,開始後退。

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楚容珍慢慢離開,不想納蘭清猛得衝了出來,叫住她:“珍兒,啥事?”

回頭,納蘭清有些依衫不整,“我沒事,清姐姐先忙!”

納蘭清敏銳的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抹異樣,不由上心,大步衝了過來,拉着她走到一邊的假山之後,“說啥,好像心情不好,出什麼事了?”

楚容珍微微搖頭。

“別墨跡了,來找我不就是想跟我商量麼?說吧,我給你出出主意!”

楚容珍整理了一下情緒,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納蘭清翻了一個白眼,伸手猛的一拍她的肩,“非墨欺負你了?”

楚容珍一僵,微微搖頭。

“我告訴你,你心裡不痛快就說,對他哪裡不滿意也要直接表達,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爲心裡有事可是那層窗戶紙捅不破而互相傷害,互相痛苦?心裡不痛快就表示你是真的把他放心上,要麼攤開說明白,要麼就消除你十分不悅的那個點。兩個人的相處很簡單,你這裡不會痛苦的話也很簡單,珍兒,上輩子的事情放下看看……”

指着楚容珍心口,納蘭清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解着。

“可是,沒有了仇恨,我還有什麼?沒有了仇恨,我的靈魂是否還是會存在都是未知道……”楚容珍心中的芥蒂無法消除,心中的怨毒實在放不下。

真的放不下,任誰那麼卑賤的活着不會去憎恨?

偏偏那個十分憎恨的人就來了她的身邊。

“你的靈魂不會消散,神不會庇佑任何人,神只會玩弄人類,而你則是十分不幸的成爲了被神玩弄的棋子,不止是你,還有我,龍澤,非墨……我們都是被神玩弄的棋子,如果按照原本的路線走下去,你復仇之後你的宿命就是死亡,要麼生無可戀,要麼被殺!”

被說中心思,楚容珍微微低頭,臉上也有些掙扎。

納蘭清心疼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頭:“珍兒,去奪!你的命運沒有註定,別人奪走了你什麼,你就去奪取他人什麼,就像你跟非墨說的,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剝奪者與被剝奪者。你的所有被神拿走,接下來,你想要什麼就去奪取,想要愛,就去奪,想要錢,去奪,想要權,一樣去奪……”

一聲聲冰冷又帶着蠱惑的話語,重重擊在了楚容珍的心上。

去奪,多誘人的提議。

她想要的東西,去奪就好了麼?

如果她想要非墨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是不是去奪過來就好了?

可以把他關起來,成爲她的所有物?

慢慢的,楚容珍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真心感激的看着納蘭清,“我明白了,清姐姐的所有,也是自己從神的手中奪過來的麼?”

納蘭清微愣,大力揉了她的頭一下,勾起冷酷的笑容:“珍兒認爲,我爲什麼要改變大陸的戰局,製造出這麼危險的武器?”

“不知道,清姐姐並不缺錢,而華國在此之前也十分強大!”

“因爲我有一個強勢的父親,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剝奪別人的一切,包括他的子女。我有一個殘忍嗜血的丈夫,剝奪了我的前世,造就了今生。珍兒,你該明白,這個世界早就崩壞,強者爲尊的世界裡,想要活得自由開心,就是自己成爲強者。特別是女人,強勢,特別,光明……越顯眼的女人災難越多,被欺凌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女人本就不是男人的附屬,我己向世人證明,肆月商會就是我向大陸的證明,我納蘭清,一介女子之身,可以掌握整個大陸的戰爭命脈……”

“姐姐是想要在這個世界留下傳說,是這樣嗎?”似懂非懂,對於楚容珍來說,納蘭清的言語太令人震憾。

雖說己重生,可前世她依舊是儒學薰陶下成長的女兒,對於納蘭清這樣的狂言,依舊十分震驚。

納蘭清看着楚容珍那糾結的小臉,也不勉強,世界不同,造就了她們思想上的不同。

憐愛的揉揉她的頭,納蘭清好笑點頭:“對,我不必向大陸所有百姓證明,各國強權早己銘記,我的肆月商會就是一個毒瘤,除不得,也動不得。珍兒,我不勸你放棄仇恨,如果你沒有目標,我就給你一個目標,創造出高於我的成績,向世間證明,身爲女子的你不輸任何男兒,所謂的焰國,不過是你實現目標上的一塊塵土。”

楚容珍低頭,心中十分震驚,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中規中矩,前世她所接受的雖是儒學之道,可是她從未想過,與男人共爭一方天地。

納蘭清看着楚容珍低頭,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幽幽嘆道:“去奪吧,向玩弄你的神證明,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我提供你幫助,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楚容珍低低頭。

“放棄仇恨,從今以後,你的目標是不僅是焰國毀滅,而是向我華國發兵!”

“什麼?”楚容珍震驚,擡頭看着納蘭清那認真的眼神,十分不解。

“你的目標,向我華國發兵,得到楚國,滅掉焰國,拿下寧國,向我華國發兵!”納蘭清再次重複了一聲,她的臉上是無比的認真。

題外話

突然,我真的很喜歡清姐姐呢,一介女兒身卻與男兒爭霸大陸,性格果斷殘忍又不失溫柔。

對於珍兒來說,納蘭清就是教導她面向新世界的引路人,一個女人也能與男兒爭鋒的新世界。

嘛,珍兒哪怕重生,可依舊是古人,與納蘭清不同。

算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吧?哈哈哈哈……

35我要古睛長命百歲卻生不如死

楚容珍十分震驚,不明白清姐姐爲什麼也提出這件事情,整個人呆愣被雷劈過一樣,只留下一句我想想之後,便離開了。

沒有看到,納蘭清寵溺的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十分複雜。

“爲什麼對她這麼費盡心思?”龍澤從暗處走了出來,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有此吃味。

“你不覺得,珍兒跟我很像麼?我以前是什麼都沒有,覺得世界很無聊,活着都覺得無聊……”

“嗯,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像,給人十分虛幻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會被吹走一樣。”龍澤的下巴放在納蘭清的頭上,靜靜看着楚容珍離去的背影,接着道:“因爲仇恨,你怕她一旦報了仇就生無可念會自殺?”

“我感覺到了,珍兒心中或許有咱們兒子,可是依舊愛得不夠深,一旦仇報,她真的很可能會選擇死亡。”

“所以你故意給了她一個目標,讓她走上漫長的道路,攻打華國不過是藉口,是想讓她有一個長遠目標,或者,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龍澤一語道破納蘭清的心思,雙眼微眯,看不清眼中神色。

“不準看不起珍兒,你沒有見過以前的她,所以你不明白。光明與黑暗只有一線之隔,當時哪怕如此討厭光明的我,還是喜歡上了她,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心甘情願幫助她的氣息,待在她的身邊很舒服,也會變得很貪心……我能感覺,珍兒會答應我的要求,因爲她有野心!”

十分肯定,納蘭清淺淺笑了。

龍澤看着納蘭清的側臉,眼中劃過柔情,猛得將她一把抱起,“哼,剛剛你說是誰剝奪了你的前世?”

“不就是你麼?這有什麼不能承認的!”納蘭清有些害羞,老夫老妻這麼多年,難不成分開的時候太過頻繁了麼?

“你夠膽!”龍澤陰沉着臉,抱着她,大步朝着帳篷走去……

楚容珍的心一陣亂跳,不知道爲什麼,她怎麼也壓不下心中的狂亂。

或許是被納蘭清的話也震驚到了,又或許是被她的要求給驚嚇到,反正她現在的心跳格外的加速。

從納蘭清那裡走回來,楚容珍回了帳,外面光線開始微暗,可是帳中一片冰寒,一片幽暗,沒有半點的燈光。

疑惑到了這個點都不點燈,剛走進去的楚容珍猛得發現背後一陣陰寒,回過神來時,她的脖子被掐住,整個人被押在地上,幽暗恐怖的聲音慢悠悠傳來,“去哪了?”

楚容珍的脖子被大力的扣住,手中力道也微微加深,感受到陰寒的氣息,楚容珍瞳孔猛縮。

非墨,十分恐怖的非墨。

墨發披在身上跪坐在她的身上,暗夜中閃着幽光的眸子中飛快劃過血色,居高臨下緊緊盯着她的脖子,似乎思考着要怎麼折磨她一樣。

心,忍不住微寒。

“你,怎麼了?”

非墨低頭,猛得親吻上她吻,狂暴,粗魯,與平時的他完全一樣。

痛得皺眉,楚容珍指尖寒針朝着他的道刺去,被非墨的大手猛得截住,反扭扣上頭上,力道大到似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脣,似乎被咬破,刺痛,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非墨,也刺激着楚容珍。

杏眸中閃過生氣,張脣,任由非墨攻城掠地,直到他失去警覺之時才猛得一口咬下……

“嘶……”一聲痛哼。

非墨好像被刺激到,楚容珍的反抗更加刺激了他,大手是扯下她的衣裙,大手放肆點火,力道微重,與平時的溫柔完全天差地別。

“非墨,住手,再不住手我生氣了!”

楚容珍的斥責響起,非墨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絕決,伸手從頭上扯下發帶捆住她的雙手,大手捂在她的脣上將她的斥責全數堵住……

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衣,身體火熱的覆蓋了上去。

將她的斥責全數堵在嘴裡,將她可憐的嗚咽清楚的聽在耳中,在這黑暗之中沉淪……

不似平時的溫柔,她看不清非墨的臉,只能感沉到他身上帶着來的哀傷,強勢的動作,帶着破釜沉舟的絕決,似要將她完全吞吃入腹。

外面月色漸起,漸漸吵鬧的聲音,沒有打擾到這帳篷中的幽暗深沉。

不想聽到她的聲音,害怕聽到她怒斥的聲音,非墨大手死死捂着她的脣,眼中既是毀滅性的絕決,也是無盡的哀傷。

爲什麼不嫉妒,爲什麼不怒問,爲什麼……

哪怕天天相處,他還是走不進她的心麼?

狂肆的掠奪着她的每一處,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將她的血肉全數嵌在自己身體裡……

俯下身體,痛苦的親吻着她的脣角,還來不滑劃落的淚水被他全數捲入口中……

在哭麼?

非墨的雙眼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幽森,微微閃爍的寒光中透着思量,看着身下楚容珍被她禁錮到動彈不得的模樣,眼中反而升起了一抹異色。

乾脆,就這麼綁她一輩子吧?

珍兒,如果如你所說,世上只有兩種人,剝奪者與被剝者者,那麼我將奪走你的所有。

絕望的沉滄,帶着無盡的哀傷……

楚容珍醒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陣陣刺痛,只要微微一動,身上就會傳來如被拆過重組的痠痛,腦中的記憶一一開始回放,她的雙眼頓時蒙上一層雲霧般……

她,生氣了!

靜靜坐在牀上,楚容珍就靜靜坐着,視線掃到一邊角落那全身陰寒的男人,眼中的複雜更重。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或許知道什麼。

在牀事上,他從未動過粗,她也極爲討厭粗魯,這會讓她想起不好的過往。

可是昨夜,非墨的全身上下帶着毀滅性的絕望,那時的她感受到了,心,也微微痛着。

或許,只有他纔是特別的。

掀開被子,楚容珍全身下牀,潔白的肌膚上滿是青紫紅痕,還有咬痕……

如破爛人偶一般,就連走路,她的雙腿都微微顫抖,好像隨時都會破碎一般……

非墨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她,眼中的異色與幽暗陰森滲人。

眼中眸色越來越深幽,似無盡黑暗,化不開,也沖淡不了。

楚容珍冷着臉,走到他的面前,靜靜站立,冷聲道:“有什麼想說?”

清冷的聲音,可見她也生氣,非墨見狀,眼中的黑暗與絕決越發深幽起來。

非墨半響不語,楚容珍猛得擡手,一巴掌直接甩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中響起,非墨的臉上,清楚的五指紅痛浮現,連帶着的,是他越來幽暗滲人的目光,看着她,如同一尊人偶,沒有生氣,有的,只是無盡的深幽。

突然,臉上一陣溫軟的觸感傳來,非墨眼中的黑暗消失不少,微愣。

楚容珍彎下腰,捧着他的臉,親吻着他臉上的紅痕,眼中亦是消散不去的幽暗。

“墨,這一巴掌,是你該得的!”

非墨抿脣,不語。

“你是我的夫君,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你的懷抱,讓別的女人進入了,我很生氣!”

本以爲楚容珍會斥責他剛剛牀事的粗暴,沒想到,她卻說出了這番話。

好像犯人正在等着死刑的時候,正打算玉石俱焚之時,一道特赦傳來了……

雙眼,慢慢恢復明亮,非墨的眼中帶着不敢置信。

慢慢的坐在非墨的腿上,側身,捧着他的臉,幽沉的雙眼詭譎難辯,紅脣刻畫出陰唳滲人的弧度。

“你把我綁在了你的身邊,可是你卻跟別的女人親密接觸,墨,你不可原諒!”低頭,啃咬着他的紅脣,楚容珍的眼中也同樣帶着暴唳,就好像她的所有物被別人侵佔,剝奪。

很不爽,也絕不允許!

粗魯的啃咬着非墨的紅脣,十分用力,直到口中嚐到他的血腥,才滿意的眯起眼,伸出舌尖輕掃着他的脣瓣……

非墨僵硬的揚起大手,試探性摟住她的腰。

看着楚容珍伸出舌尖輕舔着脣間上他的鮮血,瞳孔猛然一縮。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如深海女妖般妖魅,哪怕是他,也是被迷惑的人之一。

“我……”

楚容珍伏下身體,輕吻着的喉間,張嘴,啃咬着喉骨部位,只要她用力,非墨就會死在她脣下……

“墨,從今以後,不準讓任何人接近你!”含糊不清,似脅迫,似命令,似吃味。

非墨全身一顫,任由他的命門被她含在口中,哪怕她只有微微用力,他的喉骨就會就此折斷。不是害怕,而興奮,非墨的眼中露了一抹狂喜。

猛得,手中大手緊騍摟着她的腰,力氣大到似乎想要將她深揉進骨血。

“嗯,我知道了……”幽幽的,非墨終於露出的笑容,那有狂喜。

本以爲,她會生氣,會討厭他。

左手垂在身邊,非墨左手輕輕晃動,一根極細閃着寒光的鐵鏈從他的袖中滑落,發出輕微的聲響。

楚容珍的目光淡淡掃向地上的鐵鏈,微微勾脣。

擡起頭,雙腿跨坐在非墨的身上,全身的她做出這個動作無異於勾引邀請……

雙手勾着非墨的脖子,楚容珍的視線從一邊的鐵鏈上收回來,挑眉,“烏鐵的?給我的?”

輕輕蹭着非墨的身體,在他身體點火,挑逗。

非墨大手勾着她的脣,狠狠的擒住,強勢的橫掃她每一寸土地,包括她的呼吸。

深深的加重這一吻,看着楚容珍體微微顫抖,雙眼水波迷濛,雙眼中的欲色更加暗了幾分,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扣着她的下巴,一點一點,啃咬,親吻,就好像野獸的交頸……

半響,才慢慢擡頭,他的瞳仁漆墨,透着不辯性別的美,見不到底似的,像是無盡深淵在吞噬着她的靈魂。

脣角,慢慢移到她的耳邊,非墨勾出愉悅的弧度,殘忍道:“如果,你醒來的時候對我不冷不熱,這烏鐵鏈就將陪伴你一生,哪怕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將你的人困在我的身邊,直到你死去爲止……”

“真不溫柔!”楚容珍心底突然升起說不出的異樣,也明白了他剛剛粗魯的緣由。

因爲她沒有吃酷,沒有大鬧,所以非墨認爲她不在乎。

想到這裡,楚容珍好笑的眯起眼。

非墨的脣輕吻着她的全身,看到楚容珍笑了,而他也淡淡勾脣。

“真霸道!”

“你還不是你一樣?”非墨微笑回擊,動作雖不溫柔,卻帶着一陣火熱的情意。

“哼,是你有錯在先,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腦中,回想着納蘭清對她說過的話,人生本就是這樣,上天奪走了她所有,那麼她現在想要的就靠自己去奪。

她的男人,任何人都別想覬覦。

她的霸道取悅了非墨,不僅沒有不悅,反而格外的開心。

大手扣着她的腰,向自己身體慢慢壓下,眼中耀光大起,“嗯,是你的!”

楚容珍把頭靠在非墨的懷裡,“墨,我闖禍了,你要幫我去擺平!”

“什麼事?”非墨不在意,現在的他滿心喜悅,別的,都不是大事。

“我刺殺了古睛,說不定會查到我身上!”雙腿晃悠着,顯着格外的愉悅。

非墨一愣,隨即溫柔的看着她,咬了咬她修長潔白的頸,寵溺道:“吃醋了?”

“嗯!”

楚容珍的直白,讓非墨好像聽錯了一樣,這個字節就好像一道清泉,讓他全身舒暢。

“那你就要好好的看緊我,好好的栓緊我……”

“嗯,我會的!”

非墨心中無比愉悅,好像烏雲散去,頭頂一片光明。

滿足,除了滿足也只有滿足!

無聊的人生因爲她的一句話而變得色彩繽紛起來,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哪怕是假話,他也開心。

邪氣萬分的一笑,非墨大手摟着她的腰,在她耳邊輕道:“那你要好好的取悅我,我就屬於你!”

楚容珍擡眸,懶懶看着,臉上淡淡的緋紅格外誘人。

非墨扯下自己的衣服,順着她的姿勢,用力一按……

滿足的輕嘆,看着楚容珍低着頭埋在他的懷裡,好像小貓一樣。

大手撫着她的背,楚容珍紅着臉,雙眼水霧盯着他,“色狼!”

她一點反應都來不及,這麼被……

非墨邪邪一笑,惡意的動着,舌尖輕添着她的耳尖,“不是想要我麼?讓我離不開你的身體,讓我沉迷,讓我除你之外不願碰碰任何人……”

如小貓般的溢出,楚容珍咬脣,狠狠瞪着他,可是眼角紅霞,不帶任何魄力,反而帶着絲絲妖魅。

“乖,你在上面,不想取悅我麼?”輕聲誘惑,看着她全身都渾現淡淡的緋紅,身體陣陣緊繃時,更加舒適輕嘆。

摟着她的腰,一一引導着,看着慢慢主動的她,更加愉悅的色脣。

眉目間,是深深的愛戀,把頭埋在她的頸間。

珍兒,我是你的,只要你看緊,看牢,讓我離不開你!

月色從明變淡,直到天色微亮,第二天清晨,楚容珍從睡夢中再次醒過來。

剛睜眼,眼前就一張放大的俊臉,昨夜的瘋狂立馬浮現到她的腦中。

引誘着她自己主動不說,後來竟抱着她就這麼站着,最後纔回過牀上……

多麼尷尬又多麼的瘋狂。

楚容珍慢慢起身,看了眼身上己經被穿好的裡衣,慢慢掀開被子,走了下去……

噗通一聲,她雙腿跪在地上,手臂被一隻大手架住,玩味調笑聲響起,“可憐的,怎麼就跪下去了?”

楚容珍猛得回頭,瞪着他那雙淺笑的臉,冷哼:“一天不準跟我說話!”

非墨被瞪,不在意笑了笑。

走到一邊,穿好衣裙,楚容珍坐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聲音有些嘶啞,“情況怎麼樣了?”

一行,慢慢從外面走了進來,彎腰,“就在剛剛,黑卡爭奪分出勝負,黑卡與贏族下落不明,其他人放棄歸來。屬下打探到,贏族隱藏了起來,贏儀受傷,而黑卡確實在他的手裡。”

“狩獵,還在繼續?”

“對,陛下己先行回宮,不過狩獵時間延長了,聽說是太子與寧國太子寧意天提出來的……”

楚容珍慢慢聽着,微微點頭,隨即想起了寧國公主,還有古睛。

“還有什麼,一起說!”

一行放鬆表情,微微點頭,“寧國公主昨天醒來一次,大吵大鬧之後再次昏迷了過去,蛇毒發作,十分複雜麻煩,現在由公儀雪進行診治。昨天,焰國皇后古睛被人刺殺,對方一直在找會連環箭的刺客,聽說焰國皇后的傷勢不重,沒有傷到要害……”

靜靜聽着,楚容珍爽快的勾脣。

她本無傷人意,要怪就怪她們一個個妄想動她,所以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特別是古睛!

揉了揉雙腿,楚容珍才慢慢走出去,剛出去之時,迎面就撞來一道身影……

伸手,摟住,原來是楚容琴。

楚容琴紅着眼,楚容珍見狀,眸子微眯,“怎麼了?”

楚容琴猛得撲到她的懷裡,紅着眼眶,“珍兒……”

身體微微顫抖,楚容珍抱着她,眉頭皺了起來。

拉着她走到外面,坐到一邊的石頭上,伸手替她抹淚,眉頭皺起,雙眼中閃着淡淡殺氣。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誰欺負你了?”

楚容琴的淚越掉越厲害,雙手緊緊抓着她,咬脣,好半天才道:“我……我……”

“言棋欺負你了?”

楚容琴猛得擡頭,臉上表情清楚分明,隨後又低下了頭,“我……我看到他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

楚容珍挑眉:“抱一起?不過是意外而已吧?言棋不是那種之人,所以姐姐無須擔心。”

“可是……”楚容琴卻一直掉淚,失了平時的銳氣。

現在的她氣息大變,如同後院的小女人般失了心骨,少了身爲郡主時的銳氣。

楚容珍挑眉,“姐姐,跟言棋在一起很痛苦麼?”

“不,不是,很開心!”楚容琴想也不想搖頭,回答。

“如果開心,爲什麼你身上的傲氣不見了?這才短短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如果是平時,你看到有人跟你夫君走到一起,你絕對會一鞭抽過去,什麼時候窩囊的躲起來哭?”

是的,楚容珍很生氣,因爲楚容琴哭了。

楚容琴看着她的生氣,不解,卻也不安,慢慢道:“我想做一個好妻子,不想他被人說閒話,也不想給他增麻煩……”

“姐姐認爲言棋保護不了你?所以需要你這麼爲他?”

感情的世界裡,誰卑微誰就會痛苦。

這是她用命得出的結論。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我的夫君,我……”

楚容珍皺眉,拉着楚容琴的手就朝着他們的帳篷而去,一邊走,聲音也清冷傳到楚容琴的耳裡,“姐姐,如果他無能到需要你的擔憂,那麼我會懷疑他的能力。我跟母妃都同意你嫁給他是因爲他能好好的保護你,會讓你一生無憂。如果你嫁給他而失了自己的傲氣,我會很生氣……”

是的,她很生氣。

她喜歡飛揚跋扈的楚容琴,這纔是真正的她,而不是眼前這個倍受打擊躲起來抹淚的她。

煩躁,心中滿滿全是煩躁。

先是她發現古睛跟非墨的親密接觸,還來不及詢問又遇到楚容琴這裡也發生了意外。

拉着楚容珍大步闖進了言棋的帳篷,衝進去,冷眼看着言棋雙手正扶着一個半裸的女人時,眼中的寒光大起。

脣角,勾起了冷唳的笑容。

楚容琴也看到了眼前一幕,雙手捂脣,整個人如被人從頭頂潑下一盆冰水,寒氣瞬間滲透她的四肢百骸。

呆愣在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淚,己蒙了她的眼。

“琴兒……”言棋回過神來,大力推開身邊的美人,快步走了過來,不想楚容琴含淚大吼:“不要過來!”

“琴兒,不是的,相信我……”

“站住,我說了,不要過來!”躲在楚容珍的身後,楚容琴含淚瞪着言棋,雙脣輕顫,低吼。

楚容珍拉着她,慢慢走到女人的身邊,彎腰,勾着她的頭……

她認識,錢水柔,那個跟楚容琴相談不錯的錢家女兒。

眼中意味分明起來,楚容琴也看着她的樣子,一種被深深背叛的屈辱感升起。

這段時間,她跟錢水柔走得近,因爲她並不討厭,而對方有心交好,所以她慢慢接受了她。

原來,從一開始,這錢水柔的目標就是她的夫君。

“郡主,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你別怪棋世子……”錢水柔連忙攏了身上的衣裙,故意露出頸間的一道紅痕,刺眼又諷刺,刺激着楚容琴的視線。

楚容珍見狀,伸手,朝暗中打了一個手勢,連快速離去……

楚空珍慢慢走到一邊的桌子,看着楚容琴痛苦的模樣,煩躁的眯起了眼。

“言世子與錢小姐興致不錯,大清早的刺激無限,是否我們來得太不是時候,壞了兩位的好事?”

她很生氣,不僅僅是因爲楚容琴,而是一種牽怒。

昨天她才經歷這種事情,楚容琴又遇到。

果然清姐姐說得不錯,不去奪就會被別人奪走最重要的東西!

言棋看着楚容琴的模樣,心中升起一抹煩亂,還有一些不安,連忙道:“琴兒,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這不過是意外,真的!”

“對,郡主,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這次是我的東西不見了,想着是不是掉在你這裡纔來尋找,只不過沒有想到你不在,而言棋世子正好走了進來……”

故意的話只說一半,分明就是要故意讓人誤會。

言棋也點點頭,“對,琴兒,我跟水柔真的沒什麼,真的……”

“夠了,當我眼瞎是不是?都快脫到牀上去了還睜眼說瞎話,言棋,算我看錯了你!”說完,楚容琴猛得衝了出去,言棋見狀,也跟着衝了出去……

錢水柔的脣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被楚容珍清楚的盡收眼底。

“戲演得不錯,以楚容琴的高傲來說,想要原諒很難,而這段時間裡,你就可以趁虛而入!”

錢水柔的臉一僵,低頭,“臣女不知道縣主是何意!”

楚容珍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勾着她的下巴,強迫與自己對視。

紅脣豔烈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如暗夜盛開的曼珠沙化,給人不期而至的驚懼。

伸手手指,撫着錢水柔的臉,楚容珍雙眼幽幽盯着她,“從現在開始,不準出現在言棋與楚容琴的面前,哪怕你爬上了言棋的牀,我也有辦法讓你在衆人眼前悽慘無比的死去!”

她是認真的,錢水柔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在她的心中,以前,她是一個瞎子,而現在,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妾,憑什麼說出這種話?

可是,她不敢賭,哪怕心中不屑,可臉上不敢露出半分的違背。

“臣女不敢,也沒有這個意思……”

“不管你有沒有,記牢我的話,不管是誰指使你,還是你有這個心思,都給把我的話記牢在你的靈魂深處,膽敢介入他們兩人的中間,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說完,楚容珍才慢慢離去,這事攤開處理,想必言棋會哄回楚容珍。

身後,錢水柔不甘的坐地上,臉上滿是不在意。

一個小妾而己,憑什麼對她大吼小叫?她可是錢家女兒,她的父親,可是六部之首。

哪怕王公候府倒了,她錢家依舊深受陛下寵信,一個小小的妾侍而己就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以後,絕對會讓她好看!

言棋追了出去,可是楚容琴翻身上馬,直接衝了叢林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見狀,隨手拿過一馬繩,上馬,追了過去……

“琴兒,琴兒……”

身後,言棋的聲音傳來,楚容琴揚鞭的動作越來越快,淚,隨着風滴落。

她不想聽,只想找一個地方靜靜坐下,好好的哭一場。

以前她從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現在,她好像明白了,爲什麼母妃從不與父王笑臉以對。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她接受不了,也只有現在才明白,原來,心愛的男人有了女人是這麼痛苦的事情。

楚容琴邊哭邊逃,無視身後傳來的聲音,現在的她急需冷靜。

言棋十分焦急,越追越深入,萬一發生意外了怎麼辦?

楚容琴飛快隱入叢林,最後,言棋追丟了。

楚容琴的騎射很厲害,平時的他估計追得上,可是現在滿心擔憂的他少了集中力,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楚容琴離開的他的視線。

過了很久,身後不再有任何動靜,楚容琴牽着馬,走在河邊,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滿心沉在悲傷的中的她不知道,背後一道道暗中伺候窺視的暗影正慢慢接近着……

突然,感受到身後的危險氣息時,頭腦一痛,她失去了意識……

“琴兒……”在楚容琴暈邊去的時候,彷彿聽到了言棋焦急的聲音……

言棋大步走了過來,發現了楚容琴的馬,可是她的身影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四處找了一圈,最終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慌亂的言棋冷靜了下來,不死心再次找一遍,最終在某個草叢找到一顆耳環,還有淡淡的痕跡……

是人爲的痕跡,琴兒的輕功不高,這明顯是高超輕功留下的痕跡,還有琴兒的耳環……

猛得,言棋好像想到了什麼,快速朝着楚容琴消失的方向離去……

楚容珍離去之後,打算回帳篷,詢問接下來的狩獵還要不要繼續下去時,看到了古睛在衆人的陪伴之下慢悠悠的走來,雙眼頓時一眯。

袖中雙眼緊握,死死壓下心中的憎恨,最終低下頭,掩下眼中怨毒的神色。

腦中一遍又遍的回放着夢中燁兒被閹的場影,一遍又一遍……

“這不是沉王的妾麼?見了本宮也不知道行個禮?”

楚容珍準備離去之時,古睛的聲音傳來,聲音拔高,引起了周圍起牀的人們……

一個個,張望着……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福身,“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見了本宮不跪,這是楚王府的家教?”古睛有意爲難,鳳眸輕挑,明豔動人。

掩下心中的怨怪,楚容珍心中自我催眠着:先讓她得意一下,總有一天,她要千百倍討回……

能屈能伸,她不是盲目自大之人。

雙膝一軟,慢慢下跪……

突然,一支箭支劃過,正鍾她腿邊的地面,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冰寒含着暴唳的男聲。

“你要是敢跪,本王毀了你的膝蓋!”

下意識,楚容珍站直了身體,看着出來的非墨眼中帶着她的不自知的欣喜、開心。

在她爲難之時,還是這麼一個人在她背後。

非墨扔下手中的箭,拍了拍手,轉動輪椅走到她的面前,將她護在背後,挑眸,“焰後見諒,本王不喜本王的女人對任何人卑微屈膝。”

古睛臉色一僵,看着楚容珍的目光也越發不好起來,微微點頭,討好看着非墨,“墨,你可以叫我睛兒,你以前,就是這麼叫的,忘了嗎?”

“本王不認識你,滾!”非墨拉着楚容珍就要離去,古睛卻不樂意了,跟在他的身後,紅着眼眶,“墨,是我啊,我是晴兒,你忘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我不知道你還活着,我沒有辦法才成爲焰國的皇后,我一直愛的,都是你……”

越說,楚容珍的臉越黑了起來。

當着她的面對她的男人表白,當她是死的?

“焰後孃娘,我家王爺說了與您以前並不相識,您一口一個墨,是想置王爺於死地?您這種行爲,置焰國又於何處……”

“放肆,本宮說話,容不得你插嘴,來人,掌嘴!”古睛被嘲諷,立馬大聲斥責起來,美麗的臉因爲生氣而越來的醜陋起來。

非墨越發不悅起來,寒眸緊盯,“本王的女人輪不到你處置,這裡不是焰國!”

說完,就拉着楚容珍直接離去,讓暗部的人攔在古睛的身邊,讓她無法再接近分毫。

楚容珍陰沉着臉,沉默不語。

“又吃醋了?”

“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昨天摟摟抱抱,今天又給我來一句山盟海誓,怎麼,難不成她是你的舊人?”濃濃的不悅,心裡好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咬,既疼,又煩。

非墨伸手,楚容珍躲了過去,明顯在告訴他,她現在正在生氣,不要碰她!

“我跟她沒關係,真的!”

楚容珍自然不信,嘲諷的掃了他一眼,“世上誰知道沉王夜清的名字叫非墨?古睛喚你的是墨,不是沉王,不是夜清,你卻跟我說你們沒有關係?”心中說不出的煩怒,楚容珍跺跺腳,“算了,你不願意說交代,那以後咱們也沒關係!”

一語出,非墨成功的沉下了臉,大手掐着她的手,如上了鐵夾一般,雙眼全是風暴,“沒關係?休想!”

就像一隻被點燃的火藥,只要她說出離開,沒有關係等話,非墨的情緒就會瞬間大變,如被點燃的火藥。

楚容珍眯着眼,冷笑,“不準?自己的嘴都擦不乾淨,憑什麼?”

非墨猛得將她拉到身邊,死死將她禁錮在懷裡,讓她透不過氣來,在她掙扎的時候,非墨解釋的聲音傳來:“我跟她真的沒關係,以前,確實認識她,也有接觸過,可是並不像她說的那樣山盟海誓……”

楚容珍垂眸,不信。

古睛的熟絡態度,以前她對古睛也有一定了解,根本不可能與非墨認識,這是怎麼回事?

“我跟你說過,六年前我去了焰國,當時我的師父被宗旭所殺,而我爲了復仇而混入乞丐之中生活了一年,失去了生存目標的我渾渾噩噩時,一道聲音提醒了我。路過的馬車中,一道聲音傳來,哪怕卑微如塵埃,身爲乞丐的他們雖可憐,卻也是令人羨慕,可以自由的去任何地方……,後來,馬車的主人給了我一套乾淨的衣服就絕塵而去,而當時我就是因爲這句話而重新的振作了起來……”

熟悉的話,楚容珍垂眸,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後來,我查到,給我衣服的就是古睛,當時路過的正是她的馬車,這個恩情我就記下,所以當她想要離開宗旭的時候,我幫助了她,帶走了她……”

突然,楚容珍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非墨死死扣着她,生怕她逃開,生怕她聽不進接下來的話……

楚容珍猛得紅了眼眶,有些害怕,害怕聽到接下來的事情……

“我非墨一生不欠任何人的債,可是因爲這件事情,我欠了一個女人一輩子。後來,古睛把楚沉的人引到了我那裡,讓我被楚沉抓回來之後,我一直想不通,說出那種話的女人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後來我一一追查下去的時候才發現,當初點醒我的人並不是她,而是焰國前皇后,顏如玉!”

楚容珍全身一顫,好像明白了什麼。

古睛與一個侍衛一起跪在她的面前求着她放他們離宮時,她心軟了。原來,那個侍衛只是古睛找來的一個藉口,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以退爲進,讓宗旭恨她入骨。

果然,好手段!

感受到楚容珍顫抖的身體,非墨眼中暗沉浮現,抿脣,將她的腰身死死扣在懷裡。

“因爲我的幫助,古睛有了針對顏如玉的藉口,後來我查明事情真相之後,顏如玉身死,所以我與古睛沒有什麼關係,倒不如我欠了顏如玉的債……”

把頭埋在楚容珍的背上,他不敢看她的表情,心中一陣緊張不安。

楚容珍垂眸,紅了眼眶,微微搖頭,“這事與你無關!”

對,與非墨無關,非墨最多隻是幫助他們離開焰京而己,當時是她同意的,沒有非墨她也會想辦法將他們送走,這是古睛的計,從一開始,就只針對她一人而己。

非墨做與不做,她的結局,她的下場,不可能會改變,說不定只會提前……

“珍兒,真的覺得這事與我無關麼?”試探,不安,非墨的表情隱晦不明。

“與你無關!”

是的,她不是一個牽怒的人,也不是一個可悲到需要牽怒的人,冤有頭,債有主,她分得清。

“相信我,珍兒,我與古睛真的沒有什麼,不過現在焰國國力減弱,內亂開頭,古睛說不定只是想要一個助力而己。而且,她是宗旭的女人,就是我的敵人,也是你的敵人……”

“所以,你會爲我除掉她麼?”楚容珍轉過身體,捧着非墨的臉,吻上她冰冷的脣。

“會,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照辦!”

眼中的渴求不帶任何遮掩,清楚的表達着他眼底的願望。

“我要古睛死,不,我要她生不如死,長命百歲卻又生不如死!”幽暗的殺意,嗜血的恨意,楚容珍那扭曲的臉也同樣清楚的表達着她的情緒。

同樣,也向非墨渴求着,渴求着古睛的下場來取悅着她。網

36最討厭的一種女人

清晨的時候,楚容珍剛剛吃完早餐,聽到言棋陰沉着臉從外面回來,而且只有他獨自一人。

聽到這個消息,楚容珍立馬放下碗,雙眸陰沉瞬間捲起了風暴。

雖說是別人夫妻的生活,可是她絕不允許有別的女人插入楚容琴的中間,以她的性格,被陷害的可能性很大。

一夫一妻是奢望,也是感情穩定的基礎,插入了第三者,遲早會變調。

在她所照看的期間,她絕不允許有人打擾到楚容琴的生活。

猛得從桌子上站了起來,非墨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要我幫助?”

“錢家!”

“好!”

非墨點頭,讓一行去處理這件事情。

楚容珍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正好看到錢水柔圍着言棋裝模做樣的關心,楚容珍立馬勾起了唳笑。

很好,人沒帶回來,而這錢水柔也無視她的話!

白衣飄飛,錢水柔看到她莫名有些害怕,但轉念一想,挺挺胸,故作鎮定。

“姐姐呢?”

言棋一愣,臉上陰沉一片,半響,才道:“跟丟了……”

“跟丟了,你回來做什麼?”楚容珍完全不領情,特別是看到錢水柔的手還拉着言棋的手裡,冷冷一笑,“還是說妻子不見了沒什麼大不了,再找一個就好?”

“什麼意思?我也想追上她,可是琴兒的騎術……”言棋下意識爲自己辯駁,可是看到楚容珍那雙陰沉滿是嘲諷的眼時,莫名的,他的辯解蒼白又無力。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沒有追到姐姐,而現在,我的雙眼告訴我,你正美人在懷!”

順着楚容珍的目光,看到錢水柔的手正挽着她的胳膊,皺眉,伸手拂下。

“某人不聽我的警告,舒兒,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觸碰別人的男人時想想清楚!”楚容珍雙眼含煞,盯着錢水柔,眼中一片冷酷。

上輩子,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暗中作梗的女人。

離間別人的感情,像是老鼠般可惡!

舒兒聞言,上前,緊緊握着錢水柔的手腕,用力,錢水柔的慘叫頓時響起,驚人周圍衆人……

一個個扭頭,看到是她楚容珍時,又不動聲色的掩下眼中的異色。

沉王的舉動早就向他們所有人宣示,她楚容珍不是他們可以惹的。

哪怕只是一個妾,也只有他沉王可以教訓。

舒兒鬆手,錢水柔痛到眼淚直流,手腕被舒兒生生捏碎,半跪在地上,痛到全身冷汗……

言棋雙脣挪動,迎着楚容珍滿含殺的雙眼時,心中頓時一凝。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溫柔淺笑的女子,怎麼自從嫁給了沉王之後就變了?變得現在這麼張揚,狂。

錢水柔痛到全身冷汗,身體顫抖,模樣惹人憐愛,而她楚容珍則成了兇狠殘暴的女人,讓人心生戒備。

“言世子也覺得我下手過重?”把言棋的表情看在眼裡,楚容珍開始越來越不待見他。

雖說以前就沒有待見過他,可是現在,她深深明白一件事情。

大陸上,男尊女卑,一夫一妻只是奢望。

沒有人會一心一意愛着一個女人,爲了那個女人杜絕所有桃花,世上沒有這種人。

“這是我與琴兒的事情,與你無關!”被楚容珍強勢打臉,言棋的面子也有些過不去,陰沉着臉,沉聲反駁。

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楚容珍笑出了淚水,雙眼中滿是嘲諷:“言世子,姐姐是你的世子妃不錯,有一件事情你別忘了,只要她有一絲一毫的傷心,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誤會了……”

“在推脫麼?你給了這個女人接近你的機會,哪怕是姐姐誤會也是你親手造成,還是說,成婚不過一月,言世子想納側妃了?”

兩人爭論不休,一行己派人去尋找楚容琴的身影。

楚容珍也不再想爭論下去,只是嘲諷看着他,“言世子出生公候之家,後來成爲大陸頂尖勢力的會長,這樣的你是否也一樣認爲,男子,三妻四妾正常?”

言棋沉默了,大陸上,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麼?

楚容珍明白了,視線把到慢慢過來的非墨,失望看着他,“言世子真該慶幸,你的世子妃不是我,而姐姐的性格也不像我。我的男人如果敢與別的女人不三不四,我不僅會毀了那個女人,也會讓他後悔一輩子……”

非墨正好走了過來,正好聽到楚容珍的話,微微勾脣,“珍兒要殺我麼?”

冰冷的掃向非墨的笑臉,冷哼:“你要是敢跟別的女人不三不四,我會殺了你,殺不了你就生死不相往來,積蓄力量,讓你愛上的女人一生一世痛苦!”

清姐姐說得很對,這個世界早己崩壞,想要什麼,只能去奪!

非墨不僅沒怒,反而憐愛的拉着她的手,輕輕把玩:“嗯,有你足矣!”

言棋一直看着非墨,看着楚容珍,他有些被震驚到。

明明清冷無情的沉王,爲何會這麼溫柔的承諾只有她一個女人,高傲到不屑說謊的沉王,他的承諾,不會有任何的瑕疵。

世上,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麼?

爲什麼她楚容珍這麼不一樣?爲什麼沉王還這麼縱寵着她?

他想不明白,幽幽問道:“爲什麼?”

非墨拉着楚容珍轉身,正準備推動輪椅離去的時候,聽到言棋的喃喃自語,勾脣,嘲弄道:“愛她,就給她所有的安全溫柔,一心一意給她所有。女人很貪心,想要的,就是自己夫君的整個心而已!”

好像被震到,言棋十分震驚,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在言公候府,他的父親十分寵愛母親,十分寵愛他們兄弟,也從未讓妾侍生兒育女,他以爲,父親所爲就是對母親的寵愛。

直到現在,他才被震驚到。

震驚非墨對楚容珍的寵愛,寵愛到只有她一個女人,哪怕是妾,卻把她的地位擺在最高位置……

夫君的整顆心麼?

好像被打醒一般,言棋猛得清醒,扭頭,立馬派人接着去找楚容琴。

楚容琴下落不明,過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找到她,就連楚容珍派出的暗部去尋找也沒有找到,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楚容琴失蹤了。

哪裡都找不到楚容琴的身影,派出大量的侍衛尋找,依舊找不到她的所在。

狩獵比試最後不得不停止,寧國公主重傷剛剛運回驛站,這楚容琴又失蹤,昨晚焰國皇后又遇到了刺殺……

接二連三的意外,所以不得不停止狩獵,專心尋人。

楚王妃,言棋,凌涼,謝家,楚容珍……

一羣人都沒有離去,不死心派人搜尋着狩獵叢林,找不到任何蹤跡時,一個個臉色陰沉,失落……

楚王妃坐在原地,緊張不安的等待着消息,謝夫人與謝煙坐一邊細聲安撫……

楚王爺指揮着侍衛,還有一些楚老王爺的舊部,一個個都加入搜查楚容琴的行動。

楚容珍靜靜坐在楚王妃的身邊,眯着眼,腦中飛快思索着。

楚容琴不可能會失蹤,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只有一種可能。

她現在被控制了。

視線,四處打量着周圍的人,所有使臣都是擡頭觀望,神色各異。

因爲失蹤的是楚容琴,楚王府的嫡女!

誰都知道,楚王府擁有先帝的遺詔,擁有四衛下落的地圖,擁有富可敵國的藏寶圖……

有戲,怎麼可能不看?

“王爺,王爺,有消息了……”

突然,有人飛快的從山林中跑了出來,邊跑邊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楚王妃立馬站了起來,“怎麼樣?找到了?”

來人是一位三品武將,大步跑過來,微微彎腰,手裡提着一支箭支,遞到了楚王妃的面前。

飛快拿過紙條,打開,楚王妃飛快看了一眼之後便一屁股坐回椅子,皺眉,神情疲憊。

楚王爺等人一一接過紙條,飛快看了一眼,臉上頓時一片烏雲密佈。

“來人,再找!”楚王爺的臉上也滿是怒意,大聲下令,讓衆人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最後,紙條傳到了楚容珍的面前,楚容珍靜靜看着紙條上了內容,雙眼頓時微眯了起來。

想要楚容琴安全就拿遺詔來換,三日之後不見遺詔,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短短一句話,楚容珍的脣角猛得沉了下去。

又是遺詔!

又來了,楚王府中,最容易對付的存在就是楚容琴。

接二連三,暗中覬覦的老鼠真不少!

“怎麼得到這消息的?”楚王妃揉了揉眉頭,神情一陣疲憊,這種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終結?

“屬下正尋找郡主的時候一道暗箭刺了過來,來人輕功很高,屬下不是對手……”說着發現紙條的經過,那武將細細說着,不敢有任何保留。

沒有任何蹤跡,也找不到對方是誰,查無可查!

楚容珍伸手,拉着楚王妃的手,安慰道:“母妃不用擔心,會找到姐姐!”

楚王妃搖頭,“你安全就好,琴兒出了意外,我不想你也捲進來。”

“不礙事,不給那些人一個教訓,這事就會沒完沒了!”

是的,不給一個血的教訓,這種事情就沒完沒了。

如果不是跟言棋鬧矛盾,楚容琴本就不會被抓走。說白了,本來把楚容琴嫁給言棋只是爲了保護她,可是現在,依舊還是出了意外。

楚王妃,楚容珍,兩人的目光就十分冷淡看着言棋。

特別是楚王妃,她特地派出十分能幹的貼身嬤嬤去了楚容琴的身邊,楚容琴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對言棋,有些不悅。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這事她本不怎麼生氣,可是她生氣的是因爲言棋的疏忽而讓楚容琴陷入了危險。

明明知道楚王府是所有人的眼中釘,可是他卻沒有注重這件事情。

言棋感受到幾人的目光,眼中的自責越來越深,直到這威脅性的紙條傳來時,他才後悔了。

他忘了,忘了楚王府的處境,忘了他的琴兒是楚王府唯一的軟脅。

自責,濃濃的自責,不敢與楚王妃對視。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郡主也不會氣得衝入叢林發生這種事情……”

錢水柔還在火上澆油,手腕包着厚厚的紗布,跪在地上,哭得十分可憐。

被她的哭鬧吵到十分煩躁,可她一個弱女子,在場都是大老爺們,一個個又不好斥責,只能皺眉。

“柔兒,別哭了,不關你的事……”錢水柔的身邊,一個貴夫人彎腰扶着她,臉上帶着擔憂。

“不,是我,如果不是郡主誤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擡着受傷的手腕抹淚,立馬痛得輕哼皺眉,苦肉計的效果還是不錯。

不少人,微微側目,看着她哭得這般傷心時,都心生不忍。

唯有楚王妃與楚容珍還有言棋三人,額間一個深深的川字,情緒明顯不對。

錢水柔越哭越大聲,簡直魔音穿腦。

最後,楚王爺猛得上前,擡腳,衝着錢水柔的胸口就是一腳,把人踢倒在地半天動彈不得。

“柔兒……柔兒,我的女兒……你怎麼樣……”錢夫人見狀,撲到錢水柔的身邊,看着昏迷的錢水柔,立馬大聲哭了起來……

“還有沒有天理啊……王爺,柔兒只有一個弱女子……你怎麼能這麼做……”

錢水柔之後,錢夫人又大吵大鬧起來,楚王爺黑着臉,“來人,給我把人轟走!”

侍衛還沒過來,倒是一行從楚容珍的身後走了出來,走到錢夫人的身邊,伸手,一個手刀將錢夫人打昏在地……

沒了她們的吵架,耳邊才清淨一些。

這種窒息的氣氛裡,這哭鬧簡直就是魔音穿腦,讓人無法忍受。

搜尋楚容琴的行動一直沒有停止,直到當天晚上,整整一天的時間,楚容琴的下落還沒有找到。

叢林某地

楚容琴從昏迷中醒來,身體動彈不得,迷茫的眼中快速清明起來。

雙手被反綁背後,在地上蠕動了一會才坐直身體。

四周漆墨一片,只有一個小火堆當做取暖與照明。

雙手雙腿都被反綁,連脖子處都有一根鐵鏈把她栓在一邊的石頭之上,讓她根本逃無可逃。

“來人啊,有沒有人……”

空間中,是她的迴音。

這裡,是一個山洞!

楚容琴不知道她爲什麼被抓,有人悄悄接近她,她就失去了意識。

是誰抓了她?

想要什麼?

她失蹤多久了?

各種各樣的疑惑得不到解答,讓她滿臉全是擔憂。

“那女人醒了,去看看!”

外面,有男人的聲音慢慢響起,楚容琴的心立馬就提了起來。

傳來走路的聲音,一個蒙面男人走了進來,靜靜看着楚容琴瞪大眼不停掙扎的模樣,嘲諷笑道:“白費力氣!”

“你是誰?放開我,你們不要想命了是不是?想綁我……”

楚容琴大聲叫囂着,而那蒙面男人只是不屑笑了笑,扔下幾顆水果到楚容琴的身邊,不管她能不能吃得到,便轉身離去……

“混帳,快點放開我……來人啊……”楚容琴不停叫囂張,叫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口乾舌躁才恨刀低頭,死死咬着面前的水果當成綁架她的人……

“媽的,這女人嗓門真大,老子耳朵現在都不停嗡嗡響……”外面,幾個男人圍着火堆坐着,一個大漢挖着耳朵,被楚容琴吵得夠煩。

這個女人上頭可是說了,不能碰,不能傷,要好好對待。

不然,他們早就封了她的嘴,哪會讓耳朵受到摧殘。

“先生那邊來了消息,說等下會親自過來,估計是看看咱們任務完成情況,這女人可不能動,再忍忍!”另一個輕聲安撫着。

“嗯……”

不知過了多少,幾個黑衣人頓時神情一震,猛得站了起來……

幾人衣服華貴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他們的身後,都跟着侍衛與暗衛。

“主子!”三個男人走進來,蒙面人一聲主子不知道是在叫誰。

“人怎麼樣了?”其中一個男人,雙手背後,眼中帶着火熱,有些迫不及待。

“剛醒,鬧了一會估計睡了!”

“那就好!”男人這才放心了一些。

“按照我們約定的,拿到了遺詔平分財寶!”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傳來,同樣,也有些急切。

“當然!”

三人中,兩人正在交談,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靜靜站在後面,微微一笑,不語。

兩個男人交談了一陣,滿意離去時,其中一人慢慢道:“這件事就交給你,楚容珍跟遺詔都要得到,明白嗎?”

“殿下放心,屬下必當盡力!”一直微笑着的男子微微彎腰,脣角一直帶着淺笑。

來的三人去了兩人,留下一直臉上含笑的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慢慢走入山洞,看着楚容琴全身髒亂時,雙眼無波,只是靜靜看着。

“就是你綁了我?你想要什麼?”楚容琴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白衣男人,根本不認識。

可是這個男人一身華貴,不像是普通人,京城中的權貴她一般都認識,這個男人,是誰?

“綁了郡主,自然有想要的東西。”男人微微一笑,氣息十分柔和,不帶半分的銳利。

“是什麼?”

“先帝遺詔!”

楚容琴一愣,“我怎麼可以會有這東西,你們綁錯人了!”

“郡主明白,楚老王爺手中有這個東西,而你,恰恰是楚王府的軟肋!”男人微笑着,可是給她的感覺卻十分冰冷無情,本來還認爲這個男人與珍兒很像,現在看來,他們根本不像。

楚容琴咬脣。

她明白,她很明白,從小到大她經過很多次的刺殺,綁架,全是爲了先帝的遺詔。

“爺爺不會給的!”半響,楚容琴才堅定道。

對,不會給,她心裡明白,遺詔與她的命相比,誰輕誰重她很明白。

以前不明白,所以有些恨。

可是前段時間之後,她明白了,也想通了。

哪怕交出遺詔,楚王府迎來的就是滅頂之災,陛下不會允許先帝的廢帝詔書落入別人的手中。

“郡主倒自己看得明白,也難怪,現在多了一個嫡女,您現在可有可無……”

“住口,不准你說珍兒!”

楚容琴直接打斷男人的話,臉上升起怒氣。

唯獨珍兒不可以,誰都不能準說她。

“在下有說錯嗎?以前楚王府只有一個嫡女,就是郡主您。現在突然多了一個雙生妹妹,您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麼?而且在下查過一些關於楚容珍的事情,楚奕軒,楚容琳的死,成寧的死,還有羅家兄弟的死……聽說都與你那好妹妹有關……”

“閉嘴,我都說了閉嘴,珍兒怎麼樣不關你的事!”楚容琴暴怒,她不允許任何人說珍兒的不好。

任何人都不可以,珍兒是她最重要的妹妹。

“你的心裡也在懷疑,不是嗎?”男人淡淡的聲音傳來,帶着絲絲的誘惑,似乎是在挑拔着。

楚容琴一滯。

對,她懷疑,也肯定!

可是,這又有什麼,珍兒從來不曾對她有過惡意,救了她那麼多次,哪怕手上沾滿鮮血又如何?

珍兒,只是她的妹妹。

“我本來就知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楚容琴不知,說出這句話的她,完全落入了圈套。

男人意味深長的勾脣,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笑容。

“果然是她,之前就一直在懷疑,楚王府死了那麼多人偏偏一個殺手都找不到,而且每件事情中楚容珍正好都在,原來,一切都是她幕後操縱,呵呵……”

楚容琴這才知道,她上當了。

“你……你套我的話?”楚容琴無比後悔,又緊張,這個男人問珍兒的事情想做什麼?

會不會對珍兒不利?

楚容琴這擔憂的模樣落在男人的眼裡,更加肯定起來。

果然,一切都不是巧合。

一個小女人,暗中做成了這一切,偏偏所有事情都查不到她頭上。

果真有趣。

男人慢慢走了出去,脣角露出一抹鬥志,好像找到了一個對手般愉悅。

任由楚容琴在身後大吼大叫,男人慢慢走了深處,來到山洞門口,四處掃視了一眼,“最近三天不要出去,搜山會十分頻繁,別出什麼亂子!”

“是,先生放心!”

男人這才慢慢離去……

尋找了楚容琴一天,依舊沒有找到她的身影,楚容珍有些懷疑,人,還在山中麼?

派了大量的侍衛搜山,這山雖大,可是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人到底被藏到哪裡了?

夜己深,楚容珍回到帳篷,非墨完全沒睡,手中拿着一道又一道的紙條,一一查看,吩咐着命令。

非墨的勢力她大多數了解,也深深的震驚。

非墨的權術之名在江湖遠傳,她沒有見識過,這點她不好評論。

光是他名下的商會,鏢隊,礦脈,奇人異士……

還有軍隊!

對,非墨旗下,有一支她不知道的軍隊,她從非墨平時處理公文的對話中能聽得出來,但她沒有細問。

一支專屬他的軍隊。

“回來了?”非墨埋頭處理着手中的公文,頭了沒埋,淡淡輕問。

楚容珍應答了一聲,微微點頭,“嗯!”

準備走到一邊休息時,突然,她停下腳步,走到非墨的面前,問道:“墨,你能猜出這次是誰下的手嗎?”

她猜不到,也猜不出來,嫌疑人似乎太多了。

非墨這才慢慢的放下手中公文,伸手,摟着她的腰,微微勾脣,“我以爲你絕不會向我求助,明明有我在,可是你卻一直自己尋找着答案。”

滿意她的依靠,也滿意她的詢問,這讓他有一種爲人夫的幸福感。

楚容珍伸手摟着他的脖子,笑道:“以前我一直忘了,你是非墨,江湖的非墨公子,你的兵權詭道比我肯定高出太多,而我卻一直埋頭鑽着牛角尖……”低頭,輕輕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你是我的夫君,所以我只能依靠你!”

摟着楚容珍的腰,回頭,輕啃着她的脣角,非墨滿意又寵溺點頭:“果然遇到難事了,今天嘴這麼甜!”

隨意的坐在非墨的腿上,楚容珍溫軟的依靠着,“說說你的看法。”

非墨放下手中的公文,摟着她,如實道:“說實話,楚容琴失蹤一事很好猜,你想想,在她失蹤的時候,有哪些人在場?一般抓了人自然會想要觀察一下,他們抓的人作用到底大不大,楚王府會有什麼反應。所以啊,兇手就在身邊這句話不假……”

“寧國太子,公儀族,最多的是楚國權貴,比如太子黨,幫忙的是希王黨……”

“這樣,兇手是誰不就知道了?”非墨挑眉,輕輕笑道。

楚容珍有些不解,她本人對於權謀一事並不是很專長,她會的,是爲君之道,爲臣之道……

儒學思想,就是以輔君之道。

“希王黨的話不會綁走姐姐,那麼就是太子黨的人?”

“笨,爲什麼一定要是太子黨?別忘了,這次來京都是些什麼人,你以爲寧國太子就是一個正派人士?”非墨說得十分直白,也是教導的語氣說着這些話。

在他眼中,珍兒很聰明。

聰明到可以防禦別人的陷阱攻擊,可以設下陷阱……

可是珍兒有一個缺點,這些陰謀詭計扯到權術之爭時,她容易陷入迷思,被特地的人物吸引視線。

楚容珍皺眉,一一回想白天時候那些人的表情,動作……

“你的意思是說,寧國太子與楚辰玉聯手了?”

“還不算太笨!”非墨拿着手中的公文再次看了起來,別一隻手,慢慢的在她身上游走,不過楚容珍正在思考着,完全沒有發現她此時正在被吃豆腐。

“也是,公儀族估計對遺詔不感興趣,要知道在這次的比試中他們連肆月商會的黑卡都不要……”

非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珍兒,我說了,不要被特地的人物轉移注意力,到時你會吃虧的。公儀族確實對肆月商會的黑卡不感興趣,你想過爲什麼沒有?”

“……”楚容珍搖頭,或許她明白,但她現在只想聽着。

就好像這是在上一堂課,天下權謀魁首親自教導的一堂課,她自然要認真聽着。

“不準偷懶,自己去想!”

“因爲公儀族沒錢?”楚容珍只得說出自己的見解。

非墨這才接着解釋道:“對,公儀初這個人不容小視,能夠看清自己份量。這次黑卡之爭,他本可以搶到手之後再賣出高價,可是他沒有。因爲公儀族並不擅長正面決鬥,珍兒,要賭麼?黑卡絕對會到公儀族的手裡,而且還會被公儀族高價出賣……”

“焰國呢?”

“焰國你不是很清楚麼?古睛高傲自滿,焰國丞相是靠下三濫手段登位,只會背地裡動手的小人,你覺得呢?”

“華國呢?”

“不知道!”

“那我呢?”

“笨蛋一個!”

“……”楚容珍正準備離去,不滿非墨對她的評價就是笨蛋一個。

這時,一行大步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封信,“屬下得到一封信,署名是要給夫人的。”

楚容珍微愣,但還是伸手,非墨卻握住她的手,將信件拿在手裡,“檢過了?確定無礙?”

“屬下還未來得及檢查……”

非墨一聽,猛得將手中的信件扔到一行的身邊,“讓人檢查一遍!”

楚容珍看着他的動作,心中一片溫暖。

怕對方在信件上動什麼手腳,所以才制止了她的動作。

讓她感受到,她好像被放在心尖上被寵愛。

一行再次親自檢查了一遍之後,纔在非墨的注視之下遞到了楚容珍的身邊,楚容珍緩緩打開,看着上面的內容時,微微一愣。

這是何意?

楚容珍愣了,非墨偏頭,淡淡掃了一眼,眼中劃過思量。

“寧意天的嫌疑基本可以確定了,不過光靠寧意天一人不可能敢做出這種動作,一行派人盯着楚辰玉,可以確定楚辰玉與寧意天的關係很好,如果說兩人暗中籌謀也沒什麼意外。”

楚容珍握着信件,上面說,讓她於第三日帶着遺詔去交易,否則他們將會把楚容琴的十指奉上。

指名讓她去。

“寧國公主重傷,聽說當夜還清醒過一次,估計就是那時恨毒了我,讓寧意天抓我泄她心頭之恨吧?那麼這樣,這件事情確實能解釋得清,明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可是依舊讓我去交易,楚國太子黨不敢做這件事情,唯獨寧意天一人而己。”

短短一會,在非墨的分晰之下,她極快的找到了犯人是誰。

以前,她從未依靠過,也就從不知道,非墨的強勢或許只是在她的面前而己。

伸手,握着非墨的手,楚容珍真心的露出開心笑顏。

“謝謝夫君!”

一聲夫君,就好像一道強烈的電流劃過非墨的心間,他的心頓時停止了數秒,才恢復狂跳。

不敢置信,溫暖軟糯的聲音,甜甜的喚着一聲夫君,這是他想聽,卻完全聽不到的一句呼喚。

如石化雕像一般,非墨震在當場。

好半響,才慢慢回過神來,扣緊她的腰,“再叫一句聽聽……“

“不要!”楚容珍飛快後退,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非墨滿心無奈。

楚容珍接到了對方傳來的消息之後,楚王爺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幾人連夜來到楚容珍的帳篷,發現楚容珍根本未睡時,頓時瞭然。

“珍兒也得到了消息?”

“讓我去交易的消息,是麼?”楚容珍微微福身之後,又慢慢坐下,看着楚王妃與楚王爺兩人,淡淡道。

“珍兒也知道了?果然,這事有點奇怪……”楚王妃立馬沉思起來,事情出乎意料,與上次不同,這次珍兒不是盲女,可依舊找她去交易,她的背後還有沉王……

這事,怎麼看,怎麼奇怪。

“嗯,母妃,父王,不用擔心,我會救出姐姐!”

楚容珍面無表情,表態。

“你爺爺那裡鬆口了,說交出遺詔也無所謂,他累了,從今以後一切就讓你來決定!”

楚王妃從懷中拿出一卷明黃聖旨,楚容珍微愣,才瞭然勾脣。

原來,遺詔有兩份。

她手中的,只是其中一份,或許,是假的。

楚容珍接過手中的遺詔,輕輕撫摸着,點點頭,“嗯,我明白了!”

將遺詔放在懷裡,楚容珍才慢慢起身,笑道:“姐姐失蹤一事我也有不可否認的過失,太過急躁讓姐姐撞破言世子與別的女人暖昧一幕而讓她負氣離開,我忘了,姐姐不是我……”

“你沒錯,琴兒遲早要經歷這種事情,這些日子我派去的嬤嬤也在慢慢引誘着她,可是……”

“可是太溫和,反而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嗯!”

楚容珍起身,再次福身,走到一邊拿茶壺給二人泡了一壺茶,笑道:“母妃不用傷心自責,您該做的都做了,成年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相信這事之後姐姐也會冷靜下來反思自己一點就爆的性格。到於她安全母妃也不用擔心,他們知道輕重,要的,不過是遺詔而己……”

安撫了兩人之後,楚容珍才慢慢走出了帳篷。

非墨說他正在派人尋找着楚容琴的下落,萬一找不到,就用牽引香一類的東西跟在她的後面找到交易所在地也行。

她該好好想想,計劃一下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夜,己經暗了下來,楚容珍走出帳篷,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吹着冷風,才能慢慢思考。

狩獵場中,留下來過夜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希王黨的人,但還有少部分的看戲人還留着,想要看看,這楚容琴被抓走之後能不能活着回來……

漫無目地的走着,納蘭清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後,正好看到她遠遠的在那裡像只蜜蜂一樣繞着八字舞,不由輕笑出聲。

輕身縱閃,來到楚容珍的身邊,坐在她不想處的石頭上,翹着二郎腿,“要幫忙?我給你打個五折,怎麼樣?”

楚容琴步伐一頓,擡頭,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我是要救人,又不是去殺人,要你的東西有什麼用?”

納蘭清摸着下巴,神秘一笑:“忘了告訴你了,最近我研究出一個好玩的東西,就是前天的催淚彈的改良,要不要?”

“改良?改成什麼樣?”

“迷藥!”

楚容珍這才雙眼發亮,極爲感興趣,“迷藥?好攜帶麼?”

納蘭清從懷裡摸了摸,十來個金豆子大小的小圓珠就出現在她的手上,“友情價,一萬兩一顆!”

楚容珍上前,看着這金豆子大小的圓珠,十分感興趣。

這東西又小又好藏,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太貴了,市面上迷藥也不過千兩,再說了,這麼小,誰知道效果怎麼樣……”

“別跟我講價,也不看看老孃是做哪行的,一句話,要不要?先跟你說啊,這小小一顆,煙霧可以瞬間完全籠罩方圓十米,吸入少量,就會昏迷……”

“全要了,要錢沒有,先欠着!”

“行,老孃去跟兒子追債去,算你識相!”

楚容珍與納蘭清兩人相視而笑,楚容珍接受,不過是爲了給納蘭清與非墨製造可以見面的機會,再說了,以肆月商會的東西,一萬兩一顆,早己便宜到底了。

都知道對方的心裡意圖,所以兩人相視而笑。

納蘭清拍拍屁股,從石頭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這次的事情你自己小心點……”

“嗯!”

納蘭清離去,楚容珍看着手中的圓珠,微微一笑。

以前,她從未回頭看過。

現在停下腳步,雙眼不再完全被仇恨矇蔽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她的身邊,有真心幫助她的人。

納蘭清,非墨,楚容琴,凌涼……

重活一世,剝奪了楚容珍的人生的她,現在回頭一看,這些都是屬於她的溫暖。

她現在,可以貪心一點,對吧?

“蓮,派人盯着寧國公主,如果我有任何意外,將寧國公主控制起來,還有,傳出流言,楚王府中楚容珍纔是楚老王爺最心疼的孫女,爲了掩人耳目故意換成庶女,遺詔其實就在她的手上……”

暗處的蓮聽着她的吩咐,一愣,隨即有些擔憂,“這樣傳的話,恐怕……”

“去做!”

“是!”

楚容珍這才滿意的笑了,雙手背在身後,純白的衣裙隨風而飄。

她不怕麻煩,也不擔心陰謀詭計,她的溫暖,果然誰都不能破壞。

所有矛頭指向自己,這場渾水纔會越來越渾,也會越來越清……

題外話

我決定了,今天月光要離家出走半天,別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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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雨夜裡撿回來的一條狗,竟搖身變成了容貌清妍的美人。

從此,一窮二白的他被一隻妖賴上了。

臣服男色,她跳上他的單車,一臉無賴:“我就摟摟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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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送飯、野宿看星辰、制服齊上陣,通通沒能拿下男神,終於在某一天,感染風寒裹得嚴嚴實實的她,被男神給吃了。

“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不愛制服愛禁慾。”她縮在被窩裡,英氣漂亮的臉蛋浮出一抹緋紅。

他像只飽食的饕餮,狡猾一笑,“一剝到底,滋味無窮…”

37再入幻覺

第二天清早,楚容珍一襲長裙出現時,當夜的流言在京城中傳開。

也傳到了狩獵場的權貴耳中。

一個個,好奇的看着她,心中暗自思襯着。

先帝遺詔,當真在她手中?

楚老王爺爲了保護她,故意與家中妾侍換了孩子,讓她以庶出血脈生存,還把先帝遺詔讓她保護……

京城中流言四起,連帶着的,現在處於狩獵場的權貴也得到了消息,十分驚訝,又不敢置信。

是真的無法相信,楚老王爺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一個女人手上?

楚容珍迎着衆人的打量,滿意的勾脣。

很好,看來是起了效果。

“珍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遠遠的,楚王妃幾人走了過來,其中有謝夫人,謝煙,凌公候等人。

一個個臉上帶着關心的看着楚容珍,不明白事情怎麼只在一夜就發生了改變。

要知道,這個事情可是不能開玩笑的,她一個女人,怎麼能鬥得過暗中的那些惡兒狼?

“沒事,可能有什麼誤會!”楚容珍不在意笑了笑,輕輕安撫。

本來有千百個問題想問的他們看着她的笑臉,什麼也問不出來。

“奇了怪了,外面突然就流言滿天飛……”

“對呀,這也太離譜了,遺詔怎麼可能會在珍兒的手中……”謝夫人與謝煙幾人故意大聲的討論着,就是希望能把這件事情從她的身上摘去。

要知道,一個王府都承受不了遺詔帶來的兇險,她一個女兒家,怎麼可能背得起?

謝夫人她們的好意楚容珍明白,只是淡淡笑着,就走到一邊……

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正準備離去之時,凌涼的聲音響起,接近她的背後,輕輕道:“珍兒不必擔心,我會派人將流言壓下。”

“不必了,多謝表哥!”楚容珍微微搖頭。

這個動作,看在凌涼的眼裡,就是對他的不信任。

“珍兒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現在得到了能力,可以幫你了的,相信我……”

楚容珍轉過身體,挑眉,一段時間不見,凌涼好像走入了死衚衕。

“我沒有不相信!”

“可是你爲什麼不讓我幫你,你認爲我壓不下那流言?”凌涼執拗的想要得到答案。

深深嘆了一口的氣,楚容珍抿脣,“我自己發佈的流言,我爲什麼要壓下?”

凌涼這才愣了,沒有想到事情卻是這樣,世上哪有人自找麻煩的?

隨後一眼,他好像又想到的什麼,看着她的目光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我明白了,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你別多想,我只想幫你……”凌涼不想放棄,只要能介入她的生活,哪怕只是一點點,他就很滿足了。

楚容珍認真的想了想,現在的情況,她並不嫌人手太多,只怕人手不夠。

“你的人,一直都在暗處,是?”

楚容珍想了一會開口,凌涼立馬雙眼一亮,開心點頭,“對!”

“那行,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走到凌涼的耳邊,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凌涼臉微紅,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

聞到她身上散出的幽幽花香,極淡,卻極好聞。

“表哥能幫我做到嗎?”

楚容珍的聲音響醒了她,連忙點頭,“當然可以!”

“那謝謝表哥了,我還要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先失陪了!”

“好!”

楚容珍點頭,朝着自己的帳篷回去,她確實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如果流言傳出去了,那麼對方的交易肯定會提前,或者……

正在走着的她突然步伐一頓,一道短箭射入她腳步的泥土裡,楚容珍立步停下腳步……

彎腰,將箭上的紙條拿起,淡淡掃了一眼,便揉成團,隨意丟到一邊的草叢裡,轉了一個方向,朝着一邊的叢林走去……

在她的身影,一道青影慢慢探出了頭,撿起她扔掉的東西找開一看,臉頓時大變,立馬也跟了上去……

暗處,一道道身影迅速開始活動,有自己人,也有別人的眼線,探子……

處理着自己事情的非墨感受到異動,放下筆,一行從暗處走了出來,“主子,夫人獨自前往了山林,如您所猜測的一樣。”

“盯緊留在這裡的權貴,銳影召回了?”非墨冷冷道。

“是,銳影迴歸,派人在山中尋找着言世子妃的下落,畢竟他對這些事情比較熟悉……”

“按照原計劃,屬下派人在叢林中埋伏了起來,這次,不僅要救出言世子妃,還要讓他們的命交待在這裡!”

非墨滿意勾脣,暗中得利的事情,可是他擅長了。

珍兒是個笨蛋,這種方式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可是危險也會跟着過來。

不知道只有躲在暗處才能將敵人一擊必殺?

算了,哪怕珍兒站在陽光下,他潛伏在黑暗就好,所有接近她的蟲子,他會在暗處一一射殺,不留任何活口。

“對了,派人給寧國鬧點動靜出來,寧國二皇子不是很有野心麼,現在寧意天不在寧國,動手正好。”

“是,屬下明白,馬上去辦!”

非墨點頭,拿着手裡的公文又接着看了下來,不過微微皺着眉頭的樣子,可見他現在的情緒並不平靜。

他在擔憂。

想了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披起一邊的黑袍,拿起銀面,輕身一縱,消失在了帳篷中……

珍兒就是個笨蛋,擔心笨蛋的他,也是笨蛋一個!

楚容珍小步走着,來到一處懸崖背光處,站在原地……

“我來了,人呢?”

淡淡的聲音,暗處幾個人影慢慢走了出來,清一蒙面男人……

“好膽,果真獨自一人……”

“廢話少說,人呢?”楚容珍抿脣,神情有些不悅。

剛剛傳信,讓她獨自一人赴約。

這讓她也更加相信非墨的分析,抓楚容琴是想要遺詔,而把她牽扯進來,絕對就是針對她本人。

與她結仇人的不過就是那麼幾人。

“遺詔,老子要遺詔,否則別想看到楚容琴!”蒙面男人語氣堅定,濃烈的殺氣,直勾勾盯着她。

上下打量,似乎在看她的身上是否有遺詔,好隨時奪取過來……

楚容珍從懷裡拿出一卷明黃的聖旨,發舊,發黃,看得暗處幾個蒙面人雙眼發亮。

“交出來!”蒙面男人一聲大吼,全身浮現了勢在必得的威壓,如果只是一般的女兒家,勢必坐被他們這血腥肅殺之氣給震懾到,最後會乖乖交出的手裡東西保命。

楚容珍緊緊握着遺詔,嘲諷勾脣:“我要看到活的楚容琴,要是她有一點損傷,我就毀了遺詔玉石俱焚……”

“媽的,你嚇唬老子?”

“你可以試試看,我可不是那些柔弱千金,人有半分損傷,這東西,你們也別想要了!”楚容珍雙眸中滿是狠唳,渾身的煞氣也驚人那些人。

這時,從暗處,走到一道相對瘦小的身影,全身純白,頭上帶着白的帳帽,根本看不出來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呵……縣主,虛張聲勢的話就不必說了,有哪個人會放棄自己的親人的?只不過放過,言世子妃一切安好,好吃好喝好睡的伺候着……”

“廢話就不用多說,我要先見到人!”

男人的聲音十分陌生,楚容珍眼中飛快劃過一絲狐疑,最終掩下眼中異。

不是寧意天的聲音,也不是太子那邊人的,是她從未聽過,也從未在意過的男人的聲音。

“還請先交出遺詔!”對方的態度雖溫和,卻也十分堅決。

楚容珍靜靜看了那一身白斗篷的男人,突然,緊抿的脣角露出一抹陰唳的弧度,頭也不回的朝着來路返回。

“你們搞清楚,不是我求着你們交易,至於楚容琴,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有一件事情你要記住,她有任何損傷,你們所有人一輩子別想遺詔會重現於世……”

楚容珍毫不猶豫的離去,脣角是十分冷唳的笑。

她有這個底氣,也很堅信,楚容琴會完好無損。

這就是談判,以前,爺爺跟她說過,談判交易之時,緊抓自己的優勢不鬆口,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她的優勢,就是遺詔在她的手中。

“縣主可要想清楚,惹惱了我們,郡主的性命……”

“隨你!”離去的楚容珍停下腳步,回頭,冰冷的再次掃了一眼白斗篷男人,接着道:“你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將交易進行下去,我不急!”

說完,真的毫不留戀的留去。

她的動作,驚了所有人蒙面人,一個個互相對視,神情是十分的不解。

從來沒有看過這種人,明明是被威脅的那方,怎麼就這麼理直氣壯?

“縣主請留步,您的要求,在下答應!”

楚容珍走了十來步,白斗篷男人才出聲,點頭答應。

聽到男人的鬆口,楚容珍這才滿意的笑了。

“現在,我就就要看到楚容琴!”

男人打量了她很久,眼中閃着不知名的異光,微微點頭,有禮的伸手,彎腰,“請縣主移步!”

楚容珍雙手背後,不動聲打了一個手勢,脣角依舊是淡淡的笑容。

楚容珍跟着幾人來到了一處山洞附近,細細打量了四周一眼,楚容珍這下腳步。

“怎麼了?”

楚容珍打量了四周,再掃了一眼眼前的山洞,冷冷道:“把楚容琴帶出來!”

“縣主還真謹慎,不過在下也有要求,畢竟這裡對我們不利,如果郡主不願意進去,那在下也沒有辦法了。”

白斗篷男人的語氣也比較堅定。

楚容珍微垂着眸,看來,這個男人的警惕性很高。

非墨跟她分析是寧意天或者是楚辰玉兩人的聯手,那這人是兩人的手下?

不怎麼好對付的樣子。

楚容珍謹慎的點點頭,雙手背後,心中開始警戒起來。

彎腰,慢慢的走進山洞,身後的幾個蒙面男人都露出一抹殘忍的詭笑。

一開始,光線有些黑暗,有些不適應,楚容珍剛剛走進去,背後就被人大力一推,差點直接摔到在地。

“先生,跟她說這麼多幹嘛,要是小的說就直接抓起來,搜身就知道有沒有遺詔……”

“是啊是啊……”

楚容珍的雙眼慢慢的適應的光線,被逼到角落,四處打量了一下,根本沒有發現楚容琴的身影。

完全不意外,反而淡淡勾脣。

果然,是她想的一樣,對方的胃口可真不小。

想要遺詔,又想要對付她。

“是誰要對付我?寧國太子?還是寧國公主?”又或者,焰國皇后,古睛!

楚容珍扶着牆壁,臉上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淡淡淺笑,讓人完全摸不透她此時在想着什麼。

男人微愣,眼中的玩味越發盛了起來。

有趣的女人,果真……

“縣主不妨猜猜!”

楚容珍背靠着牆,想了一下,最終微微一笑:“遺詔是你們的目的,而能在拿遺詔的的過程中把我也捲進來,無畏沉王的權勢,這種人不難猜。把我捲進來肯定是恨毒了我,這樣,也就更加好猜,寧國公主!”

男人伸手,猛得拍了拍手,眼中一片讚賞。

“寧國公主還在重傷,而聽說寧國太子寧意天與寧國公主是同母兄妹,所以寧意天出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能在禁衛的包圍下還能躲開搜查,肯定對這裡極爲的熟悉,所以,寧意天一定有個幫手,極爲了解楚國地形的幫手……”

男人的視線越來越熾烈,好像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眼中滿是玩味。

“所以?”

楚容珍不動聲四處打量,視線也越來越清晰,擡頭靜靜看着白衣男人,接着道:“所以,你不是寧意天的人,而是太子楚辰玉的人,太子旗下謀士本來不少,不過最近一一折損嚴重,除去羅家,當然,還有不知道的暗處勢力……”

聽着楚容珍的話,男人玩味的臉卻是沉了下去,楚容珍看不到,卻也能感覺他身上的陰寒。

微微垂眸,笑了。

果真,是太子楚辰玉的人,羅老家主那邊倒也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她所不知道的,楚辰玉的暗處勢力。

爲了扶持寧王上位,她利用非墨的消息網與肆月商會那邊,將唯一勁敵楚辰玉的所有底細一一查了一遍。

不管是明面的,還是暗地裡的,都查過。

而這人,估計是查漏的其中一人,又或許,是她所知道的其中一人,因爲蒙面嘛。

“果真所有人都小看你了,不僅除掉自己的血親弟妹,想必戰王府的滅亡,王公候一家,林家的敗落,都是你所爲?”

“你太高看我了!”楚容珍心中微寒,這些事情按道理說她做得毫無痕跡,這男人怎麼知道的?

男人慢慢逼近她,楚容珍退無可退,只有警惕的盯着他……

“不不不,小看你的人都死的死,傷的傷,滿門皆滅……有這種前車之鑑,在下怎麼敢再小看你?所以,從一開始,在下就沒有小看你……”

“什麼……意……思……”楚容珍身體一偏,身體發軟,眼中閃過不敢置信。

不,不對!

她全身痠軟無力,可是神智很清明,是揮發性的軟筋軟?

看着楚容珍無力的摔到在牆邊,男人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勾起她的下巴,優雅又危險的淺笑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很危險,也不枉我設計了一道又一道的陷阱。你跟着楚王妃學醫,如果楚老王爺真的看重你,那你也肯定會武,你說,這樣的你在下怎麼敢掉以輕心?”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藥?”她不清楚,也不知道,這次還真的算是栽了。

男人走到一邊的臺階上,慢慢的坐在石椅上,儒雅笑道:“第一次見面的地點,我下了一種赤蛛花的花粉,剛剛走入山洞的時候,把你逼到牆邊,牆上被我派人抹了大量綠興草的汁液,而這空中,我下了無無味的軟筋散……會醫的你自然會知道,這三種東西匯合在一起會有什麼功效……”

男人十分危險的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卻讓人心中一寒。

三種混在一起,不僅會讓人動彈不得,還會讓人產生幻覺,好比般。

三種藥物都無無味,很難防備,而解法……

跪在地上,楚容珍神情有些狼狽,盯着男人,冷冷一笑:“手段還真卑鄙!”

“權謀者,勝者爲雄!”男人不在意挑眉,坐勢筆直,優雅如貴族。

楚容珍靜靜看着她,突然,眼前好像出現在宗旭的模樣,露出張揚嘲諷的笑容,看着她,似在挑釁一般。

怒氣,被完全勾了起來。

心中怒氣升起,猛得,她又沉了下來,雙眼雖迷茫,可是心中十分明白。

藥效,開始發作了。

她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紅脣輕輕挪動,微微用力……

“你們想把我怎麼樣?”雙眼迷茫好像失神的人偶,喃喃輕問一句之後,她整個人如同人偶一般靠坐在牆邊。

男人看着藥效發作,才慢慢起身,來到她的身邊,伸手,在她的身上尋找着遺詔,一邊找,一邊道:“惹了不該惹的人,寧國公主現在可是十分生氣,特地命令讓在下把你扔入虎狼羣中被撕成碎片……”

“嗯,狼羣?很痛,被撕裂的感覺,太痛……”楚容珍喃喃自語,雙神完全失神,整個人好像陷入了迷幻,眼前浮現的,正在她被撕裂的一幕幕。

她看不到狼羣撕咬她的身體時是什麼模樣,但她那銘記靈魂深處的疼痛如烙印一般……

除了那種疼痛,在她的眼裡,別的疼痛都不算什麼。

在楚容珍的身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遺詔,微微散開的衣襟,露出純潔的肚兜,身上的紅痕,在昏暗的光線中格外的刺目。

嫩白的肌膚如同頂級的羊脂白玉,溫潤剔透,精緻絕美。

性感的鎖骨誘人,半滑落的外前露出香肩,如人偶一般沒有任何表情的楚容珍就好像一尊絕美的人偶,讓人忍不住把在手中褻玩,放在身上下摧殘,破壞,凌虐……

男人的目光微閃,手指微微一顫,不受控制般輕輕撫上她的小臉……

“先生,把她扔狼羣之前能不能讓兄弟們先嚐嘗?這種極品,就這麼讓她死了真的太可惜了……”

男人淡淡回神,眉頭皺起。

莫名的,他不想讓她被別的男人觸碰……

“出去!”男人的聲音罕見的些冷冽。

幾個蒙面人也聽了出來,對視了一眼,乖乖的後腿,最後還不捨的看了一眼楚容珍,眼中滿是可惜。

先生也看上了她,之前,會把她賞給他們玩玩嗎?

應該會?

男人的視線緊緊盯着楚容珍,視線也越發火熱,一直平靜如水的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絲異動。

突然,楚容珍的脣角緩緩的流出鮮血,一點一點,慢慢的,突然身體一偏,竟直到吐出一大口鮮血……

突然的一幕,驚了男人,連忙雙手扶起她,身體猛得一僵。

楚容珍伸手擦了擦嘴,無神的雙眼快速恢復清明,雙手銀針五根,一一刺入自己的周身大,疼得她撲倒在地,忍不住發出一陣痛呼……

慘叫的尖叫,門外的大漢們暖昧的對視一眼,心中大感異外。

先生瘦瘦弱弱的,沒想到在牀上還挺猛得。

沒聽到小娘子叫得這麼慘?還能不能活着讓他們也嚐嚐?

楚容珍全身顫抖,身體周身大被她自己一一激活,包括她的頭頂……

劇烈的疼痛喚醒了被麻痹的經脈,這種暫時性的東西都可以用疼痛來解,比如,比如藥,比如這軟筋軟……

蒼白的小臉血盡失,楚容珍小小的身體縮在牆角顫抖不己。

好半天,她才慢慢回覆了力氣,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

從頭上拔起髮釵,打開機關,從裡面倒也一顆藥丸,吞下之後她的臉纔好一點,痛苦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

這種內臟被噬咬的痛苦遠比痛被刺還來來得痛苦,可也是因爲疼痛,她的幻覺解開,身體能自由活動。

靜靜看着被她點的男人,楚容珍站了起來,微微一笑:“確實手段不錯,這種配藥方法一般人根本不會,我差一點也就中計……”

“當真小看你了!”男人被點,動彈不得,語氣也十分冰寒。

楚容珍上前,掀開他的帷住,細細打量着他的眉眼,發現竟十分的普通。

小手撫着好的臉,笑道:“易容?對你的主子都易容,我真好奇,你到底是誰?”

男人猛得一愣,臉上淡笑消散,露出一抹陰唳的詭笑,“看上我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而己,對我沒用的東西,我一般不會感興趣!”楚容珍伸手,隨意的從自己的全身抽出銀針,臉才越發的舒緩起來。

楚容珍幽暗一笑,擡腳,將男人直接踢倒在地,銀針刺喉,雙手扯着男人的手臂,用力一扭……

男人悶哼一聲,痛苦的皺眉。

楚容珍卸開了他的胳膊,解開他的道,帶毒的髮釵橫在他的頸間,“不準動!”

幽藍劇毒,男人不敢亂動,聽從着她的命令慢慢站起來,完全的單手被反扭在後,頸間的毒釵讓他不敢動彈。

“你逃不出去,這裡四處都是我的人!”男人的眼中一片幽暗,因爲靠得極近,她身上淡淡花香傳到他的鼻中,眼也越發的幽暗起來。

“那可不一定!”楚容珍冷冷一笑,扯着男人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門外,幾個蒙面人探頭探腦,猛得看到走出來的兩道純白身影時,頓時一愣。

“讓開,都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楚容珍杏眸怒瞪,挾持着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蒙面人抽出腰間的長劍,怒瞪着楚容珍:“死女人,給老子放了先生!”

楚容珍毫不畏懼,雙眼銳利反瞪了回過,手中幽藍的髮釵離着男人的脖子又近了幾分,冷笑:“那你們可要想清楚點,我的毒可是見血鋒喉,到時大不了同歸於盡!”

她臉上的唳氣震懾了所有人,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的唳氣竟強勁到了這種地步。

不敢賭,只能慢慢後退,警惕的盯着楚容珍,暗中尋找着機會。

楚容珍挾持着男人一步步後退,全神貫注,從而忽視了背後的危險。

一道暗箭從她的背後射出,明知危險,想要回避時卻己來不及。

這時,一道身從暗種衝了出來,攔在她的背後,噗的一聲,暗箭刺入血肉……

楚容珍快速回頭,看了來人,頓時愣了。

言書,竟然是言書?

“你還好麼?”

楚容珍的眼中滿是複雜,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言書會衝出來替她擋一箭。

她知道言書有在她的周圍轉悠着,對她沒有惡意,所以她就沒有理,可是沒有想到,言書有能力跟她走到這裡,還在危險時刻替她擋了一箭。

真的是意料之外。

言書吐出一口血,猛得拔下身上的箭,搖了搖頭,虛弱道:“我沒事,你快走,我替你擋住他們……”

楚容珍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後退,擡頭,看了四周,眉頭緊皺。

怎麼還沒有成功,出了什麼事?

楚容珍失神,她身邊的男人找到了機會,猛得後退將她撞倒,趁機離開……

失去了優勢,言書見狀,馬上將她攔在身後,警惕的盯着身前的蒙面人與男人。

男人面不改的伸手接回自己脫臼的手臂,形勢扭轉,揮了揮手,“拿下,死活不論!”

“先生,她的遺詔拿到了嗎?”

“沒有,先完成命令,將她拿下!”男人撫着疼痛的手臂,雙目幽暗,幽幽勾起唳笑。

楚容珍狼狽的後退着,四處尋找着,久久沒有等到信號,心中難免有些着急。

突然,天空遠處升起一抹信號,緊張不安的她才最終露出放鬆的笑容。

“笑什麼?”

“沒什麼,遊戲結束!”楚容珍伸手勾着髮絲,一襲輕風襲來,吹起她的衣襬,宛若清蓮。

男人不明白什麼意思,只見楚容珍伸手,一揮,從暗處,一隊隊黑衣人衝了出來……

他們的手中一一提着一具具屍體,都是男人埋在暗處的暗衛……

如地獄走出的亡靈士兵,手中提着早己死透的屍體,用力砸到地上,面無表情,一片陰寒。

“都處理了?”

“處理好了,一百暗衛,無一活口,另一邊,言世子妃安全救出!”

楚容珍這才滿意的笑了,讓一行給言書療傷,而她本人,則是愉悅的盯着男人,雙眼笑成月牙:“這次,我玩得很開心,果然這種走在刀尖上的對峙才令人愉悅。只不過可惜了,你的命要交待在這裡……”

“那可不一定!”男人幽幽淺笑,在他的身邊,一隊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出現,漫天箭雨而下……

一行等人連忙護着楚容珍,趁着這個空檔,男人快速離去……

“這棋局,下次接着下!”

男人離開了,楚容珍制止了要追上去的一行,雙手背後:“不用了,你們不適合出現在明面,這事情,讓他們去做!”

一行等人不明白,得還是乖乖聽話。

現在不明白,在離去之後不到半個小時,他們才明白一切。

男人與蒙面人離去的方向,楚容珍早就派凌涼通知言棋等人埋伏在那裡,原來就堵掉他們離去的道路,逼着他們朝着那個方向離去,直接與禁軍對峙……

這是一步早就步好的棋,她接到獨自赴約的消息時,就提出一定要見過楚容琴,這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交易的地點與關押的地點相差太遠,而且,搜山的是禁衛,禁衛之中難保不會有太子的人而故意錯誤引導。

猜到大約的範圍之後,楚容珍事先讓銳影去尋找楚容琴的下落,而一行則是帶着護在她的身邊將所有敵人消除乾淨,正好有納蘭清給她的,她全數給了一行,讓一行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對方的人馬全數迷昏,殺死……

所以對方的暗衛才能在不知不覺間被一行派人全數拿下,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也沒有驚動裡面的白衣男人。

絕不讓所有敢動她的人好過,事先讓凌涼潛伏下來,聽衆一行的指令行動……

最終,男人還是逃走了,可是這次參加行動的敵人,全被她的計劃一網打盡。

這是對方的輕敵,也是他們的小看,小看了楚容珍,也小看了他們所有人。

言棋有自己的勢力,凌涼有玄衛,非墨這邊隱在暗處的勢力致命又危險,再加上楚容珍的能力與非墨的手段……

非墨遠遠的站在高崗,雙手背後,看着楚容珍沒事時完全放下了心,幽幽的看着深幽的山林,衝着身邊的龍九吩咐道:“龍九,傳令下去,殺了寧國公主!”

“是,屬下明白!”龍九彎腰,神情認真。

剛剛他才稟報,是寧國公主讓寧意天對楚容珍下手,沒想到主子馬上就起了殺意。

龍九快要離去之時,非墨又道:“等下,先摸一下夫人的口風,想玩的話就留下寧靜,不想玩就殺了!”一國公主,在非墨的眼裡,只是玩具。

他心愛女人的玩具!

楚容琴平安歸來,表情十分平靜的看着言棋,與言公候與言公候夫人報了平安之後,慢慢走到楚王妃那邊,紅了眼眶……

“沒事?”楚王妃的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小心詢問。

“沒事,他們沒敢虐待我!”楚容琴慢慢搖頭,從小到大,她被綁一事經歷不少,她早就習慣了。

“知道是誰綁了你嗎?”

“不知道,都蒙着臉……”

衆人圍着楚容琴,打探不到什麼東西之後,才慢慢的離去,而在這裡,非墨那邊也故意傳出了流言……

楚容珍拿着遺詔交易換出楚容琴,可是那些賊子逃走,遺詔下落不明。

非墨一邊派人處理這件事情時一邊無奈。

笨丫頭把所有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而他又要花費心力將所有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開來……

、麻煩又無聊的事情,他怎麼就做得這麼開心?

寵溺的看了楚容珍從外面走了進來,伸手,朝着她的方向伸着。

楚容珍伸手擦了擦汗,走到他的面前,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非墨的腳邊……

“喲,有事求我?”非墨挑眉,好笑打趣。

楚容珍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扯着他的手,把頭埋在他的腿上……

藥效未退,全身無力,天知道她是怎麼走出叢林的,哪怕利用疼前刺激,藥效依舊還在。

“墨……”微微喘着氣,楚容珍臉蒼白,似帶着哭腔的聲音在非墨的耳朵響起……

“怎麼了?”非墨發現了她的異樣,連忙伸手抱着她扣入懷中。

楚容珍雙手抱着非墨的腰,雙手收緊,讓他有些透不過氣。微微皺眉,可是神情依舊寵溺溫和,沒有半點的不悅。

楚容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明亮的雙眸慢慢失去光彩,整個人好像被抽離了靈魂,失去了主心骨。

“好痛……墨……我好痛……”小臉埋在非墨的懷裡,楚容珍的身邊微微擅抖着。

“來人,叫大夫!”非墨皺眉,一陣心疼。

她,是不是又跟上次一樣,陷入了奇怪的境地?

之前,有過一次,他想要她的時候,那時她突然變得卑微膽小,把所有自尊壓到了塵土裡,讓人心疼又不忍直視。

“好痛……”細微的哭腔,聽在非墨的耳裡,頓時,就慌了。

“哪裡痛?珍兒,你現在哪裡痛?”緊緊抱着她,輕哄着。

楚容珍的身體慢慢緊縮,僵硬,眼角滲出了淚水,“痛……全身都痛……狼……撕咬……疼痛……”

語不成調,非墨卻聽明白了。

大手,越發的緊了起來,眉目間,是化不開的痛苦與疼痛。

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非墨僵硬着身體,不知如何是好。

他,好像沒有看她哭過……

除了上次,好像陷入夢魘中的她,當時也沒有哭,而是膽小又卑微的求饒。

這次,又是陷入了夢魘?

很快,一行提着大夫走了過來,年邁大夫看着楚容珍的模樣,二話不說就走了過來,細細替她把脈之後,嘆道:“夫人好像中了三種以上的毒,這三種毒都沒有毒性,可會讓人產生幻覺,中毒者會看到自己過去,回憶起自己記憶最深的一幕,是專來用來對暗衛進行審問的幻毒,超過六個時辰不解,夫人的神智會被毒性滲透,陷在幻覺裡永遠出不來,就是我們現在常說的瘋魔!”

聽着大夫的話,非墨狹眸緊眯,殺氣滲出。

“幻毒?馬上解!”沒問能不能解,而是命令立馬解掉,態度不容質疑。

“是,請稍等,老夫這就去準備一下!”

大夫走了出來,非墨抿着脣,抱着她一動也不動。

幻毒,他有聽過,是專門對意志力強大的暗衛研發的毒發,專門用來審問,中毒之後,無論對方問任何問題都會乖乖的主動回答,如同被操控的人偶一樣。

低下頭,輕輕吻着楚容珍的眼角,將來不及滑落的眼淚全數捲入口中,口嘗着那苦澀的滋味,心中也五感交集。

“很痛麼?”淡淡的,非墨輕問。

“嗯,很痛很痛……”楚容珍閉着眼,脆弱如瓷娃娃。

“哪裡痛?爲什麼痛?”一聲一聲,慢慢引導,明知這種行爲是趁火打劫,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盡,關於她內心深處的那個她。

雖然卑鄙,可是他還是想知道。

不在意當然是騙人的,天知道他多麼的想要證實,證實心中的猜想。

“全身都好痛,狼羣……狼羣喘着粗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狼牙刺入血肉,慢慢的用力,慢慢的撕扯,刺痛變鈍痛,再痛不欲生,再麻木……”聽話的,一點點的,說出了她現在感覺。

她現在再一次回到了過去,好像又回過了臨死前,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她能看到。

能親眼看到兒狼羣圍着她的兇狠模樣,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們啃咬分食着燁兒的身體,能清楚的感覺到上方權貴興味盎然的看着她與燁兒悽慘模樣……

她恨,很恨。

她知道現在她正在夢境中,腦子清楚,可是身體不受控制憎恨,想要撕碎這些可恨的狼羣,撕碎外圍得意拍手大笑的宗旭,古睛,還是別的權貴……...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38許你到終老

明知是夢中,楚容珍卻止不住的開心,哪怕是夢中,她也要將這些可恨的一切全部斬殺殆盡!

半跪在鬥獸場,環視四周,一張張看不清容貌的臉露出玩味,嘲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悲慘,嘲笑她的卑賤,嘲笑她的無能……

徒手刺入狼心,明知眼前是幻覺,可她心中依舊感覺十分的暢快。

對,暢快。

漫天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鮮血彙集的盡頭,一道漆黑的身影正朝着她伸出手,好聽的聲音淡淡響起:該回去了。

熟悉的聲音,莫名的安心,半跪在地上的楚容珍慢慢擡頭:“你是誰?”

“傻瓜,連我都不認識?”溫柔的聲音,好聽又惑人,可是,好像又想不起來。

“睡,睡了就好了!”

“嗯!”

“……”

非墨靜靜看着慢慢睡着的楚容珍,一手拍着她的後背,一手緊緊抱着她,眼中,是化不開的憂傷。

“睡,睡着了就好了!”輕哄,就像哄着孩子般,無盡的寵溺。

寒眸深處,是無盡的墨焰,襲捲一切直至破壞殆盡。

非墨低着頭,看不清他眼中的神,卻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濃濃的心疼與悲傷,過了很久,才慢慢擡頭,雙眼中佈滿血絲,赤紅得惹人心生畏懼。

“一行,傳令,第一級戰令,滅焰國!”

沒有原因,沒有解釋,非墨的雙眼一片幽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唯獨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濃厚的殺氣,如同被喚醒的魔獸,除了嗜血殺戮,再無其它。

一行一驚,對於現在的非墨的樣子有些驚懼。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聽話的半跪在地,“己派人去了寧國行動,待寧國與焰國的關係被挑拔之後,便是下手的機會……”

“不夠,你派人去尋找玄衛,鳳衛那邊查得怎麼樣了?”幽幽的,聽不過任何情緒波動。

“依照虎衛查到的消息,鳳衛開始的鳳主選拔,聽說那位壽宴之日便是鳳衛選拔結束之時,還有,虎衛那邊傳來消息,半月前,玄衛易主,疑似謝太師,凌公候,言公候三府中人,到底是誰有待查明!”

非墨靜靜看着楚容珍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眼中神不明,輕輕撫摸着,過了一會,才慢慢點頭:“嗯,不能爲我所用者,殺!”

“是!”

跟一行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非墨慢慢的摟着楚容珍倒在牀上,太醫說過她是中了類似幻覺一類的毒素,沒有解藥,過了時間藥效退後便相安無事,這種東西本就是逼供用的藥物,沒有傷害性,卻又十分令人忌憚。

中藥者就如同人偶一樣,對方問什麼就會回答什麼。

楚容琴被救出來之後,衆人慢慢散去,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才一個個回到帳篷裡去休息,畢竟爲了尋人花了不少的心力。

驛站

寧國公主因爲受傷而被兩天前被送回了驛站,不知道楚王府一行人還在山中,只知道楚容琴得救了,東西沒有拿到,而答應她的讓楚容珍不得好死這一條也沒有實現。

不甘,怨恨……

寧國公主躺在牀上,全身上下被包得像個棕子,揮舞着雙手不停叫罵吵鬧:“該死的,爲什麼楚容珍那個賤人沒死?我要她死,千刀萬剮都便宜她了,我要她不得好死……”

連臉都被紗布包着,寧國公主露出一雙怨恨的雙眼。

全身上下被蛇撕咬,雖不致命,可是表面的皮肉早就血肉模糊,沒有半分好的皮膚。

這種痛苦讓人難以忍受,止痛藥效一過,就會痛得放聲尖叫,反反覆覆,因爲這種痛恨的折磨,寧國公主處於十分狂躁的地步。

“手段太差,太低估她了,自然會失敗,公主殿下何必生氣,再尋機動手不就好了?”暗處,一道身影站在屏風裡,輕靈淺笑聲如珠玉清脆。

聽到女人的聲音,寧國公主停下了暴怒的叫囂,瞪大眼連忙道:“你還來做什麼?出些沒用的主意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找死?”

“呵呵呵呵呵呵……公主殿下說笑了,我說的是把楚容珍牽扯進來,可是沒有想到你們卻這麼輕敵,不是我的主意不好,而是你們輕敵了,最終結果就是,不聽我的意見而吃虧了,不是嗎?”暗處,女人的聲音中透着漫不經心,卻又帶着無盡的殺意,不是針對寧國公主,倒不如說是說起楚容珍三個字時就帶着無盡的殺意。

寧國公主不屑掃了一眼屏風後的人影,冷哼:“暗處有你這麼一條毒蛇,身爲你的敵人還真可憐!”

女人不在意,反而愉悅的笑道:“公主殿下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對了,勸公主一句,現在我們的周圍,毒蛇可不止一條,殿下小心點……”

屏風後面,輕輕異動,隨後恢復了平靜。

寧國公主似乎習慣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兩天之前,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就連請來的公儀斐與公儀雪都緩解不了她的疼痛時,這個女人出現了。

給了她一種藥,吃下之後不再疼痛的藥,效果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對於她來說己是莫大的奢望。

沒有派人去查她,最起碼,現在不行。

一個有毒的女人,雖毒,但她有自信能夠控制,馴服。

她是誰?

寧國的公主殿下!

寧國公主不屑的撇撇嘴,慢慢的陷入沉睡。

隔壁房間,寧意天的情緒也十分不好,與太子楚辰玉相對而坐,兩人神情陰暗。

遺詔沒有得到,可是傳言己經傳開,楚王府的遺詔交出下落不明。

傳言是這麼傳的,可是在場的人心知肚名,一個個把目光都投在他們的身上,就在剛剛,驛站的探子莫名的多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傳出了消息,第一時間就說遺詔己不在楚王府,懷疑的目標就轉到了他們的身上。

驛站中,寧意天得到消息時氣得發狂,原本俊美的臉變得醜陋扭曲,隨手拿起手邊的杯子就直接砸向地面發泄,卻怎麼也無法平熄他內心的怒火。

寧意天的對面是太子楚辰玉,正端着茶杯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溫潤如玉的臉上依上是平靜無波,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撼動他的內心。

輕輕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楚辰玉含笑眯着眼,“寧太子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叫本宮過來不會就是想讓本宮看你生氣的模樣?”

寧意天恨恨的掃落身邊的東西,陰沉着臉,猛得扭頭,神情陰唳,“楚太子倒是心寬,這次失敗就不怕查到你的頭上?還是說你揹着本宮私藏了遺詔?”

這本就是一場沒有任何意任的合謀。

太子楚辰玉依舊漫不經心,反而十分淡然,對於寧意天的懷疑指責沒有半點的動容,笑了笑,眼中劃過淡淡的不屑與譏諷。

慢慢起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尖,楚辰玉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迎着寧意天的打量與怒火,笑道:“楚王府的遺詔不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宮,畢竟本宮位於東宮可是形勢不算太好,想要得到遺詔賭一把倒也是有可能。但請寧太子不要忘了,當初約定是拿到遺詔,是你自己把楚容珍給牽扯了進來纔會失敗,本宮當初就提醒過你,楚國唯一不能動的就是沉王夜清,偏偏你卻想要動他的女人,結果,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本宮不用你來教訓!”寧意天無法接受對方的指責,倒不如說,他的自尊不允許,哪怕對方也是一國太子。

楚辰玉也不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回頭:“對了,這件事情本宮自己會去處理,看來寧太子也不過如此,沒有幫到本宮不說還破壞了整個計劃,本宮要好好的考慮是否再繼續合作下去。”

不理寧意天大吵大鬧,楚辰玉輕身一閃,消失在了驛站。

寧意天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死死的掐着椅背,怨恨不甘的盯着楚辰玉離去的方向,滿心憤怒。

他可是太子,同樣都是太子,憑什麼高他一等?

哼,以後,絕對會讓他好看!

站直了身體,寧意天深深呼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下,才朝着外面走去……

同時,皇家狩獵場中

楚容琴剛平安救回,大家都在收拾得行禮準備離開狩獵山,因爲天太晚,便決定明天一早離開。

楚容琴失蹤的消息傳到了出去,楚容珍拿了遺詔救了楚容琴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遺詔下落不明的消息同樣了在外面盛傳……

同樣,也傳到了楚皇的耳中。

楚皇十分關心遺詔的事情,還派人前來關心打探着消息。

不過衆人都沒心情理楚皇派來的人,一個個收拾得東西,處理着事情,給家中人報平安等等。

楚容琴從楚王妃那裡走了出來之後,迎面就遇到了錢水柔。

冷着臉,楚容琴完全一臉冷漠,大吵大鬧之後她算是明白了,她被當成了棋子。

這個女人接近言棋而把她當成了棋子。

無視對方,楚容琴打算就此離開,不想錢水柔卻死抓着好,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安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我跟言世子是清白的,當天真的是誤會……”

楚容琴環視四周,脣角勾起嘲諷的笑容。

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死心麼?當着所有人的面這般動作,是想讓人看看她是怎麼欺負大臣之女的?

要是真心悔過,真心道歉,會選擇在這種地方?

楚容琴雙手抱胸,冷冷一笑:“叫我安寧郡主,你跟夫君有沒有關係不關我的事情,無最好,有的話也無所謂,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要是夫君當真對你有意,擡起側妃夫人又如何?”

端莊,嫡女正妻風範,在楚容琴的身上完全的展現。

好像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夜之間,楚容琴身上的稚嫩洗淨,留下的卻是一般的風華與尊貴。

衆人都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這個氣息突然發生改變的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十分驚奇。

世人都知安寧郡主天真活潑,率性,做事從不經大腦。

可是眼前這個談吐從容,不受半點挑撥的人是誰?

不僅別人好奇,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楚容珍也看到眼前的楚容琴,莫名的覺得她有些變了,可是看到對方那揚起爛燦的笑容時,心中疑惑消散。

“珍兒……”遠遠的,楚容琴看到楚容珍的身影時,立馬揚起了開心的笑容,揮舞着雙手大步跑了過來,輕快,率性,沒有任何改變。

楚容珍走了過來,眯着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錢水柔,“舒兒,錢小姐好像摔倒了,送她回帳篷!”

錢水柔還想說什麼,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因爲她被防備了,想要接近楚容琴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這次好不容易接觸到,本想挑起她的怒火爲自己多拉些憐憫。

可是沒有想到楚容琴根本沒有中計,反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冷靜沉默。

“不……”話還沒有說出來,舒兒掐着她的脖子就朝着帳篷裡拖去,動作粗魯,讓錢水柔說不出任何話來。

舒兒對大臣之女,而且動作粗魯無禮,可是無人敢言。

不是不敢言,而無人理會,在場大多數是楚王舊部,直接來個眼不幹爲淨。

楚容琴挽着楚容珍的手,小臉上滿是開心,“珍兒,這次多虧了你,我可是聽說你,你爲了救我而中毒了,下次別這麼不小心,我只要你沒事就好……”

似疲憊,似深沉,楚容琴將頭靠在楚容琴的肩上,半眯着眼,完全看不出她臉上的神。

“聽說遺詔在珍兒你的身上?”突然,沉默的楚容琴再次問了起來。

楚容珍微微挑眉,沒有否認,反而點頭:“嗯,在我身上,外面都這麼傳開了……”

握着楚容珍的手緊了緊,楚容琴臉上的表情微僵,心疼的看着平靜的楚容珍,拿頭蹭着她,“明明你的手上沒有遺詔可是外面卻這麼風傳,到時你會有危險的,聽姐姐的話,讓爺爺處理這件事情,把這個傳言壓下去,否則你真的有性命之憂……”

焦急,擔憂,關懷,楚容琴十分在意這件事情,天知道她得知這個消息時是多麼的焦急。

一個楚王府都承受了遺詔帶來的風波,這麼多年來讓楚王府四分五殘裂,就珍兒一人,如何能夠承受?

楚容珍溫柔的摸摸她的頭,淺笑:“姐姐還不知道,剛剛外面傳來消息,遺詔下落不明,因爲我將遺詔交給了對方纔救出的姐姐,所以遺詔早就不在我的手中了,完全的下落不明。”

“那就好!”楚容琴半垂着眸,甜甜一笑。

視線掃到一邊言棋的身影時,楚容琴的笑臉沉了下來,“珍兒,我有事,先走了!”

楚容珍也看到了言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微微點頭:“好,收拾一下,明早回府!”

“嗯!”

說完,楚容琴沉下了臉,頭也不回的離去。

一邊言棋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楚容珍靜靜看了兩人一眼,最終,什麼動作都沒有做,轉身離去。

現在,她不適合摻和。

半夜時分,收拾差不多的衆人紛紛開始入睡,但也有大部分的人還在外面遊蕩,處理着沒有處理完的事情。

楚容珍靜靜坐在暗處,仰頭看着天上的明月,半躺在石頭上。

這次的事情,確實如非墨所說的那樣,估計是寧意天與楚辰玉所爲,可是到底是不是沒有任何證據。

不僅沒有證據,她反而感受到一抹不自然。

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出的違和感。

可又說清到底哪裡奇怪,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合理……

第一次陷入了迷濛,楚容珍仰頭看着天空,靜默不語。

“在想什麼?”

一襲男袍的納蘭清走了過來,隨意的坐在她的身邊,拿着一碟下酒菜,一壺酒,盤膝坐在她的對面。

“有事?”連忙起身,楚容珍神情疑惑。

納蘭清隨意淺笑,給她倒了一杯果酒,側身微躺,“我的人來信,黑卡的下落清楚了!”

“公儀初手中?”

“……”納蘭清訝異的挑眉,突然感興趣問道:“爲何不是贏儀?贏儀的武功極高,出其左右不過五人……”

楚容珍想起了非墨的話,讓她不要被特地人物吸引注意力,還跟她打賭說黑卡最終會到公儀初的手上。

“真的是他?”

“嗯!”

得到肯定,楚容珍沉下了臉,果真在公儀初的手中,那麼公儀初的手段……

可就真的恐怖。

她不瞭解贏儀,但看到贏儀的戰鬥方式,身邊隨從的能力,多少能猜測評估一些。

能從贏儀手中奪走東西,公儀族憑藉的肯定不是武功,那麼就是蠱毒。

可是蠱毒雖難防,但對於高手來說,想要種植就必須近距離接觸。

這可是難上加難。

“清姐姐想要怎麼處理?”學着納蘭清一樣再次躺在石頭上,楚容珍陷入了沉思。

非墨說過他對皇位沒有興趣,一直以夜清的身份待在楚國不過是爲了便宜行事,皇位落入誰手都無所謂,只要不攔他的路就行。

“我無所謂,把就這盤棋讓給你來下,不過如果我不滿意的話我會收回棋子!”納蘭清喝了一杯,扭頭溫柔的看着楚容珍,眼睛含笑。

神微暗,看不清她的神,但依舊能感覺身上淡淡的愉悅。

對於納蘭清來說,一切都無聊至極,偶爾來點娛樂玩鬧增加氣氛,比如這次黑卡的爭奪。

“好啊,多謝相讓!”楚容珍開心一笑,直接接受。

正巧,她也有點事情需要去做。

楚容珍興奮的站了起來,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納蘭清突然道:“對了,這次你那個姐姐被綁架的事情,多注意一點,有古怪!”

正準備離去的楚容珍停下腳步,疑惑看着她,“怎麼古怪?”

納蘭清神秘一笑,平凡的臉上奇怪的露出陰詭難辯的笑容,明明危險滲人,又卻透露出難辯的性感魔魅。

“噓,小玉兒,有事情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我只能告訴你其中有古怪,但真相還需你自己去尋找,不管是悲傷的還是開心的,還是驚訝的,真相揭曉的那天才最愉悅的,而這過程,無聊透頂!”

眼前的納蘭清很危險,這是楚容珍的第一想法。

確實,雖然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可是納蘭清之名曾經震懾大陸,陰詭難辯的性格也是極爲有名。

倒不如說,歲月的沉澱讓她更加的危險。

深深的看了納蘭清一眼,楚容珍點頭:“我明白了!”

不理納蘭清深幽暗沉的目光,楚容珍慢慢離去,夜己深,魔物四起的時機。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龍澤,楚容珍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直接離去……

“蓮,古睛那邊怎麼樣了?”背靠在樹杆,隱入暗處,看着遠處的燈火,楚容珍神情陰晦不明。

有太多的雜事纏繞着她,莫名的,有些煩躁。

“一直試圖與主子接觸!”蓮從暗處走了出來,看着她,欲言又止。

楚容珍掩下眼中幽光,漆黑的墨眸與暗夜完美融合在一起,無盡深幽,無盡危險。

自己的東西被覬覦,這種感覺格外噁心。

第三者,這是她前世今生恨之入骨的存在。

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人存在!

“想說什麼?”感受到蓮的目光,楚容珍淡淡擡眸,氣息未變。

可是蓮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異樣,隱入暗夜的壓迫感,隱入暗夜的殺機。

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女人,若是真惹怒了她,所有人都敢殺,包括主子。

蓮細細思考了一下,臉上露出猶豫,最終才慢慢道:“古睛的事情夫人可知道?六年前,屬下是古睛的護衛,當時古睛並不是焰國皇后而是宮女的身份,因爲對主子有恩才讓主子上了心,不過古睛好像把主子的溫柔會錯了意,一直以爲主子喜歡她……”

蓮靜靜說的,而楚容珍也靜靜聽着。

半響,楚容珍才慢慢擡眸,幽幽輕問:“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屬下雖是暗衛,但不想看到主子與夫人鬧矛盾,雖不知道夫人爲什麼這麼針對古睛,不過如果是擔心主子與古睛的關係大可不必擔心,因爲主子不會願諒古睛!”蓮停頓了一下,接着道:“當初主子爲了逃離楚皇才逃出皇宮,主子的義父死後一直混沌度日,後來因爲古睛的告密,主子才被抓回了楚宮,還被下了金蠶蠱……”

“我知道,非墨都跟我說過了!”淡淡打斷了蓮的話,楚容珍伸手勾了勾耳邊髮絲。

這件事情早就過去了,不過她倒是很開心,一直以主人命令爲優先的蓮竟會主動跟她說這些。

多少,有些意外。

“夫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主子雖然是被楚皇藏起來養大的,但是主子的以前過得很苦。主子自懂事以來就知道他將要一生作爲孌童生活,因爲不甘,所以自主子懂事開始他就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當時負責看守養育主子的也是主子的義父,相信主子沒有說過,主子的義父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倒不如說是一個格外殘酷的男人……”

這是第一次聽非墨的的事情,楚容珍神情格外的認真。

她想要了解他,想要了解更多……

“主子的義父是培養我的主人,對他的屬下,對主子,都格外的殘忍,聽說主子六歲開始就試圖逃離,每次都會被抓回來,不傷性命的處罰數不勝數,比如關於蛇窟,被蛇羣撕咬,比如在主子腿上開一個小洞,從血管裡塞入異物,順着血管一直向上流動,時時的疼痛難忍,時時的還要忍受死亡的恐懼,迫使一個內力並不深厚的小孩用內力一次又一次的將異樣堵在心臟之外,因爲異物順着血管到達心臟,就必死無疑。比如將主子放在鋼鐵製的牢籠中,放在飢餓的猛獸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隨着蓮的話,楚容珍的心臟開始慢慢的緊縮,疼痛。

一個年幼的孩子卻遇到這些成年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痛苦與恐懼,不難想象。

因爲她經歷過,所以才格外的有同感。

“後來,主子一次一次的挺了過來,沒有因爲壞掉,主人對主子有了興致開始慢慢培養主子,教主子練武,教主子殺人,讓主子與頂級殺手以命相拼……只要失敗一次,處罰就會升級,有時是讓主子不停的不停的殺人,有時故意讓人接近主子,讓主子喜歡上之後又命令主子殺掉,有時把主子關在地牢一月,不給他任何食物,有的只有一具具發腐的屍體……”

蓮空洞的回憶着,身上閃着無盡的死氣。

而楚容珍則是伸手捂着朐口,因爲她心疼了。

她一直以爲,她是世界最悲慘的人,原來,她一直以受害者的心態活到了現在。

原來,比她悲慘難堪的人還有。

她是三年暗無天日的生活,而非墨,是十幾年的暗無天日。

她可以想像出那種生活帶給人的精神折磨,會一點一點,將人逼瘋,將人逼死……

難怪,非墨的性格變得這麼的扭曲。

好像迫不及待的需要一個人將他束縛住,束縛他的理性,纔不會崩壞。

現在,她似乎明白了。

爲什麼她前世三年被傷至深,可是這世依舊在短時間內愛上了他。

因爲他們是同一種人,卻有着不同的渴望。

非墨是迫切的需要一個能束縛他的人,避免人格的崩壞。

而她是一個討厭被束縛的人,倒不如說,她想要抓住某個東西,擁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她認定的非墨。

所以他們纔會相遇,纔會互相吸引。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被束縛的一個,而是被渴求着,被祈求着……

好像明白了她一直沒有明白的事情,楚容珍的小臉頓時明亮了起來,就好像,好像找到了方向,找到她該回歸的所在。

不理蓮是不是還有話想說,楚容珍運用着輕功直接離去,直接闖入了非墨的所在。

雙眼含笑,眼中透着溫柔,楚容珍迎着非墨的打量,直接走了過去,將非墨摟着懷裡……

非墨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解,但卻不排斥她的主動。

溫順的靠在她的懷裡,微微勾脣。

“非墨,你喜歡我麼?”頭頂,傳來楚容珍深幽的聲音,帶着一絲平常少見的性感魅惑,卻讓非墨頓時渾身輕顫,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微微擡頭,迎上的卻是楚容珍那如暗夜般深幽的目光。

將楚容珍摟在自己的腿上,非墨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愛你!”

三個字,是每夜纏綿之後楚容珍都從未聽過的三個字,因爲非墨從不在她清醒的時候說。

他怕,怕被拒絕。

因爲他的強硬,所以她纔會陪在他的身邊。

因爲她需要勢力,所以纔會心甘情願的陪在他的身邊。

因爲她,從未說過喜歡自己……

“我愛你。”

三個字,楚容珍滿意的笑了。

伸手摟着非墨的脖子,楚容珍紅脣輕輕印個他冰冷的脣瓣,小手撫着他的薄脣,雙眼微眯:“有多愛?”

非墨一動不動,雙手摟着她的腰緊了緊。

“……”

看着沉默的非墨,楚容珍沒半分的不悅,反而格外明媚的笑了。

如果別的男人肯定會回答:我愛你,會爲你做任何事情,哪怕你想的是我這條命……

如果非墨說了這種話,她絕對不會相信。

一個從殘酷地獄走出來的人,是格外惜命的。

就好像她,因爲經歷的地獄,才知道生命的可貴,才知心願的可貴,心願未達成一日,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輕易的死去。

非墨的沉默,她反而愉悅的笑了。

從非墨腿上起來,直接坐到非墨面前的桌子上,由上而下的俯視着,絕美的小臉浮現致命的魔魅,紅脣輕勾,擡腳踩在非墨的命根。

猶如女王般,居高臨下俯視着非墨的表情,擡腳將他踩下腳下,妖嬈性感的輕舔紅脣。

“吶,非墨,我不愛你!”

楚容珍的話一出,非墨的雙眸頓時暗淡了下來,墨眸中蒙上一層灰白,宛若絕望的人偶。

他知道,他知道珍兒不喜歡他……

明知道,心卻很痛很痛,痛到快要窒息。

非墨的眉目間滿是痛苦,看着楚容珍的目光帶着一絲瘋狂,還有毀滅性的絕望。

微微伸手,不受控制般的掐住她的脖子……

楚容珍笑着,一直妖嬈魔魅的笑着,哪怕他的大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緊,可她依舊笑着。

“要殺我麼?”

非墨皺眉,眼中殺氣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小手握着他的大手,讓他不由自主的鬆手,楚容珍惡意一笑,踩在非墨身上的腳加重的力道,聽得非墨一聲悶哼,性感的紅脣愉悅的笑了。

捧着非墨的頭,輕輕吻上他的雙眼。

“我絕不會說我愛你,墨,想從我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麼?如果想的話就緊緊的跟在我的身邊,或許哪天,在我們終老之時,我會在你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說給你聽。”一手摸着自己心臟,似安撫着心口的疼痛,楚容珍格外扭曲的笑着。

“墨,世上無人會愛你,沒人會真心跟你說我愛你,我很喜歡墨喲,這裡很喜歡很喜歡,所以只有我會真心的跟你說這個三個字,但決不會是現在,在我們終老時,我會在你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說給你聽,所以墨,想聽麼?”

非墨呆愣的看着她,微微着,這種居高臨下的傲慢,該死的誘人。

心中的疼痛一掃而光,取代的卻是極致的愉悅。

伸手,擡起踩在自己身上的腳,非墨突然露出一抹純淨的笑容。

乾淨純真,如同真正的雪蓮般聖潔,讓人格外的想要擁有。

雙手拂起她的裙子,低頭,輕輕吻上她修長美腿,眼中帶着火熱的虔誠,一點一點,似膜拜一樣親吻着她的腿,慢慢向下……

半晌,非墨擡頭,似臣服般露出渴望的表情點頭,“想聽,很想聽……”

“可是我不會說的,除了你終老時,我絕對不會說的!”

非墨慢慢向上,大手滑入她的衣襟,將她的身體壓在了桌子上,細細親吻着她的腿,雙眼是溺死人的溫柔。

“我知道了,所以我會陪你直至終老,直到你願意說爲止!”

將頭埋在她的身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非墨笑得格外危險。

真可愛的小東西,拐着彎跟他互許終生麼?

真是求之不得。

他們是同一種人,卻渴望着不同的東西。

無法像一般人那樣好好的去愛,因爲他與她都輸不起,也玩不起。

無數次被奪走了心愛之物,幼年的記憶中,有無數次無數次被強迫性的親手結束了心愛之物的性命,他害怕了。

不知道珍兒爲何會看透她,但是他不討厭,倒不如說開心。

這是允諾,只要他不放棄,她將一生陪伴自己的身邊。

可愛小東西的愛意表現,他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楚容珍看透了他的性格,所以纔會這樣對他。

不敢擁有心愛之物,那就讓他不停的追尋着,讓他無法擁有,一輩子都要追在她的身後,永遠不會告訴他,她現在早己愛上。

因爲她也害怕,害怕非墨得到她之後又會捨棄。

倒不如這樣,讓他永遠的追着自己的身影,直到累了爲止,直到她不再害怕爲止,直到他想要放棄爲止……

伸手摟着非墨的脖子,楚容珍倒在書桌上,將她的頭緊緊抱在懷裡。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躺着,沉默不發一語……

月光撒落到兩人的身上,白衣覆上一層月華,更顯聖潔。

白衣墨發,相擁而躺。

久久的,帳篷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楚容珍與非墨這纔回過神來,慢慢分開……

非墨留戀的在楚容珍脣上留下一吻,極爲愉悅的替她整理好衣裙,才慢悠悠問道:“找你的,你從蓮那裡得知了我的事情?”

楚容珍伸手拉起滑落的上衣,隨意的用腿勾着他,制止他想要離開的動作。

懶懶擡眸,楚容珍使壞的勾着他的腰帶,不想非墨伸手,握住她溫軟小手,無奈嘆道:“乖,別使壞,現在不行!”

“不想要麼?”有些撒嬌,微嘟着嘴。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非墨直接遠離,無奈又寵溺。

“你剛剛纔睡醒,中的藥好像還沒有消除乾淨?而且,你該做事了……”指了指外面給她發信號的蓮,非墨伸手將她抱下書桌,隨意收拾了起來。

撇撇脣,楚容珍不甘不願的站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傲嬌的掃了非墨一眼,輕哼,大步離去……

帳篷外,蓮靜靜等候着,畢竟在主子與夫人親熱的時候,她不好打擾。

楚容珍雙手背後,慢慢走了出來,掃了蓮一眼,靜靜看着站在外面不停吃着東西的舒兒,看着舒兒手裡的東西,有些感興趣。

“吃的什麼?”

牆角的舒兒立馬站了起來,蹦蹦跳跳跑了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獻寶似表情看着她。

“蛇肉乾,狐狸教我做的!”

狐狸?楚容珍微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接過一塊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淡淡問道:“姬落來了?”

“嗯,前天我看到他了,不過他是偷偷來的,輕功不錯,不過還是被我發現了,說是教我怎麼製作好吃的肉乾當做替他隱瞞這個秘密……”

舒兒的這段話中信息量很大,楚容珍微微皺眉。

先是姬落做爲丞相,外傳他身體虛弱,一個身體虛弱的人基本上不會武,可是舒兒又說他輕功不錯。

二是偷偷的來,還讓舒兒不要說出去,看來是做了些什麼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告訴非墨?

畢竟,外傳,丞相與沉王爺,兩人的關係可不好。

“嗯,那你就好好隱瞞,這個,味道還不錯!”挑眉,看着手裡的蛇肉乾,味道確實意料之外的美味。

“是是?我試做了一點,還有很多很多的蛇沒有處理,正讓龍二他們處理,明後天就能吃了……”

楚容珍微微一笑,果然吃貨才能做出好吃的東西嗎?

回頭,伸手蓮打了一個手勢,蓮慢慢走了出來,微微彎腰:“就在剛剛,古睛被刺殺,好像傷得不輕,連續兩次被刺殺,古睛那邊鬧開了,勢要陛下給出交代……”

楚容珍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玩味的笑了。

又被刺殺了?

有趣!

題外話

珍珍算是許了墨墨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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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以她爲中心開始的風暴

前兩天的刺殺是她所爲,那麼這次的刺殺又是誰做的?

除了她,還有誰會對別國皇后下手?

果真有趣啊!

古睛再次遇到刺殺,整個營帳直接沸騰了起來,四處尋找着賊子的下落,讓死寂的深夜再次熱鬧起來。

楚容珍感興趣的走出帳篷,對着舒兒揮揮手,對蓮下了命令之後,就獨自一人閃身離開。

臉上,是揮散不去的笑。

莫名的,止不住。

到底是誰呢?如果暗中盯着古睛的話,應該知道有人對古睛動手過一次,這種空檔上面再動手,要麼自大,要麼愚蠢,要麼就真的有這個實力不被發現。

果然,各方來朝,事情就會變得有趣得多。

暗處,靜靜思考的楚容珍感覺身邊有異動,食指銀針滑落,頓時警惕看着某個方面。

空氣,頓時冷凝了起來。

微微彎着腰,楚容珍像只臨戰時的野獸,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一道身體,半裸的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滿是傷痕,鮮血流了滿身,明明看起來傷重無比,可是那雙銳利的雙眸格外的滲人。

贏族王子贏儀。

楚容珍微微垂眸,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中的銀針,微微一笑。

“贏王子怎麼在這?比賽結束了?”

贏儀看着對面是她時,才微微放鬆一些,冰冷的雙眸詭異的盯着她,半晌不語。

楚容珍淡淡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傷痕,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瓶藥粉扔了過去……

贏儀接過,幽深的盯着她。

“前幾天,狼羣的事情的謝禮!”

淡淡說了幾句,楚容珍下意識想要離開。

總覺得這贏儀的身上的氣息太熟悉,雖想不起來,可是下意識想要遠離,莫名的覺得危險。

贏儀墨眸緊盯,雙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冷唳的笑。

要跟他撇清關係?

給他傷藥就是表示要互不相欠?

“對了,看贏王子這樣子,肆月商會的黑卡下落不明吧?在公儀初的手中喲,不過估計之後他要高價出售了,贏儀子打算怎麼處理?”

準備離去的楚容珍停下步,勾起意味明的笑。

贏儀愣愣看着她,臉上,如她所想的露出了怒意與殺氣。

“我記下了!”贏儀的臉色眨間陰沉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轉頭離開,隱入暗中。

楚容珍看着他那突變的臉變,下意識笑了起來。

武力值很高,卻從不思考,這種行爲模式與思維模式怎麼那麼熟悉?

不過是小小的挑撥,不,算不上是挑撥。

只是說了一句真相,就完美的讓贏儀對公儀初產生了殺意。

讓她好好看看吧,連非墨都格外忌憚的公儀初到底是何種人,有何種手段。

第一次,她對非墨以外的男人感興趣。

不是情,不是愛,而是單純的感興趣。

要知道,非墨的名聲遠傳大陸,得之可得天下。連他都忌憚的人物,怎麼不感興趣?

文與武的相對,不知道是誰勝誰負?

楚容珍幽幽的看着贏儀的方向,臉上是妖異魔魅的笑容,仿若生活在黑夜森林的精靈,完美的融入黑夜,看着所有人在她的面前撕殺,亂鬥,而她高坐王位,冷笑看着這一切。

錢家帳篷

錢水柔靜靜坐在桌邊,接受着藥膏的塗抹,小臉上滿是不甘,沒有平時半點溫婉柔和之色。

“誰?”突然,錢水柔感覺到自己帳篷中有人,下意回頭,一道黑影閃過,快速消失在她的面前。

錢水柔站了起來,疑惑探頭,看着窗臺上留下的一封信,有些猶豫。

想了一會,四處張望之後,再慢慢拿了起來。

看着裡面的內容,雙眼微亮,又有些猶豫,整個陷入的掙扎,臉上帶着可疑的興奮。

好像下定決心之後,才快步站了起來,左右看着四處尋找着的禁衛,快帶消失在山林。

幽暗昏沉的山林中,錢水柔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因爲一隻手受傷,所以在暗夜中行走格外的困難,有時還會不小心摔倒。

可是依舊掩不下她那張興奮的臉。

高丘之上,一襲黑色長裙的女人靜靜站着,臉上也戴着黑色的紗布蒙面,一手提着燈籠,靜靜看着走過來的錢水柔,鳳眸過劃過異樣的暗沉。

“就是你麼?”錢水柔氣喘吁吁的彎腰喘氣,有些不悅。

把見面地點定在這種地方,真夠難找的。

要不是對內容感興趣,打死她不來這種地方,又黑又暗,又潮又溼。

黑衣女不語,只是靜靜看着,慢慢坐在一邊的巨石上,慢慢拿下了臉上的面紗,勾起一抹冷血妖魅的笑意。

“錢小姐這麼輕易就來了,真是愚蠢不堪,真是讓人失望!”

看着黑衣人的臉,錢水柔雙眼瞪大,“是你?你想做什麼?”

黑衣女人仰頭看了四周一眼,四周一片漆黑,寂靜,沒有半點的聲音,寂靜得滲人背脊。如墨的雙眸微眯,露出一抹如新月的笑容。

“這裡很安靜,很適合做你的沉眠之地!”冰冷的聲音,新月的笑容,矛盾的讓人頭皮發麻。

“你……”錢水柔剛說一個字,突然一雙大手從背後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黑衣女子的黑衣紗衣隨風而飄,說不出的死寂危險。

不屑的看着錢水柔那不甘又怨毒的模樣,黑衣女人冰冷嗤笑:“我怎麼了?對你本沒有什麼怨恨,不過你錢家可就不一定了,一顆攔路石,存在真是礙眼!”

錢水柔雙脣微微蠕動,卻發出不任何的聲音,只能敬畏的看着眼前這個黑衣女人,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可怕,真可怕的女人。

黑衣女人慢慢走了過來,一步步,優雅穩重如暗夜獵豹。

含笑,不帶任何的溫度。

黑衣女人走到錢水柔的身邊,站立,雙手背後,伸手勾了勾耳邊的長髮,靜靜掃了一眼錢水柔,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突然,錢水柔的心口,一雙大手穿過,血淋淋的心臟被帶了出來。

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背後露出贏儀那張陰唳張狂的臉。

隨意舔了舔手上的血,眯着眼,盯着面前的黑衣女人。

“一隻蟲子而己,說那麼多做什麼?”

黑衣女人隨意將臉上的紗布蒙上,輕輕一笑,“死也要讓她死得明白一點,贏王子當真沒有情趣,臨死前變幻的臉纔有趣。”

“對本王來說,撕殺才比較有趣,背後動手腳,當真難看!”嘲諷的看着女人,贏儀難得的回嘴,好像習慣與她這種相處。

“你不就是背後動手?”

一語雙關,贏儀眼中含怒,血手扣上她的脖子,“本王最討厭你這種背後算計的人,像陰溝裡的老鼠,時不時傳播着致命的毒素!”

贏儀雙眼中滿是殺氣,下手也越來越重,可是黑衣女人卻笑了笑,不在意的看着他,十分自信神態不見半分驚慌。

“贏族好鬥,一半是天性使然,一半是你們自我放縱的結果,不喜用腦子思考反而自信自己的武力。哪怕再不喜用腦思考,你也不得不承認,沒有智謀的你們就是一羣野獸,主人指哪你們就咬哪,而我,是唯一一個能替你們思考的存在……”

“就像是馴獸師?你覺得,本王會允許?”贏儀的雙手未鬆,反而更緊了緊。

想殺她,想到她暗中準備要做的一切,卻又下不了手。

這個女人很危險!

“我能讓你們撕殺痛快的時候又能最大限度保留性命,有何不好?承認吧,贏族想要的不過是戰場,如果這次不是我,你們能與他們聯繫上?這是一場滿大陸的戰爭,你贏儀不想帶領族人撕殺在最前線?”

慢慢的,贏儀鬆手了,後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黑衣女人。

輕輕咳了幾聲,黑衣女人才慢慢站直了身體,摸着腰間的錢袋,靜靜思考着。

突然,才慢慢擡頭,“黑卡沒到手?失敗了?”

贏儀陰沉着臉,纔想到找她的原因,直接點頭:“被不明勢力奪走了,不過有可能是公儀初做的!”

黑衣女人微微一愣,對於贏儀會思考一事覺得很奇怪。

現在這個局勢十分亂,他怎麼就認爲是公儀初做的?

一個公儀族,還承受不住各國的怒火,有可能麼?

“認定公儀族?爲什麼?”

贏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扭頭,直接離去。

離去之時,贏儀淡淡道:“楚容珍說的!對了,寧意天與楚辰玉都沒用,你失算了,看來楚容珍的權謀之力遠在你之上……”

黑衣女人驚愣的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慢慢的才起身,眼中,是化不開的幽沉。

迎着月夜,微微閉眼,與黑夜完美融合。

一夜躁動,無人得知錢水柔悄無聲息的死去,直到第二天大早,錢水柔的丫頭髮現她並不在帳篷裡時,纔派人尋找着。

古睛受傷送回驛站,楚容琴安全迴歸,與言棋一同回了言公候府,而楚王妃與楚老王爺的舊部也紛紛散去……

直到當天的中午,錢水柔的死訊才傳出來。

錢水柔的死訊剛傳出來之後,針對楚容琴的傳言也流了出來,說是楚容琴嫉妒錢水柔與言棋相處親密,從而動了殺心。

不過這則流言剛剛流傳,另一道流言直接壓下。

公儀初對外傳言,黑卡將在十日之後對外出售肆月商會的這張黑卡,這消息一出,完全壓下了錢水柔死亡的消息,壓下了對楚容琴抹黑的流言。

楚京所有權貴都紛紛興奮了起來,傳說中的肆月商會的黑卡,那可是一道特赦。

只賣王候的軍火,因爲這張黑卡,哪怕是一方富商,肆月商會都會無條件賣出。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誘惑。

軍火的出現,前不久戰王府的爆炸,所有人將事情聯繫到了一起。

戰王府惹了肆月商會,要麼就是惹了陛下不悅。

楚國有資格使用火藥的不就是楚皇一人?肆月商會的火藥只有一國君王方可以買下,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當然,夜清這個攝政王雖然權傾朝野,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個男寵,一個聽從楚皇令的男寵而己。

隨便,沉寂下去的戰王府一事又被提了起來,與肆月商會又擺在一起討論。

公儀初要出賣黑卡的消息傳開,四伏的人們開始蠢蠢欲動。

當然,其中最驚愕的就是公儀初本人。

驛站中

公儀初雙手扶着柱子,聽着下屬的稟報,手中內力釋出,柱子在他的手中化爲粉塵。

冰冷無波的面容生生被撕開了一道裂紋。

“這消息,誰傳出去的?”

對,誰傳的?

雖然他有出售的打算,可絕對不會是今天,剛剛得到就散出這種消息,不外乎是告訴所有人是他公儀族拿到了黑卡,告訴贏儀,是他公儀初想辦法從他手中搶到了黑卡。

到時引來的,可是所有人的虎視眈眈。

小小公儀族,再善蠱,可以頂不住所有人的敵視。

更何況,這裡還是別人的地盤。

越來,他就越氣,無緣無故,怎麼會有人知道他手中有這東西?在他手中不過半天的時間,可是暗處之人就知道了,還迅速傳出這種傳言,彷彿在逼迫着他。

無形的逼迫……

“不清楚,突然之間傳言四處,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則消息,族長,要不要做出準備手段?”公儀初的侍衛彎腰,神情棘手。

公儀初眉頭未展,細細思考着,總覺得,有些違和感。

一切是因黑卡的爭奪而起,那南青不像是華國丞相那麼簡單,或許,就是肆月商會的主人也說不定。

肆月商會的主人是三十年前震懾大陸的華國丞相納蘭清,不過納蘭清死亡,龍帝娶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平民之女爲後……

納蘭清一手建立的肆月商會也有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者,這個南青,就是這任的肆月商會主人?

怎麼猜都猜不透,楚京的勢力太多太多,能力異士也太多,是誰針對他根本無從猜起。

就好像,有一雙又一雙的大手暗中操給一切,共同掀起這片波瀾。

楚京的水,當真渾濁!

不止公儀初這裡猜不透,就連寧意天,楚辰玉等人同樣也猜不透,唯一能看透的,就屬贏儀一族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是誰所爲。

不敢確定,但認爲就是她。

楚容珍!

琉璃宮中,楚容珍舒適的躺在亭中,一手拿着棋子與非墨對弈,一邊靜靜聽着蓮的稟報,含笑不語。

非墨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愉悅的看着她肆意的躺着模樣,靜靜的看着,靜靜的聽着……

“沒事怎麼惹上公儀初?珍兒,小心點,他可不是好惹的,說白了就是一隻毒蠍,而且還是猛毒!”

對於公儀初,非墨的臉色不好,可以說是記憶中的事情讓他不悅。

楚容珍一手拿着棋子,慢慢擡眼,玩味笑道:“在他手中吃過虧?如果公儀初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的話,就更要將他喚醒,一隻沉睡的毒蠍於我沒有半點用處,只有清醒之後攪亂風雨纔是我想要的,哪怕我馴服失敗,不是還有你麼?”

纖纖玉指,將棋子下了棋盤之上,細長濃密如孔雀翎般的睫毛微顫,絕美的小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

非墨鳳眼中劃過流光,好似雨後的晴空,爛燦,絢麗。

拿着棋子放在脣邊,妖魅的衝着她微微勾脣,鳳眸妖嬈帶電,帶着酥骨的魅意。

這是非墨與夜清的集結體,暗夜的非墨,光明下的夜清……

從昨夜楚容珍彆扭的表白之後,兩種不同的氣息好像重新融合,融合出一種專屬於她的氣息。

妖魅入骨!

“毒蠍再毒,不過是一隻而己,僅僅一隻撕咬不起來,比如似狼的贏儀,比如似狐的楚辰玉,還有似蛇的羅家,暗中隱藏的未浮出水面的毒物,只要他們全部嘶咬起來之時,纔是最精彩。”

鳳眼劃過流光,明明十分愉悅的話題,經過他的口中卻格外的陰寒。

一場血雨腥風的撕殺,在他的眼時不過提一羣毒物的角鬥。

楚容珍淡淡垂眸,對於非墨的改變沒有半點不適應,倒不如,她喜歡現在的他。

不用去分誰是誰,不用分非墨夜清,現在的他,是她的夫君。

她的所有物。

極具獨佔欲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非墨那妖魅的模樣,特別是看到他故意勾引輕舔脣角的模樣,全身微微僵硬。

妖孽!

扔了所有的面具,只在她的面前,脫下所有的僞裝,迴歸他的本性。

拿着一邊的茶輕輕喝了一口,潤了潤被他挑逗起來的慾火,楚容珍翻了個白眼,暗瞪了回去。

看着棋盤上形勢大好,微微勾脣。

“對,我差點忘了,這只是一場亂鬥,越亂,我們得益就越多,墨,你想動手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如果你再多熟練一些權謀的話,說不定大陸上又要多出一個謀者!”讚賞的看着她,非墨眼中的揮散不去的欣慰。

楚容珍本就是有謀者之資,前世大儒之家的嫡女,學習的不就是如何爲輔君爲臣?

其中內幕,她不可能不知道,否則前世十三年,她完全不得宗旭,可是卻安穩的坐穩皇后之位十年,其中不僅僅有顏家的地位撐着,更是她完美讓人抓不到半點把柄。

只要她在宮中有任何的紕漏,宗旭就會拿她的這個致命缺口爲難顏家。

正因爲她完美無缺,宗旭纔等不下去,強硬的毀了顏家……

回想起前世的一幕,楚容珍奇異的少了怨恨。

一種名爲強者的**在她的心底縈繞,納蘭清的一字一句都在她的腦中迴盪。

焰國,不過是她成爲強者的一枚棋子。

而她的目的,是發兵華國,有朝一日,能在戰場上得到清姐姐的承認,來自世界強者的承認。

無聊的世界多了不一樣的陽光,而她也多了不一樣的目標。

對於權力,她有**,可是,她現在有更爲重要的**。

她的男人,她想讓她的男人登上權力之巔峰,而他的身邊,只能有她一人。

沒有比馴服一方霸主更來得有成就感了,不是嗎?

幽幽的,楚容珍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非墨擡頭,正好對上她那魔魅的雙眸,下意識的喉頭一緊,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升起。

他喜歡她的這種目光,極俱侵略性,極爲霸道,卻是該死的誘人。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深刻的感覺,他被她看在了眼裡,記在心裡。

淡淡收回目光,楚容珍滿意的笑意,伸手,遞到非墨的面前……

非墨靜靜看着眼前的小手,輕輕吻上她的手背,迎着她的打量,神情自若,眼底的愉悅卻怎麼也掩藏不住。

“墨,你不想爲帝麼?”

非墨神情一頓,將她的手指含住,模糊不清道:“你想讓我爲帝?”

如果你想,我就去奪。

一手撐着頭,一手逗弄着非墨,楚容珍微微偏頭,“我想你就去奪?”

“嗯!”

心,瞬間被觸動,慢了半拍。

意味不明的掃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將軍!”

非墨一愣,低頭,看着不知何時早己局勢逆轉的棋盤,早己無力迴天。

“美人計麼?”

楚容珍得意看着他,小臉揚起一抹開心,好似惡作劇後的開心。

“棋盤如戰場,受了美人計的你只能認輸!”

好不容易贏一局,前世她好歹也是爺爺一手教出來的,棋力應該無幾人能與她並肩,偏偏非墨這個怪才,在他的手中就從沒贏過。

今天,是第一次贏,還是她故意干擾的情況下。

“嗯,我輸了!”

他輸了,從很早的時候就輸了,不然也不會受制於她。

中了名爲楚容珍的蠱,早己無藥可解。

楚容珍看着直白認輸的非墨,隨意打亂了棋盤,坐直了身體,難得的露出嚴肅的表情。

“我利用那些乞丐傳出了公儀初的流言,各方要開始動了,對了,把遺詔的消息就安在楚辰玉的頭上好了,讓楚皇與楚辰玉去互相撕咬,至於別的風波,我再想想……”

“不用你說,我早就處理好了,別看楚辰玉溫潤如玉的模樣,說白了就是一隻狐狸,有姬落這隻狐狸正好克他,楚皇與楚辰玉那邊由姬落處理,至於希王暫時不用動,抽個空可以探探他是否在意皇位,不過楚辰寧那邊你也小心一點,榮親王那邊開始派人接觸了,他沒向你坦白吧?”

非墨慢慢說着,楚容珍靜靜聽着。

柳眉微皺,若說榮親王代替戰王入京的話她是巴不得,楚辰寧也有說過榮親王那邊派人接觸過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楚辰寧的立場倒是堅定,對於皇位有着執着。

片刻間,楚容珍想了很多,隨意的喝着茶,搖搖頭:“沒事,楚辰寧很好把握,一個卑微的皇子起了奪位之心與自殺無疑,可是他卻還是起了這種心思,表示他的執念很深。這種人的死穴就是皇位,敢起異心的話就讓他知道沒了我,他離皇位將是多麼的遙遠絕望……”

非墨沒有在意她那狠辣的話,反而格外的讚賞。

以前在楚王府看不出她的手段,有了一個平臺,他的珍兒越來越風華綻放。

不居於宅斗的手段,而是與男兒一同爭奪天下的氣勢。

他愛死了她的這種手握一切的感覺。

“我最近要處理寧國的事情,寧國朝中出現了奇怪的勢力,你想怎麼玩就慢慢玩,我的要求只有一點,不準受傷!”

“好!”

楚容珍毫不猶豫的點頭,她以前就說過,非墨的身份給不了她所想要的。

哪怕非墨這個身份下面的勢力是多麼的強大,無論利用這個勢力得到任何的東西,都將隱於黑暗。

只有夜清的這個身份,沉王爺的這個身份,纔是助她起飛的平臺。

嫁給他之前,故意的逼迫他從非墨與夜清做出選擇,就是想要決定她今後的道路。

是隱於黑暗控制傀儡完成她的心願,還是親自征戰,光明正大的踏平焰國……

非墨離開之後,楚容珍才慢慢沉下臉上的表情,露出一絲冷凝。

“蓮,傳信給羅府,十日之後肆月酒樓交易,這次再拒絕的話,永遠取消這次的交易,羅文直接殺了!”

“是!”

羅家的那枚玉佩,是時候該拿了。

雖說陛下的大壽將到,羅家的那枚玉佩沒了任何價值,但她不是想看看,羅家的那位老家主到底手段如何。

楚辰寧爲帝的道路上,太子黨是死敵,羅家就由她親自來探探底好了。

羅府

羅老家主的書房中,依舊是兩道身影靜靜交談着。

一老一少,面對面而坐,神情放鬆。

“爺爺,對不起,這次失敗了,雖然上面有派人相助,可是遺詔還是沒有得到……”

羅老家主靜靜喝着茶,蒼老的容顏如同普通老人般,唯獨雙眼裡透露出的精光格外的讓人不敢小視。

“堯兒,爲何會失敗?利用太子殿下與寧太子,本是極好的一步棋,本該萬無一失!”平靜的聲音中帶着怒意,羅堯微微低頭。

“是寧太子的獨斷之舉,把沉王爺的小妾而牽扯了進來。”

“小妾?誰?”羅老家主皺眉,對於楚容珍的存在莫不關心,不如說,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是一個女人,他沒有多少的在意。

“安寧郡主,楚王的二女!”

羅老家主摸了摸發白的鬍子,眼中閃過思量。

“看來,這楚王二女在沉王的心中份量不清,老夫早說過沉王不是池中物,沒想到這次還真給試出底線來了,雖說失敗了,倒也額外的收穫。”

沒有在意楚容珍,反而對非墨的事情感興趣起來。

在羅老家主的心中,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女人,能有會麼大作爲?

羅堯張口,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到他這種表情時,嚥下了口中所有想說的話。

或許夜清是一個難啃的存在,但這次的失敗原因在於楚容珍。

但爺爺他……不會相信。

“讓太子殿下那邊注意一點沉王,一直以來被陛下男寵的稱號給矇蔽,這次算是將這頭隱在暗中的老虎驚醒了,當天的安排是完美的,可是沉王卻能動用這麼多的人馬,而且還是在暗部的監視下使用,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是,孫兒知道了!”羅堯彎腰,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突然,一道殺氣傳來,羅堯飛身上前,反手截下射向羅才家主的利箭,緊接着,四五道黑影快速出動,朝着逃離的黑影追了過去……

“爺爺,又來了!”

從箭頭取下信件,羅堯打開看了一下,便遞到了羅老家主的面前。

第三次的,拿玉佩與羅文交易的信件。

今天是第三次,也是對方耐心耗盡的時候。

羅老家主思考了一會之後,將紙條遞到了羅堯的手中,“這事你來處理,老夫的要求是查到對方的身份!”

羅文對他來說不重要,一塊玉佩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只要知道這任鳳主是誰,就足夠了。

“是,孫兒明白!”

羅堯起身,彎腰,行了一禮之後再離去……

羅老家主盯着羅堯的背影,揮揮手,一個暗衛閃了出來。

“派人傳信給戰王,京城大亂,一個榮親王或許頂不住,讓戰王想辦法派軍歸來,估計,風雨來了!”

“是!”

羅老家主靜靜的看着外面的昏暗的天空,雙手背後,隱隱的,露出一抹鬥志。

不知道是誰攪亂了這京城的天空,若說是造成這局面的,那就是謝太師!

謝太師的爲人不像是會做出攪亂皇都風雲之人,肯定有人利用了謝太師。

楚王府?凌公候府?言公候府?

還是誰……

由謝太師跪請各方諸候來賀開始,京城就亂了。

沉寂了多少年了?果然,權術上的翻雲弄雨纔是最有趣的,沒想到進了黃土半截時還會遇到這麼一場大局。

不知是誰開始的,大陸棋局。

楚容珍選擇的交易時間是公儀初出售黑卡的時間。

因爲公儀初被她逼得沒有退路,要麼承受各方的怒火,要麼就是她定的那天準時出售黑卡。

而她與羅家的交易,也定在了那天。

不過,要早公儀初的宴會三個時辰。

不斷安排,謀劃,十日之後,交易當天。

楚容珍在蓮的易容之下,化妝成了一個普通的侍者,先一步藏在肆月酒樓,觀察各方勢力。

因爲約定地點是肆月酒樓,有納蘭清的幫助之下,守衛的格外嚴,就最大能力排除暗衛與殺手的潛伏,爲了就是公儀初出售黑卡時好暗中做些動作。

這是納蘭清利用黑卡挑起了的遊戲,她把遊戲的主人讓給了楚容珍。

楚容珍拿着拖盤,彎腰走在走廊上,四處打量着,光明正大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個侍者,肆月酒樓的侍者,簡單又方面的行事身份。

“夫人,羅家來人!”暗處,龍二的聲音傳來。

蓮是貼身保護着楚容珍,而龍二就是遠遠的跟着,避免有出現意外,臨時有事還可以迅速做判斷。

“來人是誰?”楚容珍站在走廊,紅脣輕動,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龍二讀出脣語,快速回答:“羅家一羣人,羅家女結伴而來,羅家公子與別府公子也結伴而來,不知道交易者是誰!”

楚容珍低頭思考了一下,“繼續監視!”

“是!”

楚容珍起身,繼續去轉悠。

與羅家交易不過是順帶的,她真正的目標可是這次的公儀初的宴會上。

這麼好玩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參一腳?

楚容珍利用肆月酒樓的侍者將一切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才慢慢的走到一間包廂,敲了敲門。

“您好,我是這間包廂的專屬服務員,有需要小的服務嗎?”

“不用了!”房中,淡淡的聲音傳來,楚容珍左右打了一個眼色,一個侍者上前,認真的站在門口警戒着。

門中有侍者,表示包廂中有人,也可以防止有人強闖,這是肆月酒樓最受歡迎的地方。

擁有絕對的**。

楚容珍走了進去,微微彎腰,對方男人不悅低吼:“出去!”

微微擡頭,打量了眼前的男人,楚容珍眼中劃過異色。

前幾天綁架了楚容琴的男人,那個被她反擊,被暗衛叫做先生的男人。

羅家派來的,那他是羅家人?

羅堯不悅的看着走過來的楚容珍,好像想到什麼,臉上的怒意消散,警惕的看着她。

特別是看着她的臉,心中劃過訝異與懷疑。

好個俊俏的男人……

模糊了性別,多了陰柔,少了陽剛,可是沒有任何女性特徵。

確實是個男人。

楚容珍走到羅堯的面前,隨意而坐,收回眼中的訝異,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

“聽說羅家大公子病重,常年臥牀,無人能得見容貌一角,公子就是羅大公子羅堯,是否?”

羅堯擡頭,認真審視着眼前的男子。

說實話,這人氣息冷冽,舉止尊貴,應該是權貴嫡子做派,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信息。

從未見過,從未聽過,他是誰?

這般的尊貴氣息,應該不是平凡之輩,可是爲什麼以前從未見過?

疑惑不解,但還是微微點頭,“不錯,閣下是誰?”

“在下姓顏,無名小輩而己!”楚容珍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衝着羅堯舉杯,率先喝了一小口,背靠在椅背,全身放鬆下來,有些漫不經心道:“這次的交易,羅公子打算要如何處理?拒絕了兩次,哪怕是在下也有些煩了!”

“顏公子以爲我會爲了羅文交出玉佩?一個廢物而己!”

羅堯也拿起杯子,輕輕把玩,袖中微顫,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楚容珍挑眉,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又是一個看不透的男人,果然,水一渾了,該出來的都出來了。

“在下手中有兩塊玉佩,要不要都無所謂。”楚容珍的話讓羅堯瞬間擡頭,有些不解。

有誰會把自己擺在殺機之下?就不怕他起了殺心奪取玉佩?

“竟然無所謂,爲何三番兩次的交易?”

羅堯微微皺眉,眼前這個男人真不好對付,從他身上沒有挖到半點消息,倒不如說,防備太緊。

從楚容珍面前拿過酒壺,替她倒滿。

動作隨意好似多年好友,一場交易如同閒聊,氣氛莫名的柔和。

楚容珍靜靜看着,突然,紅脣輕勾,拿起酒杯一口飲盡,重重放在桌上。

“羅公子不想看看?一個即將成爲鳳衛之主的人是誰,而我呢,也想看看,渾水之下,羅家會出現什麼樣的人物,靠幾個女人,羅家無法成爲世家之首!”

楚容珍衝着羅堯挑眉,再次做出敬酒的動作,羅堯見狀,微微一笑,仰頭飲下……

“不管你交不交出玉佩,風主之位已定,不過時間問題罷了,羅大公子,你要如何選擇?”

楚容珍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側身靠坐。

羅堯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微笑:“交易!”

沒有半點的不悅,羅堯一直淡淡的笑着,雖然笑不達底,可是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的動容。

楚容珍挑眉看着他的動作,對他的警惕更深了一層。

拿過玉佩,楚容珍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確實是真的。

“人己送到了羅府,交易成立!”說完,楚容珍便要直接離去。

這場交易也算是收穫不小,羅老家主之下,又一個難對付的存在麼?

這個羅家,倒底是爲太子做事呢,還是爲了自己,這個倒是要好好的調查一下。

在楚容珍要離開包廂之時,背後,羅堯淡淡的聲音響起:“顏公子,不,貞寧縣主,何必這麼急着離開?”

楚容珍的背影一頓,扭頭,看着羅堯氣息大變的模樣,雙眼中冷茫劃過。

同樣,羅堯的臉上少了笑容,多了冷的殺氣,平靜的雙眸深幽不見底,眼底的深處是無盡的幽暗。

楚容珍快速閃到他的面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眼中露出嗜血殘忍的笑意。

“什麼時候知道的?”

羅堯平靜的盯着她,身上的氣息冷冽,無畏,無懼,冰冷淺笑:“有一件事情你弄錯了,我雖常年臥病在牀,可是無人見過我的容貌,可是你卻一眼就說我是羅家大公子,只有一種可能,我們以前見過,因爲見過,所以對我的容貌有印象,再加上這次交易的事情,就可以有一種猜測,不然,一個陌生人,憑什麼認爲羅家會派出嫡長子出來只爲交易一個庶出小姐?”

淡淡看着楚容珍,接着笑道:“羅家公子可不止一個!”

題外話

奪嫡進行中,有點慢熱,別急哈

40闖入男人戰場的女人

楚容珍感興趣的盯着面前男人。

果然,如她所想像的一樣,是個難纏的主。

紅脣輕起嗜血的笑容,妖異,魔魅,哪怕隔着一張人皮面具,依舊難掩她身上邪氣萬分的所息。

“看過你容貌的人除了你的暗衛,就只有我一人,原來如此!”楚容珍直接承認她的身份。

看來,對方能力比她高呢!

“對!”羅堯眼神微閃,那種邪惡的氣息,一個女人身上卻有着這種魔魅難捨的氣息,當真少見。

果真有趣!

“呵呵……羅公子,遺詔內容可有好好參透?”

楚容珍的話讓羅堯臉色一沉,因爲這事,太子那邊背上了黑鍋,外面都在盛傳遺詔在太子殿下的手中,就連宮中陛下都有些相信,最近不斷的給太子施壓……

一切,都來自這個女人。

無人能想象,這場風雲中,混進了一個女人。

“楚容珍,你想要什麼?不,你想做什麼?這是男人的戰場,你混進來,是想做什麼?”

楚容珍的雙手微緊,加大力道,羅堯的臉色有些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可是臉上,依舊是泰山崩於眼前的平靜。

“男人的戰場?也對,確實是呢,男人們的戰場!”楚容珍說着意味不明的話,冰冷看着眼前的羅堯,就像看個死人一樣。

“戰場人太多了,拉一兩個下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羅堯突然輕輕的笑了,笑容如冬日暖陽,雖明媚,卻冰冷無比。

“那真是可惜,不過你可不能殺我!”

“爲什麼?”楚容珍偏頭,好奇。

“因爲你中了毒,只有我一人能解!”

自信,得意,羅堯十分鎮定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到手中溫軟,眼神微閃。

拂開楚容珍的手,後退幾步,站立:“縣主以後還是不要隨便碰別的人比較好,初次見面,本公子倒不是會下死手,不過再次就不一定了。”

楚容珍伸手,看着手中的青黑,明顯的中毒症狀。

“這是本公子獨門毒藥,他人無解,縣主不信可以去找人解毒!”

“你想做什麼?”

看着手中的中毒症狀,楚容珍的表情越發的深幽起來。

羅堯慢慢走近她,一步一步,優雅從容,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扯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掐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臉上露出冷豔的笑容。

好像捕捉到了獵物後的愉悅。

“果然是你!”

“……”楚容珍不語。

“別妄想有人能解你的毒,本公子有這個自信,這個大陸,只有本公子能解!”

彷彿是證實他的話般,楚容珍的臉上開始滲出大量的汗水,而她的臉也越來越痛苦,柳眉緊皺,死死咬牙,不肯出聲。

“是不是身體彷彿有一條蛇在爬?這不是錯覺,是真的喲?你的身體,真有有一條蛇遊走在你的內臟之中,會聽從我的命令啃咬人你的五臟六腑,讓你痛不欲生……”

猛得一聲半跪在地方,楚容珍雙手抱着自己,整個人大汗淋漓。

很痛,鑽心的疼痛。

一個大男人都無法忍受的疼痛,可是楚容珍卻忍了下來,死死咬脣,不肯發出半點痛苦的哀嚎。

她的反應引起了羅堯的在意,十分感興趣的看着她,眼中,也多了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只要你願意聽我的話,我就解除你的痛苦,如何?”

輕輕撫摸着她的紅脣,引誘着她。

楚容珍張口,直接咬上了他的食指,一抹刺痛傳來,快速抽回時己經見血。

“呵呵呵呵……牙口不錯,果然是一朵帶刺的薔薇……”

楚容珍掙扎着身體慢慢站了起來,朝羅堯露出不屑的表情。

“想嚇我?你以爲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楚容珍這虛張聲勢的模樣,看在羅堯眼前,只是不屑的微笑。

他有絕對的自信,自信能強逼她臣服。

一個特殊的女人臣於他跟前,而且還有可能與鳳主有關,那種畫面光是想象就格外的興奮。

“你沒得選擇,反正……”羅堯突然臉色大變,眉頭緊皺,神情痛苦。

抱着身體倒在地上,在地上死死的蜷縮一團。

楚容珍慢慢站了起來,伸手,拿出銀針對準沉睡在她手腕的毒蛇刺去,被驚醒的毒蛇張口咬在她的手腕,進食的瞬間也釋放出毒素,完全中合了她體內的蠱毒。

對,是蠱毒!

應該是下在酒壺之中,剛剛交談之時,羅堯碰過那壺酒!

只是她沒有想到,原來羅堯竟會蠱毒,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慢慢站了起來,楚容珍看了看手腕的毒蛇,這是她的戰利品,萬蛇窟中的蛇王!

毒性超過當時存在的所有蛇類,是她發現的,唯一存活的,名副其實的蛇王!

其毒性之強難以想象,光是進食時附帶的毒素就可以完全中合蠱毒,而且羅堯他也有一個倒黴的地方,那麼多蠱毒不選,偏偏選了蛇蠱所製成的蠱毒。

同類毒性,她手中的這條蛇王又怎麼可能會輸?

伸手安撫性的摸着蛇身,感受到它那歡快晃着尾尖的動作,微微一笑。

毒蟲走獸不通人性,可是化身爲蠱之後,便能聽懂飼主的命令。

食指輕觸蛇頭,楚容珍微微思索,她似乎要給它起個名字比較好……叫什麼呢……

顯然,這不是想名字的時候,地上的羅堯看着她痛苦全掃的模樣,瞪大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你沒事……怎麼會?”

“我沒事很意外?”楚容珍冷冷一笑,走到羅堯身邊,伸手,細細查看着他的身體……

釦子,錢袋,腰帶……陸陸續續找出不少的蠱毒時,瞭然的笑了。

“原來如此,你的背後還有一個公儀族麼?京城中的勢力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混亂,不知不覺早就拉幫結派了?”

羅堯震驚的看着她,秘密結盟的事情應該沒有泄露出去纔對,爲什麼她會知道?

看着羅堯的表情,楚容珍心中頓時確定了。

果然,這些蠱毒來自公儀族,不是蠱師的人是無法把活蠱帶在身上,普通人能使用的只有製成粉的蠱毒而己。

羅堯身上無蠱蟲,那麼他就不是蠱師。

不是蠱師身上卻有大量的蠱毒,唯有可能就是別人給他的。

現在京城中的勢力佈局,除了公儀族,還能有誰?

公儀族向羅家靠近,向太子楚辰玉靠近,那麼寧國,公儀族,楚辰玉三方達成了共識?

焰國又站在哪個位置?

贏族呢?

果然,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走到羅堯的面前,楚容珍雙眼平靜無波,唯獨露了同魔魅妖嬈的笑容。

“羅大公子,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有的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說完,楚容珍便直接離去。

她的身份暴露也沒事,正好,她還愁這渾水不夠渾。

反正,她也快要去找鳳衛了。

三塊玉佩齊聚,是時候了……

大步走了出去,楚容珍走到一邊的牆壁,伸手一推,走入了暗格之中……

納蘭清與非墨面對面而坐,兩人靜默不語,直到楚容珍走進來時,兩人的臉上才露出笑容。

非墨伸手,將楚容珍抱在懷裡,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處理完了?怎麼全身的汗?”楚容珍的身上有些很重的汗水味道,剛剛的痛苦不是假的,是真的存在。

因爲她大意了,沒有想到羅堯身上會有蠱毒。

“很臭麼?”擡起,輕輕聞了幾下,味道好像確實不怎麼好聞。

“沒事,發生什麼了?”

非墨的臉色沉了下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珍兒不會出這麼大量的汗。

要麼是大量的活動過,可是她不像是與人打鬥過的模樣。

要麼就是因爲疼痛而大量流汗,那麼……

想到這裡,非墨直接掐着她脖子拉到自己的面前,狠狠咬住她的脣,因爲刺疼,楚容珍掙扎了起來。

“痛……幹嘛啊!”

“我不是說過不準受傷?楚容珍,你想讓我把你關起來讓你什麼都做不了?”

他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因爲疼痛而大量出汗,出汗量到了她這種地步,可見疼痛係數多麼的高。

沒有外傷,那麼就是內傷,毒素,蠱蟲一類……

楚容珍臉色一僵,有些不敢看非墨的臉,這次,是她大意了。

也是她有些試探一下,就是想看看,這羅堯的手段而己。

沒想到查探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公儀初,比如羅堯身上的蠱毒……

與她師父,鬼老所制的蠱毒很像。

她的師父本是公儀族人,因爲蠱術特殊而不被公儀族所融,被驅離之後研究蠱毒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而她師父的制蠱過程,跟別人有着差異性。

師父制蠱,喜歡拿藥作餌。

從羅堯身上搜出來的蠱毒,裡面就能聞到藥材的味道……

看着走神的楚容珍,非墨極爲的不滿,重重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把楚容珍從怔神拉了回來。

楚容珍看着嫌棄吐舌的非墨,好笑的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好了好了,你也彆氣了,我去洗洗,等下還有好戲要看……”說完,不理非墨那黑如鍋底的臉色,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非墨陰沉着臉,恨恨瞪着她的背影,有些咬牙切齒。

就是一個冤家,打她,他心疼,罵她,他心疼,罰她,他還是心疼……

一邊的龍澤看着非墨的模樣,默默上前,遞了一顆黑色石頭給非墨,在他不解的目光下,龍澤冷冷開口:“要是被氣得不行,就捏它,朕捏了三十年未碎,夠堅固!”

納蘭清不給面子的笑開了懷,看着龍澤那一臉同情,非墨一臉懵懂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

雖說是兩父子,可是這相處模式真是太好笑了。

在這暗室中,納蘭清與龍澤都沒有戴人皮面具,露出他們的真容。

雖說不再年少,可是歲月的痕跡好像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一樣,依舊停留着,停留在他們最完美的時段。

龍澤與夜清長得不怎麼像,倒不如說是納蘭清與龍澤的結合體,融合了兩人的優點,便是現在的非墨。

非墨愣愣的接過了龍澤手裡的墨石,放在手中用內力捏了捏,卻無法震碎。

“龍澤,你要死了是不是?老孃對你是怎麼苛刻?讓你忍受了三十年,當真是辛苦你了……”非墨沒有回過神來,納蘭清先插腰吼了起來。

當然,只是她單方面的怒吼,龍澤靜靜的站在一邊,沉默不語,偶爾小心翼翼擡眼,確認她的怒火是否消散一些。

非墨這才反應過,呆愣中也露出一抹微笑。

“多謝!”

忍耐麼?

他確實需要練習一下,否則依珍兒那專挑他底線的本事來說,說不定他哪天就抓狂了。

起身,朝着楚容珍所在方向走動,非墨面無表情的衝着兩人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納蘭清在非墨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來,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堅強。

龍澤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要麼哭麼?肩借你!”

納蘭清將頭靠在龍澤的身上,嘆息的搖搖頭:“有什麼好哭的?悲傷的事情多了去了,值得我一件件的去哭?我納蘭清不會爲任何人哭,哭泣是弱者的表現,同樣,我也不會惹在意的人哭……”

“非墨他現在不願意相認,但是比之前的態度好了很多,應該是珍兒勸說了不少。”龍澤摟着她,輕輕安慰着,神情,也是忍不住的嘆息。

發現兒子不是自己的兒子之後,二十年來,不停的尋找着。

沒想到兒子真的還活着,只要還活着,認不認都不無所謂。

他與清兒想要的,不過是了結執念罷了。

納蘭清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坐直了身體,“軍隊準備的怎麼樣的?龍真國的那些餘孽,這麼多年一直尋找機會不肯死心,乾脆這次,玩個大了算了。”

龍澤伸手,將納蘭清的雙手扣住,無奈搖頭:“清兒,不累麼?咱們都老了,這片大陸,是年輕人的天下,就讓這棋盤讓給年輕人吧!”

納蘭清伸手,直接推開龍澤,掃了他一眼。

“你不說我也明白,華國發兵一事我絕不會妥協,但是何時動手,我要讓非墨與珍兒來決定,由我開始的棋局,珍兒會替我走下去,我就坐在高處靜觀,做一回觀棋人!”

“你倒是喜歡珍兒……”龍澤有些吃味,但也明白,楚容珍就是納蘭清尋找到的接班人。

肆月商會,或許會給楚容珍,而不是非墨。

“非墨不會接受我的產業,而且他的手中,相信產業也不少,倒不如說現在的珍兒很如我意,以前遇到她時我就想要收下她好好培養,可惜當時的她條件不夠,只有放棄。沒想到繞了一圈,我最看重的依舊是她,珍兒跟我很像,同樣有野心,有手段,送給她盤棋局,算是對她能力的考驗……”

一盤棋,由黑卡開始的棋局,楚容珍不知道其中含義,也猜不透納蘭清的目的。

畢竟,納蘭清的性格就是肆意,亦正亦邪而聞名。

前一刻可以跟你稱兄道弟,後一刻就可以將你滿門截殺。

不管楚容珍知不知道這是一場針對她的考覈,她都有利用這次機會將楚京弄得渾濁不堪,如果不這樣,她怎麼才能把古睛留下?怎麼才能把楚辰寧扶上皇位?

納蘭清的黑卡之爭,就是風雲大起的開端。

楚容珍清洗之後,走出來的時,非墨就正坐在房中。

隨着擦着溼發,赤腳走在地上,笑道:“幹嘛,想偷看我入浴?”

非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他以前怎麼不知道,他的丫頭還是個流氓?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面前,勾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吶,你還沒有說爲什麼要參加?一個無聊的遊戲而己,還是說,你認爲我會吃虧?”

非墨一手摟着她的腰,在她的身上大吃豆腐,戀戀不捨的眨眨眼,“沒有,不過是查一點事情而己,我的人在寧國發現一股奇怪的勢力,而京城權貴有所牽連,而是有一批下落不明的舊制火藥在楚國國境方向失去的蹤跡……”

楚容珍這才認真的了起來。

“舊制火藥?是肆月商會的商品?還是說別的勢力所製造的?”

非墨接過毛巾替她近着頭髮,一點一點,極爲輕柔認真,就好像對待至愛珍寶一樣。

“剛剛問過了,她給我看了肆月商會所有火藥品種類型,包括三十年前出產的商品,最後證明不是肆月商會所制,看來,寧國那邊有人能制火藥,極可能運到了京城……”

“這要好好查查,哪怕是舊制的,聽說威力也不容小覷。”

熟練的運用着內力將她的頭髮烘乾,拍拍她的背,讓她去穿好衣服。

難得的,沒有當場將衣衫不整的她按倒,非墨現在正陷入思考中。

楚容珍慢吞吞的換好衣服,重新化裝扮好,跟非墨一起研究了一下他手裡的墨石之後,公儀初那邊的宴會也要開始了。

非墨搬來輪椅,坐了上去,而楚容珍扒推着他就朝公儀初所在包廂而去……

公儀初所在的包廂是肆月酒樓不外開的宴會廳。

是肆月酒樓高樓用來接待貴客的所以,這次破例租給了公儀初當宴會廳。

公儀初宴會開始前兩個小時,整整二樓全部淨空,成爲了公儀初宴會的專場。

畢竟,對肆月商會黑卡有興趣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各方勢力,只要有野心的,都會想要。

這張小小的黑卡就代表了絕對強大,從不賣給任何權貴的軍火僅僅因爲這張卡片,得到它的人可以隨意購買,當然條件是你的銀子夠多。

被吸引而來的權貴自然多之又多。

如果她跟楚國有仇的話,肯定不會放過這次的聚會,一鍋端掉的話可就是能讓楚國元氣大傷。

不對,各方諸候全身葬身於此的話,大陸的戰火將會就此展開。

真是可惜了,如果她是那種意奪天下的野心男人,如果她厭惡這個世界沒有了任何感情,說不定會對這次的宴會下手。

多麼好的機會?

好機會?

突然,楚容珍擡頭,四下張望,暗處慢慢齊聚的暗衛開始多了起來,還有潛伏在人羣中的侍衛,暗衛,殺手……

楚容珍輕輕低頭,脣角是冰冷又玩味的表情。

“這次宴會,估計事情不少呢,看來有人的目標可不在黑卡,說不定是在某些人也說不定!”

非墨平靜,沉着臉不帶一絲表情,對外,依舊那是清冷如月神降世的神子般的冰準無波。

“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除去對手之時也可以截殺死敵,黑卡是最主要的目標,可是趁亂下手也是他們的目的。”

推着非墨來到了二樓大廳,裡面早己聚集了很多人。

太子楚辰玉一賞,希王楚辰希一黨,楚王府,凌公候府,言公候府,謝太師府,寧王楚辰寧,焰國,贏族,公儀族,寧國,就連重傷的寧國公主也到場了。

楚容珍與非墨兩人一身純白,白衣勝雪,如同兩朵冰境雪蓮,乾淨,清貴,冰冷。

兩人的出現立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對於沉王的模樣他們早己習慣了。

只是不知何時起,這個楚王的瞎女怎麼越來越不一樣?

一次一次,氣息越來越惹人注意起來,原本就十分美麗的容顏因爲這白衣勝雪的襯映,如冰境雪蓮般剔透的氣息也變得跟沉王越來越像。

氣息越來越來,清冷,尊貴,讓人無法接近。

特別是嘴角含笑的模樣,就如冰境中的暖陽,雖看得見,卻感覺不到,只覺得無盡的冰寒。

“珍兒?”

疑惑的聲音,有些不確定,楚容琴跑了過來,偏頭,有些小心翼翼。

楚容珍回頭,伸手勾了耳邊長髮,微笑:“姐姐也來了?果然有熱鬧的地方就有你的身影呢?”

平時的要趣,楚容琴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跟平時有些異樣,但是還是她的珍兒,沒有變。

“哼,都快悶死了,宴會還不開,公儀族長也沒有到……”楚容琴站在楚容珍的身邊,對於非墨,有些不敢接近。

只是微微行了禮之後,楚容琴便以楚容珍直接交談了起來,而非墨打了個響指,一行出現,推着他直接去了包廂。

爲了這個宴會,納蘭清特地將人把這二樓改成了拍賣會的模式,四周,是一個個精緻奢華的包廂,而正中間,便是拍賣的舞臺與賓客席。

楚容琴看着非墨離去之後,拘謹消散,勾着她的胳膊拉着她隨意的坐在一邊的桌子上,連忙道:“珍兒,你聽說了沒?遺詔在太子的手上,聽說因爲這事他最近被不少人暗中打壓,哈哈,看到那隻死狐狸能吃癟,別說多開心了……”

楚容琴的聲音有些低,估計還是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很討厭太子?”楚容珍挑眉,好像她的記憶中,太子楚辰玉與她的關係一直沒有好過。

“當然,你不知道,楚辰玉就是一隻狐狸,表面看起來人模人樣,背後心可黑着呢,你也要小心一點……”說起楚辰玉,楚容琴有倒不完的苦水。

楚容珍點頭。

從之前開始就覺得楚辰玉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沒到想楚容琴她也知道?

“貞寧縣主?”突然,一道溫柔的聲音慢慢傳了過來,楚容珍下意擡頭。

一襲白裙如銀白的流水,修長妖嬈的身段,精緻的鳳眸中滿是柔情,臉上卻是蒙上一層白紗,勾人心魂的同時又想親手摘下,一睹芳容。

“原來是公儀小姐,失禮了!”楚容珍微微站了起來,衝着公儀雪打了一個招呼。

“縣主怎麼坐在外面?宴會很快就要開始了。”

楚容珍現在的身份是沉王妾,可是不少人都是叫她縣主,沒有叫她夫人,這也是非墨默許的存在。

琉璃宮傳出了關於她的稱呼,夫人。

不是妾侍的帶名夫人稱謂,比如影夫人,媚夫人等妾待,後面會跟着一個名諱。

楚容珍的稱呼就是夫人。

無名無姓,只稱爲夫人。

非墨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夫人,僅此而己。

因爲沒有稱呼,所以外人對她的稱呼有些疑惑,所以依舊是貞寧縣主。

“不是沒有開始麼?公儀小姐是代替公儀族長來處理宴會一事?沒想到真能幹!”楚容琴摟着楚容珍的手,衝着公儀雪露出了警戒。

語氣,也有些衝。

或許是經過錢水柔的事情,她對於這種溫柔無害的人十分不喜。

公儀雪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柔無害的模樣,沒有鋒茫,沒有軟柔,如同一團棉花一樣,軟柔無比。

楚容琴的不悅看在公儀雪的眼裡,微微一笑,絲毫不介意,反而笑着點頭:“郡主殿下安好!”

有禮的給楚容琴行了一禮,絲毫不介意她的刺語,公儀雪臉上依舊是完美的笑容。

跟兩人打了個招之後,公儀雪才慢慢離去。

楚容琴死死的握住楚容珍的手,盯着公儀雪的背影,神情不喜,眼中的異色漸起。

“姐姐不喜歡公儀小姐?”楚容珍微微訝異。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楚容珍對一個初交見面的人這般不喜,真是意外。

“不喜歡,給人感覺太好,而且一個玩蠱之族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溫柔無害的人?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她手上的那條小青蛇,能與這種冰冷東西爲伍的人怎麼可能會像煙兒一樣?肯定是戴着面具,心裡卻不知道在算計着什麼……”

楚容珍聽着她的話,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

幽沉,深幽,平靜無波如古井般的眼底瞬間升起了滔天巨浪,迎着楚容琴那張純真疑惑的臉眼,眼中風波平息。

微微一笑,點頭:“我明白了,姐姐,姐夫在找你!”

指着遠處言棋的身影,楚容珍移開了話題。

楚容琴看着言棋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可是又不想在楚容珍面前使小性子,便直接站了起來,“我有事,珍兒慢慢玩,自己小心點!”

說完,楚容琴沉下了臉與言棋擦身而過。

很明顯,之前錢水柔的事情還沒有釋懷。

楚容珍靜靜看着,微笑的臉龐也沉了下來,微微伸手,僞裝成侍者的龍二走了過來……

“去查查楚容琴……算了,沒事,你下去!”

龍二點頭,雖疑惑,但還是面無表情的低頭,遊走在賓客之間打探着消息。

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罷了,罷了……

慢慢的人,人越來越多,大廳也越來越熱鬧,多半,是來看戲的。

因爲能得到黑卡的,就只有那麼幾位而己。

包廂之中,各方勢力齊聚,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楚容珍走進去之後,一眼,就看到獨坐於上首的非墨,微微一笑,主動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想喝點什麼?”

在外人面前雖然冰冷如人偶,可是對於楚容珍,他怎麼也做不到冷着臉。

微微搖頭。

就在這時,宴會主人公儀初一襲銀灰長袍走了進來,如墨長髮一絲不苟的束起,眉目間一片冰冷。

與非墨的冷不一樣,公儀初的冷是格外的銳利,格外的冰寒,攻擊性很強。

不僅不敢接近,就連對視一眼就覺得靈魂會被冰封般。

僅僅被他盯着,就如同有一道寒氣遊走在四肢百骸。

最後到達來的是太子楚辰玉,希王,寧王,寧意太子,寧國公主,古睛……

一連串的虛僞的問好,行禮,交談之後,才紛紛落座。

楚容珍剛好坐下,不想身邊就想起古睛那特有的尖細聲音,聽着讓人頭皮發麻的同時也噁心不已。

“本宮可以坐這裡嗎?夫……人……”

身體的記憶,僅僅因爲她的聲音而甦醒,握着茶杯的手也一緊,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她的異樣,只有幾人看在眼裡,就近的就只有非墨。

非墨感受到她異樣,伸手,將她另一手握在手裡,內力,遊走在她全身,替她溫暖身體。

是心寒,明明內力沒有半點作用,可是她卻奇怪的平靜了下來。

身體內的溫熱好像帶着魔力一樣,讓她身體因爲記憶而甦醒的疼痛平靜了下來。

“見過皇后娘娘!”起身,衝着古睛行了一禮,隨即微笑:“這裡並不是焰國使臣的位置,娘娘會不會不方便?”

“無礙,都是友邦,本宮也想跟沉王爺好好談談!”光明正大,古睛說得露骨又不失禮儀,讓人攪不出毛病。

雙眼直勾勾盯着非墨的目光,楚容珍看在眼裡,格外的不舒服。

十天不見,刺殺的傷口就好了?

看來,需要好好的談談了。

脣角間嗜血的笑容快速閃過,快得好似錯覺。

古睛今日故意隆重的打扮了一翻,火紅的皇后鳳袍,精緻的妝容,九尾鳳釵散發着華貴的氣息,給人高不可攀的尊貴感。

從頭上拔下一要小發釵,直接放在楚容珍的手裡,古睛笑道:“看夫人一身素淨的,應多點首飾好好打扮一番,本宮這支髮釵配帶多年,是最喜歡的一支,還忘夫人不要嫌棄!”

話外之意可不是爲了羞辱。

羞辱她楚容珍不過是個小妾,拿不出什麼體面的首飾。

楚容珍起身,微微福身,不理衆人那些陰晦不明的模樣,反而鎮定自若的笑着接下。

“多謝皇后娘娘的賞賜!”

格外開心的模樣,好像得到了天大的賞賜一樣,楚容珍的表現看在古睛的眼裡,瞬間得意又嘲諷的笑了起來。

一個妾而己,小家子氣果然十分濃重。

“王爺,妾身怎麼都沒有這種釵子?王爺不喜歡妾身嗎?”說着,還真紅了眼,好像在訴說着負心人般。

明知她是演戲,可是他的心依舊忍不住的疼痛。

從她的手中拿過髮釵,握在手中,非墨十分配合的用內力將髮釵融成一團金水,淡淡掃了她一眼。

“不過金釵而己,你頭上南海明珠,雪錦長裙,就連鞋上流蘇是雲錦所制,本王什麼時候虧待過你?金釵,俗不可耐!”

當着古睛的面,非墨毫不留情的直接打臉。

成功的看着古睛臉色僵下來的模樣,楚容珍愉悅的笑了。

她直接打臉一點趣味都沒有,她古睛在意誰,就由誰來打臉,這才讓人心情愉悅。

紅着眼,眼中含淚,從懷中掏出一塊雲錦手帕,緩緩放在古睛的面前,“對不起,娘娘,王爺弄壞了您賜妾身的髮釵,這是妾身親手所繡的手帕,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四方几十雙眼晴靜靜盯着她們這裡,古睛的臉算是丟盡了。

雙手死死絞着手帕,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故作優雅的點頭:“夫人客氣!”

心中,早就憋成內傷。

楚容珍脣角微動,對於古睛她一時半會還動不了,畢竟古睛身邊的暗衛不少,上次刺殺己是一次冒險之舉,她要好好的,慢慢的計劃。

古睛的暗處勢力,她要想個辦法好好引出來,而現在不是躁動的時候。

“本殿可以坐這嗎?”

就在古睛與楚容珍相峙不下時,接二連三的人走了過來。

爲首的是寧王,從來不在公開場合與楚容珍接觸的寧王走了過來,淡淡的掃了幾人一眼,輕問詢問。

寧王身後,楚容琴也走了過來,跟着的,還有言棋。

楚容珍看了非墨一眼,隨即點頭。

衆人紛紛落坐,公認初站了起來,冷冷的客套了一下之後,半字不提黑卡一事。

而到來的所有人像是提前商議一樣,無人談起黑卡一事,反而各方交談着,賞着歌舞,完全像是參加普通宴會一般。

偶爾還會有人上前獻藝助興,男人們談笑風生……

表面看起來格外融合,可是暗涌潮動,殺機無限。

“本宮初來楚京之時就聽到了傳言,楚王府有一匹好馬?聽說是極通人性的野馬,什麼時候可以見識見識?”突然,古睛掃了衆人一眼,特別是看到非墨握着楚容珍右手的模樣,眼中閃過嫉恨。

伸手,倒了一杯酒,遞到楚容珍的面前:“聽說夫人就是那烈馬的主人,不知道有空可否帶出來讓本宮見識一番?”

微微挑眉,有些摸不透古睛的意思。

半年不見,囂張的模樣沒變,可是到底有些陌生。

有一點可以肯定,古睛不是那種吃虧還能硬吞下去的人,那麼杯酒,又是何意?

思考了一會,慢慢接過了酒杯,看着古睛全數喝下之後,對着她笑着格外的陰冷。

“不錯的果酒,夫人不試試?”

有點半命令的意味,再加上大庭廣衆之下不好做得太絕,楚容珍輕嗅酒杯沒有半點的異樣之後,才慢慢喝下……

沒有半點的異樣,而古睛也沒有再多纏着,反而跟着身邊的公儀雪輕輕交談了起來……

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覺得哪裡不對。

楚容珍拿着茶杯,垂眸,掩下眼中的異樣。

本以爲什麼事情有都不發生時,突然,古睛突然口吐鮮血,神情訝異,下意識看向楚容珍。

特別是看到楚容珍平靜冷漠的模樣子,指着她,臉色不甘:“你……你竟敢下毒?”

說完,古睛雙眼一閉,竟失去了意識。

突然的倒下,場面頓時失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不解又震驚的看着昏迷的古睛。

一國之後中毒,這可是大事件。

處理不好,就是國家問題。

“所有人不準動,公儀小姐,公儀族長,請給焰後診治一下,其它人,不準動一步,否則按賊子處理……”遠處的太子楚辰玉猛得站了起來,馬上發號命令。

臉上,隱隱的有些喜意。

不管是誰下的手,只要他處理好了,就可以將焰後拉他的陣營。

“焰後中毒事關國家大事,一切當交沉王處理纔是,太子是否越矩了?”寧王慢條斯理的轉身,狹長的寒眸中閃過異色。

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直接扔入火盆。

“二皇弟難不成沒有聽到焰國的話?她可是指着貞寧說她是兇手,貞寧是沉王的妾,應該避嫌!”

太子楚辰玉的語氣十分堅定,認真看着上首的非墨,神情平靜。

按道理來說,非墨他確實要避嫌。

不過他非墨是誰?楚容珍是誰?

非墨淡淡掃了楚辰玉一眼,渾身冷氣釋出,強大的威壓襲向所有人,薄脣抿成直線,慢慢的勾脣露出一抹殘忍又陰冷的笑容。

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沉王笑,一直以來沒有半點情緒宛若冰雕的沉王竟然笑了?

他的笑,宛若萬年雪山上甦醒的妖靈,渾身帶着寒氣,萬千道寒氣如同無孔不入的蛇遊走在人的全身,啃咬着內腑,冰封着靈魂。

“本王的事情,還容不得太子來插手?本王依陛下令處理所有朝政,難不成太子殿下想從本王手裡奪過這攝政王之名?隨意指責本王的女人,任何人都要因此付出代價!”

非墨緊緊握着楚容珍的手,將他的霸道全數呈現在所有人眼中。

“來人,去請太醫,本王的女人被堂堂焰後指認爲兇手,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手!”

“這裡公儀族都會醫毒,何必去請太醫?讓他們直接檢查一番省時省力……”楚辰玉強忍下不悅,堂堂一國太子卻要居於一介男寵之下,怎麼想都覺得憋屈。

“公儀族?我楚國的事情需要他族來處理?身爲太子,連最基本的自尊都沒有?”

非墨揮手,強大的氣場掃過所有人,陰冷如穿過靈魂的冰寒,讓人都下意識的低頭。

楚容珍一直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看着,心臟,卻不受控制的躁動着。

她從未想過他會插手進來。

她不會有任何問題,相信自己能處理好,可是非墨卻主動插手了進來。

莫名的,有些感動。

所有人都心思各異的站在原地,不過在意楚容珍的幾人卻慢慢靠攏,神情認真。

凌涼是最先靠過來的,從楚容珍這裡出事開始,他就迅速的靠了過來。

現在勢力複雜的包廂裡,想要做什麼動作是不可能,不過,他可以認真盯着,珍兒不可能會給焰後下毒,一定是有人陷害。

很快,龍一帶着一個老太醫了走了過來,楚容珍見狀,微微勾脣。

這不是非墨的專屬大夫,那個鬼谷族的老頭?

41她的王,非墨!

“下官太醫院正藥意正,給各位請安……”

“藥院正,焰後中毒,查查這桌可有異樣!”一本正經的命令着,唯有楚容珍差點笑開了花。

裝,再裝!

衝着非墨挑眉,楚容珍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發生了太奇怪了,古睛之前的行動明顯有異樣,好像是故意要跟她扯上關係,但是又是真的中毒了,以她對古睛的瞭解來說,古睛做不出這種手段。

她可是一個非常非常惜命的人。

那麼是誰下了毒?

下意識掃了她這一桌的人,古睛的右邊是她,左邊是公儀雪,對面是楚辰寧,言棋,楚容琴,古睛的身後卻是她的侍女……

這一桌的人,除了她,無人會對古睛下手吧?

一沒有利益關係,二是根本不認識……

但是,如查從國家利益上面分析的話,焰國目前處理中立,是楚辰玉想要拉攏的存在,公儀族不出意外己跟楚辰玉結盟,那麼公儀雪也不可能會對古睛下手……

果然,是古睛自己對自己下的毒?

她有這麼大的魄力?

藥院正細細檢查着,來之前就己知道,事關夫人,不得不小心仔細。

公儀雪與公儀初兩人也給古睛檢查完畢,臉色不算太好。

“焰後中毒,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毒名爲”紅顏“,是一種極爲少有的致命性毒藥,黑市中估計會有這種毒藥的存在,想要查來源,不算太難!”公儀初擦了擦手,冷冷的說了幾句之後,但轉身離去。

倒是公儀雪緩緩站了起來,看了楚容珍一珍,眼中有些掙扎,隨即道:“紅顏這種毒不僅致命,而且可以讓人毀容到面目全非的地步,一般是死後發作……”

毀容二字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楚容珍。

跟焰後有恩怨的不就是她?

他們都是明鏡人,知道焰後看上了沉王,這本不是什麼秘密。

剛剛,不也是發生了矛盾?

所有人視線掃到了楚容珍的身上,而她則是靜靜站着,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毀容,劇毒,到底是誰閒得這麼蛋疼?

古睛就這麼輕鬆的死去,她的怨恨該怎麼消散?

開什麼玩笑?她絕不允許,絕不允許古睛就這麼死去,最好別讓她知道是誰下的毒……

楚容珍生氣了,而且是十分的生氣。

因爲對古睛下手了,對她的獵物下手不說,還用這麼溫和的手段,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她可是要古睛長命百歲,誰也不能奪走古睛的生命。

誰也不能……

身上陰冷的寒氣越來越盛,目光也越來越深幽扭曲,寒眸漆黑無光,就好似暗夜的引度人,被微風輕輕吹動的裙角如同亡靈詭風,腳踏一片黑稠的黑暗,白骨森森,無盡殺機。

所有人都發現了她身上異樣,下意識細細打量着,非墨卻拉着她手用力一帶,伸手蒙上她的雙眼,按倒在自己的腿上,掩下了她所有表情。

雙眸冷冷掃向衆人,強大的氣勢逼迫他們低頭。

空氣越來越冷,越來越窒息。

這時,藥院正一一檢查完畢,衝着所有人彎腰,再走到非墨的面前,行禮道:“稟王爺,所有的茶具都檢查完畢,焰後使用的餐具無毒,沒有任何異樣!”

藥院正的話出,所有人都驚愕。

查不到毒的話,那焰後又爲什麼會中毒?

“確定?確定沒有任何毒素的痕跡?”太子楚辰玉立馬眯起了雙眼,眼中劃過不解。

不僅是他,大部分人都神色陰晦不明。

如果不是飯桌上中毒,那就是到這裡之前就中毒了?

“看來焰後是在哪裡吃不該吃的東西?竟然無事的話,藥院正,你可以走了!”非墨下接下了命令,也下了決斷。

因爲他的強勢,不少人也見好就收,紛紛點頭。

“哼,飯桌上找不到,難保毒不是藏上身上,怎麼不搜一下她的身?”尖銳的聲音響起,寧國包着繃帶帶着斗篷,看不清她的臉,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怨毒的眼光,彷彿要將她刺透一樣。

“中毒者該有一個過程,是被下了到茶裡,飯裡,還是讓對方主動吞下,都有一個過程,連這個過程都找不到,寧國公主的指責是否太突兀了一些?”凌涼站了出來,微微一笑,柔和的看着寧國公主。

其至,還微微彎腰,一副公子翩翩的模樣,讓人無法心生不喜。

“你算什麼東西?”

“在下凌涼!”微笑,不介意寧國公主的咆哮。

溫潤的作派,將這件事情引導向了他的方向,將寧國公主的話引導成了極爲無禮的舉動,因爲一切因爲他的氣息。

哪怕沾染上了鮮血,這份楚容珍所喜歡的溫柔他不放捨棄。

僅僅因爲,這是她所喜歡的……

至於古睛是如何中毒一事就扔給了楚辰玉,非墨將事情從楚容珍的身上摘除之後就完全失去了興趣。

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浪。

倒從這件事情中,楚容珍卻得以了意料之外的收穫。

整理了衣裙,慢慢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宴會中間離席,並不是什麼失禮的的事情。

離開了宴會之後,她才慢慢鬆了一口氣,隨意的走在肆月酒樓,對於這裡,她足夠熟悉。

隨意走到一邊牆角,伸手,推開就走了進去……

暗室之中,納蘭清獨自一人側躺着,一襲火紅長裙如同流動的鮮血,柔弱如骨的身體側躺在軟榻,絕美的容貌在酒意的微薰之下格外的美麗動人,傾國傾城,絕世無雙。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盪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脣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着男人,牽動着男人的神經。

楚容珍愣愣站在原地。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姐姐的女扮打裝,平時,都是一襲男裝。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原來清姐姐是這麼的美,這麼的誘人。

水潤的鳳眸輕挑,納蘭清伸手衝着她勾了勾手,“小玉兒,過來!”

兩人相處時,納蘭清都會喚她小玉兒,雖然她抗議過,可是納蘭清卻依舊沒改過口,就好像故意的提醒着她,在楚容珍這安逸的皮囊之下,她的靈魂就是顏如玉,那個受盡一切酷刑最後不甘的悲慘死亡的顏如玉。

慢慢走了過去,有些驚豔納蘭清的女裝。

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還在宴會中就來找我,小玉兒,有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納蘭清臉頰微紅,帶着一點點的醉意看着她,勾魂的鳳眸輕掃,讓人背脊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了上來。

真的很美,難怪她一生都以男裝打扮。

難怪聽說華國有傳出流言,丞相納蘭清男生女相,引得四方諸候瘋狂,欲奪之入懷。

男裝就引得華國動亂,如若現在女裝的她,勢必會引起所有權力者的覬覦。

太過驚心動魄。

難怪,楚皇會癡迷到了這種地步。

“剛剛發生了一點事情,有點想不通,所以來透透氣,沒想到你卻大白天的喝酒……”從怔神中回過神來,楚容珍下意力移注意力。

哪怕是她,視線都有些不受控制。

不似非墨的那種清貴與魔魅的絕美,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能勾起所有人**的氣息,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碰撞一點,再瘋狂般的想要擁有……

若要一個形容詞,那就是毒藥!

致命的毒藥!

“及時行樂,這是我的宗旨!”納蘭清淺淺一笑,宛若少女般模樣。

歲月也格外喜愛她一般,她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歲月氣息。

伸手,輕輕撫着楚容珍的臉,納蘭清的眼中似乎劃過一抹懷念。

“小玉兒,你該有成長了,時間可不會等你!”意味不明,隱隱的,卻又有些嘆息。

“你喝醉了?”

伸手,觸碰着她的臉,楚容珍有些擔心。

納蘭清只是搖搖頭,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嘆息道:“四方風雲起,從此之後就沒有了停歇喘口氣的機會,而珍兒你呢,你想從這場大陸棋局中想得到什麼?”

空氣中,夾帶着說不出的幽暗與深沉。

楚容珍微愣,迎着她打量的目光,想了想,笑道:“我想下一盤棋!”

“棋中棋?誰爲子?誰爲帥?”

“大陸棋盤中的棋子爲子,非墨爲帥!”

伸手,將頭枕在楚容珍的腿上,納蘭清舒適的眯眼,脣角勾起滿意的笑容。

“棋子包括了華國,包括了我?”

“嗯!”

“你以爲,你有這個能力?”

楚容珍靠坐在軟榻上,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膝蓋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之前,你給我說讓我去攻打華國一事,當時我真的十分不解,不過這些天也慢慢的想清楚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會尋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在這個大陸刻下我顏如玉之名,讓地下九泉的顏家人與燁兒都好好看着,顏家人都是最優秀的存在……”

“把一個死人的名字刻在大陸歷史,不可能的任務!”沒有批評,沒有嘲笑,納蘭清只是客氣的提出。

一個己死的人,不可能名留青史。

“所以說才更加有挑戰不是?是時候讓楚容珍退場了,頂着她的名字與身份替她完成了所有願望,該還的債,該還的恩,己還得差不多了。”

這是她想了很久的決定,顏家需要人去正名,一個幾百年都高風亮節的顏家不能就這麼揹負污名消散歷史的洪河,焰國的復仇只是第一步。

想要爲顏家正名,就必須大陸各國皇帝聯明正名,這樣才能讓顏家徹底洗清污名。

想要爲顏家正名,就必須要有顏家的血脈站出來。

她,是唯一一個,顏家人!

“跟非墨商量了嗎?”

“還沒有,找個機會我會說的,希望……”

“他不會在意,他喜歡的是你,不是別的!”納蘭清猛得起身,十分認真的回答着,語氣堅定。

明白她的好意,沒有過多的在意,反而十分愉悅的起身。

心裡的話能說的來的對象,只有這麼一位。

果然,說出來之後,一切都輕鬆多了。

楚容珍離開之後,納蘭清雙手握拳放在脣間,似在思考着什麼問題,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

似在做着最後的決定,至於決定是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走出了暗室,一個侍者從她面前經過,低聲說了幾句之後飛快離去。

楚容珍伸手,攏了攏被風吹拂亂的長髮,正準備朝着某個方向而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楚辰寧的身影。

“參見寧王殿下!”大方的給他行了一禮,神情自若。

“免禮!”

楚辰寧雙眼無波的掃了她一眼,淡淡點頭,沒有過多言語。

要不是他們己經結成盟約,就這種相處方式,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會是同盟一起奪位的合作者。

楚容珍同樣也是淡淡點頭,站立,看着某個方向,“殿下與焰後有仇?嫁禍我一事我就不計較了,但是沒有下次!”

死寂無波的目光微動,楚辰寧收回了視線,眼底深處突然捲起了風暴,但又隨即消散。

“這是本殿的私事,你身爲本殿的謀士,如若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談什麼助本王奪位?”冷淡的聲音,沒任何感情,完全把她當成棋子一樣敷衍了事。

一段時間沒有面對面交談,這楚辰寧看來變化不少。

“自然,身爲殿下的謀士,這點能力都沒有怎麼行?不過殿下適可而止纔好,王爺可不是這麼好利用的,我不介意你的利用,但是王爺可就不一定了……”

一段時間不見,神情變得更回冰冷了起來。

果然,是最近打壓他的氣焰而造成的結果嗎?意料之外的有效呢?

她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皇子,只有懂得利用她又會老實聽話的人,纔是她最好的傀儡。

讓非墨那邊給他使了不少絆子,打破了他天真的以爲可以得到希王勢力脫離她掌控的想法,讓他明白,能幫他的,只有她一人而己。

“一個傀儡而己,值得沉王生氣?”淡淡的自嘲,無助又不甘。

這些日子以來他算是明白了,接二連三的朝堂失利,被陷害,太子那邊的打壓,希王黨的無能爲力……

一無所有無人能救時,他卻走出了牢獄。

也讓他明白了,這是一個警告,因爲他起了異心。

不甘做一個傀儡,想要奪走希王黨的支持,想要暗殺希王……

“一個傀儡而己,自然不值得生氣。殿下,別動希王,也別再動古睛,她背後的勢力不明,不想死得那麼快就別再動她!”

沒有光澤的眼眸微轉,楚辰寧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提起古睛時那從容不變的表情,眼中閃過失望。

冰冷的眼眸深處,是一片墨焰,憎恨,不甘,殺意,痛苦……化成一道道亡靈,不停糾纏着,叫囂着……

“不行,唯有古睛,她必須死!”

“我不管你跟她有什麼恩怨,古睛你不能動,你必須完全摘出去,我選擇輔佐你就不會半路遺棄,身爲帝王,你只需要穩坐不動即可。即使王座崩塌,王冠腐朽,哪怕你的腳下是望不盡的屍體,你也要面無表情的穩坐高處,別的,你不用管!”

楚容珍的語氣說得十分重。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楚辰寧不解的看着她,眼中閃過希望又恢成死寂。

“有百姓的地方纔會有帝王的存在,帝王的職責是引導百姓走向平安的生活,可是爲什麼卻跟我說帝王是孤獨?要把所有人將臣當棋,百姓當棋,哪怕一片血海,這纔是帝王?果然,你不是她……”

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楚辰寧抿脣,靜靜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楚容珍冷着臉,身上帶着冰寒的氣息。

想起了以前的記憶,她現在有些難受。

記得以前,她曾經教過燁爲帝王之道,爲帝者當仁,當善,當明……這是她所學到的,儒道中明君的教誨,她的祖父親自教導的。

卻無人知道,祖父卻教導了另一種爲帝之道。

亂世之王的處世之道。

爲帝者只要利用手中的棋子活到最後就行了,利用兵,將,後,儘管王座之下棋子的屍體堆積如山也不能死,直到王座破碎爲止。

以前,她不明白,現在,她明白了。

她會爲了王利用所有一切的棋子,不管是兵,將,後,還是她自己,儘管王座之下棋子屍體堆積如山,直到她的王死去爲止。

她的王,非墨!

清姐姐說過,亂世要到了。

哪怕非墨強大如此,可依舊不能肆意的活着,天大地大,沒有一處是自由的。

他們所有,都是名爲大陸棋盤中的棋子,而棋手,就是名爲神的存在。

楚容珍靠在牆邊沉思的模樣,正好被遠處的非墨的全部盡收眼底,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他最心愛的女人謀劃了什麼,完全處理迷霧中。

因爲,她的舉止,不太像是復仇。

哪怕是他,也迷惑了。

多麼的希望她能說出一點,哪怕只是一點,他都知道該怎麼辦幫她,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說。

天知道這種感覺是多麼的難受。

非墨的身後,龍澤也靜靜看着楚容珍,冷硬的掃了一眼非墨,淡淡道:“她跟你母后很像!”

沒有得到反應,龍澤也不惱。

兒子早己長大,不再是他需要給予父愛母愛的年紀,這也是他與清兒爲何只保持着這種關係不逼迫與他們相認。

能活着就行,一切,都無所謂。

龍澤與納蘭清都是冷情之人,哪怕是在意的人,一切以活着爲前提的情況下去關心。

“當初,你母后跟我說,她有尋死的念頭,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有了!”

尋死二字,像是刺激了非墨一樣,大力扭頭,神情冰冷。

被他冰冷的瞪着,龍澤反而不在意,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看在你這麼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是丟臉。就在剛剛,你母后幫你試探出來了,她的心裡有你,不僅有你,而且裝得極深,藏得極緊。她啊,或許想把你扶上皇位,不知道是一國之主,還是大陸之主……”有些玩味的表情,龍澤對楚容珍一直不喜,不過現在卻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憑什麼這麼說?”他不信。

珍兒並沒有這些野心,也並沒有愛得他死去活來,怎麼可能會生起這種不可能做到的念頭?

而且,她的仇……

“我不是說過她跟你母妃很像?你的母妃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對世上一切早己絕望無趣,無聊到想要自殺的地步,可是有一天,她有了鬥志。因爲她的父親武安候是一個十分強大殘忍的男人,從而刺激起了她的鬥志與興趣。當時我不過是一個落魄皇子,得了她的幫助之後在朝中站穩了腳步,不過當時我善惡難分,她暗中幫我除去了很多很多想要殺死我的敵人,讓我的賢名遠傳……”

談起過往,龍澤臉上露出的笑意。

這是他與清兒的秘密,愛的秘密。

“後來經過一系列事情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她爲我鋪上了走上皇位的階梯,有一次,我問她,爲什麼要扶我登帝,她卻說,無趣的人生中我有本事入她的心,那麼做爲回禮把我捧上高位,這是她的報恩。”

靜靜喝了一口茶,掃了一眼起身離去的楚容珍的身影,微微一笑。

“她跟你母后很像,好像除了仇恨之後什麼都沒有,你有能力成爲她的夫君,她肯定會回禮,儒學大家的女兒,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劍,以前只是精美的劍,而現在,就是開光過後的寶劍……”

非墨雙手一顫,“你們都知道,她說的?”

“怎麼可能?因爲我們是同類,所以才能分得清她是誰!”

對,是同一種人,所以纔會相信這種事情,所以,纔會沒有半點隔閡的接受。

“我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想讓她做什麼,我絕不允許你們對珍兒有任何的傷害。這一點,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非墨淡淡的掃了龍澤一眼,眼神冰寒,宛若能冰封萬物。

對於龍澤的態度很不客氣,因爲不需要,所以不會接受。

龍澤也不在意,微笑不語,靜靜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是濃濃的滿意。

一對雙生子,可是兩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這個兒子像他,性格方面很像。

大兒子的性格如他年少的時候,不,不對,是前世的年少時候,而這個小兒子,跟他的性格十分的類似。

冰情無情,卻僅對唯一的執念入魔。

淡淡輕嘆,龍澤陷入了回憶,脣角帶起淡淡的笑,看似格外的愉悅。

楚容珍與楚辰寧交談之後,慢慢的朝着一個房間走去,侍者對她微微彎腰之後,走過來兩人把守在門邊,也有人警惕着周圍的暗衛探子。

伸手,打開房門,楚容珍走了進去。

房中,一襲銀灰色長袍的身影靜靜站立着,雙眼冷冷看着外面,將下方那些心思各異的人們的嘴臉全數看在眼裡。

聽到身後的動靜,才慢慢的回頭,挑眉。

不語。

楚容珍走了進來,衝着公儀初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行了一禮。

兩人都沒有說話,公儀初只是冰冷的看着她,眼中一片虛無只有漫天的暴風雪,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淡淡的暗茫。

“是夫人還是沉王找在下?”冰冷,冷淡,這是公儀初的表情。

俊美精緻的五官如副水墨大師細心勾畫的山水師,意境幽遠,本該十分溫柔舒適,可是卻蒙上了一層名爲冰霜的白霧。

雖美,卻也很冷。

不似非墨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他的氣息,是入骨的冰寒。

“公儀族長是希望誰來比較好?”楚容珍微微一笑,不喜他的冰冷,但正事要緊。

走到房中,衝着舒兒打了一眼色,舒兒上前關上了門窗,沒有用正常的途徑,而用蠻力直接將門窗完全拉了起來,關好,守在窗邊。

公儀初這才慢慢的離開窗邊,靜靜的看着舒兒一眼。

“看來這近的事情都是沉王所爲?”公儀初想到了什麼,眼底一片殺意。

暴風雪下不僅是冰寒,而是無盡的殺機。

“……”楚容珍不語,拿起桌上煮茶工具,慢慢的煮着茶,隨意的衝着他伸伸手,“公儀族長請坐!”

死死盯着她,公儀族身上的氣息越發冰寒起來。

楚容珍一直不說話,只顧煮着手中的茶,而公儀族則是滿眼殺意的盯着她,勢要找出她的破綻,心中也忍不住的驚奇。

一個女人,一個生於後院的女人竟無畏他的壓迫力,當真奇怪。

不過,能馴服沉王的女人,又怎麼能小看?

給公儀初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飄散着好聞的香味,原本冷凝的公儀初也有了品味的**。

伸手,拿起茶杯,放在鼻下輕聞。

“好茶,不,是劣茶,好手藝,看來夫人對我的意見不小。”寒眸輕輕掃了眼前女人,少了剛剛的殺機與冰冷,多了一些探究。

一個看不透的女人。

“沒想到公儀族長也是一個懂茶行家,當真是失敬!”淡淡一笑,從容不迫,楚容珍微笑。

品嚐了一杯之後,公儀初才冷冷眯眼。

“叫族長也太見外了,夫人有找在下何事?在下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楚容珍宛爾一笑:“公儀族長說笑了,今天所有人都是衝族長而來,我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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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着酒杯,公儀初眸底異色升起,探究的看着她,冷問:“沉王爺想要?”

“爲何一定是王爺想要?或許是爲了我自己,又或者我是爲了別人而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楚容珍也不急着喝,反而輕輕聞着,露出愉悅的表情。

多久沒有泡茶了,手藝,有些生了。

楚容珍的話讓公儀初笑了,一直冷着臉的他也忍不住嗤笑,微微勾脣。

“那真是抱歉,在下不認爲有人能夠買得起。”

“能給你帶來最大利益的人就是你想要交易的人不是嗎?太子楚辰玉看來不是你想要依附的存在,現在,你公儀族又想依附誰?”

“什麼意思?”公儀初的表情瞬間冰冷了起來,全身,都是銳利的鋒茫。

就好像踩到了他死穴一樣。

楚容珍反而閉眼,聞到淡淡的茶香、

隨即,才慢慢擡起,笑道:“這茶葉不過是平常百姓家裡常備常葉,在茶道高手的手裡就能成爲高級的茶葉,如果頂級雪山珍珠茶葉到了平民百姓手裡,不知泡出來的味道會如何?”

意味不明,可是公儀初卻明白了、

寒眸中的陰寒瞬間升起,劍眉緊蹙,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那也要平民百姓能得到才行,一介無能的人怎麼可能有得到珍貴的頂級茶葉?夫人有話大可以直接,拐彎抹角,實在浪費時間!”

公儀初的語氣很不好,楚容珍倒是不介意。

依他的性格沒有當場離去就表示對這件事情有興趣了,語氣不好只是說中他的死穴的反應而己。

楚容珍這才鳳眸輕勾,一口飲盡手中的茶。

“我今日請族長過來就是想請求你一件事情,把黑卡賣給焰後!”

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公儀初訝異的盯着她。

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來以爲她的要求是爲了沉王,想讓他把黑卡賣給沉王,沒想到對卻是焰國皇后?

“哼,在下沒興趣參與你們女人的爭鬥中,如果是這種要求,在下不奉陪了!”說着,就要起身,臉上陰沉的徹底。

在他看來,這就是女人的爭鬥,雖不明白爲何讓他把黑卡賣給焰後,但這很明顯就是兩個女人的爭鬥。

無聊透頂。

公儀初起身,正準備離去時,楚容珍卻靜靜坐着,不焦不躁,擡頭,漆黑無光的眸子中一片死寂。

“肆月商會的黑卡,說到底不過是肆月商會的東西,很不幸,剛剛王爺與肆月商會交易,如果族長不把黑卡賣給焰後的話,這個黑卡將會失去它的價值……”

淡淡一句話,公儀初卻停下了腳步。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滿臉懷疑。

“……”

“族長可以試試我話中真假,黑卡落入別人的手中都是如同平民百姓家中的頂級茶葉,但唯獨在古睛的手中卻是價值連城的財富,機會只有一次,就看族長有沒有這種魄力拼着黑卡作廢的風險試試了。”

淡笑,淺笑,微笑……

這種表情看着公儀初的眼中,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種煩躁感。

莫名其妙被設計,現在又被逼着按着這個女人行事,他怎麼覺得逼迫他出賣黑卡的消息就是眼前這個女人所爲?

原本打算離去的他細細看了她很久,才又慢慢走了回來,盤膝坐在她的對面。

“看來族長有好好談談的打算了,還請族長看好這些小東西,我不喜歡在談生意的時候有東西打擾,特別是一些看不見的小毒物!”伸手,快速一揮,細如牛毛的冰魄針閃着淡淡寒光,一隻只細小的蠱蟲在原地蠕動着,無法前進。

“那也請夫人將這些小東西收回,未免太危險了。”

公儀初的視線淡淡盯着空中飛行着的飛蠱,神情冷淡,卻劃過難以察覺的訝異。

這個女人真的太出乎意料了,蠱蟲,她竟然是蠱師?

伸手,將空中的飛舞的蠱蟲單手抓了下來,細細打量之後,極爲讚歎的挑眉:“三針蠅蠱,劇毒,被注入毒素之後再沾酒的話,會對血液直接產生質變,讓人由內而外的腐爛而亡,神不知鬼不覺,當真是個高級品!”

一眼,就認出了楚容珍放出的蠱蟲品種與能力。

楚容珍挑眉,伸手,伸出討要的動作。

“還比不上族長,公儀族可是蠱蟲一族的第一人,真是失敬!”

沒有想到她竟會想要討要回被抓的蠱蟲,眼中也慢慢浮起了笑意,大方的將手中的蠱蟲還給了她。

“十隻三針蠅蠱蟲,配上五毒藥方,還有疫鼠蠱,可以嘗試一下培育出傳染力極強的疫蠅蠱……”

“疫蠅蠱?倒是可以試試,不能讓一國盡滅,說不定滅一族倒也是可能!”半開玩笑,半認真,楚容珍十分愉悅的笑了。

一個可以交談的蠱師,哪怕是敵人也格外的愉悅。

“真想跟族長好好聊聊,不過正事要緊,族長把黑卡賣給焰國,賣出多少全看你自己,當然,請把價格控制在焰國能負擔的情競況下,我不希望看到黑卡交易不成功的結果。如果公儀族長答應的話,今後我就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一張黑卡換你的人情,對我有什麼好處?”公儀初淡淡輕問。

聳聳肩,楚容珍眯起了眼。

“要麼我就讓這張卡作廢,你一點好處都不撈不到,不僅好處撈不到,而且還會招來殺身之後,比如你賣出的黑卡是假的……”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控制自己想要一把掐死她的衝動,公儀初抿脣:“先不說你能不能作廢,你做這些是要與我公儀族爲敵?”

“哈哈……”突然,楚容珍笑了。

雙手撐着桌面,身體前俯,一直淺笑的她突然大笑了起來,如珠玉般的聲音格外動聽。

公儀初神色不變,只是靜靜看着。

談判,最先拿出底牌者輸,他的底牌根本沒有,只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與公儀族爲敵?一旦黑卡失效,外傳是公儀族從中做了手段,到時你公儀族有時間來找我的麻煩?這一場四國的遊戲,公儀族還是不要入戲太深比較好,你我都是暗處的觸角,觸角就不要伸太長,省得見光死!”

她的這番話說得格外的不客氣,至於說有些過份。

可是公儀初卻沉默了,食指敲着桌面,似在思考。

楚容珍也急,獨自泡着茶。

直到過了很久,久到時間彷彿靜止時,公儀初才擡起頭,“這次交易我答應了,條件是以後不管你我的爭鬥如何,不得對公儀族趕盡殺絕,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但沉王絕對能行!”

微微挑眉,楚容珍則是坐直了身體,隨即伸手爲掌,高舉。

“擊掌爲誓,你我之爭,不牽止到全族!”

公儀初這才滿意的伸出手,爲掌,清脆的擊掌聲響起,一份暗中協議就這麼簽訂。

沒有盟約,可是一個口頭約定,雙方心裡都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臺階。

哪怕有盟約,這種東西,說毀就毀。

現在的約定,不過是一個臺階而己,勝者不用遵守,而敗者只不過求個心安。

公儀初站了起來,朝着門邊走了出去,在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了,你認識鬼噬麼?”

“不認識!”面無表情的,楚容珍懶懶擡眼,眼中平靜無波。

“打擾了!”說完,公儀初才直接離開。

楚容珍這才緩緩伸手,把玩着胸前的長髮,眼中一片異色、

鬼噬,她師父鬼老的名字。

鬼老是公儀族人,一個被公儀族除名的老頭,公儀初問這個做什麼?

別人不問,爲何問她?

難不成認出了她的蠱蟲變異的特性?如果是這樣的話,師父的養成方法公儀初爲何知道?

難不成……

突然想到了什麼,楚容珍眼中劃過驚訝。

伸手,暗中蓮閃了出來。

“蓮,給墨傳信,讓他與公儀初接觸一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公儀初與鬼老有關係,很有可能,是鬼老的另外一個徒弟!”

蓮冷情的臉微微燃起了明亮的色彩。

她早就聽說過了,一個名爲鬼老的蠱師的蠱蟲,只有他的弟子能解,而鬼老的徒弟,一個是夫人,而另外一個就是不知身份無法查明的人。

如果真是公儀初的,那主子的蠱是不是能解了?

連忙點頭,蓮消散在了原地。

而楚容珍而是靜靜坐着,喝着沒有喝完的茶水,看着桌面公儀初沒有帶走的蠱蟲的屍體,頓時雙眼一亮。

細細尋找着還有一口氣的蠱蟲,小心翼翼的確認,還讓侍者給他找一隻小貓過來,忘卻了所有人事情直接實驗起來。

直到看到小貓的身上出現的蠱蟲反應,而是變異類型的反應時,麻煩又棘手的笑了。

果然是變異型蠱蟲。

公儀初,是她的師兄!

這下就麻煩了,她一直以來靠蠱蟲上得到上風,因爲她師從鬼老獨特的變異蠱蟲培育能力,如今來了個公儀初,有些不好對付。

是朋友就好了!

公儀初離開之後,整個人也隱入了深思,一是這個女人背後勢力,按照她的話來說極有可能是肆月商會。

但她又不是沉王的女人……

一個神秘的女人,疑似師父的變異蠱蟲,真是奇怪。

他可沒有聽過師父還有別的弟子,公儀族的人從小就有蠱蟲相關的知識,師父總不會吃飽撐着去教一個零基礎的人吧?

題外話

中秋節快樂,今天留言的童鞋,每人都小小獎勵一下,結束時間是下午六點喲!

42舒兒的身世,血腥的宿命(二更)

與公儀初交易之後,對方的行動也很快,宴會還未散席,公儀初離開之時,流言已起。

黑卡被公儀初賣給了焰國。

不知是真是假,古睛因爲中毒之後就被送回了驛站,這一行爲也被解讀成了,焰後假裝中毒,爲的就是從宴會中成功脫身離開。

而黑卡,也確實是在古睛的手上,所以當她聽到這個流言時,沒有多麼的在意。

喜滋滋的看着手中黑卡,想着回國之後宗旭對她的寵愛,眼中是說不出的開心。

近日來接二連三被刺殺的不悅也被她強壓了下來,一直看着手中的黑卡不停的傻笑着。

流言四起,這次是真實的流言。

所有人將目光從公儀初那裡轉移之後就立馬投射到了古睛的身上,而古睛本人根本沒有想過,這裡是楚國,不是焰國。

就憑她帶來的這些人怎麼可能有抗得住四方傳來的惡意?

同時,有人傳出,遺詔的內容是說明了楚國四衛的所在,而遺詔,正好在太子楚辰玉的手裡。 щщщ ☢ттkan ☢C○

消息真真假假,無法得知,可是從陛下接連的動作來看,還是有人當真的。

楚國四衛,黑卡,兩者結合,簡直就是戰爭的利器。

四衛中,龍衛手中大量的軍隊個個精銳彪悍,善戰,是開國僻疆的絕對利器。鳳衛則是暗殺精兵,潛伏暗夜,隨便暗殺將才就能造成國家動亂,玄衛主財,可以提供大量的錢財維持戰爭的繼續,再加上黑卡的存上,這可是強大的武器的標誌。

兩者得到,征戰天下又有何難?

若說一開始是心動,那麼現在是瘋狂。

不惜一切代價都想要得到的兩樣東西,是絕對強大的存在。

流言中,黑卡在焰後手裡,遺詔在楚辰玉手裡,這兩人承受的將是多麼大的壓力。

而造成一切的楚容珍卻安安靜靜的躺在琉璃宮的花園裡,開開心心的喝着非墨從外面賣回來的路邊小攤的點心,愉悅的聽着蓮與一行,還有銳影等人的彙報,滿意的眯着眼。

水由她來攪混,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那麼,是不是該進行第二步了?

“贏王子何事?”突然,閉眼的楚容珍睜開眼,視線淡淡投到了某個方向。

一襲異服的贏儀慢慢走了出來,藏青色的長袍深沉肅殺,銳利的雙眼格外具有侵略性。

這種目光,她不喜歡,莫名的會讓她想到楚儀。

跟楚儀有着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被他盯着就好像她就是被鎖定的獵物一樣,這種緊盯的感覺,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楚儀被非墨一劍穿心,有時她都會懷疑,這贏族王子與楚儀是不是同一人。

話說,贏族王子叫什麼?

贏儀?

想到這裡,楚容珍的目光尖銳了起來,打量的目光也越發的仔細。

“楚儀?”

輕輕問了出來,楚容珍頓時回神,下意識盯着對方的臉色。

對方沒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想到這裡,楚容珍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不是楚儀。

“原來珍兒還記得我,真開心呢?怎麼辦,要不要就這麼把珍兒給帶走?”突然,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她全身緊繃,像貓一樣誇張的向後彈跳,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贏儀。

運用輕功離了他有好幾步遠,身體忍不住輕顫。

特別是感受到那熟悉又銳利的目光時,所有不好的記憶與警惕都浮現了出來。

“真的是你,你沒死!”

贏儀雙眼貪婪的看着她,一些時間不見,沒想她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給別人作妾?

天知道當時他知道是多麼的生氣,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

回去贏族處理了養好了傷,處理了事情之後,正好楚皇大壽,想也不想的他跟着過來了,卻沒有想到初次見面時卻是在皇宮裡,他那時才知道,這個可惡的女人成了別的人小妾。

不知是心疼還是怒其不爭,反正當時他真不恨就直接一巴掌拍死她比較清淨,省得鬧心。

“本王怎麼可能有這麼容易死?就憑弱不輕風的夜清?”不喜她這種反應,贏儀雙眼劃過不悅,上前,朝着逼近了幾步,不過一道黑影閃過,蓮出現攔在了他的面前。

龍二與剛剛離去聽到動靜的銳影也立馬將他圍住,不准他再前進一步。

“原來,你的真實身份是贏族王子,戰王與贏族合謀?楚儀在哪?”

剛剛的驚訝散去,楚容珍快速回過神來,迎着他張狂的目光,冷冷一笑。

贏儀被龍二幾人用刀圍住,無法前進,只是癡戀的看着她越來嬌嫩的小臉,也十分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早死了,從一開始就是本王!”

雙手緊握,贏儀的目光越發的嫉妒起來。

幾月不見,可是她的感覺卻變了,多了成熟的韻味,是與夜清同房了?

楚容珍後退一上,不願意與這瘋子接觸,難怪楚儀的性格那麼奇怪,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贏儀,是這贏族的人。

贏族的人天生好鬥,喜愛的東西就去奪,不喜的東西就毀滅,這是戰鬥一族的本性。

麻煩的皺眉,這贏儀很麻煩。

絕對崇武的人來說,所有人智謀都不管用……

不,不對,管用!

想着,楚容珍淡淡勾脣,伸手,命令龍二幾人退下,揮開蓮的手,朝着贏儀走近……

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麗兒,上茶!”

身邊一邊不敢接近的麗兒聽到命令,連忙點頭,飛快的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杯子。

“請坐!”伸手,對着贏儀做出一個請坐的姿勢。

她的態度在一瞬間轉變,所有人都不解,包括贏儀。

蓮與龍二,還有銳影都格外警惕的盯着贏儀,直到贏儀的暗處也躥出幾個贏族人時,場面更加的緊張起來。

贏族人不對付,是格外的不好對付。

天生的優勢,好鬥的本性,極強的近身格鬥能力……無論哪一樣,都不好對付。

深深的看着一眼端坐的楚容珍,贏儀這才大方又隨意的坐了起來,彎起腿,好笑的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笑道:“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不再怕本王了?”

難得的,他的身上也少了之前的囂張與霸道,臉上反而多了一絲笑容。

這種的改變,卻讓楚容珍不由背後一麻,覺得更加棘手。

“你說笑了,以前或許是真的怕你,不過現在卻不一定!”給他倒了一杯茶,背脊挺得筆直,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坐下來喝茶,聊天……

“你來做什麼?”隨意的態度,卻讓贏儀十分滿意的眯起了眼。

如果這個女人在知道他身份之後還來一句贏王子,他敢保證,絕對一巴掌拍死她。

“想來就來,雖然把你矇在鼓裡很好玩,不過本王更希望看到你害怕不已的樣子,如同反抗被狩獵命運的獵物一樣,格外的讓人愉悅。”

“變態!”

“哈哈……”贏儀笑開了懷,是真的愉悅的笑了。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有能力讓他愉悅不已。

大手摸着下巴,微卷的長髮隨着他的動作滑落,明顯是異族人的五官,可是卻完全的與之前的楚儀重合在了一起,倒不如說,眼前這個贏儀更加的讓人心悸。

“對了,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我們見過,難不成你就是三年多前的那個人?聲音不一樣,而且,感覺也差太多!”

淡淡的嫌棄,贏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單手用力,手中的杯子化爲粉塵。

楚容珍淡淡看他一眼,從麗兒的手中接過一個杯子,遞了過去:“一萬兩一個!”

贏儀微愣,很快反應過來,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你真的變了!”似是回憶着什麼,他的臉上奇怪的出現一抹回憶,很快,卻又回過神來,側身朝着她逼近,濃厚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霸道張揚道:“對比三年前的你,現在的你更讓人喜愛,如同一隻美麗的獵豹,想讓人馴服!”

微微後退,楚容珍卻笑眯了眼:“請後退,要是發生了什麼,我可不負責!”

半眯着眼,身上的寒意卻格外的滲人。

這也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膽子果然變大了,怎麼,不怕我現在直接掐死你?要知道,我這裡傷口時不時刺痛着,時時在提醒着我關於你的可恨……”扯開衣襟,露出胸膛,心口處那醜陋的傷痕。

漆黑泛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要將她的表明一分不落的盡收眼底。

“跟我廢話了這麼多都沒有動手,難不成是來跟我敘舊的?有事直接說,雖然我不一定會幫你,也不一定會答應!”

按照他以前的記憶來說,不可能會這麼心平氣和的跟她坐下來交談,而且還是談這些有的沒有的。

大手想要撫上她臉,不過楚容珍卻偏頭側開。

撲了個空,贏儀不悅收回了手,目光越發的深幽起來。

“本王這次來是要帶走她!”指着舒兒,贏儀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舒兒指着自己,瞪大眼,十分疑惑。

楚容珍卻頓時眯起了眼,好像猜到了什麼。

“爲什麼?”警惕的盯着他,楚容珍的臉色沉了下來。

事關舒兒,容不得她大意。

“你該猜到了,她是我贏族人,帶回我族人,還有爲什麼?”

“哼,什麼時候贏族這麼團結了?”淡淡嘲諷,楚容珍不願鬆口。

贏族是什麼樣的存在她明白,書中也看過不少,也見過贏族人的活動,如果可能,她不想舒兒回去,會埋沒她的那顆赤子之心。

可是獨自一人在外飄泊,說不定贏族有她的身世相關……

這讓她很爲難。

“舒兒,你選擇吧!”思考了很久,楚容珍做出了讓步。

她不是舒兒,無法爲她選擇。

“選擇什麼?你們在說什麼?”舒兒有些混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明明談得好好的,怎麼事情就繞到她身上了?

她做了什麼嗎?

難不成偷吃被發現了?

“舒兒到底是誰?你不說清楚她不會明白!”

舒兒圓滾滾的大眼疑惑的看着兩人,小姐跟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贏族的公主,十六年前在爭權之中下落不明,而你,就是我贏族的公主,本王同父異母的妹妹!”

舒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贏儀,“你沒醒?人家有個絕世大美女的孃親,雖然孃親昇天變成了星辰,但我有孃親,有爹爹……”

贏儀的脾氣不怎麼好,有些不耐煩,揮揮,他身後的一個贏族人上前。

“我們查過了,你那父母不過是你的養父母,我贏族人天生力大,可是天生神力的只有王族,繼隨先王之魂的子孫纔是真正的力大無窮,這一代就只有您與王子兩人,而且您不覺得受傷之後的恢復速度比常人快了十倍不止?這也是我贏族王族特有的能力,而且,這位是您的母親……”說着,向舒兒遞上了一張畫像,看着上面的美人時,舒兒頓時愣了。

很像,跟她有五官有五分相。

不過畫中女子儀容端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您的母妃是焰國顏氏嫡女,名爲顏瑩雪,十七年前嫁給我王爲妃之後就生下了您,不過當時亂鬥時,您的下落不明……”

所有人中,唯有楚容珍愣了。

小姑姑,對,這是前世下落不明的小姑姑。

十七年前,外出的小姑姑下落不明,生死不明,怎麼成了贏族王的妃子?

難怪從一開始她沒有認爲舒兒是贏族人的原因在這,如果她的母親是大陸人,那麼她異族的五官就會不怎麼明顯。

“舒兒的母親,還活着嗎?”強壓內心的躁動,楚容珍狀似不經意問道。

“十五年前就己死亡,因爲思念過度,抑鬱而記,臨終時都希望能見她的女兒一眼!”贏儀的隨從阿布慢慢回答,時不時打着悲情牌。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希望破壞,有些失望。

本以爲世上還會有顏家的人存在,沒想到只是一個氣泡而己,一戳就破。

也是,這不過是她的一點執念罷了。

接過畫像,楚容珍垂眸,掩下了眼中的失望。

“珍兒,想回去看看麼?一切隨你選擇!”把選擇權交給了舒兒,她明白想要回歸根裡的本性,所以不想爲難她。

舒兒陷入了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離開,卻又想去看看……

“贏族人天生好鬥,喜血腥,喜殺戮,這是每個贏族人的本性。兩個月前與本王一斗的記憶你該留着,化身如野獸,靠殺戮尋找着我們的棲身之地,這是贏族人的宿命。或許你很喜歡她的身邊,但是別忘了,你的體內流的是贏族的血,會本能的戰鬥,本能的尋找着戰場,會失去理制毀了你現在停留的容身之處,我們贏族人註定無法在同一個地方久留,因爲血在沸騰……”

舒兒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

當天的記憶她停留着,她說謊了。

那種如野獸一般毫無理制的樣子,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她的身體控制不住,那種恐懼感,一直留在她的腦中……

她以爲自己生病了,快要壞掉了,所以纔會如同野獸一樣對於鮮血有着本能興奮。

“沒有,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本能的否認,因爲她不想被討厭。

“你記得,不僅記得,而且還在渴望着……”贏儀淡淡看着她,語氣確定,“這是每個贏族人的必經之路,你的身上有着贏族王的血脈,所以你也一定遺傳了他的本性,知道贏族王是什麼樣的存在麼?”

“不,我不要知道……”搖着頭,她不想知道。

“代代贏族王都是以血爲生的人,早已不是野獸來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怪物!贏族人的下場不是同類相殘就是死在戰場,從未出現過有人能安度一生,平凡到老,這是我們的宿命。你很喜歡現在的容易之處,但別忘了,你的血會帶着你一步步讓你親手毀掉你所有在意的東西……”

“不要說了,我說過……不要再說……”抱着頭,舒兒彎腰,突然像是獵豹一樣衝着贏儀就衝了過去。

平時臉上傻乎乎的表情消扔,取代的卻是滿臉的狠唳與瘋狂。

放大的漆墨眸子早己失去了光澤,傻丫頭的模樣完全被兇狠如野獸的模樣取代,衝到贏儀的面前,強大的力道將贏儀與楚容珍身前的石桌砸得粉末……

碎片,四散。

楚容珍飛轉身躲過,替麗兒攔下襲來的碎石。

“舒兒……”

此時的舒兒完全聽不到她的聲音,她只知道她現在很生氣,很憤怒,可是卻無法發泄。

與贏儀纏鬥在一起,舒兒握拳,重重砸了過去,被贏儀輕鬆攔下,一腳將她直接踢飛……

轟隆的破壞聲,灰塵四起。

“這是每個贏族人都要面對的命運,要麼戰鬥到死,要麼直接去死,你怎麼就不明白?”贏儀雙手背後,臉上一片冷酷,似失望。

遠處,舒兒倒下的地方,無人回答。

回答他的,是衝出來的黑影。

強大的氣勁,明顯瘋魔的舒兒,看着攔下她一擊的贏儀,嘿嘿一笑,扭曲詭異的笑容如同失心人偶。

死死握着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正欲鬆一口氣時,額上一痛,腦中空白……

“嘿嘿……”頭與頭的碰撞,兩敗俱傷。

贏儀摸了摸頭上傳來的血,怒火完全被挑起,盯着笑的舒兒,從地上彈了起來,擡手,用力踢了過去……

兩個贏族人的戰鬥,己經無人能夠勸架。

簡直就是兩頭大型野獸的衝撞,壯觀,血腥,又殘忍。

手,腳,頭,嘴……身體所有部位在他們的手中都是武器,不管是咬,砸,踢……

就如同野獸一樣最原始的戰鬥着……

“小姐……舒兒她……”身邊,麗兒身體微微顫抖,有些害怕。

楚容珍回過神來,正準備衝過去時,突然,贏族人動了……

兩個贏族人衝進了戰鬥的舒兒與贏儀的中間,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長臂掉落地面,還在微微抽動着,攔在舒兒面前的贏族人一隻手被舒兒蠻橫的生生扯斷,漫天的血花染紅了她的小臉,更顯得陰唳兇狠。

而攔在贏儀面前的贏族人則是沒有這麼的幸運,心口被贏儀一掌插進,一顆心臟被抽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一條性命,一隻手臂,能化解一場王族撕鬥,算是極小的代價……”贏儀的隨從阿布見狀,瞬間出聲,制止了這場鬥爭。

贏儀有些可惜的撇撇嘴。

可惜。

舒兒從瘋魔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她所造成了一片狼藉,整個人如同被冰水從頭潑下,寒氣遊走她的四肢百骸。

不,不會的,這不是她。

那個如同野獸一樣戰鬥的着人,不會是她。

伸手摸了摸臉,看着一片赤紅,舒兒雙眼頓時變得驚懼起來。

她討厭殺人,但並不害怕殺人。

可是她害怕,害怕這種失去理性的自己,她害怕有朝一日會在失去理性時傷害她最重要的人。

坐在地上,整理着身上凌亂的衣服,贏儀看着陷入害怕的舒兒,挑眉。

“承認吧,這就是贏族人,這就是你,你的命運也終將跟所有人一樣,不停的戰鬥着,戰鬥着,直到死去……”

“……”舒兒跪坐在地上,無法相信。

“贏族人會追尋血的味道,無人能逃脫這個魔咒……”

“……”

“知道贏族人爲什麼是傭兵一族?因爲我們的血一直躁動着,無法停下來建國過得安穩的生活,我們需要的就是戰鬥,與同族相殘,與敵人撕殺,我們需要的只是戰鬥而己。身爲傭兵,遊走在各個戰場,這就是我們的歸宿……”

“夠了,住嘴!”楚容珍聽不下去了,連忙跑了過去,攔在了舒兒的面前,伸渾身顫抖的她抱在懷抱,怒瞪贏儀。

她心疼,很心疼舒兒。

對於贏族的傳說她並不瞭解,但是在她上次狂化之後偷偷給她做了檢查,身體沒有半點異樣。

沒有毒,沒有蠱。

她會狂化的原因只有一種可能,性格!

“怎麼,你心疼一隻野獸了?被你馴養之後失去了獠牙,卻保留着野性,這種存在死得更快!”

“我說了,閉嘴!”楚容珍怒吼了回來,是真的生氣了。

贏儀坐在地上,淡淡掃了她一眼,奇異的不再言語。

楚容珍抱着舒兒,輕輕拍着她的背,“舒兒,沒事,沒事了……”

“不要……不要……”舒兒神智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斷掙扎着。

死死的抱着舒兒,楚容珍神情擔憂。

“舒兒,沒事,不會有用,你跟他們不同,你是你,他們是他們,每個人的戰鬥方式不一樣,生活方式也不一樣,所以不用煩惱。”

“不要……”

“所以舒兒,你可以不用走,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也可以,哪怕你終究不斷追尋着血腥戰鬥,我這裡永遠是你停腳歇息的枝丫。”楚容珍死死抱着舒兒,她不懂舒兒的困難,但本能的明白,舒兒目前處於崩潰的狀態。

“脆弱的枝丫,想要毀掉輕而易舉!”贏儀不屑的聲音淡淡傳來。

隱隱的,還有些嫉妒。

不理贏儀的瘋言瘋語,楚容珍將舒兒直接壓在她的懷裡,跪坐在地上,輕聲勸說着。

“想要回去的話就可以回去看看,不想回去就留下了,不管你選擇哪樣,哪天你累了,倦了,可以停留在名爲楚容珍的樹上盡情休息,盡情撒嬌,不用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用擔心會失控而傷我,因爲,我很強,比你更強!”

慢慢的,舒兒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滿臉是血,神情脆弱又膽小,漆黑的大眼暗淡無光。

“真的?可是我害怕?害怕哪天會失去理智會傷害你,我不想你也變成星辰,不想無家可歸……”想到了十分悲傷的事情,舒兒身體不停的顫抖着,不停的哭泣着,害怕着。

跪在楚容珍的面前,看着自己的雙手,神情悲傷。

“我記得,我都記得,我的孃親,我的爹爹,他們的鮮血如那麼的灼熱滾燙,他們一點點在我手裡笑着嚥下最後一口氣,我不想殺他們,可是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清醒之後他們就躺在地上笑着看着我……”

陷入的回憶,舒兒的神情極度的不穩定,說出了以前的事情,也讓楚容珍陷入了震驚。

沒有想到,表面天真的舒兒內心帶着這麼沉重的往事。

很沉,很累,很讓人不捨。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太過生氣之時就會失去理智,變得誰也不認識,就好像一隻野獸一樣……”

憐愛的摸着她的頭,不在意她是否全身是血,楚容珍將她死死抱在懷裡。

“之所以失去理智,那是因爲你極度排斥自己的原因,因爲排斥,所以纔會無意識的觸動平時壓抑住的本能,纔會造成這些憾事。但是舒兒,你爹孃並不會怪你,昇天化做了星辰,此時正天上靜靜看着你,不希望你再用這種方式自我傷害……”

剋制本性,壓抑太久,一旦爆發就會很恐怖。

“你跟我簽約了一年契約,不好好做事,知道違約金是多少吧?”

舒兒這才猛得擡頭,止住的眼中的淚水,小心翼翼看着她,抽泣。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留下嗎?”

“嗯,我允許你留下!”

終於,舒兒才露出一個笑容,一個找到依靠的笑容。

“那我要留下,這裡是我停留的地方,直到我休息夠了,我再走!”

“隨你!”

“如果當真贏族人的末路是不斷殺戮的話,那死也不要,我要保護小姐,如果註定要一生戰鬥,我選擇保護小姐而戰鬥!”

“好!”

“這裡是我最重要的休息的地方,小姐是我最重要的人,誰要是敢破壞,我絕不放過他,抱括我自己!”

“約定了?”

“約定了!”

慢慢的,舒兒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心中也尋找了一個方向。

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認真的看着面前的安慰着她的楚容珍,正式下定的決心。

如果一生當真戰鬥到死,相比毀滅,她要選擇守護。

她將一生與這贏族之血戰鬥,利用它來守護她最要的東西。

再也不要見過最心愛的人在手中死亡的模樣,再也不要……

慢慢站了起來,舒兒的神情越來越堅定,看着贏儀,道:“我選擇留在小姐的身邊,哪怕我是贏族公主,我的父母不過是平凡人,我一生都是平民百姓的生活方式,那種高貴的生活實在不適合我這種窮酸味的平民……”

“……”深深看了舒兒一眼,贏儀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整理好身上的衣袍之後,才淡淡道:“本王暫時不會離京,你還有後悔的機會!”說完,便直接離開。

一行揮手,正準備派暗衛將人攔下,不過楚容珍卻給他一個不準動的眼神。

贏族人不好對付,贏儀是格外的不好對付。

琉璃宮裡,還是不要發生什麼惹人注目的事情,特別是宮裡的那位。

任由贏儀大搖大擺的離開之後,一行纔派人清理着院子……

楚容珍帶着舒兒走到一邊坐下,替她上着藥,神情溫柔,認真。

“小姐,如果哪天我真的失控了,就殺了我吧?”坐在椅子上,看着給她上藥的楚容珍,舒兒紅着眼思考着,請求着。

“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會想辦法的!”

而且,她相信舒兒,相信她的本性。

哪怕是好鬥嗜血一族,她也相信舒兒是不一樣的。

因爲舒兒,是真的擁有着赤子之心,哪怕心中一片傷痛,依舊沒有捨棄她的純真。

“我是說如果……”

“舒兒,相信我麼?”楚容珍擡頭,“舒兒,你相信我嗎?”

“我信!”連忙點頭,舒兒神情焦急,生怕對方不會相信一樣。

“相信我就好,只要乖乖的跟在我的身邊,我會想辦法處理好,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微微笑着,舒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終於,她終於可以找到一個容身之處了。

給舒兒上完藥之後就讓舒兒自己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直言反正她的腦袋想再多反而是個負擔,惹得舒兒跳腳抗議,吵鬧不休的情況下才不捨的去休息養傷。

而楚容珍則是留在院子,一邊思考一邊散步。

想着舒兒的解決方法,她不信什麼血的魔咒,但是對於贏族的特殊性與神秘性保持着敬畏,雖不信什麼因爲血而殘暴好鬥,但是對於贏族的記錄她前世研究過。

贏族人確實是十分的好鬥,與一般人有着明顯的區別。

而且清姐姐也說過,贏族人就是一羣瘋子,甚至還有一個可怕的習俗,叫做弒親!

字面的意思,就是殺害自己的血親。

贏族十分古老的習俗,成年之時通過戰鬥殺死自己的父母親,來顯示自己的強大。

明顯頭腦不正常的一羣人,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她相信舒兒,可以戰勝這種魔咒。

贏族人之所以個個好鬥,估計是祖輩傳下來的思想,再加上後天生活環境所致,舒兒就是個例外,雖然是贏族人,卻沒有在贏族生活,所以舒兒的好鬥性基本上沒有,反而是想盡辦法壓抑着自己那戰鬥本能,不讓自己成爲只知戰鬥的瘋子。

或許種族有一定的關係,但是,相信舒兒不會被剝奪到只剩戰鬥本能。

不知不覺,楚容珍走出了內院,來到了前院。

直到聽到女人爭吵的聲音傳來時,她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外院之中,就在她的眼前不遠處,一羣女人擠在一起,不知道在爭吵着什麼,偶爾還能聽到女人哭泣的聲音。

“狐狸精,也不看看自己的家世,以爲自己長得漂亮就不了起?也不看看自己的輕重,不過是一介撫府之女而己,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真不知死活!”

“我沒有,沒有……”隱隱的,傳來了女人小聲的哭泣。

楚容珍靜靜看去,一團女人團着一個女人,其中帶頭之人盛氣凌人,模樣格外的熟悉。

而地上跪着的女人一般狼狽,紅腫着臉,脣角帶着絲絲血跡,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她不想管這件事情,也不想惹什麼麻煩。

後院之中,女人之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無法成爲欺負者,而是成爲被欺負的角色,那是這個女人的無能。

就在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帶頭欺負人的紅衣女人掃到了她的存在,立馬出聲道:“你是誰?新來的?”

楚容珍靜靜掃了她一眼,沒打算理會。

看着不理自己,女人頓時怒了,柳眉微豎,雙手插腰:“問你話呢,你是哪家千金?別以爲穿了白衣就能引起王爺的注意力,也不看看自己的姿色……”

看到楚容珍那出色的容貌時,口中的話頓時停下,嫉妒的看着她容貌,眼中一片狠毒之色。

“你聾了還是啞了?本小姐可是兵部尚書之女,你是哪家的?”

錢水綠,兵部尚書的庶女,被楚皇賜給非墨的十個美人中的一個,算是身份最高的存在。

入宮的秀女,一般都是高官之女,那些嫡女要麼拒絕入宮,要麼就爲了拉攏朝臣或者爲了權力早就一一分配好她們的歸宿,由楚皇臨幸,要麼就賜予臣子……

一直以秀女身份生活的,就是留下來的庶女與小家族的嫡女,過個兩年就要打發出宮的女人而己。

錢水綠,兵部尚書的庶出女兒,在錢水柔死後可是開心了好久。

錢水柔突然無故死亡,身體被野獸撕咬到不成人形,下場悽慘,其中最開心的就莫屬錢水綠了。

身爲庶女,一直被嫡女壓在頭上,好不容易出了一口色成長兵部尚書唯一的女兒,她現在的腰板可是比前硬了許多。

“不關你事,無可奉告!”

沒心情也沒有時間跟這些女人糾纏,雖知道外院一直生活着一羣女人,她一直沒有時間理會。

沒想到真的看到時,心裡莫名的很不舒服。

就好像專屬她的東西身邊有一羣煩人的蒼蠅,平時可以眼不見爲淨,可是真遇到了,卻格外的煩躁。

“賤人,叫你呢,誰準你離開的?來人啊,給本小姐好好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這琉璃宮到底誰纔是將來的主子!”

錢子綠的話一出,立馬就有兩人走了過來,攔在楚容珍的面前。

被攔住,楚容珍慢慢轉身,神情不悅。

“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錢水柔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鋒利的手指刮在她的下巴,留下一道道紅痕。

“真是討厭的眼神,來人啊,教教她本份一點!”後退一步,嫉妒的看着楚容珍的臉,臉色怨毒。

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爲這女人的愚蠢而嘆氣,爲錢家而嘆氣。

錢家人,怎麼都是一種德性?

伸手,衝着蓮打了一個手勢,蓮點頭,給內院發信……

等不到一行過來,路過的非墨不小心掃到她的身影,示意一行推着他來到了楚容珍的所在。

眼尖的看到他的存在,所有人臉上露出的開心的笑容,整理着儀容,放開楚容珍,殷勤的圍在上去,行禮:“見過王爺!”

一襲紅衣的錢水綠等所有人都行完禮之後,才慢慢的走到非墨的身邊,妖嬈行禮:“參見王爺!”

“你叫什麼?”非墨出聲的,所有人都羨慕的看着錢水綠。

要知道,王爺平時根本不會理會她們。

心中一陣狂喜,錢水綠雙眼發亮,表面故作從容端莊道:“臣女錢水綠!”

故意走到非墨的身邊,想要接近他時,一個暗衛走了出來,將她雙手反綁,直接扣押在地……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所有人驚愕不已。

“王爺……好痛……”錢水綠不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非墨不理她,反而把視線投在一邊站立的楚容珍身上,楚容珍一身純白的衣裙,冷眼看着被美人圍着的他。

“過來!”衝着她招招手,非墨神情溫柔。

楚容珍則是冷冷看了人一眼,直接扭頭離去,很明顯,她在吃醋。

眯眼,看着她的背影,非墨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身上一片冰寒氣息。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看到了……

“來人,哪隻手碰了她就給本王留下哪隻手!”

非墨離去,所有人都不明白這命令的情況下,聽到耳邊傳來的痛苦的尖叫時,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看着被暗衛直接斬下左手的錢水綠,鮮血噴射而出去,染紅了草地,痛苦的尖叫響起……

一隻斷手,顯示着剛剛命令的結果。

“啊,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夫人,貞寧縣主!”畏懼中,有人認出了楚容珍。

題外話

中秋快樂!

43鳳衛認主,鳳魅

小小的風波,卻在琉璃宮掀起了巨浪。

一直沒有出現在這些秀女眼前的楚容珍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次面,帶走的,卻是兵部尚書之女的一隻手。

如若再多露幾面,那麼帶走的會不會是一條條人命?、

一時之間,對於琉璃宮存在一個真正女主子的事情她們才正式的記在心裡,唯一一個成爲沉王的女人,怎麼可能如她們之前猜想的那般簡單?

簡單的風波,卻在琉璃宮掀起了暗流。

外面的流言一直沒有斷過,暗處行動的人們也多了起來,其中,還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因爲這次的事件而紛紛浮出水面,暗中活動着……

唯一的作蛹者的她,卻安安靜靜的度過了幾天愉悅又平靜的時間。

相比某處,她倒是愜意多了。

羅府

羅老家主陰沉着臉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雙手微微顫抖,十指灰白髮青,緊握茶杯的力度十分大。

微微顫抖的模樣顯示着他內心的暴怒與生氣。

“堯兒,怎麼沒有查到對方的身份?”不悅,羅老家主的語氣十分的不悅,不滿。

一是羅堯沒有查明對方的身份卻交出了玉佩,二是因爲羅文那裡出了點問題。

羅堯一襲米黃的長袍,墨發全束,低頭。

隨即,跪在地上請罪。

“請爺爺怒罪,是孫兒無能,沒有查到對方的身份,還被牽着鼻子交出了玉佩……請爺爺責罰!”

沒有說出楚容珍的事情,羅堯半垂着眸,神情陰晦不明。

不是他故意要隱瞞,而是不能說。

因爲爺爺的性格來說絕對不會相信最近的事情因爲一個女人而起,二是因爲他在談判的時候,同樣也敗給了一個女人。

楚容珍,奇怪的女人。

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猜不出她今後能做什麼,但他明白,如果輕視了她的話,一定會吃大苦頭。

“對方是男是女?年紀如何?”羅老家主的神情不好,他最自豪的孫子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心情不悅本是正常。

“無法確定是男女,表面是男人的打扮,可是有女人的陰柔,所以無法確定。”做似想了想,羅堯半真半假的回答着。

鳳眸中劃過冷光,淡淡的,還有一絲奇異瀲豔的目光。

“至於年紀看起來格外年輕,不超過二十的樣子,是否與鳳衛之主有關也無法確定,對不起爺爺,是我無能!”

認真的自我反醒着,羅堯這謙卑的態度讓羅老家主的心情好了不少,臉比剛纔好了一些。

輕嘆,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疲憊。

揮手,“算了,這事也不能怪你,現在楚京城人蛇混雜,身份不明的人物太多,查不出也是正常。”

羅堯微微鬆了一口氣。

想到這次吃的暗虧,身中的蠱毒去請公儀族的人才解開,莫名的,鬥志翻涌。

他喜歡隱在暗處下棋。

這次,真的好像遇到對手了,只是這對手不知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樣有手段。

羅老家主精明的眸光淡淡投射在羅堯的身上,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院子中一道尖叫聲響起……

皺眉。

“又開始了?”

羅堯走到外面,瞭解了一下,纔回到房中,彎腰:“是的,五妹院子來了消息,又開始發作了。”

從椅子上起身,羅老家主雙手背後,蒼白的頭髮與滿是風霜的臉龐格外的冷酷。

偶爾,劃過濃濃的殺意。

在羅堯的攙扶下,羅老家主來到了羅文的房間。

還沒走近羅文的院子,她的尖叫,女人痛苦的慘叫,在偏僻小院裡響起,彷彿就是刑堂般,時不時傳來悽歷又痛苦的慘叫。

越走近,痛苦的聲音就越大。

走到羅文的院子,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追着一個丫頭跑,丫頭身上全身血跡,臉蒼白又痛苦,恐懼的邊跑邊求饒。

羅文全身是血,特別是脣角,鮮血不停滑落。

露出牙齒,陰森大笑,嘴中鮮血可外的滲人。

雙眼閃着幽幽光茫,追着前面的丫頭就好像追殺着獵物一樣。

一切的行爲,不過是爲了進食。

“來人,將五小姐拿下!”看着這一幕,羅老家主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臉陰沉。

看着羅文那瘋狂的模樣,眼中快速劃過殺意。

這個羅文本是他最好的一顆棋子,與風衛有關,好不容易讓她有參加考覈的機會,不想卻落得這種下場。

從成功交易回來開始,她就像瘋了一樣。

沒有了理智,如同一隻野獸般,沒有了人的理智,只有野獸的本能。

找來了太醫都無法診斷,瘋魔的原因不明。

只知道她,從她回來開始,就殺死了好幾個丫頭小廝,喝光了他們身上的血,就如同野獸一般。

“老家主,門外有位自稱是公儀初的異族人上門求見……”就在這時,羅老家主身邊走來一位管家,彎腰,神情恭敬。

淡淡的收回視線,掩下眼中的嫌惡,扭頭,“公儀初?請!”

“爺爺,太好了,太醫一直查不出五妹是怎麼了,說不定是巫蠱之術,正好請公儀族長診斷一翻,您看?”

嫌惡的掃了一些羅文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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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好與不好,對於他來說,他雖然的是聽話的棋子,而不是一頭只知道進食的野獸。

於他,沒有任何用處。

公儀初一襲白袍,清冷如霜,俊美的五官引來不少人的注視,而他本人則是面無表情,冷漠的掃了一眼,便目不斜視的來到了羅老家主與羅堯的所在。

正好,也看到了渾身是血,兇狠神的羅文。

慢慢的,脣角露出一抹玩笑的淡笑。

似冬日的暖陽,雖有光,卻依舊冷得徹底。

“羅老家主好,在下公儀初!”微微彎腰,點頭,神情微冷。

“不知公儀族長所來何事?抱歉,這裡有些亂,老夫正在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故意指着羅文給分儀族,態度十分分明。

公儀初不動聲的勾起一抹嘲諷的淡笑。

再擡眸時,眼中所有神消失,只剩一片冰冷。

“原來如此,這位小姐好像是中了蠱,沒事嗎?”僅僅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這蠱毒所造成的效果。

僅僅毒藥,不會摧殘一個人的本性,強行扭曲成了獸類性格。

唯有蠱蟲纔可能造成這般的效果。

“不知道族長可解?不瞞你說,爲了五妹的事呢,我與爺爺都愁白了頭,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走到羅文的面前,隨意的掃了兩眼之後,公儀族拿起她的手,從她頸間劃開一條小口,撒上藥粉,再運用內力逼迫……

黑帶綠的血流,從頸間流出,完全沒有理智的羅文雙眼開始慢慢恢復光彩……

羅堯與羅老家主見狀,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好了,在下將蠱蟲拿了出來,這位小姐沒……”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羅文突然臉大變,神情露出不正常的紅……

臉上,皮膚,越來越不正常的通紅着……

身上,散發着陣陣高溫,彷彿要將人灼傷般。

公儀初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雙眼中滿是思量。

按道理來說,他的解法沒錯,可是這個女人明顯出現了排斥與反噬症狀。

這代表了什麼?

代表着普通蠱蟲出現了新的效果。

這個女人身體裡的蠱蟲是蝠蠱,中蠱者會出現渴血癥,只有喝下鮮血纔會緩解內心焦躁以及對血的渴望。

這是一種少見蠱蟲,但並不是沒有,只是培養出來的蠱師一般不會使用罷了。

必須先中在自己的身上,將蝠蠱控制之後,再對過血流交換才能進入另一個人的體內。

使用方法太過麻煩,所以會使用的人很少。

按照理來說,他的解法正常,可是正常的解法卻出現了新的未知的反應與能力。

這代表了什麼?

變異蠱蟲,這是變異蝠蠱!

僅屬於師父一人獨特的養蠱方式,除了他,竟出現了第三人?

羅文的反應在他思考的期間越來越強烈,身體的溫度越來越燙,最後整個人直接陷入了昏迷狀態。

公儀初靜靜的看着,最終沒有動手。

“抱歉,遲了一步,在下無能爲力!”

羅堯與羅老家主不解,對於昏迷的羅文不僅沒有半分關心,反而是十分冷淡的看着,沒上前查看,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我五妹的情況很糟?”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小姐將有性命之憂,哪怕撿回一條性合,今後智力比孩童都不如,這是一種變異蠱,蠱蟲感受到危脅之後的自我保護,算是第二種能力……”

淡淡解釋了一下何爲變異,公儀族並不再上前查看。

眼中,是揮散不去的疑惑。

楚容珍身上的蠱蟲有着淡淡的熟悉感,可是這個給羅文下蠱者,確確實實用的是變異蠱,難不成又是師父的弟子?

師父至今下落不明,只在焰國鬧出一件大事之後便下落不明,到今沒有任何音訊。

還是說,師父出現了?

公儀初垂眸,靜靜的思考着……

羅老家主聽到公儀初的話之後,靜靜的看着羅文兩眼,隨即冷酷命令道:“將五小姐除名!”

除名,等於死!

在羅家這個如墨染缸的家族裡,嫡系纔是主子,庶出沒有任何的地位,對於一個身爲嫡系卻又被除名的傻子,羅文的生活將會如何?

悲慘無比!

羅家不在意庶出的死活,也不在意庶出間的爭鬥,只在意嫡系女兒的培養。

庶出,是死是殘是傷,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就是羅家,將利益擺在最首位的家族。

昏迷中的羅文被扔到了庶出奴僕所居住的小院裡,身爲嫡女,如今成了庶出,對於真正的庶出子女來說,這是一個極好的發泄品。

無需擔心抱負,因爲除名之從奴僕都不如,不再有翻身之日。

身爲庶出,所他們生活的豬狗不如。

天天做夢都希望將嫡系踩到腳下,如今真來了一個曾經的嫡系,他們怎麼不開心?

當然是變着花樣的玩弄。

公儀初與羅老家主,還有羅堯在書房談了很久很久,直到公儀初離開時,天已暗了下來,隱隱的,有些昏沉。

羅老家主扶着門邊,靜靜看着公儀初離去的背影,感嘆道:“又一個權謀者,謝太師那邊做的好事,把一頭頭狼全引到了京城,沒有那麼多的肉,我看他怎麼控制這個局面。”

身邊,扶着羅老家主的羅堯靜靜垂眸,不語。

他纔不會說,狼多,肉肥!

爺爺他終究是老了,或許年輕之時權謀手段高超,可是歲月無常,再高超的手段也會埋沒在心態轉變的過程中。

一輩子跟楚王府死磕,爺爺他早就忘了,謀者,是謀事者!

而不是面對面逞兇鬥狠。

他不會說,也不可能會說,這場遊戲,爺爺本就不是參加者!

羅堯低頭,幽幽的咧嘴一笑,帶着幾分看不透的深幽與暗沉。

謀者,當以謀爲生。

從羅老家主那裡離開之後,羅堯雙手背後,靜靜看着羅文院子,時不時傳來的嘶吼,他雙眼微眯,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冷酷光茫。

伸手,招來貼身小廝。

“處理了,棄子不應該出現在棋盤上,該去她應該去的地方……”

“是!”小廝彎腰。

不敢有任何的異議,也不敢詢問什麼,身爲貼身小廝的他最明白,他的主子子遠比外表更加來得狠辣殘酷,又深不可測。

所有跟主子做對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得悄無聲息,連怎麼死,爲什麼會死都不知道……

楚皇的大壽慢慢接近,四方的雲動。

公儀初那邊因爲楚容珍的交易而實施了黑卡的轉讓,古睛那邊倒是麻煩不斷,因爲黑卡的原因,被四方窺視不說,帶來的人馬來也無聲息被抹殺。

最終無法,只能求助於楚皇,以被刺殺爲由,強制楚皇給予保護。

“古睛最近該很開心?得到了想要的,心中悲喜交半,這種滋味,想必十分有趣。”穿戴着衣裙的楚容珍淡淡微笑,拿着手中的白玉髮釵輕輕把玩,眼中,劃過一抹幽沉。

“焰後已得到了那位的保護,狀況比這幾天會好一些。”

暗處,蓮走了出來,一襲黑衣站在遠處,冰冷,神秘。

麗兒抱着一套白灰的長裙走了過來,兩耳不聞任何事,盡心盡力的做自己本份。

穿戴完畢之後,楚容珍把玩着手中玉釵,對蓮淡淡道:“蓮,去宮裡打探一下古睛的事情,還有羅府羅琦,她最近傳來的消息有些無用,警告一下,還有寧王那邊……”

蓮點了點頭,看着楚容珍穿戴整齊的模樣,下意識詢問。

“夫人要出宮?”

淡淡看着蓮,有些訝異。

“嗯,出宮辦點事情,你不用跟着,好好辦理我的這些事情,有什麼消息立馬傳信。”

“是!”

蓮輕身一閃,快速離去,沒有看到楚容珍眼中劃過的暗茫。

看着蓮離去之後,楚容珍才離開琉璃宮,帶走了舒兒。

走到京城,楚容珍左右看了看,時不時挑着小攤販賣的小玩意,興致高漲。

擡頭,看着一間醫館,楚容珍想了一下,才慢慢進去。

“客人,您是看病還是買藥?”

小二熱心的上前接客,臉上掛滿笑容。

“店裡有賣鳳尾草嗎?”四處打量了一下,是一間普通的藥店。

小二微微彎腰,臉上笑容不變。

“客人是否記錯了,沒有鳳尾草這種藥材,小店雖小,品種極全,可是從未聽過有這種藥材,您看……”

楚容珍微微一笑。

“九葉,整株通紅,是醫人能殺人,雖說知道人的不多,想必小二你的能力有限,可否讓我見見掌櫃的,細細詢問?”

“客人說得是,掌櫃的正好有空,裡面請!”

楚容珍點頭,正準備跟着小二進去的時候,淡淡道:“藥材有沙,不可除,挑選出來就好!”

說完,小二的腳步停下,彎腰,目送着楚容珍消失在眼前。

走到櫃檯前,對着店中幾人輕聲道:“藥材有沙,不可除,隔離即可!”

所有人瞬間擡頭,視線看着遠處跟着楚容珍而來的龍二與兩個暗處,紛紛對視一眼,迅速行動。

這是暗號。

藥材有沙表示有尾巴,有眼線。

不可除,挑選出來就好表示眼線不能殺,控制誘導就行。

一瞬間,龍二與暗衛被誘導,直接失去了楚容珍的蹤跡。

楚容珍從藥店的後院離開,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趁着人羣,直接消失在了龍二的監視之中。

“小姐,我們要去哪裡,爲什麼要甩開暗處的影子?”

舒兒有些好奇,有些興奮。

這些天待在琉璃宮,真是要憋壞了。

“有點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幾天前的事情,舒兒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底的隔閡還在。

雖然臉上表現的依舊大大咧咧,可是多多少少有了成長過後的痕跡。

一夜之間,長大不少。

雖然表面感覺未變,可是行爲舉止卻多了些成熟。

“沒事,早好了,你看,一點問題都沒有!”伸手,拍了拍胳膊,得意炫耀。

馬車,停在了一間偏僻的院落。

“到了!”

馬車外面,趕車的人低聲彎腰,神情恭敬。

“嗯!”慢慢下車,楚容珍的臉沉了下來,臉上多了嚴肅。

下車,環視四周,隱隱的,暗影浮動,殺機驟現。

雙手背後,楚容珍筆直的身影帶着上位着的壓魄力,微微勾脣。

還沒開始就給一個下馬威?

冷哼,大步朝着院落而去……

院中,清一的蒙面黑衣人蹲坐各處,樹頭,牆上,房樑,假山……

身上帶着濃厚的殺意,與昏暗的環境融爲一體,可是那無盡的殺氣與血腥,怎麼都消散不去。

死氣空洞的雙眼緊緊盯着她,彷彿就像在看死人一樣。

突然,所有黑衣人動了,從懷中摸出武器,似一道道黑的閃電,朝着林容珍襲來。

在黑衣人們動作的瞬間,楚容珍卻雙眼微眯,沒有任何的動作。

舒兒攔在她的跟前,卻被動速迅速的黑衣人有天蠶絲纏住全身,動彈不得看着衝過去的黑衣人影雙眼瞳孔微縮。

“住手!”眼中,是一幕幕放慢的,舒兒不停掙扎着,任由天蠶絲勒入她的四肢,感受不到疼痛。

所有蒙面人都瞬間停止,刀尖輕觸楚容珍的肌膚,只要再前進一絲,就會會刺入肌膚。

刀尖泛藍,劇毒。

“真是好膽識,不愧是勝出者!”

黑衣人中,分開兩道,一個人影走了出來,雙手抱胸,露在外面的雙眼中劃過滿意與愉悅。

“你是誰?”楚容珍淡淡擡眸,面上一片平靜。

“在下鳳魅,鳳衛隊長!”鳳魅微微彎腰,極爲有禮又紳士的行衛禮,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濃厚的殺氣,倒不如說莫名的虛無。

高手,暗殺者中的頂尖者。

周身氣息跟環境融爲一體,不再有自己的感情,不再自己的氣息,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心跳……

真正生活在暗夜見不得光的存在暗殺者!

“鳳衛隊長?那麼是你提議讓林浩宇還是羅文那兩個蠢貨爲候選者的?”突然,楚容珍沉下了臉。

能讓林浩宇與羅文那種存在成爲鳳主候選人,對於推選他們的隊長,她很好奇。

鳳魅眼中劃過微光,雙眼含笑。

“不是,屬下雖是鳳衛隊長,但並不參與鳳主選拔一事,於我無關!不過羅文身後的隊長背叛,早已死亡。至於林浩宇身後的隊長,不巧,剛剛以無能之罪處理完畢,要看嗎?”

伸手,一個鳳衛走了出來,手中提着一個包袱,直接打開,放在地上。

陌生的人頭,是她不認識的存在。

“鳳衛鳳影騎,專門進行各中刺殺,當然,包括鳳衛的背叛者與無能者,抱括無能的鳳主!”

最後一句,咬字極重。

楚容珍雙眼微眯,迎着鳳魅含笑的雙眼,同樣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無能之人,沒有生存的必要。”

“原來你也這麼認爲?是自我了斷,還是讓我動手?”從鳳衛手中接過短刃,放在手心把玩,含笑的雙眼一片虛無,如同蒙上一層白霧,看不真切。

隨即,楚容珍去笑了。

清秀絕美的小臉上佈滿了笑意,是真的笑眯了眼。

走到一邊,隨便坐下。

擡眸,含笑。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嘴裡說着可惜,可是臉上卻是深深的笑意。

“鳳魅,如果我死了,你有合適了人選麼?”

“沒有!”鳳魅側目,神情平淡。

“十幾年沒有嘗過血腥,渴望麼?”

鳳魅身形一僵,微眯含笑的眼緩緩睜開,赤紅的雙眸如同魔海深處棲息的巨獸睜眼,掀起的一片血腥風雨。

赤眸,被世間忌諱的彩。

異族有出現過藍眸,棕眸,有別的彩,唯獨沒有紅。

赤,血的顏,是世間萬物最受忌諱的顏。

楚容珍靜靜看着,臉上訝異,但是沒有嫌惡的表情。

她這個真正惡鬼面前,這種赤眸又有何懼?

深深打量着她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時,眼中劃過深不見底的幽。

不怕他麼?

不怕他這雙倍受詛咒的赤眸麼?

“你想說什麼?”失去了笑容,赤的眼底一片血紅,哪怕只是對視一眼,就有一種靈魂被奪舍的無力感。

楚容珍起身,來到舒兒的面前,伸手,鳳衛主動放開纏繞着舒兒的天蠶絲,回過神來時,神情驚愕。

他們爲何會聽令放開?

細細查看了舒兒傷口,無大礙,她才鬆了一口氣。

“鳳衛十五年沒有主人,想必你鳳魅從未嘗過接受命令之後,完成,被誇獎的那種快感?”

知道鳳魅會否認,她伸手阻止了他想說的話,接着道:“別急着否認,你們受訓於暗夜,從小到大被灌輸的是以鳳主爲尊的思想,對?”

鳳魅下意識點頭。

“說白了,你們就是一羣獸,有名鳳主的主人,他讓你們殺誰你們就殺誰,如果他老了,無用了,你們這羣野獸就會弒主……”

“……”

“這是一種執着,不是對鳳主的執着,而是以血腥味的執着,迷戀着殺戮中得到的快感……”

“你到是瞭解我們!”沒有否認,風凌眼中劃過不知名的異。

後退一步,下意識離她遠點,他有一種感覺,面前的這個女人很危險。

“我給你們利用,有了我這個鳳主在,你們就可以活動,去尋找自己的獵物,不想試試麼?公儀族,寧國,焰國,最主要的還有傳說中贏族,是贏族的戰鬥力強還是你們鳳衛的刺殺能力強,不想比比?”

半誘惑,半詭笑,楚容珍現在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

可是對於鳳魅來說,卻是一種誘惑。

自上任鳳主死去之後,他們暗殺隊就一直沉寂不再行動,大部分的人都是重新選拔沒有真正以鳳衛暗衛的身份活動過,不甘,又向住。

他們自小接受的,就是一切以鳳衛利益爲首位。

他們是劍,是鳳衛的利劍,是鳳主的利劍。

他們的存在,就是將鳳衛的能力發揮到極制……

鳳魅伸手撫着臉上黑布,雙眼幽沉,赤紅的雙眸早己不見任何人氣,有的,只有鬥志與殺意。

“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楚容珍微微勾脣,從身上散發出常年處於高位纔有的尊貴與壓迫,彷彿王者歸來。

一時之間,風凌雙眼微閃,好像有一瞬間,他眼前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穩坐高位的王者。冰冷無情的雙眸眼中一片空同,側坐皇位,含笑看着棋子爲她征戰,爲她送死,爲她掀起濤天血浪……

而她,卻是獨坐王位,利用一切棋子生存的王!

“不要說這麼無聊的話,這樣只會讓人失望,反正你鳳衛有弒主的能力,以後我無法帶給你們極致的愉悅時,殺了我又何妨?”

淡淡的,聲音溫柔,可是所有人都爲之一寒。

哪怕是他們,他們這些屠盡一切的殺手,都做不到拿自己的性命,也放不下自己的性命。

可是這個女人,將一切都當成了遊戲……

她怎麼敢?

風凌身體微微顫抖,彷彿在笑,又彷彿害怕……

又手撫着自己的臉,慢慢扯開臉上的面罩,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在楚容珍的眼底,饒是一向以冷靜自持的她來說,也不由的爲之驚愕。

“你……是誰?”

楚容珍驚了,第一次面對未知事物的驚愕。

因爲眼前的男人,鳳魅,不,不對,應該是言書纔對。

雖然雙眸的顏不一樣,可是他的長相與言書一模一樣,除了那雙赤雙眸……

“屬下鳳魅!”風凌迎着她的打量,隨即慢慢勾脣,露出了詭異又奇特的笑容。

看不清他笑中的意味,可是赤紅的眼底卻升起了瘋狂的欲,腥紅如血海翻涌着眼底,不是尊敬,是愉悅,而是卑微又瘋狂的扭曲。

“你不是言書?”楚容珍雙眼微眯,不得不說,世上一模一樣卻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她不相信有這種存在。

有長得不一樣的雙生子,但絕對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言書與鳳魅,到底是怎麼回事?

拿下了自己的面罩,鳳魅跪了下來,單膝下跪,擡頭仰望着一襲白衣如雪蓮清貴的楚容珍,赤紅眼底的深處是一團化不開的腥紅,是來自地獄的紅蓮業火,妖嬈魅,能讓人沉醉在他那妖異的雙眸中。

鳳魅眼底劃過不知道的赤紅暗茫,微微一笑:“屬下鳳魅!”

楚容珍細細打量着他很久,久到彷彿要看透他的眼底深處,最終什麼也看不到,只得放棄思考。

言書也好,鳳魅也好,於她沒有危險的話,就不用太過深究。

鳳魅跪下之後,他身後的十來個黑衣人紛紛下跪,半跪,拿下臉上面罩,低頭。

“屬下鳳衛第一隊鳳影騎隊長鳳魅,見過鳳主!”鳳魅上前,牽起楚容珍的手,慢慢再次下跪,低頭,在她手背印上一吻。

“參見鳳主!”身後,總共十二人,全數齊聲喚道。

楚容珍慢慢收回了手,目光停留在鳳魅的臉上,最終慢慢收回了視線。

“起來!”

所有人慢慢起身,隨意的或靠或站或坐……沒有任何的拘謹,反而十分的隨意淡然。

“鳳衛暗殺隊龍影騎,爲鳳衛的影衛,專門進行刺殺,暗殺等行動,至於凌雨所率領的鳳衛,是分散在表面的一張網,利用會醫會毒的能力攏絡權貴,是棋子!”

鳳魅淡淡介紹着,介紹着鳳衛的明與暗。

“你是說,鳳衛的核心能力主要是你們?”楚容珍淡淡擡眸,對於鳳衛的期待還是蠻高的。

雖然沒有見識他們的能力,不過就衝着這名頭,就格外的有期待感。

“是,我風影衛的工作是就暗殺,也包括鳳衛叛徒的處理,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自行換主!”說到換主二字,鳳魅的語氣格外尖銳,似乎在警告着她。

她就像一個沒有實權的鳳主,這是來自鳳魅的警告。

楚容珍去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沒有心理去理會數量衆多的鳳衛,她只有搞定鳳魅一人,不就可以隨意利用鳳衛?

微微一笑,伸手,勾着自己的長髮。

“這樣,鳳衛之中有叛徒,你什麼時候把那人的人頭拿過來送我,我就什麼時候給你們命令與任務,鳳魅,想要離開牢籠就必須學會討好擁有鑰匙的主人,哪怕你聚集再多的野獸,終究出不了這個牢籠……”

拍了拍身上的灰尖,楚容珍起身,看到暗處出現的一道身影,慢慢走了過去。

鳳魅起身,跟在她的聲後,淡淡道:“鑰匙的主人,打開野獸牢籠的那天就是他身死之日,明知會死,他爲何要開?”

“因爲她覺得有趣,想看看一羣放出牢籠的野獸會做出什麼,哪怕賠了這條命,我也要看看,我的野獸是怎麼張開大口咬殺敵人,想看看,我的敵人是如何的在野獸嘴下求饒,那種畫面,不覺得很愉悅麼?”

鳳魅一愣。

沒有想到她是這種回答,複雜又詭異的看着她,最終只憋出幾個字:“你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爲何要與他們這羣野獸爲舞?

明知他們認主之日,就是桎梏鬆脫之時。

敢與他們這些野獸爲舞者,不是瘋子就是同類!

“哈哈哈哈哈……不過一場遊戲,鳳魅,何必看得這麼嚴肅?這是一場利用的遊戲,你們得到自由,而我得到一把劍,僅此而己!”

一道狂風吹來,吹起了她的白裙,黑髮隨風而舞,彷彿九天而下的神女。

冰冷,不食人間煙火。

雙眼中卻有着不符合神女形象的幽暗與野心,彷彿是要與男人爭奪天下的野心與壯志。

走到轉角,楚王妃一襲黑衣,靜靜的站立。

直到看到楚容珍走來之時,才慢慢下跪,神情認真:“屬下鳳衛第二隊隊長凌雨,見過鳳主!”

此時,她們不是母女,而上下屬的關係。

彼此默契的沒有任何言語,沒有客套,楚容珍只是點頭:“起來!”

她們的心裡都不再有母女之情,步入黑暗,所有一切塵世關係消失,有的,只是名爲鳳主的人與名爲風衛的下屬,僅此而已。

將楚容珍迎到主廳,裡面,坐滿了一羣黑衣人。

不過所有黑衣人看到了鳳魅一隊時,主動讓位,神情敬畏的後退半步,將空間完全讓了出來。

鳳影騎與他們不同,是以鳳爲名的一隊,代表的,是他們出衆的能力與危險的性情。

楚王妃與鳳魅一左一右,站在楚容珍的下側。

而楚容珍,一襲白衣,側坐在主位。

鳳眸慵懶微挑,淡笑,不語。

“鳳主繼位令己發出,四方鳳衛己得到了命令,所有潛伏人員按兵不動,聽候調潛……”楚王妃的臉上散去了所有人柔情與溫柔,看着楚容珍時神情雖冷,可是眼底卻帶着濃濃的愛意。

她的女兒成了鳳主,不安又開心。

開心的是她有了自已勢力,有了自已的依靠。

可是不安的卻是鳳影騎,對於他們,她十五年前見過一次,但也僅僅一次而己。

不聽令於母妃,如果他們聽令行事的話,母妃當年也不會死在皇宮。

鳳影騎有驗主的職責,不符合鳳主之位的鳳主,他們有能力拒絕聽令,或者,處決鳳主。

幾百年來,鳳影騎在鳳衛的存在發展到了現在的處境,說到底,是歷代鳳主的能力都太過微薄,壓制不了這羣嗜血的野獸,所以纔會任由他們成長到了可以與鳳主相抗的地步。

沒了他們,就沒了鳳衛。

“鳳魅,聽說皇家暗衛能力數一數二,是大陸最頂級的暗衛,有沒有興趣與他們教量一下?”一手撐頭,楚容珍側頭微笑。

當然,如果忽略她眼底那惡意的笑容的話。

鳳魅赤紅的雙眼微眯,臉上早已蒙上了面罩。

露在外面的赤眸中劃過一絲愉悅,還有淡淡的戰意。

“一切始就直接挑戰皇權?還是說,想讓我們去送死?”

“怕了?”楚容珍挑眉。

鳳魅突然上前,身體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低頭看着十分自在舒適斜躺的楚容珍,半跪在她的身邊,與她對視。

突然,鳳魅伸手,單手成勾,扣着她的脖子。

楚容珍靜默不語,任由脖子間大手慢慢收緊。

“放開,鳳魅,你想弒主是不是?我不會允許!”楚王妃見狀,心臟頓時嚇得一抖,快速跑到鳳魅的身邊,帶着藍光的銀針就放在他的頸間,楚王妃那張精緻絕美的臉陰沉如霜。

“我再說一次,鳳魅,馬上放手!”

鳳魅身後,各分隊隊長與楚王妃身邊的暗衛形成了對立局面,互不相讓。

場面,頓時僵持了起來。

看着絲毫不爲所動的楚容珍,鳳魅終於鬆手。

後退一步,鳳魅的身體卻突然一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樣,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直接跪在她的面前。

伸手,撫着頸間淡淡的疼痛,她暗自皺眉。

要是非墨知道了,會不會又大發脾氣?

不悅的斜瞪了跪在地上震驚的鳳魅,語氣不悅:“沒有思考能力的野獸,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說實話,我鬥不過你鳳魅,也打不過鳳影騎的任何人,但是鳳魅,別忘了,我死了,你的一生就廢了。你還有幾個十五年可以等?”

風魅抿脣,身體陣陣疼痛讓他皺起了眉,身體出現蠱蟲反應,隱隱的,流出血的汗水……

題外話

呼,鳳衛終於到手了,不過,鳳魅可不好訓服呀!要是言書,肯定立馬跪舔?哈哈

魔帝狂妃之紈絝召喚師龍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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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舒兒心結解

楚容珍坐直了身體,臉上一片冷酷。

對於鳳魅的反應愉悅的觀察着,冰冷的雙眸,脣角含笑,彷彿就是高坐王位的王者,笑看世間無聊的一切。

“鳳魅,殺了古睛身邊所有人,嫁禍給太子楚辰玉,你做得到嗎?”

笑着,格外開心的笑着。

只是,散發愉悅氣息的雙眼,卻是冰冷無比。

鳳魅慢慢擡頭,最終點頭,腳步不穩的大步離去……

僅僅只是這麼一個動作,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她。

鳳衛主殺,人人都是醫毒雙絕之人,特別是他們的隊長鳳魅,醫毒雙絕是鳳衛數一數二的存在,連他都中了藥,這鳳主的毒術,該有多強?

本以爲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無能的女人而已。

鳳衛中第二個女人,第一個就是上任鳳衛,可是卻死在自己的手裡,只因心不夠冷。

得不到鳳影騎的承認,最終死在魯莽之中。

而這任的鳳主,雖說是女人,可是感覺太過詭異,就連鳳魅隊長都吃暗虧……

楚王妃坐在她的身邊,一一介紹着鳳衛的產業與整個制度階級,一點一點,說得極爲詳細。

楚容珍只是靜靜聽着,不發一語。

不知過了多久,楚王妃的介紹停止,她才慢慢擡眸。

“珍兒,小心鳳影騎,他們的存在早己超過鳳主,是個隱患!”私下無人時,楚王妃才又回覆了與她平時的對話,多了一些人氣,少了冰寒。

“這個隱患除不去,但是稍加利用一下,是把極利的劍,正是我所需要的……”楚容珍淡淡擡眸,給楚王妃倒了一杯,自己端起茶杯,靜靜喝了起來……

“可是太過鋒利的劍也會傷己……”

“如果不利,如何殺人?”打斷了楚王妃的話,她的語氣堅決。

哪怕是隱患又如何?

何爲王者?

就是利用手中的棋子活動最後,這就是王者!

這也是棋盤的宗旨,王不死,哪怕失去再多的棄子,她終於是勝者。

王死如身死,這是她楚容珍的棋局。

不過是一個隱患而己,她有何懼?

楚王妃深深嘆了一口氣,看着楚容珍的那面無表情的臉,是化不開的擔憂。

雖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一個女人卻要對一國復仇,哪怕是男兒也做不到的事情,她卻一步一步的謀劃着。

京城的混亂,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可是細細觀察又能發現,每處都有她的存在。

她身爲鳳衛隊長,能做的,就是替她盯着鳳影騎的動作,僅此而己。

畢竟,鳳影騎真的太過危險。

一支隨時都可能噬主的隊伍,如何不危險?

楚容珍纔不會在意這些,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次遊戲。

誰的手段高誰就是勝者,僅此而已。

慢慢離開的鳳衛的聚集地,四處掃一眼,便慢慢隱入暗處,消失了身影……

不知何時,天色己完全暗了下來,暗中,一道道黑衣快速行動着,直到看到楚容珍的身時,纔開始停下搜索的動作。

龍二那邊丟了楚容珍的蹤跡這後就開始慌了。

在他眼皮底下,人卻丟了。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非墨的耳中,得知楚容珍失蹤之後,整個人就陷入的暴怒之中。

彷彿失去理智的魔神,派出他所有的暗衛,滿京城尋找着……

六個時辰,楚容珍消失了六個時辰,而非墨,在這六個時辰裡卻化身爲暗夜魔神,踏着墨焰,從地獄王座甦醒。

初次想到是有人抓走了她,可是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時,他有一個猜測。

他的珍兒主動消失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就一陣陣疼痛,疼到快要窒息般。

原本不安的心因爲這個可能變得暴唳起來,渾身黑色氣息縈繞,如扭曲的九幽冥獄,白骨森森,殺氣無限。

“龍二,本座不需要無用的人!”雙眼空洞又冰寒,看着跪在地上的龍二彷彿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

“屬下知錯!”沒有辯駁,龍二低頭,不語。

“主子,現在找夫人要緊,屬下懇請讓讓龍二戴罪立功!”一行看到非墨臉上那無盡的殺意,頓時上前,暗中保下龍二。

主子現在正在怒火頭上,稍有不慎,龍二當真會就此謝罪。

非墨冰冷的寒眸緊緊盯着一行,怒火,怎麼都控制不住。

雙袖用力一揮,龍二被狂躁的內力扇飛,不敢有任何抵抗的他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裝死,不敢動彈。

現在的主子眼裡,所有敢動的活物都是敵人。

不分敵友,無法發泄的憤怒早已讓他失去了理制。

想到心愛的人主動離開,這種疼痛讓他欲發狂。

墨色環繞的夜色中,非墨如暗夜魔神,無人敢接近。

直到他失去理智融入暗夜四處獵殺着所有活物時,一道銀灰的身影出現的拐角處時,憤怒的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理制般,心中氣血翻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就無法再逃……

心底的聲音不停呼喚着,而他的身體也是這麼做着……

遠遠的,楚容珍感受到一抹冰寒的殺意時,下意識擡頭,對上了非墨那又癲狂似魔的雙眼,身體本能的感受到威險,回過神赤時,她早己逃離。

她逃離的動作好似激怒到了非墨,強大的內力發出悽唳的嘶鳴,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墨?”楚容珍站在遠處,不解又疑惑的看着他。

僅僅一個字,非墨的身體一顫,全身的殺意好像如氣球般泄下,楚容珍見狀,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突然,黑色閃過劃過,回過神來時,非墨高大的身影就閃過了過來,單手扣在她的腰間,用力,將她壓到地上……

背後咯得生疼,楚容珍眉頭輕皺。

雙手被大手緊握,禁錮於頭頂,一雙冰寒的目光就這麼盯着,靜靜盯着她,似在思考着,要如何處理她。

神智早己回籠,可是怒氣怎麼也消散不了。

一想到她有可能一去不復近,他的心就扭曲的疼痛了起來,一想到這種可能,一想到他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心底的殺意就怎麼也控制不住。

他有些害怕,再這麼下去,他真的會殺了她。

“好了嗎?”楚容珍沒有掙扎,反而敏銳的感覺到他氣息的改變,微微鬆了一口氣。

火熱的大手勾着她的下巴,非墨那濃厚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如冰霜的雙眸直勾勾鎖定着她,將她的所有表情都印在眼底。

“珍兒,去哪了?”

“去處理一些事情,龍二不適合跟在我的身邊……”

“那你承認是你故意甩開龍二與我的人?”語氣越來幽深起來,看着她的目光,也越發的陰鷙。

那是一種將要冰封一個人靈魂的寒冷。

她有些不喜,習慣了他的溫柔,就有些無法接愛他冰寒的態度,心裡,有一處微堵。

“我要處理的事情,龍二不適合去……”楚容珍下意識辯駁,可是紅脣被一根食指制止。

“乖,我不想聽狡辯,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要甩開龍二?”他的表情慢慢溫柔起來,可是她去感到了陰寒。

在她面前的彷彿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非墨,而是一隻被她惹毛了的鬼神。

她知道這件事會讓他生氣,但是她沒有想到,非墨竟是這般的生氣。

越生氣,代表的是她的在乎,心口,也莫名的覺得溫暖。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甩開龍二!”十分主動的認錯,這個時候,她想明白了。

非墨因爲她的任性而生氣了,如果再不端正態度,後果,真的很危險。

“我不問你爲什麼要甩開龍二,珍兒,不要再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話我會直接認定你想要逃離我的身邊,惹怒我的後果,你我皆擔不起……”低頭,將她摟在懷裡,痛苦又令人心悸的嘆息在她的耳朵響起。

“所以,求你了,不要再有下次!”

如此卑微的祈求着,她沒有見過。

心,慢慢開始疼痛了起來。

輕輕吻着他的側臉,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楚容珍垂眸:“對不起,我道歉,不會有下次!”

“不管你想做什麼,想謀劃什麼,只要不離開我的身邊,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哪怕是我的所有……”

伸手,緊緊抱關他的頭,楚容珍彎起了身體。

微紅了眼眶。

傻瓜,她纔不會離開,她還要替他在這個大陸上奪得一席之地,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離開。

他非墨,可是她楚容珍的所有物。

“嗯,我明白了,下次我有事要處理時,我會派人給你送信!”

“好!”

淡淡的鼻音,楚容珍雙眼瞪大。

“非墨?”

“……”久久的,嘶啞的聲音傳來,“幹嘛?”

“你哭了?”

“……”又過了很久,“沒有!”

“讓我看看你的臉!”

“不要!”

“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死也不要!”

最終,楚容珍沒有如願的看到非墨的臉,在她死纏不休時,非墨運用着輕動離開,根本看不清他面上表情,不過迎着月色,可依稀看到他臉上的銀色的痕跡,或許是月光,或許真的是淚水,到底是如何,她不得而知。

從地上慢慢起來,靜靜的看着非墨離去的方向。

楚容珍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心中隱隱的疼痛讓她痛苦的皺眉,可是眉目間,卻是極致的愉悅。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知道。

雖說鳳衛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可是鳳衛上面還有一個主人,後續的麻煩肯定會越來越多。

我的王,只要穩坐王位冷漠看着一切就好。

你的溫柔,你的情意,註定我無法給予你相同的溫柔與情意,所以,我將助你,讓你穩坐王位。

哪怕腳下是鮮血鋪成的血路,哪怕是腳下是無邊無際的棋子屍體,也請,不要走下王座。

只要你穩坐王位一日,而我將永陪你身邊一日。

直到王冠腐朽,直到王座崩塌……

楚容珍經過這次的失蹤,非墨對她保護動作也越來越嚴重了起來,原本只有蓮與龍二還有兩個暗衛守在她的身邊,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

將銳影與他的特別暗殺隊都派到了楚容珍的周圍,若說是保護也太過誇張。

倒不如說成了監視。

非墨的心中一直有着不安的隔閡,想得到自己的東西,他從小到大所得知的就是去奪。

可是他又明白,珍兒根本是一個極度厭惡強勢的人。

如果他如楚儀那般強勢霸道的手段,珍兒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可是他又不知道,要如何得到她的心。

哪怕他是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權謀當世無雙,可是終究,他謀不到一個女人的心。

珍兒喜歡他,他能感覺到。

可是他卻聽不到,他的珍兒對他說一句喜歡,對他說一句我愛你。

他的珍兒不一樣,與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失去了一切的她就如同捨棄了所有,現在她的心誰也看不透,就連他也看不透。

她在短時間內極快的成長着,若說她是大儒之家的女兒,可是現在來說,她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謀者。

至於謀些什麼,他看不透。

琉璃宮內,非墨一襲黑衣,神情冰冷,猶如一尊沒有人氣的人偶。

坐在他對面的,是姬落。

原本漫不經心的姬落懶懶打了一個哈欠之後,看到他冰冷的表情時,瞬間清醒,“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怎麼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離不開你?”

沉默了半晌,非墨的詢問讓姬落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咳咳咳……”雙眼瞪大,不敢置信,姬落只覺得心中千萬匹馬狂奔而過。

大半夜的發出緊急信號,還以爲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

誰能告訴他,這眼前一本正經問着這種事情的男人,是誰?

冰冷的視線投射過來,姬落臉色瞬間正經起來。

“哈……你問這事就問對人,女人是就好像小寵物,你對她好,給她買她想要的東西,滿足她的虛榮心,時不時的對她說她是最重要的……這樣,沒有哪個女人不會沉陷其中,愛得死去活來……”說起女人,姬落說得頭頭是道,眉飛色舞。

“寵物?想要的東西?詳細!”

非墨十分認真的聽着,雖然平時這個姬落不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像在女人堆裡吃得蠻開。

“你養過寵物沒有?就是對她溫柔點,順着她點,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如果她要離開,不想要當寵物,給了她溫柔她完全感覺不到,又如何?”

姬落臉色一僵,摸摸鼻子。

他能說他只是理論派,根本沒有實際經驗?

雖然他能左右逢源,在女人堆裡吃得開,但也不代表他就是個經驗豐富的呀?

“呃……那會不會是她心裡有別人?不然的話,給了她想要的,給了她溫柔寵愛,而且你的地位也擺在這裡,不該呀!”

沒有反應非墨問的是楚容珍,因爲他無法想象那個冷漠無情的摯友會因爲一個女人而糾纏如同去討好。

太難以想象。

嫌棄的掃了一眼姬落,他算是明白了。

這貨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說不定還只是童子雞。

“是本座在問你,算了,滾吧!”非墨嫌棄的掃了他一眼,坐到了椅子,接着處理手中的事務。

算了,不想了。

或許這就是珍兒,如果哪天她真的百依百順起來,說不定就不是他所想要擁有的她了。

雖然糾結,雖然心中失落……

可是,他愛上的,似乎就是現在的她。

姬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離開了。

丟臉丟大了,他是沒經驗不錯,可也別用這種鄙視的目光看着他啊?

想他姬落身貴權重,怎麼女人們這麼沒眼色?

半夜,在琉璃宮晃悠的姬落突然聞到了一絲肉香味,隱隱的,暗處有着火風與一道身影。

原本要離去的腳步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朝着火光微閃的地方走去。

在半夜的,誰在這裡生火?

假山之後,微黃的火光輕閃,還散發着淡淡的肉香味。

聽到動靜,火光邊的身影頓時警戒起來,看着姬落的身影時,才放下了警惕,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狐狸男,是你啊!”

蹲坐在火邊烤肉的舒兒看了姬落一眼,視線又擡到了她手中的烤肉,視線全被烤肉吸引走,沒有再多看面前男人一眼。

看到大半夜烤肉的是舒兒,姬落的腳步一頓,臉下意識的抽動。

怎麼又碰到這暴力丫頭?

在這暴力丫頭的手中,他吃了多少虧?

下意識想要離去,可是又看到舒兒那張帶着落寞的臉時,心中快速劃過不知名的情緒。

“喲,本相說倒是誰大半夜裡烤肉的,原來又是你這個暴力丫頭?”

奇怪的,舒兒只是看了他一眼,臉上常有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完全不在,有的,只是淡淡的悲傷與憂愁。

慢慢翻着手中的烤肉……

火光微動,襯映得舒兒那些可愛的小臉顯得神秘了幾分,不太明顯的異族五官與甜美的容貌,在微黃的火光中格外的融合。

除去她那跳脫的性格,其實她的五官極外的甜美。

雖說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卻也十分小巧可愛,走到哪裡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平時在楚容珍那獨特的氣息下,她的美麗被強壓下,沒了楚容珍在身邊,只有她一人時,她的美麗就如同暗夜星辰,獨自綻放着自己的光茫。

原本打算離去的姬落心中一凝,回過神來時,他已主動坐在火邊。

“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說說!”姬落隨地而坐,拿起一邊沒有烤好烤肉,神情自若的烤了起來。

姬落同樣也很美,比不上非墨那獨特的絕美,他也有着自己的特殊氣息。

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讓人想要信任,殊不知,接近了他就等於失去了所有秘密。

這是他姬落的能力,也是他身份必須的重要憑據。

舒兒抿抿脣,視線一直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與平時的她太不一樣,身上濃濃的悲傷。

“吶,如果你養了一隻野獸,可是那野獸太過野性難馴時,你會怎麼辦?”裉去了平時的純真爛漫,舒兒此時就如同生活在明月下星辰。

全身光茫被月光所覆蓋,可是卻依舊綻放着自己的光茫。

姬落一頓,沒有想到舒兒會問出這種問題。

今天一個個都是怎麼了?冰冷對任何人都不親近的非墨問他怎麼討好女人,而這個沒心沒肺的暴力丫頭卻一本正在經的問他這種問題。

“每個人的性格決定了處理方式,如果是我的話,我會一直關起來磨掉它所有的野性,如果是王爺處理的話,他會殺了一了百了……”

“如果是小姐呢?”

習慣性叫楚容珍小姐,舒兒她一直改不過這種習慣,或許也是一個獨佔欲,專屬於她的小姐。

姬落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搖頭,“不知道,她的存在太過奇怪,性格也看不透,是我唯一一個看不透的存在,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是個心軟的人。入了她心的人,就是她最看重的人,也是她想要保護的人……”

看着舒兒那不解的模樣時,姬落伸手,將手中烤好的烤肉遞了過去,接過舒兒手中烤糊的肉,接着道。

“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了,贏族的存在太過奇特,他們的性格也太過驚駭。我見過贏族的人,也見過贏族人的戰鬥,那絕對是超出大陸所有種族的血腥殘暴,若說他們是野獸也不爲過。可是臭丫頭,你別忘了,你只是半個贏族人,你的身體抗拒不了血的叫囂,就學着去與血戰鬥……”

將舒兒烤糊的肉放在嘴裡,慢慢咬了起來,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雙眼也蒙上了一層白霧,輕嘆:“人吶……從在母親肚子裡就開始戰鬥了,勝着生,敗者死,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贏族人是大陸最明白這個真理的種族,不去奪就會被奪,這是避免不了的事實。丫頭,與其害怕你的血會引導你走向毀滅之路,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去學習如何與血戰鬥,贏了,你就可以保護自己最心愛的人,輸了,你就如別的贏族人一樣,最終戰鬥至死……”

訝異的看着認真模樣的姬落,舒兒下意閃神,最終雙脣挪動,什麼也沒有說。

“聽說你家小姐在試圖引導你體內的野性,這種辦法很好,因爲你壓抑太久了。因爲害怕自己,所以會在無意識的時候壓抑自己的心,這樣下去,一旦爆發出來時勢必會引起崩壞……”

“嗯,小姐讓我去了地下鬥獸場,那裡全是死囚,讓我去那裡發泄被壓抑的自己,可是……”

“可是?”姬落淡淡接話,引導着她。

“雖說他們是死囚,死了也無人傷心,反而只會拍手叫好。可是連續七天,死在我手中的死囚己多到數不清了,雙手的血腥味怎麼也洗不掉,更可怕的是我沉浸在那種快感裡,回過神來時,我的腳下己鮮血成河,一片赤紅,根本分不清我是生活在地獄還是生活在人間……”

這是她最害怕的,因爲從殺人中,她感覺到了快感。

她害怕,從排斥到愉悅,到最後的麻木,她會變成什麼樣?

會不會成爲傳說中贏族人的模樣?

因爲這些擔憂,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可又不想別人擔心,所以半夜時分常常睡不着……

姬落看着她的模樣,突然擡手,一手刀劈在她的頭上……

“痛!”舒兒抱頭。

“多愁善感真不適合你,臭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幸福?你有能力可以保護心愛的人與事,不用擔心會失去他們,你有一個關心你的親人,願意寵溺着你,你有一個可以休息的港灣,無論你去了哪裡,想要休息時這個地方一直存在……擁有如此多的你,是不是太不知足了?與其煩惱會不會破壞你的溫暖,倒不如去想想如何強大起來保護自己的溫暖……”玩世不羈的姬落認真起來,給人的感覺完全變得不一樣。

“你啊,太習慣被人保護了!”輕嘆,從地上走了起來,拿起烤肉就揮揮手,準備離去……

舒兒心中一陣感動,好像一直處理迷霧的她,獨自煩惱的她有了方向。

原來,她從未想過主動去保護,這裡是她休息的小樹枝,除了她還有能會保護?

所有煩惱一掃而空,正準備道謝時才發所有烤肉被姬落拿走……、

雙眼一眯,粉拳緊握,衝着姬落的背影就衝了過去,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混蛋,還我烤肉!”

惡狠狠的瞪着姬落,舒兒臉色微紅,但很快就消散,只剩下警惕。

“小姐說得沒錯,你果然就是狐狸,要不是我反應及時就被你這隻狐狸騙走了烤肉,混蛋,把烤肉還我……”

恢復成了平時的舒兒,姬落坐在地上,一手捂臉,鬆了一口氣。

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下烤肉,引得舒兒放聲尖叫,半夜沉睡時,驚了所有人……

“啊……我要殺了,死狐狸!”狂躁的一腳踢到假山,假山碎裂,舒兒再生氣也沒有對姬落下手,反而摧殘着身邊的假山,拳打腳踢,發出巨大的聲響,引來了一行等人。

就在姬落玩味的視線中,舒兒在短時間內,一座假山就在她的手中化爲一堆亂石。

知道自己惹惱了內院的某人,在一行過來的時候,舒兒惡狠狠瞪了姬落一眼,轉身離去……

離去時,留下了她楚容珍讓她隨身佩戴的傷藥。

看着扔在腳邊的傷藥,姬落雙眼輕閃,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

撿起玉瓶,眼中是說不出的深幽。

最終,淺淺一笑,猶如暗夜曇花,快速消散於暗夜。

昨夜,因爲舒兒的吵鬧,楚容珍從睡夢中驚醒,得知了舒兒的煩惱之後,耐心開解了她很久。

對於舒兒,她是真心疼愛。

一個依賴她的丫頭,讓她空洞的心好像被填滿一角。

而且,舒兒是她姑姑的女兒,算起來,是她的姑表妹。

這算是緣份麼?

血脈全無的顏家,唯一的一個活口。

她的姑姑失蹤十幾年,本以爲早己不在人世,沒想到卻是去了贏族做了贏族王的妃子,而且,還生下舒兒。

舒兒,是她顏家僅存的一點點血脈。

哪怕血脈再淡也比她這個換了個身體的顏家嫡女要來得更加讓人可信。

顏家復興勢在必行!

在開解了舒兒之後,楚容珍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雖說天色大亮,可是累得不行的她還是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在回自己房間的時候,路過花園的時候,不想卻遇到了一抹她完全不想看到的身影。

古睛!

別說,古睛的命還真大,接二連三的刺殺,又毒殺,怎麼就沒有死了?

幾天之後,又活蹦亂跳來到她眼前蹦噠。

果然是惡人長命百歲?

不過也很好,如果不長百歲,如何經得起她的遊戲?

淡淡掃了一眼古睛的身影,楚容珍冷冷一笑。

正準備離去時,古睛卻掃到了她的身影,連忙大步走了過來,高傲命令道:“本宮有事找沉王!”

直接命令着,眉目間又帶着一絲得意。

微微行了一禮,擡眼,微笑:“是嗎?那皇后娘娘請便!”

古睛臉色一僵,因爲到現在,她根本沒有見到非墨,她被拒之門外了。

可是不甘在這個女人面前吃癟,故作高傲道:“真不知道墨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明明是楚皇派來的棋子,也是他太過心軟纔會把你這種女人放在身邊……”

“不勞皇后娘娘費心!”楚容珍沉下臉,因爲她介意。

該死的介意非墨與古睛的過往。

哪怕沒什麼深交,可是她卻依舊覺得心中酸澀不已。

“知道麼,本宮跟墨以前曾經住一起三年,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妾,別以爲得了他的寵愛就無法無天,說到底,不過一玩物而己!”

楚容珍停下腳步,微笑,臉色沒有半分的改變。

對於古睛的挑釁沒有半分的在意。

“是嗎?這跟王爺說得有點不一樣,聽說,皇后娘娘曾經爲了心愛的男人而逃出了皇宮,是王爺幫了您一把?不過妾身不怎麼相信,焰帝與一個小小侍衛相比,是傻子都分得清楚該選誰,是吧?”

微微挑眉,眼中含笑,楚容珍就像一團棉花。

完美挑受了來自古睛惡意的挑釁,又成功的將了她一軍。

古睛神情一僵,眼中劃過惱怒。

“牙尖嘴利可不是什麼好事,小心引來殺身之禍。”暗藏殺意,只針對她一人,古睛的語氣越發的冷凝起來。

身爲皇后不過三年,可是這三年,她古睛的身上隱隱有了皇后的威壓。

如果只是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兒,面對她時或許會畏懼不已。

可是她楚容珍是誰?前世登上皇后位十四年,在宗旭的手中,在後宮妃子的陷害中穩坐後位十四年,一身與生俱來的尊貴威壓豈是她古肯可以比肩的?

從容不迫的面對着古睛的威壓,楚容珍脣角含笑,嘲笑又不屑。

一介宮女而己,哪怕爲後,一身卑微的氣息怎麼也掩蓋不掉。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不冷不熱,楚容珍淡淡點頭,正準備離去時,非墨的書房門打開了……

背後,古睛大力的一把推開她,朝着非墨的書房而去……

楚容珍身形不穩,扶着一邊的欄杆才穩住身體。

“夫人,您沒事吧?”一行見狀,連忙走了過來,彎腰輕問。

“沒事,古睛來做什麼?”直白的問出了她的疑惑,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現在的行爲與吃醋的妻子沒兩樣。

心中微酸不悅的感覺充斥着心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一行後退一步,與楚容珍拉開了距離。

“焰後上門求見,說是有要事要與主子相商,說是事關焰國,所以主子才決定見她一面……”簡短的回答了,一行衝着楚容珍彎腰之後,擡頭看了看空中,隨即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楚容珍走到書房,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時,非墨的聲音淡淡傳來:“進來!”

不知叫誰,她正在下意識左右觀望時,書房的大門打開,她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摸了摸鼻子,有一種偷聽被發現的趕腳。

尷尬笑了笑,對上非墨含笑又無奈的雙眸時,微微閃神。

“過來!”

伸手,朝着楚容珍揮揮手,示意她走近。

一旁,古睛那殺人似的目光傳來,似淬毒的利箭般,恨不得將她射得千創百孔。

本來不想進去的,可是看到古睛那極度不悅的臉時,她改變了主意。

大步走到非墨的身邊,直接撲到他的懷裡……

訝異楚容珍的投懷送抱,他連忙伸手,將她的身體抱在了懷裡,有些受寵若驚。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因爲腰間的疼痛,一雙小手正使勁的掐着他的後腰發着脾氣……

有些孩子氣般的爭寵炫耀模樣,可是他卻該死的喜歡。

“好了,還有客人在,坐好!”無奈的拍拍她的背。

非墨的柔情,溫和,臉上溫柔的寵溺……看在古睛的眼裡,既憤怒又嫉妒。

“墨,現在我們在談正事,外人還是不要來打擾比較好!”古睛氣紅了眼,雙眼瞪大到發乾發澀,可是也只能嫉妒的看着躲在非墨懷裡挑釁的她。

袖中雙手緊握,刺疼感傳來,才抑止她現在想要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非墨,這個男人是她古睛的!

從三年前開始,就是她古睛的男人,是她看上了男人。

“珍兒是本王的女人,不管焰後有何事,要麼說,要麼請離開,本王沒有太多的時間處理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對於古睛,非墨沒有一個好臉色。

若沒有三年前的意外,他怎麼可能有會幫助一個陌生的女人?

最後害得他被楚沉帶回了皇宮,被下了這種極爲難解的蠱蟲……

更何況,當初對他有恩之人並不是她,而是那個受牽連的前皇后,顏如玉。

是她……

垂眸,靜靜看着把玩着他頭髮的楚容珍,非墨的眼中一片暗沉。

大手握住她調皮扯着他頭髮的小手,神情溫柔。

這抹發自內心的溫柔去刺痛了古睛的心,想也不想的直接威脅:“墨,你可要想清楚,只要答應我的條件,對你沒有任何的壞處……”

一聲墨,像是挑戰了楚容珍的底線般,只見她眉頭一皺,臉上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任何人都可以喚他爲墨,唯獨這個女人,她古睛不行!

感受到楚容珍的不悅,非墨眼中瞬間捲起風暴,冰冷的臉上一片冷冽。

“焰後喚本王沉王便可,本王的名諱只有珍兒能喚,至於你的要求,抱歉,本王無法答應!”

好像不能想象非墨會拒絕她,明明開出了這麼優渥的條件,爲什麼要拒絕?

“墨……”

“本王與焰後不熟,送客!”非墨直接打斷,開玩笑,沒看到他的珍兒現在掐着他的後腰當麻花擰?

“王爺!”沒有辦法,古睛她只能改口。

氣恨的瞪了楚容珍一眼,隨即揚起笑容:“王爺何必急着拒絕?有我焰國相幫,王爺想要皇位還是脫離楚皇的掌控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本宮還買到了黑卡,背後有肆月商會做後臺,於本宮交易對於王爺來說,有利無害……”

自信滿滿,古睛得意看向楚容珍。

她有自信,因爲沒有男人會拒絕,特別是沒有男人會願意當男寵。

他非墨一定會答應……

“本王沒興趣,來人,送客!”

非墨的回答讓古睛臉上完美的表情瞬間破裂,不敢置信。

“王爺……”

“一行,送客!”非墨冷冷下了命令,不再看古睛一眼,彷彿多看一眼就會髒了他雙眼般。

拉着她的頭髮放在鼻子下輕聞,不再理會一邊氣得雙眼通紅的古睛。

“王爺……”

“送客!”

非墨下了死命令,可是古睛一直賴得不肯走,紅着眼框。

最終,一行走了過來,根本就是強行拉着古睛離開了書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古睛在掙扎不休的時候,一行正好鬆手,她竟直接落入湖中……

現在天氣微涼,特別是清晨,湖水冰寒……

“啊……”一聲尖天驚叫,響徹琉璃宮的天際……

書房裡,楚容珍透過窗口正好將古睛掉落湖中的一幕盡收眼底,特別是看到她從湖中狼狽爬了起來,頭頂着水草,格外的搞笑。

趴在非墨的身上,將一切盡收眼底,一直陰沉着臉的她終於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

題外話

姬落,純粹的只是想騙舒兒肉吧?哈哈哈哈哈……

重生之攝政謀妃輕月

她從傀儡女帝重生爲世家嫡女,花了十多年心機只爲圓百年之夢

他身負血海深仇,多年隱忍只爲血債血嘗,卻不想路上遇上一個這樣的她

一紙訴狀上公堂:

“大人,在下要告人拋夫棄子。”

咬牙切齒,“請問,我何來夫,何來子?”

溫潤一笑,“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子,就在明天!”

45顏家的身份

不知道爲什麼,楚容珍就極爲大聲的聲音笑着,笑着笑着,岔氣了……

“哈哈哈……咳咳……哈哈……”

笑着笑着,她紅了眼……

像抱着寵物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大手撫摸着她的頭頂,輕拍着她的背……

明知道她的失態是因爲什麼,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他希望,有朝一日,珍兒她會主動坦白一切。

哪怕他知道了所有真相,可還是期盼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墨,不要再讓古睛這麼叫你,我不喜歡!”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楚容珍悶悶的聲音傳來。

明知自己的要求無理,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求着。

她可以忍受古睛在她面前,唯獨忍受不了她再次跟自己的東西有接觸,特別是她那雙髒手,妄想再次從她這裡奪走她的東西,不可原諒。

雙手死死扣着非墨的腰,楚容珍那極具獨佔欲的動作愉悅了非墨。

“好,依你!”柔聲點頭,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準讓古睛碰你,她碰過的東西,哪怕送我都不要!”得寸進尺,繼續要求。

“依你!”

使勁朝非墨的懷裡鑽了鑽,楚容珍最終才慢慢擡頭,眼底露出可疑的紅色,卻沒有什麼異樣。

凝了凝神,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靜靜看着古睛狼狽離去的模樣,最終,無法再笑。

前世舊恨,她能正常面對古睛己經不易。

不過小小的吃癟,何來痛快之說?

說到底,她不甘直接讓古睛死,因爲死對她來說太輕鬆了。

想讓她生不如死,卻需要好好的謀劃,所以只能放任她現在的挑釁……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是讓她死得輕鬆還是先放任……

至少,楚容珍她現在有答案。

先放縱。

“對了,珍兒,皇宮皇后辦了一場宴會,要不要去?”想到了什麼,非墨回過神來,伸手替她整理着凌亂的髮絲。

“最近怎麼這麼多宴會,真麻煩!”

不悅的咕噥一聲,楚容珍閉着眼,如同一尊透明的琉璃人偶。

“不想去也不用去,反正不過是皇后爲了太子而設的宴會,最近因爲你的嫁禍,太子楚辰玉的日子不好過,被楚沉用各種方式刁難,把權利分了不少給寧王……”

“沒給希王?”楚容珍有些驚訝,如果真是寧王得權,那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希王的中的權利夠大,如果再集中到他身上,楚沉的皇權會備受威脅,打壓了太子,自然就要擡高另一個皇子,這是皇帝的權衡之術。”

非墨絕美的鳳眸輕勾,滿足又愉悅。

他不希望什麼狂風暴雨般的愛情,也不期待天長生死的深情,他很喜歡現在這樣。

平平淡淡的幸福。

“也是,也不枉我暗中做了這麼多,打壓楚辰玉的時候想辦法讓楚辰寧得到利益,這也是我原本的目標。”

深深呼了一口氣,猛得站了起來。

皇后開始利用千金爲太子謀奪利益,這代表太子楚辰玉現在的處境並不好。

無聊的宴會,雖無聊,但是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我去參加,墨,肆月商會那邊送來不少的藥材,我早己分類好,派人好好的挑選一下,準備進行第二步吧?”

“蠱快要養成了?”非墨雙眼發亮,有些期待。

“初蠱形成了,現在極爲脆弱,多用些藥材滋養,現在是最不穩定的時候,派人時時刻刻的感受動靜,一旦出現意外,馬上讓人告訴我……”

“好!”非墨的神色也多了幾分認真。

畢竟,這事太過重要。

“還有,不要引進光照,對於初蠱的成長很不利,最好去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純陰之體的人,是金蠶蠱最好的容器成功率也會大大的提高……”不放心的,她又多提了兩句。

哪怕是她,也有幾分不確定。

因爲,她從未成功過!

或許,公儀初能行吧,可是又會扯到公儀族,很麻煩……

“純陰之體?我從未聽過,是什麼樣的人?”正準備處理着公務的非墨突然手一頓,停了下來。

純陰之體,他當真沒有聽過。

楚容珍伸手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首飾,確認所有人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之後,才點頭回答:“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這種人是逢陰出生,是天生的練藥之體。不管是製藥還是育蠱,他們的身體是頂級的鼎爐,分辯純陰之體的方式就是他們的身體天生帶着至寒之氣,常年體弱,壽命不過四十……”

楚容珍話落,非墨手中的毛筆斷裂,引得她多看了幾眼。

“怎麼了?”

非墨從怔神中回過神來,搖搖頭:“無事!”

雖說無事,他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少了剛剛的從容平靜,多了幾分看不透的擔憂。

“純陰之人都活不過四十?沒有例外?”

“沒有例外,不過我的師父卻用蠱毒成功醫治過一個人,病人不是純有之體可是體內去擁有至寒之氣,師父說過,蠱蟲可殺人,亦可救人,哪怕天生命短的純陰之體也行,可惜的是他從未遇過,所以也沒有實現過……”

對,不是純陰之體,可是體內卻有天下至寒之毒。

就是前世的她。

前世爲了宗旭遠赴冰境雪山去取雪蓮,不慎落入冰境雪山的寒潭,那裡的是天下至寒的之處,僅僅落入水中不過幾個呼吸間,她的雙腿就因此無法動彈。

沒有把命丟在那裡,命大的回到焰國。

萬念俱灰之時,師父出現了,一開始僅僅是好奇她身上的寒毒,後來一次次相處之後,他們才建立了師徒情誼。

“如果是你,你能解除純陰之體的寒氣麼?”非墨沉在了思緒中,沒有發現面前的楚容珍同樣陷入了沉思。

從怔神中回過神來,楚容珍訝異看着他。

“我沒有試過,而且我的蠱術不高,雖然知道理論知識卻很少實驗,所以我無法確定能否解除!”

非墨這才點頭,最終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似在思考着什麼……

皇后宴會就在華清宮,爲了太子楚辰玉一事,皇后娘娘最近可是愁白了頭。

流言不管是真是假,陛下卻相信了。

一心認爲遺詔就在太子的手裡,從而對他進行各種打壓。

“娘娘,時候快到了!”小步走過來提醒的,是皇后羅霜的貼大宮女,雨姑姑。

“來了何人?”微微嘆了一口氣,皇后羅霜拿着手中的九尾鳳釵,神情冷凝。

“焰後,寧國公主,公儀小姐,還有各位千金公子,至於太子那邊宴請了寧國太子,贏族王子……”

“嗯,本宮知道了!”

遞出了九尾鳳釵,雨姑姑接過之後仔細裝扮好,隨即才扶着皇后羅霜朝着宴會場所而去……

琉璃宮

楚容珍靜靜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一卷明黃聖旨,靜靜看着……

“小姐,宴會的時間要到了。”舒兒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手裡捧着好幾件的衣裙。

慢慢合上聖旨,楚容珍眼中一片暗沉。

脣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狠唳的笑容。

遺詔?

可笑!

四方雲起,想要得到的遺詔,卻是這麼無聊的東西,當真可笑!

“小姐,你在看什麼?”舒兒偏頭,沒有錯過楚容珍那冷冽的笑容。

每當小姐這樣笑時,她的頭皮就會開始發麻。

“舒兒,你說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拼死拼活想要得到的遺詔不過是一道空白聖旨,你說他們會如何?”

隨意攤開的聖旨,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只有先帝的私印與玉璽大印!

兩道聖旨,卻全部是空白的。

整個楚王府差點因爲它而毀滅,到頭來,不過是兩道空白聖旨而己,會不會氣得發狂?

“騙人,遺詔怎麼可能是空白的?”想也不想,舒兒直接認定、

像是提醒了楚容珍,她微微皺眉。

先帝給出了空白的聖旨,到底想做什麼?

是楚老王爺騙了她,還是先帝騙了楚王府?

別說,她開始感興趣了……

緩緩合上聖旨,隨手放到一邊,從舒兒手中隨便挑了一件銀底墨色花紋的長裙,少了平時的清貴,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霸氣。

滿頭輕絲一根玉釵輕挽,簡單大氣不失體面。

當楚容珍來到宴會所在的華清宮時,裡面聚齊了不少人。

最近幾天,宴會一場接連一場,可是無人厭煩。

能近距離接觸皇親國戚的時機,可是真正的機不可失。

楚容珍走向華清宮,隨便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坐下,一是她不想招人注意,二是她的身份容易招來不必要的視線。

華清宮中,勢力分明。

太子楚辰玉與寧國太子寧意天走得極近,公儀族與贏族被排斥在外,無人敢接近。

焰後古睛與皇后羅霜似乎相處不錯,相談甚歡。

至於華國……

楚容珍看着向她走來的納蘭清,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模樣,雙手撐着下巴,發呆……

“無視我?”納蘭清挑眉,走到她的身邊,站立。

“沒有,只不過一個隱密的地方被打擾,一般人來說心裡都會有些小小的不悅,但是……”

“說人話!”

楚容珍嘆了一口氣:“我不想惹人注意,但是你打破了我的本意!”

好吧,夠簡短了。

納蘭清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掃了一眼四處,發現無人注意她這邊時,才慢慢蹲了下來,隱在假山花藤之後、。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說了,關於顏家的!”

說起顏家,原本滿臉無聊的她頓時來了精神,不論大小事情,她都格外的在意。

最近,看到舒兒,她有了一個想法。

舒兒是顏家唯一的血脈,或許這是顏家復興的一次契機。

坐直了身體,十分認真的看向納蘭清,靜靜等着她的話。

“我派人查了顏家沒落一事,或許你不知道,我與你的父親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你們顏家可不是什麼儒學書生之家,想要一夜悄無聲息的毀滅根本不可能。所以聽到你的死訊時,我派人清查的焰國,發現了龍真國的餘孽,而且顏家滅亡的背後有一雙黑手,我懷疑是龍真國餘孽……”

楚容珍雙眼瞪大,神情震驚,雙脣微微抖動。

“對,我一直都想不通,宗旭雖然是皇帝,可是我顏家學派門生滿天下,就只說焰國朝堂,一半的文人武將皆爲我學派弟子,他宗旭哪怕兵權在握斬殺顏家也不可能這麼順利,這到底怎麼回事……”

前世下獄三年,偶爾的空閒間,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顏家學派弟子衆多,哪怕宗旭下了斬殺命令也不可能會如此順利的進行,爲什麼她顏家滿門無一活口?

納蘭清多看了好幾眼,雙脣微微挪動,最終道:“有一件事情你或許不知道,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現在的你估計可以承受這個消息。”

停頓了幾秒,納蘭清接着道:“小玉兒,你知道你們顏家的身份麼?”

“身份?爺爺是焰國鎮國公,父親是丞相,哥哥們是狀元郎……”不解又疑惑,楚容珍卻如實回答着。

“對,這是他們表情的身份,你知道你們顏家的真實身份麼?”納蘭清微微搖頭,神情棘手。

擡頭,深思了半響,最終搖頭。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母親是平民孤女,顏家是焰國百年貴族,從焰國開國開始有三百年的古老家族,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身份。

“顏家的真實身份是三百年前滅亡的龍真皇族血脈!”

楚容珍震驚了。

不可能,她從未聽過……

爺爺,父親,哥哥……

他們沒有半點的龍真皇族的性格,也沒有任何龍真餘孽那種激進的言論與行爲。

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權貴罷了。

她不相信。

把楚容珍的表情盡收眼底,納蘭清伸手掐着花藤上的花朵,神情微暗。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真的。不過你的顏家不一樣,是不喜龍真舊部的做法而脫離成爲一介平民,本該安穩生活一輩子,可是龍真舊部那裡不允許,一直在追查你們顏家的下落。而且聽說,爲了內部平穩,脫離的顏家很可能會成爲抹殺的目光,這一些是我的猜測,無法確定。所以我一直懷疑,焰國的背後是不是有一雙名爲龍真的手操控了一些,僅憑一個宗旭,他辦不到。”

楚容珍沉默了,她不知如何回答。

今天的消息超過她所有認知,如果是別人跟她說這些話,她會一笑置之。

可是卻是她,清姐姐,她前世今生最信任的存在。

沒有騙她的必要。

顏家是龍真國皇族血脈?那個傳說殘暴又血腥的龍真帝的血脈?

那個三百年來一直暗中伺機復國的一族?

“確定麼?她的聲間有些暗啞。

“你顏家的身份千真萬確,不過龍國真餘孽有沒有參和進來我不清楚,這事還在查!”

楚容珍微微抑頭,擡頭看着頭頂開得正豔的紅色薔薇,眼中,是劃不開的幽沉。

事情太出乎意料,所有計劃看來需要重新計劃了。

“我明白了,謝謝!”

納蘭清見狀,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擡眼看着四周,最終目光放在了贏族贏儀的身上。

贏儀雙眼陰鷙的盯着她,直勾勾的盯着,目光銳利似要穿透她的靈魂般。

莫名的敵意,深深的殺意,從遠處投射過來。

納蘭清有些莫名其妙,一沒招惹二沒做什麼讓他厭惡的事情,怎麼這麼看着她?

看着贏儀,好像想到了什麼,回頭。

“對了,寧國那邊出現了龍真國舊部活動的消息,聽他們說好像有什麼聖子出現了,龍真舊部都是瘋子,一羣妄圖統一大陸的愚蠢之輩,小心點,說不定楚國也有!”

叮囑之後,納蘭清離開。

楚容珍靜靜坐着,一道微風吹來,散落的紅色薔薇花瓣隨飛而舞,一瓣,兩瓣,三瓣……

似滿天花瓣雨。

花辯落在她的眼角,格外的魅惑誘人。

她現在無心理會,只是微微閉着雙眼,仰頭,靠在椅背上,整個陷入了雜亂的思考中。

慢慢起身,離開了宴會所在在花園,楚容珍朝着寂靜無人的方向而去。

現在,她需要靜靜。

雜亂煩憂的事情開始變多,突如其來的身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想不明白,爲何父親與爺爺從未說過這件事情。

也想不明白,爲何身爲龍真皇族的爺爺會創立儒學大派,明明與龍真國的思想背道而弛。

爲什麼不告訴她一切?

“珍兒?你怎麼在這?”

正在漫無目的走着的時候,楚容琴的聲音傳來。

下意識停下腳步,從怔神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偏僻無人的地方,遠處,楚容珍一身藏青色世子妃的官服。

腳步朝着楚容琴而去……

“姐姐怎麼來了?”

楚容珍拉着她的走,微微一笑,拉着她就朝一邊的亭子走去。

“很久時間沒有看到珍兒了,有些想你了。珍兒,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握着她的手,楚容琴皺起了眉,雙手緊緊握着她的手,試圖給她溫暖。

夜色微涼,但更多的是她沒有感覺到。

直到現在,才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慢慢回溫,隨即坐了起來。

“沒事,剛剛不小心碰了些涼水,別說現在,湖水倒也蠻冷的。”想到古睛掉入湖中,她忍不住的露出絲絲笑容。

楚容琴溫柔的看着她,眼中,是化不開的複雜。

“珍兒,沒事回去看看母妃,母妃一個人很孤單。”

楚容珍擡眸,總覺得,幾日不見,楚容琴她變得更加的成熟了?

少了沒心沒肺,多了一抹憂愁與不知名的複雜。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說,你跟棋大哥還沒有和好?”

楚容琴神情微僵,隨即搖頭。

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身影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從衣服裝飾來看,是皇子!

楚容珍聽到動靜,下意識看向來人方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頓時警惕起來。

楚辰寧?

而且,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的明白,寧國估計出事了。

“姐姐,那是不是寧王?他怎麼在這?”楚容琴在身邊,她不好直接與楚辰寧接觸,只能引起楚容琴的在意,再見機行事。

這楚辰寧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喝醉了般。

而且身邊一個侍候的太監都沒有,這也太不正常。、

哪怕再不受寵的皇子,身邊還是會跟一到兩個貼身太監伺候。

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而且身邊無一人跟隨,又加上疑似喝醉……

幾個疑點串連在一起,肯定有問題。

楚容琴聽到提醒,也同樣看到了楚辰寧跌跌撞撞衝過來的身影,起身,好奇張望。

突然,前面的人影直接摔倒在地,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楚容珍與楚容琴對視一眼,提着裙襬大步走了過去。

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來到楚辰寧的身邊,纔看清他身上的異樣。

全身潮紅,呼吸加速,臉上身上如同從水裡打撈出來般溫透,特別是那明顯奇怪的反應,兩人紛紛後退一步。

被下藥了。

而且是催情藥的一種。

“天吶,這到底怎麼回事?寧王怎麼會被下藥?”楚容琴捂脣,神情震驚。

敢給皇子下藥,怎麼想那兇手也太過放肆了些,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格外的引人不悅。

楚容珍快速掃了四周一眼,淡淡道:“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寧王還不能出事,也不能讓人看到咱們跟他在一起。這樣,先把他移到隱蔽一點的地方,姐姐去那個方向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路過,防備有人設計陷害……”

“好的,珍兒,你也要小心點,他現在神智不清……”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着。

“我明白,姐姐不用擔心,快去……”

楚容琴這纔不甘不願的離開,警惕的查看四周環境,看是否有人存在。

楚容珍見她離開之後,袖中銀針滑落,夾於指縫,刺在楚辰寧的特殊穴位之上。

從懷裡掏出一些藥粉,給他喂下之後又銀針刺穴,反覆了好幾次才住手,直到楚辰寧那早己半死不活,全身通紅如火的模樣漸漸平復下來時,她才鬆了一口氣。

烈性催情藥,無法發泄時會被活活逼死。

在這偏僻之處怎麼可能會有女人,對方很可能是直接下毒手。

催情藥可以讓人血氣聚中一處,會靠成缺血而昏迷不醒,更嚴重的還有血管爆裂而死……

偏偏藥效只有那麼幾個時辰,一時暴斃之後,藥效一過,死因就會變得不明不白,這是常用的謀殺手段之一。

不是陷害,而是謀殺。

有人要對楚辰寧直接下黑手了。

敵人是誰不難猜,只是不知道,有幾人摻和其中而己。

最近寧王風頭太盛,太子楚辰玉的勢力在大部分到了寧王楚辰寧的手中,而且,寧王最近成爲了陛下的利劍,專門針對太子楚辰玉,替楚皇做盡他所不能做的,所以太子纔會節節敗退。

如果太子背後不是有羅家與各種勢力,就憑楚皇的手段,他恐怕早就活不到現在。

與此同時

宴會中,太子楚辰玉含笑跟着所有人打着招呼,最近連連被針對,心力交猝,神情有些萎靡。

明淨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不得不說,楚辰玉是個美男,而且還是一個俊美溫柔的美男。

不少千金小姐那火熱的視線一直投射在他的身上,可惜楚辰玉的視線一直放在謝煙的身上。

謝太師府的嫡女。

或許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人羣中與人交談的謝煙感受到了一抹視線,回過頭,與楚辰玉視線交匯。

美麗的小臉露出絲絲紅暈。

謝煙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主動來到楚辰玉的身邊,福福身:“臣女參見太子殿下,前段日子太子殿下出手相救時還未來得及感謝,多謝太子殿下的援手……”

虛扶了謝煙一把,楚辰玉溫潤淺笑,眉目間全是柔和。

“大小姐不必介懷,不過舉手之勞而己,只是本宮也沒有想到,皇城之下意有如此可惡的賊子,本宮見些自然絕不會姑息。”義正嚴詞,現在的楚辰玉身上散發着讓人想要接近的親民感。

謝煙紅着臉,點頭。

五日前,她還願歸來時,路上遇到了一羣不三不四的人,哪怕她搬出了身份也沒有震懾到他們。

毛手毛腳想要擄走她時,太子殿下出現了。

有想過這次是不是太子楚辰玉所下的手段,故意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橋段。

雖然懷疑過,但是楚辰玉救了她也是事實,所以也就沒有太過鑽牛角尖。

立場不一樣,但是不妨礙她對他的感激。

“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太子殿下的相助,不然臣女也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雖說那裡是外內區,可是沒有想到治安是那麼的混亂……”

想想,就覺得後怕。

雖然聽說過外城那裡是貧民區與流亡之人,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連權貴的馬車都敢攔,明明馬車外都掛上了謝太師府的標記。

沒想到那羣人當真如些的膽大包天。

“確實,外城本來就是一羣亡命之徒,有機會本宮一定要稟明陛下好好處理,留着只會給權貴帶來麻煩……”楚辰玉雙眼掃了一眼四處,發現四周傳來的目光時,微微一笑。

柔情的看着謝煙,道:“大小姐,聽說不遠處有一處花園,是反季節培植的鮮花,可要去觀賞?”

謝煙微微一愣,下意識想要拒絕,可是看到楚辰玉那滿含希翼的雙眼時,不知怎麼的拒絕不了。

“好吧,麻煩殿下了!”

“好,請!”

引着謝煙離開,楚辰玉看着四處傳來的視線時,微微一笑。

眼眸深處,是深不可測的陰霾。

所有人看到,所有人也會知道,他楚辰玉搭上了謝太師的嫡孫女,如果成功了的話,謝太師將會站在他這邊。

一直中立的謝太師府,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個嫡女。

哪怕用各種更樣的手段不想參與黨爭,可是謝煙年紀已大,註定會被指婚給皇族。

誰得娶到她,誰就能得到謝太師的支持!

這不,楚辰玉帶着謝煙離開之後,希王那邊的人注意到了,暗中開始行動。

希王無意皇位,平時的野心表現的很淡薄。

這樣就夠棘手了,現在太子又拉攏了謝太師一脈的話,希王必敗無疑。

兩人離開的方向,好死不死又是楚容珍與楚容琴所在的方向。

楚容琴去查看四周是不是有人,而楚容珍讓舒兒找起寧王就直接離開……

舒兒力大無比,就像扛着一個布袋一樣扛着寧王就立馬離開原地。

不管寧王是被人陷害還是無意中藥,留在原地遲早出事,這要是她最重要的棋子,還不是折損的時候。

跟楚容琴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楚容珍收拾了原地之後便離開的原地。

寧王中藥之後己神智不清,渾身燥熱的不停扭動着身體。

要不是舒兒大手扭着他的雙手,說不定就會被寧王給推倒。

無人的偏僻宮殿中,破敗,荒蕪,明顯無人居住。

舒兒一把甩開寧王,用力理整着身上的衣服,好像想到了什麼,又恨恨的一腳踢到寧王的身上。

要不是看他中藥的份上,她絕對會揍得他全身骨折。

敢吃她豆腐,哼!

砰的一聲,寧王發出一聲痛呼,身體彎曲,神情痛苦。

宮殿之中,有一個廢掉的人工湖,楚容珍看了一眼,衝着舒兒打了一個眼神。

舒兒一手提着他的腰帶,走接扔到了湖水中……

噗通一聲,濺起大量的水花,寧王整個人就直接沉到了水底……

過了很久,破水聲起,寧王從水中鑽了起來,不停的撲騰着,神智似乎也要回復不少,最起碼本能的想要離開的這個人工湖。

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伸手扯着岸邊的樹根,才勉強穩住身體下沉的趨勢,想要離開,卻又捨不得這冰涼的感覺。

春季湖水冰涼,可以很好的散熱。

楚容珍揮揮手,暗中,潛伏在她身邊的鳳魅微微眨眼,最終伸手,朝着更暗處的人影打了一個招呼……

鳳魅一直潛伏在楚容珍的身邊,如果不是鳳魅主動出現,她根本感覺不到。

不止她,就連蓮也沒有發現,只是隱隱的覺得身邊有一雙眼睛,可是在哪根本不清楚。

蓮與鳳魅的潛伏能力高低一見便分明。

蓮比不上鳳魅。

有用的棋子她不嫌多,雖然這棋子有着一身反骨,只要利用好了,她無所謂。

楚容珍淡淡掃了一眼鳳魅方向,視線雙投射到了水中寧王的身上,看着他似乎有些清醒的模樣,淡淡道:“殿下可否清醒了?”

聽到聲音,寧王雙眼無神,似一尊失了靈魂的人偶。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悠……

明顯,藥效未解。

楚容珍見狀,讓舒兒綁住寧王直接放在水裡。

中和藥己派人去尋了,寧王的藥效未退,只能先委屈他在水中等待了。

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催情藥,但是很明顯,格外強烈。

哪怕把寧王放在水中泡着也無濟於事,最多隻能防止因爲血氣倒流而喪命。

緩解作用而己,最終還是需要發泄或者吃下中和類的解藥。

“小姐,要一直泡着嗎?這寧王會不會凍死?”舒兒拿着腰帶綁住了寧王,一手提着,站在湖邊,有些擔憂。

這麼弱的男人,不知道會不會淹死或者凍死?

在舒兒的眼裡,或許強大的男人就是能與她力道相峙不下的人,對於寧王,姬落等輸給她的男人,統稱爲很弱的男人。

是弱者,所以她要溫柔一點。

“沒事,別讓他死了就行,我讓人去拿藥了,再等一會!”

冷淡的掃了一眼在水裡撲騰的寧王,楚容珍沒有半點的動容。

一柱香之後,鳳魅派人出宮去拿瞭解藥過來,對於善毒善醫又善武的他們來說,催情藥的解藥不難配製,將藥效中和一些既可,並不是外面瘋傳的除了女人無藥可解。

中和藥劑,不管是毒,還是藥品,還是什麼別的藥效,都具有一定中和作用。

不能完全解掉,但可以用來救急之用。

給寧王餵了解藥之後,舒兒纔將她給拉了出來,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沒有動彈。

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估計以爲這就是一具被淹死的屍體。

藥效開始慢慢的,慢慢的退去,寧王躺在地上也慢慢的有了些反些。

不似剛剛如同人偶般什麼她感受不到的模樣。

是起碼現在,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灼熱。

神智開始回覆,楚辰寧年擡頭,看着逆光站立的白色人影,雙眼中劃過警惕。

直到看清是何人時,又放鬆了下來。

“原來是你?我怎麼了?”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臉色那通紅如血的顏色漸漸消退。

雖然臉還是很紅,但與剛剛那彷彿隨時要爆體的紫紅相比,明顯減緩了很多。

楚容珍冷冷看了他一眼,“寧王殿下不知道?你被人下了催情藥,而且,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已經死了!”

催情藥?

寧王楚辰寧微愣,原本空白的大腦快速運轉,腦中開始回憶了起來。

宴會中,他本來與謝太傅等人交談,還有剛剛拉攏的一些臣子,千金,公子們交談……

最後是寧國太子向他敬了一杯酒……、

再後來……

瞬間明白了什麼,恨恨的一掌拍在地面,全身無力的又趴回了地面。

堂堂親王這個模樣,實在狼狽。

“是寧意天給本殿下了藥,他想做什麼?”

想不通,下催情藥這種東西,難不成想嫁禍他或者想要把哪個女人塞到他這邊?

或者,是想殺了他?

楚容珍後退一步,掃了四周一眼,神情冷淡。

“我記得之前給你傳過信,寧國,公儀族都是太子有關係,讓你小心一些。而且我還十分鄭重的跟你說過,除去焰國與寧國,你想拉攏誰都可以,可見,你並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眯着眼,她的身上滲出淡淡冷意。

她說過,也警告過,可是他楚辰寧卻沒有放在心上。

嚴肅又冷酷的指責,楚辰寧雙眼微閃,好像想到了什麼,最終低了低頭:“對不起!”

說完,他本人愣了。

這種習慣多少年了?

爲什麼這個女人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楚容珍也微微訝異,沒有想到他楚辰寧會低頭認錯。

同樣,她感到一絲懷念。

好像前世燁兒做錯事情的時候,就會跪坐在地,彎腰向她道歉。

有點……想念……

“算了,這次我就不計較了,寧國那邊有些麻煩,不要過多接觸,而且寧國與太子早已結盟,早已成爲了敵人。”

下意識的上前,楚容珍扶起趴在地上的楚辰寧,在他的穴道用帶藥粉的銀針刺了進去……

好像突然有了力氣,楚辰寧驚奇的看着自己的身體,連忙道謝。

“謝謝!”

“不用!”

楚容珍的冷淡,有些滲人,可是楚辰寧卻沒有生氣。

能在緊要關頭救他一命,不管是利用也好,真心也好,這個恩情他記下了。

有恩必還!

走到一邊的假山邊,慢慢坐下,看了看身上溼透的衣服,楚容珍插嘴:“我派人準備,殿下再等一會!”

“好!”懷念的看着楚容珍的背影,楚辰寧臉上是化不開的複雜。

脣角,不自覺的揚起。

“太子受挫,父皇猜忌,而本殿受益,這些,是你做的吧?”

站在湖邊想着事情的楚容珍回頭,漆黑無光的墨眸微閃,看不透也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蒼白透明,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時會散掉的肥皂泡。

想要放在掌心保護,說不定就會從此破裂。

只能任由她飄走……

“殿下不需要知道,這些是身處暗夜的謀士要做的事情,你只需心安理得的接受便可!”

莫名的,楚辰寧的心突然一緊。

總覺得面前的女人是那麼的熟悉,心,在不停歇的躁動着。

不知名的感情充斥着他的胸腔。

“可是……”

“沒有可是,殿下,這是一場交易,不要認爲我利用了你,我們是互相利用。我替你搭建通往龍椅的橋樑,而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即可,因爲你的身上佈滿了我的線,操縱你的同時我會付出賠償,助你爲帝便是我把你當成傀儡的賠償,所以殿下大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明碼交易,光明正大,她是謀士,卻更像商人。

題外話

熱……好熱……

46燁兒,玄衛認主

熟悉的感覺,溫柔的聲音,楚辰寧現在整個人好像生活在夢境一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所有的防備卸下,盡情依戀。

“嗯,我是燁兒……母后真笨……嗚嗚嗚嗚……好疼……好熱……”

那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前世今生,她最擔心的就是燁兒。

像是壓仰了千百年的痛苦一下子全部釋放了出來,所有的疼痛,所有的思念,在這個時候完全的發泄了出來。

顫抖的撫摸着眼前的面容,感受到一切是真實時,雙手猛得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第一次放聲痛哭……

在她的眼前,是宗燁那張稚嫩又乖巧的小臉。

“燁兒?你是燁兒?”哭着捧着楚辰寧的臉,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早己看不清眼前寧王的長相。

爲何她沒有這般猜測過?寧王的性格大變是在她重生的兩個月前,爲什麼她沒有朝這個方向想象?

楚辰寧就是燁兒?

雙手高舉卻不知如何是好,微微顫抖,生怕眼前的人不過是一道幻影,擁抱的同時這道幻影也會消散。

淚,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直到感受到楚辰寧的輕蹭,楚容珍纔回過神來。

滿臉依戀的抱着面前的楚容珍,把頭靠在她的懷裡輕蹭,“母后……母后……母后也回來了麼……熱……好想母后……”

楚辰寧雙眼露出委屈,甚至滲出淺淺的淚痕。

哪怕楚辰寧整個人都纏在她身上,她都愣愣的沒有半點反應。

一聲燁兒,好像一道驚雷劈到她的頭道,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母后……熱……好熱……兒臣熱……燁兒好熱……”

可是,他好像聽到了聲音,來自母后的聲音。

楚辰寧蜷縮在地上,感受到溫軟與女子特有的馨香時,身體一陣陣躁動。

費力的吐出,僅僅幾個字,就好像用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害怕這是個脆弱的氣泡,還未接近,就已破碎。

“你……你的母后……是誰?”

脆弱中露出一抹希翼。

楚容珍身體顫抖,大步衝到了楚辰寧的身邊,雙手擅抖的扯着他的衣領,不安又緊張。

“母后……母后……”

雙眼中瞬間捲起了風暴,楚容珍扶着門框的手大力一掐,門框被她用內力抓出一道道裂縫,發出破碎的悲嗚。

“母后,兒臣熱,好熱……”

自嘲的搖了搖頭,正準備離去時,楚辰寧那神智不清的聲音傳來。

看來,她太過思念而產生幻覺了。

他楚辰寧不過是宮女所生的皇子,不該會有這個稱呼……

她,該聽錯了嗎?

就在楚容珍走到門口時,一道聲音傳來,她整個人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潑下,竟讓她全身一抖,神情驚愕。

趁楚容琴還沒有回來之前,還是離去比較好。

楚容珍垂眸,靜靜看着眼前的楚辰寧,該叮囑的,該處理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好像回到了過去……

甚至,他有一種錯覺。

楚辰寧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抱着身體,神智也越來越模糊。

確實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不想禍害清白女子,青樓女子則會心甘情願又不會有後續的麻煩,有錢就可以直接打發。

點頭,瞭然勾脣。

這個要求讓她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

楚辰寧想了一下,沒有拒絕,不過要求要青樓妓子,不需要身世清白的女人。

藥效太強,中和劑攝入過多會中毒死亡。

找來了衣服讓寧王穿上,趁着他還有意識時,算是問了他的意見,問他是否同意她找個女人過來。

現在情勢越來越嚴峻起來,她的身邊,容不得任何弱點。

而那猶豫的瞬間,或許就是致命的弱點。

立場不堅定的暗衛,最終會出問題,因爲會爲了命令而猶豫。

蓮是站在她這邊還是非墨那邊?

楚容珍淡淡掃了她一眼,想到剛剛鳳魅派出的鳳衛,在蓮的面前露了面,這是她的一次試探。

或許說,夫人你想做什麼?

夫人她,爲何要隱瞞?

他,是誰?

從前幾天夫人失蹤開始,這個暗衛就存在了……

明顯是出自頂尖勢力才能培育出來的暗衛。

能力之高,高到離譜。

那暗衛的能力很高,最近幾天她一直都感覺到了異樣,卻沒有想到原來她的身邊真的有一位她無法發現的暗衛。

就在剛剛纔知道,原來在夫人的身後還有一位暗衛,明顯不是主子派來的。

蓮低着頭,眼中是化不開的複雜。

“是,寧王無故離開宴會一事瞞了下來,並且讓人制造他的在場證明,不管發現什麼時候,都不會牽扯到寧王身上來……”

“事情處理好了?”

蓮從暗處走了出來,雙眼是看不透的深幽,深深看了楚容珍一眼,彎腰。

楚容珍見狀,伸手。

微微閉上眼,楚辰寧的臉色開始慢慢紅了起來,特別是看着眼前純白的身影,氣息越來越亂。

“我明白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好像剛剛壓下的躁熱又慢慢開始了……

楚辰寧微微點頭,皺頭輕眉。

47楚容琴之死

蓮的動作很快,在楚容珍還沒有回到宴會場所時,原本離開的蓮回來了。

跟着而來的,還有一行。

一行冷冷的掃了一眼身後的蓮,走到楚容珍面前彎腰。

“夫人,主子有令,從現在起驅逐龍蓮,龍蓮不再是我暗部一員!”

龍蓮,這是蓮在暗部的名字。

楚容珍對於這個名字有些淡淡的懷疑,可是很快壓下,視線靜靜看着一邊站立的蓮時,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蓮,我僱傭你爲傭兵,如何?”

一行深深的看着蓮,說實話,他很震驚。

蓮的性格,蓮的脾氣,都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脫離暗部的請求,當他聽到的當時只有殺意。

無人能脫離,一輩子到死爲止都無法脫離暗部的身份。

明知這個真理,可是蓮卻請求了。

請求離開……

他不明白,可是主子卻好像明白了,不僅同意了她的請求,而且命令暗部不準有任何行動,隨她樂意。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

原來,蓮是想陪在夫人的身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蓮做出了這個舉動,但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爲了夫人。

而主子也明白。

一行深深看了幾眼,最終才離開。

蓮慢慢走到了楚容珍面前,冷硬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暖意,彎腰:“屬下蓮見過主子,無需傭兵契約,屬下只尊主子一人令!”

終於,楚容珍才露出了笑容。

她想做的還不能讓墨知道,不然墨不會同意的,因爲不會同意讓她冒險。

而她,此時註定無法回報他的情意,就這般回報吧?

“好,以後,就麻煩了!”

蓮搖了搖頭,隨即,隱入了暗處。

離開宴會很久,久到差不多要結束時,楚容珍正打算離開回琉璃宮時,路過了宴會附近的花園附近……

遠遠的,就聽到了女人的痛苦的哭聲……

“發生了什麼事?”

“不清楚,屬下去查看一下?”蓮搖搖頭,詢問道。

楚容珍正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調轉方向,朝着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在她到達時,已經有不少人圍在了一起,神情嚴肅的議論着什麼。

楚容珍走了過去,沒有發現楚容琴的聲影,明明這種熱鬧是她最愛參加的,沒想到這次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不少人都來了,緊緊圍在一起,吵鬧不休。

楚容珍推開人羣,看着幾個蹲坐在地的人影,疑惑不解。

楚王妃,言棋,謝夫人,謝煙……

她所熟悉的人們都蹲坐在地上,而別人卻圍在周圍看着,包括皇后羅霜都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推開人羣,走到了楚王妃的身邊,伸手拍着她的肩,視線卻看着被他們圍着的正中間……

一團顏色怪異的血水,一套藏青色的宮服,還有各種名貴的首飾……

首飾中,一枚極爲熟悉的墨龍扣靜靜躺在血水裡。

楚容珍看着這裡,心,頓時緊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般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拍着楚王妃肩的手變緊,大力到楚王妃回過神來,擡眼看着楚容珍那張陰沉的臉時,頓時紅了眼,全身顫抖……

“琴兒她……琴兒……”淚一顆顆的掉落,楚王妃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看着楚容珍就好像看到主心骨一樣,強忍的淚水就不停的滑落。

楚容珍陰沉的看着那抹刺眼的血水,咬牙,一字一句問道:“姐姐她怎麼了?”

楚王妃不停的抽泣着,痛苦的皺着臉,根本無法交談。

一邊,謝夫人哭成了淚人兒,連忙道:“琴兒她死了,發現的時候,她就成了這樣了,剛剛太醫檢查過,說這是化屍粉留下的痕跡,能化血肉卻無法化開金屬布料,這留下的東西全是琴兒身上的東西,還有這墨龍扣,可是先帝親賜,獨一無二的墨龍扣……是哪個天殺的害了琴兒……本夫人要殺他……千刀萬剮……”

如同一盆冰水從頭頂潑下,楚容珍身體一陣輕顫,寒氣遊走在她全身,直至四肢百骸。

楚容琴死了?

剛剛兩三個時辰前不是很好好的嗎?

爲什麼會死?

而且,還是屍骨無存的死法?

“皇后娘娘,陛下,請查明真相,還琴兒一個公道!”謝夫人與謝煙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的楚皇與皇后羅霜磕着頭。

淚流滿面的她們用瘦弱的身體不停懇求着。

一邊,楚王妃早已失去了意識,如同一尊人偶般,是真的沒有靈魂。

楚容琴死亡,而且還是在宮中死亡,是在皇后羅霜的宴會中死亡,做爲宴會的主人有不可推的責任。

皇后羅霜上前,親自扶起了謝夫人,看着一邊呆愣失魂的楚王妃嚴肅道:“王妃放心,本宮絕不會放過殺害安寧的兇手,本宮絕對會給楚王府與言公候府一個說法!”

另一邊,言棋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看着化成一團血水的楚容琴的遺物,完全不敢置信。

雙眼赤紅,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琴兒……”一聲怒吼,如同失去伴侶的孤狼。

強壯的身體雙腿跪在一團血水面前,伸手,將遺留下的藏青色世

48楚容琴死後的暴風雨

錢氏一族第二天問斬,楚王府的人沒去觀刑,不過言公候府的準時到場。

遠遠的,楚容珍看着錢氏一族跪在高臺的模樣,雙眼冰冷滲人。

非墨將她摟在懷裡,把頭靠在她的肩上,眼中是揮散不去的幽暗。

“珍兒……”

擔憂的聲音傳來,楚容珍的雙眼卻是直勾勾盯着遠處錢氏一族的模樣,淡淡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騙人!”非墨啃着她的脖子,有些不滿。

楚容珍身體一僵,隨即又軟了下來,疲憊,痛苦,悲傷……

楚容琴的死,她是真心感到悲傷。

好像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墨,爲什麼這次的事情我腦中一團亂麻?根本都解不開,我姐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非墨大手撫着她的頭,滿意她的依賴。

“這次事情我也沒有解開,太過奇怪,奇怪到沒有任何破綻卻又有一種違和感,

哪怕是他也猜不透,總覺得,這件事情中有說不出的違和感。

“墨,我的心情不好,從昨天到現在,十分的不好!”

是的,她的心情很不好,哪怕昨天古睛那裡收到了利息,可她依舊高興不起來。

古睛身邊的暗衛能除的差不多了,除了她一人之外,可見的暗衛基本抹殺。

而且昨夜,古睛回宮之後休息時,半夜就開始疼痛不已,全身上下如挫骨般的疼痛,慘叫聲驚醒了皇宮衆人。

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古睛爲何會大半夜的疼痛慘叫,皇宮中被她鬧得不得安寧,最終叫來太醫也無濟於事,疼痛難忍的情悅下撐到了天明……

天一早,就再次花錢向公儀族求助,到於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鳳衛將古睛身邊的暗衛暗殺得差不多,擁有黑卡的她接下來要如何行動,她可以猜測得出來……

擡眼,看着眼前這俊美如妖的男人,不悅的扯着他的長髮,有些不悅。

走途無路之時,絕對會來找他。

明明是她的男人,憑什麼給別的女人覬覦?

越想越不悅,扯着非墨頭髮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非墨寵溺低頭,看着她那發着小脾氣的模樣,憐愛的伸手摸着她的頭頂,揉了揉:“嗯?你姐姐的事情,我會替你查清,說不定你姐姐根本沒死呢?誰也沒有看到她的屍體……”

“可是事實證明,她死了,墨龍扣留在現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也認爲楚容琴沒有死,而是被人故意帶走留下這麼顯眼的記號。可是越想越不對,如果楚容珍還活着,對方幹嘛要留下墨龍扣?把人直接帶走拿來交易不就行了?現在留下這些首飾衣裙,哪怕真的沒死,可又有誰信?

兩種可能性,楚容珍真死了的可能性最大。

沒死,那隻不過是微乎其微的機率而已。

幻想而已。

“確實,死亡的可能性太大,生還的可能性太小,如果我是兇手,不管要做什麼,楚容琴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哪怕要避開耳目不得不讓她呈現死亡的假象時,我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這根本就是沒有退路的死亡方法,想要利用她做些什麼事情根本無法進行,所以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十分理智的分析着,分析着楚容琴是否還存活的可能性。

可是存活的可能性太小。

楚容珍雙眼暗淡,微微點頭。

伸手同樣環抱着他的腰,楚容珍將小臉埋在了他的懷裡,而她的背後,如小丑般的表演正在上演。

高大的刑臺之上,由錢家人表演的一場戲。

專來弔唁楚容琴的一場表演。

春季的陽光並不熾熱,倒不如說十分的溫暖,本該溫暖的陽光下,卻格外的陰冷。

原本正要行刑的錢氏一族接到了來自楚皇的特赦,赦免錢氏一族的死罪改爲流放。

聽到這個消息的言公候等人十分生氣,可是生氣之後還未來得及動作時,刑臺下剛好被釋放的錢氏一族卻突然發生了異變。

太陽光下,他們的皮膚髮生了改變。

一點一點,如同被火燒傷一樣,皮膚在看得見的情況下一點點變紅,變得創傷,變黑,流出鮮血……

錢氏一族所有人都抱着臉在地上打滾,疼痛,哀嚎着……

他們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一點點改生了改變,全身的長髮開始長長,牙齒構造發生了改變,改長……

變得好得怪物般……

“啊……怪物,怪物……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臺下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紛紛嚇得尖叫,害怕的四處逃竄,撿起地上的東西就朝着臺上的錢氏一族扔去……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饒是見多識廣的權貴們都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好像看到怪物在他們的眼前顯出了原形,相處幾十年的錢氏一脈突然變成了怪物一族?

包括兵部尚書在內,全族上下,無一例外。

楚容珍只是靜靜的看着,她可沒有殺錢氏一脈喲,一個也沒有殺。

楚容琴的死,不管與他們有沒有關係,錢氏必須倒臺。

因爲錢氏是太子安插在兵部棋子,掌管着兵部這麼重要的部門,對於燁兒來說,錢氏不倒,燁兒就無大展拳腳的空間。

無辜也好,該死也罷。

反正這條路上早就佈滿了鮮血,不管是爲了燁兒,還是爲了她的男人。

從決定接受鳳衛開始,她的一生就早已註定生活在黑暗,否則迎着她的就是鳳魅的截殺。

擁有扭曲的忠義之心的鳳影騎,可悲又可憐。

被他們認主的人只有兩種下場,要麼死,要麼活!

僅此而已。

從她決定接受開始,一切早已不重要了。

她的人生,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足矣!

非墨驚訝又好奇的的看着臺下一幕,感興趣笑道:“珍兒,錢家人那如同怪物的模樣,是你做的?”

楚容珍迷茫的大眼掃了一眼臺下被百姓圍着,嘶吼着要燒死他們的錢氏一族,面無表情,隨即才冷冷勾脣。

“嗯!”

冷哼一聲,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表示。

突然,視線掃到一角古睛的轎子時,透過車簾看着古睛那震驚又害怕的模樣時,意味深長的笑了……

哪怕有公儀初,古睛,你也別想好過。

古睛全身顫抖的看着遠處錢氏一族在她面前化身爲野獸的模樣,全身上下長滿濃密的毛髮,因爲痛苦而張開的嘴裡露出尖細的牙齒,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膚佈滿了水泡,彷彿被燙傷般……

特別是臉上,水泡,通紅,創傷……一張臉因爲陽光,因爲他們痛苦時的抓撓,整張臉早已面目全非……

古睛看着,身體僵硬,額間滲出了冷汗。

而她的身邊,公儀雪同樣震驚的看着看着眼前一幕,再看着古睛那被燙傷,類似燒傷的手深深看了幾眼,最終只能無奈的搖頭。

“焰後,您的症狀我無法解除,很明顯您跟錢氏一脈的異變是一模一樣,都不能見陽光。這種症狀到底是巫還是蠱我分不清,只能讓哥哥來查看一下才能確定,如果不是蠱的話,那麼娘娘只能向東部隱族去求助了,聽說有精通巫術的一族隱世於東部……”

公儀雪微微皺眉,這種症狀,她當真沒有見過。

不過哥哥不同,哥哥的蠱術是那個人所教,知道的遠比她要來得更多。

古睛臉慘白,不敢置信的碰着手上紅腫一片,直到感受到一種名爲火辣辣的刺痛傳來時,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不能碰陽光,否則就會像外面那錢氏一族一樣變得那般醜陋不堪。

可是她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

她怎麼也想不通,好端端的,爲什麼不能再碰陽光?

她當然想不通,這是楚容珍故意的,除去了她身邊的暗衛,想要對古睛下手早已不是難事。

可是她現在卻沒有動手,沒有下死手。

因爲很簡單,她要古睛生不如死的活着,整個提心吊膽又痛苦不堪的活着。

哪怕她的蠱蟲最終會被解掉,那也沒事,反正她有的是機會一次又一次的給她種蠱,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經歷這種痛苦,直到長命百歲……

接下來,她要好好的想想辦法,怎麼把宗旭引來楚國。

她不會殺古睛,這樣怎麼可能解氣?

等宗旭來朝,等宗旭親眼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那種絕望的痛苦……

這樣,纔夠有趣?

楚容珍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目光,玩味又愉悅,或許是從古睛那慘白的臉上感到了愉悅,勉強沖淡了她悲傷的心情。

與此同時,刑場的另一邊

一個黑長裙的女人靜靜的坐在窗口,雖然蒙着臉,可是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身上覆雜的氣息。

有冷冽,有柔和,有愧疚……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她眼底縈繞,全身上下滲出嚴寒的氣息。

在她的身後,贏儀雙手抱胸,靜靜靠着,深深打量着她,又好像是透過她在看什麼人一樣。

“做都做了,後悔有什麼用?”冷冷又嘲諷的聲音,贏儀一點面子都不給。

黑衣女人慢慢回頭,掃了他一眼。

“剛剛你說的是真的?之前你都同意了與我一起去那裡的提議,爲什麼要拒絕?”

贏儀慢慢走近她,趴在窗臺,視線不小心掃到某個陰暗角落,被非墨緊緊擁抱住的楚容珍身上,冷冷勾脣。

“本王從一開始與你不過是合作關係,本王想做什麼,關你何事?”

黑衣女人眼中浮現了淡淡的怒意,卻沒有過多的表示,反而伸手把玩着胸前長髮,玩味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贏儀只不過是一羣野獸,難不成突然心生厭倦想要休息?還是說,你想違背贏族王的命令?你可別忘了……”

贏儀大手直接掐着黑衣女人的脖子,雙眼微眯,微卷的長髮隨着輕風跳動,深邃的五官佈滿了殺機。

“閉嘴,你最好給本王記住,本王不是贏族王那個死老頭子,現在只知道沉醉在美與安逸當中,那種人纔不是本王的獵物。”

黑衣女人的臉慢慢的通紅起來,慢慢的變紫……

在女人差不多要昏迷過去之時,贏儀鬆手了。

重重的把女人甩到地主,冷酷的看着她,狠辣的目光不帶半點感情。

“本王不管你想做什麼,復國也好,利用本王也好,但是,敢利用本王的必須要付出代價,任何人都不例外!看在她的份上,本王這次不跟你計較,但是絕沒有下次!”

“你想違抗祭師的命令?聖王將醒……”

贏儀劍眉緊蹙,擡腿直接踢向地上女人,一道黑的身影閃了出來,攔下了贏儀的腿,痛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而贏儀的背後,阿布走了出來,上前打着圓場,“好了好了,兩位不要爭吵了,特使請不要介意,王子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我代替他向您陪罪,一隻手臂不知是否足夠?”

說完,左手搭上右手,打算蠻橫的扯下自己的右手臂時,黑衣女人淡淡出聲。

“不用了,我討厭血腥!”

“那多謝特使留下我的一條手臂!”阿布面無表情,彷彿剛剛那個隨手扯下自己手臂的是別人般。

贏儀淡淡掃了一眼,不再言語。

倒是黑衣女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淡淡道:“我聽你的人說,你私自與楚容珍簽訂的契約……”

“不關你事,反正贏族人那麼多,本王想怎麼行事是本王的事情!”贏儀皺眉,視線,卻是一直緊緊盯着遠處陰暗處的楚容珍的身影。

眼中,是化不開的複雜。

黑衣女人同樣也沉默了,靜靜的看着刑臺方式向,靜靜看着刑臺之下的觀刑人,眼中,是無法消散的不捨。

百姓們看着在刑臺上面全筆化身爲怪物模樣的錢氏一族,大聲叫囂着,追打着,最終出動了官兵才制止這場暴亂,錢氏一族被控制了起來,直到當天深夜,錢氏一族全族暴斃……

這件奇怪的事情才慢慢落幕,對於楚容琴的死,再憤怒,再生氣,最終因爲錢氏一族的死亡而慢慢撫平了一些。

太子楚辰玉失去了錢氏一族,在六部的棋子又少了一顆,對於他來說,這是巨大的損失。

整件事情,兇手卻無法得知,不管是楚容琴的事,還是錢氏一族的變異……

都找不到兇手。

憋屈如同活吞了蒼蠅般,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言公候府

言棋因爲的失去了妻子而買醉直至深夜,一個人在院中涼亭不停灌着烈酒,似乎想要就此醉得不醒人事,或者,就這麼永醉不醒。

言書一襲黑衣走了過來,看着醉倒的言棋,微微皺眉。

平時他雖然慢這個大哥,一輩子都看着大哥的身影努力着……

對於現在的他,有說不了的失望。

“大哥,別喝了!”上前,奪下了言棋手中酒罈子。

“別管我,讓我喝……”

言棋手酒罈被奪,立馬抗議。

“大哥,你醉了!”

“我沒醉,給我,琴兒……”淚已幹,最終只能借酒發泄。

“大哥,該休息了。”言書上前,攙扶着言棋,被他大力推開,“不要碰我,滾,琴兒……琴兒……”

言書推得後好幾步,撞到了石柱才停了下來,背後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眉頭輕皺。

“琴兒,等等,我馬上來見你……”

大力扔下手中酒罈,言棋從一邊拿起長劍,竟直接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哥,你要做什麼?”

“放開我,我要去找琴兒……”

被制止的言棋奮力掙扎着,神情痛苦。

“夠了!”言書緊皺的眉越來越緊,眼中,也劃過微不可察的紅光。

“大哥,現在你痛苦又有什麼用?嫂子死了,屍骨無存的死,你不給她查明兇手就算了,現在想搭上這要命白白去死聽說自殺的人無法步入輪迴,你哪怕死了也見不到,不如我這個做弟弟的幫幫你,送你一程?”

言書冷靜的看着痛苦的言棋,雙手,接掐在他的脖子上。

言棋愣愣的看站眼前這個陌生的弟弟,好像從未見過這個樣的他,記憶中的弟弟是紈絝子弟。

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呵呵,小書,你敢下手麼?”

言書脣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大手越收越緊,言棋的的臉越來過難看,直到感受到臨死前的窒息感時,才相信面前這個陌生弟弟真的不一樣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哥,痛苦麼?爲什麼要痛苦?明明你很快就能去見嫂子了,你應該高興,所以,快笑……”

言書的臉扭曲又痛恨着,好像面前這個男人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一個恨之入骨的敵人。

俊美的臉慢慢扭曲着,雙眼逞現詭異的空洞,隱隱的,還有赤紅光茫劃過,看起來格外滲人。

言棋開始大力掙扎起來,用力一拳打在言書的身體,求生的本能則用了十成的力道。

言書一時不查,被內力震退了好幾步,脣角也滲出淡淡的鮮血。

伸手,擦着脣邊的鮮血,言書雙眼陰唳的瞪着遠處掙扎的言棋,眼中,同樣是一片沉幽死寂的複雜。

“你瘋了?你真想殺我?”言棋伸手,看着倒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言書,眼中劃過不敢置信。

他們是親兄弟,本以爲只不過是開開玩笑。

實在沒有想到他的親弟弟會下死手。

剛剛一瞬間,他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所以纔會動手反抗。

重重咳了兩聲,盯着言書的目光不悅,還有着淡淡的警惕。

言書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乾脣角的鮮血,言棋一拳下手極重,估計內傷不輕。

微微皺眉,有些痛苦,言書幽沉的視線直勾勾的盯着他,漫不經心道:“大哥,你不是想死麼?做弟弟的只是成全你,明明世上有那麼多痛苦的事情,不過是失去伴侶就尋死覓活的,大哥,你可真好命,好命到讓人嫉妒……”

言棋開口,正準備詳細詢問之時,言書卻離開了。

可是言書臉上那嫉妒與憎恨的表情卻深深的留在了他的眼底,讓他愣在了原地。

好像所有的認知被顛覆,他的弟弟,恨他!

而且是怨恨!

爲什麼?

言書陰沉着臉離開,一手扶着假山,彎腰,突然雙眼微眯,淡淡笑了……

“我說了,早點離開這個家,再待下去,你會毀了所有……”淡淡笑着,明明笑着,卻是格外的冰冷,不知道在對着誰說話,語氣冰寒。

“你若是憎恨的話,我替你殺了他如何?”言書自言自語,依舊是眯着雙眼笑着……

“她的身邊不需要弱者,如此弱小的你怎麼能夠陪在她的身邊,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對了,她真的很美,很強大。而且她答應一輩子會陪在我的身邊,從此以後,你再也接觸不到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言書,你說你多麼的可悲?不想恨這個家就把恨意扔給我,不喜歡的人也扔給我來處理,你除了會逃避,你還會什麼?”

言書現在的樣子十分怪異,就好像在自言自語般。

“你生活在白天,我生活在黑夜,本來我們互不侵犯,可什麼時候開始,我可以隨意的替換,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是因爲不需要你的存在,只會逃避的你沒有任何用處!”

“閉嘴!”

突然,言書猛得一聲大吼,眼中笑容消失,神情扭曲。

雙眼中滿是害怕與驚懼,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般,身體都渾身顫抖着。

恨恨的捶着假山,鮮血直流,可是他卻像是沒有感受到痛苦一般,一手捂着頭,滿臉痛苦,大步離開……

醉熏熏倒在涼亭的言棋酒意慢慢退散,剛剛言書對他下手毫不留情滿臉憎恨的模樣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裡。

因爲邊境征戰,他很少回城,對於這個弟弟的關懷也不夠多。

什麼時候開始,小書他變了?

他,好像很恨自已,爲什麼?

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透,正獨自煩惱時,暗處動靜慢慢傳來,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醉意全醒,警惕的看着暗處,“誰?”

暗處,一道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全身上下一片漆墨,但很明顯,是個女人的身影。

全身上下都蒙着黑絲,臉上,也蒙着黑布,露在外面的又冷漠與冰寒。

“你是誰?來做什麼?”

黑衣女人沒有說話,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看了眼地上散落的酒罈,淡淡道:“本使與言世子做個交易!”

陌生的聲音,可是卻有一種違和感。

言棋站了起來,雙眼微閃,神情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什麼交易?本世子無須跟來路不明的宵小做交易!”

“呵呵……如果本使說這個交易是楚容琴的死因呢?言世子可否有興趣?”

言棋渾身一顫,雙眼赤紅的衝了過來,劍眉緊皺,滿臉殺氣“你知道什麼?說,琴兒是誰殺死的,不是錢氏,到底是誰?”

黑衣女人淡淡後退,而且她身邊,閃過一個黑身影攔住了言棋的身影。

女人後退了好幾步,雙眸靜靜的看着他那狼狽模樣,最終微微閃了閃,接着道:“楚容琴的死是錢氏所爲,但是言世子會不會知,爲什麼楚容琴會沒有任何掙扎被人殺死還撒下化屍水?”

“爲什麼”迫不及待的低吼,言棋所有酒意全部消散。

他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琴兒這麼簡單的被人殺死,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

琴兒的武功不錯,能單方面壓制她讓她動彈不得的人並不多。

可琴兒她爲什麼會死?

“因爲她被下了蠱,言世子知不知道,蠱是十分神奇的東西,無聲無息卻能取人性命?”

言棋身體一震,擡頭看着面前的黑衣女人,一字一句問道:“你是說琴兒被人下了蠱纔會無法反抗被人殺死,你的意思是說,公儀族的人殺了琴兒?”

“公儀族不過是一個異族,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不過他們手中的蠱蟲就不一樣,聽說,可以交易的……”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言棋卻明白了過來,雙眼赤紅,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

“到底是誰?”咬牙切齒,赤紅的雙眼如同蒙上了一層血霧,看起來格外滲人。

“聽說,公儀雪與寧國公主還有焰後走得很近!”

黑衣女人說完,便慢慢轉身,不想再多談……

言棋卻奇怪的冷靜了下來,愣愣看着面前的女人,特別是看着她的背影時,他的心裡也忍不住的浮現一抹悲傷。

“你……是誰?”

黑衣女人慢慢回頭,眼中露出了笑意。

“你我連朋友都算不上,本使無須向你表明身份,如若哪裡你需要我時,到時再交談也不遲。”

黑衣女人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身影一閃,就這麼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言棋下意識上前幾步,踢到了腳邊的酒罈,發出一陣陣破碎的聲響才喚回了他的神智。

生無可戀的他,雙眼中燃起了火焰。

名爲復仇的火焰。

錢氏一族死亡,滿門無一活口,突然在一夜之間暴斃。

他們的死亡沒有喚起人們的同情,倒不如一個個十分解氣的暗啐着。

因爲錢氏一族的死亡,兵部尚書一位空了出來,就成了太子與希王,寧王等人暗自較勁契機。

在非墨的幫助下,兵部尚書之位由姬落那邊挑選,是一個十分公正公平的人繼任了兵部尚書一職,而楚皇也十分開心。

因爲,姬落是純臣,而由他挑選出來的,自然也是純臣!

純臣是不參加黨爭之人,真正的輔王之臣。

楚辰玉最近幾天真的氣得連平時的僞裝都顧不上,成天陰沉着臉,好像被逼到發怒了。

特別兵部尚書的棋子被拔之後,他想要再安插進去時,卻被姬落給搶先了。

這口氣就這麼咽在喉間,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火火風風的下朝之後,他沒有回東宮,反而直接去了羅府。

太子去羅府不會有任何的異樣,羅府是他的外祖家,上門拜訪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羅府深入的院子,羅老家主與羅堯正面對面而坐,似乎在交談着什麼,突然院子裡一陣騷動,兩人擡頭,看着來自,紛紛起身。

“參見太子殿下!”

“外公不必多禮!”楚辰玉的臉好了一點,上前扶着羅老家主,隨即衝着羅堯點點頭,主動坐了下來。

羅堯讓開了位置,坐在旁邊,靜靜的替兩人泡着茶。

“殿下看起來臉不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羅老家主主動開口,摸了摸鬍子,淡淡問道。

楚辰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陰沉着臉道:“兵部這個棋子失去了,被姬落搶先了,聽說是個極難收買的主,硬軟不吃!”

“殿下何必生氣,是人都會有弱點,妻兒,老小,財,權……人不是神,會有七情六慾,殿下只要找準一項,這個新任的兵部尚書還不是手中傀儡?”

楚辰玉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邊,臉上煩燥的表情消散了不少,認真問道:“外公有辦法?”

羅老家主未答,反而是看向一邊的羅堯,摸着鬍子漫不經心道:“堯兒,你怎麼看?”

羅堯慢慢放下手中的茶具,雙手放在膝上,擡眼看着羅老家主,微微點頭,再看着楚辰玉,慢慢道:“姬落的手段不容小覷,哪怕有陛下的扶持,能穩坐丞相之位這麼多年就足以看出他能力出衆,而且不會摻和到黨爭之中,而且一直與沉王水火不容,上朝時間都錯開,很明顯兩人結怨不淺……”

“那可以試着跟把姬落拉到本宮這邊來?”

羅堯的話沒有說完,楚辰玉就迫不及待的直接打斷。

羅堯搖了搖頭,溫和笑道:“不,愉愉相反,姬落的手段高超,沉王的能力也不弱,二人卻明爭暗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勝負,殿下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剛剛的話沒有說完,兩人結怨不淺,或者兩人早已結盟!”

握着茶杯的手一鬆,楚辰玉猛得一顫,被杯中的熱茶給燙到了。

不敢置信的挑眉,“姬落與夜清結盟了?他們想做什麼?難不成也盯着那把龍椅?”

“兩人結盟肯定不是盯着皇位,夜清身負男寵之名又得陛下寵愛,拉攏了丞相爲已用,如今他又娶了楚王的二女爲妾,不管誰爲帝,他夜清將會權勢滔天,更或者,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上位,就比如現在風頭正盛的寧王!”

上首,羅老家主十分滿意的看着羅堯頭頭是道的模樣。

摸着鬍子,不停點頭。

“堯兒說得不錯,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寧王背後是戰王,不是夜清!”

羅堯挑眉,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

羅老家主教導的語氣輕嘆道:“堯兒的見識還是太淺了,寧王的背後一直是戰王,假意的靠攏希王針對太子,又不動聲的拿走希王的棋子爲已用,僅僅是他一人做不出這種事跟,而夜清不會動楚王舊部,畢竟楚王府與咱們是死對頭,所以最大的可能,寧王背後是戰王支持着……”看着羅堯低頭受教的模樣,十分滿意的摸着鬍子,拉着道。

“看看寧王對太子的動作,看着動作很大,實則傷不了太子殿下的根本,寧王就是雙面奸細,他聽命於戰王!”

楚辰玉微微一愣,更加驚訝了。

原來寧王是戰王叔的人?

戰王叔可是站在他這邊的人,那他最近對寧王的動作豈不是折損自已的棋子?

羅堯低頭,不停點頭稱是。

高傲的羅老家主沒有發現,羅堯的眼底一片嘲諷。

果然爺爺是真的老了,這麼明顯的圈套都沒有看出來,寧王早已背叛了戰王。

表面看起來寧王的表現很像是聽從戰王的命令,服從希王的同時又奪走他的棋子,可是細細想來,暗鬥的是希王黨與太子黨,得利的卻是他寧王。

寧王的背後有人,便絕不是戰王。

若說是沉王夜清他還比較相信。

想到這裡,他的腦中突然閃過楚容珍的臉,隨即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

怎麼可能,一個女人而已。

雖說有野心,有手段,可是這是皇位之爭,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的權謀之爭,她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可能?

女人只可能是女人,再強,也強不過男人。

從羅家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得知了寧王是自己人時,楚辰玉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羅堯將楚辰玉送到了大門口,目睹着離去的馬車,眼中,是化不開的漆黑。

楚容琴死得太過奇怪,不明不白,卻又十分有效的將錢氏一族拉下馬,這是希王黨做的?

可是,希王黨不可能會做出犧牲楚王嫡女的舉動。

最起碼,他們沒這個狠心。

希王黨不會做,寧王那邊沒能力做,他們與太子黨不會做這種自尋死路折損棋子的方法,那楚容琴的死是怎麼回事?

發生得,也未免太過奇怪。

當然,羅堯不知道,楚辰玉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錢氏一族的死亡僅僅是一個開始,由不知名的人掀起的開章,在這皇城之中鋪下了一條名爲血毯的道路。

錢氏一族死後,沒有過兩天,太子楚辰玉那裡又發生了新的事情。

試圖與寧王接觸,表示接納這個自已人時,下人傳令:“啓稟殿下,歷安候求見!”

正在處理事情的楚辰玉從書桌裡擡起頭,眼中劃過狐疑。

歷安候是在朝軍候,是他爲數不多的軍候,歷安候之子張路名是剛上任不久的皇宮禁衛首領,是他好不容易接攏到的,表面爲純臣,實在是他一黨的人馬。

之前禁衛首領死亡,他費盡千辛萬苦纔將張夜名扶爲禁軍首領,有了他的存在,對於皇宮的局勢也有利得多。

“傳!”

太監很快離去,帶來了一位中午胖子,只見他看到楚辰玉的時候,就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老臣懇求殿下救救臣的兒子?求求太子殿下了……”

突如其來的哭訴嚇了楚辰玉好大一跳,有些不明白,特別是那刺耳的乾嚎讓他格外不悅。

大手放下手中的毛筆,冷冷的看着來人:“歷安候有事?”

“求太子殿下救救老臣的兒子……”跪在地上,哭痛着磕頭。

“什麼事?”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楚辰玉挺直了身體,神情緊繃。

“路名突然被暗部帶走了,說是他身爲禁軍首領卻不引身作則……”

楚辰玉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礙事,估計有人看不順眼想要動他,沒有任何證據的事情,他們動不了張路名!”

“殿下……”

本該鬆一口氣的,可是厲安候卻哭得更大聲了。

直覺有異,楚辰玉眯起了雙眼,銳利的射向雙腿跪在地上懇求的厲安候,一字一句問道:“厲安候,你最好跟本宮說真話,要是本宮得知了什麼不該知道的,別怪本宮翻臉無情!”

厲安候跪在地上肥胖的身體一抖,慢吞吞的擡起頭,神情尷尬又欲言又止。

看到上首楚辰玉那越發陰沉的臉時,他才慢慢的跪着上前幾步。

“臣……老臣……殿下……剛剛路名被暗部帶走了,說是他姦殺幼女,手段兇殘,無視大楚律法……您也知道,權貴裡養些個瘦馬也是常事,弄死個一兩個也很正常,可是老臣也沒有想到這事怎麼就攤到路名的身上去了……”

楚辰玉皺眉,狐疑的看着厲安候。

厲安候微微低頭,眼睛亂轉,眼顯有些心虛。

楚辰玉緊緊盯着他,最終,招來了貼身太監。

“來人,去看看張大人的案子是由暗部還是刑部審理?”

“是!”

太監退下,楚辰玉靠在椅子上,雙眼銳利的盯着厲安候,特別是看着他那心虛的模樣時,雙眼微眯,死死的盯着他。

慢悠悠道:“厲安候,你確定跟本宮說實話了?”

厲安候全身一顫,擡頭,嚥了咽口水,乾笑。

“老臣絕無虛言,路名的稟性您也知道,絕不會做這種事情,雖然老臣比較喜歡瘦馬,偶爾失了會寸弄死一兩個,路名都會生氣……”

厲安候的謊言沒有撐多久,外出打探的太監很快就回來了。

走到楚辰玉的身邊說了什麼,楚辰玉臉瞬間陰沉,一巴掌拍到書桌,桌上文件四處散落,原本站起來的厲安候雙腿一軟又重新跪了下去。

“厲安候,你好大的膽子,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跟本宮說話?有本事自己去處理,別來煩本宮,滾!”

“殿下,老臣知錯了……求您一定要救救路名……”

楚辰玉瞬間暴躁,簡直恨毒了目光瞪着厲安候,連接在桌子上拍了好幾巴掌。

簡直暴跳如雷。

“他張路名敢姦殺幼女,敢將她們製成那些噁心東西,是他咎由自取,本宮幫不了,滾!”

題外話

錢氏一族的樣子,現實參考特殊疾病:poprn症

聽說是十分十分稀少的疾病,月光我看神的測驗這電視劇裡知道的,裡面說了好多的特殊疾病,真的漲知識了。

有興趣的可以一下,是一種不能見陽光的病,見了陽光就會皮膚燒傷,全身長毛而且牙齒會變長,就好像吸血鬼一樣,所以還有另外的名字,叫“dracula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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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暗中棋手,楚容珍

厲安候滿臉着急,連忙磕了好幾個頭後被暴怒的楚辰玉給轟出了東宮,看着被強行帶走的厲安候的背影,楚辰玉氣得用力掃落桌上的公文……

“該死的,該死的混蛋,飯桶,沒用的東西……”

楚辰玉整個臉陰沉得徹底,而且格外的生氣,因爲厲安候這件事情,他將要頭痛不已。

父皇盯着他,希王那邊也盯着他,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張路名都爆出這種事情來。

這不是存心給他添堵麼?發泄之後,書房一片狼藉。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楚辰玉神情陰沉,鐵青。

“來人!”

門外,聽到動靜的小太監走了出來,彎腰,不敢擡頭。

“備轎!”

“是!”

小太監不敢拖踏,連忙的小跑了出去,剛剛他可是聽到了,太子殿下今天心情格外不好。

要是被牽怒,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楚辰玉因爲這件事情氣得真的跳腳了,繼兵部尚書之後,又一個禁軍首領又落馬,他不急纔怪。

琉璃宮中

楚容珍聽到來自東宮的消息時,微微的勾起了豔紅粉嫩的紅脣,拿起一邊的水果慢慢的放到了口中,愉悅的眯起了眼。

“舒兒,這是南方送過來的桃子?真不錯,比咱們楚國成熟得要早,而且甜度也很高。”

“嗯!”

舒兒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個就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大口的啃下,神情滿足。

楚容珍微微挑眉,好像對於舒兒會吃水果有些訝異。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舒兒好像格外不喜歡吃素吧?

“好吃?”

舒兒大力點頭,認真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回道:“嗯,很甜,很好吃!”

“你不是不喜歡吃素?”

楚容珍問出了心中疑惑,說實話,當真沒有看到舒兒吃過肉以外的東西,這次當真是意料之外。

“真失禮,人家纔不挑食,不過我最愛的是肉,但不討厭水果,孃親說過,好孩子是不能挑食的!”

楚容珍看着舒兒那搖頭晃腦的模樣,額間三條線。

由一個只愛吃肉的人說不能挑食,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楚容珍慢慢從舒兒盤子手中奪了一個,朝着遠處的蓮直接扔了過去,蓮下意識伸手攔下襲來的暗器,直到感受到手中溫軟的觸感時,纔看清手中暗器的真面目。

雙眼微微柔軟。

擡頭,正好對上楚容珍那又含笑的眼,蓮握着桃子的手緊了緊。

“吃吧,現在你不是我的暗衛,我們擁有僱傭關係,不是主從關係,不需要像暗衛那般拘謹!”

蓮聽着她的話,微微抿脣,神情莫測。

她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暗衛的身份,暗衛的生活,暗衛的行爲模式。

從沒有試過,暗衛之外的生活方式。

自然她辭掉了暗衛的身份之後,楚容珍這邊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甚至還將鳳魅的存在告訴了她,當然沒有說出鳳魅的身份,只是說鳳魅是她的暗衛。

僅此而已。

僅僅這樣,蓮都十分驚訝。

在她的監視中還有這麼強大的暗衛,她怎麼能不驚訝?

雖然驚訝,她不會多說什麼。

她是暗衛,而她現在的主人,是夫人。

不再是非墨,也不是別人,是她楚容珍。

不管主人有什麼身份,有什麼要隱瞞的事情,她身爲暗衛就不會吐出分毫。

靜靜看着手中桃子,迎着楚容珍鼓勵的目光,蓮慢慢的低頭,一口咬下手中的桃子……

清甜可口,遠甚於想象……

桃子什麼的,有這麼甜麼?

蓮微微偏頭,有些不解,也不明白這甜蜜從何而來。

不過,她不討厭這桃子的味道。

楚容珍滿意的看着蓮的動作,微微點頭。

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現在事情怎麼了?”

蓮擡頭,將手中咬了一小口的桃子看了看,最終沒有扔掉,而是放進了懷裡。

走到楚容珍的面前,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按照夫人吩咐的,從主子……從王爺那裡拿到厲安候的把柄,將太子的棋子拔除,這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不用特地改口,喚他主子,喚我夫人即可!”

聽到蓮那拗口的改稱呼,她也有些不適應。

“是!”

蓮點點頭,接着道:“張路名的把柄真實存在,只需要稍加利用就可以將他扳倒,而且不是刑部審問,是姬落大人親自審問,可以確定能定張路名的罪,這顆棋子已成棄子……”

楚容珍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輕釦着桌面,細細思考着。

非墨手中有一張極爲厲害的消息網,遠比肆月商會還要厲害的消息來源,從她想要動太子的棋子開始,從她說要錢家開始,非墨就替她查清了錢家來往的名單,並且還找出了隱藏起來的厲安候。

表面是純臣,實則是太子楚辰玉的棋子。

還好找出來了,不然厲安候之子是禁軍首領,到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得利的一定是楚辰玉。

厲安候極爲喜歡少女,家中也養了不少,而他的兒子張路名更加的迷戀,不僅喜歡享受幼女之外,還喜歡將這些少女製成人偶做爲收藏。

本該極爲隱蔽的事情,卻還是被非墨給查了出來。

“光是一個張路名不夠,厲安候是楚辰玉的心腹,而且厲安候的手中有五千巡防營的兵權,對於我來說,是個阻礙!”

楚容珍撐着下巴,雙眼綻放着光茫。

她的身上有着一抹看不透的迷霧,給人的感覺高深莫測。

蓮與舒兒都靜靜看着,不發一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女人越來越不一樣了,好像有了生存的希望,眉目間都神彩飛揚,與以前的她有很大的區別。

而且現在,她的手段越來越厲害。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楚容珍給她們的感覺明顯不一樣了。

若說以前她是一隻失魂的亡靈,那麼現在的她就是有了目標,有了野心的權謀者。

有血有肉,有喜有怒。

真正活着的人。

“鳳魅,派人與厲安候接觸,怎麼行動你該明白!”

暗處,鳳魅的聲音淡淡傳來,“明白!”

一個張路名不行,必須要把厲安候也拉下馬,他手中的兵權必須要奪來,因爲他是燁兒稱帝之路上的阻礙。

她的燁兒,今生必須讓他高坐王位。

這樣他纔會安全。

就如同蓮與舒兒感覺的一樣,楚容珍現在有了一個近期目標。

她的燁兒。

一定要將她的燁兒送上皇位免受再次傷害,爲了這個目標,她將不擇手段。

伸手,把玩着桌上的桃子,楚容珍的笑容越來越冷,越來越詭異。

“蓮,成銳尋那邊準備好了嗎?”

蓮微微點頭,“嗯,按時間來看,現在應該在京兆府尹!”

“不錯,那我就慢慢等好了!”

雖說是慢慢等,可是楚容珍並沒有等多久,外面因爲她的一步步計劃而弄得滿城風雨。

一品將軍成加被停職查辦了。

午時,一位名爲成銳尋的男子去了京兆府尹告狀,告一品將軍成加殺妻棄子,棄糟糠,娶貴女!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告狀的是成加的庶出長子。

成加對外都是一副好夫君的模樣,被揭發了這種事情未免讓人失望。

哪怕成加死不承認,接二連三的證人上場,糟糠也出現,一聲聲淒厲指責成加十年前派人刺殺他們母子二人,指責成加是攀附權貴的無情無義之人……

最終,成加殺妻棄子再娶貴妻的命令確定。

雖不是什麼大罪,可是對於官員來說,這是致命性的醜聞。

而且官員的形象代表着朝庭的臉面,所以成加被證實了這件事情之後楚皇那裡立馬來了聖旨,命令成加休沐三月,閉門思過。

被強行剝奪了兵權,楚皇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十分願意配合。

成加同樣也是太子楚辰玉的棋子,成加的夫人就是羅家女,自然,也是站在楚辰玉一方。

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好的機會,楚皇自然不會錯過,直接折損楚辰玉的棋子,剝奪他的兵權。

成加之後,當夜,厲安候那裡也出了事情。

張路名被關押天牢,可是當夜有人劫天牢,被俘的刺客招供,他們是巡防營的士兵,奉命前來劫天牢。

姬落命令將巡防營全數扣押,利用審覈的名義將這個帽子死死的戴着厲安候的頭上,無論他怎麼否認,這劫天牢的大罪就扣在了他的頭上。

一天一夜,楚辰玉就失去了三枚棋子。

禁軍首領張路名,厲安候的巡防營,還有成加的兵權。

僅僅一天一夜的時候,楚辰玉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手中的三枚棋子成了棄子。

“是誰?混帳!混帳……”

得到消息的楚辰玉用力砸着手邊能拿得到的東西,筆,墨,硯……

能拿到的東西被他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滿室狼藉也緩解不了他暴怒的心。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快速,中午時候他纔去羅府尋找解決之法,僅僅一個下午與晚上而已,事情就變了樣。

清晨醒來,得到這個消息時他真的不敢置信。

是誰有這通天之能可以在一夜之間拔掉他最重要的三枚棋子?

到底是誰?

越想越氣,氣得喉間一陣腥甜。

“殿下……”

“滾!”

楚辰玉聽到聲音,直接暴吼,現在的他根本冷靜不下來,最重要的棋子被拔了三顆,就等於失去了一半的勢力,這讓他如何咽得下?

絕對咽不下。

“殿下,羅大公子求見!”

暴怒的楚辰玉這才強忍着怒氣,“讓他進來!”

羅堯進來的時候,看着滿地狼藉時,微微皺眉,同時,也瞭然的暗自點頭。

連他也不敢置信,一夜之間竟翻天的變化了。

“殿下!”羅堯彎腰,行禮。

楚辰玉狠甩衣袖,神情不悅,語氣也不好,“有事?”

羅堯並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笑,站直了身體,如實道:“爺爺讓我過來的,說殿下憤怒當頭,讓我來安撫殿下的情緒,省得殿下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中了別人的圈套。”

“什麼意思?”楚辰玉的語氣很衝,而且,臉色格外的陰沉。

彷彿是化不開的墨汁般幽黑。

羅堯低頭,看着地上不好下腳的模樣,滿地全是碎片,紙墨……慢慢走到一處乾淨的地方,才擡頭。

“這次的事情明顯是針對殿下而來,對方一定緊緊盯着您,要是您因爲生氣而產生了什麼破綻,對方就會毫不留情的抓住……”

“是誰?到底是誰針對本宮?到底是誰?”

想到這裡,楚辰玉的情緒卻不受控制,實在是恨毒了那個暗中的人。

越想越氣,喉間的腥甜再也忍不住,直接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也一陣搖晃,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

“殿下……”

“本宮沒事!”揮手,拒絕了羅堯上前關心的動作。

羅堯停下了動作,眯着眼,脣角是冰冷的笑容:“爺爺說這希王黨的動作,遺詔的流言也是希王那邊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您與陛下相鬥,希王再坐觀虎鬥……”

楚辰玉敏銳的抓住了羅堯語氣中的異樣,瞬間擡頭,眼神銳利又陰鷙。

“外公的看法是這樣,那你呢?”

羅堯微愣,隨即聳聳肩,“我說出來了,殿下也不會相信!”

“說!”

羅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實道:“我與爺爺的看法不一樣,希王黨要是能做出這種動作早就做了,不必等到現在纔開始行動。所以,我覺得這像是沉王夜清那邊的動作,而且我懷疑……”

“懷疑什麼?說清楚!”楚辰玉皺眉,他也覺得,這不像是希王那這能做出的行爲。

羅堯迎上他陰鷙的目光,攤開手,苦笑:“我說出來殿下也不會相信,殿下能相信讓您一夜之間失去三個重要的棋子的人是一個女人?您會信麼?”

“女人?可笑!”

楚辰玉甩袖,直接離去,對於他來說,這是個不好笑的玩笑。

偏偏還在他生氣的空檔開這種低劣的玩笑。

羅堯摸摸鼻子,看着楚辰玉離開的背後,神情一派輕鬆。

不怪他,哪怕是他也無法相信。

這次事情發生的太快,表面上看起來跟所有人無關,僅僅只是一次意外,可是事實呢?

知道成銳尋存在的,接觸過的,不就是楚王府?

戰王本來抓了成銳尋控制千九,卻被人帶走下落不明,而千九也失去了控制,給楚容琴解毒……

其中,不難猜。

楚王府的人帶走了成銳尋,而千九纔會聽從楚王府行事。

戰王會失敗,大多數是千九知道他的事情不少,楚容珍從千九的口中得知了戰王的事情,所以才設計了後續事情。

這種行爲模式,成加與厲安候,還有張路名的事情,行爲模式看起來一模一樣。

看起來好像都是意外,看起來她完全摘乾淨,可是細細一查又能發現她的存在。

這種熟悉的陌生感,讓他有了猜測。

或許,這三件事情也是楚容珍所爲。

腦中劃過這個猜測時,他自己都嘲諷的笑了。

腦子抽了纔會認爲一個女人能做出這種事情,可是他查了一遍又一遍,分析了一次又一次,腦中關於楚容珍的猜想怎麼也揮散不去。

闖入男人戰場的女人。

會不會真的是她?

所以,他一直抱着這種疑惑,怎麼也猜不到,除了她之外更合格的猜測。

這個猜測他跟爺爺說過,可是爺爺完全不在意,不僅不在意,反而把他給罵了。

說他瘋魔了纔會說出這種話,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可能?

可是,不是她的話,這種與楚王府事件一模一樣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落幕。

楚辰玉在離開東宮去羅府的路上,大庭廣衆之下馬車撞死人,而他因爲暴怒狀態之下對被撞死的百姓屍體進行鞭屍發泄,引得圍觀百姓強烈不滿。

說他沒有東宮的氣度與風範。

當然,這個把柄,希王那邊沒有放過,反而用得極爲順手,一個個跑到楚皇的面前彈劾太子,而楚皇也樂得接受,下令楚辰玉閉門思過,不得外出。

而楚辰玉被關禁閉之後,楚容珍對他的棋子進行一一拔除。

在行動的過程中,對非墨的消息網越來越好奇,簡直能將人家祖宗十八代給挖得清清楚楚。

楚辰玉被關的期間,他的棋子被消除不少,直到羅老家那邊開始坐不住時,楚容珍才命令停下相關的動作。

就好像在玩遊戲一樣,等於羅家行動時,她就命令後退,將痕跡消除的一絲不剩。

躲在暗處看着他們一個個跳腳,而她則是樂得看戲。

對於楚辰玉的打壓太過狠辣,楚皇那邊又不想皇子間失衡,所以停止了對楚辰玉的打壓。

開始慢慢的打壓起希王來……

寧王的勢力還不夠與希王抗衡,太子那邊算是廢得差不多,現在希王一家獨大。

所以他現在就開始打壓希王,尋求平衡。

琉璃宮中,一白一紫兩人面對面而做,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神情認真。

楚辰寧拿着白子,細細思考着……

而楚容珍憐愛的看着他,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臉上,是愉悅的笑容。

她的燁兒,是真的燁兒……

哪怕變了,可是依舊還是她的燁兒。

“該你了!”

看着走神的楚容珍,楚辰寧眼神微閃,露了一抹奇怪的深思。

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明明以前與他相處時氣息是那般的冷酷,可是現在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好像母后……

楚容珍回過神來,迎着楚辰寧的打量,微微勾脣。

張揚燦爛的笑容如春日暖陽,是真的溫柔讓人迷癡,這也是她發自內心的愉悅。

“嗯!”隨後下棋子放到棋盤,含笑看着楚辰寧,淡淡道:“你輸了,還是輸七子!”

楚辰寧低頭,看着面前的棋盤,眼中的震驚越來越深。

真的好像,又是指導棋。

好像母后的下棋方式,與他,與別人,下棋時的習慣是讓五子……

母后與他下棋時,一直,十幾年來,都只贏他七子。

從不贏他除七子以外的棋局……

而今天,這是他第兩次了,又是輸七子……

巧合麼?

楚辰寧擡眼,認真打量着面前把玩着棋子的楚容珍,心中那熟悉的感覺卻來越盛。

楚容珍微微挑眉,眼中,一片失落。

現在還不是時候,燁兒還沒有登上皇位,還不能相認。

燁兒是孝順的孩子,絕不會希望她因此冒險。

所以,必須,等於他登上皇位之時纔是他們相認的最佳時機。

況且,她還不確定,燁兒此時是否真有前世記憶,上次,有沒可能只是潛意識的記憶,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記得。

楚辰寧迎着她的目光,淡淡道:“昨天,太子一夜之間失去三位最重要的臂膀,是你做的吧?”

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別提多麼的震驚。

鬥了好幾年都沒有結果的黨爭,一夜之間,太子就瞬間失勢,簡直無法想象。

可事實卻真實存在着。

太子楚辰玉的權勢真的少了一半左右……

“這個你不用管,不管是誰做的,你能得利就好!”沒有像以前那樣銳利的針對,楚容珍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又不能讓楚辰寧覺察到異樣,所以她極力像平常一樣對待他。

“嗯,我明白,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楚容珍靜靜思考之後,微微一笑:“接下來是我要處理的事情,你就盯着朝中太子黨的反應吧,現在太子失勢,他們現在心裡開始動搖了,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拉攏他們,但要記住,不要重用他們……”

現在接下來,該處理希王那邊了,如果希王真的無心權勢的話倒簡單,如果不如傳言中的那般的話,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楚辰玉表面看起來權勢極大,說白了就是羅家靠姻親勉強聯繫在一起而已,真正的棋子被她除掉了好幾個,剩下的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存在,或者是她無法憾動的存在。

羅家是楚辰玉最後的靠山,也是最難啃的骨頭。

然而希王這邊不一樣,光是楚王府,謝太師,就是格外難以對付的存在。

是超級難對付的存在……

如果希王有稱帝心,那麼楚王府與謝太師將會是敵人,到時就真的麻煩了。

與楚辰寧相處之後,楚容珍靜靜看着他的背影,臉上,是消散不去的溫柔。

楚容珍不知道,從楚辰寧到來開始,她與楚辰寧一舉一動全被遠處的非墨盡收眼底。

因爲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爲愉悅的表情,名爲溫柔的表情,名爲母性的表情……

偏偏這些,他從未感受過。

說不出的酸澀,說不出的失落……

他的珍兒,爲何會對別的男人露出這種表情?

明知道不是男女之情,可是他想不通,珍兒爲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雖不是男女之情,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酸澀。

爲什麼楚辰寧會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爲什麼是他?

“一行,給姬落那邊傳言,徹查楚辰寧,我要他所有資料!”

“是,屬下明白!”

非墨遠遠的看着,心中一陣的酸楚讓他的臉上浮現的名爲嫉妒的情緒。

送走了楚辰寧的楚容珍回頭,視線,正好與遠處的非墨對視在一起,隨即露出了笑顏。

驚爲天人般絕美的笑顏。

一瞬間,閃了他的眼。

癡癡的看着楚容珍如白色銀蝶的般飛到他身邊,最終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神懷愉悅。

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自從蓮主動請求離開之後,他再也未能從蓮那裡得到任何相關的消息。

所以他不知道,不知道珍兒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的她跟以前不一樣,變得有血有肉,有人氣了。

好像活了過來,擁有了自已的靈魂般,此時的她正散發着屬於自已的魅力。

而且這魅力會越來越盛,越來越吸引人。

“事情處理完了?”

“嗯,差不多了,楚辰玉那邊被我拔掉了幾顆棋子,最重要的一環在壽宴當天進行,所以再等等。”

她現在的心情十分歡愉,雙手主動環上他的腰,將臉靠在他的懷中……

對於這種親近,非墨格外的喜歡。

倒不如說,他愛死了她現在願意親近他的模樣。

好像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尖刺,融化了所有的冰寒,徒留內心深處的柔軟。

“那你要注意一點,榮親王入京,不出幾日就要到達京城,榮親王同樣不是個好對付的,聽說他這次帶回城的人馬有一萬左右,人數雖不多,卻也格外致命!”

“榮親王?戰王旗下的那個親王?他終於到了?爲了讓他晚點到達京城你應該給他設制了各種關卡,本以爲還會遲七天左右,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京了,看來對方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從非墨懷裡擡頭,小臉上滿是愉悅。

雙眼微眯,眼中一片好奇。

戰王黨全滅,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戰王只派了榮親王一人回京,有無人可用還是有自信榮親王一人就足以穩住朝中風波?

當然,肯定是後者。

對於榮親王還真是神秘,一直生於軍營,長於軍營,對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實在難以查明。

準備來說,是一個極爲神秘的存在。

估計,是戰王最重要的棋子吧。

“這個榮親王的生平很奇怪,平淡無奇,普通的參軍,普通的上戰殺敵,普通的功績……十分普通生平事蹟,可是給我的感覺卻很一種奇怪的危險。榮親王的事情不要太過大意,有一種預感,他真的危險!”

第一次看到非墨這麼忌憚一個人的存在,楚容珍見狀,十分乖巧的點頭。

她明白,而且她也不敢大意。

每個人都比她強,每個人都比她來得危險,她怎麼可能會大意?

這一場黨爭中,她與燁兒必須贏,有這個壓力在,她怎麼可能會大意?

只能謹慎,謹慎,再謹慎……

“珍兒,楚皇大壽之後,有時間咱們去走走吧?寧國,焰國,華國,或者東部隱族……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好不好?”

突然,非墨變得格外溫柔起來,大手撫摸着她的頭,微垂的雙眸中一片白霧,讓人看不真切。

感受到他異樣的溫柔,楚容珍好奇的擡頭,漆黑如寶石的雙眼中滿是疑惑。

偏了偏頭,扯着他的長髮,疑惑道:“爲什麼?幹嘛說這些?”

輕輕嘆了一口氣,非墨眼中一片虛無。

“沒事,就是想着老是待在楚國也無趣,天大地方,我最大的心願就是隨心愛的人一起雲遊四方,看遍人間美景……”

楚容珍聞言,雙眸中的顏色微微暗淡。

如果他的對權勢無所求,那麼她將要做的事情,不就是白費力氣麼?

除了這一點,她沒有再能給出的東西了。

他的好,哪怕只有一點點,她都想回報。

“墨,你不想登上高位麼?不是帝王,不是攝政王,是真正的無人可欺的高度……”

撫摸着她頭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非墨雙眸中劃過瞭然。

腦中,回想的卻是龍澤對他說的那些話。

珍兒她,當真有這奪取天下的野心麼?

真的,是爲了他……

這是真的麼?

“珍兒想要麼?至高無上的權力,掌握所有人生死的地位,世間無人可欺者,估計只有那至高無上的存在……珍兒,你想成爲那樣的人麼?”

楚容珍趴在他的腿上,環抱着她的腰直接就這麼躺下,微微閉上眼,似在思考。

過了很久,雙眸睜開時,眼中所有人的猶豫消散,是堅定的目光。

“墨,我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至高無上的地位,這些我都不需要。可是,我想要所在乎的人擁有,擁有了這些,我所在乎的人才會一生平安,哪怕不能一世平安,卻不會成爲人人可欺的可憐蟲。沒有尊嚴的活着真的很累,很痛,我不想我最在乎的人們也這麼痛苦的活。”

非墨聽着她痛苦的聲音,心臟也緊跟着痛了起來。

他明白,毫無尊嚴的活着是什麼模樣,他真的明白。

痛苦的活着,恨不得就這麼死去,可是卻不能死的悲哀。

她比他,更能體會這種痛。

“我在在乎的人,我希望他們是手握他人性命的存在,因爲這樣就不會被欺辱,獨自一人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乎的人還眼睜睜的看着你卑賤的活着,這種痛苦,真的生不如死……”

非墨雙手用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臉上,是化不開的疼痛。

“不要說了……我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

只要是她想要,想做的,他不會有任何異議。

哪怕她想要的是天下至尊之位,他也不會阻止。

不僅不會阻止,還是替她征戰,替她奪取天下……

只因爲,他愛她!

不管她想要什麼,哪怕是他的這條命,他也會給……

羅府

楚辰玉因爲他棋子接二連三的拔除,整個人完全坐不住了。

在成加,厲安候,張路名等三枚最重要的棋子拔除之後,他的棋子又接二連三的被動了,要麼被抖出科考收賄,要麼就是辦事不利,要麼就是作風有問題……

接二連三,哪怕楚皇那邊不再想動他的人,可是一一提出的證據讓他不得不動了楚辰玉的棋子。

所有暗樁被拔,散佈在權貴府中的眼線被清……

現在的他如同一個瞎子,眼線沒了,做什麼都處於被動。

唯一能依靠,也只有羅府了。

坐不住的他來到了羅府,羅老家主正好與羅堯在交談,分析着現在的局勢,楚辰玉到來時,兩人立馬站了起來,一一行禮。

沒有心情理會這麼客套,楚辰玉一屁股直接坐了下來,一口飲盡杯中茶,也不管燙不燙口。

“外公,本宮要怎麼辦?所有眼線被拔,被拔掉的暗樁越來越多了,希王那邊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能力,這到底是誰在暗中搞鬼?”

從一開始,他以爲真是希王黨的行動。

可是漸漸的,他也感受到了不一樣,如果希王真有這麼大的能力,爲什麼以前不行動?

爲什麼等下現在這麼久纔開始行動?

所以,這件事極有可能不是希王黨的行動。

寧國,焰國,公儀族,贏族等也不可能。

一個外族而已,對於他的暗樁不可能會清楚……

唯一的可能……

“外公,該不會本宮身邊有奸細吧?本宮暗樁除了貼身的兩個人之外,就只有你們知道……”

質疑的話一出,羅老家主就沉下了臉。

“殿下的意思,難不成老夫就是這個奸細?”

“外公誤會了,本宮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情太過奇怪,本宮或許多心了!”

羅堯站了起來,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會這麼想也是正常,能夠將您的暗樁眼線查得一清二楚,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知情人透露了您的消息,所以纔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暗處的棋子全拔,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有奸細這個猜測或許更爲貼切!”

接過羅堯遞過來的茶,楚辰玉動作一頓,挑眉:“那可有懷疑的對象?”

“知道殿下所有計劃的人不多,但卻一個個都是殿下最重要的謀士,所以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是毫無證據的猜測而已,現在最重要的不過是找出是誰在對您下手,內奸是誰不重要,重要的兇手找出來,幕後之人找出來了,內奸是誰自然而然就會浮出水面……”

“幕後之人是誰?”

羅堯微微一笑,擡眼,看着上首的羅老家主,溫柔笑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爺爺有想法了吧?”

羅老家主摸了摸鬍子,神情疑惑。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是誰,一直以爲是希王,可是看着現在這種行事手段,根本不像是希王那羣僞善者的手段。

手段狠辣,行事利落,幕後之人必定是心狠手辣之人。

他試想過很多人,卻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選。

這種人才很少見,可是查無可循。

“希王黨做不出這種事情,其中,還有好幾個是硬栽髒的被降罪,希王一黨都是自認爲公正公平,光明磊落,做不出這種手段。只有一種可能,是沉王夜清那邊的手段!”

羅老家主猜測之後,得出了結論。

楚辰玉微愣,有些不相信。

“沉王夜清?他爲何要針對本宮?”

他與沉王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夜清爲何要針對他?

如果夜清的手中有這種人才,如果他有這種手段能查到他所有的暗樁,那是多麼的恐怖?

楚辰玉想不通,就連得到這種結論的羅老家主也想不通。

只有羅堯,低下頭的瞬間冷冷勾脣。

或許,他的猜測對了。

那個女人,或許真的是她!

沉王,希王,太子……這麼多年,沉王都沒有任何的動作,現在,爲何會突然行動?

若說所有人事情中,唯一的意外就是楚容珍。

那麼,這件事情跟她有脫不掉的關係!

有趣!

楚辰玉怎麼也想不通,不過,腦中劃過了羅堯跟他說過的話,試探道:“本宮沒記錯的話,你跟本宮說過,楚容珍的嫌疑很大吧?該不會……”

想到了自己那離譜的猜測,下意識搖頭,否認。

怎麼可能,一個女人而已。

“堯兒說了什麼?”羅老家主問道。

羅堯彎了彎腰,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楚辰玉直接道:“剛剛不久,表弟跟本宮說,這些事情或許是楚容珍所爲!”

“楚容珍?”羅老家主皺眉。

楚姓?是誰?

“就是沉王夜清的妾,那個貞寧縣主!”

羅老家主這纔有了點印象,不滿的看着羅堯,神情嚴肅,教訓道:“荒唐,堯兒,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手段?你是越學越回去了!”

被訓了,羅堯也不反駁,低頭,彎腰。

“是,爺爺教訓得是,是孫兒魔怔了!”

低頭的他掩下眼中所有情緒,淡淡勾脣嘲諷的弧度。

誰規定女子不能參與黨爭?誰規定女人沒有權謀手段?

誰又規定,女人只是男人附屬?

所有人都被騙了,以前,他也同樣這麼認爲。

從楚容珍的身上,他想到一種可能性。

男人與女人,有區別麼?

武功高強的女人有,手段高超的女人也有,權謀強的女人也有……

因爲女人沒有像男兒自小被培養,可是那些從小被像男兒般培養的女兒,又有幾個不是十分驚人的?

比如那個女人?

還不是騙了所有人?有誰知道她是個瘋子般的存在,一個個都被她張揚豔烈的表面給吸引,誰曾發現過她的真面目?

第一個讓他驚訝的是那個女人,而這楚容珍,是他有心理準備之下再一次被驚訝的存在。

女人,或許與男兒無差!

“太子,這次的事情看來是沉王那邊的動作了,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但可以認定是敵人了!”

羅老家主不悅的掃了羅堯之後,看着楚辰玉淡淡下了結論。

“是,本宮明白了,既然他夜清要與本宮爲敵,那本宮也沒有再禮讓的必要,他不是很害愛楚容珍麼?本宮就讓他明白針對本宮的下場……”

羅堯只是靜靜看着楚辰玉那陰狠的模樣,不發一語,也沒有相勸。

對那個女人?

可能麼?

嘲諷的笑了笑,他纔不會相勸,爺爺老了,而太子狂妄自大,輔佐他們沒有任何意思。

果然,還是應她之邀比較有趣。

他羅堯纔不是明知主君是扶不起的存在卻還綁在一起赴死,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場暢快的棋局,誰爲將,誰爲帥,於他來說什麼任何的意義。

他想的,只需是一個對手,一局棋盤。

楚辰玉這個棋盤,他這個帥,早已被逼到了一角,整個棋盤都有隨時會崩落的危險。

明知會輸,爲何還要下?

接受她的邀請,去新的棋局……

說不定還能站在楚容珍的對立,與她盡情來場權謀之鬥。

這樣,比較有趣!

50風影騎的真相

楚辰玉的敗局沒有停止,反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毀滅。

楚容珍一步步算計着,將他的棋子,暗樁,眼線……

斬斷他的手腳,刺瞎他的雙眼!

現在楚辰玉除了羅家,估計也沒有什麼依靠。

而楚容珍在等,等羅家或楚辰玉還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勢力。

接連幾天,楚容珍停下了對楚辰玉的打擊,因爲暗中有人開始阻擾暗部的行動,所以她就停下了動作,反正現在對楚辰玉的行動只需要重重一擊便可,小動作就該停下了。

暗中幫助楚辰玉阻擾她的行動的,是一位出色的謀士。

在她的人到達之外,就提前將楚辰玉的棋子不動聲色的轉移,還用上了無辜的替死鬼,甚至,還動用官府設了陷阱……

很明顯,楚辰玉的旗下,有一位十分精通陰詭權謀之人。

熟練程度遠在她之上,更何況,對方的手段更加的冰冷無情。

好奇出手的是誰,再加上楚皇那裡也開始保護楚辰玉,所以她就停下了一切手段,靜靜等着時機,給楚辰玉最致命的一擊。

古睛那邊,鳳魅的行動很迅速,將古睛的暗衛全數除去,包括她從焰國那邊派過來的暗衛,在來楚國的路上,就將他們全數擊殺在半路。

哪怕她古睛望穿眼,也不可能等到焰國而來的暗衛。

楚容珍側坐在假山高處,靜靜看着一望無際的綠瓦紅牆,眼中,出奇的冷靜。

“鳳魅,鳳衛成員有多少?”

隱在她暗處的鳳魅走了出來,眯着眼,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鳳衛成員總數十萬,若說鳳影騎,總數五萬!一級能力者五千,二級能力者一萬,三級能力者兩萬三……”

“那多出來的二千人,是何種能力?”

鳳魅眯着眼微微掙開,眼底赤紅幽光劃過,伸手摸着臉上的黑布,眼中是化不開是深幽。

妖異的目光,滲人的魔魅。

“屬下帶領的兩千人,皆是鳳影騎的戰鬥人員,被排斥的一隊人馬!”

楚容珍十分感興趣的回頭,紅脣勾起了極美的弧度。

特殊的存在,她比較感興趣。

“爲何?”

雙手撐在假山之下,楚容珍的視線幽遠又空洞,彷彿透過屋頂在看着什麼……

視線的方向,那裡有楚辰寧的宮殿!

黑髮隨着風輕輕飄動,白裙柔軟如雪白的雲朵,看起來格外的乾淨。

僅僅是現在,她給人的感覺十分的純淨。

給人無害!

可又有誰知道,休息片刻之後恢復本性的她是多麼的冰冷,是多麼的無情……

又是多麼的令人仰望!

鳳魅迷唸的接近了兩步,赤紅的目光癡迷的盯着她的後背,慢慢回答。

“因爲我帶領的二千人是鳳影騎最強的存在,他們所有人在自己的小隊被排斥,因爲他們太強,強到無法與隊員配合,強到不需要隊員配合……”

偷偷的伸手,大手觸碰着她的墨發,看着從手心逃走的髮絲,微微皺眉。

“他們的個性十分好鬥,與贏族的好鬥不一樣,贏族會主動尋找對手,不斷的追尋着對手……然而他們不一樣,他們只對強者感興趣,有的人爲了暗殺一個強者,曾在雪地裡藏了十天十夜,最終將那人一擊必殺。那個強者,不是他們的任務目標,也不是他們的仇人,不過是無辜之人!”

“彷彿在向世間怒吼,宣示着他們的存在,墮入黑夜,很痛苦麼?”

聽着楚容珍的話,鳳魅微微一愣,就連守在暗夜的鳳魅親衛也微微一愣。

他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爲什麼想要暗殺任務目標之外的強者?

好像是不甘他們的存在不被人知道,又好像是牽怒,又好像是展示自己的能力……

一開始,他們爲何要不斷追尋強者?

好像,忘了。

“或許吧,他們是被囚禁的猛獸,本該被世人畏懼,可是現在無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無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甚至沒有了主人,連最基本的戰鬥都不行,我們,憎恨着鳳主!”

直白的憎恨,楚容珍十分驚異。

鳳魅的身上感受不到恨意,鳳魅親衛們的身上也感受不到恨意,她從未想過,他們是憎恨着她的。

冰冷的笑了。

楚容珍笑得格外冰冷,也格外嘲諷。

確實,如果她是鳳衛,說不定會直接抹殺鳳主!

鳳魅慢慢的解開身上的衣服,露出滿是傷痛的身體,全無表情道:“鳳衛身份之外,我們都有別的身份,最起碼,在五歲之前都有着別的身份。然而我們的父母把我們捨棄了,成爲鳳衛就等於被家人捨棄!”

指着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鳳魅接着道:“這些傷口,不是我們做任務留下的,而是來自我的親生父母。主子知道麼?在鳳衛裡,有一個特殊部門,專門進行身體素質增加的研究,我們這些擁有可以與贏族對抗的鳳影騎們,全是那些研究下存活下來的實驗品,屬下帶領的兩千親衛,是最優秀的實驗者,其中死去的人多到你想象不到……”

雙眼,莫名的悲傷,空洞,還有着憎恨。

“你說,我們怎麼可能不憎恨鳳主?被家族捨棄,被當成藥人,要麼死在試驗當中,要麼就活下來成了現在見不得光的存在!所以我鳳影騎憎恨着鳳主,是真的憎恨!”

慢慢的跪了下來,擡頭看着楚容珍,眼中,滿是祈求。

“所以,請不要拋棄我們,選擇了我們,你就要一輩子陪我們生活在黑暗,我們絕不會讓你逃走,畢竟,你是我們承認的鳳主!”

悲傷的祈求着,鳳魅的眼中是無盡的哀傷與痛苦,還有着淡淡的殺意。

就像是被捨棄的孩子,對世間早已絕望。

鳳魅的身後,幾個鳳影騎成員也走了出來,雙腿跪在地上,神情認真的盯着她。

楚容珍淡淡勾脣,看着鳳魅的模樣,上前,勾起他的下巴,低頭……

平靜如古井般深幽的雙眸中劃過滿意的神色,她喜歡鳳魅的扭曲憎恨。

因爲她是鳳主,所以他不得不臣服,可是他又憎恨着……

這種扭曲的感情會發生改變,憎恨與臣服,會激發扭曲的忠誠心。

絕對的忠誠心,不惜一切都會忠於她!

“給我看!讓我看看,你鳳魅所帶領的鳳影衛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我不需要無用的棋子,我想做什麼你也有一個大約的猜測,如果今後不能爲我所用,你們註定會被拋棄!”

鳳魅認真的看着她,將她的表情全收眼神。

慢慢的,空洞的雙眼又慢慢眯了起來,恢復成平時溫和無害的模樣。

“如你所願,我的主人!”

我的王!

我的女王!

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這是臣服的誓約之吻!

他鳳魅,從現在開始,承認她楚容珍爲鳳主,從現在開始,除掉一切妄圖掌握她的存在,包括龍主!

他們鳳影騎,不需要二主,只需要一個鳳主。

僅此而已。

楚容珍鬆開他,慢慢後退,好像想起了什麼般,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楚容琴之死,真相似乎快要解開了……

結果,還真是出人意料的讓人生氣。

希王府

楚辰希從楚王府剛回來,剛走到他平時的書房時,就發現書房裡有了陌生的氣息。

下意識的警戒,“誰?”

從暗處,一襲白色衣裙的楚容珍慢慢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溫和柔軟的笑容。

好像無害的少女般。

楚辰希雙眼微眯,眼中露出了疑惑與思考,掛起了淡淡笑意,道:“原來是貞寧啊,有事?”

表面輕鬆,可是他心裡卻升起了戒備。

對於這個並不怎麼熟悉的楚容珍突然出現在他的書房真的有些疑惑。

這裡是皇子府,還侍衛太監把守,她怎麼進來了?

楚容珍走了出來,隨便找了一本椅子坐下,還衝着他伸了伸手,隨意好像自已家一樣。

“有點事想跟希王談談,請坐!”

楚辰希挑眉,對於她的性格有些訝異。

楚容珍她,原來是這種性格麼?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很煩,很雜,這個記憶中的盲女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像,從未認識過她般。

掀起衣袍,走到楚容珍對面,狐疑的坐下,盯着她,不語。

楚容珍揚了揚手,蓮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裡,端着兩壺酒。

“不介意我讓蓮在你府裡找了些酒吧?無酒談事,太過嚴肅,我不喜歡那種氣氛。”

楚辰希聳聳肩,不在意的挑眉。

“你拿都拿了,我還不成能讓你還回去?”

隨意的從蓮手裡拿過一壺,給自已倒了一本,大口灌下。

“不怕有毒?”

正喝着的楚辰希動作一頓,隨即又給自已倒了一杯,不在意笑了笑:“你會麼?我不記得有做什麼讓你記恨的事情,難不成,你還記恨着小時候我偷看你洗澡的事情?”

楚容珍直接扔了個白眼過去,她從不知道,原來希王這麼不正經?

給楚容珍也倒了一杯,楚辰希柔和的笑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楚容珍捧着酒杯,微垂着眼,不知如何開口,卻又不得不開口。

現在勢力開始明朗起來,她急需從希王這裡得到肯定的答覆。

“希王殿下你……意圖參與皇位之爭麼?”

楚辰希喝酒的動作一頓,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鋒茫。

“夜清讓你來的?”

楚容珍搖了搖頭,迎着他量的目光,淡淡道:“不是,是我個人的問題,你打算參與皇位之爭麼?”

楚辰希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過了很久,才一口飲盡杯中酒,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桌上,臉上的笑容完全沉了下來。

“我參與瞭如何?不參與,又如何?”

迎着楚辰希的打量,楚容珍神色不變。

今天來這裡,不過就是想確認楚辰希的意願,雖說楚老王府一直說他奪位的意願不大,可是他都被拱上太子對立面這麼多年了,不可能沒有奪位的意願。

今天,她就是過來確認一下,楚辰希是不是真的無心皇位。

如果意在皇位,她會很麻煩。

雖然麻煩,但很可惜,希王就將會是她的敵人,楚王府與希王黨都將成爲她的敵人。

不管是誰,都不能阻礙燁兒的爲帝之道。

只有燁兒奪下皇位,那麼他就不會像前世那樣被人欺辱。

太子又如何?前世的燁兒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麼?可到頭來活得生不如死。

所以,除了皇位,纔是燁兒最安全的所在。

燁兒他只需要坐在皇位上冷睛看着就行,看着臣子們,棋子們,爲了他與他的皇位拼盡全力。

而他,在所有人死去之時,最後一個死去……

這就足夠了。

“不管希王是否有意於那個位置,請希王殿下退出!”

直白的要求,楚辰希十分驚訝。

在他的記憶中,楚容珍就是一個膽小沉默的女孩,哪怕最近開始了轉變,可依舊改不了他對她的印象。

皇位之爭,黨爭,可不是一個女人能摻和的。

是她的意思?還是她背後沉王的意思?

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希王對那個位置沒有意思的話,請希王殿下與希黨王退去出,待日後,算我欠希王殿下一個人情,同樣,這個人情也代表着楚國新帝的人情!”

楚辰希眼底的異色越來越盛。楚國新帝的人情?

她哪裡來的勇力與自信?

楚國新帝,在她心中,誰纔是楚國新帝?

憑什麼替楚國新帝許下這種承諾?

太多不解,面前的她有着太多的疑惑……

“如果本王想要尋個位置呢?”

楚辰希一語,楚容珍的表情一僵,沉默之後,才十分可惜的嘆息道:“那還真是可惜,我們將成爲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你一個女人而已,難不成是本殿的對手?”自稱改變,由我變成了本殿。

表示,楚辰希他認真了。

不知是真是假,楚辰希身上的漫不經心全數散去,只留下無盡的殺氣。

銳利的雙眸中滿滿的殺意。

楚容珍身體一陣緊繃,緊抿着脣。

如果可以,她不想與希王爲敵。

可是……

楚容珍冷笑,眉目間全是自信的神彩,雖然是膽媚的笑容,卻是冰寒滲人。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中是化不開的幽暗。

“希王殿下背後有楚王舊部與您的擁護者,手段,心計,遠比太子那邊的人要遜色一些,私鬥了數年都沒有結果,這樣的殿下怎麼與我爲敵?”

有點不明白她的意味,楚辰希皺眉。

楚容珍卻笑得格外燦爛,眉眼中間全笑意,一雙明眸眯成了月牙……

她笑着,卻冷得寒氣滲人,正遊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你的人連太子都鬥不過,還怎麼鬥得過扳倒楚辰玉的我?”

如一道驚雷劈下,楚辰希整個人愣了……

扳倒楚辰玉?

最近楚辰玉的暗樁一個個被拔除,暗中給他的人傳遞着消息說身邊有太子眼線的那個暗中人?不動聲色利用他來掩飾自己存在的那個深不可測的棋手?

原來,是她?

怎麼可能?

ωωω◆ ttkan◆ Сo “如果不是我派人傳信給殿下,想必殿下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如此多的太子奸細吧?楚辰玉現在如同失去了雙手雙眼的人偶,想要動他輕而易舉。不過希王殿下,您確定要成爲我的敵人麼?我敢保證,您的下場絕對會比他還要來得悲慘。畢竟,您可是不好對付的,一不小心興奮起來,或許就拿捏不了輕重……”

楚容珍愉悅的笑了,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畫面,愉悅的眯起眼笑了。

那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格外的扭曲,讓人不敢對視。

楚辰希雙眼發痛,震驚看着面前這個瘋狂的女人,第一次,對她產生了名爲佩服的情緒。

一個女人,能將太子扳倒,這需要多麼高超的手段?

或者,需要多麼強大的背景?

真的難以想象……

“貞寧,你到底想什麼?選擇與本殿爲敵就是與楚王府爲敵,你明白麼?”

低吼,眼中帶着警告,楚辰希神情同樣陰晦不明。

楚容珍的笑臉不變,眼中劃過淡淡的悲傷。

“當然明白,與你爲敵就是與整個王府爲敵,可是殿下知道麼?失去了楚容琴,楚王府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留戀之處。與我爲敵攔我的道就是敵人,對於敵人,我向來不會手下留情。若是還顧念一點情誼主動退出,我會感激!”

深深看着楚容珍,楚辰希低吼:“楚容珍,你瘋了!”

沒了楚容琴,她就像一個失去了桎梏的瘋子,整個人都變得瘋魔起來了。

明明以前還是那麼的溫和,雖然看不透,卻是能從她身上感受到絲絲人氣,而是現在的她,完全就是像是失去了牢籠的野獸……

除了殺,再無其他。

“哈哈哈哈哈哈……”楚容珍放肆大笑,眼角都滲出了眼淚,眼中,卻是一片痛苦。

無法否認,她對楚容珍產生了感情,所以她的死亡纔會覺得痛苦。

可是,她又忍不住興奮,慶幸。

沒有了她,她無須再對楚王府有任何留戀,哪怕日後楚王府阻擋了燁兒的路,她也可以毫不留情的一一摧毀……

這種痛苦與興奮的心情,將她的心摧殘千創百孔。

扭曲的痛苦,喜悅,讓她早已失去了最後一絲的留戀。

看吧,她果然不夠強!

這就是不夠強的下場,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之物被他們剝奪。

“哈哈哈哈哈……瘋了?這個世界早就崩壞,真正正常的又有幾人?要麼不惜一切去奪取想要的,要麼就眼睜睜被人奪走心愛之物,這個崩壞的世界,綱禮倫常早就是擺設,勝者爲王,殿下!”

伸手,蓮與鳳魅從暗處閃了出來,兩人手中提着四具屍體,正流着鮮血的屍體……

重重的甩下手中的屍體,楚容珍冰冷得如暗夜歸來的魔神,無情又陰寒,半身處於地獄,半身遊走人間……

楚辰希看着地上的屍體,擡頭,怒瞪着楚容珍。

這是他的暗衛,四個隱在暗處的暗衛,竟被悄無聲息的截殺了?

一點感覺都沒有,楚容珍的暗衛,到底是何方神聖?

“殿下,選擇吧,是死還是退出?”

不再願意跟他拐彎抹角,看吧,這個崩壞的世界,果然武力都是真正的王道手段。

哪怕是一國皇子,都可以用武力手段強行逼他低頭。

楚辰希雙脣輕輕顫抖,想要說什麼,可是對上她的目光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只能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我退出!”

楚容珍有些狐疑的目光靜靜投射在他的身上,細細打量,有些懷疑他這麼快就退出的理由是什麼。

“我本就不喜那個皇位,太子黨勢力太大,父皇有意讓我與太子抗衡,而楚王府也需要保護,所以我纔會上心。貞寧,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不要傷害楚王府的人,這也是安寧她的願望!”

最後一句,楚容珍微微動容。

雙眼微閃,最終點頭。

“你這句話我先記下了,如果讓我知道只是謊言,這暗衛下場就將會希王黨一脈的下場!”

她有這個能力,有鳳衛在手,她有足夠的底氣。

鳳衛,是暗夜的亡靈鬼兵。

暗夜最強大的士兵!

楚容珍隨即才慢慢轉身離去,留下地上四具暗衛屍體,與蓮與鳳魅一起消失在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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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希苦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神情苦澀。

爲什麼他的身邊,一個個對那把皇位那麼感興趣?

男女老少,無一例外!

那個位置,真有那麼好麼?

楚辰希一直坐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地上暗衛的屍體血液慢慢變深,變黑,他才慢慢的伸了一個懶腰。

正準備站起來處理暗衛屍體時,又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一個個的,都是來本殿的這裡?”

楚辰希話落,一道黑色身影走出來,蒙面的黑衣女人不解看着他……

“本殿對你們的計劃沒有興趣是,以後不要再來了!”

黑衣女人雙眼靜靜看着地上死去的暗衛屍體,皺眉,神情疑惑。

“剛剛不久來,誰來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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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楚辰希雙眼微暗,眼中,劃過幽深與自嘲。

靠坐在椅子上,頭微微後仰,雙眼,卻是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黑衣女人。

“這個與你無關,出去!”

黑衣女人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拿下臉上的面罩,面對楚辰希一派從容,慢悠悠的坐在他的對面,伸手拿起楚容珍喝過的酒杯,慢慢喝了下來。

含笑的雙眸中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淡淡的,有些憂傷。

“爲什麼?那個位置至高無上,你不想要?”

楚辰希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是說不出的複雜。

一個月前就私下與他接觸,說要暗中支持他奪下皇位。可是有誰知道他對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想要的不過是在邊境草原盡情縱馬,暢遊天地間。

爲什麼沒人懂他?

一個一個,都只知道逼他,逼着他去奪那把沾滿無數鮮血的龍椅。

“那你呢?又爲了什麼變成這樣?爲了那把位置拋棄一切,你又想做什麼?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個傻子,僅此而已!”

楚辰希的語氣很得,黑衣女人沒有半點介意,反而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一口飲盡。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微微用力,酒杯在她的手中化爲了粉末。

黑衣女人輕嘆:“果然,還是拿回力量比較有安全感,希王,你不覺得麼?”

“那你的家人是什麼?連安全感都算不上?”楚辰希眼中嘲諷,怎麼也無法諒解。

黑衣女人不介意他的嘲諷,只反而慢慢的鬆開手,化爲粉塵的酒杯在她手中消失,直到隨風飄散……

而她,雙眼如黑夜般深幽,似衝不淡的墨。

“我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守護,楚國,這個因爲先帝遺詔而崩壞的國家,對於我來說,對於她來說,都是格外危險的國家,所以,我要守護她……”

“在我看來,你這不是守護,是毀滅,你想毀滅整個大陸?”

黑衣女人伸手,制止了楚辰希想要勸說的話,只是淡淡轉移了話題。

“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這些,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楚辰希失望的看着她,煩躁的抓了一把頭,指着地上死透的暗衛陰沉着臉,低吼:“你不是看到了?這就是我的答案,有比你要強的存在來威脅我,要是敢奪位就死無葬身之地,在我面前能毫無聲息的殺死最精良的四個暗衛,你以爲,你能做到?”

黑衣女人微微挑眉,神情有些謹慎。

“有人威脅你,不准你參加皇位之爭?”

如果是這樣,那對方是太子黨的人?可是太子黨的人現在死得死,傷的傷,哪裡還有這種有力高超之人?

京城的水很混,現在隱入暗處,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好像,沉王那邊也摻和了進來。

黑衣女人重新拿起一個杯子放在手中把玩,眼中,是化不開的幽暗。

如果……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

那她想做什麼?

太子,希王,之後只有一個寧王,難不成她想要寧王登位?

楚辰希靜靜看着沉思的黑衣女人,站了起來,從一邊的拿出一個木箱,放到了黑衣女人的面前,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準備來說,你們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的條件是不準把楚王府捲進來,哪怕你覺得楚王府礙眼,對於我來說卻是極爲重要的存在……”

黑衣女人接過手中的包裹,認真的看了他幾眼,苦笑:“我明白了,我答應你,楚王府我不會牽扯進來,問題是,如果聖王有朝一日要對楚國發兵,那你我將會戰場見,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王位之爭,你想退出都不可能,太子那邊不會放過你……”

嘆息的起身,黑衣女人拿着楚辰希給她的東西離開了……

黑影微閃,幾個瞬間,黑衣女人就出現了在楚辰希宮殿的外面,轉角處……

“怎麼樣?希王還是不打算參與皇位之爭?”

剛剛停下來鬆一口氣的黑衣女人渾身緊繃,看到來人是贏儀時,才放鬆了下來。

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他的手上,淡淡點頭:“來遲一步,有人暗中接觸了他,似乎同意了那方的要求,退出皇位之爭……”

贏儀抿脣,似乎不喜這種結果。

“希王不同意?怎麼可能?”

“哪怕我與他的交情,對於這件事希王的態度很堅決,看來,我們需要重新找突破口了。太子死亡,寧王身死,希王不想稱王都不可能!”

黑衣女人的眼中露出了兇狠,射出銳利的光茫。

所有皇子身死,希王不想稱王又如何?

她最理想的皇帝是希王,希王最有可能建立出她想要的楚國……

能幸福生活的楚國!

贏儀四處看了看,敏銳的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存在,下意識的開口:“走吧,這裡不安全!”

“好!”

贏儀與黑衣女人離開,在他們的背後,四道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楚容珍雙眼微眯,靜靜看着離開的黑衣女人與贏儀的背影,脣角,勾起了狠辣的笑容。

原來如此……

一直覺得哪裡違和,原來是在這裡!

你可知,你的選擇,他日我們必會戰場相見?

不管是太子也好,希王也好,都不能擋住燁兒的路。

哪怕是你也不行!

“小姐,那不是……”舒兒指着離開的黑衣女人的背影,眼中一片驚異。

好奇的看着楚容珍,對上她陰沉的表情時,所有的話全部吞入腹中,不再言語。

默默的走到一邊,靜靜的,又擔心的看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姐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

默默的走到楚容珍的身影,圓圓的大眼中滿是悲傷的氣息。

小姐不能傷心,她替小姐傷心。

楚容珍冷着臉,袖中雙手緊握,心中血氣不斷翻涌,所有的怒意全數壓下……

很好,這樣很好。

他日相見,不必手下留情!

“去楚王府!”

雙眼冰寒的的看着贏儀兩人早已消失的背影,楚容珍咬脣,用力轉身,神情一片冰寒。

楚王府

楚王府中,楚王妃正在房中處理着藥材,看着醫書,神情悲傷。

而她的身邊,楚王爺正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

因爲前幾天楚容琴的死,對於她的打擊實在太大。

再加上那次昏倒之後,她被查出有了身孕。

害怕她會想不開,所以楚王對她寸步不離,關懷有加。

楚王妃神情消瘦,雙眼無神,悲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醫書,雖說是看着,實際上不過是在走神而已。

“王妃娘娘,縣主求見!”

楚王妃雙眼微動,如同一尊人偶有了淡淡的波動,一邊楚王見狀,連忙道:“快請!”

一直都沉在悲傷無法自拔了她聽到珍兒到來時終於有了表情,或許,這是個契機。

楚王上前,給楚王妃身上披了一件外衣,看着走進來的楚容珍,微微點頭。

楚容珍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失神的楚王妃。

雙眼微閃,所有安慰的話全數咽回肚中。

現在,真相如何已不重要,或許得知了真相的楚王妃會更加的悲傷,自責……

倒不如就讓她接受這種真相,比較幸福!

“母妃……”

楚王妃聽到她的聲音,慢悠悠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珍兒呀?一瞬間,還是以爲是琴兒的聲音,你們真像……”

“……”

楚容珍走了過去,伸手,拉住楚王妃那明顯瘦了不少的手,輕輕安慰。

“母妃,是不是又沒吃藥?現在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弟弟,就算再傷心姐姐的離世,弟弟還是要好好保護……”

“琴兒不在了,又有什麼意思?”

對於楚容琴的感情,最深的就是楚王妃。

一心一意將所有感情全部投到了她的身上,不讓她得知黑暗,不讓她受一點委屈,爲她建立了一座名爲楚容珍爲中心的宮殿,爲她杜絕一切世間的惡意……

所有的心血在一瞬間白費了……

不僅白費,還帶走了她所有希望。

楚容珍輕輕摸着楚王妃的肚子,眼裡是化不開的憐憫。

“姐姐離世,弟弟出生,簡直就像是姐姐重新投胎一樣……”

楚容珍的話沒有說完,楚王妃卻全身一顫,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求證:“真的嗎?琴兒真的投胎在我的肚子裡?打算要重新做我的女兒麼?”

就好像在一片絕望中找到一點點希望,是脆弱如泡沫的希望,可是楚王妃卻緊緊捧在了手中。

因爲,這是唯一的希望。

“當然,東部隱族有傳說,情深之人,不管是母女,情人,父子……只要是深愛着對方之人,在死後就會重新擡胎在所愛之人的身邊,這個傳說,母妃聽過麼?”

無比荒謬的傳說,是人都不會相信,只會當成一個笑話。

可是楚王妃相信了。

而且是無比相信了。

“來人啊,把藥端過來,本妃要喝藥……”

彷彿一瞬間被注入了希望,楚王妃蒼白的臉竟浮現淡淡的血色,就好像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空洞失暗的雙眼中是一片名爲希望的色彩。

“來人,快來人,把藥端過來!”

楚王聽到楚王妃的命令,看到她的表情,整個人全身一顫,無比興奮的高聲叫喚着。

對於一個心存死心的人,哪怕就灌藥的方式也依舊會留不住她,除非主動振作起來,這樣,才能活下去。

王妃早已拒絕吃藥,拒絕一切。

本以爲這樣下去終逃不過死路,沒想到只是三言兩語就激起了她的求生**。

想到這裡,楚王衝楚容珍投入了感激的笑容。

楚王妃喝過藥之後,在楚容珍的輕哄之下慢慢的睡着了,因爲楚容珍勸她說,睡着了,就能看到楚容琴。

像個孩子一樣,對於楚容珍的話百依百順。

明知這些都是騙人的話,可是她還是聽信了。

楚容珍將她哄睡下之後,便走出了楚王妃的房間,而門外,楚王雙手背後,靜靜站着。

楚王的身後,管家也微微彎腰,衝着她打招呼。

“你母妃睡了?”

楚容珍看着楚王,微微點頭。

“嗯,你爺爺有事找你,你過去一趟。”

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王,楚容珍冷淡點頭,隨着管家一起,離開。

離開之時,還特地回頭看了一眼楚王的背影。

一段時間不見,他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是因爲兒女都不在了的關係?

想不通,便搖搖頭,隨着管家去了楚老王爺那裡。

楚老王爺的院子裡,比以前更加的清冷,以前,楚容琴還會來他的院子玩鬧,偶爾能聽到楚容珍那悅耳的笑聲。

現在,如同死寂湖子的院子,給人十分落沒,孤寂。

楚容珍走進院子,四面掃視了一眼之後,便隨着管家去了楚老王爺的書房。

書房中,楚老王爺就靜靜坐着,好像在放空,神遊……

“老王爺,縣主來了!”

一聲輕喚,才勉強將他從神遊中拉回來。

“嗯,來了?”楚老王爺驚醒,看着站在門口的純白身影,收起所有深思,面帶柔和,“坐!”

楚容珍走進去,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楚老王爺深深打量着她,等着管家上完茶出去之後,才主動詢問:“珍兒這次來是要做什麼?”

楚容珍端起茶,細細品了一會,才笑道:“這次來是就是想問問,希王無意皇位,您與希王黨知不知道?”

十分直白的提問。

直白到老王爺微微一愣。

黨爭之事,一般女人兒家是不會參與,可是他明白,面前的這個孫女並不是普通女人。

最近太子的事情他聽過不少,疑惑的事情不少,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違和感。

“你問這個想做什麼?”

楚容珍微微一笑,捧着手中杯子晃了晃。

“剛剛我去了希王那裡,不小心殺了他四個暗衛,不過看在他同意我的請求份上,我殺掉的暗衛會再補償給他,給他更厲害的暗衛……”

不是補償,是監視!

楚老王爺眼中劃過怒意,眉目間也浮現了憤怒的神色。

“你到底想做什麼?希王於你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爺爺幹嘛緊張?當初給我鳳衛的條件不過是保護楚王府,不是嗎?除了楚王府,我想殺誰,想扳倒誰,您應該不會過問吧?”

楚容珍笑得格外冰冷,與以前相比,再次面對楚老王爺時她的情緒十分冰寒。

或許,僅僅是因爲局勢混亂,不容有任何閃失。

又或許,是牽怒?

楚老王爺聽着她冰冷無情的話,手中力道一緊,差點控制不住心中怒氣。

這是對他的挑釁,活到這把年紀,被小輩挑釁自然會氣憤難平。

面子上過不去。

“老夫支持希王登位,希王的性格平和,又重情重義,他爲帝之後,對於楚王府只有好處……”

楚容珍伸手,直接打斷楚老王爺的話。

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含笑走到楚老王爺的身邊,低頭,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過了很久,楚王爺的臉上慢慢浮現不敢置信,驚愕,再到震怒……

“不可能,無稽之談!”

楚容珍後退,避開他陰寒的氣息,笑得格外爛燦。

雙手背後,歡快的跳着腳步後退,如銀鈴般的笑聲傳到了門外……

“爺爺,這是真的喲,我親眼所見。我與她終究會站在對立面,不怕告訴你,我要扶佐寧王登位,所有擋下他皇位的絆腳石,我會毫不留情的拔除,哪怕這絆腳石裡有你楚王府,有她……”

楚容珍笑得格外明媚,也格外危險。

後退幾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接着道:“與寧王爲敵者,我會毫不留情的剷除!”

“混帳,你是楚王府的人……”

“不,如果不是楚容琴,我對楚王府沒有任何留戀,就算你把鳳衛給我又如何?我不會主動對楚王府下手,但不代表楚王府犯到我頭上我也會縱容。現在時逢奪位之局,我們彼此是敵人,爺爺,你何曾聽過,對敵人會手下留情?”

題外話

書名: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瀟清清

簡介:

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爲那個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豔羨,因爲那個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離,冷漠,目空一切,這是外界對他的評價。

流氓,禽獸,胡攪蠻纏,佔有慾強,這是她對他的評價。

辦公室裡,男人輕摟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們回家再繼續……”性感沙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呢喃,他將她圈進懷裡,“你是喜歡臥室、沙發還是陽臺上?”

女人咬牙,“滾!”

男人曖昧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滾牀單的滾嗎?那我們現在繼續……”

51與榮親王的棋局

楚老王爺眯着眼,有些意外,又完全不意外。

確實會像是她所說的話,一個冷心冷情的女人,特別是飽受折磨又悲慘不已的生活環境,不憎恨王府都是意外,難不成真欺待她會真心愛護?

“寧王?無權無勢,一個宮女所生的皇子,性格扭曲又陰冷,這種人爲帝勢必會翻臉無情,你有自信能控制他?或者,你有自信能鬥贏太子與希王黨?”

楚老王爺滿臉的不信任,不僅不信,而是覺得根本不可能。

男人的戰場,從未出現過女人!

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太子黨不是快要除去了麼?這麼多天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將太子的暗樁一一放到明面,想要收拾他們的人多了去了,爺爺,你們不也樂得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傳過來的消息,勤快的收拾着楚辰玉的黨羽?”

“那個多向次希王黨傳消息的神秘人,是你的人?”

楚辰王爺驚訝了,最近希王黨接到很多關於楚辰玉的情報,一開始還不相信以爲是陷阱,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之後發現是真的情報時,當時他們的心情,別提多亢奮了。

鬥了這麼多年都不痛不癢,這次能給楚辰玉痛擊,別說多興奮。

原來,暗中傳消息的,原來是她的人?

只需要靜靜坐着,靜觀希王與太子的人混鬥一起,她就替寧王除去了一大勁敵,還爲寧王攏絡不少勢力。

遺詔在楚辰玉的手中,這個消息,也是她傳出去的。

這是對付楚辰玉的開始,也是最初手段。

讓陛下對太子起了疑心之時,再一步步動作,讓陛下的疑心越來越重,最後認定太子意圖皇位,接二連三的打壓下來奪走太子不少的權力,又不能讓希王太過狀大,一直不得寵的寧王就是最後的受益人……

天,這場局,多麼人被迫參與其中?

太子黨,希王黨,或許,還有寧國太子公主等人……

越想越心驚,楚老王爺臉上的訝異也越來越深。

楚容珍靜靜看着,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笑道:“我這次過來只是對爺爺宣戰的,希王同意退出皇位之爭,如果爺爺執迷不悟硬要將他推上皇位的話,我會派人殺了希王。我不會動楚王府,但楚王府以外的希王黨,誰也別想活!”

說完,不理楚老王爺有什麼意見,她直接離開……

楚老王爺靜靜坐着,神情複雜。

久久的,才慢慢道:“你怎麼看?”

管家彎腰,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如實道:“縣主不是普通女子,這次太子一事就能看出來,若真是她所爲,那麼沉王肯定就摻和了進來,由此可見沉王深不可測,寧王,很有可能真的能奪位成功。希王殿下本就無意王位,爲了咱們王府才被迫站在太子的對立面……”

後來的話沒有說完,楚老王爺卻完全明白。

希王無意,從以前還是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是他的自私,希王纔會被迫站在太子的對立面,將楚王府保護在身後。

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留在邊境不會回來,天高皇帝遠,誰也奈何不了他。

“傳令給他們,退出皇位之爭,奪嫡之戰不準插手,若是隨意插手造成死傷,別怪老夫沒提醒他們!”

“您是打算支持寧王麼?”管家試探性問了問。

楚老王爺想了一下,最終點頭:“以保護希王爲首要條件,暗中觀望!”

“是,屬下明白!”

楚老王爺的立場還很模糊,他願意退出希王奪嫡之戰,但是,要不要支持寧王,他還要考慮。

寧王,太過陌生,能不能掌控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知道她想做什麼,而他想要的,不過是楚王府的安寧。

沒了遺詔,他放下了重擔。

但是,從始而終的目的,都是爲了楚王府的存在。

與此同時

謝太師府

早就辭官不理世事的謝太師悠閒的煮着茶,哪怕外面鬥得你死我活,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

無官一事輕,他又處於中立純臣。

所以誰爲帝,對於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父親,太子失勢,希王登位的可能性很大……”

謝太師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說話的謝太傅謝格,雖說是父子,可是他們相處方式如同朝中般拘謹。

“格兒,你是太子太傅不錯,但是不管你心偏哪方,爲父早已不理世事。誰爲帝,誰爲臣,你又想爲誰臣,於老夫來說,全部無關緊要!”

蒼白的頭髮,發白的鬍鬚,本是一個垂暮老人,可是那又泛着精光的雙眼卻格外的危險。

相比謝格的古板剛正,謝太師給人的感覺就要神秘得多。

謝太傅謝格是謝太師的嫡子,在爲人處世上卻比謝太師來得更加的堅硬,他雖是太子太傅,可是卻是十成十的純臣。

不會因爲是太子楚辰玉的太傅就會偏幫。

“父親過慮了,兒子不會偏幫任何人,只是對於現在的局勢有些好奇罷了。”謝太傅謝格身體坐得筆直,神情也十分認真。

從這小小的動作,就能感覺得出他刻板嚴謹的性格。

“好奇也罷,想要參與也罷,格兒,你隨意,不用刻意詢問我的意見。我老了,對於這些黨爭沒有興趣,所以你想做什麼大可以放膽去做……”

謝太師深深看了謝格一眼,眼中是微不可察的光茫。

他最自毫的兒子,可是儒派思想卻沒有太過深刻的認識。

可以說是自學成才的例子,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爬上了太傅之位。

一直以來也沒有制約他什麼,就是想看看,他能爬到什麼高度。

黨爭也罷,暗鬥也好,他現在老了,只想看看……

“父親……”謝格雙脣挪動,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謝太師那雙精明的雙眼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彷彿他心裡的想法全部被挖了出來,一點隱藏都沒有。

“行了,沒事就你先忙!”

“好,兒子告辭!”

謝太傅謝格站了起來,衝着謝太師彎了彎腰,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慢慢離去……

謝太師靜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是一片精光。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暗衛打扮的蒙面人走了進來,半跪在謝太師的面前,雙手高舉着手中的信件,“主子,有不明信件!”

在等,等謝太師是不是要查看信件。

謝太師的視線轉移到了暗衛面前,視線投射到那來歷不明的信件上。

思考了半刻,最終伸手。

“呈上來!”

枯瘦如柴的手指接過暗衛遞過來的信件,拿在手裡也不急着查看,反而看向暗衛,淡淡道:“哪來的?”

“剛剛府中來了一位不明的人士,射下暗箭之後就消失了蹤影,屬下的能力低於來人,無法跟蹤查明對方身份……”

謝太師點頭,心中瞭然。

最近盯着他的人很多,特別是太子那邊,因爲棋子的拔除而着急了起來,而他謝府就是太子目前緊盯着的目標。

不止太子那邊,好像,還有不明的勢力。

他不參與黨爭,可是各方都想拉攏他,府外的眼線也格外的多。

慢慢打開手中的信件,看着上面的內容,原本漫不經心的他慢慢的浮現一抹震驚,震驚之後是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之後是驚喜……

猛得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房間門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着某個方向跪拜。

“老師……學生謝榮,誓報您的恩情!顏氏血脈,必將護其周全,請恩師放心……”

謝太師老淚縱橫,跪在地上神情悲慼。

死死抱着懷裡的信件,神情激動。

似乎是感受到周圍傳來的視線,謝太師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慢慢的走回了椅子上,坐好。

“去查,查送信之人是誰?”

“是,屬下明白!”

暗衛離去,謝太師卻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陷入深思。

恩師顏恆子,儒學門派的創始人,他六十歲之時拜其門下,得之指點,受益一生。

因爲他身在楚國,所以得知顏氏一族被全誅時是多麼的心痛着急,不知道顏氏一族爲什麼會被全誅,只是悲痛顏氏血脈全斷,無一存活。

顏氏一族本該全滅,可是現在,他得知了新的血脈存在。

流着顏氏一族的血,流落在外的倖存者。

如果有需要,他謝榮必將萬死不辭護顏氏血脈周全。

太子楚辰玉一事,四方雲起。

楚辰玉自從因爲他的眼線被拔之後,對於謝太師也就越來越上心,謝太師是處於中立的存在,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這些被拔掉的棋子也不算什麼。

雖說是文人,可是謝太師的門生滿天下,分佈在各個職務,就如同是一張微不可見的大網,沒有任何威脅,可是必要時卻能將人困在其中。

嚴重,可能致命。

別無他路,只能重點拉攏謝太師。

東宮

一直煩躁不休的楚辰玉今天罕見的沒有發脾氣砸着東宮裡東西,不知道是他砸到沒東西可砸,還是因爲平復了暴怒的心情。

今天的東宮,安靜得詭異。

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低着頭,都鬆了一口氣。

接連幾天,這東宮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一不小心惹了氣頭上的太子殿下,最終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被擡出去血肉模糊的屍體就是一個前車之鑑。

東宮正殿,楚辰玉坐在認位,神情愉悅的看着下方一位長相溫潤又俊美的男人,看起來二十有幾快三十的模樣,眉目間透着淡淡的陰唳,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冰寒。

他的目光,就好像一條條無孔不放的蛇,被他盯住,就如同被一條毒蛇緊緊盯住般。

迎上他的目光,就會忍不住的打個激靈。

“榮親王,戰王叔可有什麼吩咐?”

楚辰玉神情激動,這麼久了,戰王那邊終於有消息了。

派來的榮親王,也終於到京了。

突然上門求見,連他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失去蹤影一直沒有出現的他有一天突然出現他的東宮,完美的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

榮親王陰冷的目光掃向楚辰玉方向,不亢不卑,淡淡回答:“戰王沒有命令,只是讓本王入京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順便查明是何人將戰王的棋子全數拔盡,此人不除,不管是戰王還是殿下您都必將承受莫大的災難,這次殿下失利,就是那人未除的後患……”

說起這事,楚辰玉就完全認真了起來。

“榮親王有何見解?”

那暗中人,絕對有一能人,可是隱藏的太深。

他一定要找出那人將他人碎屍萬段,敢對他下如此重手,絕對要碎屍萬段才能以泄心頭之恨。

榮親王靜靜看着楚辰玉,平靜無波的雙眼中一片虛無。

哪怕面對的是楚辰玉,是楚國的太子殿下,他也沒有半點該有的恭敬。

慢慢的撫摸着手上的玉扳指,神情空洞,幽幽道:“不清楚,現在情勢太亂,這也是那暗中之人的手段,如果僅僅只是楚國,想查一個人不難。而那個十分聰明的利用各方諸候朝賀的機會隱藏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各國強者都聚集在一起,可懷疑的對象太多,不過……”

楚辰玉有些失望時,聽到一聲不過時,雙眼頓時發亮。

榮親王原本低着的頭緩緩擡了起來,黑到詭異的雙眼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楚辰玉,那種佔了眼睛三分之二的黑給人的感覺格外的詭異,再加上慘白的肌膚,給人的感覺就是靈堂上的沒有靈魂的紙人兒。

僅僅一眼,彷彿就能看到他眼底深處的無盡白骨與陰森地獄。

楚辰玉打了個寒顫,強忍着不適靜靜等着,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榮親王慢慢收回冰寒的視線,又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勾脣詭異的笑,接着道:“不過,各方諸候入朝本是謝太師提起,一直隱居不理世事的他出現朝堂跪請陛下同意四方朝賀的動機,是什麼?以謝太師的性格來說,他不可能會對黨爭奪嫡有興趣,那麼就是人情……”

頓了頓,榮親王的笑容放大,好像察覺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越來越燦爛,也越來越冷。

“也不一定是人情,反正是出於他的私心,想想有什麼私心值得他親自出山?謝煙的婚事,兒子的生死安危,摯友的請求……”

榮親王愉悅的笑着,擡頭,看向上首的楚辰玉,“殿下,您分析一下,謝太師出山爲了哪般?”

楚辰玉見狀,沒有生氣,反而認同的點頭,認真的分析起來。

思考了很久,慢慢答道:“之前你請求陛下求娶謝煙爲妻,與謝太師的立場來看一定不能同意,可是,一介太師,有可能會爲了一個孫女而親自出山跪求父皇麼?如果是謝太傅,聽說謝太師與謝太傅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再加上謝太傅現在根本沒有出事,所以不可能。到於摯友,有聽說過謝太師與楚老王爺有不淺的交情,但無法證實是真是假,兩人隱居多年,無法查明……”

榮親王慢慢扣着桌面,補充道:“而且,以謝太師的性格,儒派核心以輔君忠君爲重要基礎,他的性格與作風不像會做出這種舉動的人……

一直,靜靜聽着兩人對話的羅堯卻出聲了,看着兩人不斷猜測,微微一笑:“謝太師不會做出這種舉動,可不代表有人做不出來。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謝煙,不管謝太師是真疼愛她還是顧及謝家的立場,謝煙都不能嫁給榮親王您,所以謝太師會做出這種舉動也很正常。”

確實很正常,問題就是,謝太師爲了謝煙能做出這種事情,可是他絕對想不到。

問題是,誰替謝太師出了這個主意?

榮親王食指輕釦桌面,細細思考着,看向羅堯,冷冷道:“本王求娶謝煙之後,謝煙她有去過什麼地方?”

楚辰玉與羅堯對視一眼,楚辰玉想了想,疑惑回答:“本宮記得,探子一直盯着謝太師府,當時來報是謝煙一直沒有出府,不過後來去了一趟楚王府,聽說楚王二女好像是眼睛好了還有是她迴歸嫡女身份……”

榮親王雙眼一眯,突然,冷冷一笑:“楚王二女?關於她的消息,查得如何?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這麼多年來,唯一的變數就是她?明明是個自小就失明的庶女,短短半年的時間,眼睛能看見了,庶女變嫡女,而且……”

羅堯靜靜坐在一邊,抿着脣,幽幽的相着榮親王。

果然懷疑到楚容珍的頭上去了?一個棋盤不需要兩個棋手,這個榮親王,太令人不悅。

從以前開始,他就一直懷疑,戰王的野心擺在那裡,可是爺爺一直說戰王只是故意那種姿態吸引所有人目光,其實是暗中相助太子殿下的。

可是,爺爺憑什麼這麼說?

在他看來,戰王就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是意在皇位之人。

他不喜歡戰王,也不喜歡面前這個男人。

一個查無痕跡的人,就如同楚容珍一樣,這個榮親王的過往也格外的平凡,平凡的世子,平凡的世襲王位,平凡的參軍,平凡的殺敵,平凡的活到現在……

明明生平十分平凡,可是給他的感覺太過陰寒。

如臨大敵般驚懼。

他不喜這種存在。

“殿下,小心楚容珍,她的背後一定有一支勢力,很有可能就是沉王夜清,如此可見沉王夜清的勢力不容小覷,之前就有過懷疑,戰王買過贏族去刺殺,沒想到卻失敗了。能在贏族手中活下來,其能力,可見是多麼的強大……”

榮親王沒有懷疑到楚容珍頭上去,她一個女人,相信她就是幕後黑手還不如相信是非墨動的手比較可信。

羅堯重重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這個男人真的恐怖,私心的不想她與他碰到一起。

沒有懷疑最好。

她,是他羅堯的獵物。

“那……這事要怎麼處理?”

榮親王雙眸微閃,幽幽道:“很簡單,聽說沉王十分寵愛他的那個女人,就將楚容珍控制起來便好,對了,小心寧王,寧王現在好像有點不聽話,想辦法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何處理?”

榮親王玩味的眯起了眼,危險笑了。

“殿下放過,本王己經去處理了,楚容珍也好,沉王也好,寧王也好……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楚辰玉不解,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又忍不住心寒,最終什麼也沒有問。

榮親王入京一事,無人得知。

當然,還有一個例外。

非墨這裡得到了榮親王入京的消息,而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給了楚容珍。

琉璃宮

楚容珍罕見的一襲赤紅的衣裙,裙襬上黑的黑焰格外的尊貴,霸氣,如墨的長髮盡數挽起,露出的潔白的後頸。

修長的玉頸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非墨放下手中的筆,喉間漫不經心的上下動着。

雙眸深處,是深深的驚豔,由下而下,將她打量的仔仔細細。

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着,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着,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樣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了許多。

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脣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着男人,牽動着男人的神經。

而他,也是被引誘的其中一個。

驚豔看着絕美如此的她,非墨的心中升起濃濃的危機感。

果然,這纔是真正的她,穿上一襲紅衣,妖嬈又性感,卻完全不失尊貴,霸氣。

這應該才最真實的她,霸氣如鳳後臨世,本該一襲紅裙高坐王位,陪伴在帝王身邊的女人。

這一瞬間,他心中升起了嫉妒。

嫉妒她的美麗與特別,擁有讓所有男人都會心動的尊貴,優雅,一襲紅衣豔烈如火,焚燒着他的理智。

起身,上前,將正在如蝴蝶般轉圈的她摟在環裡,似乎這樣做,才能讓她緊緊抓在懷裡。

一隻脆弱又美的蝴蝶,可是無人能將她抓住。

因爲她的身上太毒,不管是身上,還是心……

“今天打扮這麼美,想勾引我?”

曖昧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側,直白又毫無掩飾的浮現在他的臉上。

“纔不是,我這樣打扮,好看麼?”

好像最近,越來越討厭白,是因爲白乾淨了麼?看着白她就有一種看透自己內心一樣,是那麼的黑暗與骯髒。

這纔多久?

幾天的時間而已,她的手上就沾了多少的鮮血?

太子黨那邊的人與她無冤無仇,可是卻因爲她的手段而死去,或多或少是他們咎由自取,不可否認的是,是她將他們送入地獄。

被鳳衛暗殺的,被非墨消息查找出來而透露出希王黨的……

說到底全是經過她的手。

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

從今以後,她的手上,鮮血只會越來越多,白衣也會被染得越來越紅。

“好看,不過白衣更好看!”非墨輕吻着她的脣角,將她的表情與自責全看在眼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將她抱在懷裡輕蹭。

傻瓜,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不讓敵人流血,那麼流的就是自己所在乎的人的血……

肉弱強食!

楚容珍回過頭來,笑得格外爛燦,惦着腳尖輕吻着他的脣角,快速後退……

一襲紅裙,如同流動的血液,讓他生起一種那赤紅如鮮血在流動的錯覺。

不得不說,珍兒格外適合紅。

沒有被張揚豔烈的紅壓下去,反正她的氣息完美的駕馭了這一抹赤紅,與其說是她完美的駕馭,倒不如說是她天生就適合。

白衣的她清冷出塵,給人十分溫暖的氣息,可依舊無法展現她的美與真實。唯有一抹赤紅,豔烈如火,妖魅如妖,彷彿踏着紅蓮從地獄歸來,纔是她最真實的體現。

楚容珍妖繞淺笑,鳳眸輕勾,帶着絲絲魅惑。

“不過我現在不喜歡白,果然還是紅好,看起來格外舒心!”

確實,她舒心了,可某人卻無法放心了。

“乖,脫掉!”

楚容珍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玩味又爛燦的笑着推開他,“狼,人家纔會脫,大狼!”

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非墨風狀,無奈的舉手投降。

好,他認栽!

這輩子是真的栽到她的手中了……

“好好好好……隨你!”

楚容珍輕輕一跳,如一隻美麗的蝴蝶,穩穩的落在她的書桌上,赤紅的裙襬散落在書桌上,如同流動的血液般鮮紅的澤,格外的刺目。

“我得到消息,榮親王到京,暗中與楚辰玉接觸了,這榮親王到京城,想必會一開始就針對謝府……”

楚容珍的話沒有說完,非墨一個爆栗子就敲了過來,教訓的口吻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被特定人物吸引目光,榮親王求娶過謝煙是不錯,別忘了他入京是爲了什麼事情。”

可憐兮兮抱着脣,楚容珍嘟脣:“家暴,你這是家暴,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別的女人?”

非墨雙眼看一瞪,哭笑不得。

“你跟誰學的這些?”

“舒兒沒事看了話本,我也看了一點,書中說,原本老實的夫君突然某天動手打妻子,那絕對是變心了……”

話沒有說完,非墨一把扣在她的頭頂,哭笑不得的大揉着,“以後不準看這些沒用的,有時間就多看看我給你的兵法兵策,對你以後有好處!”

楚容珍大力推開他作亂的手,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我又不帶兵打仗,學兵法做什麼?”

“以後,說不定就用得着。”蹭了蹭她的頭,非墨笑得格外寵溺。

非墨這只是玩笑,誰也沒有想到,終有一天,楚容珍當真用到了他親自所教的行軍打仗的能力,兵法詭道,行軍佈陣……

楚容珍以後真的帶兵征戰之時,他卻無緣得見。

無論楚容珍以後取得何種成績,一切都歸功於他,而他一開始的用意,不過是希望她能多學一點東西,就多一項保命的本能。

出發目的格外的單純,卻在日後帶來了意料之外的效用。

“榮親王的入京本就是代表戰王,可是戰王的棋子全拔了,想要東山再起有些困難,所以他必須依靠太子那邊的勢力,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動作是查清讓楚辰玉一步步失利的我,或許試探你是否也參與其中,更或許,控制我來牽制你……”

只是一點點提示,楚容珍很快就想明白了,將榮親王入京的目的摸清,把他接下來的行動也猜測了七成。

正打算細細分析之時,蓮從暗處走了出來,給打了個信號。

楚容珍見狀,連忙從非墨懷裡鑽了出來,一襲紅衣如絕美的赤蓮,飛快奔跑就如同飛舞着的赤蝶。

非墨見狀,伸手,只揮到她的裙襬……

任她逃走……

無奈的看着她的背影,臉上是脆弱的不安。

哪怕現在她接受了自己,也愛上了自己,可是他還是深深的不安。

珍兒太過特別,特別的如散發着銀光茫的月亮。

冰寒的照耀着所有人,不會給予任何人溫暖,而他,會是例外麼……

楚容珍不知道,歡快的走出非墨的書房,朝着一邊的蓮走去……

蓮驚豔的看着一襲紅裙的她,微微挑眉。

同樣身爲女人,她也被深深的呼吸了,澤豔烈如火,妖嬈入骨,恐怕是個男人就會想征服她?

“怎麼了?”

走到蓮的面前,伸手,揮了揮,將走神她拉了回來。

根本不知道,蓮的走神完全是因爲她自己,反而還在好奇蓮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了心事。

“寧王宮中眼線來報,寧王被誣給希王下毒,己被陛下囚禁宮殿不準外出,等待查明真相……”

楚容珍臉頓時陰沉了起來。

“誰是主審?”

“太子黨!”

楚容珍當下臉越來越冰冷,希王與寧王出事,太子黨主審,怎麼看都是陰謀。

燁兒不可能會對希王下毒,或許性格會發生些改變,可是他絕對不會!

之前,一直懷疑燁兒是不是帶着所有記憶,所以派人時時刻刻盯着他,接連一段時間下來,她最終確認。

燁兒如她一樣,借屍還魂了。

生活習慣還在,討厭的東西,喜歡的東西,字跡,下棋的棋路,處理公文間的儒學痕跡……

一點一點,完全與燁兒吻合。

她可以確實,燁兒確實還活着,不是錯覺也不是夢。

既然燁兒還活着,那麼她就一定要將燁兒捧上高位,讓他穩坐至高之上!

這次的事情,或許就是太子的反撲,不過,對方怎麼會想到要針對燁兒?

寧王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棋子,有必要對處自已棋子動手?

如果是她,對棋子動手,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棋子有了反叛之心,爲了秘密不被泄露,被牽連,不聽話的棋子必須抹殺。

可是這次的動作不帶殺意,僅僅給希王下毒一事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太子被打壓,希王一家獨大,現在希王中毒是陛下最想要的結果,不應該會懲罰任何皇子纔對。

那麼,就有可能就是第二種可能。

棋子不聽話,除去太可惜,所以適當的給予教訓,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樣。

不會死亡的教訓,讓棋子聽話。

還有第三種比較特殊的可能性,就是這棋子成了棄子,將棄子拋棄之時盡用他最大的作用……

如果是第三種可能,那麼事情就有可能麻煩了。

或許,對方知道寧王是她的人……

左想右想,楚容珍陷入了糾結,擡頭着微暗的天,想了一下,朝着宮外走去……

蓮見狀,立馬跟了上去。

從廚房出來的舒兒含着手中的烤豬蹄,邊吃邊跟了過去……

楚容珍走出了琉璃宮,一身火紅的長裙格外引人注目,所有路過的宮女太監見狀,紛紛低頭,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沉王爺的寵妾,聽說都把她當成王妃來寵了。

穿個紅衣而己,沒什麼大不了。

“蓮,楚辰寧的宮殿周圍,眼線與探子打探清楚了?”

“嗯,並沒有什麼眼線!”

楚容珍思考了一下,如果沒有眼線,那麼第三種可能就不成立了。

那麼,這次僅僅是教訓?

還是要抹殺?

偏偏主審是太子黨,實在有些難猜測。

走出琉璃宮,避開了外面人的視線,楚容珍立馬隱入暗處,貼得宮牆走着動……

本是爲了不讓宮女太監發現她的蹤跡,引來不必要的視線,或者引來古睛的糾纏就頭痛了。

嘛,現在古睛完全沒心理來找她的碴了。

種在她身上的蠱一時半分估計解不開,一日解不開,她就一日不能見陽光,雖不會致命,可是肌膚接觸陽光之後就會發現燒傷反應,光是疼痛就夠她好受。

哪怕公儀初真的是她的師兄,這蠱想要解除也要好些時日。

正低頭思考的時候,迎面,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打破了她的思考,蓮在第一時間就迎向了襲來的利箭。

隨後,一個黑衣人打扮的刺殺從上而下襲來,舒兒一把扔掉手中的肉骨頭朝着黑衣人砸去,而她瞬間也像道閃電衝了過去……

楚容珍後退一步,正鬆一口氣時,背後突然一寒。

身體本能感覺到危險,快速翻身,輕身一縱,快速由暗中離開……

“你們是誰?”

對方,黑衣人不答,只是手拿利刃朝着她衝了過來,雙眼中閃着狠唳的目光。

楚容珍雙眼微閃,第一次出現敢在皇宮中刺殺她的人,這羣人是誰?

楚皇?

不對,楚皇最近被非墨用五石散哄得服服帖帖的,根本誣陷顧忌她。

贏儀與公儀初也不是,最起碼還有交易關係。

古睛?

難不成古睛知道她的蠱蟲是她所下,所以纔會派刺客來刺殺?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古睛的暗衛被鳳魅一一拔除,爲了確定她還有沒有暗衛,到現在鳳魅親衛都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根本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不是古睛,不是楚皇,那又是誰?

突然,腦中想到與非墨的交談,雙脣微抿。

榮親王!

對,還是他,可是如果是他的話,那麼他的性格有個大約的猜測。

剛剛到京城就能儘快分析出事情的發展局勢,而且還能查到太子最失的失利很有可能是非墨所爲,從而想要立馬想到要刺殺她來牽掛非墨……

短時間就能做出這些,可見手段高超,性格果斷利落。

這種人,不好對付。

鳳魅帶着他的親衛從天而降,幾個瞬間,瞬眼間就將刺殺楚容珍的刺客全數制伏在地,人數不多,卻格外的精銳能幹。

楚容珍靜靜看着被強壓在地上的刺客,鳳魅伸手將他臉上的黑布扯下,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蓮與舒兒見狀,手下不再留情,一一將他們擊殺。

楚容珍挑眉,居高臨下盯着面前不斷掙扎着的刺客,冷冷一笑。

“看來是不打算說了,沒用的東西,我不需要!”

冷冷的掃了一眼刺客,楚容珍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赤紅的裙襬劃過刺客的身體,帶走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鳳魅冷冷看着被他一把勾破氣管的刺客,從懷裡掏出了瓷瓶,倒在三個刺客的身上,三具屍體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化爲一灘血水……

隨後,三人跟在楚容珍的身後,除了舒兒之外,隱入暗中……

琉璃宮與楚辰寧的宮殿不遠,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到達。

楚容珍隱在暗處,沒有急着進去,反而等待着蓮與鳳魅將周圍的情形打探一番之後才閃了進去……

楚辰寧的書房緊閉,而他本人則是坐在書桌上看着書卷,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躲開了宮女太監,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潛伏了進去……

突然,鳳魅好像感受到什麼,離開了楚容珍背後朝着某個方向而去,而蓮也同樣,似乎感受到了不對勁,將楚容珍攔在身後,護得嚴嚴實實。

一道道黑的身影如暗夜亡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牆頭,屋頂,樹梢……

“來者是客,怎麼這麼快就要離開?”

一道聲音傳來,楚辰寧的書房大門打開,楚容珍直接看到楚辰寧的身邊一左一右兩個黑衣人拿着長劍指着他,而另一邊聲音的來源方向,青長袍打扮的男人眯着雙眼,雙手背後,神情玩味的盯着她……

陌生的男人,陰寒的雙眸,還有那並不出的容貌……

榮親王!

一瞬間,楚容珍就確定了他的身份,也明白,她中計了。

原來,真的是第三種可能。

誘棋!

猜到了楚辰寧背後有人,便把他當成棄子來用,實則就是當成誘餌。

如果是別人,她或許能冷靜思考。

可是,因爲他是燁兒,所以她失去了冷靜,根本沒有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一個專門用來針對她的套圈。

“貞寧縣主不進來坐坐麼?”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楚容珍擡頭,與羅堯那平靜無波的雙眸交匯。

隨即,慢慢收回了視線,皺眉。

羅堯與榮親王……

這可就難辦了,羅堯那邊都沒有摸清楚,又來一個不知深淺的榮親王,這次正好把她克得死死的。

這不,她現在真的中套了,而且身份也暴露了。

身在暗處是最大的藏身點,如今僅僅一點失誤被強行拖入太陽光下。

這種感覺,太不愉悅。

抿了抿脣,推開身邊的蓮與舒兒,楚容珍提着裙襬朝着書房中間走了進去……

迎着楚辰寧那擔憂的目光,微微一笑,似安慰。

榮親王與羅堯都十分驚豔的看着她,一襲紅衣,澤鮮豔如流動的血液,黑的焰紋深暗如化不開的墨,黑與紅的交織,神秘又致命。

如美麗的紅果實,其實卻是致命的毒!

不管榮親王怎麼認爲的,最起碼羅堯是這麼認爲的。

一段時間不見,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她美得太令人心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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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珍兒,別再讓你男人進廚房

她這樣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了許多。

此時她含笑,美麗的小臉是溫和的笑容,讓人無法心生警惕。

一步一步,不看楚辰寧一眼,視線一直緊盯着榮親王,微微一笑。

“閣下是誰?”

榮親王微微擡眼,陰寒如蛇的雙眸是劃過致命的毒辣,將她上下左右全部打量了一片之後雙眼恢復平靜,不過那眼眸深處的震驚怎麼也掩蓋不了。

實在無法相信。

想過幾十種可能,想過十來個幕後之人,沒想到來的卻是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女人。

若說是她動了太子的棋子,拔了太子的暗樁,讓太子吃了這數不清的暗虧……

可能麼?

楚世子當初娶世子妃,聽說就是她,而之後,戰王爺的棋子全滅……

又是她麼?

想到他查到的所有信息,本來心存疑惑不願相信,可是這時,他不得不信。

全滅了戰王的棋子,動了太子的勢力,全是她楚容珍這個女人做的。

“楚容珍,你真不錯!”如蛇般陰寒的目光緊緊盯着他,榮親王咬牙,一字一句說得極爲清楚。

楚容珍慢慢走了過去,舒兒跑到一邊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在她的身邊,隨着楚辰寧的身邊坐下。

赤紅的裙襬在空氣劃出優美的弧度,如赤蝶的翅膀飄動,隨意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於膝上,給人君臨天下的尊貴與霸氣,隱隱的,又透露出入骨的魔魅。

這個一個特別的女人,而且是一個格外危險的女人。

這是榮親王的結論。

楚容珍坐到楚辰寧的身邊,舒兒走到楚辰寧的身邊,用力一踢,暗衛手中的長劍被她直接踢爲兩截,引得榮親王身後的暗處顯出了身影出來警戒。

楚容珍微微一笑,榮親王伸手製止暗衛的動作。

衝着楚辰寧身邊的暗衛使了一個眼,兩人退後,守在了十米之外。

哪怕身在敵人的包圍,楚容珍沒有半點驚慌,雙眼含笑,眉目溫和,給人如同一團棉花。

柔軟。

“本王很好奇,明明希王是最好的人選,爲何要選擇一個一無所有的寧王?而且還讓他當雙面奸細,這個把戲玩得太過大膽!”

迎着榮親王那滲人陰寒的目光,微微一笑:“我與寧王殿下交好,今日上門拜訪,只是不知道榮親王爺早了一步,還真是打擾了。”

哪怕被陰寒入骨的目光盯着,她的神情依舊自若,沒有半點不適。

談判場上,緊握底牌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而她現在的底牌,就是榮親王對她的不瞭解。

“不打擾,來得正好,煩請縣主好好解釋一下最近的事情,否則……”

“否則?”楚容珍挑眉,雙眼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

榮親王慢悠悠掃了一眼楚辰寧,楚辰寧迎着他的目光,下意識身體一震。

似乎是滿意他的反應,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榮親王幽幽勾起了陰寒詭異的笑容。衝着楚容珍一笑,隨即又沉下臉,臉上過無盡的殺意。

陰寒如鬼界幽冷的氣息,榮親王給人的感覺太過一隻沒有生命的亡靈。

空洞又毒辣的目光,簡直與蛇相差無幾。

“否則,就請你留在這裡,與寧王一起友好的手拉着手共赴地獄……”

楚容珍扭動,衝着楚辰寧溫柔一笑,似在安慰一樣在鼓勵着他,原來十分不安的楚辰寧看到她這熟悉又陌生的表情時,心,一下子奇怪般的平靜了下來。

好像被撫平了所有的不安與緊張。

就好像母后在身邊一樣……

沉下了心,楚辰寧衝着楚容珍微不可察的點頭,示意他沒事,不用擔心。

楚容珍這才慢慢轉移視線,而她與楚辰寧的互功全被榮親王盡收眼底,玩味的眯起了雙眼,道:“或許本王可以成全你們,來個烈火殉情,不知道沉王會不會氣得發狂?”

像是觸動了楚容珍的底線,只見她微眯着眼,冷冷盯着他:“不勞榮親王費心,倒是榮親王獨身一人,估計連個共赴黃泉的人都沒有?我也做做好事,將你與你最愛的戰王一點送入地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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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像是被踩到痛處般,眯起了眼。

“這是寧王宮殿,榮親王有事大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我有事要回琉璃宮了。對了,你送來的三個禮物我拆了,因爲喜愛極了,所以有些興奮……”

楚容珍把玩着手指,微微挑眉。

豔紅的雙脣如同剛吸完血的女妖,一襲紅衣格外的魔魅致命,可是,無人能將目光移開

榮親王眯起眼,視線投在了楚辰寧身上,威脅道:“寧王,你可要想清楚了,跟在一個女人屁股後面,難怪你無法成大事。如果還認不清現實,萬一哪天腦袋從脖子上飛了,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

非常直白的威脅,當着楚容珍的面前直接威脅着。

楚容珍挑眉,漫不經心。

楚辰寧雙眼微暗,神情掙扎,不知如何是好。

榮親王玩味的勾脣,自信又得意。

寧王是聰明人,跟着誰比較安全應該分得清楚,一個女人而己,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

這是男人的戰場,一個女人,能成什麼大事?

就在榮親王以爲楚辰寧立馬認錯的時候,楚辰寧擡起了頭,冷冷掃向了他:“不勞榮親王爺費心,本殿要如何選擇是本殿的事情!”

像是被甩了一耳光,榮親王臉上的笑容完全沉下。

雙眼淬毒,所有暗衛長劍出鞘,空氣立馬變得格外窒息。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楚容珍一陣大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榮親王的暗衛都爲之一驚,紛紛警戒。

“你笑什麼?”

楚容珍誇張的大笑着,伸手,抹着臉角的淚水。

“哈哈哈……我本以爲榮親王是什麼樣的存在,說到底,也不過如此!寧王這枚棋子只能活在我的棋盤上,你榮親王想要得到還不夠格,想利用這枚棋子來毀了我整個棋局?你覺得可能麼?榮親王爺,您入京沒有向陛下申報?而且,您的一萬軍隊似乎就在城裡,您說如果我向陛下告密,榮親王意圖謀反,無詔帶兵入城,意圖動亂國體……”楚容珍的笑容沉了下來,紅脣吐出銳利的話語,接着道:“您說,以陛下多疑的性格會如何猜想?”

榮親王不屑的冷哼,“一萬人馬而己,禁軍十萬,陛下那自負的性格會把這一萬看在眼裡?”

楚容珍雙眸深幽,走到楚辰寧的身邊,不動聲將他掩在身後。

鳳眸輕勾,散發着致命的毒素。

“很可惜,榮親王爺露面的時候,我的暗衛就已向王爺稟報,陛下知道你現在就在寧王的宮殿,想必,陛下馬上就要召您晉見了……”

彷彿是爲了印證她的話般,宮殿,一個老太監直接走了進來,高聲唱諾:“陛下有令,榮親王入宮晉見!”

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楚容珍笑了。

榮親王本就不會殺她,而是在試探而己。

不過這個很好,由她在明,非墨在暗,一樣可以行事。

倒不如,由她來吸引太子與榮親王的視線,非墨可以隨意的行動,這樣效率反而會更好。

“楚容珍,本王真的小看你了,這次就留你一條小命,下次見面之時,本王會讓你知道男人世界的殘酷。”

猛得起身,榮親王陰沉着臉離開。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是楚容珍得到了勝利。

羅堯一直沉默着,嘴角一直露出淡淡笑容,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輕道:“榮親王帶來的兵馬不止一萬!”

楚容珍猛得回頭,迎着羅堯的背影,眼中一片狐疑。

羅家,太子,戰王,榮親王……早己就結盟,這羅堯是何意?

榮親王的人馬不止一萬的話,那就要重新評估了……

可是這個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需要證實。

不明白羅堯是何意,但是這個消息她記下了。

羅堯快步跟在榮親王身後,脣角,一直露出淡淡的笑容。

先讓榮親王與楚容珍比試一盤,他可以在旁邊好好的觀測棋手的棋力,這次的交鋒來看,楚容珍明顯後招很多,棋力更高榮親王一籌。

可是榮親王的兵……

可不止一萬這麼簡單。

楚容珍看着離去的榮親王幾人,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

這次是她思考不周而中計,不過還好,她的背後有龍二一直緊緊跟着,一旦有任何異樣就可以提前爲她設她退路。

否則這次,氣勢上她會輸。

榮親王從一開始不會下手,畢竟這裡是皇宮。

可是,可以打壓她的氣勢來對燁兒用行威逼。

不過還好,燁兒比她想象中的堅強,沉穩。或許是人生鉅變,燁兒的氣息越來越冷,可是卻成長不少。

跟她一樣,用性命換來的成長。

這一次,不管是她,還是燁兒,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着,笑着看着敵人痛苦求饒。

“縣主?”

走神的楚容珍被這一聲給喚回了神智,迎上楚辰寧那探究的目光,神情自若。

“何事?”

“這麼晚了,來找本殿有事?”

楚容珍經這一提醒,纔想起來這裡的目的,隨即又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沒事,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次倒有意料之外的收穫。不過殿下,剛剛爲何不順着榮親王?惹怒了他,說不定會真的被暗殺喲?”

誇張的在脖子間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含笑的她神情有些俏皮。

楚辰寧抿脣,收拾着被弄亂的書房,淡淡回答。

“你說過,你會把我扶上皇位,與其相信他們,不如相信你來得更安心。沉王不是皇家血脈,所以不可能爲帝卻有着野心,而你是個女人,也不可能爲帝。所以我相信你!”

楚容珍複雜的看着他,深深的嘆了一口的氣。

傻燁兒,善良與信任,這是我們都不需要的東西,不能信任別人,哪怕再親的人也不行。

成大事者,就必須孤高的相信自己。

除自己以外,全部都是敵人或者是棋子,沒有朋友,沒有信任,沒有感情……

傻燁兒,因爲是你,所以你不需要面對這些。

母后會幫你,所有的路都會幫你走下去,而你只需要靜坐王位就好。

前世母子緣,這一生血脈雖斷,但情不會斷!

楚辰寧疑惑看着不語的楚容珍,特別是她充滿母性的目光時,心,下意識的輕顫。

眼前的女人,明明比他還要小一點,可是爲什麼給他的感覺這麼的懷念?

就好像被母后緊盯着般,讓人懷念,又讓人心悸。

楚容珍深深的看着他,袖中雙手緊握,強迫壓下心中的感情,輕咳一聲。

“嗯,我說過的話一定算話,你若爲帝,答應我,攻打焰國!”

一聲焰國,楚辰寧全身一顫,雙脣輕輕顫抖着……

“你之前說,我若爲帝就要答應你一個條件,你的條件是攻打焰國?”

心如亂麻,現在的他頭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發生了什麼。

這是他的願望,摻和黨爭得到皇位,發兵焰國,是他日日夜夜做夢都想夢到的事情。

第一次知道,有人跟他的願望一模一樣,可是爲什麼?

她爲什麼想要發兵攻打焰國?

迎着楚辰寧不解的目光,楚容珍彎腰,替他整理着散落的書籍文件,耐心解釋着:“我與夜清的目標在焰國,我不喜古睛,他與宗旭有仇,而且,似乎也與古睛有仇?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而我與夜清都不需要皇位,只要你允諾爲帝之後發兵焰國,我與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扶上皇位!”

楚辰寧雙眼中劃過失望,有很多的猜想她爲何會憎恨焰國。

可惜,終究不是他心中想象的那般。

“明白了!”

輕柔的替楚辰寧收拾好散落的書籍之後,她才慢慢起身,在離去之時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囑:“對了,你被誣陷給希王下毒一事,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只要死咬什麼也不知道就行。榮親王那邊知道了我的存在,你現在正式與他們決裂,自己小心點,幸好在決裂之前你手上擁有了權利。”

一手扶門,看着楚辰寧聽話點頭的模樣,眼中劃過懷念。

真好,燁兒還活着。

“你現在手中最重要的就是剛剛得到的巡防營的兵權,那裡總共有四萬人馬,是太子想要奪回的重要兵權之一,這次的動作或許就是爲了奪回你的兵權。最近,你行事之上要小心再小心,他們時時都在緊盯着你……”深深看了楚辰寧一眼,彷彿有說不出來的叮囑。

最終,只能嘆一口氣,“如果不知道要怎麼行事之時,謹記儒學帝策的第十條,殿下不知道可以去翻翻!”

楚容珍離開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楚辰寧看着她的背後,臉上的表情變幻無常。

從一開始的欣喜,到希驥,到失落,到失望,又到現在的欣喜……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儒學帝策第十條,只有一個字:忍!

前世,母后教了他千百遍,如何忍耐。

母后說過,只有忍耐保留自己的性命之後,終有報復回去的機會。

楚容珍,你到底是誰?

爲什麼,爲什麼有着這麼熟悉的氣息?

楚辰寧紅了眼,雙眼死死的盯着楚空珍離去的方向,那裡,早已沒了身影,可是他的視線卻一直投射在那邊,久久收不回來。

他懷疑過,也試探過。

楚容珍的身上有着母后的氣息,可是他試探之後又感覺到了陌生,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她無意間散發的氣息是那麼熟悉,可是試探之後的結果又格外的令他失望。

如果母后也像他一般這樣活着,面對他的試探應該會有反應。

可是她卻沒有!

完全沒有。

楚容珍留戀的看着楚辰寧的宮殿,最終咬牙,離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絕對不能讓燁兒看到,看到沾滿血腥的她。

現在的這個她……

若說前世的母子情斷,那麼這一生她也要守護好他。

燁兒登上皇位之時,他們母子再相認也不遲。

回了琉璃宮,外出的非墨也正好回來,遠遠的,就看到一抹紅的身影,停下了輪椅,坐在原地等待着。

楚容珍見狀,雙眼微亮,眼中不自覺的露出的開心的喜意。

飛快的跑到他的身邊,挑眉:“去見陛下了?墨,好開心,你親自去救我了?”

非墨冷冷輕哼,傲嬌扭頭:“自戀!”

主動走到非墨的身後,楚容珍開心的露出了潔白的貝齒,低頭衝着非墨明媚一笑,差點亮閃了他的眼。

珍兒她,今天吃錯藥了?

“墨,第一次發現你的思考方式跟我好像,果斷我這個徒弟不錯?一瞬間就猜到你接下來會怎麼行動,原本猜測你會讓陛下知道榮親王在皇宮,以此來牽制他的動作……”把頭擱在他肩上,溫軟接着道:“我沒有想到你親自去了,好開心好開心……”

“再討好我沒有好處,今晚想吃什麼?”

雙手搭在非墨的肩上,整個好像被揹着一樣趴在他的背上,罕見撒着嬌。

“真的?墨,你親自動手麼?我要吃你煮的飯,什麼都行,只要你煮的。”

非墨聽到她的要求,微微挑眉,顯然很訝異。

可是側過頭看着他祈求的表情時,所有的拒絕全數咽回了肚子。

天知道長這麼大他都沒拿過菜刀,殺人的刀倒是從未放下過。

“快半夜了,你不怕胖死你?”不忍拒絕,又無奈,又愉悅。

想要看到她現在這種撒嬌的模樣可是十分稀少,最起碼,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心愛的女人全心全力的祈求着。

現在的他,哪怕心再冷也不忍拒絕。

“不怕,大不了再運動一下!”

非墨突然邪氣萬分一笑,伸手,將她反手扯過,摟在懷裡。

站起身,將她打橫抱起,邪魅勾脣:“這個提議不錯,爲夫最喜歡運動了。”

搶起粉拳,楚容珍臉頓時就紅了起來,恨恨的在他胸前掄了幾拳之後半協妥半放棄的任由他抱着……

抱着她走向房中,將她放在牀,低頭,吻上她的脣。

本以爲會發生什麼的時候,非墨放開了她。

“我去煮宵夜,你先休息一會!”

楚容珍微微訝異,隨即幸福的笑了。

聽說,當一個男人肯爲你洗手做羹湯時,那個好男人一定要緊緊握在手心。

前世她受了多少苦,今天就給了她非墨來補償?

所以她會緊緊的握在手心,因爲這是她的男人。

笑眯眯的從牀上起來,朝着廚房摸了過去,心中實在是好奇。

洗手做羹湯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偷偷的摸到了廚房,雙手扶在窗臺,靜靜看着裡面忙活的非墨。

非墨卷起袖子,緊盯着眼前的活鮮,雙眼微眯,似在思考……

而他身邊,一行靜靜站在原地,視線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似在警戒着什麼……

非墨看着眼前活蹦亂跳魚,一手拿着菜刀,突然,氣息一凝,手中菜刀快速飛舞,帶起一陣陣銀光與幻影,片刻之後,整條魚被片成了薄片,只留頭尾與骨頭,而魚還在不停的顫動着……

楚容珍張大嘴,崇拜的看着非墨的動作。

這刀工,簡直了。

把這條魚當成人在宰?

瞧這一片片的,還在一片一片的數着數量,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莫名的,讓她想到了劊子手在凌遲犯人一樣。

這魚,還能吃麼?

莫名的,想到這麼惡寒的畫面,心中有些塞塞的。

只見非墨處理了魚之後,又提一邊的雞,一邊斬下,乾淨利落……

整個雞頭被斬下,鮮血噴濺到了他純白的衣袍上面,而那被斬下雞頭的母雞卻在原地不斷蹦噠,看得人頭皮發麻。

楚容珍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一行,抓住它,雞的生命力還真不錯,人被一刀斬下頭立馬就會死去,這雞還能蹦噠這麼多,當真有趣!”

豔紅的脣輕勾,再加上身上的血跡,給人戰慄的冰寒。

楚容珍趴在窗臺,也下意識下了激靈。

殺雞就殺雞,能跟人一樣麼?

孃的,讓她又想起不好的畫面,還能不能愉快的吃雞肉了?

雙眼發亮的看着非墨手中的白菜,魚不想吃了,雞肉她也沒興趣了,看來這白菜倒不錯吃的樣子。

這種想下也只是剛剛一瞬間,看到非墨拿着白全數砸向地面,毫不留情丟棄時,雙眼瞪大。

只見他從一邊籃中找出兩個西紅柿,三顆蛋,把玩手中的同時回頭看向一行:“一行,珍兒她喜歡吃魚?雞?蛋?”

“大約是蛋?”一行低頭。

非墨好像放心了般,清洗了手中的西紅柿與蛋,直接放在鍋裡拌炒,看得楚容珍瞪大了眼。

他媽西紅柿炒蛋是這麼炒的?

蛋不用打?西紅柿不用切?

不切的話,最起碼剝個皮?

這五顆圓滾滾的東西在鍋裡撲騰,是什麼玩意?

該不會,他不會煮飯?

可是非墨他的刀工很好,不可能不會煮飯啊?

雖說身邊有暗衛不用處理這些事情,一直以爲被當成暗衛訓練的他不可能不會煮飯呀,難不成在玩她?

越想越有可能,楚容珍雙眼微眯。

就在她走神的瞬間,整個廚房像是打仗一樣,漫天的白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非墨拿着一袋麪粉倒着,完全不彎腰,由上而下撒滿天……

廚房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不一會,整個廚房全是麪粉的粉塵飄揚。

楚容珍好奇探頭,不解這到底是做飯呢還是打鬥呢?

好奇張望的同時,非墨也發現了她,一邊朝着走了過來,一邊看着早已熄火竈,衝着她揮揮手,示意稍安勿躁。

回頭,看着不知何時熄了火的竈,拿出火摺子點燃……

轟的一聲

驚天的爆炸聲起,帶着強大的氣浪將楚容珍直接衝飛了好幾米遠,回過神來時,整個廚房化爲一片廢墟。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墨,你沒事?墨?”

不安的喚着,楚容珍神情緊張,突然其來的爆炸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敵襲?

廚房被埋了火藥?

“咳咳咳……”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廢墟中,非墨推開身上的雜物站了起來,身上各處都流着鮮血的痕跡,致命性的傷口倒是沒有發現。

不過保護他的一行就有些嚴重,背後碎片,左手骨折……

“墨,你沒事?太好了,怎麼回事?敵襲?”

非墨四周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搖頭,“不清楚,龍九,派人來檢查一下爲什麼會爆炸!”

“是!”

楚容珍連忙扶起他,將他帶離廚房,走到一邊休息。

突然其來的爆炸就如同暗夜裡的一道驚雷,所有人聽到動靜都嚇了一跳,好奇的朝着琉璃宮觀望。

不會錯,火藥的聲音。

琉璃宮那位惹上肆月商會了麼?

被警告了?

一時之間,因爲琉璃宮的爆炸而猜測紛紛,十分好奇。

楚容珍與非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心情反而十分凝重,這明顯是爆炸,來自何人,爲什麼在這裡,都不得而知。

好像威肋不大,與肆月商會販賣的火藥不一樣。

反而像是私炮坊所制,或者就是肆月商會舊制火藥……

可是,感覺也不對。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對非墨下手?

目標是她,還是非墨?

又是怎麼混入琉璃宮,在暗部的監視下把火藥帶進來的?好好的地方不放,爲什麼只放在廚房?

她與非墨很少去廚房,把火藥放廚房,到底想做什麼?

實在太過奇怪了。

非墨這裡爆炸引起了不少人的探視,暗夜之中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

楚容珍讓鳳魅帶人隱在暗處,將那些暗中來探視的人一一記錄下來。

或許其中,有兇手派過來的人查探是否成功也說不定。

當然,其中還有不是悄無聲息的來,比如楚皇。

楚皇在宮中尋歡作樂之時,聽到暗部傳去的消息,立馬扔下身邊的美人,衣衫不整的就跑了出來,神情十分擔憂。

來到琉璃宮,發現非墨沒有什麼大礙時,才鬆了一口氣。

發了一頓時脾氣,誓要將兇手擒出來碎屍萬段。

不過無人理他,非墨只是冷冷道謝之後,讓人將楚皇送回宮中……

姬落,凌涼,贏儀,公儀初……

聽到聲響的他們紛紛暗中來到了琉璃查看,確認無人傷亡之時,才又默不出聲的回去。

楚容珍扶着非墨坐在椅子上,一邊替他上藥,一邊思考着這件事情的起因。

藏在廚房也太過奇怪了,到底是爲什麼?

“墨?你有想法麼?”

一邊輕輕給非墨上藥,楚容珍包紮着傷口,神情是化不開的疑惑。

非墨微微抿脣,神情同樣不悅。

敢對他下手,而且時機恰巧到讓人意外,實在是讓人無解。

微微搖頭,他也完全沒有思緒。

就在這時,暗衛警戒,納蘭清與龍澤兩人從暗中走了出來,神情擔憂的看着非墨身上的血,雙眼中快速劃過紅光。

這一時間,她是生氣的。

親生兒子被人暗殺,怎麼可能不生氣?

納蘭清的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殺意,紅脣緊抿,神情陰寒。

“怎麼回事?我聽說這裡發生了火藥爆炸,來看看是什麼型號,好替你排除相關的人……”

非墨點了點,“多謝!”

納蘭清深深的皺着眉,不喜他對自己的客氣,可是又十分無奈。

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過可以安心理得的接受對方的示好。

楚容珍見狀,與非墨一起來到了發生爆炸的廚房。

此時的廚房一片廢墟。

納蘭清見狀,直接走了進去,一點一點,尋找的格外細心。

無論是哪種火藥,他都可以利用殘骸來分辯型號與威力。

她找了很久,久到以爲很棘手之時,納蘭清才陰沉着臉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珍兒,確定是爆炸?我沒有找到任何火藥殘留痕跡……”

納蘭清說完,所有人都驚了。

楚容珍眨了眨眼,不解,偏頭。

“確定,爆炸就在眼前,而且我還被波及被炸飛了好幾米遠……”

納蘭清皺起眉,深深的思考。

那這樣就奇了怪了,一點火藥殘留的痕跡都沒有,根本不是火藥爆炸。

可是珍兒確定是爆炸,而且現場留下的廢墟也確實是強烈爆炸之後留下的證據。

那麼爲什麼?

納蘭清摸着下巴,神情不解。

“我可以確認這裡面沒有火藥殘留,只要用過火藥,一定會留下殘留的味道與痕跡,無一例外。可是,我找不到任何的痕跡,按道理來說裡面沒有火藥。可是又發生了爆炸……”

突然,納蘭清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古怪。

擡頭,看向楚容珍與非墨,古怪問道:“先確認一下,在爆炸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

楚容珍微愣,想了想,看了眼非墨,如實回答。

“非墨在煮夜宵,而我在外面偷看!”

說起偷看,她的臉可疑的紅了,她纔不會說是好奇又感動非墨會洗手做羹湯,所以纔會偷看。

非墨寵溺的看着她,特別是看着她微紅的耳際時,微微勾脣。

納蘭清十分意料的將非墨上下打量着,猛得吹了一個口哨。

“喲,居家好男人,珍兒,要抓緊點,這種好男人可不多了。”

“嗯!”楚容珍沒有理她的打趣,反而十分認真的點頭。

對,她會抓緊,抓得緊緊的。

一邊,龍澤格外的吃味的走了過來,臭着臉,摟着納蘭清的腰,似乎是在抗議她讚美了別的男人。

連兒子也不行。

“哼,爲夫也會煮飯,也不看看是誰把你胃口養這麼刁的!”濃濃的醋味,引得楚容珍一陣竊笑。

清姐姐原來早就把一個好男人緊抓在手中了。

“還要不要臉了?不害臊!”

納蘭清白了他一眼。

“珍兒,說正經的,你把當時的畫面給我說說……”

不明白納蘭清爲什麼要聽當時的狀況,楚容珍還是格外的認真的一一複述着,神情認真。

過了很久,納蘭清才格外古怪的看着非墨與她。

“行了,我明白了,這次不是刺殺與不是報復,珍兒,以後別讓你男人進廚房了……”

楚容珍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讓非墨進廚房?

爲什麼?

納蘭清深深嘆了一口氣,同情的看向她,慢慢道:“我肆月商會在三十年前有進行過一場滅族戰爭,珍兒你聽過沒有?一夜之間全城陷入火海。”

想到這個傳說,楚容珍點了點頭。

“嗯,聽過,那是一方諸候惹上了肆月商會,想要覆滅肆月商會而進行了一系列行動,後來被你一夜之間全滅了,聽說是大量火藥堆積而直接炸飛……”

納蘭清搖頭,“不,那場戰爭,我一枚火藥都沒有用過。”

楚容珍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不可能,因爲那場戰爭,整個城都被炸燬,如同沒有用火藥,怎麼可能會發生爆炸?

看透了楚容珍的震驚,納蘭清聳聳肩,好笑的彈了她的頭。

“不一定只有火藥纔會發生爆炸,說到底,火藥不還是一系列的東西合成的?那場戰爭,我沒有用過任何火藥,而是用了高達上萬斤,幾萬斤的麪粉,豆粉……”

不信,完全不信。

麪粉,豆粉,怎麼可能屠族?

難不成下毒?

“當時我肆月商會因爲叛徒而被發現了蹤跡,想要運送火藥放城是不可能,所以我派人僞裝成商人對城裡運送着麪粉,豆粉,炭粉等等,這些東西與戰爭無關,所以運輸進去輕而易舉。”

納蘭清一邊說着,一邊帶領着非墨與楚容珍來到一個角落,伸手,兩個暗衛走了出來。

一個暗衛拿着一個透明的琉璃櫃,裡面放着不放的麪粉,豆粉,還有各種種樣分不清的粉塵。

別一個暗衛利用小洞向裡面打入氣流,粉末立馬漂浮在琉璃櫃中……

納蘭清指着兩個暗衛忙活的身影,淡淡道:“麪粉等這種極細的粉塵,不僅僅是食物,也是殺傷力不錯的武器。在密閉或者是高溫的空間裡,這些粉末飄浮在空中時,只要投入一點點的火星……”

納蘭清頓住了,而暗衛也拿出火摺子從小洞裡面扔了進去……

一聲響起,琉璃櫃全數破裂,碎片震飛,朝着四方八方襲來。

非墨與龍澤,瞬間抱着心愛的女人躲入假山,躲過了震飛的碎片……

強大的氣勁下,這些碎片可是殺人利器。

楚容珍震驚的看着這一幕,張大了嘴,完全被驚住了。

從沒有想到,小小的食物可以變成這麼強大的武器……

突然,想到非墨煮飯時廚房裡那漫天的麪粉粉塵,整個人變得格外古怪起來。

“珍兒,這下明白了?以後,不要讓他再進廚房!”

納蘭清玩味的聲音傳來,楚容珍的臉立馬就紅了。

原來,這一切只是意外。

根本不是什麼刺殺,而是非墨在煮飯時發生的意外,意外爆炸纔會炸燬廚房。

煮個飯而己……

古怪的看着面無表情的非墨,楚容珍感到深深的無力。

煮個飯就炸燬一個廚房……

算了,還是不要過多奢望了。

非墨同樣也反應了過來,皺起眉,十分認真的看着她:“沒事,下次煮飯時,我把麪粉放遠點!”

好,這次鬧了個烏龍。

楚容珍欲哭無淚,難怪就不說下次注意麼?

把麪粉放點遠,那豆粉那些呢?

是不是代表不確定還有沒有下次?

想到這裡,楚容珍覺得她的胃好像開始痛了。

煮個東西都能炸了廚房,那煮出來的東西,能吃麼?

非墨不知道她的心裡活動,反而雙手抱緊了她,神情明顯不悅。

一個小小的廚房,他還不信征服不了它。

不就做個東西麼?

這次事件之後,非墨當真跟廚房槓上,一天三餐都主動要給楚容珍去做。

偏偏做出來的東西,全是未知的黑暗物質。

可是涼拌冷盤一類的又很正常,味道不錯。

偏偏需要加熱的東西,只要做出來,全部變成未知的黑暗物質。

楚容珍那個胃疼啊,糾結的看着面前非墨端出來的菜,拿着筷子不知道如何下手。

“墨,今天做的是什麼?”

“西紅柿炒雞蛋!”

楚容珍欲哭無淚,這算不算進步?

從一開始圓滾滾的球變成會切片會打蛋了,可是這炒出來的,怎麼又是未知的黑暗物質?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楚容珍放下筷子。

“墨,這不叫西紅柿炒雞蛋,叫可憐的西紅柿炒雞蛋……”

迎着非墨那明顯討賞的目光,楚容珍再次嘆了一口氣。

算了,吃不死人。

顫抖的雙手,用赴死的精神,勉強吃下了非墨炒的菜。

“如何?”

“嗯,味道馬馬虎虎,有進步!”慘白又僵硬的臉,楚容珍一字一句,咬得極重。

“那多吃點!”

“不了,我吃了點舒兒的肉乾,胃口不多!”

現在她深深的懷疑,以前非墨給她煮過一碗正常的粥,那玩意,怎麼來的?

太想念了。

起身,正打算要離去之時,非墨含笑的話淡淡傳來:“珍兒,明天想吃什麼?爲夫給你煮!”

灰溜溜離去的楚容珍步伐一頓,差點一個趔趄。

還來?

僵硬回頭,“不用了,吃你煮的飯也吃膩歪了,明天就恢復正常讓廚子去煮。”

藉口有事,楚容珍像逃命般離開。

非墨不解,愣愣看着她的背影,還認真的研究着新菜,想要明天繼續……

一邊,一行一手捂着臉,當然什麼也沒看到。

莫名的同情夫人。

他這主子出任務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是簡單的弄弄,吃一點,大部分都是他們這些暗衛來處理。

爲啥?

因爲主子煮的東西根本不能吃,多吃幾餐絕對會生病。

那一團團焦黑的東西,真好奇是怎麼纔會煮出這種模樣。

莫名的爲夫人感到默哀。

“主子,前兩天不是說龍帝的廚藝很好麼?要不要向他去請教一下?”

非墨一愣,冷冷回頭。

“很難吃?”

一行大力點頭,差點淚流滿面。

終於意識到了麼?

不是很難吃,是吃了要人命啊……

題外話

傳說中炸廚房的,絕對是跟墨一樣不經意做成了粉塵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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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母后,兒臣在這裡等您

第二天,楚容珍吃到正常的飯菜時,感動的淚流滿面。

孃的,那種日子,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從那之後,非墨的身影就開始忙了起來,常常離開琉璃宮不見身影,偶爾晚上纔會回來,回來之後又一頭扎進廚房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問過一行,而一行只是一臉神秘的說着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自從在一行那裡意識到他煮的東西很難吃之後,就真的去了龍澤那裡。

龍澤會煮菜,聽說煮得很好。

雖不想與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相處,可是爲了討好珍兒他必須去。

一句話怎麼說的?

留住一個人就要留住她的胃?

珍兒好像廚藝也不怎麼好,如果他的廚藝好了起來,珍兒會不會就離不開他?

越想越有試一試的價值,當夜想通之後,非墨就直接去了龍澤所在的肆月酒樓。

正在忙着與納蘭清親熱的他突然感到一抹熟悉的氣息,動作一頓,第一次沒有因爲被打擾而心生不悅,反而格外愉悅的勾脣,離開納蘭清的身邊,走到桌子邊備好茶。

“喝茶!”

非墨從暗中走了出來,視線投在整理衣服的納蘭清的身上,隨即死死盯着龍澤。

一個大男人,廚藝真的很好?

迎着非墨那濃濃的懷疑眼神,龍澤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好不容易主動過來一次,就只是狠狠瞪着他?

“非墨,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幫忙麼?還是說珍兒怎麼?”

納蘭清看着非墨,立馬笑開了顏。

最起碼從之前相比,他們的關係融洽了很多。

不願意承認是他們孩子這個身份,也不願意接受華國皇子的身份,但現在不排斥與他們相處交談。

非墨衝着納蘭清點點頭,神情冷淡,沒有回答納蘭清的問題。

主動坐了下來,喝着手中的茶,不發一語,神情冷淡卻又多了幾分欲言又止。

龍澤與納蘭清對視一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默默陪着他喝着茶,一壺接着一壺,直到午時非墨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喝着茶。

而納蘭清與龍澤早已被他的動作給弄懵了,不明白他來是做什麼。

一句話都不說,又不好貿然詢問……

想問,又怕被他冷冷拒絕。

只能就這麼陪着……

“非墨,要留在這裡吃個午飯麼?”終於,納蘭清開口了,小心翼翼又不帶希望,畢竟非墨從來不會願意與他們長時間相處。

這次雖然不說話,也是相處得最久的一次。

就在納蘭清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非墨冷冷點頭:“是龍帝煮的麼?”

突然詢問,龍澤猛得擡起頭,與納蘭清再次對視一眼,眼中劃過狐疑與興奮。

納蘭清立馬點頭:“當然,龍澤煮的菜很好吃,你一定要試試!”看着還坐着的龍澤,立馬一腳踢了過去,“還愣着幹嘛?煮飯去!”

龍澤愣愣的回過神來,立馬站起來,點頭:“好,你們等一會,馬上就好!”

對於納蘭清他是百依百順,對於非墨這個兒子他想要補償,雖然他不需要這些補償。

第一次對他有了要求,怎麼可能不答應?

立馬就朝着廚房而去,而非墨同樣立馬站了起來,跟着龍澤的身後……

龍澤疑惑不解,但又心生愉悅,看着跟在身後的非墨就好像是帶着孩子的狼般,這種莫名的有些滿足。

龍澤走到廚房,熟練的挑着菜,清洗着,切着,調味……

一一挑選着香料……

“這些,是什麼?”

正在忙着的龍澤手一顫,被非墨的聲音嚇了一跳,雖然知道他在背後,可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聲。

回頭,對上非墨那雙認真的雙眼,下意識回答:“這些是茴香,這些是孜然,這些是香葉……”

非墨點頭,一一暗自記下。

龍澤多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忙碌着,拿起一邊的大骨剔乾淨上面的肉,放在水中燙過之後又清洗着,非墨見狀,不解再次問道:“爲什麼要煮過再把肉剔掉?”

“清兒不喜肉腥味,而且她又愛喝骨頭燙,這種方法可以將多餘的肉弄乾淨,不會留下腥味……”

“珍兒也喜歡骨頭湯,明明沒肉又愛啃,爲什麼又要把火調小?”

“大火煮開之後要小火慢熬,這樣骨頭湯纔會濃稠好喝!”

“這些香料,哪裡買得到?”

“一般市場裡就有。”

“要放多少?”

“一點點就行,除腥味。”

“……”

龍澤在煮東西的時候,身後就跟着一個尾巴,見他動一下就問一下,最後發展成了龍澤邊做時會邊講解,而非墨則是慢慢記下……

龍澤現在是明白了,敢情他過來不是爲了吃一頓飯,顯然是來學廚藝的。

這是一個親近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拒絕。

甚至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滿足。

而一邊,納蘭清看着兩父子相處得格外親密的時候,有些吃味起來。

袖子一卷,掄拳:“龍澤,有沒有老孃可以幫忙的……”

“別,站住,不準動!”

納蘭清的話沒有說完,龍澤立馬大吼,如臨大敵般直接命令。

納蘭清臉一僵,委屈的抿着脣。

龍澤本該會心軟的,可是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心軟,反而十分認真的看着她,威嚇着。

似乎她要是敢進來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龍澤……”

“不準進來,打下手也不行,我不想這裡的廚房也化爲廢墟!”

龍澤毫不留情的命令着,看着非墨,不好意思笑了笑:“她的廚藝不錯,可是她經手過的東西全部用不了第二次,廚具到她手上全部會成一次性……”

這算是一個解釋,非墨聽後,也微微勾脣。

一直聽珍兒說她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原來,還是有不擅長的,簡直跟舒兒一樣。

舒兒性格急,做飯的時候不能動用廚具,她那一般蠻力,廚具在她手都成了一次性。

“哼,龍澤,你個王八蛋,竟敢掀老孃的底!”

臉微微紅了,眼神微閃的離開了廚房。

怎麼的,也不讓兒子看笑話不是?

龍澤無奈的搖搖頭,接着認真教導着非墨,甚至讓他打着下手……

一個轉身,再次回來之時,看着那一鍋未知的暗黑物質,眉頭皺得死死的,神情也格外的狐疑。

就只是盯着而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那一鍋黑漆漆的菜,龍澤對上非墨那無辜的雙眼,沉聲問:“你做了什麼?”

“一直煮很麻煩,我的內力屬陽,就用內力加溫了……”

龍澤聽完,恨不得掀鍋怒吼。

有聽過煮菜用內力的?哪怕內力屬陽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僵硬着臉,龍澤臉上好像不算太過吃驚,反而淡然的點頭:“嗯,下次不要用內力,內力煮出來的東西不能吃!”

“哼!”非墨冷哼扭頭。

龍澤重新準備了配料,看着差不多要煮好的了骨頭湯,下了些調料進去之後,試吃了下點。

“噗……好鹹……”

非墨雙眸微動,淡淡道:“我忘了跟你說了,剛剛嘗過一點,沒什麼味道就加了一點鹽……”

再次,對上非墨那又無辜的雙眼,龍澤臉上肌肉微動。

“非墨,煮湯呢,是在可以喝的時候再加鹽!”

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要離譜。

大兒子是完全不會煮菜,絕不下廚房,妻子是個破壞狂,而這個小兒子,廚藝爛到了一定地步……

明白不能放任非墨獨自一人在廚房,龍澤便時時盯着他,又要處理手中的東西,這一頓飯做得比平時要累人百倍。

把所有的菜放到了桌子上,放到納蘭清的面前,龍澤就像是脫力般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神情疲憊。

納蘭清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扭頭,對上非墨的視線。

“怎麼樣?學到什麼了?龍澤別的不行,這一身廚藝可不是吹的,絕對會幫你緊抓住珍兒的心。”

非墨點頭,淡淡勾脣。

嗯,學到了一些,找個時間試試。

納蘭清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直接噴了出來。

“噗……龍澤,你打死賣鹽的了?好鹹……”

龍澤深深的懷疑,試探性的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皺頭緊皺,下意識看向非墨,“你又做了什麼?”

非墨涼涼看了他一眼,“你說的,喝之前放鹽,剛剛就給你們放了一些!”

晃着手中的鹽罐,不知是故意的還真的是無意。

龍澤整張臉都沉了下來,肌肉直接抽搐。

是的,他說過,在喝之前再加鹽。

可是不代表着鹽下在端上桌的湯中吧?而且明明看到他盡一切努力搶救回來被毀了一次的湯,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不差鹽?

故意的吧?

絕對是故意的!

滿意的看着龍澤與納蘭清那一臉扭曲的表情,脣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手中的湯成了爲唯一一碗可以下口,滿意又愉悅的勾脣。

嗯,味道確實不錯。

回去之後,可以給珍兒也試着煮一煮,珍兒應該會喜歡吧?

龍澤與納蘭清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這一次之後,非墨就天天報道,跟着龍澤學習廚藝,僅僅幾天,當楚容珍再次吃到他親手做的飯菜時,頓時驚爲天人。

完全不敢置信。

幾天前還炸燬一個廚房的他,怎麼一段時間不見,手藝就進步了這麼多?

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以後,能不能就跟着他蹭飯?

“好吃麼?”非墨小心翼翼看着她,有些期待。

楚容珍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一碗麪,好像是長壽麪吧?

不過,味道當真不錯。

“嗯,湯很好喝,大骨湯!”

非墨這才頓時笑開了,挑起其中最長的一根面,遞到她的脣邊:“試試,第一次做麪條,把這根全吃了,不準斷!”

楚容珍微微一笑,沒有什麼懷疑。

聽話的將面吸在口中,味道確實比想象中的要來得好得多。

直到她將一碗主動吃乾淨之後,非墨才愉悅的收起碗盤,含笑走了出去。

走到門邊時,看着一臉滿足的楚容珍,暗自笑着。

生辰快樂,珍兒!

楚容珍滿足的摸着肚子,神情滿足,原來來自心愛之人的東西吃起來是這麼美味。

非墨是特地去學了吧?

有這種夫君,她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吃完東西之後,楚容珍與非墨都處理着各自的事情,而楚容珍,去了楚辰寧的宮殿。

楚辰寧被誣陷給希王下毒一事已落幕,姬落將主審權從太子那裡奪了過來,相比太子,楚皇更加相信姬落。

再加上榮親王入京,太子又將死而復生,所以楚皇在姬落請求主審權之時,完全不加思索的將主審權交到了姬落的手上。

楚辰寧的嫌疑洗清,恢復了所有官職,也解除了禁足。

同樣,因爲榮親王不知與楚皇交談了什麼,太子的禁足令也解除了。

希王那邊中毒事件,太子推出了一個棄子,這件事情就這麼落幕了。

楚辰寧的宮殿

楚容珍潛入之後發現,楚辰寧的宮殿中似乎透露出淡淡的異樣。

明明是大白天,楚辰寧的宮殿卻格外的清冷。

而楚辰寧本人卻不在宮殿。

楚容珍派人四下尋找之後,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只見他頭上蒙着白布條,蹲在地上燒着什麼東西,神情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陰寒。

垂微的雙眸中,痛苦又悲傷。

楚容珍慢慢走近,聽到楚辰寧低聲輕泣,“母后,生辰快樂!”

身體一僵,楚容珍才慢慢回想起來,原來,今天是她的生辰。

顏如玉的生辰。

她都忘了,每年的這個時候,燁兒是唯一一個記得她生辰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會替她慶祝的人。

每年的這個時候,算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燁兒他不敢多忙,都會來靜靜陪她一天。

想到這裡,楚容珍也微微紅了眼,此時她是多麼的想把燁兒抱在懷裡相認,可是她不行。

一旦相認,燁兒就會被牽扯進來。

這場奪嫡之爭,髒了她一人的手中就能得到皇位的話,無需也髒了燁兒的手。

聽到身後的動靜,楚辰寧下意識回對,對上一雙溺愛又激動的雙眼時,身體下意識輕顫。

扭頭,伸手抹乾臉上的淚水。

“殿下這是在祭奠親人麼?”楚容珍開腔,聲音有些嘶啞,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常。

擦乾淚水,楚辰寧微微點頭。

“嗯,我的母……母親!”

楚容珍慢慢走了過去,靜靜的坐在一邊,既激動又痛苦的看着他,最終什麼也話也沒有說。

這是一個簡單的儀式,楚辰寧蹲坐在地上燒着紙錢,面無表情。

眼神,下意識掃到楚容珍的身上,既疑惑又不解。

隱隱的,還有着不名的異色。

“我的母親是十分強大的女人,她懂得很東西,有時我常常在想,如同她的心夠硬,夠冷,夠有野心的話,說不定會成爲一國至尊也說不定……”

突然,楚辰寧開口了,雙眼看着跳動的火焰,神情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幽暗。

“因爲我的存在,哪怕不被自己的夫君喜歡,她也一直努力的活着,教導着我,明明憎恨着我的父皇,可她卻依舊疼愛我入骨,有時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活得比較有自我?因爲我,母親她好像什麼都捨棄了,明明想要雲遊四方,明明想要平凡終老……”

邊說,楚辰寧的淚也一顆顆落了下來,而楚容珍則是含淚看着他,痛苦的皺着眉。

她一直不知道,燁兒他一直痛苦着。

痛苦自已的存在。

“我不得父皇寵愛,而母親也不得父皇的寵愛,有時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母親是不是會離開皇宮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如果我從未出生過,母親是不是不用死了。”

楚辰寧的抽泣聲越來越大,一直埋在內心深處的自責與痛苦,第一次清楚的發泄了出來。

他恨,恨自己。

爲什麼他是宗旭的兒子,爲什麼要擋了母后的路,爲什麼母后卻不憎恨着他……

楚容珍含淚,嘴角卻是高揚着。

真好,她的燁兒長大了,也懂得了痛苦與掙扎。

成長這個過程是他拿命來縮短的,說到底,他擁有十六七歲的身體,可依舊卻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十三歲,能成長到如此地步,她很滿意。

伸手,抹乾臉上的淚水,楚容珍微笑又放心的點頭。

“你母親不恨你,因爲你是她的骨血,你的成長都是你母親一一教導,而你的父皇沒有插手半分。所以你的身分沒有你父皇半分影子,自然,你的母親也不會憎恨你!”

楚辰寧身體一震,擡頭,試探性看着她。

“真的麼?母親真的不會恨我麼?”看着她輕問,就好像真的在問她一樣。

“放心,她恨的,不是你!”

楚辰寧整個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雙腿直接跪在地上,朝着楚容珍的方向跪了過去……

燃燒掉手中的金紙,楚辰寧站了起來。

“找我有事?”

“嗯,不急,我去你書房等你,你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他現在的神緒不好,所以楚容珍給了他整理情緒的時間,起身,主動的朝着楚辰寧的書房而去。

在楚辰寧的書房坐了一柱香的時候,楚辰寧走了進來。

手中拿着一個托盤,盤中放着一碗麪。

而那碗麪,直接放在了楚容珍的面前。

楚容珍的視線一直停在那碗麪上,視線怎麼都移不開,思緒完全被喚醒,那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

“吃一口,嚐嚐味道!”

楚辰寧笑着,笑的格外的溫柔,與平時一臉陰寒的他不同,此時他是發自內心的微笑着。

乾淨,純真,猶如一個孩子……

想要拒絕,明知是他的試探,楚容珍心中千百次掙扎,可最終無法拒絕他的這種表情。

前世,還是今生,燁兒那滿是希驥看着她的眼神……

伸手,接過楚辰寧遞過來的筷子,將那熟悉口味的麪條直接吃了下去,雙眼,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水霧蒙了她的雙眼,看不真切,也沒有看到楚辰寧欣喜若狂的表情。

“真難吃!”

聽着楚容珍發表的評價,楚辰寧身體一陣陣的顫抖,淚如雨下。

嗯,他煮的東西很難吃,母后每次吃之後都會說一句:真難吃!

果然,是母后麼?

顫抖的雙手想要觸碰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比他年紀還要小一歲的女人,真的是他的母后麼?

母后,您也回來了,是麼?

想要觸碰到楚容珍時,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能吃到殿下煮的面當真是榮幸,不過今天我有事想跟殿下商量一下,現在有空嗎?”

楚辰寧想要觸碰的雙手頓時僵住,聽着她那陌生又公式化的語氣,痛苦的皺眉。

母后……

不願意與他相認麼?

他一次次的試探,母后那麼聰明,一定會知道他的心思。

可是,爲什麼不願意與他相認?

還是說她根本不是母后?

不,不對,如果不是,她爲什麼是這種反應?

強忍着心中的悲痛,楚容珍雙眼快速劃過痛苦,再擡眸時,眼中一片清冷。

她早就決定了,不能髒了燁兒的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燁兒,對不起……

“榮親王入京,目前會針對謝府,趁着無暇理會你的時候,你想辦法暗中截斷太子的靠山,將他手中權利奪過來,希王那邊我已得確認,希王不會參與皇位之爭,至於楚王府的話,估計參與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你的敵人只有太子楚辰玉,明白麼?”

“是,我明白了!”

是,兒臣明白了。

爲什麼不與他相認,他真的明白了。

沒關係,只要還活着就好,認不認,無所謂。

沒有比活着更讓人激動了……

“如果有人接觸你,無論提出了什麼好處,都不要答應,現在心思詭譎的謀士越來越多,相信我,我一定會爲你奪下皇位!”

楚容珍有些不放心,最近聽到消息,似乎羅堯與榮親王不合,羅堯開始暗中接觸他了。

不管是誰,她絕不答應燁兒成爲他們的棋子,或者是棄子!

“嗯,我相信你,也只相信你!”楚辰寧溫軟點頭,乖巧,聽話,與前世燁兒在她跟前時一模一樣。

乖巧得讓人心痛。

交待了該交待的事情,楚容珍才告辭離開,迎着楚辰寧那祈求着不要走的目光,她的心軟成一灘水。

多想把他抱在懷裡安慰着,多想滿足他的願望。

可是不行!

狠了狠心,楚容珍咬脣,頭也不回的離去。

楚辰寧一手扶着門,癡癡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紅着眼,身體慢慢下滑……

母后,兒臣會等,等您親口承認的那天。

楚容珍離去之後,楚辰寧獨自一人坐在門口,表情時常變幻,古怪又愉悅。

“殿下好像心情不錯!”

“滾!”楚辰寧頭也不回,語氣格外的冷冽。

羅堯疑惑的看着他,眼中劃過不解,前兩天態度不算好,倒也不算壞,比今天這個樣子好太多了。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被討厭了?

“看來,殿下已經做出選擇了……”

楚辰寧回頭,雙眼毒辣眯了起來,靜靜盯着羅堯,冷唳輕笑:“當然,本殿還不需要太子的人幫忙,你的提議本殿不會接受,也不想接受!”

羅堯眼中劃過好奇,寧王好像對楚容珍格外的信任。

一個女人當謀士,本就是天方夜談,寧王爲何這般的信任她?

“在下的提議可以讓你儘快的奪得皇位,只要在陛下大壽當天動作,所有皇親瞬間身死,您就是唯一的存活者,毫無意外,您將是楚國新皇!”

楚辰寧嘲諷的看向他,以前,或許他會考慮這個條件。

可是現在,他下定決心試探之後,他終於知道這個一開始就找到他的女人就是他的母后時,所有人將不再值得信任。

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母后。

母后說能爲他奪上皇位,那他只需要靜靜等着就行。

因爲這是母后所期望的。

以前,在她的身上總是感覺到違和的熟悉感,世上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所以他才決定在今日試探。

今天,是母后的生辰。

如果她真的是母后,一定會流露出懷念與回憶的表情,如果她是母后,一定會對他這熟悉的動作感到震驚與懷疑。

最後他確定,也堅定,她就是母后。

所以他會乖乖的,乖乖的聽話。

不管是誰向他拋來誘人的條件,他都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本殿可不相信你們,也不會相信你,這場戰爭,主從早已分明,而本殿的謀士早已確認,不需要你來摻和!”

“殿下就這麼相信楚容珍?一個女人,值得相信?”

楚辰寧看白癡一樣看着羅堯,眼中,是深不可測的玩味。

“當然信,本殿信她!”

看不起母后?

母后的能力遠高於任何男人,母后是外曾袓父最自豪的弟子,母后長於外曾袓父膝下,帝策臣道連外曾袓父都時常可惜輕嘆。

嘆母后不是男人,嘆母后沒有野心,不然,大陸上絕對會出現一方霸主。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母后肯定知道他的存在,母后也一定會爲了他而充滿野心。

前世一身本事埋沒,今生,一定要讓母后受天下人景仰,要讓母后之名存於歷史之中……

現在,他終於明白,母后變化的原因。

王者,是高坐王位的存在,是冷眼看着棋子的屍體堆積如山的存在,是利用一切活到最後的存在……

他的母后,本是他的執念!

活到最後的執念……

羅堯沒有想到楚辰寧的態度會這麼的堅決,本以爲可以抽掉楚容珍的帥,讓她滿盤皆輸。

沒想到,根本沒有那麼容易。

算了,反正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會很簡單,果然,還是先靜觀比較好。

接連幾天,榮親王這邊如楚容珍猜的那樣,對於楚辰寧直接無視,因爲爲了抹殺他而花費大量的時間本就不划算,倒不如先搞定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謝府!

榮親王進宮,向楚皇請求賜婚,而對象,則是謝煙。

謝煙之前因爲稱病而藉故推脫了榮親王求娶,可是現在,榮親王卻在陛下表法唯謝煙不娶,哪怕她病重也要與她廝守一生。

榮親王至情至愛的形象就留下了,楚皇這邊又不好拒絕。

不想讓榮親王與謝府結盟,可又找不到拒絕的藉口,正在發愁之時,納蘭清摻和了進來。

以華國丞相的身份,求娶謝煙。

這下,楚皇就頓時輕鬆了,把謝煙嫁給華國總比嫁給榮親王要來得好,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就下令,求娶一事必須經過謝太師的允許。

謝太師把謝煙嫁誰,一切由他決定。

當楚容珍得知時,則是微微一笑,本來傳信給清姐姐讓她想辦法摻和謝煙婚事,沒想到她還真的摻和了進來。

因爲她摻了一腳,榮親王想要娶到謝煙就會困難重重,再加上,謝煙好像對太子又上了心……

這事,說簡單很簡單,說困難也很困難。

謝太傅是太子太傅,偏向楚辰玉很正常,可是謝太師又明確說過不參與奪嫡黨爭,任何人都別想到他拉扯進來……

所以,楚容珍纔會將納蘭清摻和進來,把謝煙嫁給華國也比成爲黨爭的犧牲品要強。

三日之後,謝太師親自發送邀請函。

邀請客人赴宴。

所有人都不明白謝太師此舉是何意,明明榮親王與華國丞相都求娶謝煙,爲何還要宴會賓客?

當楚容珍得知這消息時也很驚訝。

謝太師不想參和進來的話把謝煙嫁給華國就行,可是這宴請權貴又是鬧哪樣?

簡直就像是在給謝煙相親般……

直到非墨的人查到具體的消息,說是謝夫人請求的結果。

謝夫人跪求謝太師舉辦這個宴會,目的,就是爲謝煙尋找一個如意郎君。

哪怕低嫁,也不能嫁給榮親王。

可又捨不得她遠嫁華國,所以纔會生起給謝煙尋找一個夫君,哪怕低嫁也無所謂,只要是她所喜歡的,所滿意的。

楚容珍得知這消息時,沒有半點的意外。

做母親的,值得體諒。

宴會當天,楚容珍整理好了衣服,同樣,還是一襲紅衣。

好像,她喜歡上了這種顏色,是隱藏鮮血的最完美的顏色。

月白色與大紅色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着淡黃色花紋,淺粉色紗衣披風披在肩上,裙面上繡着大朵大朵的紫鴦花,煞是好看。

絲綢般三千青絲肆意的飄灑着,盡顯張狂。

眼眸漆黑,光華流轉間竟如春日一般嫵媚,待認真去瞧時,卻又覺得那上揚的眼角似乎含了一絲冰冷的諷意。

當楚容珍這種打扮出現在宴會場所時,所有人爲之驚豔。

讓見慣了仙子的衆人只覺眼前一亮。彷彿瞧見靈動的精魅自花叢中出現,一路分花拂柳而來。

其中很多人都見過楚容珍,很多知道她。

可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女人是這般的張狂。

一個妾室穿着大紅的長裙,可是,無人敢管,也無人去管。

管了,不過是自找無趣罷了。

楚王府,謝太師府,沉王……

她的身後有這麼多的勢力靠山,特別是楚容琴死後,成爲楚王府獨女的她勢必會成爲楚王府唯一的女兒。

估計她想要什麼楚王府都會滿足,就好像以前的楚容琴一樣。

又得沉王寵愛,雖說是妾,卻完全當成王妃的陣仗對待,任何敢嚼舌根的人都在府中被莫名其妙的拔了舌頭……

誰敢再說她的不是?

哪怕一襲紅衣,哪怕行事作風不像妾室,也無人說什麼。

至於愛找查的寧國公主,古睛等人,最近因爲自己的事情忙得顧不了這麼多,特別是古睛,又是黑卡,又是不能見光的病……

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她神情疲憊,肌膚慘白,生生嚇了衆人好大一跳。

明豔動人的焰後怎麼一段時間不見變成這副鬼模樣了?

“珍兒!”

遠遠的,謝煙一襲翠綠長裙如綠色精靈,墨發半挽,端莊又不失俏皮,一支白玉釵簡單雙大方,給的感覺完美的符合書香世家的婉約又端莊。

她的出現,不少人都不自覺把視線投射在她的身上,順着她的身影,視線立馬被楚容珍一襲紅衣給削奪了所有視線。

紅衣本就是格外惹人注意的顏色,又是格外難駕馭的顏色,很多人不穿紅衣就是怕被紅色壓下了風彩。

第一次看到,有人彷彿天生就適合紅衣般。

魔魅入相,風華入骨。

“煙姐姐!”楚容珍微微點頭,對於謝煙多了一份疏離。

謝煙像是沒有發現般,伸手,拉着她就朝着後院走去,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

可是,避開所有人潮,她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來。

微微嘆息的看着明顯疏離不少的楚容珍,神情凝重。

自從楚容琴死後,所有人的態度變了,楚王府,言棋,連現在珍兒給了的感覺也變了不少。

楚容珍四處看了看,神情冷淡,視線投在謝煙的身上,想了一下,道:“今天的宴會是小姨提議的麼?”

“嗯,母親不希望我嫁給榮親王,也不希望我遠嫁,所以打算在今天的宴會中尋找一位適合的人選,不管就是高嫁還是低嫁,只要不涉入黨爭就行……”

想到這事,謝煙神情惆悵。

她想嫁的……

猶豫的看着楚容珍一眼,雙脣微微挪動,謝煙想了想,最終試探性問道:“珍兒,你說太子殿下當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楚容珍下意識回頭,對上謝煙眼底深處的情意,微微抿脣。

“太子本就是有野心之人!”

“可是他身爲太子,不爭不行,否則太子之位就會被別人奪走……”謝煙替楚辰玉開脫,眼中的情意也慢慢變濃。

楚容珍雙眼微眯,眼中的冷意越來越陰寒。

“誰奪?希王?那是寧王?煙姐姐,該不會你愛上楚辰玉了吧?”楚容珍一針見血,成功的看着謝煙那臉色僵硬的模樣,眼中的冷意更盛了起來。

隨即,淡淡勾起嘲弄的弧度。

與她無關,楚容琴都不曾提醒過她謝煙,還輪不到她這個不熟悉的人來指責。

況且……

謝煙嚥了咽口水,僵硬的笑了笑。

“不是,我就是說說而己,太子殿下身爲太子或許是身不由己,外傳他心狠手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夠了,煙姐姐,我不想說這件事情,你愛上楚辰玉是你的事情,相信謝太師也不阻止,看在我們以前的關係告誡你一句,楚辰玉不是良人!”

楚容珍皺眉,自從從希王的宮殿出來之後看到了贏儀與黑衣女人之後,她的心情一直不好。

有一種被深深欺騙的感覺。

但是,這也是一次機會,她不需要多餘的親情。

楚王府,凌公候,謝太師府,言公候……

說到底,一切都是楚容珍的血緣關係網,對她顏如玉來說,無關緊要!

謝煙被她的語氣傷到,有些傷心的看着楚容珍那冰冷的臉,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可是我真的愛上了他了,而且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所看的是十分溫和的他,根本不是你們說的那般心狠手辣之輩……”

楚容珍不耐煩的伸手,直接打斷:“那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我不會跟小姨說成全你們。況且你相信你的眼睛?”

楚容珍嘲諷一笑,冷冷的看着她:“謝煙,你的眼睛告訴你,我楚容珍是什麼樣的性格?楚容琴又是什麼樣的性格?”

“……”謝煙雙脣扭動,無法回答。

楚容珍脣角勾起冰冷的笑,早已決定將要捨棄楚容珍之名,那也連帶的關係也一併捨棄吧?

況且,她謝煙不會聽她的話,如果這樣能讓她清醒一點,也算是她最後的回報。

對她曾經溫柔對待的回報。

“人的雙眼會騙人,你謝煙看到的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對比現在的我,你認爲哪個是真的我?楚辰玉也是同樣的道理,溫潤無害只是我們表面的僞裝,說到底,我跟楚辰玉是同一種人。”平靜無波的雙眼如同古井深幽,看着她的雙眼就如同看到陰寒地獄的森森白骨。

豔紅的紅脣輕啓,“同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被楚容珍那魔魅又帶着致命陰寒的目光逼得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搖頭,雙眼中的水霧越來越深……

“不……”

一步一步,如同踏着地獄的紅蓮業火歸來,如同被驚醒的地獄魔神,此時的楚容珍給人的感覺沒有一絲的人氣,有的,只是無盡的殺意。

柔軟冰涼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漆黑如墨的雙眼深處是靈魂燃燒的墨色火焰,那是靈魂真正的顏色。

謝煙張大嘴,眼中帶着恐懼。

好可怕,珍兒她,好可怕。

身體不停的顫抖着,謝煙張大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連求饒都不行。

本以爲就會這麼死去的時候,楚容珍扔開了她,後退一步,冰寒勾脣:“煙姐姐,你不過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幸福女人,你的雙眼早已被矇蔽,現在的,根本分不清對與錯,善與惡。”

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離去之時,道:“最後奉勸你一句,不想滿門被你牽連,就睜大自己的雙眼,現在奪嫡戰爭已起,別讓謝家滿門爲你的任性陪葬。”

大步離去,紅衣如火,就這麼深深印在了謝煙的眼底。

背對着謝煙,所以謝煙沒有看到楚容珍那苦笑又自嘲的表情。

是多麼的落寞,是多麼的壓抑。

爲愛迷了眼的女人,就如年少的她,這種狀態的女人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只會一頭的衝到底,連累的,就是滿門。

與前世的她多麼的相似?

想要將她拉回頭,就必須震懾她!

相信之後,她而對楚辰玉那溫潤柔和的表情時就會想起今天這一幕。

面對楚辰玉就會不自覺想到她楚容珍……

想到,就會懼怕……

謝煙驚魂未定的獨自一人離開,而楚容珍,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題外話

啦啦啦啦啦,月光第三次萌萌噠路過,不準抓走,月光只是來催票票的,沒有用的票票要記得用哈

溺寵之隱婚蜜愛貧僧叫高冷

揹負家族仇恨,落魄千金的她甘願墮落成上流社會交際花,被萬人罵做狐狸精!只爲能尋得當年真相爲自己家族父母報仇!

可她卻沒有想到,那個南清市最傳奇,被稱爲冷麪魔王的男人會找到她

“跟我結婚,卡隨便刷,渣隨便虐,仇我給你報!”

然後,她就把自己給稀裡糊塗的賣給了這個權勢滔天的男人

但是

不是說這男人不近女色對女人完全沒興趣的嗎?爲什麼婚後一言不合就對她各種,一撲二壓三推倒,強吻強睡強生寶?!

某女怒“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冷麪魔王!”

某男一把將某女攬入懷中“乖,把你餵飽了,就沒有精力去給我在外面萬朵桃花開了…”

54寧國公主之死

謝府的後院很大,到處都是湖水山色,給人如江南水鄉般婉約氣息。

四處走動的侍女小廝訓練有人都會停下手中的動作,一一行禮,致意。

這是她第二次來謝府,與第一次不一樣,這次她獨自一人逛着。

謝府給人的感覺確實不錯,讓人有一種放鬆的感覺。

獨自一人走動着的她,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那裡,放眼處都是漫無無際的樹林,翠綠又富有生機。

楚容珍回過神來時,發現,她已身在了樹林中……

更爲重要的事,她迷路了……

不僅如此,她身邊的舒兒與蓮,鳳魅……全部都不見了……

只有她一人身處樹林,無論她怎麼尋找,都找不到蓮與舒兒的身影……

哪怕反應再遲頓,她也明白其中有異。

蓮與鳳魅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他們可是暗衛,沒有她的命令,怎麼可能會獨自離開?

如果被人引離,也會事先給她一個信號或者打聲招呼。

悄無聲息間離開,沒有一點聲響。

怎麼想都奇怪。

尋不到出路,楚容珍想了一下,便朝着裡面走去……

綠林之中,一座小橋流水,簡單的竹製小屋,屋邊,是一塊不大不小的菜園,菜己成熟……

另一邊,一個圍籬中,養着雞,羊……

湖中,放養着鴨……

而湖邊,一個老頭靜靜坐着,手拿一根竹竿垂釣……

楚容珍遠遠看着,沒有接近。

謝太府府上有這種地方當真是意外,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農家生活。

平凡簡單,對她而言只是奢望。

“老夫這草廬第一次來客人,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友請一定要來小坐一會。”

就在楚容珍發呆的時候,對面,老人擡起頭,衝着她慈祥的笑了笑。

甚至,還調皮的眨了眨眼。

楚容珍回過神來,抿脣,想了一下,朝着老頭方向走了過去。

老頭一襲粗布麻衣,白髮微亂,與鄉下老漢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又處於謝府之中,未免就太過奇怪了。

楚容珍站到老頭身邊,看着他的側臉,“這湖裡的魚,好吃麼?”

老頭微微一笑,目不轉睛的看着湖面的浮標。

“不清楚,有人釣魚是溫飽,有人釣魚是樂趣,小娃娃,你喜歡釣魚麼?”

楚容珍微微勾脣,搖頭:“我沒釣過,不過有興趣試試!”

老頭從一邊拿起一根釣杆,遞到她的手邊,擡起雙眸,雙眼渾濁,給人的感覺平凡,很普通的垂暮老人。

伸手,接過老頭遞過的釣杆,下意識找了四周,沒有發現鉺。

“哈哈,老頭只會給你杆,想要鉺就自己去找,如果不去尋找就不會知道,身邊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成爲獵物的鉺……”

楚容珍微愣,總感覺面前這個老頭有些高深莫測。

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起一邊的枯木隨地挖着泥土,有些陌生的動作,有吃吃力,最終還是被她找出一條蚯蚓,完全不介意的拿在手裡,直接扯斷魚釣,將蚯蚓綁在了線上……

老頭挑眉:“沒了鉤,你釣不起來魚……”

楚容珍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蹲在湖邊洗手,一邊洗一邊回頭。

“我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魚!”

老頭微愣,隨時摸着鬍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有趣,小娃娃,行事獨特又大膽,不知道湖中有沒有蝦蟹一類就敢直接拔掉鉤子,有背水一戰的勇氣,不錯不錯。”

老頭的眼中滿滿全是讚賞,看着楚容珍的側臉,眼中滿是感嘆。

本以爲參與奪嫡的女人是個笑話,如此看來,她,或許會成功。

思維獨特,有背水一戰的勇氣,而且行動力也不錯,僅僅一瞬間就找到鉺,哪怕是庶女,該不會想要與這種無骨軟物爲伍吧?

只有鄉間百姓才知,蚯蚓可做鉺!

沒有普通女人該有的嬌氣,也沒有普通女人該有的膽小與猶豫不決……

“多謝!”楚容珍微微一笑,接着道:“謝太師也好興致,能在這喧鬧的奪嫡之爭中找到一片淨土,當真令人嫉妒,嫉妒到想把您也拉進這泥潭之中……”

慢慢放下手中魚竿,謝太師神情微訝,隨即,又瞭然微笑。

“老夫已經被拖進來了,這深不見底的泥潭,有人想讓老夫成爲泥潭的一塊墊腳石,小娃娃,奉勸你一句,想要讓寧王登位的話,就必須滅絕一切感情,否則,你的勝算,太難!”

謝太師沉下了臉,身上,是散發着的虛無威壓,明明感覺十分虛無,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格外的致命。

彷彿是歲月的沉澱。

楚容珍愣住了,沒有想到謝太師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這種話,有一種猜不透的疑惑感。

飛快的想了一下,試探問道:“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聽說,楚老王爺跟謝太師是多年好友……

謝太師一拍大腿,十分誇張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小娃娃,老夫真佩服你,你知道麼?楚逸天那王八糕子前幾天哭着找到老夫,說什麼長孫女死了,二孫女又上門威脅他不準支持希王,否則就翻臉不認他這個爺爺……哈哈哈哈……乾的好……那王八糕子還不停的跟我炫耀你是多麼的厲害,弄得只有他纔有孫女似的……”

看着邊笑邊說的謝太師,楚容珍微微偏頭。

謝太師給人的感覺,是這樣?

跟她爺爺顏恆子的感覺差太多……

清姐姐說,顏家是龍真國的皇族血脈,爲什麼還是會滅亡一事卻不清楚,一定會幫她查明白……

因爲爺爺是龍真國皇族血脈的原因?

可是,聽說龍真國的皇族本性格外殘暴,爺爺,父兄,弟弟……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爺爺十分嚴肅,不僅嚴肅,連平時都不準讓人喚他爺爺,只能喚袓父。

行事刻板,思維卻又格外有着差異性…

開僻的儒學思想成爲各朝文人最推崇的思想,爺爺的門生也遍佈整個大陸。

但是,隱隱約約能感受到,爺爺性格有着格外的差異。

開僻了儒學思想的同時,也教會了她亂世爲帝之道。

與他儒學思想完全背道而弛,完全靠血腥的手段快速取得勝利,滅絕一切感情,捨棄一切,將所有的東西化爲棋子,成就至高之路。

是她現在所運用的,亂世的處世之道。

對於爺爺,她有很多很多的疑惑,看不透,也想不透。

“對了,小娃娃,小心羅家!”

楚容珍不解,正準備問時,謝太師站了起來,拉着釣竿大吼:“啊,中了中了……上釣了……大魚……”

所有想要問的事情全數嚥了回去,看着謝太師抱着釣竿不斷與魚博鬥的模樣,微微勾脣。

過了一會,謝太師用力向上一帶,魚就被他拉了起來……

盯着面前巴掌大小不到的魚,謝太師感嘆性的笑了笑:“真小,原來最終結果只有最後才知道,中間過程滿滿全是不確定因素……”

楚容珍微微勾脣,朝着他告別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原地。

謝太師沉下臉上的笑臉,看着她的背影,雙眼是看不透的複雜。

伸手,一個暗衛走了出來。

“以老夫我的名令,絕對不要參與黨爭,靜觀!”

果然,這個小娃娃的感覺太過違和,也很危險。

行事手段有着熟悉感,那是他恩師的隱之道。

恩師曾說過,爲帝者,有明與暗兩帝,若爲明帝,則推崇儒家之法就行,如若爲暗帝,則需反其道而行便足以。

他一直不明白,何爲反其道,反的又是何道?

恩師則是淡淡一笑,說他一生永遠不需要這種手段,所以聽過即可。

他聽過,也震驚過,因爲那是不僅僅是亂世的處世之道,更是暴君之道。

將一切當成棋子,不管是朋友,親人,兵,將,帥,愛人……

將一切當成棋子,成就王者之位。

孤獨的王之路。

開僻亂世爲王之道。

這個完全不相關的女人,一個小娃娃,他從她的手段中感受到了這種手法。

太子黨中被牽連的官員與他們的妻女高達幾百,多數被流放,被斬,被販賣……

被牽連的官員,多數是被無中生有的罪名定罪,而且,多數是禍及滿門的大罪……

不能說他們無辜,可是用這種栽贓的方式強逼他們落馬,其手段,就可見冷酷。

無辜之血的鋪成的路,爲寧王鋪路……

這個楚容珍的手段真的太過熟悉。

恩師說過,唯有這隱之道不會傳於顏家以外的人。

爲什麼不是顏家人的她卻有着恩師相同的手段氣息?

再多觀察一點吧?

或許,只是錯覺而已。

楚容珍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就算知道也只是挑眉輕笑。

她早已步入地獄,多些無辜之人的鮮血又如何?

前世,焰國不是十萬無辜之人因爲她而葬送了性命?

說到底,這個崩壞的世界,只有強者!

殺一人有罪,殺十人爲鬼,殺百人爲魔,殺萬者爲雄,殺百萬者爲帝……

燁兒的帝王之路,百萬亡魂之下,這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非墨的強者之路,同樣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走出了小樹林,楚容珍面帶驚奇。

真是奇怪,她的路癡好了?

想着隨便找個方向,一路走到底,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原來,她真的走出來了。

不過,走出來的方向有些陌生,不是她進去的入口。

皺眉,隨即,正準備離去時,一道聲音響起:“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楚容珍,好久不見!”

尖銳刺耳的聲音,楚容珍聽到時無奈的皺眉。

深深嘆了一口的氣。

這緣份,她不想評論。

寧國公主發現了楚容珍的身影,立馬就大步走了過來,帶着身後的暗衛將她團團圍住……

楚容珍停下腳步,“寧國公主,還真是好久不見,最近是否安好?”

一句話,就像是刺到她的痛處一樣,寧國公主整個人完全暴怒。

臉上的繃帶沒有,雖蒙着面,可依稀可見她臉上的疤痕。

雙眼射出怨毒的視線,盯着楚容珍,苦大仇深,恨不得將她咬殺至死。

如果不是這個賤女人,她怎麼可能被蛇咬?

千百條蛇同時啃咬着身體,鑽入衣中那冰涼的觸感,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的惡寒。

甚到,軟骨長條的東西她完全不能接觸。

哪怕草繩也一樣……

臉上的疤痕無法去除,一張坑坑窪窪的臉讓她恨不得去死,恨不得將楚容珍這個賤女人碎屍萬斷才能泄心頭之恨。

一個妾養大的嫡女,依舊如庶女一般卑賤。

卑賤的女人,不僅搶了她的沉王,還敢暗下毒手,她絕對不會饒恕。

“哼,來人啊,給本公主將她給綁了!”

寧國公主一聲冷哼,衝着暗中暗衛打了一個手勢,暗衛四方閃出,朝着楚容珍直接襲來,完全沒有任何手下留情。

楚容珍心中一陣冷凝,快速後退……

沒有想到,這寧國公主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爲,先不說她是不是楚國攝政王的妾,光是她三品縣主之位就不是一個異國公主能動的,更何況,這裡是謝府。

哪怕是她也沒有想到,寧國公主竟是如此的張狂。

身體快速後退,躲開暗衛襲來的身影,朝着一邊的小路跑去……

鳳魅與蓮不知道去了哪裡,舒兒也不在,只有她一人,確實不是這些暗衛的對手。

而她的蠱毒,在這種情況下,不好實施。

必須是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朝着一邊小路逃去之時,正好遇上一道身影,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對方身後暗衛衝了出來,對着她的心口就是一掌……

後退之時,背後暗衛迎上……

背後一麻,整個人頓時無法動彈……

而楚容珍,也看清的面前的身影,是古睛。

古睛渾身上下蒙着緊緊的,一襲黑衣倒是給人神秘尊貴的感覺,可是那雙露在外面的雙眼滿是憎恨,不僅僅是憎恨,是滔天的怒意。

一步一步,走到楚容珍的面前,古睛雙眼淬毒。

“楚容珍,你好大的膽子!”

古睛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像氣極了般。

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古睛應該不會這麼恨毒了她呀?發生了什麼意外?

古睛的敵意明顯不對勁,而她現在又處於動彈不得的情況,簡直雪上加霜的不樂觀。

“不知道焰後是何意,妾身不知!”楚容珍不動聲色的周旋着,心中暗自思索,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離這種狀態。

動彈不得,連用蠱都不行。

而且,這是點穴,偏偏她沒有學過沖穴的本事。

真是大意,看來,以後要好好的學學解穴的能力,否則一旦被點穴,就萬事休已。

“很快你就會知道,哼!”

古睛冷哼的瞬間,寧國公主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朝着楚容珍的臉直接扇去……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

楚容珍的頭被打偏,脣角流出絲絲鮮血,雙眼,頓時冰寒起來。

很好,這個仇她記下了。

寧國公主甩甩手,格外痛快的盯着她脣角的鮮血,愉悅的咯咯直笑。

“哈哈哈……痛麼?楚容珍,放心,本公主會好好的招待你,保準你一生難忘!”

楚容珍不屑冷哼:“是麼?寧國公主的手段我可沒有什麼期待,不會是老掉牙的毀清白吧?”

寧國公主猛得擡手,一巴掌又反拍了回去,楚容珍脣角的鮮血流得更多……

不動聲色的伸着舌頭抵着微微鬆動的牙齒,那裡,有她藏好的蠱蟲……

說實話,她不想叫醒它,那玩意,哪怕是她也承受不了那種疼痛。

藏在牙套間,故意惹怒寧國公主,按着這種貴女的習慣不就是扇人耳光?

哪怕她現在動彈不得,依舊可以喚醒這隻蠱蟲,只不過,後遺症不是人受的。

微微皺眉,楚容珍眉目間閃過疼痛,不是因爲寧國公主的手有多重,而是想到後續之後這蠱蟲帶給她的疼痛,多少有些不悅。

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方法,除非等鳳魅,蓮,舒兒,或者龍二……

只有等他們過來,可是,寧國公主與古睛不見得會給她這種時間。

要不要試試?

雙眼中劃過思量,楚容珍沉默思考着,不過看在寧國公主眼裡,就是她怕了。

甩了甩疼痛手,寧國公主不屑輕掃。

“果然賤人的皮就是厚,扇得本公主手疼,來人,給本公主狠狠的扇,扇光她滿嘴的牙!”

惡毒的發着命令,兩個暗衛上前,伸手高舉……

“等等!寧公主,時間不夠了,爲了不讓人生疑,本宮要先離去,你也快點處理比較好,省得夜長夢多,她的身邊那些被引開的暗衛很快就要追過來……”

古睛制止住了暗衛的動作,看着寧國公主,淡淡提醒着。

寧國公主想了想,不甘,又沒有辦法。

“好,本公主好好解決她之事就去,焰後,你幫本宮謝謝那個女人,要不是她引開了這個賤人的暗衛,並且告訴我們她會出現在這裡的話,本公主還抓不住她……”

楚容珍聽着這話,暗自思量。

鳳魅與蓮等人是被人故意引開的?

能悄無聲息將他們引開,對方的能力是否太過逆天?

爲什麼又知道她一定會出現在這裡?

楚容珍心中有各種不解,寧國公主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正在思考的時候,寧國公主一聲令下,抓來了幾個昏迷不醒又明顯神色異樣的小廝,一個個臉色潮紅,神智全無……

很明顯,中了藥。

楚容珍立馬勾起嘲諷的笑。

“真俗套,果然,又是毀人清白的勾當?寧國公主,您就沒有別的手段了?”

完全不像被人控制般,此時的楚容珍一派輕鬆。

寧國公主黑着臉,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她,可又覺得掐死她太過便宜,又強忍下心中的憤怒。

“哼,俗套又怎麼樣?等所有人都看到你跟一羣小廝廝混的畫面,你將一輩子擡不起頭,本公主不會殺你,要你一輩子活得好好的承受所有人的指責……”

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晃了晃,詭異道:“知道麼?這個東西不僅僅可以讓你熱情如火的迴應,從此之後沒了男人就會活不下去。爲了活下去,不管是小廝還是乞丐,不管是大街上還是金鑾殿,你都會格外興奮的當場脫光翹着屁股像只母狗發情,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你?”

格外的惡毒,一個女人這樣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唯獨楚容珍冷冷一笑,她可不是被嚇大的,與命相比,這些又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還保清白尋死?

可笑!

她楚容珍最重要的就是命!

“是麼,這當真不錯,哪裡來的?”

楚容珍冷的盯着她,舌尖勾出沉睡的蠱蟲,咬破舌尖的瞬間,舌尖的疼痛襲來……

不是咬破舌尖的痛,而是蠱蟲通過傷口一點點的撕咬着,強硬的啃食着她舌尖的嫩肉,到達血管,再隨着血管遊入她的身體……

“啊……”

蠱蟲進入身體的瞬間,那種如千萬根銀針刺入的疼痛,一點一點,疼痛無限放大,無法昏過去,也無法緩解這種疼痛……

頭腦,格外的清明。

疼痛一點點的加大,一點一點的疊加,痛到她身體開始顫抖……

並且,顫抖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她雙腿跪在地上翻滾……

原本被點穴的她因爲疼痛而失效,現在的疼痛已不是她能強忍的存在,承愛過各種痛,挖眼之痛,斷臂之痛,鞭打之痛,刺骨之痛……

各種各樣的痛,她都嘗過。

唯一現在這種痛苦,如同身體會被撐開的那種脹痛,針痛,完全分不清哪裡疼痛,可是頭腦又清楚的感受到痛。

“怎麼了?怎麼回事?楚容珍,你最好別給我裝……”

楚容珍整個在地上翻滾着,雙眼蒙上一層血霧,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開始變色,白色的部分浮上一層血霧,看起來格外詭異。

而她的身上,肌膚,也出現了淡淡的血霧,血霧散發着香甜的味道,十分好聞。

原來潔白的肌膚現在變得通紅,不是因爲情動的通紅,而是一層血霧清楚的浮現在她的肌膚上,就好像是汗血寶馬流出的血汗一樣,她的身體滲出了血色的汗水。

那血色汗水散發出來的是格外好聞的香味,如醉人的美酒。

因爲疼痛在地上翻滾的楚容珍猛得身體後縱,身影快如閃電,出現在暗衛的身後,五指從背後插入暗衛的心臟,感受到一溫熱跳動心臟,血色的雙眼勾起淡淡的愉悅的弧度。

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只見她的身影一閃,紅影消失,再次出現時,是另一個暗衛的背後,手腕上的天蠶絲緊緊勒着一個暗衛的脖子,鮮血噴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速度,快到詭異。

雙眼無法捕捉,能捕捉的時候,她又再次消失。

一個個暗衛倒下,四個暗衛,無一存活……

直到死,他們都不知道爲何死。

不是因爲楚容珍的速度突然快到了詭異的地步,而是他們的大腦思考能力變慢,不僅令是思考,五感也變得格外遲緩。

到死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們會死僅僅因爲是反應遲緩。

楚容珍身上的香味,就是至命性的毒素。

不會要一個人的命,所有聞到香味的人都會傷及大腦,這些吸入性毒素,只要吸入一點點,大腦的處理就會變得遲緩。

思考能力,眼睛,耳朵,嗅覺,行爲……

都會變得格外緩慢,楚容珍是隻慢慢的在他們面前走動着,慢條斯理的一一殺死暗衛,可是看在暗衛的眼裡,她的動作卻是快得驚人。

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個暗衛,楚容珍擡手,甩了甩手上的血跡,赤紅的雙眼靜靜看着一邊被她用銀針刺穴的寧國公主。

漫不經心如優雅的獵豹,赤紅的衣裙,赤紅的雙眼,就連肌膚都是血紅色的,簡直是血海深處走出的亡靈,讓人的靈魂都忍不住的驚顫。

“吶,公主殿下,給你這個藥的,是誰?”

楚容珍從寧國公主的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瓶,就是剛剛寧國公主說的會讓女人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藥。

她不認爲這是玩笑,依寧國公主恨毒了她的一點看來.

這藥是真的!

從未聽過這種藥,看起來像蠱又不像蠱,也沒有聽過可以讓女人隨時發情,因爲一般的催情藥都是一次性的,從未聽過,有永久效果。

多麼有趣,不是麼?

“你你你……楚容珍,你想做什麼?”看着她詭異的獨自一人殺了她的暗衛,特別看到那雙血眸時,寧國公主是真的怕了。

這楚容珍,太邪門。

“那請公主殿下好好說說,這東西,哪來的?”

寧國公主雙眼驚駭,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只能如實回答。

“我不知道,對方一直沒有露面,是她治好了我的臉,也能緩解我的疼痛,也是她給了我這藥……”

看着楚容珍那陰晦不明的雙眸,寧國公主焦急接着道:“真的,本公主……我沒騙你,我真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是個女人,而且很恨你……”

很恨她的女人?

古睛?這寧國公主?還有誰?

應該沒有了吧?

她不記得還有招誰恨,平時行事很小心,不至於招別的女人恨。

難不成,非墨的爛桃花?

楚容珍想了想,盯着寧國公主,拔開玉瓶就扣着她的下巴全部倒了進去……

動彈不得的寧國公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被灌下藥粉,無法掙扎。

扔掉手中的玉瓶,楚容珍盯着寧國公主,看着她的藥物反應。

寧國公主害怕的瞪大眼,眼中浮現了水霧,卻死死的瞪着楚容珍,大吼:“楚容珍,我跟你沒玩,本公主死也不會放過你,我將你碎屍萬段……”

“是是是是……”敷衍的應付一聲,楚容珍雙眼認真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在意的,不過是這藥的藥物反應而已。

可是寧國公主大吵大鬧的聲音太令人不悅,隨手,一根銀針射了過去,刺入她的喉間,奪走她所有聲音。

看着寧國公主那越來越紅的身體,默默點頭。

嗯,發作時間很短,十到十五個呼吸間就發作,是極爲烈性的催情藥。

無視寧國公主求饒的眼神,走到她的身邊,拔掉她身上的銀針……

噗通一聲,寧國公主身體一軟,直接摔倒在地怎麼也爬不起來,而她身邊的四個小廝好像感受到什麼,紛紛朝着她爬了過去……

布帛撕裂的聲音,男人的低吼,女人的痛呼,交纏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

僅僅一瞬間,地上男女的神智好像瞬間被奪,如同一頭沒有理性的野獸,只會最原始的交媾。

忘了地點,忘了一切,沉入歡愉。

楚容珍主這麼靜靜的蹲着,一點點觀察着,一動不動就站了大約一個時辰。

像只木偶一樣,沒有不耐煩,沒有害羞,好像眼前不過一團爛肉而已。

她只是忠於自已的興趣,認真的看着寧國公主的表情,一一記錄。

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

這藥,不是簡單的藥材合成。

讓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最基本的感情,完完全全動作如野獸一樣。

特別是小廝們的動作,將寧國公主壓在身下,啃咬着她的後頸,直到血肉模糊……

這是野獸的交媾方式。

真正的野獸交媾方式。

良久,她才慢慢站起來,脣勾,越發冰冷。

她沒有猜錯的話……

鳳魅是第一個來到她身邊的人,遠遠的,就看到她身體那不正常的紅時,心神皆顫。

聽到動靜,楚容珍微微回頭,一雙血眸就呈現在鳳魅的眼底。

半眯着眼含笑的鳳魅瞬間瞪大了眼,同樣,一雙血眸與她對視着……

楚容珍愉悅的看着鳳魅的身影,勾起魔魅妖嬈的笑意,彷彿是血海深處的女妖,誘引着路過亡靈,明知一旦踏入就會永遠輪迴之機,也義無反顧!

鳳魅身體一顫,本能的感覺到心口有一道電流劃過,激起的,是酥麻的快感。

“鳳魅,好遲,真沒用!”

鳳魅全身一顫,低頭:“是!”

眼底,是一片深幽,是興奮的戰慄。

伸手,捂着胸口。

終於明白,你爲何會臣服於她,她是天生的王者!

伸手,看了看詭異紅色的肌膚,冷淡掃了一眼地上忘情的男女,冰冷的看向鳳魅,“不解釋?這次我很生氣,無緣無故離開我的身邊,鳳魅,想我死麼?”

鳳魅單膝跪在地上,擡頭,認真的搖頭。

隨即,十分嚴肅的回答:“不,這次是屬下的失誤,請主子原諒!”

楚容珍深深看着他,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拍着他的頭,像是馴服寵物一樣先打一頓,再給一塊糖。

簡單的馴服之道,卻深得鳳魅之心。

愛寵若驚的看着楚容珍的動頓,鳳魅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雙脣微微顫抖,簡直欣喜若狂。

而且他的眼中露出了狂喜與癡戀,身體不知因爲是激動還是緊張而微微顫抖着……

平時那微眯的表情不見了,含笑又優雅的姿態也不復存在……

明顯不像鳳魅的舉動,楚容珍見狀,立馬眯起了眼。

這種違和感,太不對勁。

感覺……

小手掐着他的脖子,眼中劃過殺意,赤紅的雙眸劃過冷冽的殺意。

“你是誰?”

從鳳魅的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他總是會露出不像他的表情,這種卑微又小心的模樣,不太算平時的他。

至少,鳳魅在她的心裡卑微又癲狂的存在。

一個可憐的鬥獸,卑微的祈求有一個主人,可是一旦主人不符合他的心意時,就會癲狂的將基抹殺。

渴求着一個主人將他放出牢籠,又不喜一個主人騎在他的身上,這種矛盾又扭曲的存在,纔是鳳魅。

憎恨着她,憎恨着鳳主,憎恨到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心狠手辣,冰寒無情,卻雙眼含笑,讓人看不透。

偶爾,會露出這種小心翼翼又緊張的表情……

楚容珍的手越來越緊,脣色的寒意也越來越冷,赤紅的雙眸帶着命令的意味看着他,紅脣輕啓,極盡無情。

“你不是鳳魅,你是誰?”

“我……我是……”鳳魅露出了癡狂的迷戀神色,愉悅勾脣,絲毫不在意她是真的起了殺意。

楚容珍見狀,身上的寒氣越發冷了起來,手也越來越緊。

鳳魅的臉變得青紫,慢慢的,氣息變得很弱,曈孔開始擴散……

就在死在她的手下時,鳳魅眼底眼底劃過殺意,伸手,緊握着她的手腕,用力緊捏……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鬆開……

慢慢的,將自己的脖子從楚容珍的手中移開,摸了摸疼痛的脖子,鳳魅眯起眼,含笑,冰冷無比的看着她。

“真狠心,主子是要殺死我麼?”

楚容珍漫不經心的揉着手腕,看着回恢平常的鳳魅,眼中是劃不開的疑惑。

對,這纔是鳳魅。

會對她產生殺意,因爲她要殺他!

可是那個鳳魅卻不會,反而任由她動手,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你這是怎麼回事?”

鳳魅眯着的眼微微睜開,認真看了她一眼,隨即道:“如果你命令的話,屬下會說,否則,這就是個秘密!”

“跟我有關麼?”楚容珍想了一下,有些好奇。

感覺他的身上有兩個人存在一樣,難道人不僅可以借屍還魂,還能與別人共用一個身體?

鳳魅搖了搖頭。

“與鳳主有關!”

楚容珍見狀,猶豫之後,認真的看着鳳魅。

“我需要知道你的事情,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爲我征戰,爲我拼盡全力,我不會允許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異樣!”

楚容珍話落,鳳魅卻笑了。

極爲愉悅的笑了……

好像一個孩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發自內心的笑了……

低頭:“是,屬下遵命!”

“找個地方再說,我現在情況有些麻煩,找個無人的地方,這裡不再安靜……”

古睛離開,肯定會帶人過來見證一切,與寧國公主合謀要對付她,怎麼可能沒有後招?

而且,她的時限快到了,接下來的後遺症,真的棘手……

“是!”

鳳魅看了一眼陷入歡愉的寧國公主,走到楚容珍的面前,說了一句:“失禮了!”

摟着楚容珍的腰,帶着她離開的原地……

就在楚容珍離開之後,古睛那邊帶着一羣人走了過來,她的身邊有謝夫人,公儀雪,謝茉,還有各家貴夫人與公子……

“娘娘,您真的在這邊掉了鳳釵?”

皇后的鳳釵不見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皇后鳳釵等於鳳印,在謝府不見了的話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所以謝夫人聽到古睛說她的鳳釵掉到府中某地時,就立馬站了起來,陪同前往。

她身爲宴會主人,客人出了什麼意外,她有責任陪同處理。

更何況對方是一國皇后?

“本宮在兩個時辰路過這裡,所以現在正沿路返回,也不確定是不是在這裡!”古睛挑眉,雙眼卻四處尋找着,沒有找到楚容珍的身影,有些疑惑。

正疑惑不解的她聽到草叢裡男女情動的聲音,頓時雙眼瞪大,眼中劃過驚喜。

“誰,鬼鬼崇崇,滾出來!”

突然,古睛盯着某個方向大吼,所有人的視線也引了過去……

聽着草叢傳來的情動聲音,一個個一臉尷尬,未經人事的千金們則是拿着手帕捂臉,一臉嬌羞。

古睛心中暗自得意。

看來是成功了,這下她要看看非墨還會不會要一個失了清白的女人。

“來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敢行此苟且之人,給本宮把人拖出來……”

立馬,古睛身邊的宮女對視一眼,走到了草叢裡邊,忙活了一會,才紅着臉走了出來,“娘娘,奴婢分不開……”

古睛一聽,立馬樂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給本宮人都拖出來,侍衛呢,來人啊……”

在場人中,只有古睛身份最高,她發號施令,無人敢議。

很快,侍衛上前,拖出四男一女,讓人驚愕的是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緊貼着,就這麼被從草堆裡拖了出來……

這一幕,古睛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雙眼瞪大不敢置信。

怎麼是寧國公主?

而觀看的千金夫人們則是竊笑不已。

待看清對方的長相時,一個個也同樣瞪大了雙眼。

怎麼會是寧國公主?

寧國公主全身**,身上一片詭異的潮紅,而她正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摟着,忘情的做着不雅的動作,根本無視周圍有着數十人的觀衆。

“天吶,寧國公主?不是吧?到底怎麼回事?”

“是呀,怎麼會是寧國公主?”

“來人啊,快點將人分開……”

“去通知老爺!”謝夫人見狀,當即立斷。

這件事情或許不是她所有處理的了,很有可能會涉及朝堂與國家利益,寧國公主在謝府出事,謝府可是有無法推脫的責任。

或許,會發展到國家危機。

聽說,這寧國公主可是寧皇最寵愛的公主,而且寧國太子就在府中……

侍衛侍女上前,用蠻力分開寧國公主與小廝,正鬆一口氣時,寧國公主口吐鮮血,身體軟軟的就這麼倒下去……

這一幕,驚了所有人……

侍衛顫抖的手探了探寧國公主的氣息,身體一軟,一屁股坐下地上……

“死……死了……”

“什麼?”謝夫人瞪大眼,不敢置信,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死了?

慘了,寧國公主死了謝府,謝府推脫不了責任。

謝夫人直接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到消息的謝太傅大步趕了過來,謝夫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哭着向謝太傅說着事情經過。

謝太傅皺眉,“來人,宣太醫!”

轉身,環視在場看戲的所有一眼,淡淡道:“今日謝府出了意外,請各位先行離去,他日我謝格必會親自上門謝罪!”

所有人都是明白人,一個個拱手,“太傅客氣了!”

“太傅有事就先忙,我等先行靠辭!”

“告辭!”

身份不夠者,都紛紛轉身離去,可以看戲,可是要有命看才行。

寧國公主出了這麼大的意外,明顯是被人陷害成了這副模樣,而且還無緣無故的死了這裡,死相如此可笑……

這戲,可不好看。

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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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之鬼醫妖后枼玥

當嗜血帝君遇上冷血鬼醫,當妖孽帝君遇上曠世妖女。

他爲她,畫天下爲牢,只爲將她留在身邊。

“晏蒼嵐,你放着國事不理,留在東陵國,你到底想怎樣?”她無奈的看着他,爲何面對他,她越來越無法狠心。

“你比國事重要。”簡單的回答,卻撼動了她如寒冰般的心。

“若我要顛覆一國呢?”

“我陪你。”

“若我要滅你的國呢?”

“不用滅,我送你。”

“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世間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心,僅此而已。”

他的聲音很沉,卻很溫柔,他以爲他無心,原來,只因還未遇見她。

55鳳魅與龍蓮

楚容珍被鳳魅帶離了原地,至於寧國公主的死她是否知道她也不得而知。

來到一個偏僻的院落,剛剛落地,她整個人就全身劇烈的顫抖着,而且身上血霧退去,香味消散,恢復平常……

可她本人卻快快速拿出銀針刺入咽喉,將一切即將出口的痛呼全數嚥了回去……

眉目間浮現痛苦,臉由紅看白,由白變紅,不停變幻着。

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身上發出滲人的溫度,鳳魅想要觸碰的時候被燙得一驚,快速收回了手,神情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一臉痛苦的她在地上翻滾着,顫抖着,輕泣着……

那是如同靈魂被撕裂的痛,哪怕前世她承受過被兒狼羣撕咬,吞噬的痛,可是與之對比,這曼陀羅蠱的痛卻讓她無法忍受。

所有感官被放大,聽覺,痛覺,嗅覺……

被放了一倍,幾倍,十倍……

現在的她,就好像承受幾倍的痛楚,身體將要被撐裂的那種痛……

曼陀羅蠱的香味只有中蠱者的血可以壓制,否則,所有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香味的人,五官全部會變得格外遲緩,遲緩到無法思考。

這是師父用蚊蠱與曼陀羅相結合而培育出來的一種變異蠱蟲。

曼陀羅本身就是一種極爲厲害的神經毒素,可以讓人不知不覺死亡,沒有痛苦,沒有感覺,無解之毒!

變態師父研究出來的兩者結合體,就是她現在所用的。

是暗殺專用蠱。

問題是反噬太厲害,那種讓人恨不得自殺的痛楚,不是每個中蠱者都能承認。

師父的說話,這曼陀羅蠱是一個性格惡劣的小東西。

哪裡是惡劣,簡直是要人命。

是極爲好用的暗殺蠱,可以預計成功率高達百分百,問題是這反噬,簡直是要人小命。

因爲封了啞,她痛苦的聲音沒有半點傳出去,只能看到她抱着身體在地上翻滾,神情痛苦……

一柱香之後,她呈大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好像被人的泥潭裡撈出來一樣狼狽。

媽的,以後再也不用它了,這玩意,要不是最後關頭,她怎麼敢叫醒這大爺?

休息了很久,她才從地上起來,而一邊,鳳魅的神情才緩和很多,神情平常。

如平常那般眯起了雙眼。

當然,如果除去他緊握的雙手的話……

“媽的,這玩意,真不是人受的!”

從地上起來,楚容珍靠在牆從在地上,半天緩不過神來。

身上的衣裙,長髮,都被汗水打溼,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鳳魅見狀,伸手,暗中親衛快速行動……

“還好麼?”

楚容珍喘了喘氣,微微一笑:“好,很好,讓我如此痛苦,她寧國公主也爲此付出了代價,我有什麼不好的?”

鳳魅偏頭,不解。

而這時,負責監視寧國公主事情的親衛回來了,走到鳳魅的面前,低聲道:“寧國公主無故暴斃!”

鳳魅聞言,雙眼立馬看楚容珍。

楚容珍同樣聽到了這句,立馬愉悅的笑了起來。

果然如此!

如果寧國公主背後有人存在,那麼那人一定很恨她。

如此恨她,怎麼可能允許她活着?

寧國公主也被蒙在了鼓裡,那藥不僅僅是藥,而是會讓人血氣上涌無法排解而暴斃的藥而已。

那人,不可能會讓她一直活着!

寧國公主暴斃,看來她猜對了。

情花與紅塵醉,可以的同時讓人血氣倒流,直接暴斃。

當初,凌涼就同時中過這兩種藥。

難怪她聞到藥粉有着熟悉味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原來,是把情花與紅塵醉混到了一起,掩掉了情花的味道,所以才一時被迷惑。

寧國公主死亡,不知道能不有查到那人的頭上?

少了寧國公主這枚棋子,那人會不會親自動手?

她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在暗中下手。

擡眼,靜靜看着鳳魅,伸手……

鳳魅見狀,走近了她。

“坐!”

鳳魅十分乖順的坐了下來,坐姿隨意,雙眼微眯含笑。

“說!”

鳳魅迎上她認真的雙眼,微微點頭,神情不變:“我叫鳳魅,這個身體的主人,叫言書!”

這樣的介紹,楚容珍一驚。

難不成鳳魅也是借屍還魂的一種?因爲言書沒有死,所以他們就兩人共用一個身體?

“主子還記得麼?風影騎所有人都是實驗體,因爲鳳衛有一支專門團隊進行人體研究,用毒將身體能力提高,或者是研究邪門外道增加內力……”

楚容珍點頭,“嗯,我記得,你與你的親衛兩千人是實驗裡最出的存在,能力太強纔會受到畏懼與排擠。”

鳳魅眼中的笑容消失,伸手,摸着自己的雙眼,幽幽道:“言家言公候就是研究團隊的隊長,他們不參與鬥爭,不參與任務,只是負責鳳影衛的能力研究,研究內容包括內力,身體,毒人,毒術……而我是言公候的實驗體之一,專門進行毒人試驗,我這雙眼睛就是毒人實驗成功的標誌……”

楚容珍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毒人?

她聽過,龍真國在戰爭上出現過的兵種,毒人!

他們全身都是劇毒,頭皮,血液,唾液……全身上下都是劇毒,化於水,直接接觸,都劇毒無比。

可是,言書不是言公候的兒子麼?

那個溫和的言公候竟這麼冷酷無情?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會製成毒人?

那言棋看起來很正常,好像也不知道鳳衛的存在一樣……

彷彿是看出了楚容珍的疑惑,鳳魅嘲諷一笑。

“言棋與言書,被捨棄的是言書。五歲那年,言公候對言書與言棋進行了一個試探,把兩人最喜愛的東西拿到跟前命令殺了它們。最終結果是言棋殺死了他心愛的小狗,而言書放棄了……”微微仰頭,鳳魅神情冷冽,甚到,帶着恨意。

“所以?”她猜到了結果,殘酷的選拔,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所以,言書被捨棄了,成爲了言公候研究的實驗品,被強迫成爲藥人試驗的實驗體之後,經歷無數次洗腦,成爲了鳳影衛的一員。當時言書不過五歲,懂恨卻又不懂,只是不明白每天讓他喝的藥爲什麼會讓他疼痛難忍,爲什麼父親只是冷眼看着他不會給他任何安慰,爲什麼讓他去殺人,明明他一點也不想殺死別人……”

鳳魅赤紅的雙眼中滿是殺意,此時的他好像陷入了魔魅,好像把楚容珍當成了言公候,一聲聲控訴着……

訴說着對言公候的憎恨,連父親都不願意叫,在他的心中,言公候只是言公候,鳳衛的醫術研究者。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言書六歲時,言公候教他殺人的技巧,強迫他對一起參加實驗的小孩撕殺,博鬥,不給他食物,不給他水,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掠奪。當時,言書的精神崩潰了,而我就出生了。”

極盡諷刺的用了出生二字形容他的存在。

但也沒有形容錯,在言書不斷逃避之時,被強迫出生的他就承受了一切,疼痛,殺戮,痛苦……

雙手死死緊握,鮮血滴落,地上草叢以看得見的速度枯萎。

而楚容珍手中的小小卻甦醒了,聞着鮮血的味道,快速從楚容珍的袖中爬了出來,尾巴歡快的搖晃着,朝着鳳魅方向遊了過去……

順着他的身體,爬到他的手腕,張口,就一口咬下……

小小,是楚容珍給蛇王蠱起的名字,小小的,如同一根筷子的大小長度。

鳳魅低頭看着手腕上的小小,沒有任保拒絕,任由它吸着自己的鮮血。

視線,卻看向了楚容珍方向。

“言書躲了起來,他逃避一切的時候我被強迫出生了,被迫當成藥人進行各種實驗,感受一切疼痛,爲了活下去不斷殺戮,掠奪,想放棄時這個身體又強迫我活下去,不停的,不停的支配着我,讓我活下去……”

鳳魅的臉上浮現了痛苦與憎恨。

憎恨着他的存在,明明不想出生,明明不想痛苦的活着,可是他卻不得不殺戮着。

因爲,言書主宰着他的行動與思想。

只要言書不想死,那他想要自殺都不可能!

“連續五年,他一直沉睡,而我代替他活了下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又醒了。不僅醒了,還在依舊主宰着我的思想,明明不記得任何事情,明明逃避將一切都扔給了我,又厚顏無恥的回來指責我的手段狠辣,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能掐死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一切都不記得……憑什麼強迫讓我出生……憑什麼……”

楚容珍靜靜聽着,也聽出了門道。

人格分裂!

清姐姐給她說過的,一種極爲難以置信的病。

說白了,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瘋了!

一個人有兩種思想,兩種性格……

清姐姐說過,人在遭遇難以承受的痛苦時,會不自覺的逃避,而逃避的結果就是另一種人格來承受一切,而主人格卻完全不知道也不記得。

重新出生的副人格都知道一切,記得一切,被迫的承受一切。

她曾問過清姐姐,前世她爲什麼沒有變成這樣。

清姐姐卻說她不曾逃避,而是直接面對着那些生不如死,因爲她的承受力遠高於常人,所以不需要一個副人格來爲她承受一切。

在羨慕言書不用承受一切的同時,她更心疼的是鳳魅的存在。

就好像一個被強迫出生的孩子,沒有親情,沒有友情,自出生起就承受來自世界的惡意。

站了起來,來到鳳魅的面前,看着鳳魅那痛苦的模樣,楚容珍微微皺眉。

在鳳魅的身上感受的違和感終於明白了……

鳳魅他,還是個孩子……

在思想上還是個孩子,不名所以的出生又害怕哪天會悄無生息的離開,所以他纔會這麼扭曲的祈求着鳳主替他解開這個枷鎖,因爲鳳主無能他就會獵殺,只爲尋找一個主人。

一個能依靠的主人。

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楚容珍微微一笑。

“不要緊,我需要的是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消失!”

鳳魅赤眸裡泛上水霧,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在絕望之時,一道陽光照來爲他指明的道路。

“遵命!”

這一刻,他的心是滿足的。

虛無的他,什麼都沒有的他,有一個爲他綁上鐵鏈的主人,讓他不會消失在世間。

真好!

“所以說,言書知道這一切麼?知道你的存在嗎?”

“他知道我的存在,知道被言公候捨棄而參加的藥人試實……但是,我所會的暗殺能力,武功內力,招式等等東西他都不會,也不知道,僅僅只是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楚容珍這才放心的點頭,隨即又想到什麼,不放心問道:“那他現在,可以隨時主宰你的思想麼?”

鳳魅思考了一下,搖搖頭:“隨着他逃避的次數越來越多,我與他的相處變得分明起來,除非他迫切的需要這個身體纔會奪走,而現在我出現的次數遠多於他……”

楚容珍這才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需要的是鳳魅,不是言書,不希望緊要關頭時言書出來搗亂。

“我記得,言書的眼睛是黑的!”

“他服用了藥物,一雙赤眸根本無法在外面行走,言公候給了他一種可以藥,可以將赤紅的雙眼恢復平常……”

鳳魅拿出了一顆藥丸,楚容珍接了過去,拿在鼻子下輕聞,淡淡道:“這顆給我,我研究一下!”

“好!”

楚容珍小心的收下的藥丸,微垂的雙眸中滿是異。

這種奇怪又有趣的病例,清姐姐說過,而且是她第一次遇到。

不過,言公候肯定知道言書與鳳魅的區別,按照鳳魅所描述的事情來看,說不定這藥丸也不僅僅只是消除眼睛顏的藥物。

清姐姐說過,副人格終於是副的,主宰不了主人格。

除非副人格的思想越來越成熟,有自我思考與行爲能力時,主人格就會被變相的殺死。

那麼主人格是言書,副就是鳳魅?

對於言公候來說,有用的是鳳魅,無用的是言書……

對?

果然,這藥,要好好研究一下!

把鳳魅的藥裝在了瓶子,直接放在懷裡。

在與鳳魅認談之後,蓮與舒兒終於找了過來,舒兒看到楚容珍,立馬就跑了過去,笑眯眯問道:“小姐,您能不能解釋一下怎麼無緣無故就不見了?”

猛得一拳,砸到楚容珍身後的牆壁上,牆壁呈蛛網裂開……

可見,她生氣了。

“走着走着,你們一個個全部不見了,舒兒,你該問問你自己,怎麼會擅自離開我的身邊?”

舒兒被問倒,立馬皺眉仔細回想了起來……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明明跟在小姐的身後,可是回過神來時,小姐就不見了。

她跟蓮迷路了……

而小姐身邊的鳳魅,也不見蹤影……

在裡面繞了很久,遇到一個慈祥的老頭,問了路,才找到出口。

那老頭說了很多聽不懂的話……

楚容珍把視線投在蓮的身上,蓮立馬回答:“謝府中有陣法,小姐走在前面比我們先一步入陣,所以屬下失去了您的蹤跡。而且與舒兒一起迷失在了陣法當中,最後遇到了陣法中人,疑似謝太師,得到指點才找到出口……”

聽到是陣法,楚容珍眼中劃過驚奇。

對呀,她怎麼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林老的身邊也有一陣奇人異士,其中,有一位精通陣法之人……

陣法,那可是無法解釋的東西。

明明身在陣中,可是卻沒有半點的自覺。

明明人就在眼前,其實,又遠在數十米之外……

“鳳魅,你呢?沒有入陣?”

鳳魅點了點頭,“屬下見過陣法,所以當主子消失之時就停下了腳步,所以沒有入陣,一直在尋找着出口。”

楚容珍點頭,伸手,從鳳影騎手中接過衣裙,走到一邊清洗換了起來……

此時的她,愉悅的泡在水中,淡淡看向站在遠處的蓮,還有隱在暗處偷看的鳳魅,問:“寧國公主那邊,事情落幕了沒有?”

“沒有,謝太傅在查寧國公主暴斃一事,屍檢的是藥院正,所以屬下按照主子的意願將情花與紅塵醉一事告訴了藥院正,現在謝太傅正朝着這方向查着兇手……”

“還有呢?”

鳳魅視線掃了一眼背對着他沐浴的楚容珍,眼中是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的光茫。

彷彿面前這個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連一絲都不敢升起。

“古睛向衆人說在寧國公主身死的方向看過主子的身影,謝太傅派人尋找未果,古睛就說主子是畏罪逃走……”

楚容珍慢慢的勾起冷冽的弧度,紅脣似血,妖嬈致命。

趁她不在就直接抹黑麼?

可惜了,這裡不是焰國,而謝府也不是她焰後後宮,一切,由不得她來做主。

人證物證皆沒有,定不了她的罪。

“夫人,一行那邊傳來消息,焰國那邊,那像給古睛派了暗衛過來,不日將要抵達……”一邊,蓮也想起來了收到了消息,補充了一句。

“能查到從焰國過來的暗衛?”

暗衛的存在本來能很難查明,如果又是從別過過來的,想要查清可謂是難上加難,真好奇非墨手中的那張消息網,比肆月商會的消息網還要來得快速,精準……

從未聽過有如此強大能力的消息網,非墨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可以,一行那邊查清楚了,不過對方是暗衛,想將之暗殺有些難度,銳影已經開始出任務,但是想要全數滅殺是不可能……”

楚容珍想了想,“鳳魅,你派人跟在銳影的身後,將漏網之魚全數抓住,不必留活口,對了,我跟你說過鳳衛中有背叛,查出來了沒有?”

古睛想要得到暗衛?

哼,不可能,她偏偏要讓古睛孤家寡人得不到任何幫助,眼睜睜看着手中的黑卡淪爲廢卡,好好的活在楚京,直到她將宗旭引來爲止!

“查明瞭,屬下之後會處理!”鳳魅看了蓮一眼,眼中,隱隱有着不悅。

就好像他最重要的主子被人分成一半,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蓮感受到他的目光,同樣,冷冷的瞪了回去,微微抿脣。

她不知道鳳魅的身份,也不知道鳳魅是來自何方,雖然有猜測……

對於她來說,現在的楚容珍是她的主子,是她捨棄了舊主而重新承認的主人。

她的主子是夫人,而主子卻還是主子。

夫人說過不會傷害主子,那麼她就要全心全力的保護她,不夾在兩人中間,到時會因爲命令而混亂。

而這個鳳魅,來歷不明,身手恐怖,而且似乎對夫人有着異樣的執着。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總覺得他不是一個暗衛,說不定哪天會弒主。

而她,需要緊緊盯着……

感受到蓮的目光,鳳魅幽幽的眯起眼,蒙着臉看不清他的神,只能看到他笑得格外燦爛的目光,燦爛到讓她背後一寒。

好像被不得了的東西給盯住一樣……

衝着舒兒打了一個眼,蓮朝着鳳魅就走了過來,衝着他扭頭,隨即朝着外面走去……

鳳魅玩味的看着她,想也不想的跟了過去。

兩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殿外,蓮抽出手中長劍,橫在鳳魅的頸間,冰冷質問:“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聽令於誰,若是敢對夫人不利,我不會放過你!而且別忘了,我不信任你,做什麼,想做什麼,最好惦念一下,省得不明不白死在我的劍下……”

鳳魅雙手高舉,玩味挑手,單手握着她的劍刃,漫不經心道:“小心,萬一手抖可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蓮冰寒的目光沒有改過,深深看着,才慢慢收回手中長劍。

這個男人太過詭異,實大讓人不放心。

濃濃的違和感,不管做什麼都笑着,殺人時,執行任務時……

他都是笑着……

收起劍,正準備離去的時候,鳳魅眯起眼笑道:“蓮?你姓什麼?”

“無可奉告!”

“你姓胡還是姓龍?”

準備離開的蓮停下腳步,戒備的盯着他。

鳳魅靠在柱子上,雙眼眯成月牙,眼底,卻有微不可察的光茫劃過……

“無可奉告!”

“姓胡的機率不大,因爲姓胡的人來自四面八方,而且一個個普通又平凡,能完美的融入生活,瞧你這半死不知沒有表情的模樣,姓胡是不可能。這樣說的話,那你姓龍?嗯……龍蓮?真不錯的名字!”

蓮眼中劃過滔天的殺意,長劍化爲銀光,毫不留情的朝着鳳魅襲了過來……

寒光微宗,兩道黑身影如暗夜閃電,你來我往,手下毫不留情。

蓮冷冷一笑,脣角勾起了一抹冰冷又殘酷的笑意。

“那你呢?姓鳳?我所知道的姓鳳的全是一羣見不得光的東西,幾百年來,從不爲之所知,可悲的人!”

一聲可悲的人,鳳魅臉上浮現了怒意。

這是鳳衛的悲哀,大陸知道四衛,唯獨知道的卻是龍煞軍,至於鳳衛的記錄,只有少少幾筆。

暗殺者!

“是麼,那你龍衛又如何?幾百年又出世過幾次?一生訓練都不得派上用場,同樣也是可悲的東西!”

兩人同樣都是暗衛,戰鬥方式不是面對面鬥狠。

短暫的刀劍相接之後,兩人就隱入暗入,尋找着機會將敵人一擊必殺。

分別隱在暗處,仔細尋找着……

“而且,你是主子的人,是打算背叛麼?我鳳魅的鳳主可不是你們龍主的下屬,她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我唯一的主人。”

鳳魅幽幽的聲音在蓮的身後響起,匕首橫在蓮的頸間,如幽靈一般出現在蓮的身後……

“不準動!”在蓮想要回頭時,匕首入頸一分。

僵硬着身體不敢有任何動彈,蓮雙眼浮現了震驚。

同樣的是暗衛,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知覺,不僅讓敵人出現在她的背後不說,還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鳳衛,是這麼恐怖的存在麼?

鳳魅微微低頭,蒙着臉,隔着布觸碰着蓮的耳際,火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耳邊,惹得她一陣不適……

微紅的耳際,如誘人的可口的美食。

鳳魅是這麼想的,也遵從本能的拉下面罩,低頭,張口輕含……

蓮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身體想要反抗之時,鳳魅伸手點了她的道,讓她動彈不得……

品嚐着口中美味,鳳魅好心情的眯起了雙眼,特別是看到蓮的臉上飛起紅暈時,更加愉悅的眯起了眼……

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果真有趣,而且,十分美味……

伸手,滑入她衣襟,蓮冰冷的臉瞬間被打破,有咬牙切齒,“住手,我警告你,最好給我住手,否則這事不會這麼算了……”

鳳魅眼中劃過邪氣萬分的笑,手沒有停止,反而惡意的着,看着蓮那身體了陣陣顫抖,眼中蒙上一層水霧時,眼中的暗欲更深了幾分……

不可否認,他有了反應。

對像是這個應該是敵人的女暗衛。

“看來,你在龍衛裡還是格外受寵愛的存在,連男女觸碰都無法忍受,龍蓮,如果你被俘了,你還能活下去麼?”

嘆息,羨慕,又無奈的聲音響起,聽得蓮微微一愣。

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如果被俘?

爲什麼活不下去?

看到了蓮的疑惑,鳳魅玩味的興致全消,伸手從蓮的衣服中拿了出來,解開她的道,後退了好幾步……

“我鳳衛之中,女人少之又少,知道爲什麼麼?”

蓮不解,本來想要發作的她詭異的將暴怒心情壓下,下意識的搖頭。

“女人的暗殺本領比男人更強,可是我鳳衛從不要女人,就因爲女人被俘之後就有很多麻煩,所以在訓練的時候也格外麻煩。我不知道你們龍衛在訓練時女人是怎麼處理的,不過我鳳衛女人的訓練極其殘酷,要知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而鳳衛的訓練就是毀去一個人最在意的東西……”

鳳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我曾經有一位搭擋,就是個女人。教官毀去了她的清白,當着所有人的面毀去她的自尊,那種畫面你應該能想象。教官說,男人被俘之後不過是疼痛,而女人被俘之後是自尊的考驗,龍蓮,剛剛我碰你,你覺得生氣麼?”

蓮的臉一黑,生氣,她當然生氣!

所有敢碰她的人都下獄獄了,怎麼可能不生氣?

“如果你被俘,你遭遇的可不是一點點觸碰,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哪怕是龍衛,也不會有人爲了你而特意去救你……”

鳳魅說完,就這麼離開了……

蓮留在原地,沉默。

這個問題,她有想過嗎?

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因爲她從沒想過會被俘。

可是,如果真有那天,她自裁不就行了?

如果楚容珍知道蓮的心裡的話,肯定會嘲諷一笑。

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或許自殺就一身輕鬆,可是痛苦的是不能死,豬狗不如卻要努力活着……

那種迫不得已的時候,己經不是自殺就可以解決的。

終究,鳳衛的殘酷是龍衛無法相對比。

蓮疑惑不解的來到楚容珍的身邊時,楚容珍正好沐浴完畢,看着走進來的蓮,淡淡道:“蓮,你是龍衛的人?”

蓮看向楚容珍身邊的鳳魅,雙眼暗沉,點頭:“是!”

楚容珍的臉上浮現訝異,剛剛鳳魅跟她說時還有些不相信,如果蓮是龍衛,那麼非墨就是龍主?

她一心一意想要殺掉的龍主,竟是她的男人?

這簡直就是一個玩笑。

“是的,屬下是龍衛龍煞軍一員,主子,也就是夫人您的夫君,是現任龍主!”

現在,她是忠於夫人的。

而且,夫人手中有鳳衛,那麼夫人就是鳳衛之主?

既然是鳳衛,那麼就不會對主子不利,所以如實回答沒有什麼關係。

天真的蓮不知道,在不知道龍主是誰時,楚容珍是真的起了殺心。

楚容珍伸手整理着自己的裙子裙襬,雙眼微閃,最終化爲一片幽茫掩入眼底的深處……

如果是非墨,那麼就要改變計劃。

凌涼那邊,勢必不會遵非墨爲主,因爲她夾在中間的關係……

可是凌涼如果不承認,那麼就會被滅殺……

看來,她不能跟非墨說起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凌涼不能死。

凌涼的玄衛是戰爭必不可少的存在,不能讓非墨與他決裂,到時凌涼死,玄衛沉寂,對於她來說,對於非墨來說,都有巨大的影響。

“蓮,非墨得到虎衛了?”

想到非墨的消息網,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她似乎明白了。

只有虎衛的消息網才這麼恐怖,遠比肆月商會的消息網還要厲害。

如果非墨得到了虎衛,那虎衛之主又是誰?

“不清楚,主子的消息全在一行手裡!”

蓮搖了搖頭,不是她隱瞞,是真的不知道,消息一事都是一行親自管理不假他人之手,所以她也無法得知。

“嗯!”

楚容珍眼中劃過思量,瞭然點點頭,神情平淡……

四衛在手,看來計劃可以開始了……

“不準跟非墨說我的事情,明白麼?”

蓮張口,雙脣輕輕挪動,看着楚容珍那認真的雙眼時,有衆多的疑惑只能咽回去,點頭:“是,屬下明白!”

楚容珍這才放心的離開,朝着門外走去……

現在,非墨如果是龍衛,那麼他的龍煞軍還隱在暗處,還不是出世的時候。

楚國奪嫡,靠的是暗中手段,龍煞軍,那是戰爭的利器。

於奪嫡,沒什麼大的作用。

剛走出偏僻宮殿,暗衛來了消息。

謝煙出事。

謝煙下落不明,繼寧國公主之後,謝煙不見的蹤影。

楚容珍得到這個消息時,眉頭緊皺。

她都派人給謝夫人打了招呼,要好好看着謝煙,怎麼謝煙就不一見?

不知道現在這個宴會全是衝着謝煙來的?

本來開這個宴會就不實際,招惹來了全是一些心思詭譎的蟲子,到底是誰給她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不見了?還有呢?”

楚容珍語氣慎重,對於謝煙,她沒有多喜歡,但是,也不能讓她生生破壞她的計劃。

謝府,可是最重要的棋子。

“楚辰玉去了哪裡?”

不會?謝煙該不會爲了楚辰玉狗血的進行逃婚?

雖說現在不是訂婚,只是一個相親小宴而己,總不至於?

“楚辰玉在宴會廳,不過,榮親王也不見蹤影……”

“去找!”

楚容珍聽到稟報,整個人都格外的冰寒。

榮親王?

那個男人又做了什麼?

大步在府中走動,尋找着謝煙的身影,可是沒有結果。

在楚容珍打算讓蓮去再找些人過來時,前廳來了消息,謝煙找到了。

謝煙是找到了,可是,一起找到的還有榮親王!

兩人衣衫不整的在房間裡被發現,而且,明顯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而楚容珍來到這裡的時候,看着眼前一切,雙眼,頓時浮現了怒意……

袖中雙手緊握,指甲刺入掌心……

很好,太好了,是她低估了敵人的手段!

事情發展迅速,僅僅是她移開雙眼的一瞬間,謝煙這裡就出事了……

榮親王,很好!

謝煙被謝夫人緊緊抱在懷裡痛哭着,而榮親王則是接受着衆人指責猜疑的目光,沒有解釋,沒有辯解,任由衆人對他嚴厲指責。

而他的視線,正好與人羣中的楚容珍對視在一起,幽幽的,勾起陰晦不明的笑意。

“我的兒呀……”謝夫人抱着謝煙哭成淚人兒,不想把她嫁給榮親王纔會出此下策準備相親宴,可是,煙兒怎麼與榮親王在一起?

而且還被人大庭廣衆之下看到,如此難堪……

“嗚嗚嗚嗚嗚……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謝煙驚魂未定,不停的搖着頭。

謝夫人見狀,立馬派人將她送到一邊的房間休息,省得她再接受別人異樣的目光。

謝府是大儒之家,發生了這種醜事,簡直是致命性醜聞。

榮親王穿戴好衣服,就隨着謝太傅一起離開,看來,是要商量事情要怎麼處理。

謝煙被送回了房中,周圍,還圍了不少人。

有古睛,有謝茉,有公儀雪……

“姐姐,別哭了,你再想想,你爲什麼會跟榮親王在一起?是不是榮親王脅迫姐姐的?”

大停大哭的謝煙身邊,謝茉狀似關心的問着。

楚容珍就靜靜站着,看着,思考着……

好像被提醒了一樣,謝煙停止哭泣,仔細回想着,最終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本來在花園裡走着,跟着賓客打了招呼之後……就突然沒了意識……”

謝茉又慢慢引導,“那姐姐還沒有別的奇怪的地方?說不定是榮親王給你下了套,從之前開始,榮親王不就對姐姐很上心嗎?會不會……”

謝夫人完全急紅了眼,想也不想的點頭:“對,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設計了煙兒……現在煙兒除了嫁他之外就再無別的辦法……一定是他……我苦命的煙兒……”

死死認定就是榮親王所爲,因爲,依謝煙的教養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唯有一種可能,謝煙被人設計。

而設計她的,不就是想要得到她的?

榮親王就是第一嫌疑人。

“娘,我不要嫁榮親王……我不要……我死也不要……”

“那就去死!”

就在衆人不知如何去安慰時,楚容珍靠在門口,淡淡出聲。

說出的話,冰冷無情。

謝煙淚如雨下,看着楚容珍時眼中劃過畏懼,縮了縮身體,下意識的害怕着。

“貞寧表妹,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姐姐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已經很傷心了,你怎可說如此無情的話?真是讓人寒心……”

謝茉立馬紅了眼,指着楚容珍。

就連謝夫人,也不認同的看着她,眼中目光全是指責與不滿。

楚容珍無視所有人的目光,認真看着謝煙,道:“不想嫁給榮親王就去死,不想死就好好活着,很簡單的選擇題!”

“我不想嫁給榮親王……可是……失了清白的我怎麼能活得下去……”

“我說了,那你就去死!”

楚容珍皺眉,身上氣息肅穆冰寒。

謝煙被她面無表情的直接打斷了話,整個人就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掉着眼淚……

謝夫人見狀,心中升起了怒氣,不悅的看着楚容珍:“珍兒,你太不懂事了,你表姐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怎麼還能這麼說話?請出去!”

楚容珍挑眉。

好,她被人討厭了。

也是正常,她也不在意。

不過是失了清白而已,要麼死,要麼頂着別人的眼光活着,要麼就嫁,三個選擇,很好選擇的問題,不是嗎?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選擇嫁給榮親王。

日日夜夜在他飯菜裡下毒,在他枕邊下毒,殺不死他也要毒得他人不人鬼不鬼。

膽敢設計她的人,必會千百倍奉還。

聳聳肩,楚容珍就大步離開。

她不是聖母,不會一一安慰寬解,她原本就警告過了,是她謝煙不聽。

這件事情到底是楚辰玉還是榮親王還不能定論,楚辰玉可是一隻狐狸,刻意接近謝煙本就目的不純,誰又說得清這件事情他有沒有參與?

走到外面,楚容珍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剛坐下不久,納蘭清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喲,臉真難看,吃暗虧了?”

楚容珍微微搖頭,迎着光看着納蘭清,盯着她臉上人皮面具,有些感興趣。

“想都別想,老子這張臉不送人!”

讀出了楚容珍眼底的意思,納蘭清誇張的伸手遮住她的臉,跳着後退一步,神情警惕。

開玩笑,這是她唯一的一張人皮面具,這玩意堪比頂級的化妝術……

那什麼老妝啊,男人妝……

那玩意遇水就化,哪比得上一張人皮面具?

“切,小氣!”楚容珍暗啐,有些嫉妒。

聽說人皮面具格外稀少,特別是清姐姐臉上這張,真實到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血……

簡直是殺人越貨的好東西!

“先不說這個,珍兒,聽說謝府有陣法,龍澤那王八蛋揹着我把整個謝府繞了一遍也不帶上我,還得意跟老子炫耀說在謝府看到陣法,還被他給破了……”

題外話

月底月底,月光連命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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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謝茉之死

跟納蘭清對話有些吃力,她的自稱老是隨性變幻。

有時自稱老子,有時自稱老孃,要是不熟悉的人肯定會被弄混。

都是以男子身份生活,言行舉止都與男人無異,或許,只有在龍澤面前才能露出她身爲女人一面的嬌羞。

言行粗魯,卻不會讓人生厭。

“見識過了,我跟我的人因爲那個陣法走散。”

聽着楚容珍點頭承認,納蘭清感興趣的雙眼發光。

“是什麼陣?我就知道謝太師不簡單,一個只會愚忠的老頭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而且還權勢滔天,門生滿天下?”納蘭清得意的晃了晃頭。

楚容珍笑了笑,雙眼又暗了下來。

對於榮親王與謝煙一事,她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而且,寧國公主與古睛堵在出口的行爲,也想不通。

納蘭清走了過來,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

“怎麼了?”

像男子般隨意的坐在她的身邊,舉止大氣沒有半點侷促。

“我在想,榮親王得到謝煙,那麼以後我的敵人就多了一位,以謝夫人還有謝太傅對謝煙的寵愛,再加上謝太傅又是太子太傅,會支持楚辰玉也並不意外……”

“我不喜歡這些權謀之術,可是又不得不擺弄權術,我的性格比較直接,要是懷疑誰就將誰抓起來,想辦法從那人口中得到消息,僅此而已。如果我跟你互換的話,我會從榮親王下手,離間楚辰玉與榮親王,反正兩人根本就走不到一塊,而且你想想這件事情,榮親王被人指責是個卑鄙的人,以謝家人的性格不會把謝煙嫁給他,而最後,這件事情會如何落幕?”

楚容珍撐着下巴,任何頭頂上納蘭清那雙手死命的揉着。

她不討厭這種觸碰。

確實,如果是榮親王下手的話,在這種時機,這種場合,一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懷疑。

謝家人的性格表面溫柔,其實格外的烈。

如果知道榮親王設計了謝煙,那絕對不可能會把謝煙嫁給他。

那麼,榮親王這次設計就得不到任何好處。

簡直,就像是斷絕榮親王與謝府的一切可能一樣。

“有人設計了榮親王?知道榮親王對謝煙有心,就設計讓他們提前在一起,這樣,謝煙會對榮親王恨之入骨……”

想到這裡,她的腦中有了一個人選。

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會,應該不會是她,哪怕不瞭解,也應該不會對謝煙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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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龍澤讓我跟你說件事!”

納蘭清猛得一拍額頭,媽的,正經事都忘了。

楚容珍好奇,“什麼事?”

“龍澤那王八蛋一個人逛謝府時,正好看到謝茉跟古睛小表砸在一起,本來他除了老孃之外的女人不感興趣。不過他們交談的內容與你有關,所以就停下了偷聽了不少……”

楚容珍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這麼自戀?

隨即,神情認真。

謝茉跟古睛?她們兩個走到一起了?

交談的內容跟她有關?

看來……

“你在陣法出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是在寧國公主出事的那裡?”納蘭清認真的問着,看着楚容珍點頭時,猛得拍了一把大腿。

“奶奶個槌子的,這就對了,龍澤他聽到古睛那小表砸與謝茉在爭吵,內容就是古睛質問謝茉,爲什麼謝茉提供了出口方向卻不見蹤影,不按計劃行事,你楚容珍半點事都沒有,而是寧國公主卻出事。”納蘭清雙手插腰,扭了扭,將古睛的神色學了幾分。

緊接着,又學着謝茉的神色道:“謝茉就說,她只負責提供告訴她們出口地點,可以確保將人堵住,別的一切與她無關,而且說相對的要求,讓古睛想辦法把謝煙弄到手……”

經過納蘭清的話,楚容珍腦中一道光亮劃過……

但是,還有不解。

古睛跟寧國公主不一樣,她與古睛間的矛盾僅僅只是限於吃醋,哪怕她給古睛下了蠱毒,古睛應該不知道纔對呀?

爲什麼會這麼的憎恨她?

憎恨到親自與謝茉還有寧國公主聯手?

伸手,打了個暗號,“去盯着謝茉!”

暗處,空氣淡淡波動,納蘭清見狀,吹了一個口哨。

“能力不錯,比我的暗衛的潛伏能力還強,哪來的?”

“秘密!”楚容珍淡淡回答。

納蘭清也沒有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擁有自已的秘密,做人,還是識趣些比較好。

楚容珍則是細細思考了起來,對於謝煙所發生的事情,果真就是親榮王?

她怎麼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她見過榮親王,榮親王不是沒有頭腦之人,在這種地點,這種場合動了謝煙,對於他來說是致命性的打擊,他不該不知道。

若說榮親王也是被人的設計的,那麼又有誰能設計他?

除了太子楚辰玉……

好像想到了什麼,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蓮,給我將謝茉不動聲色的抓過來,要活的!”

謝茉明顯是局中人。

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

榮親王到底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納蘭清靜靜看着,也找了個理由直接離開,不再打擾。

反正,她就是個看戲的。

蓮得到命令之後,很快,謝茉被五花大綁的帶了回來,而蓮罕見的身上見血……

不是致命傷,只是淺淺的傷痕。

就是這淺淺的傷痕卻足夠讓楚容珍上心,能傷到蓮的人,真的不多。

大力扔下手中的謝茉,蓮冷着臉,掃了一眼手臂上的血,默默的走到一邊,鳳魅隨手從懷中摸出一瓶藥遞了過去。

“比你的傷藥好用!”

蓮靜靜看一眼,雙眼微閃,伸手,接過了鳳魅中的藥瓶。

嘴角劃過微不可察的弧度……

“怎麼回事?”

楚容珍看着兩人,有些疑惑。

一個鳳魅,一個蓮,抓個謝茉而已就兩人掛彩,這可太不尋常了。

鳳魅率先站了出來,眯眼,“謝茉的身邊有不知身份的暗衛,只有一個,可是能力不錯,一時不察蓮纔會被劃傷。”

楚容珍微微挑眉。

謝茉有暗衛?

那還真有趣,謝煙都沒有暗衛,她謝茉憑什麼?

“人呢?”

“那暗衛已被屬下擊殺,從動作套路來看,有點像是贏族!”

楚容珍走近謝茉的腳步一頓,猛得回頭,神情一片深幽。

“贏族?確定?”

“確定!”

楚容珍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伸手掏出手帕捂脣,雙眼卻看向一邊昏迷不醒的謝茉,神情充滿的狐疑。

一個小小謝茉,怎麼又與贏族有關係?

當真奇怪。

“弄醒她!”

聽令,鳳魅從外面打了一盆水,直接潑到謝茉的身上,讓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迷茫的睜開雙眼,漆黑的雙眼如同蒙上一層白霧般,過了很久,神智才慢慢回籠。

對上的,是一雙熟悉又陌生的冰冷雙眼。

“楚容珍?”

敏銳的感覺到身體的寒冷,低頭,看着渾身溼透的自己的時,聲音猛得拔高:“該死的,你做了什麼?”

楚容珍食指放在脣間,做出一個禁聲的警告。

可惜,謝茉看到了都沒有去做,反而更加大聲怒罵着:“裝神弄鬼,楚容珍,你對我做了什麼?”

明明她不過是一個庶女,楚容珍卻是三品縣主,哪來的底氣對她這般大聲小叫?

這態度,也引人深思。

以前,她謝茉沒有這麼張狂吧?

從脣上拿下食指,楚容珍雙眼微眯時,蓮上前,雙手扯着謝茉的手臂一扯,直接錯開了她的骨頭,惹得謝茉一陣痛苦的哀嚎……

“啊……痛……痛……”

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着,被錯開的手臂軟軟的垂在身邊……

楚容珍雙手交疊於膝上,冰冷的雙眼就靜靜看着,好像在看一場無聊的馬戲,無聊到想打瞌睡。

任由地上的謝茉因爲痛苦與不斷翻滾着,狼狽不堪。

似乎是聽膩了她的慘叫,楚容珍揮手,蓮掏出一顆藥丸扔到了謝茉面前的地上。

“止痛藥,吃不吃隨你!”

真的很痛,是她承受過的最痛的一次,明知對方拋出這種藥肯定有陷阱,可是現在的她已經無法思考。

連着泥土與草一起將藥丸吞下,臉上痛苦的表情才緩和不少……

慢慢的,臉上的痛苦消失,謝茉怨恨的盯着楚容珍,眼中,快帶劃過幽茫。

楚容珍把玩着手指,涼涼看着謝茉,沒有開口。

蓮與鳳魅,還有舒兒,都一一認真的看着她,給她帶來的莫大壓力……

最終,忍受不了這種窒息感,謝茉在地上動了動,主動開口:“你……楚容珍,你抓我過來想要做什麼?先說清楚,謝煙的事情與我無關,若是這件事情找我那你就找錯人了……”

“我說過是爲了謝煙一事?”楚容珍挑眉,淡淡一語,成功的讓謝茉臉色一僵。

不是爲了謝煙的事情,爲什麼要找她?

楚容珍微眯着眼,看着謝茉的表情,將她的神色全數盡收眼底。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謝茉好像被她的語氣給氣到,語氣有些不好。

把她劫了過來之後什麼也不說,莫名其妙。

楚容珍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優雅從容,一步一步就好像走在謝茉的心尖上般,隨着她的步伐,心臟的跳動也越來越急促。

好像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伴隨着她……

對於這個楚容珍,她的心裡有着怨恨,因爲之前針對楚容琴而被各種拂了面子,棋,琴都遠高於她,而在,哪怕是爲人妾,可是卻倍受寵愛。

平時行事如同王妃般,得盡了沉王的寵愛。

憑什麼?

一個庶女而已,哪怕是嫡女,也依舊掩藏不了她被妾侍養大的卑微。

同樣都是庶女,她楚容珍憑什麼站在她的頭上?

楚容珍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勾着她的下巴細細端詳着她的臉,眼中一片好奇。

當初,成夫人給謝茉潑的石灰水裡她派人加了點東西,按道理來說謝茉這張臉就算能好她不會好得這般的快,當初在肆月酒樓看到她時就格外的驚訝。

一張被腐蝕過的臉,哪怕神醫在世也不可毫無痕跡的治好。

可是這謝茉,一張臉完好無損,皮膚也比以前要好了很多,雖說其中有她吃紫河車的關係……

但是,這效果未免好得太過驚人。

事過反常必有妖!

勾着謝茉的下巴,搭着她的脈,細細聽着……

謝茉想反抗,可是蓮冷着眼抽出長劍橫在她的頸間,讓她一動也不敢動,不安又緊張……

這楚容珍到底想做什麼?

就在她驚魂不定之時,楚容珍放開了她的手,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暗茫,後退幾步,走到了椅子穩爭坐下。

隨手的一手撐着,一手勾着自己長髮,終於,她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

“林中謝太師的陣法,出口你知道,而且是你把寧國公主與古睛引過去的?是吧?”

把謝茉抓了過來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詢問。

一詢問,卻成功的讓謝茉身體微微一顫。

隨即又恢復鎮定,死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楚容珍也不急,漫不經心一掃,帶給謝茉的卻是無盡寒意與威壓。

連同靈魂都會被冰封一樣,她感覺到寒氣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看來你忘了錯骨的疼痛,蓮,把她左右肩頭給我錯開,我不急,聽說人的身體有上百處關節,一個個慢慢錯開想必滋味不錯。”

淡淡的一句話,謝茉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錯骨的疼痛,真的難以忍受,如果一下子錯開倒還好,最怕的就是在錯的過程中出現意外,卡在不上不下,纔是真的要人命。

蓮伸手,用力扯着謝茉的左右肩,雙手,慢慢的用力……

這個過程很慢,蓮是故意的,對於逼問之刑她雖不精通卻也承受過不少,身體哪裡會感覺到痛,什麼樣的過程纔是最折磨人,什麼樣的辦法能讓人疼痛又不會流血,什麼樣的方法可以不流一滴鮮血的讓敵人極盡痛苦的死去……

這些,身爲暗衛,她極爲精通。

一點一點,慢慢加大力道,讓謝茉感受到她的力道,心也會隨着力道的加深越來越畏懼……

這個過程,纔是最難熬的。

謝茉慘白着臉,感受到肩上傳來的疼痛,臉色頓時就慘白起來。

想到等下她還要承受比這更疼痛十倍的痛楚時,雙眼中快速劃過害怕。

“等等!我說……”

受不了,當初想過大不了就是痛一下而己,又不會丟了生命。可是現實卻生生打破了她的這種幻想,光是真正動手前的疼痛,她就受不住。

伸手,制止了蓮的動作。

謝茉頓時鬆了一口氣,看着楚容珍的神色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甚至,還帶着畏懼。

“是我說的,有人傳信給我,說如果想你死的話就配合焰後,事後,你必死無疑,而我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謝茉很快的說了出來,有些閃躲的看向楚容珍。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楚容珍正在慢慢的分析着,隨意問道:“傳信給你的是誰?”

“我哪知道,是你楚容珍平時得罪了人家唄……”

話還沒有說完,謝茉感受到冷冷的空氣,恨不得立馬刮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身在敵陣還敢這麼說話,不要命了?

楚容珍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淡淡掃了她一眼,腦中快速分析着……

如果謝茉背後有人,那麼基本上可以排除是焰後與寧國公主,因爲完全沒有必要。

如果是古睛與寧國公主,那麼這次宴會是最差的地點。

謝煙的相親宴中,來往的人太多,要是發生點什麼她們這些異國人才是最先被懷疑的,而且府中人數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

而且最重要的,謝茉或許不是棋子,更或者,是謝茉利用了寧國公主也說不定。

或許,謝茉的目標是謝煙,古睛,寧國公主的目標是自己,所以三人結盟了?

如果有人在操縱謝茉,明查到寧國公主與古睛結盟,那麼暗中相助倒有可能。問題是,私下結盟這種度很高的事情,一般人怎麼可能查得到?

而且,古睛與寧國公主一直沒有表現得太過親密,按平時的行爲根本無法推算她們已結盟,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利用謝茉的人,也利用了古睛與焰後。

呵,真要是這樣,那麼這池中兇獸可不少。

這不,又出來一個,手段陰狠之輩。

“謝煙的相親宴,也是你教唆謝夫人做的吧?你是老老實實的交待,還是要我用刑?”

謝茉瞪大雙眼,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楚容珍,不敢置信。

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整個人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

“你怎麼可能會猜到我的頭上?明明一點痕跡都沒有……”

哪怕是謝茉,此時心中也五味雜陳。

第一次升起一種無力感,好像在這個女人面前她沒有半分的勝負與秘密。

太可怕!

“謝太師絕不會主動開這種宴會,從不理世的他纔不會管這種閒事。唯一的解釋是謝夫人,因爲謝太傅的性格不如表面那樣,對於權勢可謂並非不動心,那麼唯一會舉辦這種宴會替謝煙擺脫現在情況的也只有她了。可是依她的教養與平時的行爲舉動,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教唆……”

楚容珍愉悅的看着謝茉那瞪大眼的模樣,紅脣泛着妖異的光茫,臉上露出了極盡愉悅的表情,接着道:“偏偏,我能想到的不安分的人,只有你,謝茉!”

謝茉苦笑,低頭沉默了很久,才擡頭正色道:“我有一個條件,你不準動我分毫,也不準秋後算帳,我就把一切告訴你!”

楚容珍雙眼眯起,眼底深處一片詭譎。

“可以!”

得到了楚容珍的保證,謝茉臉下劃過一抹喜意,底氣也越發的足了起來。

看來她楚容珍還很想從她嘴裡得到消息,說不定,她還可以多換一點利益也說不定。

打着這個主意的謝茉自然沒有發現,從楚容珍那裡投射過來的嘲諷的目光。

她的心思全楚容珍看在眼裡……

謝茉嚥了咽口水,迎着她有目光,慢慢道:“有人威脅我,讓我去給謝煙下藥,那人的武功很高,而且來無影去無蹤,我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那個人說如果我成功的給謝煙下藥的話就饒我一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着說着,淚水就掉了下來。

脫臼的手臂無法拭淚,就這麼紅着眼的模樣,倒最引人憐愛。

楚容珍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只有謝煙?榮親王呢?”

“我不知道,我只給謝煙下了藥,趁她身邊丫頭不注意的時候把藥下在了茶水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知道出門還是別人帶走的我都不知道。至於榮親王的話我更加不可能知道了,榮親王是武將,如果我接近她的話肯定會必死無疑,怎麼可能敢給他下藥?相信我。”

謝茉連忙回答,語氣懇切,真假難辯。

至於會不會相信,這也只有楚容珍自己知道。

食指輕釦着桌面,楚容珍寒眸泛過如星碎般的光茫,淡淡道:“嗯?原來如此,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臉是怎麼好的?”

謝茉臉色一僵,狐疑的看着楚容珍,不知道她爲這個是做什麼。

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那是那個人給我的藥,吃下去之後三天不到就好了……”

楚容珍微眯着眼,沒有答話。

就在謝茉不安的時候,楚容珍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謝茉驚訝的看着她,不解,迎上她的眼中的認真時,明白這不是開玩笑。

蓮見狀,上前,伸手接上了謝茉的手骨,因爲吃過止痛藥,所以她沒有感受到疼痛的時候手骨就被接了回去。

驚喜的看着完好的手,再看了一眼楚容珍,雙眼中劃過精光,快速離去……

幾人沒有上前,反而是靜靜看着,任由她離去。

舒兒上前,不解又疑惑。

“小姐,幹嘛讓她離開?”

楚容珍脣角勾起冰寒的笑容,雙眼深處平靜無波如沉幽古井,那裡是魔物棲息的所在。

愉悅的露出魔魅妖異的笑,淡淡看着舒兒,伸手,揉着她的頭頂。

“等下你就知道了!”

雙眼看着蓮,直接下達命令。

“蓮,去告訴謝夫人與謝太傅,謝茉給謝煙下藥成全榮親王,而且把謝茉院中的那些噁心東西全抖出來……”

她答應過,不會對她下手。

一個口頭承諾,她爲什麼要遵守?

狗屁的承諾,這玩意要是有用,那世間還要官府有何用?

謝茉急急忙忙離開,還沒來得及回自己的院子,一個丫頭就走了過來攔在她的面前,彎腰:“二小姐,夫人有請!”

謝茉雙眼微閃,“母親找我何事?”

“不清楚,好像大小姐現在的精神不穩定,或許是需要一個可以陪伴的人吧?”丫頭從容不迫,言詞清析,不愧是謝夫人的貼身丫頭。

謝茉聞言,雙眼劃過光茫。

現在謝煙出事,而楚容珍被討厭,那她現在如同好好的陪伴開解的話,說不定會對她產生信任吧?

想到這裡,謝茉也來了精神。

“好,我先換件衣服,再立馬過去!”

丫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二小姐,大小姐那邊很急,您看?”

謝茉皺了皺眉,看了一下並不算太髒的裙子,沒有辦法,只能隨着丫頭一起過去。

謝夫人的院子中,正廳。

謝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謝夫人一臉嚴肅的坐在主住上,而最上首,還有謝太傅。

心中,莫名的咯噔一下。

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女兒給父親請安,給母親請安!”

兩人,都沒有出聲讓她站起來,謝夫人一臉心痛與憤怒的表情,而謝太傅則是陰沉着臉,隱隱的,帶着滔天的怒意。

“安?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能安?”

謝太傅越想越氣,一掌拍在桌面,驚得謝茉身體一顫。

閃躲着謝太傅的視線,謝茉嚥了咽口水,“不知父親是何意?是茉兒做了什麼壞事嗎?請父親消氣……”

看着謝茉這完全不承認的模樣,謝太傅的怒氣也越來越盛。

低吼:“孽女,還不認錯?好,很好,來人啊,將二小姐綁去送官府!”

謝茉一聽,雙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立馬大哭了起來,“父親,請您息怒,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惹得您如此生氣?你可千萬彆氣壞了身體,一切都是女兒不好……”

淚眼亂轉,心中一片焦急。

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爲何會生這麼大的氣?

而且明顯氣得不清,難不成楚容珍那個賤人將謝煙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一邊,謝夫人同樣滿臉怒氣與無奈,看着謝茉跪在地上大哭的模樣,心中又有些不忍。

深深嘆了一口氣,嘆道:“茉兒,你做得太離譜了,真是寒了我跟你父親的心。”

謝茉一聽,整個人都渾身一冷。

果然父親與母親都知道了,是她給謝煙下藥一事被發現了,果然是楚容珍那個賤人乾的。

答應她不會報復,可是還是說出了一切。

不守承諾的小人!

跪着爬到謝夫人的面前,謝茉心裡快速衡量着利與弊,最後選擇了容易心軟的謝夫人,抱着她的雙腿大哭着。

“母親,求求您不要生氣,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只是嫉妒,嫉妒姐姐能得到您這麼多的母愛,所以一時糊塗纔會中了別人的詭計給姐姐下藥,是女兒的錯,是女兒的錯……”

她不知道,隨着她的話,謝夫人與謝太傅兩人臉上露出一不敢置信與暴怒。

謝夫人擡手,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臉上,滿眼憎恨。

啪了一聲,將謝茉打蒙了……

一手捂着臉,哭着看着謝夫人,“母親……”

“住嘴,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連自己親姐姐的都能設計,算計了她的清白,謝茉,你真的好狠的心……我真是養了只白眼狼……”

謝夫人整個人完全暴怒,看着謝茉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

同樣,謝茉也驚了,按母親的性格,她主動承認的話應該會得到原諒纔對,爲什麼反而更加生氣?

她怎麼也想不通。

謝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謝太傅大掌猛拍,一個茶杯就直接砸到了謝茉的頭上,鮮血,就這麼流了出來……

“孽女,不僅偷食紫河車就算了,竟敢還毀親姐的清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來人啊,將謝茉從家族除名!”

謝太傅的話一說,謝茉就驚了。

原來是紫河車一事被發現了,原來,不是給謝煙下藥。

想到這點,謝茉的臉就如同一個調色盤一樣,不甘又悔恨。

шшш ¤ⓣⓣⓚⓐⓝ ¤C ○ “父親,對不起,求您開恩,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沒有……”

所有一切都功虧一饋,極爲可笑的卻是她自己會錯了意。

無論謝茉怎麼求饒,謝太傅都沒有留情,對於謝煙的寵愛擺在那裡,對於這個庶女不會有半點父女情。

謝茉被強行驅離了謝府,無論她怎麼叫喊,怎麼認錯,怎麼求情,也打不開謝府的大門。

謝府中此時正在宴客,爲了不讓她引人注意,明令禁止如查她再不依不饒,就讓她的孃親與未出生的弟弟一起陪她流落街頭。

謝茉聽到這種話,就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乖乖離開。

別看謝府是儒家之家,說到底也是權貴一族,權貴天生手段狠辣,冷血無情。

特別是謝太傅,行事做風格外強硬,與謝太師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四周圍過來旁觀的百姓對着她指指點點,林家滿門敗落,她與孃親在謝府的生活本來就不易,現在她被趕出了謝府,孃親知道嗎?

不行,一定要讓孃親去求求父親,再說了,孃親現在肚裡可有一個小弟弟,父親一定會消氣的。

想到這裡,謝茉便離開,打算尋個機會與府中的林姨娘相商,看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謝茉離開的謝府,還沒有走多遠,拐處暗處,沿着小路東繞西繞,來到一座簡陋的民宅中。

伸手,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

這裡,是比較陰暗的小巷,這裡面住的人都是平民百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謝茉走進,來到院中,一個黑衣女人就靜靜會着院子正中間。

手中,拿着一枚錢袋細細觀賞着,微眯的雙眼中是複雜又幽沉的神色,蒙着面,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柔意與冷意。

特別是看到謝茉走過來的時候,冷意就更加明顯。

“現在是謝府相親宴,你來做什麼?”

女人的語氣很冷,謝茉下意識的縮縮頭,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特使大人,我……我被趕出謝府了……”

“什麼?”黑衣女人雙眼一眯,眼中殺意盡露,伸手,暗衛紛紛開始行動,離開。

謝茉被她的寒氣凍到,整個好顫抖不已,好像被凍傷一樣,全身陰寒入骨的疼痛。

這個特使,只知道她是特使,長什麼相,叫什麼名字,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全身上下氣息冰寒入骨,手段無情,無用的棋子全數被她處理。

“是是……是楚容珍……是楚容珍破壞了我的計較,她告訴了母親與父親關於我的事情,所以我纔會被趕出來……”雙腿就這麼跪了下來,謝茉連忙解釋,生怕解釋遲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迎着女人越來越冰寒的目光,謝茉費力的嚥了咽口水。

“特使大人,是楚容珍破壞了咱們的計劃,而且她還猜到榮親王的事情有異,留着她會是一個隱患……”

黑衣女人氣息越來越冰冷,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

一襲黑裙如同深不見底的墨焰,幽幽的,散發着暗黑的光茫,每一步走近她,就如同走近她的心尖,讓她的心疼痛不已。

而她黑裙漆黑如墨,渾身的冷寒,生生的讓空氣都扭曲起來。

窒息又戰慄。

冰冷的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漆黑如墨的雙眼如暗夜的亡靈,直勾勾的盯着她,“謝茉,在本使面前你都敢撒謊?本使的命令是給羅家女下藥,誰讓你給謝煙下藥的?”

“特使饒命,羅家女與榮親王在一起也不會離間他們的關係,如果是謝煙與榮親王在一起纔會離間榮親王與謝府的關係,現在,榮親王被人懷疑是故意給謝煙下藥,而且我還聽說謝煙本來與太子楚辰玉交好,這樣能更加的離間楚辰玉與榮親王之間的關係……”

謝茉連忙解釋着,神情緊張雙不安。

黑衣女人冰涼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游走着,鋒利的指甲慢慢向下,移動到她的脖子上……

突然,單手緊扣着她的脖子,黑衣女人臉上一片狠辣,眼中,是憤怒的火焰。

“你好大的膽子,本使的命令不聽就算了,如今計劃失敗,你也沒有留着的必要!”

謝茉雙手握着女人的手,漲紅了臉,費力求饒。

“特使大人饒命!”

“饒命?”黑衣女人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還真的放開的謝茉的脖子,狠狠的將她甩到地面,砰的一聲發出巨響,她倒在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這一摔,好像傷不得輕。

脣角滲出了鮮血,畏懼的看着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詭笑着,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直接塞到謝茉的口中。

藥,入口即化,想要反抗已來不及。

“大人饒命,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您……”

黑衣女人冷酷的坐回了原地,冰準的看着她,“不聽命令本可以輕饒你一次,不過,你這次真的惹到本使,本使爲了你花了多少心力?不惜花大價給你治好臉,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我……啊……”

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謝茉捧着臉,整個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着,痛苦的尖叫着……

而她的臉上,冒出絲絲黑煙,皮膚看得見的速度慢慢變黑,變焦,變得血肉糊模……

濃濃的腥臭味傳來,而黑衣女人只是愉悅的看着。

任由地上的謝茉不得的哀嚎着,翻滾着,而她就如同看一曲有趣的馬戲般,神情愉悅。

“啊……饒……饒命……”

黑衣女人拿起一邊的茶,慢慢輕飲起來……

直到謝茉的聲音越來越弱,整個張臉變得恐怖萬分如同一團爛肉白骨時,她才滿意的勾脣。

“處理掉,敢對不能動的人出手,死一次算是便宜她了!”

黑衣女人命令一出,幾個暗衛就快速出來,擡着謝茉的屍體就直接離開……

地上,纔有從謝茉臉上掉落的血肉與血水,顯示着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貴客上門,可惜今日不適見客,還請客人不要接近!”

黑衣女人拿着茶杯,而她的身邊,一個一襲白衣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靜靜看向某個方向,與一抹赤紅的身影對上時,雙眼中劃過愉悅。

遠處,楚容珍一襲紅髮隨風而飄,墨發迎風而舞,面若冰寒如同踏着紅蓮業火歸來,遠遠的,就站在牆頭,不語。

她的身後,是舒兒與蓮。

楚容珍從上而下看着院中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身影。

漆黑的雙眼如同蒙上了一層白霧,失去的平時的漫不經心與無聊,現在的她,進入了警戒。

“原來,謝茉的背後是你,是你命令她對謝煙動手?”

冰冰的,還帶着怒意,楚容珍抿着脣,一身寒氣冷冽。

從謝茉被趕出謝府開始,她就計劃了一切。

謝茉對她沒有說實話,所以她才翻出了謝茉的過往再打算嫁禍一些東西讓她被趕出謝府,無路可去的她一定會聯繫她的主子。

她想看看,謝茉的主子到底是誰。

只是沒想到……

黑衣女人擡頭,看向牆頭一襲紅衣的楚容珍,眼中快速劃過驚豔,隨即又隱入深不見底的幽沉之中……

“是我又如何?”

楚容珍雙眼頓時緊眯了起來,眼中,劃過連她自己都察覺不了的疼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身上散發着柔和。

面罩之下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露在外面的雙眼中是看不透的複雜,明明笑着,卻笑得讓人窒息。

“我們是敵人,你這樣闖入敵營的動作當真愚蠢,來人!”

隨着黑衣女人的話落,楚容珍的四周,一個個暗衛手持弓箭露出了身影,一個個表情死寂,空洞得沒有任何生命。

感受不到,連生命的波動都感覺不到。

舒兒與蓮兩人護在楚容珍的身邊,警惕的盯着周圍的十來個暗衛。

而楚容珍雙手背後,脣角,慢慢勾起淡淡嘲諷,閉上了眼,幾個呼吸間才睜開雙眼。

眼中,所有情緒消散,只有陌生的冰冷。

“愚蠢?進入敵營我會只帶這麼幾人?羅堯,你沒有跟她說過,我楚容珍是這幾個暗衛可以對付的?”楚容珍的視線投到一襲白衣的羅堯身上,臉上,是一片狠唳。

赤紅的雙擺如同寬大的蝴蝶翼,雖脆弱,卻又火紅如血,致命非常。

黑與紅交織,如同豔烈的九幽煉獄。

紅得血腥,黑得幽沉……

隨着她的動作,舒兒與蓮立馬行動,朝着暗衛如同一道閃電劃過,特別是舒兒,強蠻的闖入,掀起了濤天血雨。

舒兒笑着,可愛的小臉揚起了十分狠辣的笑容。

不再隱藏自己的本性,不再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再與血對抗,現在的她如同真正的贏族人一樣享受着戰鬥的快感。

手,腿,腳,頭……

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是她的武器,都是她保護小姐的武器。

她想通了,爲什麼要壓抑自己?

明明她擁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只要控制她,可以目標不變,終生以保護小姐而戰鬥,那好又有什麼好懼?

不過是野獸之血而已。

舒兒所到之處,纔是真正的戰場,血腥又殘酷,蠻橫的破壞一切……

十來個暗衛,舒兒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而蓮與是吸引小部分的暗衛視線,而鳳魅則是不動聲色繞到暗衛的身後,一個個,如收割白菜一樣……

楚容珍靜靜看着,突然,感受到背後一陣波動,一個暗衛出現在她背後……

題外話

月光路過路過,萌萌噠第五次路過催票,有票投票,沒票去搶票!

月底了,月票記得用,省得白白過期。

要是過期讓月光知道了,咬死你們喲!

先劇透一下,讓暗衛殺楚容珍是故意的,因爲她知道楚容珍能輕易的對付這些暗衛,因爲她不能自己殺死那些監視她的暗衛,所以纔會命暗衛令對珍兒動手。網

57擋我路者死,包括你

一個暗衛手拿匕首,就這麼突然出現,驚了所有人。

包括,遠處的黑衣女人與羅堯。

楚容珍感受到,冷冷一笑,頭,微微一偏。

隱在更深入,一隊黑衣蒙面人出現,他們的手中,都提着一具正鮮血不止的屍體……

而那隊黑衣蒙面人的爲首之人如一道利箭飛衝過來,與楚容珍擦身而過,直接折斷偷襲之人的喉骨。

來人是龍二,專門負責隱在更暗處的龍二。

龍二帶着面具,笑嘻嘻的看着手中的屍體,討好的看向楚容珍,“夫人,屬下表現不錯吧?要不要給個獎勵?”

楚容珍冷冷掃了他一眼,“上次你跟丟我的處罰都沒有過去,想要什麼賞?”

龍二全頓時就僵硬了,摸了摸頭,恨恨的踩了地上被他殺的暗衛幾腳。

舒兒與蓮快速到楚容珍的面前,蓮長劍橫於胸前,舒兒舔了舔手上鮮血,滿眼全是不盡興。

鳳魅慢悠悠的暗殺最後一個暗衛,消失在原地……

楚容珍冷冷看了一眼被包圍的黑衣女人,最終,沒有下令直接擊殺,反而是冷冽道:“我不管你想做什麼,給你一個勸告,不要擋我的路。否則不管是你,還是任何人,我都會將之除去,寧王爲帝勢在必行,除他之外任何人爲帝,我都會不盡一切代價將之暗殺!”

說完,不再看黑衣女人一眼,楚容珍直接離去……

楚容珍離去之後,黑衣女人身體微微顫抖,慢慢坐回了椅子,眼上,卻是極盡的愉悅。

“這纔是她,是這般的高傲,這般的強大,多麼令人愉悅!”

黑衣女人那美麗的雙眼滿是愉悅,同時,又劃過扭曲與瘋狂,冷冷看着周圍暗衛的屍體,眼中劃過一抹思量。

“這些,你要怎麼處理?要是被祭師知道好不容易培養的暗衛折損被你故意折損,你會受罰,而她,也會被盯上……”

羅堯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的黑衣女人。

“我會承擔後果,不用你擔心!”黑衣女人冷冷輕哼,看着羅堯的目光有些不悅。

不僅不悅,反而是殺意。

猛得從地上站了起來,正打算離去之時,羅堯淡淡問道:“去哪?”

“與你無關!”

楚容珍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這簡陋的小院,眼中所有人情緒全數消散,只餘冰冷。

這場奪嫡之爭,摻和進來的勢力太多。

第一次知道,羅堯與她竟是一起的。

那麼,羅府與羅堯有着異心?

果然,這場渾水正在慢慢沉寂下來,魚蝦開始浮出水面,到時要一網打盡還是放歸河中要好好思考。

只不過,捕魚人又有幾個?

出了謝府的她沒有再回去,而謝府因爲謝煙之事而慢慢的開始送客,最後楚容珍得到了消息。

謝煙的選擇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是不嫁榮親王!

哪怕被毀了清白,她也不嫁榮親王,哪怕揹負流言,她也不願嫁榮親王。

這件事情並沒有傳出去,因爲謝府的關係,聽說,最後謝太師出面,親自拜託在場賓客不要對外談論,因爲是謝太師的親自出現,所有有異心的都聽話的沒有外傳。

因爲,不能給對方一個藉口。

要是謝煙的事情傳出去之後,那麼就會彼此懷疑,查到兇手告訴謝太師,到時就會永遠失去謝太師與他的影響力。

不過,後面還是傳了出來,不過立馬就有人壓了下來。

謝煙,謝府,這種權貴之府,壓一個流言很簡單,更何況還不需要他們親自處理,就有人願意主動幫忙。

謝煙的事情就這麼掩蓋了下來,從那件事情之後,謝煙對楚容珍的態度也差了很多。

更多的,是懼怕與排斥。

楚容珍得知消息時,只是冷冷一笑。

與她無關!

恨也好,死也好,謝煙的一切終將與她無關!

平靜的生活了兩天,非墨一臉神秘的從外面回來,二話不說就帶着她朝城外走去……

楚容珍很驚奇,不停的詢問着她爲什麼要帶她出府,可是非墨卻一直不說,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她從沒有出過城,不管是焰國還是楚國,她都從未走出過皇城。

前世,今生,若說她除去復仇之後最想做什麼。

那麼就是她想出城走走……

不求走多遠,只想走出皇城看看,這座牢籠之外有些什麼。

簡單的馬車掩了所有人的目光出城,楚容珍此時正好小女兒般興奮,粉紅的小臉上全是激動。

前世到十四歲之前就是一直在府中從未出過城,後來又嫁入皇宮,直到她死都沒有見過皇城之外的景色。

好像,只有一次,她爲了宗旭去了北方雪山,僅僅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出門,而出門的結果就是半死不活差點喪命!

現在想想,她就是一隻被關名爲皇城的囚籠中的金絲雀。

可悲又可嘆。

馬車走走停停,不知道過了多久,最終馬車才停了下來。

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四處青山綠水,遠處,一間簡單的小房子就依水而建……

楚容珍雙眼發亮,立馬跳着下了車,開心的看着眼前一幕,神情驚奇又愉悅。

原來,皇城之外的房子長這樣,與貧民區的房子,內城平民的房子都長得不一樣……

四處環山,房子前面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房子的旁邊,還有着不少的農作物……

楚容珍走到軟軟的泥土上,青草的香甜味道,飛舞着小小蝴蝶,一切看在她的眼底都是那麼的驚奇與欣喜。

“墨,來這裡做什麼?”

楚容珍此時全身如同鄉間溪水一般透澈,發自內心的愉悅,好像瞬間就放下了所有的仇恨與算計,連着壓仰的氣氛也一併放下……

非墨見狀,微微一笑,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珍兒的狀態很不好,越來越壓抑,爲了讓寧王爲帝而算計一切,不停的思考,不停的設下套圈,哪怕在睡前都在不停的思考着……

這樣,她很容易會得越來越壓抑,這樣,對於她自身感覺很不好。

容易走入迷茫,容易鑽牛角尖,最重要的,思考過度極度傷身。

勞與逸結合,才能緩身頭腦的疲憊,身體的疲憊。

猜測她或許會喜歡這種地方,果然,帶她來真的太好了。

“喜歡麼?”

楚容珍飛快的跑動着,遠遠的,看到田間還未謝的草籽花,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如同小小的紫蓮般精巧可愛。

順着風,還能聞到鄉間泥土的味道。

“喜歡,很喜歡!”

她看膩的金銀玉飾,穿膩了華服,吃膩了山珍海味,無人知道,她想的不過是粗布一生,平凡幸福的活着。

她最嚮往的,是這種鄉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棲的生活。

平平凡凡的男耕女織,膝下孩子無憂無慮的成長……

可是,這簡單的事情卻是她一輩子的夢。

直到死去,都沒有實現過的夢。

遠遠的,一道黑色如閃電的身影朝着她跑了過來,楚容珍看到,立馬就笑了起來……

是追風。

追風看到她,立馬高速就跑了過來,而它的身上,舒兒像只八爪魚一樣抱着它的脖子,神情驚慌,遠遠的,就能聽到她大叫。

“啊……讓開,快點讓開,追風瘋了……”

楚容珍沒有讓開,靜靜看着高速朝着衝過來的追風,微微一笑。

眼前就要與追風衝撞到一起的時候,追風與她險險側身而過,直到閃過她的身邊,平安無事的離開。

高仰着馬啼,將舒兒震落到地之後,甩着尾巴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同時,眼看楚容珍要被撞倒的非墨運用着輕功跑了過來,一看沒有任何危險時,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大手,揉着她的頭,指着一邊的追風,眼帶責怪。

“珍兒,下次不準這麼冒險,雖說追風通人性,可到底還是畜牲,萬一被誤傷了怎麼辦?”

慢悠悠走過來的追風看着指着它的手指,張嘴,咬住非墨的手。

“不會,追風很有靈性,能聽懂人話。”

“聽人話也不行,它是野馬,有着野性,你不想馴化但也不能放任!”好像沒有感覺手被咬住一樣,不慌不忙,一手推着追風的頭,把自己的手從它嘴裡抽了出來。

楚容珍挑眉,看着什麼也沒有發生的非墨,莫名想起了楚容琴。

老是被追風欺負到大吼大叫的她……

“我知道了!”

看着乖乖點頭的她,非墨這才滿意的抱着她,滿足又愉悅的將她抱在懷裡。

而他的背後,某個吃醋的追風正奮力拿自己的馬頭攻擊着非墨的後背,惹得非墨扭頭冷瞪。

這馬通靈,不會錯。

從琉璃宮開始,鬧得他琉璃宮不得安寧之時他不得不用地下暗道將它送來了這裡,好像,這那個時候被它給記恨上了。

因爲進不了城,所以見不過珍兒,這該死的馬看到他就像見過仇人一樣。

雖說他也格爲欣賞這野馬王,必須是十年都難得一遇到的極品中的極品。

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上它。

可是,一個跟畜牲跟他搶女人,這種如同吞了蒼蠅一樣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楚容珍默默看着兩人的互動,好笑的眯起了眼。

從非墨的懷裡退出來,看到追風拿着馬頭攻擊着他,而非墨又扭曲着臉冷瞪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墨,你跟一匹馬計較些什麼?”

非墨耳尖可疑的紅了,冷哼一聲,扭頭朝着一邊的小溪邊房子方向走了過去……

楚容珍笑開了。

現在,她的心情格外不錯,周圍沒有爾虞我詐的硝煙,連空氣都是這麼的清新。

翻着躍上追風的背上,拍了拍它的脖子,“追風,盡全力奔跑!”

追風高廝一聲,清脆的長廝響徹山間,激起一陣陣迴音。

追風那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帶着她直接闖入山中……

本該崎嶇不平的山林,可追風好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嫺熟,速度不如平時那般快速,可是依舊高速奔跑着,在林間留下一道道殘影……

楚容珍格外興奮,在狩獵場時那不過是皇城之中虛假的一座山而己,這裡,才最真正自由的存在。

自由的奔跑,不用在意任何的眼光,也不懼怕別人的算計,可以自由自在做着想做的事情,這種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心境上的自由……

高崗之上,愉悅的楚容珍頓時沉下了臉,遠遠的,好像看到山林中一座座類似軍營的存在,想也不想的命令追風停下,下馬,隱入暗處……

趴在地上,藉着草叢掩下自己的身影,雙眼銳利的盯着遠處……

不會錯,是軍隊!

沒有旗幟,來歷不明。

可是帳篷的計算,十萬左右。

十萬兵馬,是誰這麼大手筆藏在這裡?

“鳳魅,對方,是誰的軍隊?”

樹上,鳳魅遠遠的看着,神情冷凝,最終深深看了楚容珍一眼,回頭,看向蓮:“龍蓮,你該知道吧?”

蓮抿脣,最終點頭。

迎着鳳魅的打量,迎着楚容珍與舒兒的視線,慢慢道:“那裡,是龍煞軍的駐軍之一,這一片山脈全是主子的產業。”

楚容珍的笑容立馬沉了下來,神情格外凝重。

從蓮那裡得知非墨是龍主,這個消息剛消化不久,墨就把她帶來的龍煞軍的駐地?

要這樣信任她麼?

這麼信任她真的好嗎?

她當初無時無刻在思考着如果暗殺龍主。

“龍煞軍就生活在城外?聽說龍煞軍三十萬,這是分散隱藏起來?”

蓮點了點頭,“龍衛人數中,光是龍煞軍就有三十萬,這三十萬中有十萬是先鋒兵,就是這眼前這一羣。至於別的龍煞軍都是隱入軍入,分散在楚營各處,這也是龍煞軍爲何能另立君主的原因,因爲龍煞軍滲透在楚國武將裡,把持着楚國的兵權……”

楚容珍摸了摸下巴,這龍煞軍跟鳳衛還真像。

鳳衛表面是醫者,滲透在各個權貴家中擔任府醫一類的職責,秘密的收集着情報,必要時可以用毒控制權貴爲己所用。

風影騎纔是鳳衛最爲精銳的存在,鳳衛的靈魂。

鳳衛騎的人數高達一萬,雖比不上龍煞軍三十萬,可是一個個都是暗殺好手,敵陣之中取敵大將首級便可輕鬆結束一場戰爭。

龍煞軍可能有後備軍種,不能上前線的士兵。

三十萬中,除掉那些不能上前線的士兵,除去潛伏起來的,真正的精銳是十萬,是龍煞軍最利的劍。

龍煞軍大約十幾萬的成員都分佈在楚營,其中有的人成功登上將軍之位,登上元帥之位……

真正戰爭一起,那麼這些龍煞軍手中的兵權一旦集合,將是完全顛覆楚國的存在。

從蓮這裡得知了一切,楚容珍的眉頭卻是痛苦的皺起來。

有着如此力量,再加上江湖中的無極山莊的影響力,可以招納奇人異士到旗下,推翻一個國家輕而易舉。

可是非墨卻沒有這麼做。

不應該被蠱蟲牽制,大不了推翻這個國家,把楚沉綁起來讓他無法自殺就可以了。

說到底,非墨的太淡薄。

恨不起來,怨不起來,想要的東西沒有,想毀掉的東西也沒有……如同真正的神子一樣無情無慾,所以哪怕手中權勢滔天,他也不想要去征戰掠奪。

因爲,他什麼也不想要。

心爲他而疼,也因此愉悅。

她感受到了在非墨心中的特別,那種渴求着她的眼神,渴求着她的,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的。

在他的心裡,她是最獨特的存在。

怎麼辦,好開心!

慢慢的,楚容珍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衝着追風的了一個手勢任由它去玩耍,而她,朝着小房子走去……

她,或許有些自私了。

可是,除了讓他受他人敬畏,她找不到別的方法來報答他。

她的心現在充滿了野心,無法一心一意的愛他,無法乾乾淨淨的送他,她能報答的,只有讓他受世間百姓仰望,讓他的名字留在青史。

這樣,她與他,爲後世相傳,可以在一起永永遠遠。

不被遺忘,所以他們會一直活下去,一直相愛下去……

一生,終究太短了些。

世間意外太多太多,疾病,天災,,一生的時間太短。而她,又很貪心,不僅僅想要一生而己。

留在歷史中,她與他,將會用另一種方式活着……

慢慢的,從山林中走了出來,非墨一襲黑衣雙手背後,含笑看着她。

看着一步步走過來的楚容珍,他張開雙手……

楚容珍微紅了眼,直接撲在他在懷裡,把臉深深埋了進去。

“傻瓜!”

“罵別人是傻瓜的人也是傻瓜!”

“哼!”

楚容珍傲嬌扭頭,在他懷裡蹭了蹭,擡起頭時,雙眼微紅,鼻子與微紅……

非墨見狀,大力揉着她的頭。

“餓了沒?”

楚容珍摸了肚子,點頭,“很餓很餓!”

寵溺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小河邊,那裡,一行等人正在慢慢忙活着……

雖說是忙活着,可又不知道在忙活着什麼。

楚容珍疑惑看着非墨,神情不解。

拉着她走到河邊,遞給她一根簡易的魚竿,笑了笑:“聽說在鄉下百姓,想要吃什麼都要自己動手,想要吃魚就抓魚,想要吃肉就上山抓野味,珍兒,要不要比比?”

楚容珍感興趣點頭,這種農家樂,她老早就想體驗一把。

接過非墨手中魚竿,主動在泥裡找着蚯蚓,蹲坐在對面的石頭上,衝着非墨與一行,龍九,還有蓮等人笑道。

“今天比試一下,誰贏了就放他三天假,三天吃喝玩樂我買單!”

一行等人都面面相視,有些狐疑。

“哎,夫人,我我我我……我要參加!”

最先出聲的,是老遠潛伏在暗處的龍二,高舉着手,蹦噠老高,正怕楚容珍看不見而大力揮着手。

楚容珍看龍二,好笑點頭:“可以!”

龍二喜滋滋的跑了過來,雙手擼起袖子正準備大幹一場時,楚容珍淡淡道:“附加規矩,不準用兵器,不準用內力,只准在這條河裡一百米的地方捕抓,數量最多者勝!”

由龍二起頭,舒兒立馬噗通一聲跳到水裡,直接摸了起來……

龍二見狀,大喊一聲卑鄙,也噗通一聲跳到溪中濺了舒兒一身水,兩人,在溪中,直接打了起來……

兩個活寶帶起了氣氛,原來不適應這麼輕鬆氣氛的一行,龍九,還有蓮幾人都紛紛露出的笑容,雖然極淺,可是卻是真的笑了。

身爲暗衛,他們的生活全是壓仰又血腥,從未想過像龍二那樣自我排解壓力,也從未這種玩樂,不過,好像蠻有趣的樣子。

幾人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一一開始做着準備。

獎品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從未與主子這樣一起靜靜坐下來過……

楚容珍把餌投入到了水裡,擡頭,看向遠處的樹林,“鳳魅,你也來試試?我,舒兒,蓮,我們四人一組!”

隨即,又看向非墨,愉悅勾脣,“墨,你就跟一行,龍九,還有龍二四人爲一組,咱們來比試一下吧?”

非墨鳳眸輕勾,臉上的愉悅越來越深。

“我贏了的話,有什麼好處?”

十分認真的詢問着獎品,非墨雙眼直勾勾盯着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楚容珍握着釣竿的手一緊,被他的目光盯着有些悸動。

“你想要什麼?”

這話一出,已經收不回來了,想要收回,非墨卻玩味的勾脣,好像奸計得逞後的得意。

“我想要的夫人不明白麼?爲夫贏了就乖乖暖牀,如何?”

當着下屬的面說出這種曖昧的話,楚容珍的臉頓時暴紅,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狹促目光,特別是鳳魅都朝着她投來打趣目光時,血氣上涌,臉頓時紅了起來……

扭頭,看向舒兒。

舒兒渾透了站在水中,好奇輕問:“這麼簡單?小姐,不過暖牀而己,到時我放幾個熱水袋去牀上就完事了,小姐,咱們也快點提獎品,要是贏了就要巨大的肉,怎麼樣?”

被舒兒完美的破壞了氣氛,也成功被舒兒的話也救了。

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衝着非墨比了一個不雅手式,傲嬌紅着臉道:“行,可是你輸了,我要把你當小廝使喚,給我覺悟吧你!”

非墨溺寵的點頭,雙眼中是膩死人不償命的柔情。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難爲情,楚容珍移開了視線,惡狠狠看着舒兒,“舒兒,給我努力點,要是抓不住魚的話,你最近一星期的肉我都給你加你最討厭的苦瓜汁。”

舒兒一聽,這還得了?

要是好吃的肉裡面加了苦死人的玩意,這簡直是虐待。

猛得彎腰,追着一條魚一腳就踢了過去,力氣大到連魚帶水一腳就踢上了岸……

雙手插腰,得意的晃頭晃腦。

開玩笑,不管是抓魚還是打獵,這些小少爺們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想當年她肚子餓抓光整座小山的獵物,那些英勇事蹟可不是這些城裡人做得到的。

一手烤肉神技,她可是煉得爐火純青。

挑釁般看着龍二,龍二一抹臉上的水,扭頭衝着一行與龍九低吼:“愣着幹嘛?主子的幸福可就全在咱們手上了,一定要贏過夫人那隊!”

龍二一聲低吼,一行與龍九面面相視,最終眼中燃起了鬥志。

一羣大男人,一個個捲起褲腳與衣袖,紛紛跑到水中去打撈,有的拿了根樹枝,站在岸邊叉魚……

只有楚容珍與非墨兩人手拿釣竿靜靜看着……

上游被他們這麼一鬧,不可能還會有魚蝦游下來,所以拿着魚竿的非墨與她都是隻是擺設而己。

遠遠的,能聽到舒兒與龍二時不時傳來的爭吵聲,吵着吵着,就打了起來。

另一邊,鳳魅與蓮好像也沒有好多少,雖說兩人是同隊,可是鳳魅存了心想戲弄蓮,故意跟在她的後面,只要她盯上哪隻獵物,鳳魅就會立馬奪去,成功的看到蓮變臉的時候則是眯起眼笑了……

這場景,要說多怪就有多怪、

要麼蒙面,要麼戴着面具,本身渾身血腥的一羣人都玩得格外開心,偶爾,還能聽到淺淺的笑聲傳來……

而楚容珍見狀,同樣也笑開了懷。

非墨則看着她笑了,也跟着一起愉悅的勾脣。

不知過了多久,楚容珍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衝着非墨挑釁微笑,衝着舒兒招招手。

舒兒見狀,甩開煩人的龍二,連忙走了過來。

楚容珍彎腰,在舒兒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惹得舒兒露出一個奸笑的表情,大力點頭,一蹦一跳的走一河中認真抓了起來……

非墨不解,神情依舊寵溺。

直到時間信號的三柱香完畢,楚容珍伸手,“停,查看結果!”

非墨也立馬站了起來,淡淡掃了一眼自己這方人的收穫,再看了看楚容珍那方人的收穫,淡淡笑道:“夫人,你輸了!”

愉悅的笑了,眼底,是一片幽沉。

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處理她。

楚容珍反挑釁的勾脣,傲嬌擡頭,“那可不一定,清點!”

很快,一行走了過來,將手裡爪到的魚全扔到了岸邊,清點完畢總共十條,其中還有一條大約兩斤重的魚看起來十分肥美。

龍九,龍二兩人也將收穫放在岸邊,一一清點數量,加上一行的收穫,總共三十五條。

然而,楚容珍這邊,鳳魅手中不到五條,而蓮陰沉着臉兩手空空……

非墨見狀,挑眉:“勝負已分!”

楚容珍詭異一笑,“舒兒,點點你收穫!”

“哎,好的!”

舒兒立馬跑了過來,裙襬兜着一大包東西,嘩啦啦的全倒在衆人的面前……

非墨身後幾人,看着倒出來的東西全看愣了眼。

這都是些什麼?

蚌,螺,剛出生的小魚?小蝦……

楚容珍陰測測一笑,勾脣,“舒兒你清點,有多少?”

“回小姐,總共一百二十。”

“乾的不錯!”

舒兒得到誇獎,開心的摸摸頭,只是非墨那邊,一行等人臉色陰沉變幻,格外精彩。

龍二張大嘴,半天,都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楚容珍則是調皮眨了眨眼,看向非墨:“剛剛我規定中,沒有說過只算魚跟蝦,蚌與螺同樣可以吃,而且我規定的是數量多者爲勝。”

涼涼的看着一行,“一行,你捕的東西再大再肥,也只算一條!”

耍賴。

這是裸的耍賴。

可是,一行等人無法反駁,因爲她說的合情合情,是他們一開始沒有認真思考過這比試的漏洞,所以不得不服輸。

倒是非墨,微微挑眉,“嗯,我們輸了,就煩請夫人幾人吃那些蚌與螺吧,一行,去殺魚!”

欠扁的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看向楚容珍,成功的看到楚容珍沉下臉的模樣,十分愉悅的勾脣。

楚容珍緊握粉拳,恨恨盯着他。

孃的,被將了一軍。

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扭頭看向蓮與鳳魅,“去找吃的!”

鳳魅與蓮兩人點頭,從溪邊離開,去了林中……

遠處,非墨涼涼的聲音傳來,“沒用的,林中是龍煞軍的領地,裡面的一切專屬於他們,想要獰獵可不是這麼容易的。”

“要你管,我的鳳魅纔不是一般暗衛,不過龍煞軍而已。”

孩子氣般,好像小孩子在比誰家父親最厲害般炫耀着鳳魅。

難得看到她這種模樣,實在難得,也不忍再欺負她。

非墨嘆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邊,憐愛的揉着她的頭。

“好了,不逗你了,今天玩得開心麼?”

身體後仰,靠在他的懷裡,點頭:“嗯,很開心,雖然這種生活與生活在皇城裡沒有什麼區別,最起碼,我眼睛看到的不一樣。墨,以後有機會,咱們去雲遊四方好不好?我想看看大陸景色,一生一世生活在籠裡真的很可悲……”

“嗯,本來你可以放棄一切,我爲你達成你的願望之後,咱們就可以去走遍四方了,珍兒,放棄吧!”嘆息又心疼,他心疼現在的珍兒。

明明是他捧在手心裡的至寶,可是卻要參與一切。

若想寧王爲帝,他可以幫她,可是她卻拒絕了。

明明可以任性的要求他完成她的願望,哪怕是再任性的願望,他也會欣喜的替她完成,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說,什麼要求也沒有……

不僅沒有,反而不斷付出着。

“你是女人,是我最心愛的女人,爲什麼要活得這麼累?”

楚容珍微垂着雙眸,掩下眼中的光茫,“墨,我是你的女人,但我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我知道你想幫我,而我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等於奪嫡之爭真正開始之時,我就急需你的幫忙。墨,你不用不安,你是我的男人,你的一切我會心安理得的去使用,因爲你的也是我的。”

似乎是最後一句取悅了非墨,抱着她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嗯,今天帶你來也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所有,龍煞軍,是我的最大的勢力,朝中我可以給你幫助,而江湖,以無極山莊之名同樣可以給你提供靠山。”

把下巴靠在她的頭頂,愉悅眯眼,他接着道:“不管你在哪裡,你想做什麼,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相對的,我可以不問你一切,不查你的一切,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離開我!”

最近,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不安……

“我不會離開,我當初就說過,你不負我,我就一輩子陪你身邊。你要是負我,我會將你送下地獄!”

親親吻着她的側臉,伸手,扭過她的頭,啃咬着她紅脣。

動作熱烈卻不粗魯,帶着渴求的親吻着她,火熱的舌席捲一切,掠奪着她的美好。

楚容珍閉上眼,乖順的環上他的脖子,默默的加深這個吻……

不可否認,她是真的滄陷了。

中了名爲非墨的毒,中了他的蠱,一輩子再也逃不開。

打橫,將她抱起,朝着一邊的房子走去……

在忙活着的龍二見狀,衝着一行與龍九打了個眼色,嘿嘿一笑露出一個八卦的笑容。

楚容珍醒來的時,外面一片寂靜,而她本人好像己經不在當初的小房子裡,而是身在一個帳篷。

猛得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到坐在遠處挑燈處理着公務的非墨時,才鬆了一口氣。

呼,嚇死她了。

還以爲被綁架了。

從牀上起來,薄被滑過,露出了她潔白滑嫩的肌膚,雪白的上半身滿滿全是紅痕,紫,紅,顏色不一。

她的身上,留下了情愛過後的曖昧印記。

非墨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投在她的身上,特別是看到她掀開被子邁出一雙修長如玉的美腿時,雙眼微不可察的暗沉了下來。

似乎,是想到她這雙腿帶給他的愉悅。

在別人面前有些不習慣裸露身體,楚容珍拿起被子披在身上,環視四周,尋找着她的裙子。

在角落看到一套紅裙時,立馬走過去,穿了起來。

直到她穿戴完畢,非墨才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當然,如果忽略他上下動着的喉結……

走到非墨面前,從背後撲在他的身上,楚容珍猛得想起了什麼,笑道:“墨,最近你好像都穿黑色的衣裙,幹嘛?學我?”

“你不是不喜歡白色?”

“我不喜歡你就不穿?”楚容珍挑眉,扯着他的頭髮,有些不滿。

“我本來就不喜歡白色,我說過,夜清的一切都來自於楚沉,包括只穿白衣的他,那不過是我做出的區別而已。”

聽着非墨的解釋,完全在意料之中。

對於夜清的存在,他極度厭惡。

厭惡到恨不得夜清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可是己經存在的東西是無法從世間抹掉所有存在的痕跡,就好像不存在的東西想要出現在的世間一樣,極爲困難。

“而且,我看你喜歡白色所纔會一直穿着,你不喜歡的話我自然也不會再穿。”

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握着從肩上垂下來的手,寵溺的拍了拍,“坐好,有點事要跟你說。”

楚容珍微微眨眼,偏頭,隨後還是認真的坐了下來。

墨很少用這種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這次肯定有什麼事情。

走到一邊非墨的身邊,就着椅子與他並排坐着,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靜靜看了起來,半晌,她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嚴肅。

“楚辰玉要下手了?他是瘋了?你之前說的從寧國出現的火藥消失了蹤跡,原來被太子藏到了京城……”

這是一件急報,非墨的人打探到的。

寧國那邊情況異常,一批舊制火藥在楚國交界境內下落不明,最後,被他們查了出來。

那下落不明的火藥通過水路來到了楚京。

被楚辰玉藏到了外城。

外城是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來了什麼人,走了什麼,都不會引起來的注意。

把火藥藏到那裡,也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辰玉購買的火藥,用意不用想都能明白,這絕對是奪嫡的底牌。

哪怕是舊制火藥,爆炸之後的威辦豈是人肉可以抵擋的?

楚容珍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具體地點知道在哪?”

非墨慢條斯理的收拾着公文,收拾着筆墨,最後才漫不經心的回答:“知道!”

“在哪?”楚容珍有點急。

“我有什麼好處?”非墨不慍不火的擡眸,眼底,是一片玩味。

楚容珍頓時無語,對着他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哼,我自己去找,不說就最好一輩子別說!”氣呼呼的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有些賭氣的朝外面走去……

無奈又縱容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吃個晚飯再去!”

楚容珍大力的推開門,發現,她此時真的不在了河邊小房裡,而是在軍營。

外面,來回走動着的如同亡靈般的龍煞軍直接無視她的存在,一個個身上散發着好鬥與狠辣的氣息,來來回回在外面走着的模樣,真的好亡靈大軍般。

漆黑無關的鎧甲在黑夜裡完全的融爲一體,就好了像他們天生適合黑夜,是真正的亡靈大軍……

“怎麼樣?龍煞軍有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非墨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兩人十分默契的什麼都沒有提。

她沒有問墨他是不是龍主,而墨也沒有問她鳳魅是誰。

明明心裡都有底,可是誰也不會挑破。

因爲,鳳衛,不能認龍主之尊。

因爲鳳影騎不會允許,因爲凌涼不會願意,她的選擇就會決定他們是不是會被抹殺的命運。

“還好吧,一支沉睡了上百年的軍隊,可怕也怕不到哪裡去!”

龍衛沉睡本是事實,百年來一直沒有他們的存在,或許他們在暗夜行動,可是,龍煞軍是軍隊,適合他們的是戰場。

可是百年來,他們都沒有出現在戰場過。

可悲又可嘆。

“他們是一柄劍,可惜跟了一個不好的主人,無法帶領他們征戰沙場,也無法讓他們震懾敵人,他們的存在確實很可憐。”

非墨輕嘆,前任龍主也就是他的義父因爲私人恩怨而不願動用龍衛,而他無意爭奪大陸,這龍煞軍勢必會一步也動不了。

等了這麼多年,最終,他們都找不到一個適合他們的場戰。

楚容珍雙眼靜靜看着眼前的龍煞軍,眼中,是一片的喜意。

沒有戰場?

很快,大陸就會陷入戰火,沒有戰場的話那麼就讓她利用攻下焰國好了,她給他們戰爭。

楚容珍猛得回頭,撲到非墨的懷裡,有點撒嬌意味的輕蹭。

“幹嘛,有事求我?”愉悅又開心的接受她的示好,還故作嚴肅的配合着。

他的一切,珍兒都可以用。

包括龍煞軍!

楚容珍從非墨懷裡擡起頭,雙眼溫軟又不安:“墨,龍煞軍沒有戰場的話,我替他們製造一個好不好?”

伸手彈着她額頭,看着她含淚抱頭抗議時,心口軟成一灘水。

“想要龍煞軍就直說,不準在我面前彎彎繞繞。”

楚容珍聞言,立馬開心的笑了。

惦着腳尖,親吻着他的臉,像只赤蝶般快速後退,一邊退一邊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好!”

題外話

提前國慶節快樂,放幾天假能四處浪,哎,真好啊,月光要乖乖的碼字,你們怎麼賠我!

最後一次催票,月票月票月票,最後一天,月票再不用就真的過期了,記得用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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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之鬼醫妖后枼玥

當嗜血帝君遇上冷血鬼醫,當妖孽帝君遇上曠世妖女。

他爲她,畫天下爲牢,只爲將她留在身邊。

“晏蒼嵐,你放着國事不理,留在東陵國,你到底想怎樣?”她無奈的看着他,爲何面對他,她越來越無法狠心。

“你比國事重要。”簡單的回答,卻撼動了她如寒冰般的心。

“若我要顛覆一國呢?”

“我陪你。”

“若我要滅你的國呢?”

“不用滅,我送你。”

“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世間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心,僅此而已。”

58朕要你侍寢(國慶快樂,中午二更)

暗夜,楚容珍在龍煞軍大帳直接吃起了烤肉,由非墨大廚掌勺,惹得在龍二那個二貨跳腳,大喊不公平。

被非墨加重上次失責之罰後,整個人像是焉了般。

別說,倒是舒兒烤肉的本領不錯,舒兒的做菜破壞力簡直跟之前的非墨有得一比,除了烤肉,別的東西在她的手裡都會成爲碎片,包括米。

叫她去洗個米,她倒好,力氣大到一顆顆全數碾碎。

叫她捏個飯糰,那捏出來的飯糰硬到可以媲美殺人利器。

一手絕活當數烤肉,龍二那低沉失落的情緒在舒兒的手藝下滿足的摸着肚子輕嘆,可見舒兒烤肉能力當真不錯。

晚飯就是下午時分抓到的東西,還在山裡打獵,獵了一些兔子,野雞,野豬什麼的。

熱熱鬧鬧一頓飯,所有人都心生滿足。

有多久沒有熱鬧的吃過一頓飯?

要麼就是邊任務邊啃饅頭,要麼就是獨自一人吃着,要麼就是二人世界……

這樣熱鬧又開心的聚在一起,就是人前常說的,平凡的幸福。

山是非墨的,這裡方圓十里沒有人家,整個山脈完全非墨的私人領地。

所以,這平凡的幸福不過是假象。

僅僅是假象,她就升起了名爲滿足的感覺。

晚飯之後,非墨才帶着楚容珍回城,不過,回城是回城,可還是有一點不一樣。

她與非墨入城之後就在外城下了馬車,隱入暗中,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外城貧民區

暗夜,悄無聲息,是隱藏罪惡與犯罪的最佳時機,又特別是貧民區裡,三教九流等烏合之衆的聚集地。

一間簡陋的院子前,暗夜之中,黑衣女人那幽沉入骨的黑色完美的隱入夜空。

站在牆頭,靜靜看着院子裡來回忙活的人們,紅脣微微抿起,似在思考。

然而,思考之後,她雙眼中飛快劃過冷茫。

伸手,暗衛如幽靈從身後鑽出,一個個,朝着院子快速前進……

蠻橫的闖入院子,逢人必殺,那隊暗衛所到之外帶走的是一條條人命。

“有賊子,來人啊!”

很快,有人發現了暗衛的身影,敲着手裡東西發佈警戒,這時,院子裡燈光亮點,一個個手持刀劍的壯漢都跑了出來,二話不說,朝着暗衛就戰鬥起來。

“這次的暗衛,太弱!”

黑衣女人看着暗衛的動作,格外的不滿。

而她的身邊,是贏儀,贏儀涼涼的看着撕鬥在一起的暗衛與敵人,眼中滿是一片無聊。

“連普通士兵都不能秒殺的暗衛,確實太弱!”

黑衣女人神情冷淡,靜靜看着戰局,擡腳,朝着戰局一步步走入……

很快,有人發現了她的身影,高舉戰刀劈過來時,贏儀懶懶伸手,正刺對方心臟。

無視一切攻擊,所有要接着黑衣女人的時候,贏儀會無聊的將人截下,慢慢的,臉上越來越不耐煩。

“你說這裡會有強敵本王纔跟你來,騙我,是要付出代價!”

忍無可忍,贏儀的臉上滿是狂躁,這種無聊又軟弱的戰鬥纔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更加熱血沸騰,更加的愉悅的戰鬥……

纔不是這種。

“急什麼?很快,他們就要來了,到時你是想戰還是想走,都隨你!”

黑衣女人漫不經心回答着,也絲毫不在意狂躁的贏儀會不會不受控制而暴走,她是一步步走到一間房間,步入地下室……

剛走下,異味就撲鼻子而來,讓她立馬眯起了眼。

突然,贏儀感受到了什麼,接着她的衣領往後帶,一支火箭從黑衣女人的面前險險劃過……

對面,一個男人手持弓箭,雙眼無神的盯着她。

雙眼無神,臉色慘白,瘦骨如柴……

這個男人……

黑衣女人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又恢復平靜。

“錢喻?看來,你的命還真大,逃出了那次滅門之禍。”

錢喻,錢水柔的哥哥,兵部尚書之子。

上次的滅門之禍,錢喻下落不明,原來,一直躲了起來……

“你是誰?”

錢喻雙眸微動,無神又空洞,好像已經走入半截墳墓般毫無生氣。錢府的滅門,這個打擊沒有讓他終日消沉就算好的了,想要振作,對於一般人來說格外困難。

“你不需要知道,很遺憾,好不容易逃出那滅門之災,這次又要死在這裡,怪只怪你跟錯了主子!”

黑衣女人話落,贏儀動了。

對準錢喻就是一拳,錢喻下意思防禦時才發現,這速度,力道,全不是他所有抗衡的。

砰的一聲被砸飛很遠,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贏儀又迅速衝上前,將他奪制地上,一掌刺入他的心臟。

鮮血,濺了贏儀一臉,確認他死亡之後才慢慢站起了身……

黑衣女人走了過來,看着死不瞑目的錢喻,冰淡的掃了一眼,拿起他的火箭,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離開院子,黑衣女手搭弓,拉箭。

如流星般的劃過黑夜,箭入房間,火箭落地,轟的一聲,發出一聲巨響……

一串串震耳欲聾如驚雷般的聲音響起,院子四處射出一道道強光,爆裂出一陣強烈的煙霧,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因爆炸而升起的蘑菇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外面的百姓們,一個個走出來看着蘑菇雲後的天空,變紅,變灰,最後變成陰森森的黑色。

平靜的空氣瞬間被撕裂開來,強勁的氣流狂暴地席捲了整個天地,

淒厲的尖叫聲從院中炸開,驚恐的壯漢打手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出去。緊接着,成片的民宅搖搖欲墜,發出陣陣無力的呻吟。

猛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房子的碎片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倉皇逃竄的人們。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

火光,彷彿衝破天幕。

彷彿盛開的紅薔薇,妖豔奪目。

當楚容珍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火海之外,一襲黑裙的女人與贏儀正含笑看着她,衝着她微微一笑之後,運用輕功直接離開……

火熱的氣浪襲來,楚容珍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靜靜看着火海中逃命的人們,還有不斷蔓延的火勢。

“夫人,來遲一步,這裡是太子的火藥庫,被人提前搗毀了。”

不用看也知道,一片火海的這裡什麼也不剩,所有火藥完全被引燃,太子的底牌徹底消失。

貧民區的火勢不好撲滅,一是因爲這裡的官兵少,二是因爲這裡的房子大多數十分低矮緊密,火勢一起,想要撲滅根本不可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的房子都是泥土與木石所建,而且分佈的十分有規律,這次的火勢燒燬了靠河邊的一排房子,沒有波及整個貧民區。

不過,這次爆炸,被波及的民衆有上百人。

死亡四十人,六十餘人輕重傷,全是被爆炸所波及的無辜之人。

楚容珍靜靜站着,看着地上哀嚎的傷者,雙眼深處是揮散不掉的陰暗。

哪怕是她,也不會用這麼立刻引燃的動作,因爲不一小心,牽連進來的就是無辜的百姓,除非是萬不得已。

可是他們,贏儀與她,卻毫不留情的直接引燃,波及了無辜民衆。

她不能說他們心狠,可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切全是出自那個人之手。

明明……

“蓮,派人安置他們!”

“是!”

楚容珍冷着臉,就這麼轉身離去,痛苦又悲傷的百姓聽到他們今後的生活有了保障時,一個個看向楚容珍如同天降神女一般。

家毀了,親人死了,身受重傷的他們無銀子就醫,能活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

可是,這個紅衣夫人卻提供了他們住處與看病的銀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楚容珍心裡知道,她,僅僅是在贖罪而已。

不管是替自己,還是替她。

貧民區災禍本不是什麼意外,可是牽連到火藥,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貧民區被屠殺,被放火燒……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不跟火藥扯上關係,就無人會管他們的死活。可是這次不一樣,死去的貧民們全部是被火藥給牽連……

如發生如此大的爆炸,火藥量肯定不少,那麼是誰的火藥放在那裡?

肆月商會?

可是肆月商會沒有發出任何聲明,完全不承認那火藥就是他們的。

那麼是未知的不明勢力?

可是哪個勢力又能有如此多的火藥?

因爲這件事情,衆人開始感興趣起來,慢慢的,流言開始起來。

這些火藥是太子楚辰玉的!

不管是真是假,流言在楚京頓時傳開了,不少人紛紛聯想到,太子楚辰玉的手中不是還有一份遺詔?

那,是不是太子得到了楚國四衛了?

所以纔會有如此多的火藥備用,而且還能毫無防備的運送入京。

流言就這麼傳了起來,越傳越真實。

運送火藥入京?那不就是意奪皇位麼?

無論楚辰玉怎麼解釋,流言就這麼扣到了他的身上,拿不掉,也摘不下。

穩坐皇位的楚沉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管是真是假,頓時大怒。

也不管是不是平衡皇位的重要時候,二話不說,直接削奪了太子所有兵權,並且則令無他聖旨不得外出東宮一步。

這是軟禁。

對太子楚辰玉的軟禁。

楚辰玉被軟禁之後,觀望的人們紛紛瞭然:原來傳言是真的,這不,陛下動怒,似乎有廢太子的趨向。

這次,楚辰玉真的躍到了谷底。

因爲他無法解釋,那火藥確實是他的,哪怕是被人強安了這個罪名,可依舊無法否認的是,這批火藥真的是他的。

簡直就像是吃了一個悶虧。

暴怒,再怎麼暴怒也挽救不了,原本他在楚皇的心裡就格外的不信任,這次事情一起,楚皇對他完全動了殺意。

楚容珍回到了琉璃宮,聽着外面傳來的消息,淡笑不語。

這個結果完全不意外,否則她這麼辛苦的設計楚辰玉又是爲了哪般?

最後,楚皇宴會上,是時候給他致命一擊了。

拿起一塊玫瑰酥放在嘴中,甜蜜的眯起眼,無視一邊直掉口水的舒兒,楚容珍扭頭看向蓮:“派人盯着楚辰玉,最近他身邊有什麼人盯着,有什麼人接觸,想做什麼等等,全部都人一一查探清楚,他是時候要狗急跳牆了。對了,還有羅家,最近羅琦又偷懶了,讓她好好的工作……”

“是!”

蓮低頭,直接消失去傳佈這個命令,至於傳給誰,當然是一行。

蓮自請離開的龍衛,可是並不代表楚容珍她不能再用一行等人,脫離不過是形式,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一行得到消息,讓龍九去處理……

楚容珍的面前,是姬落,姬落正靜靜的坐在她對面,喝着茶,盯着她手裡的糕點表情僵硬。

他可是聽說了,一段時間不見,非墨那廝都成了家庭煮夫了。

混蛋,真這麼閒就去多培訓一下野心,閒得蛋疼沒事幹,天天練廚藝討好妻子?

呸,禽獸!

“那啥,夫人,你叫我來做什麼?是不是厭煩了那個冰塊,決定養我這個情人?”姬落開口,沒一句正經的。

楚容珍不介意,倒是舒兒,一拳擦過他的耳際砸向他的後面柱子,柱子發現炸裂的聲響,立馬布滿如蛛絲般的痕跡。

吹了吹拳頭,楚容珍與姬落見狀,心嘆:啊,原來還是會痛的啊!

“手滑!”舒兒收回拳頭,揉了揉,默默的又走回了楚容珍的身邊。

“幫我查件事情,對非墨保密!”

姬落捧着茶杯,目光,卻是看向他們面前的一局棋盤,黑白分明,勝負未分。

面色平靜的拿起一子,少了玩味,多了穩重,淡淡問道:“爲什麼要對非墨保密?爲什麼找我?”

放下白子,楚容珍則慢慢拿下了黑子放在手裡把玩。

“第一個問題,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他知道,或許他己經知道也說不定,不管結果如何,我的初心是不想讓他知道。第二個問題,我爲什麼找你?答案當然是你的虎衛之主!”

姬落神情一頓,驚訝又不解。

“你怎麼知道我的是虎衛之主?非墨說的?”

楚容珍搖了搖頭。

“不是,他沒有說,我一直好奇爲什麼他的消息網比肆月商會還要強大,要知道,肆月商會的消息網在大陸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可是很多次,肆月商會那邊沒有給我消息時,非墨就提前靠訴了我。所以我一直疑惑,能勝過肆月商會的或許只有傳說中的虎衛了。”

慢慢落下黑子,楚容珍溫和一笑,接着道:“而你身爲丞相,身份行事太神秘,又與墨常常混在一起,所以我纔會有一個猜測,或許你就是虎衛之主!”

“那看來你是知道非墨就龍主了?那你這個鳳衛之主,又打算如何?”

楚容珍微微挑眉,“什麼時候知道的?”

姬落拿起白子放在下巴處思考,久久的,才把棋子放下,眼皮也不擡一下。

“從很久之前我就查到鳳衛之主在楚王府,一開始,我懷疑是的楚王。後來一次次監視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可能,正好,當時非墨讓我查你,而我虎衛都查不了出來的東西,你說我怎麼可能不上心?你的過去平淡無奇,可是半年前,突然之間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完全大變,性格,手段,身份……你的身份行事太過神秘,所以我一直有個猜測,或許你就是我一直在查的新任鳳主,我虎衛一直找不到鳳主,或許鳳主已死,所以我纔會查不到,而你,是最近才上位的新任鳳主!”

自信,張揚,姬落十分肯定的看着她,也十分自信他沒有猜錯。

查來查去,什麼也查不到,只有這種可能性最大。

“嗯?原來如此,看來當初想的先一步暗殺虎衛之主的計劃行不通了呢?”楚容珍半感嘆,半垂眸,平靜無波的話卻像一把匕首刺在姬落的心口,滿滿的全是殺意。

瞬間,姬落身體緊繃,看着楚容珍時目光陰晦不明。

好像,在不動聲色戒備着。

楚容珍淡淡一笑,墨發無風而飛,眨眼間,鳳魅手持匕首橫在姬落頸間,一切發生的就在眨眼間……

姬落的暗衛瞬間被引了出來,戒備又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姬落一動不動,挑眉:“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楚容珍伸手,直接拂亂面前的棋盤,黑白分明的棋子就混在一起,雜亂不堪。

“你覺得我要做什麼?四衛遵龍主爲尊,姬落你說,我鳳衛如果不遵,當如何?”

“必須遵龍主爲尊,這是三百年前開國皇帝的命令!”

楚容珍不屑笑了笑,“憑什麼?如果我不遵,楚帝是不是會從地獄爬出來給我懲罰?”

姬落被堵得一滯,因爲他從未想過這種問題。

從十年前開始,他就與非墨認識,從三年前開始得知非墨是龍主的時,他毫不猶豫的臣服。從未想過,如果不承認的話會如何。

也從沒有人想過,有人敢不遵守。

“如果你不認龍主爲尊,那麼你會被抹殺!”姬落眯起眼,眼底是濃濃的警告。

楚容珍卻笑了。

極爲愉悅的笑了,伸手,鳳魅收回了匕首隱入暗中……

楚容珍揮開棋盤上的棋子,雙眼看着空無一枚棋子的棋盤,隨意拿起一顆放在棋盤上,冰冷狠辣的勾脣:“抹殺?就憑你虎衛?哪怕龍煞軍按照非墨的命令要抹殺我,你以爲就憑一羣軍隊可以殺死我?我的鳳衛是大陸最頂尖的暗殺部隊,無法像龍煞軍那樣開疆僻土,可是卻能敵陣取人首級如入無人之境。沒有玄衛的資助,你以爲龍煞軍能自由暢行大陸?姬落,我不需要你,哪怕你虎衛有大陸頂尖消息網,我鳳衛不需要。”

“沒有玄衛的資助?什麼意思?難不成?”姬落挑眉,聲音拔高。

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那樣的話,四衛成什麼樣子了?

無視姬落的祈禱,楚容珍愉悅的欣賞着他那變幻無常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祈禱。

“很好懂不是嗎?玄衛之主認我爲主,而玄衛是一切後備資源的最重要的部分,他們不能戰鬥,不能刺殺,也不能打探消息。可是……”楚容珍微頓,愉悅的接着道:“姬落,你虎衛每年從玄衛那裡得到了多少銀子維持虎衛的運作?龍煞軍每年都得到了多少玄衛提供的軍糧?你以爲一個無極山莊真的能養得起一支三十萬的軍隊與一隻數十萬的消息網?”

看着姬落僵硬的身體,楚容珍左手執白棋,右手執黑棋,獨自一人對弈着。

從凌涼那裡得到消息,原來玄衛每年會在不同的地點事先埋下金銀,再留下記號,將金銀送給龍衛與虎衛,還有鳳衛。

這是爲了維持三衛生存的必須動作,不管玄主是否己死,不管玄衛在不在,每年都要提供別的三衛最基本的生活。

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只會在交易成功之後定下下次交易的地點與暗號,一次又一次這麼過了三百年,一直都維護着三衛的生存開銷。

若說四衛之中最弱的是誰,那麼是玄衛。

若說四衛之中最不能少的是誰,那麼也是玄衛。

如果四衛之主死亡或者新主未出之時,他們就會拿走玄衛藏下的金銀自主訓練生活着,直到新主出現。

四衛不是不能做副業,完全可以用副業減輕一些負擔。

她不清楚別人怎麼樣,鳳衛完全沒有副業。

因爲鳳衛是一心一意的訓練着,年老退休者就一對一教導新的鳳雛,直到鳳雛成長爲真正的鳳衛。而玄衛提供的銀子有三分之二用於言公候手中,進行大量的身體能力強化研究,餘下的便是鳳衛的基本開銷。

不是鳳衛沒有經商之才,而他們不需要。

他們是鳳衛,就努力磨利這把劍即可。

除此之外的東西,他們不需要學,也不需要去做。

姬落震驚的看着楚容珍,猛得就站了起來,雙眼嚴肅的盯着她:“你想做什麼?你想分裂四衛?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

“後果?什麼後果?玄衛不會斷掉你們兩衛的資源提供,我也不打算暗殺非墨與你,那我分裂四衛又如何?”

她說得姬落啞口無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你還真是恐怖,如果你不是非墨的妻子,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你應該慶幸我與非墨是夫妻,否則,你虎衛是我第一個要除去的對象,果然,你太危險!”

姬落一愣,猛得大笑了起來。

“哈哈……彼此彼此,你遠比我來得更危險,一介女人能到達你這種成就的人可不多,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必是一方梟雄。”

楚容珍冷冷掃了他一眼,冷哼:“男人?憑什麼男人才是一方梟雄?我楚容珍一介女人,憑什麼不可以問鼎這個天下?”

成功的看到姬落大變表情,楚容珍起身,身體微微前傾。

紅脣勾輕,豔紅如血,一襲紅衣如佛前怒蓮。

“吶,姬落,我是女人所以就不可能成爲一方梟雄,是誰規定的?”

有了愛人,前世的牽掛燁兒也活在她的眼前,她少了猶豫,多了野心。

果然清姐姐說對的,如果她不曾去掠奪的話,說不定她無法與燁兒相遇。果然,這個崩壞的大陸早已陷入了紛爭,龍真國舊部出現,她顏家的死,這是一個信號。

亂世要來了……

亂世之中,能者爲王,憑什麼她楚容珍無法在大陸刻下她的名字?

這個亂世,也是墨的階梯。

通往無人能欺的霸主之梯。

而她,正在努力建造着,燁兒爲楚帝,是非墨的第一道階梯。

到來的亂世,將是他的最終階梯。

“你想稱帝?”半晌,姬落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雙眼中看不透的暗茫。

如果她楚容珍真想稱帝的話,說不定非墨當初會爲她奪,因爲非墨早已愛她入骨,完全沒有任何底線。

只要是她想的話……

楚容珍嘲諷一笑,伸手,把手心的棋子一一扔了下去,幽幽的看着自已手心,嘲諷詭笑:“姬落,你知道女人爲帝要有多少阻礙?除非攻下焰國,寧國,不然你讓我在哪裡稱帝?”

背向後仰,倒在椅子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你覺得我會喜歡那種麻煩的事情?我呢,想讓非墨爲帝,看看他現在,有無極山莊又如何?有龍煞軍又如何?如果我哪天被古睛帶去焰國關起來之後,你認爲就憑龍煞軍能與一國爲敵?別忘了,龍煞軍不是神兵,不是不死之身,也不是正義的化身,他們不過是暗夜的亡靈而己。龍真國舊部勢力復甦,最先針對的就是龍煞軍,沒有一國當靠山的龍煞軍,最終不過是敵人眼中一柄沒有開光的劍而己……”

她思考過很久,特別是得知非墨就是龍主的時候,這個想法更強烈了。

龍真國的目標,絕對是四衛中的龍衛。

三百前年,就是龍衛率軍攻破龍真國的皇城,將龍真最後皇帝斬於龍椅之下,如果要復國,那麼龍煞軍是首要除去的目標。

沒有國家做靠山,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這樣的龍煞軍可就是真正的亡靈了。

燁兒爲帝,楚國就是龍煞軍的靠山,這樣,休息時還有一個可以閉眼安心睡覺的地方。

鳳衛是暗夜的存在,隨便找一個陰暗地方都可以休息,玄衛與虎衛分佈整個大陸,無論到哪都可以。唯獨龍煞軍,是一支軍隊,不能分開行動。

人數衆多他們太引人注意,如果沒有一國爲靠山,那麼就要隨時擔心被偷襲被騷擾的困境。他們不是神,是人就不可以不眠不休的生活。

一旦被龍真國盯上,他們可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悠閒了。

“你應該知道,龍真國舊部開始行動了,龍煞軍出世是遲早的事情,一旦出世,他們就完全成了目標。他們是人,不是神,如果無依無靠的話遲早會被滅。我扶寧王一是私心,二是確信寧王爲帝之後楚國可以成爲龍煞軍的靠山。姬落,幫我去查,查焰國顏家滅亡的真相!”

被楚容珍勸服了,姬落深深思考之後,認真的點頭。

“我明白了,你說得對,龍煞軍不能沒有國家爲靠山,非墨明白這點但是沒有興趣,但是如果你願意幫他的話,我虎衛會盡全力幫你!”

楚容珍鬆了一口氣,點頭:“查顏家,給你一個提示,顏恆子是龍真國皇族直系血脈!”

姬落震驚擡頭,“確定?我虎衛完全沒有查出來這個消息。”

楚容珍雙眼微閃,這是清姐姐說的,那麼一定就是確定答案。

“確定,顏家的滅門有蹊蹺,顏家是龍真國皇家血脈,又是當世大儒,宗旭根本就動不了顏家,你去查查經過,說不定能發現什麼重要的東西。”

楚容珍一手撐着下巴,側躺着。

姬落神情變得格外嚴肅,點頭,“我明白了,以前也一直奇怪顏家的滅亡太過奇怪,如果再加上龍真國皇族的身份的話,看來事情不如想象的那麼簡單。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不能讓非墨知道這件事情?”

楚容珍苦笑,“說實話,我們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可是從未說開過,可能時機還不夠吧?”

是的,她能猜到,也能感覺得到,非墨真的什麼都知道。

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就如他當初那樣說的,等她願意說的時候他會認真的聽……

與姬落再交談了一會之後,楚容珍才起身,離開非墨的書房。

從書房走了出來,迎面,正好看到非墨一襲白衣從外面走了進來,沒有戴着面具,看來是以夜清的身份出宮了。

迎了上去,“墨,楚沉找你?”

跟在非墨的身邊,她越來越習慣叫楚沉了,有時候,還能像納蘭清一樣蹦出一句死胖子……

“嗯,剛剛出去一趟,怎麼,你要出宮?”

楚容珍點頭,“嗯,有點事!”

與非墨擦身而過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輕輕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隨即又扭頭直接離開……

估計,是她多心了吧。

琉璃宮外,楚容珍還沒走兩腳,一道身影就攔在她的面前。

古睛臉上蒙着黑紗,全身穿着黑色斗篷,雙眼怨毒的盯着她,眼神好似淬毒的箭,恨不得讓她直接致命。

“焰後有事?”

“楚容珍,你膽子不小,見了本宮不行禮?”

楚容珍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焰後有事?”

不耐煩的想要離去,古睛卻伸手將她攔下,露在外面的皮膚接觸到光線,沒有想象中的發生潰爛,反而只是微微紅了起來。

這小小的意外,楚容珍看在眼裡,想到之前的事情,雙眼緊眯了起來……

果然沒錯……

“哼,你最好把解藥交出來,本宮或許還能饒你!”

楚容珍挑眉:“解藥?什麼東西?”

“別給本宮裝蒜,你給本宮下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再不交出解藥,本宮一定會讓你受盡痛苦而死。”

咬牙切齒,神情一片扭曲陰狠,盯着楚容珍的目光十分滲人。

楚容珍這下完全確定,古睛前幾天在謝府設計她的原因了。

真的知道了,是誰跟她說了這件事情?

會蠱的,能知道的,估計……只有公儀初。

公儀初告訴古睛的?

能變異蠱的,知道她會變異蠱的,估計只有他了。

是他麼?

“不知道焰後在說什麼,告辭!”不想跟古睛相處太久,目前正在想辦法將宗旭弄到楚京來,這古睛,暫時讓她再蹦噠一段時間再說。

與古睛擦身而過,而古睛又動不了她,只能扭曲着臉低吼:“楚容珍,你別太得意了,遲早墨是本宮的,你給我等着!”

陰沉詭異的笑了,古睛的笑容讓楚容珍微微一愣。

莫名的,有些不安。

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之時,楚皇那邊派來了太監。

還沒有走遠的楚容珍被太監攔下,本來她不想理會,可是太監身後跟着暗部,而且那暗部還是陌生的氣息……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連讓她回宮去報個信也不準,強硬的讓舒兒與她一起進入了皇宮。

不是書房,而是楚沉的寢宮。

當楚容珍被帶來宮殿前時,雙眼立馬浮現暴怒,隱隱的,還有着殺意。

將王爺之妝帶到寢宮,傳出去的話該是多麼的難聽?

不僅對非墨,對她的名聲也格外難聽。

“陛下,貞寧縣主到了。”

“嗯,進來!”宮殿中,男人的聲音慵懶的傳來,隱隱的,還着有莫名的意味。

暗部侍衛用力推着她,將她直接推進去……

而舒兒,被他們緊緊盯着,不準讓她動彈半分。

剛進去,迎面襲來的就是一陣陣不知名的煙霧,不嗆人,卻有着奇怪的味道。

各色美人全身的躺在地上,椅上,龍牀上……

而寬大的龍牀上,楚皇着上半身左擁右抱,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特別是看到她一身紅衣時,眼中飛快的劃過癡迷與懷念,全身一顫,好像陷入了回憶。

記憶中,清兒曾經一襲紅衣美豔動人,如佛前火蓮張揚豔烈……

“妾,見過陛下!”

無視周圍奢靡的環境,她直接跪在地上,目不斜視。

可是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楚沉,到底想做什麼?

噁心,現在她的感覺只有噁心。

楚皇雙眼渾濁的看着她,猛得一把推開身邊的美人,連滾帶爬的爬到楚容珍的面前,十分誇張的趴在地上由下而上的看着楚容珍的臉。

不是記憶中那張臉時,雙眼又劃過失望。

伸出肥手,想要撫上她的臉……

楚容珍微微後退一步,躲開了楚沉的手,“陛下喚妾身前來有事?”

忍耐,再忍……

再過一段時間,就不必理會他了。

楚容珍在心裡不斷自我寬慰,否則依心中惡心的感覺來說,此時她恨不得將這楚沉綁起扔湖裡清洗,說不定能洗清他身上,從骨頭裡散發出的噁心味道。

被她這麼一躲,楚沉回過神來,臉色越來越陰沉。

猛得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她的目光格外幽暗,詭異。

一步一步,朝着楚容珍走近……

走到她的面前,勾起好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眼中是化不開的詭異。

突然,楚沉幽幽一笑:“他這麼寵你,味道想必十分不錯,知道麼,他把你送給朕了。”

說完,細細觀察着楚容珍的表情,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想要看到的表情時,雙眼中陰沉更加的濃稠了幾分。

她當然不信,非墨把她送給楚沉?

開什麼玩笑,要是他非墨敢這麼做的,她絕對會剁了他。

“陛下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懂……”

雙手緊緊的掐着她的下巴,嬌嫩的肌膚變得通紅,讓人硬生生的生起一抹凌虐感。

楚沉看着她的臉,從上而下,順着脖子將她胸前美景也一一應收眼底,只覺得下腹一團火格外的旺盛,正在燃燒着,吞噬着他的理智。

特別是想到她是他的女人時,越發的興奮了起來。

“現在,由你侍寢!”

突然,楚沉的命令一下,楚容珍柳眉皺得更緊了。

現在要怎麼處理,還真是麻煩。

不是與他決裂的時候,而且他的身體有着金蠶蠱,她的蠱蟲對他完全無效。

“請陛下高擡貴手,妾身是沉王的女人,您此行此舉實在有違禮制……”

“禮制?朕是楚國皇帝,朕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完,猛得朝楚倥珍直接撲了過來,雙手熊抱之時,楚容珍快速後退……

“陛下,請自重!”

她生氣了,是真的生氣了。

此時的楚容珍冷着臉,面無表情又一片冰寒,十分冰冷的看着楚沉,猶如雪山盛開的雪蓮。

與雪蓮不同的是,她一襲紅衣,豔烈如血,是火蓮。

佛前火蓮,地獄紅蓮,這是此時的她。

看着這樣的她,楚沉的眼神越來越癡迷,越來越火熱,對於眼前的人兒的佔有慾也越來越明顯。

楚容珍起身,直接離去之時,大片的暗衛與禁衛守在門口,長劍對準了她。

而一邊,舒兒被一羣暗衛纏住,被圍了一層又一層,完全脫不開身。

“你走出不這裡,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過來!”

楚皇慢條廝理的坐在龍牀上,雙腿分開,急色又陰沉着臉看着她,滿臉愉悅的享受着,等待着。

等待這個女人如別的女人一樣主動跪在他的腳下,主動伺候……

楚容珍站在門邊,僅僅是開門的瞬間,被迫停下的蓮看到她的身影,伸着暗夜的龍二打了一個手勢,神情焦急。

楚皇的身邊有着暗衛高手,她不是鳳魅,無法成功潛伏進去。

不得不守在宮殿,等候着裡面的消息。

楚容珍背靠着門口,背對着蓮,扭頭無聲說了些什麼,纔看着楚沉。

楚沉揮手,外面的太監暗衛上前,把宮殿大門再次重新拉上,警惕的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進入……

宮殿內,楚容珍與楚沉對峙着。

當然,如果忽略地上的美人的話……

“是你自己過來,還是朕派人將你抓過來?朕的耐心可不好!”

楚沉眯起了眼,肥胖的臉上雙眼微眯如同一條肉縫,看起來格外的可笑。

“看來陛下是想與王爺翻臉麼?動了我,王爺絕對會生氣!”楚容珍緩緩勾起一抹魔魅的笑容,妖異又透明,給人十分夢幻虛無。

暗中,除了鳳魅,她感受到了不少的暗衛存在,現在,楚沉不能動。

現在只是初蠱階段,還沒有養成蠱王,所以楚沉一定不能死,不能與之翻臉。

這次,還真麻煩了。

“死了這條心,他的一切都是朕賜與的,怎麼反抗朕?”

楚沉說完,大手一揮,從暗處閃出四個暗衛,同時出手。

哪怕她的武功再好,也不是四個暗衛的對手,而且是現在這種情況。

一旦她有什麼反抗動作,楚沉就有發作的機會,以弒君的罪名讓她下獄或者扣押起來,非墨則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她……

最終結果是,非墨會求楚沉放人。

至於求人的代價……

題外話

國慶節快樂,看看月光含淚的雙眼,你們就忍心扔下月光一個人出去浪麼?

咳咳

中午還有一更,按照約定,雙更

59古睛,十倍償還的滋味如何?(二更)

想到這裡,楚容珍袖中的銀針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她可以衝動,但是事關非墨……

不行!

果然,楚沉身上的蠱是最大的麻煩,毒與藥,都無法對他怎麼樣。

雙手被反押,暗衛的力氣很大,大到她能感受到入骨的疼痛,好像被錯骨般,雙手手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被強押着扔到了楚皇身邊,倒在牀上……

楚沉翻身,順勢將她壓在身下,貪戀的看着她那又含煞的雙眼時,神不自禁又鬆了鬆手。

“陛下,微臣求見!”

剛將她壓在身下時,門外,傳來的非墨的聲音。

楚沉動作一顫,看了一眼楚容珍,再看向宮殿門口,哪怕隔着門,他都能感覺到門外傳來的冰寒氣息。

立馬,揚起,讓暗衛將楚容珍帶走,通過屏風後的暗門,將她帶走……

對着地上的美人們低吼一聲,所有人主動的站了起來,走到牀上緊緊坐在一起,拉下了帷帳……

“進來!”

門猛得被推開,非墨一襲白衣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了進來,陰沉着臉,眼中一片冰寒。

鳳眸冰寒如同能冰寒一個人的靈魂般。

他一襲白袍被鮮血染紅,俊美的面容被赤紅的鮮血模糊了大片,隱隱能看到的是一雙極爲好看的雙眼,眼底深處如寒冬的冰塊,裡面卻夾着火焰。

寒氣幽幽,令人凜然。

楚沉癡癡的看着他,喃喃自語:“白色的花,樸素的衣服都不適合你,只有紅色最適合你,那燃燒於大地的曼珠沙華的顏色。”

非墨陰冷的看着他,神情一片冰寒,“她呢?”

楚沉就這麼靜靜坐着,靜靜看着,靜靜的陷入了回憶……

過了很久,楚沉纔回過神來,陰沉着臉十分不悅的看着非墨:“朕帶走了,她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任何人都不準留在你的身邊,包括她!”

“輪不到你來管,我再問你一次,她呢?”

沒有問他爲何能站起來,也沒有介意他那不敬的態度,楚沉笑得格外開心。

“哈哈哈……夜清,你怒了?無論朕怎麼待你,你都沒有恨過,沒有憎過,果然只有動了那個女人你纔會有冷若冰霜之外的表情。從很久很久以前,朕就想看了,你痛苦又扭曲的臉,那是該多麼的動人……”

起身,一步步朝着非墨走近,伸手,撫着他的臉上,臉上一片瘋狂。

非墨握住他的手腕,內力釋出,大力到似乎要捏碎他的手骨。

現在,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突然接到龍二傳言,說珍兒被楚沉帶到了他的寢宮,聽到這個消息時,天知道他多想直接端了他楚沉的宮殿,直接殺了他……

蓮說,珍兒有留言:不準衝動!

這個四字是他的鑰匙,原來暴怒的心情也勉強壓下來不少。

非墨揮手,“陛下宮殿有刺客,給本王搜!”

從門外,一行等人走了進來,大方的就在楚沉的宮殿中尋找了起來,人明明沒有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還在宮中。

楚沉厲喝:“大膽,誰準你們動的?”

非墨冷冷看着他,“警告過你不準對她動手,本王的逆鱗,豈是你能動?楚沉,想知道納蘭清的下落?一直以來把本王當成她的替身做着可悲又可憐的夢……現在,她就在楚京,不想見她麼?”

楚沉那得意的臉頓時浮了上焦急,“她來了?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來……她說過再了不想看到朕……她說過不準朕出現在她的面前……”

像是失魂落魄一樣,楚沉身體一軟直接坐在地上,雙手扯着非墨的下襬,神情祈求。

“她在哪裡?快說,她現在在哪?”

“你帶走了她,你覺得本王會說?要是她有一絲一毫的傷,你一輩子都別想得到納蘭清的下落。”

楚沉紅了眼眶,好像想到了什麼,大力的搖着頭:“不,不對,她不可能會來楚國,你在騙我,你騙我對不對?”

非墨劍眉緊皺,不想與他糾纏這種事情,指揮着一行搜查着宮殿,想了一下,下命令:“陛下被刺客刺殺,傷重,從現在開始禁止任何人的晉見,包括皇后!”

再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

“請清妃過來侍疾,通知藥院正……”

“是!”

“寧王與希王監國,太子無詔不得外出!”

“是!”

“……”

一道道命令發佈了下去,楚沉從猛得回過神來,看着非墨瞪大眼:“大膽,誰準你代朕下命令?來人啊,來人……”

叫了半天,無人動彈。

非墨伸手,一行上前。

“她們,全部處理!”

“是!”

一行拔出長劍,朝着龍牀走去,路過楚沉身邊時,楚沉大吼:“一行,你可知背叛朕的下場?”

一行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完全無視楚沉,走到龍牀上,刀光劍舞,慘叫聲起,美人們全數被一劍刺喉……

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從今天開始,陛下就盡情縱情聲樂便可,如果,你膽敢在蠱上面動手腳的話,本王會讓你最愛的江山消失在歷史長河,楚沉,你覺得本王能不能做到?”

楚沉自然不信,不僅不信,還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從小到大的成長經過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把暗部收服,並讓暗部背叛了他,可這並不代表就可以動他楚國江山。

無兵無權,如何動?

非墨雙手背後,一步一步,走到楚沉辦公的龍案上,拿起他放在一邊的玉璽放在手心把玩。

“知道麼,本王跟納蘭清見過了,而且,本王的身世,從三年前開始就一清二楚。你把本王從納蘭清那裡偷了過來,交給你的暗衛首領帶到焰國暗中養大來躲避納蘭清與龍澤的視線。本以爲會瞞一輩子,可是你替換的那個孩子長得越來越不像他們……”

非墨雙眼幽深,眼底,是無法消散的黑暗。

“讓我在焰國長大,長到十來歲的時候,納蘭清正好去了焰國尋找,你就讓人把我接到了楚國。六年前,納蘭清再一次來楚國時,你以讓我散心爲名義讓我離開楚國再次去了焰國……”

“夠了,不要說了!”楚沉肥胖的臉不停的抖動着,現在,他完全相信了。

對於楚沉,非墨他沒有憎恨只有厭惡,厭惡對自己的那種骯髒心思,厭惡與他有任何接觸,厭惡跟他性命綁在一起……

以前是厭惡,可是,現在卻是憎恨。

敢動珍兒動手的人,全部是敵人,不分親友,不分君臣……

無一例外。

“你說,如果我說想要楚國,納蘭清會不會替本王打下?”

楚沉整個人像是泄氣一樣,癱軟的坐在地上。

會,他了解那個女人……

納蘭清是瘋子,心中沒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她所擁有的不擇手段的勝利。

因爲沒有野心,所以她沒有對大陸任何國家發生戰爭。

但是,這不代表她是任人欺凌的人。

更何況他們母子已經相認,以納蘭清那個瘋子的個性,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攻打楚國。

以華國的兵力國力,納蘭清的手段與她的武器,楚國等待的只有毀滅。

“楚容珍在暗道裡,朕沒有動她!”

楚沉投降了,因爲他不能惹納蘭清。

恐怖的不止納蘭清,龍澤也格外恐怖。

三十幾年前,當初有數個小國生存於世間,其中有一個名爲樓國的小國惹了納蘭清,最後龍澤帶兵踏平樓國不說,將樓國皇族,百姓,數十萬的人命全部屠殺。

無視大陸戰俘不殺的鐵則,龍澤屠盡樓國所有血脈,不留一滴。

真正的從大陸歷史上消失,從根本上……

納蘭清是瘋子,而龍澤就是爲了納蘭清而魔化的魔神。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都在沉睡,是沉睡的戰爭兵器。

所以,絕對不能被他喚醒,到時楚國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暗衛地道打開,楚容珍被捂着脣,看着一襲血衣的非墨時,大力掙扎掉強押着她的暗衛,如赤蝶撲到了他的懷裡,盡情輕蹭。

所有的憤怒因爲她的這個動作而消散。

擡起手,習慣性的想要揉她的頭時,發現自己手上全是鮮血,又不動聲色的放了下來,任由她撲在自己的懷裡像只小貓一樣輕蹭。

“沒事吧?”

楚容珍連忙搖了搖頭,“沒事!”

雙眼看着楚沉癱軟在地的模樣,楚容珍雙眼微眯,有些擔憂。

墨與楚沉好像決裂了,不是讓他不要太沖動麼?

萬一楚沉不擇手段怎麼辦?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非墨冷冷掃了一眼,“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像是一道天賴從頭頂響起,聽得楚容珍雙眼痠澀,有種想哭的衝動。

家麼?

原來,他們的琉璃宮,就是她的家!

“好,回家!”聲音有些哽嗯,楚容珍摟着他的脖子,而非墨則是彎腰,手肘墊在她的身下,穩穩的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摟着非墨的脖子,感性的在他頸間輕蹭,眼中,全是滿足。

似乎,她真的深陷了……

楚皇被非墨軟禁,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抗,對於非墨來說不重要。

楚沉動不了非墨,僅僅因爲他是納蘭清與龍澤的孩子……

琉璃宮裡,非墨細細檢查着楚容珍,直到確信她身上並無任何傷痕時,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猛得一顆爆慄敲到她的頭上……

“我說你是不是傻?不過兩個暗衛一個太監,把人殺了回家就是,傻呼呼的跟着楚沉的人走,到時被欺負的屍骨無存你上哪哭去?”

楚容珍可憐兮兮抱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非墨,鼻子越來越酸。

“這裡是皇宮,是他楚沉的天下……”有些委屈的解釋着……

“放屁,他楚沉就是個瞎子,除了禁衛他還有什麼……”

嚥了咽口水,縮了縮脖子,看着生氣的他莫名的有些害怕。

“墨,你說髒話。”

非墨沒好氣看了她一眼,“逼急了,我連串的髒話都說得出來!”

越來越氣,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省得她四處蹦噠惹得他心神驚顫。

對了,龍澤給的那個石頭呢?

猛得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當真找到了龍澤給他的漆黑石頭握在手心,簡直就把那塊石頭當成了楚容珍用力的掐着,捏着……

這怨氣,當真不小。

楚容珍默默的看着他的動作,摸摸鼻子,聳肩。

好吧,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不知道。

正在交談之時,非墨突然神情一震,臉色極爲詭異的紅了起來。

漲紅,顏色越來越深幽。

楚容珍第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異樣,這麼明顯是蠱蟲反應。

金蠶蠱甦醒的反應。

不是躁動,不是反噬,而是進食的症狀……

想到這裡,楚容珍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立馬衝到他的面前,扒開他的衣服按壓着他心口位置,甚至拿頭靠在他的心口,細細聽着。

非墨身體顫得一慄,疼痛感傳遍他的全身,好像她的觸碰格外的疼痛。

楚容珍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反而是低頭檢查着,感受到身體一陣陣輕顫還以爲是他原本就有的異樣。

“你去哪裡碰過什麼?怎麼金蠶蠱出現進食反應?你中毒了?”

她臉上升起了焦急,這種反應,是進食反應。

要麼就是墨他中毒了,要麼就是中蠱了……

金蠶蠱是蠱王,格外霸道的存在,有它的地方決不能容許第二隻蠱蟲或者毒藥,一旦發現就會被吞噬乾淨。

只有她種的牽引蠱,無毒無殺傷力,又只能生存在皮膚之下,是唯一能逃過金蠶蠱吞噬的蠱蟲。

別的,與金蠶蠱相遇,只有被吞噬的下場。

上次,清姐姐給楚沉下了劇毒鶴頂紅,還不是一樣被吞噬了?

非墨有些疑惑,搖頭,想不起來哪裡碰過什麼。

“一行,去檢查墨碰過的東西!”該不會有人暗刺吧?

拉着非墨走到一邊的椅子上,不知如何下手。

進食中的蠱蟲就等於甦醒狀態,有些不好下手……

“對了,非墨,你有沒有跟什麼樣碰過面?或許接觸過?”有沒有可能,非墨不知不覺間被人下了蠱?

“你先想一下,我去拿藥!”

說完,楚容珍便朝着她自己的藥房而去,那裡是她的藥房,建於地下暗道之中,就是上次她關押羅文的那個地下暗道。

因爲初蠱不能見光,地下是它生活的最好環境。

只需要等它破繭,再餵養至成年,就足以與墨體內的子蠱相抗衡。

走到一邊拿着她專用的小藥箱,裡面各色藥材都放在一起以備不時之需,這是她應對金蠶蠱而配製成的小藥箱,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預防金蠶蠱發作的救命之物。

拿着東西正準備離去之時,甕中慢慢傳來了聲音,原本離去的她停下了腳步……

有些興奮的挑眉。

伸手,找開蓋子,她手上一道棕色身影就射了過去,嚇入楚容珍一聲低吼:“小小,回來!”

興奮衝出去的小小委屈的盤起身體,將甕底的東西盤在身下,似乎不捨離開。

“回來!”

再次命令,小小才遊了回去,看到楚容珍從藥箱拿着一瓶紅色的液體之後,小小的身體就主動的鑽了進去,頭死命的往裡面鑽着,細細的尾巴歡快搖動,似乎格外開心。

將它獨自扔一邊進食,楚容珍彎腰細細看着眼前的繭。

輕微的顫動着,慢慢的,繭一點點破裂,白色的東西一點點蠕動着,小小的,瘦瘦的身軀上佈滿了紅色的紋路。

如同一條毛毛蟲大小,白與紅,顏色格外的刺眼,鮮豔的刺人眼球的同時也格外的詭異。

楚容珍見狀,立馬屏住呼息。

難怪睡得好好的小小會突然驚醒,原來金蠶蠱出世了,在未成年之前,金蠶蠱的毒性不強對於別的蠱來說卻是極補之物。

難怪沉睡的小小瞬間驚醒就衝過去想要把它給吃掉。

“真是的,小小,你是蛇,別吞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時死掉了怎麼辦?”

她又不是師父,怎麼可能會進行一些奇怪的試驗,如果是師父,說不定會小小去吞噬金蠶蠱,雖說幼年金蠶蠱是大補之物,可沒有哪種蠱能吞噬掉它之後還活着的。

因爲,太補!

所以,結果是兩敗俱傷。

而甕底的金蠶蠱揚起細長的身體,雙眼就直直看着一邊進食的小小的,軟綿綿的身體不停的爬呀爬,偏偏怎麼也爬不出這個甕底。

向上爬想要出來,可是甕壁太光滑,沒爬幾步又摔了個身體朝天。

楚容珍摸了摸鼻子,怎麼莫名的感覺這金蠶蠱在委屈?

見了鬼了。

從藥箱拿出一個琉璃瓶,裡面有一些不知道的粉末,楚容珍就直接扔到了甕底……

只見到金蠶蠱飛快挪動着軟軟的身體,一下子就鑽進瓶子中,而楚容珍見狀,立馬彎腰插上蓋上。

她不能直接觸碰金蠶蠱,因爲這不是用她血養成的,誰的血養大的它,那麼它就只會對誰親近。

非墨的心頭血養成了它,那麼唯一能碰它的只有墨。

雙手拿着手裡的瓶子,看着飛快進食的金蠶蠱,楚容珍伸手碰了碰小小,將她從藥瓶裡拔了出來,直接甩到一邊,收拾着手中藥箱。

似乎有些不滿足,小小抗議的纏着她的手,尾尖輕蹭,似在撒嬌。

楚容珍感受到它冰涼的觸碰,拿出銀針刺向她的手腕,鮮血冒出的同時,小小的舌尖就立馬伸了過去,纏着她手腕的蛇身也慢慢變緊……

飛快的拿起藥箱朝外面走去,非墨正半躺在軟榻上,臉色依舊不是很好,顏色詭異的嚇人。

“怎麼樣了?”

非墨無力的搖搖頭:“就是沒有力氣,別的感覺沒有。”

拿着手裡的冰魄針一一刺入他的身體,不是穴道,而身體血管附近……

數十根銀針刺在他的身體上,而楚容珍則是細細盯着……

直到,有幾根針晃動力度較大之時,她才拔掉多餘的銀針,伸手按壓着銀針部份,拿着一些粉末放肌膚在上面,引燃,散發着淡淡煙霧……

一系列動作做完,楚容珍陰沉着臉。

“蠱與蠱的吞噬,非墨,你中蠱了!”

“嗯,應該是,剛剛你碰我的時候身體格外的疼痛,不過現在好很多了……”非墨點頭,神色淡淡。

楚容珍一聽,立馬擡頭。

“你說我碰你身體很痛?現在這樣呢?”伸手,直接摸上他的肌膚,一點一點,邊摸邊問。

非墨舒展着眉頭,“嗯,再向下一點看看。”

順着他的各方面向下一點,楚容珍眼中浮現擔憂。

“這樣呢?”

“再向下一點。”

“這樣?”

“對,再下一點,對,再一點。”

“這樣?”

“再下。”

“……”

直到手中傳來溫熱的觸感,楚容珍柳眉一豎,杏眸一瞪,臉上飛起一片霞紅。

“滾!”

被調戲了,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調戲。

非墨邪氣萬分的笑着,伸手,握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你的手很舒服,一摸就不痛了。”

楚容珍毫不客氣的甩了他兩顆白眼,深深嘆了一口氣,“說認真的,現在還痛不痛?”

“剛剛很痛,不過現在不怎麼痛了,痛感正在減弱……”

楚容珍微眯着眼,點頭。

直到他的臉色恢復平常之後,楚容珍才站起身來,從藥箱中拿起一把小刀,拿起非墨的手腕,一刀毫不留情的割下。

伸手,指着她剛剛炙灸過的肌膚,“運氣,將這裡的東西逼出來。”

非墨點頭,十分認真的順着她的指示運氣,異物隨着血管慢慢的移動着,移到她割出來的手腕這裡……

突然,異物就這麼被內力強逼了出來,一動不動的,沒有半點生命反應。

黑色如絲線的蟲子,楚容珍看在眼裡,眼底浮現出風暴。

“鳳魅,去看看古睛有沒有蠱蟲反噬的反應,要是有的話,給我把古睛想辦法扔到陽光之下,而且讓所有人都看看,堂堂焰國皇后不過是一隻怪物。”

“怎麼了?”

看到楚容珍這麼生氣,非墨有些不解。

楚容珍垂着眼替他一一包紮好,臉色格外陰沉。

直到包紮完畢之後,她才垂眸。

“墨,你最近有跟古睛相遇過?或者,接……觸……過?”最後三個字,她說得格外重,神情也一片陰暗。

看着這樣的她,非墨也下意識認真了起來。

“剛剛回宮的時候遇過,不過沒有跟她接觸過。”

楚容珍點頭,“嗯,我明白了!”

沒有說什麼明白了什麼,楚容珍叫鳳魅直接抓走古睛,而非墨好像猜到了什麼,自然什麼話也沒有說。

一夜之間,楚皇被刺客刺殺,傷重不見任何人,由清妃侍疾。

清晨,京城再次出現了一隻怪物,像上次錢氏一族一樣全身長毛,皮膚潰爛,牙齒尖長……

出現的時候不長,僅僅只有一瞬間,就有人出現帶走了那怪物,再也找不到蹤跡。

同時,皇宮中傳來消息,焰後出宮之後未歸,下落不明。古睛的失蹤雖引起了風波,可是給焰國那邊的說法是古睛獨自一人回了焰國。

她的侍衛全無,身上又有着黑卡,所以保護黑卡回焰國這個說法也說得通。

非墨懶得花費精力去解釋這件事情,楚國怎麼樣都與他無關,再說焰國最近人心不穩,不可能會對楚國發兵,所以態度格外敷衍。

僅僅一天,事情連着繼續發生,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陛下傷重,希王與寧國監國,而太子無詔不得外出東宮一步,基本上算是被軟禁了。

有傳言大起,說東宮將廢,新的王儲從希王與寧王中間產生,更有熱心的朝臣跪請希王稱帝。

而理由卻是,陛下病重,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無德,唯希王有德仁兼備,是不二的國君人選。

同樣,寧王黨那邊出來反對,希王與寧王,正式對立起來。

倒是太子黨,羅家,榮親王等人一直沉寂,無人站出來說什麼。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纏繞了十多天。

直到楚皇從傷重中醒過來,直到他的大壽前夕,這種氣氛才被強行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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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時間,古睛離宮回國的消息通過快馬快鞭傳到了焰國,傳到了宗旭的手裡。

古睛的身邊沒有侍衛,這快馬加鞭的信件由誰發出不得而知。

直到信件通過加急的方式傳到了宗旭的手裡時,一切才真相大白。

焰國皇宮

宗旭正與朝臣商量,這時,宮外一道聲音急報報起,快馬加鞭,一般是緊急軍情纔會用的方式。

所以當宗旭聽到加急消息時,掩下心中不屑,英氣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

“宣!”

宮殿外面,一個風塵僕僕的士兵快步跑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報,皇后娘娘的加急信件!”

宗旭這裡沒有收到古睛失蹤的消息,至於她宮開楚京回焰這個事情一時半會也沒有傳過來。

“呈上來!”

侍衛將手中的信件通過太監呈了上去,宗旭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慢慢拆開……

看着那熟悉的筆跡,臉色大變。

手一抖,信件從手間滑落……

“宗旭親啓:

半年不見,夫君可安好?瘟疫蠱的蔓延可有控制下來?不知道是死了多少萬的百姓,你宗旭的皇位可安穩?滅了我顏氏你每夜可心安?

臣妾從地獄歸來,心中怨恨實在難以消散,所以臣妾留下古睛妹妹一起小聚,滿心期待陛下也能來楚京一聚。

當然,如果陛下不來,那麼瘟疫蠱將會在焰國國內再起,到時可不是少少十萬百姓的死亡,而是上百萬,幾百萬的百姓死亡,直到焰國國滅爲止。

謹再拜

顏氏如玉親筆。”

熟悉的筆跡,熟悉的語氣……

不會錯,顏如玉的筆跡他看了十幾年,一字一句都那麼熟悉。

因爲顏如玉的筆跡跟他的很像,卻帶有自己專屬的陰柔。

爲了討好他,顏如玉學習百家之長,最後,竟模仿起他的筆跡,再配上自己女性的陰柔顯得格外不倫不類。

不會錯,這真是顏如玉的筆跡。

顏如玉死了,三年前就沒有手可以寫信,半年前就己死無葬身之地,不可能還活在世上。

寫這信的人是誰?想要做什麼?

宗旭緊緊咬着牙,腦中一片空白。

這件事情太過離奇,太過奇怪。

“誰的加急信?”宗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狂躁。

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在這裡興風作浪?

哼!

“回陛下,屬下不知,不過這加急信件由楚國境內傳過來,附帶着還有皇后娘娘的鳳釵,所以屬下不敢遲疑。”

宗旭的目光投到一邊滿是灰塵的鳳釵,雙眼微閃。

不錯,是焰國傳承鳳釵,相當於鳳印。

睛兒把鳳釵都送過來了?

不可能,睛兒不會不知道鳳釵的作用,那可是相當於鳳印的存在,萬一到了別人的手裡,一定會惹出大事。

那麼,有人從她手裡奪走了?還是……

“皇后那裡可有信過來?”

“回陛下,沒有,估計消息耽擱在路上了吧?”太監彎腰,輕輕回答。

“查!”

將那封信踩在腳下,宗旭神情陰狠。

地獄歸來?

哼,很好,能折磨她一次就能折磨她第二次,哪怕真的從地獄歸來,他也能將她再次送回地獄。

顏如玉?

有意思,朕就陪你玩玩!

越臨近楚皇壽宴,京城中的氣氛也就越來越熱絡。

楚皇重傷己經恢復,可以如期舉行壽宴,而且太子與希王的黨爭落下了序幕,本無翻身之力的太子卻得到了特赦。

允許他參加壽宴,至於爲什麼會特赦他,其中有羅家的相助。

羅老家主在楚皇病癒之後就暗中拜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第二天,楚辰玉得到了特赦。

希王現在的呼聲很高,楚皇醒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太子楚辰玉的勢力放到了寧王的頭上。

理由很簡單,楚辰玉敗了。

希王的勢力太大,所以急需一個與希王抗衡的棋子,那麼可能是寧王。

扶持寧王與希王平起平坐。

至於楚辰玉是真的被放棄了,沒有再扶持他的原因就是因爲遺詔。

死咬不肯鬆口,趁着這個機會逼迫他交出遺詔,一舉兩得。

至於寧國太子寧意天,自從寧國公主死後,就一直處於沉寂,不再出現在別人的眼前,不知道是在查兇手還是怎麼樣。

公儀初那邊有上門過一次,跟楚容珍不知道談了些什麼,最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贏族那邊也有上門找過舒兒一次,不過舒兒堅決的拒絕了贏儀的邀請,絕不同意跟着他們回贏族。

表面平靜,暗地裡卻一片暗涌。

大壽前之一天。

楚容珍一邊哼着輕快的小調,一蹦一跳好似當季天真少女般無邪純真,美麗的小臉上,如月牙一般微眯的雙眸中滿是愉悅。

赤紅的長裙如流動的血液,可是因爲她那輕鬆愉悅的氣息而變得鮮豔,張揚,少了血腥的壓抑,也少了平時的魔魅。

就好像純真無邪的少女如同火焰般張揚,渾身都散發着青春活力的氣息。

一層又一層的階梯盡頭,是無盡的幽暗。

小小窄窄的階梯盤旋而下,深不見底,好像吞人的巨獸之口,本該讓人卻步,可是楚容珍卻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穿過幽暗的階梯,興致頗好的輕跳着。

一舉一動,頑皮靈動,在這黑暗的世界裡,好似一抹特別的陽光,充滿生機與活力。

極爲愉悅的勾脣。

在幽深的門廊中,萬籟俱靜,唯有那腳步聲緩緩的靠近,那扇暗紅色的大門,有些斑駁,彷彿沾滿了血腥印記。

門輕輕的被推開……

迎面而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與腥臭味,還有着淡淡的味……

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在一起,刺鼻又難聞。

她像是沒有聞到一樣,雙眼直勾勾看着房間空間最中間被鐵鎖栓着脖子的女人。

好久不見吶,果然她最愛的還是寵物了,她的血已經沸騰起來了哦,

馴服寵物的過程,總是讓她興奮的恨不得給血管割上一刀,看看血液沸騰噴濺的美景呢。

一步一步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拿下女人眼睛上的眼罩……

“好久不見,古睛!”

裂嘴,勾起一抹詭笑。

古睛瞪大眼,想叫怒罵,想要尖叫,可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如同鬥獸般的嗚咽聲。

口中被塞了布,雙手被反綁於背後,她勉強只能用跪着的姿勢面對着楚容珍。

瞪大的雙眼中一片憎恨。

拿下她口中的破布,楚容珍幽幽詭笑,“想笑什麼?機會有限,我讓你多說兩句!”

“楚容珍,你竟敢如此對待本宮,本宮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古睛雙眼扭曲,臉上肌膚破爛,流着黃白的膿水,原來房中的怪異的味道就是來自她身上,來自她臉上這沒有處理過的傷口。

被火燙傷般,整張臉焦黑潰爛,血肉模糊的地方己經化膿,看來在受傷之後沒有好好的治療過。

楚容珍掏出手帳捂着鼻子,眼中一片暢快。

“原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你覺得我會給你報復的機會?”楚容珍眼中一片狠辣,對於古睛,她想過千百種死刑,可最終依舊不夠解氣。

後來,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在保留她的性命同時也能讓她生不如死的方法。

那就是將她前世所嘗受過的一一還給她。

揮了揮手,蓮從暗處走了出來……

“楚容珍,你到底想做什麼?本宮是焰國皇后,你想挑起兩國戰爭?”古睛滿臉扭曲,害怕之餘更多的是囂張。

好像是篤定楚容珍她不敢動手。

她可是身份高貴的焰國皇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個妾而已,怎麼敢對她動手?

“兩國戰爭?那是什麼?古睛,看來你還沒有想起來,不急,我有的是時間。”楚容珍把玩着胸前非墨送她的戒指,微微一笑,漆墨的雙眸如同蒙上一層白霜,神秘得讓人看不透。

“蓮,今天先拆下焰後的一隻手臂,記住,要從肩向下的五公分之處可以斬,刀不快不要緊,我只要看到手。”

楚容珍話一出,古睛瞪大雙眼,高聲咆哮。

“楚容珍,你敢!”

楚容珍不語,只是笑着。

蓮面無表情的拿起一邊的刑具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古睛慢慢走了過去……

“不要,滾開,賤婢,給本宮滾開!”

如同家畜一般被栓住,古睛雙手也被反綁,整個人退無可退。

蓮面無表情的朝着古睛走近,一腳踩在她的背上將她強行按在地面,拿着匕首在她的身上筆劃着,突然銀光一閃,匕首刺入了血肉的聲音傳來……

噗嗤一聲,伴隨着的還有古睛的尖叫……

“啊……痛……住手……”

匕首刺入血肉,鮮血直接噴了出來,噴到了古睛的眼中,也噴到了蓮的身上。

身下古睛不斷顫抖着,掙扎着,蓮都面無表情的直接無視。

微微擡頭:“夫人,屬下失手了!”

楚容珍接過鳳魅遞過來的茶,淡淡喝了一口,不在意挑眉:“看來你確實手生了,你刺的地方可是十公分之處,我的要求是五公分,再來!”

“是!”

猛得將匕首從古睛的身上拔了出來,引得古睛一陣陣悽勵尖叫,隨即,高揚的匕首又重新刺入的古睛的後肩,再次引來她那殺豬般的慘叫……

“啊……住手……我要殺了……你……”

“蓮,你又刺錯位了,再來!”

“放開……救命……”

“再來!”

“……”

反反覆覆,古睛的左手臂早血肉模糊,好幾個血窟窿在不停流着鮮血,而古睛是臉色慘白的倒在地面,全身不停的抽搐着。

現在,她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給你一個機會,你的背後似乎有人吧?是誰?”楚容珍玩味的摸着下巴,神情疑惑又愉悅。

從以前就有這種感覺,古睛並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是怎麼從一介宮女得到宗旭寵愛的?

宗旭那個人她還是瞭解,自私,無情,冷酷,在他的眼睛裡,任何事物只有兩種。

一種是可以利用的,第二種則是不需要可以除掉的。

古睛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怎麼可能有能夠吸引宗旭的目光,能讓宗旭對她這麼癡迷?

前世她爲後之時,沒少對古睛下手,可是古睛每次都能逃過,而且還能引來宗旭一起針對自己。

如若真的沒有的任何勢力,這皇宮之中她又是怎麼活下去?

當時還是宮女的古睛,聽說個性高傲。

這種人,怎麼可能活下來?

皇宮之中,宮女之中,越高傲出挑的宮女死得越快。

要麼死於暗爭,要麼是死於宮妃的嫉妒,要麼就死於權貴的骯髒玩樂之中……

而她古睛,無論哪個方面都不可能出頭的存在,爲何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這是她重生之後,靜下心來,細細分享之後得出一個結論。

古睛背後有人。

而且,她背後的人是宗旭所不知道,更或者,古睛從一開始就是別人的棋子,一顆埋起了棋子。

專門,針對自己的棋子。

古睛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好像沒有聽過一樣,又好像昏了過去,對於楚容珍的話沒有並點反應。

楚容也不急,慢悠悠的起身,對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藥院正,格外愉悅的笑了笑。

“藥叔,等下我玩夠了,你可要把她治好喲!明天,我還要接着玩!”

揹着藥箱過來的藥院正只是微微一笑,彎腰:“老夫擔不起夫人一起叔,請夫人叫老夫名字即可!”

“我可是聽墨說過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一聲叔他臉皮薄不出來,我代替他就行了。藥叔,你身爲鬼谷的長老,這種傷口應該能治好吧?”

藥院正臉上劃過一抹柔和,冷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沒有反慶的古睛,點頭:“當然,論醫術,除去藥王族,世上當屬我鬼谷一族的醫術與毒術最爲頂尖,不過是吊命之術而己。夫人放心,只要不傷她的內臟,任何皮外傷老夫都有自信治好。”

楚容珍聞言,這才放心了。

“蓮,右臂,按剛剛的方式,給我把古睛喚醒了繼續,讓她好好享受一下,這十倍的償還!”

對,十倍。

前世她受過什麼,古睛就要十倍的償受。

冷冷的看到蓮刺了古睛第十次之後毫不留情的斬斷她的手臂,而古睛的鮮血與慘叫卻是洗滌她心靈最好的東西。

啊,多麼的愉悅。

題外話

按照約定,二更出爐

麼麼噠呢,尖叫呢,讚美呢?

明天雙更繼續,馬力全開碼字中

60古睛,這一幕可熟悉?

第二天,楚容珍十分守信的又去了古睛的所在處。

她身後遠遠看着她的非墨一臉寵溺,無奈又縱容的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溫柔如三月的暖陽。

從未見過她這般的歡快,就真的如同少女一般充滿活力。

全身都充滿着朝氣,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此鮮活的存在。

就好像耀眼的暖陽,刺目的同時又感受到溫暖,是他不曾感受到的,名爲太陽般存在的光茫。

擡起頭,看着手背上那小小的傷口,笑得格外的溫軟。

昨夜,金蠶幼盅種在了他的身體,趁着身體裡的另外一隻在進食完畢之後沉睡的瞬間,將這幼盅種了下去,利用他的內力將它快速培養成長至能吞噬對方爲止。

珍兒說她有辦法強迫金蠶蠱沉睡,當然這必須是在母蠱無事的情況下。

另一隻沉睡,這隻幼盅纔有成長的空間,一直養在甕中的話需要的時間太長,太長……

至於她說的純陰之體……

或許是最快的養蠱之路,可是絕對不可以,那個人的身體本來就弱,如果真的拿他的純陰之體來養蠱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危害。

純陰之體本就無法正常生老病死,註定命短。

所以他不可以……

好在珍兒說過可以讓幼盅在他身體的培養到成蠱,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看着楚容珍那一蹦一跳消失在暗室的背影,雙眸微微暗沉。

現在,還是不願意說麼?

楚容珍哼着小調,再一次推開了暗室暗門,一步一步,走下了地下宮殿。

熟練又愉悅的來到了古睛所在的房間,慢慢推開門……

房中,偶爾還會傳來男人的嘶吼與慘叫,不是古睛的房間,而是另一個方向。

楚容珍準備進去的時候停下腳步,朝着慘叫聲慢慢走去……

那裡,一個是高臺。

準備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牢籠中有幾十個男人手拿武器正圍攻着一個女人,瘦小渾身是血的女人如同一道赤紅的閃電,飛快的在遊走在囚籠之中,一陣血花飛舞。

是舒兒。

舒兒渾身是血,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敵人,全身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愉悅又嗜血的笑容詭異盛開,盡情的享受這戰鬥的快感,這殺戮的暢快。

蠻橫的將敵人一一撕裂,蠻橫的將敵人的心臟直接挖出,開膛破肚……

就如同是一隻野獸的戰鬥方式,在這囚籠之中,無情的暴唳屠殺着那些男人們。

數十具屍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留下的卻只有了了幾人,一個個拿着武器渾身顫抖着,激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灰暗,絕望……

本以爲還有活命的機會,因爲他們是死囚。

沒想到唯一可能活命的機會卻是這麼的困難,遙遠到不切實際。

這如同野獸的女人,他們怎麼從她手下活着走出牢籠?

直到舒兒毫不留情的撕裂所有人敵人之後,站在一堆屍體之中仰頭的模樣,就如同王狼勝利的怒吼。

幽沉嗜血的眸子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了一抹氣息,看着一邊的楚容珍,猛得一腳踢向牢籠,鋼鐵製的牢籠發形,而她則是不停的攻擊着,好像是沒有理智的野獸一般,似要衝出這裡。

楚容珍無奈搖頭,戰鬥模式的贏儀人都是這麼無腦?

完全不會思考、

“舒兒,那裡有門!”

正在奮力破壞牢籠的舒兒聽到熟悉的聲音纔回神,下意外扭頭看向楚容珍所指的方向,停下動作,一手握着大鎖,鎖芯破碎……

而舒兒,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回過神智,討好的看向楚容珍,“小姐,有沒有帶吃的來?”

楚容珍冷冷掃了她一眼,滿臉嫌惡,“髒死了,去洗洗,你的肉早就準備好了,不洗澡不準吃!”

說完,她才慢慢轉身離開……

完全肆放了自己的戰鬥,舒兒現在越來越強了。

以前那種害怕自己會破壞的心情而壓抑了自己的,而現在,完全面對自己那好鬥的本性時,她真的越來越強了。

是短時間內快速成長,成長到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行也不是她的對手,一對一決鬥,舒兒的對手少之又少。

所以現在她找的死囚中多數是會旁門左道之輩,讓舒兒習慣被人下黑手的戰鬥,減少她的弱點。

贏族的未來會如何她不知道,唯獨舒兒不能步贏族人的後塵。

只知道戰鬥的瘋子是多麼的可悲?

“小姐小姐,我今天有控制自己,有沒有獎勵?”舒兒沒有聽話去洗澡,反而攔住了楚容珍離去的腳步,圓圓的雙眼一片討好的意味。

全身鮮血如同是從血海之中爬起來的亡靈,可是她卻笑了。

衝着楚容珍格外開心的一笑,剎那間,猶如血蓮盛開。

楚容珍停下腳步,毫不留情敲在她的頭上,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你想要什麼獎勵?受傷了沒?”

舒兒立馬露出十分誇張的表情看着楚容珍,好像被不信任的那種委屈,拍了拍手臂:“我怎麼可能會受傷?以爲像你們一樣脆弱?我可是天天吃肉。”

在舒兒的眼裡,吃肉就是萬能藥。

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蓮的手裡接過一個大大的油紙包,舒兒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動,口水,十分誇張的流了下來。

雙手猛得從楚容珍手裡奪過過去,快速打開,也不在意她現在根本就是一個血人模樣,血糊糊的手在油紙包上擦了兩個,打開……

香氣四溢……

“哇,肆月酒樓的烤牛肉?”

也不在乎髒兮兮的手,伸手,就直接抓向肉……

“去洗手,髒死了!”

舒兒臉一僵,到這種緊要關頭讓她去洗手?

要她小命啊……

看着楚容珍那不妥協的表情,舒兒紅脣緊抿,雙手捧着油紙包,將她的頭就直接埋了進去……

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無辜的看着楚容珍:“小姐,我沒有用手,所以不用去洗。”

確實沒用用水,將手直接埋在油紙包中,張口就直接啃了起來……

楚容珍看着她的吃相,頓時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一陣陣的無力……

哎……

算了算了。

跟她溝通只會氣到自己。

從舒兒那裡離開之後,楚容珍就來到了古睛所在的房間,房間中依舊是難聞的刺鼻之味。

房間的最中間,古睛全身都是乾透的血躺在地上,一雙手臂只剩碗口大的傷疤,沒有再流着鮮血,可見藥院正當真的在一夜之間將她的斷臂止血,保下了她的性命。

楚容珍見狀,微微一笑。

腳步聲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輕輕響動着,地上的古睛聽到聲響,慢慢扭頭……

看到來人是楚容珍的時候,她柳眉一豎,“楚容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殺了你……”

扯着嗓子大吼,古睛臉上一片扭曲與怨毒。

楚容珍她竟敢斷了她的雙臂,她竟然敢這麼做。

她可是焰國皇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楚容珍竟敢這麼對待她,她做鬼也不會放過她,絕對不會……

“看來你的精神不錯,今天可以好好繼續了。”楚容珍愉悅的看着地上如一條死狗一樣趴着的古睛,幽幽的笑容,如同看到格外好笑的小丑正在賣力的表演着,在取悅着她。

可她的眼底,卻一片冰寒。

笑意並不及眼底……

“楚容珍,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因爲非墨?你就這麼嫉妒本宮與非墨的過去?哈哈哈……”

楚容珍神色不變,反而是十分愉悅的看着她。

“非墨?你覺得我會嫉妒你這個三年都得不到他一個眼神的女人?古睛,壞事做太多,報應也時候來了。你可以咬脣不說出你背後人是誰,反正我的目標只是你而己,別的,一切都無所謂……”

“有本事直接殺了我!”

古睛的臉十分恐怖的扭曲着,再加上她原本就沒有好透的傷口,隱隱的,好像有着什麼東西在她臉上爛肉中鑽動着,蠕動着……

楚容珍見狀,勾起她的下巴,細細觀察,最終道:“聽說食腐蛆是治傷的土方法,不知道你臉上的腐肉被吃光之後臉會不會好?古睛,你說宗旭看到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纔會像以前那般寵愛你麼?”

啊,真想看看,看看自稱深愛着古睛的宗旭面對現在的她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會來吧?

顏如玉的邀請信己經送了過去,宗旭,你一定會過來的,對吧?

拿起一邊的鏡子放在古睛的眼前,古睛瞪大眼看着鏡子中那張恐怖的臉,臉上一道又一道傷痕,燒傷,燙傷,彎彎曲曲的傷口似乎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和處理,導致傷口像是一條條鼓着膿包的毛毛蟲,十分噁心。

更爲恐怖的是,黃黃的爛肉中似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在動,一點一點在爛肉上蠕動。

“啊……鬼啊……”

古睛頓時發出一陣慘叫,在地上不停蠕動着,因爲雙臂被斬而無法保持平衡,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滾着,尖叫着,痛苦到恨不得昏過去。

鏡中的那個鬼是誰?

不會是她,絕對不可能是她,她是誰?

古睛,美麗的焰國皇后。

絕對不可能會是那種模樣,那種噁心不成人樣的模樣……

逃避着現實,不願意承認,現在她變成了這種噁心模樣。

楚容珍慢悠悠的收回了鏡子,笑道:“雙臂被斬,容貌被毀,第三步是什麼?我想想……”

她說完還真的想了起來,久久的在思考着……

突然,她雙眼一亮,雙眼一拍,“啊,我想起來了!”

古睛因爲她的話而渾身一顫,害怕的顫抖了起來……

“蓮,去找幾個男人過來,嗯,我想想,十倍是多少呢?啊,三十個,分批帶進來……”

此時的楚容珍雙眼空洞,如同沒有靈魂的人偶一樣,臉上卻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真的很愉悅喲!

能看到古睛那個模樣,之前之所以一直留着她就是爲了在適合的時機把宗旭引過來,這不,現在就是最適合的時機。

宗旭一定會來楚國,而她古睛,自然沒有再放在眼皮底下蹦噠的必要了。

啊,果然,只有這種時刻纔是最愉悅的,那缺失了一塊的心,終於要拼齊了。

疼痛到麻木的心,終於感受到了開心。

古睛瞪大了眼,總覺得這一幕太過熟悉,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手,臉,最後男人……

該不會……

猛得擡頭,盯着面前的楚容珍,古睛臉上一片不敢置信。

“你是誰?你跟顏如玉什麼關係?”

楚容珍愉悅的笑容微僵,隨即,是更加愉悅的加大了笑容,目光深幽的看着她,“你終於想起來了?對呢,十倍的滋味,如何?顏如玉受過什麼,我就給我十倍的償還,這滋味,是不是格外?”

古睛聞言,完全不敢置信。

“你是誰?”

楚容珍伸手摸着自己的臉,幽幽道:“是呢!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蓮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三個男人,她才慢慢放下手,“或許,過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知道我是誰,古睛,慢慢享受。”

楚容珍衝着看守古睛的龍九一隊人淡淡吩咐:“龍九,仔細盯着她,每天給她三個男人,直到十天之後就可以停下。別讓她死了,千萬千萬別讓她死了,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不會給她任何自殺的機會!”

是的,古睛跟她前世不一樣,前世她無法自殺因爲還有燁兒存在,可是古睛沒有。

真嫉妒她啊,可以不用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上的折磨,她會承受不住而自殺麼……

楚容珍看了古睛一眼,退到門口,就靜靜看着,看着古睛被三個男人壓在身下,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無法脫逃,無論她怎麼叫罵她都無法令男人們停下……

直到男人們扯了她身上的衣服矇住她有臉,直到男人們十分粗魯的動作時,直到古睛大聲的求饒着,叫罵着,詛咒着……

楚容珍都靜靜看着,雙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臉上涼涼的觸感,楚容珍回過神來,伸手摸着臉上的淚水,神情一片疑惑。

爲什麼會哭?

是回憶起了前世?還是太過愉快?

應該,是喜極而泣吧?

嗯,是時候要讓燁兒也要參觀一下,讓燁兒也看看,讓他們母子落得這種下場的女人最終下場。

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楚容珍轉身離開……

剛走出地下宮殿,非墨一襲墨龍王袍站在不遠處,看着她走出來的模樣,微微一笑:“忙完了?”

“嗯,有事?”

非墨敏銳的發現她臉上的淚痕,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今日是楚沉大壽,國宴,你忘了?”

楚容珍微微挑眉,別說,她還真忘了。

“噢,那我去換件裙子,對了,楚辰玉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非墨與她並肩,一起朝着寢宮而去,聽到她的問話時,微微搖頭:“目前沒有任何的動作,不過,戰王那邊倒是有動作了,聽說戰王在不停的聚集着兵力,估計,不久之後就要動手了。”

楚容珍點走到衣櫃,隨便拿起一件裙子套到身上,“嗯,現在楚辰玉手中沒有半分勢力,能依靠的估計只有羅家與榮親王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與遠在邊疆的戰王一起行動,也難怪戰王要開始動作了。楚辰玉失勢,他也急了吧?”

十分自然的當着非墨的面就換起了衣衫,慢慢回頭……

一張白皙的面容靜靜地浮現在空氣裡,膚光如玉,昏暗中彷彿都帶着淡淡光芒,秀逸修長的眉染了青黛斜斜地揚起,一雙修長的眸子半闔着,就像是丹青聖手用最細緻的筆和硃砂細細地勾繪而出,線條深邃又柔和,眼尾極長,向上挑起。

她那雙眼睛似乎閃過一絲極輕的笑意,那一瞬間,彷彿所有的幽暗與遠離人間的冰冷全部都退卻,一團血色深紅綻放開魅相入魔,風華絕代。

紅衣墨發,妖豔如佛前怒蓮,地獄之花,幽森滲人,卻惑人瘋魔。

非墨癡癡的看着她,在他不知不覺之間珍兒越來越美麗了,好像從設計了楚辰玉開始,珍兒給人的感覺也越發的妖魅起來。

以前爲了生存不得不擁有着兩張臉,現在,有了權勢與靠山的她露出了真正的本性。

她現在足以承擔起一個名詞傾城傾國。

是驚豔動魄,也是陰怖驚人。

極度矛盾又極度契合的詭譎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形成一種極度震懾人心的效果。

輕輕擡起眼簾,非墨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紅脣畫出陰唳的弧度。

啊,他的珍兒果然是最特別的存在,好想,好想就把她這麼關在後院,讓任何人都無法見到她。

可惜,他做不到……

“蓮,今天該準備的事情,準備好了嗎?”伸手,彈了彈身上的紅衣,楚容珍秀眉微挑,極輕的笑意帶着嗜血的狠唳。

她等了多久?

今天,必須要將楚辰玉拉下馬,將羅家拉下馬,也不枉她等了這麼久。

燁兒,很快,很快咱們母子就能相認了。

伸手,摸着非墨的臉:墨,很快,很快我就對你說出一切……

琉璃宮離宴會的大殿沒有多遠,只需要多走幾步就可到達。

非墨不再坐在輪椅上,自從與楚皇決裂之後就不再有隱瞞,雖沒有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走動,可是也沒有刻意隱瞞。

楚皇從軟禁中被放出來之後,也十分奇怪的沒有找非墨的麻煩,也沒有計較他爲什麼能走路,更沒有計較暗衛一行的背叛……

一開始她不知道,後來,墨中她說,楚皇想要知道納蘭清的下落,所以纔不會有任何動作。

一是想知道她在哪,二是不敢行動。

別人不瞭解華國,楚沉卻是最瞭解楚國的一個,年少之時,他可是在華國住了好幾年,聽說與納蘭清和龍澤曾經還是朋友關係。

後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結果就不得而知。

對於納蘭清與龍澤的瞭解,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

因爲如果納蘭清在楚國的話,如果他們母子相認了的話,那麼勢必會引起她的暴怒。

所以根本不敢計較非墨的事情,再說了,他心心念的人兒就在他的國都,對於非墨自然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他的視線全被納蘭清給吸引了過去……

大殿中,楚皇的視線一直放在華國使臣的身上,一一細細打量着,仔細猜着到底誰纔是納蘭清。

她極爲喜歡易容,如果她真的來了這裡,那麼華國人中,她絕對在。

楚皇的心思全在華國使臣的身上,對於別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的在意。

當楚容珍與非墨走進來的時候,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非墨一身墨龍黑色王袍,優雅又從容的慢慢走了進來,墨發墨袍墨眸……

如同暗夜的王者,踏着幽暗的虛空而來。

他的身邊,一襲紅衣的楚容珍被他緊緊牽在手中,紅衣墨發,張揚豔烈的妖豔如佛前怒蓮。

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紅與黑就彷彿是地獄的雙生花,幽森滲人,卻惑人瘋魔。

兩人的出場驚豔的所有人,包括楚沉。

一羣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投到兩人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太過震憾,太過驚豔,瞬間就奪走了他們的呼吸。

大殿中一片死寂……

“微臣參見陛下!”

非墨微微彎腰,清脆如珠玉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沉寂,拉回了所有人的視線。

楚沉回過神來,深深看了非墨一眼,揮手:“賜座!”

拉着楚容珍走到一邊的坐下,雙眼平視,十分佔有欲的將楚容珍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寒眸漫不經心的掃向投來的視線方向,警告意味很濃。

沒辦法,脫去一切僞裝的珍兒就是這麼招蟲子。

不小心保護的話,那些噁心蟲子就像不要命一樣緊粘過來……

被非墨那霸道又濃厚的警告目光一掃,不少人頭皮一陣發麻,紛紛低頭不語。

唯有贏儀,玩味又驚豔看着現在的她。

一襲紅衣好像鮮血的顏色,當真是驚豔。

這樣,纔是最真實的她麼?

非墨的目光陰寒冰冷,直勾勾的盯着與他對視的贏儀,突然,對準贏儀紅脣輕勾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就好像雪山盛開的雪蓮。

雖冷卻極美,當真舉世無雙!

唯獨贏儀卻從中看出了挑釁,看到非墨雙脣挪動無聲的話,雙眼頓時陰沉了起來,手中的酒杯在他手中化爲了粉塵……

隨即,也朝非墨勾起幽幽的冷笑……

視線的無聲廝殺讓大殿的氣氛頓時就冷清了下來,所有人都爲之一顫有些頭皮發麻之時,最上首的清妃見狀,雙眼微沉,笑道:“陛下,臣妾敬您一杯,祝您長壽萬歲,祝楚國國運昌隆……”

清妃一襲白衣,姿容清麗秀雅,嫣然一笑,真如異花初胎,美玉生暈,明豔無倫。

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實在是美極清極冷極,雖生於凡塵,但一瞥一笑,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回眸,無一不流露出仙子氣息。

與非墨,不,不對,是夜清。

與夜清的感覺十分相似……

隨着清妃活躍了氣氛,不習慣這種窒息宴會的權貴們紛紛起身,朝着上首的楚沉敬着酒,恭賀着……

由他們開頭之後,接下來是使臣的獻禮。

除了焰國,對外是全數離開回了焰國,不過是全被鳳魅刺殺,魂斷他國。

楚沉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直到華國送上賀禮時,他的臉色立馬就僵硬了起來……

那是一幅裝裱精美的畫,那熟悉的畫功與題的小字讓楚沉立馬就沉下了臉,不是生氣,而是擔心。

這是納蘭清的警告,因爲這畫是納蘭清與他一起合畫完成的,如同送回了楚國,意思很明白。

恩斷義絕,生死不相往來。

雙手緊緊握着龍椅,手指灰白髮青,身體也微微抖動……

下方,納蘭清含笑看着上首的楚沉,眼中一片冰冷。

從三十年前就生死不相往來,他楚沉本是一個陌生人,可是現在對她來說,楚沉是敵人。

哪怕年少相交再親密,對於她來說,敢動她兒子的都是敵人。

更何況做出了這麼過份的事情?

若不是珍兒他們要自己處理,她早就派兵踏平楚國。

“陛下,本王聽聞沉王之妾棋力驚人,琴藝也格外出衆,心有欽慕,可否懇求夫人表現一技?”

這時,榮親王直接站了起來,脣角勾起了冰寒的弧度。

冰情的臉上一片陰寒,看着她的目光也格外的狠唳,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

楚容珍微微擡眸,對上榮親王的雙眼,隨即微微一笑。

起身,行禮:“王爺過贊,妾身的技藝不算什麼,琴藝當屬謝大小姐爲絕,至於棋力,有棋聖老人家……”

說白了,她不想表演。

說起謝煙,榮親王的神情不變,只是視線直勾勾盯着她,陰寒冷笑:“夫人何必過謙,能對棋聖弟子下指導棋,棋力又怎麼會弱?正好,本王這裡有一副上好的淮玉所制的棋,可否邀請夫人試下一局?”

沒事找事,絕對有問題。

楚容珍微微垂眸,不動聲色掃了他一眼,再看向四周,莫名覺得榮親王對她的意見可不小。

“榮親王一定要下,妾身自然也不好推脫。”

“夫人真是痛快,來人啊,擺棋!”

榮親王大笑一聲,兩個侍衛手裡抱着兩個大壇走了過來,還有兩人擡來了棋盤。

如此大動作,引得不少人紛紛好奇打探。

榮親王雙眼直勾勾盯着她,一步一步,漫不經心走到棋盤前坐下,衝着楚容珍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一個男人找女人下棋,而且是在這種莊嚴的宴會,榮親王的舉動實在讓人深思……

可是,無人提出異議。

沉王沒有出聲,陛下沒有阻止,就連楚王府那邊也沒有阻止……

而他們,更加沒有資格指責這件事情。

楚容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着非墨投出一個放心的眼神,從容不迫的朝着榮親王走去。

“妾身覺得很奇怪,在場棋力出衆的人少之又少,榮親王爺爲何一定要找我這個小女子?”

“夫人何意在意這麼多,在場人中也只有夫人有這個膽識敢與本王對弈一局,算是爲陛下的大壽增加額外的表演,不是很好麼?”

榮親王衝着上首的楚皇拱手,彎腰:“陛下,微臣將這對弈規矩更改了一下,博大家一觀。”

隨手找開裝着棋子的甕,及人膝蓋高度的甕,裡面立馬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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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人頭皮發麻,又忍不住好奇站起了身體查看……

看到裡面蠕動的東西時,膽小的立馬發出一陣尖叫……

“啊,那些是什麼?毒蟲?”

“天吶,那些都是毒物,會出人命的。”

“就是……”

榮親王聽着場外傳來的聲音,陰寒的盯着楚容珍,“夫人不必擔心,這些毒物咬人雖痛,卻不會致命,所以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這次對弈的規則是從甕中拿出棋子之後一個呼吸間就要落子,不允許有思考或遲疑的瞬間。夫人要是贏了,本王永不入京城,如何?”

楚容珍淡淡看了一眼甕中毒物,抿着脣,沉默不語。

“這樣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黑白棋混一起,於同一甕中取棋,這樣豈不是更加有趣?”

榮親王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陰沉盯着她那含笑的雙眼。

“貞寧縣主好勇氣,小王對於這局棋蠻興有趣,大家要不要來賭賭?我賭貞寧縣主贏,賭注嘛就是贏族無償使用權,如何?”

一邊,贏儀大搖大擺的站了起來,從桌子邊一躍,就來到了榮親王與楚容珍的中間,狂野的伸手探入甕中,再收回來時,他的手一片黑紫……

這可不是什麼無毒,而是劇毒的毒物。

贏儀漫不經心一笑,扛起榮親王身邊的甕就全數倒向楚容珍身邊的甕,黑白棋子混一起,當然,還有毒物,也混一起。

砰的一聲,將大甕扔地上,贏儀一手靠在甕邊,充滿殺意的雙眼就盯着榮親王。

珍兒可是他看上的女人,弱不禁風的男人,竟敢覬覦她?

哪怕是殺心也不行!

懶懶斜靠在甕邊,衝着一襲黑袍的非墨挑眉,“沉王又拿什麼賭注賭貞寧縣主贏?”

充滿挑釁的意味,非墨不動聲色勾脣。

慢慢的,站了起來,微眯的雙眼滿是一片陰唳,與平時那清冷如月的模樣有着天差地別。

“珍兒對弈,本王自然要支持她,身爲她的夫君我們本就是同心同體,又何須無聊的賭局?”

贏儀表情一僵,呼吸突然一滯……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怒氣。

冷冷的瞪了非墨一眼,扭頭,接過阿布遞過的毒物解藥,一口就直接吞了下去……

楚容珍摸了摸手腕,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

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伸進大甕之中,小手緊握,放在了榮親王的面前,愉悅勾脣。

“謝謝大家的支持,榮親王爺,雙或單?”

榮親王陰沉着的臉一直盯着她的手,咬牙,“單!”

楚容珍張開手,手中兩個棋子呈在手心,偏了偏頭,“真可惜,是雙呢?”

無視榮親王的臉色,她笑開了懷。

或許她明白了榮親王想要做什麼,光明正大的要除掉她。

這就是榮親王的目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動,手段令人佩服,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不過是一場比試,到時丟了性命也不關他榮親王的事,因爲,她明知有危險卻同意了。

單純直白到令人發笑的手段。

卻又是十分好用的手段……

楚容珍挑了黑子,她習慣性用黑子。

漫不經心的將棋子握在手心,視線,正好對上楚辰寧那擔憂的目光,微微一笑。

毒物,於她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榮親王哪來的膽子敢在大展光明正大的動作,僅僅認爲她不會拒絕?

還是說……

僅僅只需要除掉她,別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王爺,白子先!”

榮親王陰寒的盯着她,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倒是一邊,不少人在細細討論着。

“看起來是劇毒之物,要是被咬了怎麼辦?會不會死了?”

“不會,榮親王不是說了麼?不致命!”

“說了不致命就真的不致命?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就是就是……”

議論紛紛,對於楚容珍來說,沒有半點的動容。

她專門玩毒之人,會怕毒物?

榮親王死死的盯着她,隨即冰冷一笑,大手直接插進甕中,找出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

他的手上沒有半點的被毒物咬過的痕跡,有些奇怪……

“該你了!”榮親王冷笑看着她。

楚容珍伸手,突然,手指一痛,黑子拿起的同時放在了棋子,再定睛看着咬住她的某個小東西。

伸手,將手背上咬住她不放的小毒物拿下,細細觀察了一眼,無趣的直接扔掉。

沒有半動彈,那毒物被扔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楚容珍微微閃神,冷哼。

毒性連她身體的毒都鬥不過,一介凡物!

咬她手背的同時被她的毒給毒死,這東西不過是平凡毒蟲,激不起她半分興趣,更別說激起小小的興趣。

靜靜睡在她手腕上了小小盤成一圈,根本沒有清醒的痕跡。

這代表什麼?

這甕中沒有劇毒之物,至少,對於她來說是劇毒的東西沒有,否則早就會引起小小的興趣。

對毒性,蠱蟲可是天生有着一種執念。

那就是吞噬。

吞噬對方來增強自己的毒性,這是蠱蟲的天性。

引不起小小的興趣,就代表這甕一切不過是凡物,而她又有何懼?

伸手,摸着手腕上的銀環,食指不動聲色的勾出一顆藥丸藏在手心,輪到她落子之時,飛快的將手中的藥丸扔到甕中,白子落下……

頓時,甕中毒物發出的沙沙聲更大了,絲毫不知情的榮親王伸手,突然眉頭緊皺,提手時,手背上,手腕上纏繞着鮮豔的毒蛇,啃咬着他的手背,流出絲絲鮮血……

憤恨的一把甩開手背上的毒物,榮親王心中一震。

明明他手上有毒物最不喜歡的藥水,爲何還會咬上他的手?

楚容珍伸手食指摸着自己的脣瓣,視線,卻投向了別一個方向,露出一抹妖異的微笑。

無聲的說出了幾個字,那個人雙眸快速劃過一抹嫉恨。

衆人無聲又緊張的看着楚容珍與榮親王的對弈,原本的不安全數消散,原來她真的無畏這些毒物。

特別是看着她面無表情的看着啃咬她的毒物一一扯下來的模樣,一個個頭皮發麻又佩服不已。

一局對奕不知道過了很久,榮親王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而楚容珍的手上毒物卻越來越少,最後完全沒有毒物接近……

“王爺,雖然很想就與您再多下一會,不過看在您的手差不多要費了地步,妾身要加快攻勢了,請小心!”

衝着榮親王微微一笑,楚容珍心中一片冷凝。

榮親王做這種事情的目的是爲了殺她,而想出這種方法的肯定是別的人,那人,或許是在考慮她的醫術,毒術,蠱術……

利用一個又一個的棋子來針對她,只是爲了一個男人?

還真是無趣的啊……

就像楚容珍的說的,加快攻速之後,她便不再手下留情,將榮親王殺了個片甲不留……

“你輸了!”

榮親王抿脣,神色陰晴不定,沒有楚容珍想象的那樣不甘與暴怒,也更加讓她確定。

榮親王這無聊的動作,只是試探。

別人的試探……

呵呵,榮親王在替別人在試探,或者,榮親王他從一開始就沒認爲能這麼順利的殺她,原來,他們聯手了麼?

也是,聯手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夫人棋力高超,本王心服口服!”榮親王十分大方的承認輸了,沒有半點想像中的不甘。

“哪裡,榮親王爺的心本就不在這裡,自然沒有認真與妾身對弈,以後有時間,還請王爺不吝賜教!”

這件事可沒有完,不過一次試探而己,咱們的對決,纔剛剛開始……

是吧,公儀雪!

回頭,衝着公儀雪露出一抹絕美又挑釁的微笑,像是在嘲諷她一般,這抹張揚的笑容看在公儀雪的眼裡卻是格外的生氣。

這是對她的挑釁,是戰書。

深深吸了一口氣,公儀雪雙眼微眯,眼底一片殺意。

兩個女人,隔着人羣相望,眼底,是無盡的殺意。

她們,還真是像呢?

都隱在暗處利用棋子自殺殘殺,或者如傀儡般直接操控,果然她的猜測沒錯,公儀雪是她的同類。

最像她的同類!

都是陰在暗夜如同亡靈一樣存在感薄弱的人,什麼事情都與她扯不上關係,可是什麼事情都有她。

比如寧國公主,她以公儀族的身份爲寧國公主治過傷,所以寧國公主使用的那些特殊的藥哪來的?

只有是她公儀雪提供的。

比如古睛爲何會這般憎恨她?她公儀雪也以公儀族的身份爲古睛治病,所以古睛爲何突然對她這般憤怒?

因爲是她公儀雪在古睛面前挑唆,比如說造訴古睛是她楚容珍給她下的蠱。

她會蠱一事不難查,公儀初同樣知道。

比如錢夫人爲何一口咬定是自己殺了楚容琴?

因爲是她公儀雪爲了掩飾與楚容琴一起化爲屍水的蠱蟲,所以才控制錢夫人做了替死鬼。

所有的事情與公儀雪都無關,可是說到底,一切都有她存在的痕跡……

瞧,她們是多麼的相似?

公儀雪會對下毒手,估計就是爲是贏儀吧?

從一開始,她公儀雪喜歡的就是贏儀。

看吧,無聊!

爲了一個男人而憎恨到下毒手什麼的,果然無聊透頂!

冷冷的掃了一眼公儀雪,直接轉移了視線。

現在,她纔沒時間與她糾纏,這一切的一切,稍後再算。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衝着舒兒使了一個眼色,舒兒點頭,走到無人之處將她的意思告訴了蓮,而蓮則點頭之後就快速離去……

計劃己經開始了。

徹底剷除太子的計劃!

題外話

國慶快樂,中午還有第二更!

61驚變,逼宮(二更,必戳)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昇平不假,卻是宮中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只煩不奇了。

衆人都興致不高時候,一個青衣婦人低着頭走了進來,沒有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走到楚皇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叩拜:“民婦羅宛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看着她的目光猜疑不定。

唯有羅家人,看着她的目光卻格外的陰沉,也不明白這個被趕出家門的羅宛爲何會出現在這大殿之上,私自面聖又是爲何?

特別是羅家人看到她的身影時,一個個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一個被趕出羅家的人本該死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而她來這裡想做什麼?

“羅宛?羅家人?”楚沉臉色不好,沒規矩不受傳召就晉見的人,他很不喜歡。

“來人啊,把人轟出去!”

看着羅宛那一身麻布衣時,楚沉心情十分不好。

今日可是他的大壽,穿麻披孝似的,詛咒他麼?

原本心情不好的他此時心情格外的差……

“陛下,請爲民婦做主,求陛下做主!”羅宛一見要被趕出去,頓時大力磕着頭,一邊哭求着,一邊大力磕着頭。

自從被楚王休棄之後,被羅家捨棄之後,羅宛的日子十分不好過。

先是戰王妃羅雪的救濟,雖說是救濟,在住在小院中的時候她被下了好幾次毒,最後還是果兒丫頭機靈發現了端倪,她才得下一條命。

她獨自一人生活在小院都會被毒殺,下手是誰不能猜。

哼,不想讓她好過,那麼大家也別想好過。

“陛下,求陛下做主!”

她磕頭的力度十分大力,鮮血就這麼印在地上,濺起血珠……

“今日在陛下大喜,見血太不吉利,陛下是否聽聽她有何冤屈?”非墨淡淡看着羅宛的動作,一瞬他就猜到了楚容珍想要做什麼。

猜到了,自然要配合。

楚沉本不想理會這件事情,可是對於非墨他總是無法拒絕,或者是下意識的點頭。

“說!”

羅宛聞言,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羅老家主敏銳的發現了她的表情,猛得站了起來,“宛兒,不得無禮,今日是陛下大壽,如今你這個模樣成何體統,還不滾下去!”

羅宛的身體下意識輕抖,擡眼看着羅老家主那冰冷無情的模樣,羅宛眼中劃過一絲絕決。

走到了這裡,早已無回頭之路了。

“父親這麼急着將女兒趕出去是怕醜事被女兒給抖出來嗎?父親,我也是您的女兒,哪怕是沒有用的棋子,您怎麼忍心三番兩次的派人刺殺女兒?就因爲女兒知道了您的秘密嗎?”

“荒唐,老夫爲何要殺你?”羅老家主不屑冷哼。

一個無用的棋子,他無需再多動手,無用的棋子不會有任何價值,連殺死的價值都沒有。

羅宛淚如雨下,衝着羅老家主方向磕了一個頭,神情悲切。

“父親,請恕女兒不教,女兒不能眼睜睜看着您一錯再錯下去,瞞着大姐還愛着戰王的事實,隱瞞了太子的身份,這可以殺頭大罪啊……”

十分悲慼的哭着,懺悔着,勸說着……

說起太子,所有人都爲之一震,一個個眼露疑惑,不明所以然。

倒是楚辰玉,一聽事情又扯到他的身上,下意識的升起一抹不好的感覺,站了起來,怒吼:“住口,賤婦,誰準你在這裡信口雌黃了?來人啊,將這亂咬是非的賤婦拿下……”

“太子殿下好威風,父皇沒出聲,太子這主做得真夠順手的。”一邊,寧王淡淡出聲,視線雖說一直在楚容珍的身上,可是對於楚辰玉也不會有半分輕視。

只要有視會,就會毫不留情的踩上一腳。

而且她說了,今天,太子就會徹底倒臺。

那麼這件事情,就是她所爲。

而他,勢必要踩上一腳……

“寧王又何必說風涼話,現在是父皇大壽,任由這賤婦吵鬧,是要讓好好的宴會就此散會?不僅僅是父皇的大壽,而且還有各國使者在場,如此鬧劇,怎可任其接着鬧下去?”

楚辰玉說得格外冠冕堂皇,卻也讓人找不出什麼紕漏。

寧王陰寒的目光淡淡輕掃,微勾薄脣,“也是,畢竟這賤婦所說的是母后,事關一國之後,確實不能任由她鬧下去,這種亂嚼舌的婦人,太子覺得如何置?依本王看,倒不如直接杖殺來得比較快……”

寧王的目光十分愉悅盯着他,他本來就是希王的一條狗,無論說了什麼事情,希王那邊也會順着他的話行動。

因爲她說過,希王黨的人多少正直,不是過河拆轎之輩。

這不,他的話剛落,希王慢慢站了起來,低斥:“寧王兄,現在是父皇大壽,不宜見血!”

“啊,對,本王倒忘了,還請父皇恕罪,不過這婦人也太可笑了些,說什麼母后與楚王有染,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怎麼能有染?還請父皇重責這婦人,讓喜歡亂嚼舌根的人也長長記性。”

楚容珍坐在遠處,靜靜着她的燁兒如何遊走在一羣財狼之中,如何波瀾不驚的與太子對峙,如何將楚沉拉入他的圈套……

燁兒真的長大了。

變得會用手段了,變得會主動攻擊他人了……

這樣很好。

該死的善良是最無用的東西,不僅無用還是累贅。

楚辰寧感受到她的目光,衝着她微微點頭,神情不自然的露出了溫和,少了剛剛的陰寒。

他該做的己經做了。

果然,上首的楚沉聽到了他的話,原本不想理會的心這下頓時升起了狐疑。

事情鬧成這樣,不查明的他頭頂可就真的戴了一頂綠帽了。

一邊,皇后羅霜感受到了楚沉的表情,突然掩面直接跪了下來,對着下方的羅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深情低斥:“宛兒,你生氣父親不讓你進家門的話姐姐一定會幫你求情的,可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陷害本宮?你知不知道陷害一國之母是什麼罪名?那可是抄家滅族大罪,你想讓年邁的父親陪你一起死麼……你太本宮失望了……”

跪在地上,扶着楚沉的膝,羅霜淚眼求饒:“求陛下開恩,宛兒妹妹因爲被夫家休棄精神一直不穩定,今日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實在是臣妾這個做姐姐的教導不周,還請陛下開恩……”

一開口,將羅宛直接定罪。

楚沉狐疑的看着羅霜,心中十分懷疑。

“皇后,你當真沒有與戰王聯繫過?”

羅霜臉上露出愛傷的表情,身體一顫,“陛下,您真疑心臣妾?臣妾這麼多年來一直盡心盡力打理**服侍陛下,可有半分有失國母的行爲?陛下,臣妾知道您是因爲臣妾年少與戰王有過婚約,可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事到如今還要成爲攻擊臣妾的把柄嗎?”

皇后羅霜一番控訴讓人心生不忍,看着羅宛的目光中也帶着懷疑。

太子楚辰玉走了出來,跪倒在地:“父皇,兒子最近讓您失望了,可是兒子敢保證母后與戰王不會有半點半毫的關係,這不過是有心人的陷害。”

楚沉聞言,陷入了沉思。

羅老家主見狀,見時機到了,也慢慢走了出來,在羅堯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顫顫巍巍的跪倒在楚沉的面前,“陛下,老臣愧對陛下,孽女被夫家休棄一直處於瘋魔,實在沒有想到她會幹了誣陷國母的事情,還請陛下降罪。”

所有人一口緊咬羅宛有病,將她直接逼上了絕路。

羅宛苦澀的笑了,明明知道結果會這樣,可是她的心依舊還是那麼的疼痛。

果然在羅家人的眼裡,只有棋子與棄子的區別。

否則也不會時時刻刻想要她的命,哪怕給好一點關懷,就只要一點點,她也不會拼着兩敗俱傷的決心走到這裡。

“既然如此,來人啊,讓這瘋婦拖下去,明日斬首!”

楚沉見狀,有了一個臺階下,那麼他自然也會順着下去。

都是這個該死的瘋女人……

侍衛上前,架着羅宛就要離去,羅宛不停的掙扎着,大聲叫道:“陛下……太子……太子是戰王的親生子……陛下……”

轟的一聲,羅宛的話在人羣中直接炸開。

一個個完全不敢置信,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皇家血脈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個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楚沉一巴掌直接拍到桌子上,精緻的碗碟摔落在地,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請陛下息怒!”衆臣紛紛下跪,神情敬畏。

楚沉死命瞪着羅宛,臉色陰沉如墨,“你說什麼?再給朕說一次!”

“父皇,不過是她的瘋言瘋……”

“閉嘴,朕問你話了?”楚沉朝着楚辰玉直接大吼,指着羅宛,神情狠辣。

臉色發白,手也有些顫抖,想來是氣得不輕。

“你,給朕如實說來,要是有半分的隱瞞與不實,朕必將你抽筋剝骨,挫骨揚灰!”

羅宛死命的掙扎着,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希望,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道:“請陛下明斷,三年前,民婦入宮拜見姐姐之時,無意間發現姐姐與戰王在假山之後交談,甚至爭吵。民婦本不想管姐姐閒事,所以打算離開的時候,就聽到戰王拉着姐姐的手說霜兒,咱們一定讓辰玉登上皇位,到時你爲太后,我爲太上皇,咱們幸福一輩子。民婦當時聽過之後完全不敢置信,可又想到姐姐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敢知說,便一直爛在了肚子裡……”

羅宛頓了頓,不給任何人有打斷她說話的機會,因爲她明白,再被打斷,她就會真的背上瘋魔之民,最後死得悄無聲息。

“直到三個月前,民婦被父親拒之門外之後,是戰王妃羅雪妹妹救了民婦,提供了吃穿,也提供了住處,是唯一一個真心相待之人。若不是不忍父親與大姐一錯再錯,民婦才決定說出來。太子殿下是戰王的血脈,民婦有人證!”

楚沉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陰沉得如同墨汁般幽黑。

“傳!”

很快,羅宛所產的人證走了過來,不對,是被人擡着過來……

“奴婢參見陛下!”

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四肢枯瘦,全身癱瘓的躺在擔架上,好像是不良於行。

“羅宛說你是她的人證?你能證明皇后與戰王有染?你可知誣陷國母的下場?”

婦人悽慘一笑,點了點頭:“奴婢流兒,原本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頭,二十年前,皇后娘娘入宮爲後開始奴婢了跟着一起進宮了,所以對於皇后娘娘的事情都十分了解。皇后娘娘一直以來與戰王都有聯繫,而且娘娘還在偏殿挖了一條地道,地道是通向另一座偏殿的,兩人就經常掩人耳目這般私會……”

“大膽,賤婢,你竟敢誣陷本宮?本宮待你不薄,羅宛是給你了什麼好處讓你胡亂攀咬?”

剛剛對羅宛還是痛心疾首的模樣,現在,就認定了是羅宛是兇手。

欲除之而後快的兇手。

流嬤嬤身體微微擅抖,看着皇后羅霜眼中帶着畏懼,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她抽搐的動作越來越大,開始口吐白沫。

很快,太醫快速走了過來,銀針紮在她的人中,挑開她的眼皮之後從藥箱拿了什麼東西給她聞了之後,流嬤嬤才慢慢恢復神智。

幹着嗓子,雙脣顫抖,趴在地上連忙磕着頭:“請陛下明鑑,奴婢不敢撒謊,如若陛下不信大可以滴血驗親。而且奴婢還知道,皇后娘娘的牀下暗格之中還藏着戰王年少送她的訂情玉佩,娘娘思念情切之時就會時時拿出來以解相思。奴婢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娘娘與戰王睡到了一起,娘娘纔會對奴婢起了殺心……”

狠狠的磕了幾個頭之後,流嬤嬤連忙道:“當時奴婢沒有死,被折磨一番之後只是被勒昏了,後來娘娘讓太監將奴婢扔去亂葬崗之後,奴婢才撿回了一條命,不過從那時開始,奴婢四肢被折斷之後就再也無法行走,自然,也無法告發娘娘任何事情……”

她說得情真意切,而且,還說出了羅霜宮中藏着戰王的玉佩,如果真的存在玉佩,那麼這個罪名基本上是成立了。

一國之母藏着親王的玉佩,這是何等的不成體統?

“陛下,一個奴婢指證國母本就可笑致極,不足爲信。”羅老家主出聲,極力護住羅霜。

羅霜是羅家最有出息的女兒,是一國之母,是羅家最大的靠山。

哪怕捨棄任何人,羅霜這個女兒一定要保住。

“父皇,請嚴懲詆譭母后的賊子,事關一國之母,容不得他人亂嚼舌根……”

羅家與楚辰玉紛紛下跪,爲羅霜求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落在羅霜的頭上,這是他們羅家的靠山,可怕羅老倒了,她羅霜都不能倒。

寧王微微勾脣,大步走了出來,十分認同的點頭:“啓稟父皇,一個奴婢竟敢指證母后,按我朝國法當受過釘刑方法指證主子,否則不可爲信!”

楚沉十分訝異的看着寧王,本以爲他會落井下石,不想卻站在太子一方?

“確實如此,下人指證主子,先受釘刑再說!”非墨也淡淡出聲,點頭認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流嬤嬤,眼中帶着打量,就她這虛弱的身體,能不能熬過去都是問題,到時丟了性命,如何指證?

寧王不是與太子是敵對麼?

這次怎麼幫着太子起來了?

所有人都不解,唯有知情的幾人都淡淡勾脣,神情詭譎。

楚容珍,非墨,寧王,姬落……

一個個臉上都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不透,卻莫明的感受到危險。

遠處,贏儀與公儀初,還有公儀雪看到幾人的表情,都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公儀雪雙眼微眯,看向楚容珍,正好對上她投來的目光,眸色越來暗沉起來……

“哥,楚辰玉是不是沒用了?”

公儀初聽到她的聲音,雙眼冰冰的看向一邊的楚辰玉,思考了一刻之後微微點頭,“嗯,她動手了,敢在國宴之上進行這種手段,肯定有必勝的手段。斷絕與羅家還有楚辰玉的一切交易,不要參與進去……”

“結果沒有確定不是嗎?就這麼一個小小計謀就能扳倒皇后的話,那也太難以相信了。哥,要不要再看看?”公儀雪美麗的雙眼微顫,視線,總是時不時掃向楚容珍方向。

“不需要,全部斷絕,你最好沒給我胡亂行動,否則後責自負!”

對於公儀雪,公儀初的語氣格外的冰情,這種相處模式一點也不像兄妹,倒不如說,更像陌生人,上下屬的關係。

“是,我明白了!”

微微垂眸,公儀雪掩下了眸,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正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那流嬤嬤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選擇的願意承受釘刑,一般來說,釘刑是受刑人在滿是長釘的釘牀上滾過兩圈。

然而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羅宛卻請求代替流嬤嬤分擔一半的刑罰,因爲她的身體虛弱,兩圈下來一定會命喪當場,所以請求她能會擔一半。

這種請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羅家人大力拒絕的情況下,楚沉卻答應了,僅僅因爲非墨點頭同意,而華國那邊也插嘴說羅宛值得人讚賞。

羅宛微微顫抖着身體看着面前散發着銀寒光茫的釘牀,眼中快速劃過害怕。

可是又想到了什麼,死咬着牙,神情決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眼一閉,就直直躺了上去,入骨的疼痛,銀針刺入血肉,痛得羅宛一陣陣尖叫,痛苦的想要掙扎,可是又想到什麼,一狠心,快速的滾了過去……

渾身被鮮血染出朵朵豔紅的芙蓉花,身體不停的顫抖着,最後還是吃下太醫遞過來的藥丸才勉強停下顫抖的動作……

在她滾過之後,流嬤嬤也在侍衛的幫助下滾過,原來就虛弱的她頓時像是失了半條命一樣,還昏迷了一柱香的時間,最後在太醫的求治下才慢慢甦醒。

甦醒的第一時間,她與羅宛兩人跪在地上,“請陛下驗明太子血脈真假,爲了皇室血脈的乾淨,請陛下明察!”

兩個渾身是血,隨時都會死去的虛弱感,就是這種模樣讓看戲的衆人心生同情。

也有佩服。

“微臣請陛下嚴查皇家血脈,我楚國皇嗣血脈絕不能混亂,爲何我楚國幾百年的大業,請陛下驗親!”

一個純臣站了出來,跪在地上磕頭請求。

出來一個之後,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微臣請陛下嚴查皇家血脈,我楚國皇嗣血脈絕不能混亂,爲何我楚國幾百年的大業,請陛下驗親!”

“微臣請陛下嚴查皇家血脈,我楚國皇嗣血脈絕不能混亂,爲何我楚國幾百年的大業,請陛下驗親!”

“……”

看着一個個站出來的純臣,楚容珍看在眼裡,愉悅的笑了。

她的目的,達成了。

寧王同樣看着這一幕,頓時鬆了一口氣,震驚又佩服的看着楚容珍,不動聲色的微微點頭,致意。

表明是爲太子說話,說白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利用人心的計劃。

奴婢指證主子,本就該承受釘刑之後方可指證,這是楚國傳下來的國法,否則一介奴婢胡亂指證陷害主子,那豈不是亂了套?

可是一旦承受之後,那是是走正正經經的國法程序,那些信奉公正之人就會站出來替她們說話。

這就是她的計劃,利用純臣。

現在派系太過分明,無論是寧王還是希王任何人站出來請求驗時太子血脈都可以認爲是對太子的惡意攻擊。

唯有純臣站出來纔不會引人生疑。

楚沉陰沉着臉,看着跪了一片的純臣,最終,咬牙:“來人,去查!”

一聲命令起,羅宛與流嬤嬤都鬆了一口氣,願意去查,這就代表她們這次豁出去有了價值。

成則生,敗成死。

這是她們這次選擇行動面臨的最大問題,現在,終於保下了一條命。

很快,禁衛去了皇后宮殿搜查,不出一會就有人來回報,手裡拿着一些信件與玉佩。

當羅霜看到這些東西時,眼中飛快劃過一絲慌亂。

當楚沉看到這些東西時,猛得一巴掌甩在皇后羅霜的臉上,怒吼:“賤人,你怎麼解釋?”

羅霜被扇倒在地,脣角流出了鮮血,不顧在場有別國使臣在場,抱着楚沉的雙腿哭訴着:“陛下,臣妾冤枉,有人陷害臣妾,臣妾絕不可能與戰王有任何聯繫,請陛下明察。”

“明查,你敢說這些不是你的筆跡?你敢說這不是戰王筆跡?”

憤恨的踢着腳下散落的信件,楚沉憤恨的陰沉着臉,對於他來說,在國宴上被查出皇后與人有染這件事情是莫大的屈辱,而且丟盡了面子。

羅霜飛快的轉到雙眼,心虛,不知如何應對。

“陛下,天下奇人異士多了去了,有人模仿臣妾筆跡來陷害也不是難事。陛下,臣妾這個罪名一定,太子就會被疑心血脈,有人想把太子攔下馬啊……求陛下明鑑……”

“陛下,老臣請求陛下嚴查,如果是筆跡也太不過信,老夫之孫羅堯就可以模仿他人筆跡。”羅老家主連忙將羅堯推了出來,力求保住羅霜。

羅堯點頭,也跪在了地上,磕頭:“回陛下,草民羅堯,草民就可以模仿任何的筆跡書信信件,皇后娘娘的筆跡想要模仿並不難,按照這奴婢說皇后是在二十年前就有染的話,那麼信件一定會有時間歲月的痕跡……”

羅老家主點頭,“陛下,如若模仿字跡不是難事,可是信件上歲月留下的痕跡做不得假,只要一直便知這信件的時間。”

如果真是二十年前的有染,那麼這些通信的信件就有二十年的時間,這種東西,如何模仿?

楚容珍一直不發一語,只是視線看向羅堯。

羅堯,是你自做聰明找死,別怪我下了狠手。

感受到她的目光,羅堯微微擡頭,心中頓時涌起了十分強烈的不安。

這件事情由誰主使,他有了懷疑對象。

就是這個女人,楚容珍。

幾封信件就能拉下一國之母?一國太子?這未免太過癡人說夢?

可是,心中那強烈的不安又是怎麼回事?

很快,羅堯心中那強烈的不安被驗證了……

楚沉派人請來了鑑寶師,從玲瓏商會旗下玲瓏拍賣行請來的專屬鑑寶師,可以鑑定這東西存在的時間,價值,來源之處……

是每個拍賣行裡都必不可少的存在。

鑑寶師。

很快,一個頭發蒼白,全身骨瘦的老頭被帶了過來,連忙跪在地上給楚沉行了一禮:“草民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去檢查一下這信件的有多少年了。”

“是!”

老頭接過太監遞過來的信件,一一檢查着,時不時拿出帶來的箱子裡面的工具一一檢查了,鼓搗了一會,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陛下,這些信件最久有二十五年左右,最短的時間不過一個月……”

“按照時間把信件排好!”

“是!”

老頭將手裡檢驗出來的信件一一排好,時間從長到短,還一一解釋道:“這十封是二十年以前的信件,這五封大約十七年前,這一些……”

楚沉拿起大約十七年前的信件,那是太子出世的時間。

看着信中,戰王寫給羅霜的信件,每一句的信件最後都會問一句太子是否安好……

心中怒火猛得被挑拔起,一腳直接跑到羅霜的身上,羅霜一直不查,被從龍椅盤直接踢了下去,哀嚎一聲,直接陷入昏迷。

“母后……”

“賤人,來人啊,將羅霜打入冷宮!”

楚沉氣得跳腳,而羅家人完全愣住了。

不可能,霜兒不會這麼愚蠢的還留着戰王那邊的信件,絕對不可能,有人設計了一切……

“母后,您醒醒,母后……”

寧王看時機差不多了,慢慢起身,“太子皇兄不用擔心,這裡有太醫在,母后不會有事的。”

說完之後,還對楚沉下跪,替羅霜求情:“求父皇開恩,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母后不可能會與戰王有染,戰王常年不在京城,怎麼可能……”

刻意說起了戰王不在京城,楚沉頓時被提醒了一樣,“來人啊,將戰王召回京!”

“是!”

“來人,請宗老,驗親!”

皇室宗老,爲何皇室一族血脈不混亂,有專門這麼一羣老人利用皇室獨門方法來辯別血脈,聽說準確度極高。

皇室宗老基本上不會出現,他們沒有實權,不參與黨爭,只是確保皇室一脈血脈乾淨。

隨着這件事件,在楚沉還沒有去請他們的時候,一男一女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純白衣宮女的挽扶下,慢悠悠了走了過來。

兩個沒有跪下磕頭,而是彎腰,蒼老的臉上一片嚴肅。

“參見陛下,我等聽到皇室血脈有疑,特來詢問,請陛下告知,太子是否爲皇室血脈?”

楚沉陰沉着臉,“兩位宗老來得正好,未免皇室血脈受到質疑,請兩位檢驗太子血脈清白!”

一句話,代表楚沉也疑心了。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不管楚辰玉是否清白,他一輩子將會與皇位無緣。

因爲,身爲皇帝是不能有任何污點,否則會爲人詬病。

而這件事情鬧成這樣,楚辰玉的身份哪怕被證明是皇家血脈,他也再也無法登上皇位,這次,是真的被捨棄了。

楚沉捨棄了他。

楚辰玉以腿一軟,跪倒在地,紅着眼:“父皇……”

楚沉深深看了他一眼,無情又冰冷的移開視線,“驗!”

一個字,代表了他的決心與取捨。

這一個字的意思,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太子哪怕再霸着太子之位也無用,因爲他算是廢了。

一個被質疑過血脈的太子,無人能心服口服。

羅老家主死死的握着手,臉色格外不好,一會青,一會白,隱隱的,還有着憤怒。

而羅堯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楚容珍,看着她露出張揚的挑釁笑容,緊緊的抿緊了脣。

他再一次敗了?

因爲他還是小看了她,小看她的手段,小看她的膽量。

實在沒有想過,她有這種膽子敢在國宴動手,不管太子最後是否是皇家血脈,他被廢的下場也不會遠了。

這種手段……

僅僅是隻潑盤髒水,就把太子潑得倒地不起,再無起來的地步。

想要得到皇位,太子只有一條路可走……

不管結果如何,太子黨一脈臉色死灰,唯有楚辰玉與羅老家主幾人相視一眼,眼中劃過決絕。

很快,皇室宗老搬來了不知名的儀器與工具,取走了楚辰玉的血,最後確定,楚辰玉是皇親血脈!

然而,還來不及鬆一口氣時,另一個結果出來了。

楚辰玉是皇室血脈,卻不是楚沉血脈。

說白了,楚辰玉不是楚沉親生。

這個結果,如同一個炸彈直接炸在楚沉的心口,滔天的怒火與殺意淹沒了他的理智。

“來人啊,將皇后與太子拿下!”

禁軍大量的涌了過來,一一將楚辰玉與皇后圍住,正準備接近之時,楚辰玉看向上首的楚沉,神情憤怒:“請父皇明鑑,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

“閉嘴,朕沒有你這種兒子,皇室宗老的檢驗會有錯?來人啊,殺了這孽子!”

任何一個男人頭頂綠帽都會沉得屈辱,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高高在上,從未嘗受過屈辱之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種結果?

被人戴了綠帽,而且他被戴綠帽的事情被攤在了所有人面前,他日,勢力會傳遍整個大陸,到時,他的臉與面就是真的被丟盡了。

不僅被丟盡,還會被人笑掉大牙。

自古以來,可有君王被戴綠帽的?而且還是皇后?

越想越氣,楚沉臉上的殺意也越來越明顯。

楚辰玉十分失望的看着楚沉,紅着眼,“父皇,您當真要殺兒臣?”

“哼,來人啊,殺!”

“誰敢!”

失望之後,楚辰玉一聲怒吼,憤怒的看着楚沉,“父皇,兒臣最後叫您一次父皇……”

他的話落,衆多黑衣人從天而降,出現在大殿的房樑,屋頂……

而大殿門之外,一大片的禁軍突然抽出了刀劍,刺向身邊的禁衛……

黑衣人手持弓箭,朝着下方的他們一陣亂射,一陣陣慘叫就這麼響了起來。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沒有半點的反應時間,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楚容珍原本懶懶的坐着看戲,突然看到黑衣人出現之時神情頓時警戒了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鳳魅,蓮,非墨幾人武功那麼高都沒有感受到大殿裡有刺客,這些刺客怎麼可能躲過他們的探查?

“舒兒,你能感覺到了他們嗎?”

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楚容珍神情嚴肅,是十分嚴肅。

按道理說,太子的手中應該沒人了,那麼這羣完全沒有氣息的暗衛是怎麼回事?

“剛剛沒有感覺到,他們身上沒什麼味道也沒有,好像透明如空氣一樣。”舒兒的雙眼也猛獸一樣警戒起來,這種莫名的危險,很棘手。

感覺不到氣味,就如同隨時有可能出現在背後,戰鬥起來很麻煩。

箭雨之下,還站着的人就這麼幾人,楚辰玉靜靜掃了衆人一眼,看向上首被暗衛保護的楚沉,冷笑:“父皇,請將皇位傳給兒臣!”

“孽子,你想逼宮?”

楚沉氣得不輕,臉色一陣慘白,身體也輕微搖晃着,要不是清妃扶着他,說不定就有可能被氣得直接倒下。

“兒臣不想逼宮,是父皇逼着兒臣反。只要父皇讓出皇位,兒臣必會讓您頤養天年。”楚辰玉脣角勾起了冷冽的弧度。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己不會動用。

如果現在不用,他將再無翻身機會。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來人啊,殺了……噗……”

突然,楚沉口吐鮮血,胸前,一把刀尖從背後刺出,正中心臟……

一瞬間,楚沉就失去了呼吸,他的背後,清妃滿臉狠唳的抽出手中長劍,快速刺向原本保護楚沉的暗衛,幾個瞬間,暗衛瞬間斃命……

這一切,發生的快過迅速。

楚容看到楚沉的屍體直接掉落在地,好像時間被無限放慢了一下,她的臉瞬間升起了恐懼,看着楚沉,一聲厲喝:“不要……”

猛得朝着非墨跑去,非墨一手捂着胸口,脣角流出淡淡鮮血,回頭,衝着她露出了一抹絕美的笑……

瞬間,天地間暗然失色。

張口,無聲的吐出了幾個字,在楚容珍瞪大雙眼奔跑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體軟軟倒下……

腦中一片空白,好像靈魂被抽走一樣,楚容珍她現在無法思考。

大步跑過去,接住倒下的非墨的身體……

“墨……墨……回話,快點醒醒……”

一瞬間,她的眼睛中泛滿了淚水,看着非墨閉着雙眼如同一尊人偶般沒有任何生氣的模樣時,她心慌了。

不僅慌了,更是痛了。

像是被刀刺一般疼痛,疼到她的心似乎在流血。

伸手拍打着非墨的臉,楚容珍神情驚慌,“墨,你快醒醒,別嚇我,求你了,千萬不要嚇我……”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看着怎麼也叫不醒的非墨時,她一瞬間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般撲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着,連去確認非墨是生是死這個最重要的動作也沒有做。

楚沉死亡,非墨體內的蠱蟲一瞬間反噬,無藥可解。

子母蠱,母死,子體宿主必亡。

“墨……你醒醒……”跪在地上,楚容珍抱着非墨的身體,神情悲切。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唯有公儀初等人卻看明白了。

楚沉死,這沉王傷。

是子母蠱!

楚辰玉同樣不解的看着突然倒下的非墨,對於他來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沉王無法成爲他的阻礙。

“皇宮內,十萬禁軍聽命於本宮,所有反抗者,殺無赦!”

楚辰玉一步一步走上龍椅,雙手背後,得意又滿足的看着所有人那敬畏的目光,雙手一揮,幾十禁衛上前。

“來人,希王與寧王相謀弒君,罪無可赦,將他們抓起來,若有反抗,殺!”

希王與寧王黨將兩人護在身後,楚王舊部率先起身,質問:“太子這是要栽髒希王?哼,亂臣賊子,如何爲帝?”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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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一不小心惹到了那個叫容瑾城的男人,鳳如歌就開始在作死的康莊大道上狂奔,一去不復返!

62危急,非墨昏迷

楚辰玉十分誇張的笑着,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般,笑得格外愉悅,冰冷又無情的看着出頭的楚王舊部,揚手……

黑衣暗衛一支利箭射了過去,那楚王舊部瞬間倒地不起,鮮血慢慢從身下滲出。

楚辰玉滿意的看着這血腥手段下衆人的目光,視線,投向使臣一邊,慢慢道:“我楚國之事,他國無需參與,來人啊,請各位使臣出宮,今日招待不同,他日必將厚待!”

哪怕是楚辰玉也不敢對使臣動手,因爲他沒有這個魄力。

特別是華國,真要惹怒了他們,會格外的麻煩。

“楚太子不必介意,本王從未見過皇室內亂,讓本王見識一番又何妨?”贏儀唯恐天下不亂,雙手抱胸,挑眉看向楚辰玉,接着道:“我贏族是傭兵一族,只要給個好價錢,無論是誰都可以爲主。可以是楚太子,也可是希王,寧王,太監,宮女……現在,還有九折優惠。”

楚辰玉聽得直皺眉,可又拿贏儀沒辦法。

贏族是瘋子,贏族最普通的存在也是一對五,一對十的強者,這種麻煩的存在,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

“那本宮就花錢僱傭贏族,請贏王子稍後與本宮談談價錢。”

算是安撫,也算是拉攏,楚辰玉沒有半點的猶豫的花錢決定買下贏族。

說白了,贏儀這羣人落在別人手裡格外麻煩。

贏儀背後,阿布上前,右手放在心口,彎腰:“多謝惠顧!”

楚辰玉微微點頭,視線,掃向公儀族那邊,公儀初則是冷冷掃了一眼楚容珍之後,冷着臉直接離去……

最後,華國納蘭清陰沉着臉,看着上方的清妃,神情格外的陰狠。

雙手一揮,納蘭清的背後,一隊暗衛如暗夜亡靈,手裡拿着一種奇怪暗器,朝着太子等人直接扣下板機。

砰砰砰的幾聲,接二連三有人倒下,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蒙面的暗衛動手之時,納蘭清與龍澤瞬間出手,納蘭清向楚容珍靠攏,而龍澤直接攻向了楚辰玉……

轟……砰……

轟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大殿響起,房屋倒塌,太子那方的暗衛接二連三的死亡……

“來人……”

楚容珍拔下頭上的髮釵,陰狠的就朝着清妃直接刺過去,滿眼全是憎恨,滔天的恨意彷彿要將她給吞噬一樣,一襲紅衣如同地獄走出的厲鬼。

髮釵刺入清妃肩頭的同樣,機關打開,蠱蟲進入她的身體,而楚容珍也被清妃一掌拍在胸口,倒退了好幾步。

脣角流着鮮血,狠辣的盯着清妃。

“珍兒,快走!”

納蘭清看着被一行扛起的非墨,神情扭曲又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怒意,扭頭衝着楚容珍一聲厲喝,示意她現在不要衝動。

殿下,十萬禁軍將這裡圍住,正面抗衡根本不可能。

楚容珍不甘的後退,一把抹掉脣邊的鮮血,陰狠的盯着楚辰玉與羅堯,恨恨的離開。

“殿下,不能讓沉王走!”

羅老家主立馬出聲,主動發佈命令,“來人,拿下沉王!”

不管沉王是生是死,他都不能離開這裡,因爲沉王的手中有着不明的勢力,是他一直派人去查卻一直沒有查清楚過。

能有他查不過的勢力,當真太過奇怪。

“禁軍聽令,拿下沉王!”

太子發佈了命令,禁衛行動,而一邊,姬落走了出來。

“殿下要殺沉王,是否連我們這些臣子也要一併殺死?殿下此舉,讓我等十分寒心!”

姬落是純臣,而純臣有一個十分讓人不忍殺的地方。

他們不管任何鬥爭,誰爲帝就忠於誰。

現在楚皇已死,誰爲帝他們就會忠於誰。

楚辰玉眼中劃過思量,如果可以,他不想動這些純臣。

這些純臣不偏任何一黨,是真正的楚國棟樑,哪怕他爲帝之後,這些人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丞相以爲如何?”

姬落溫潤淺笑,“留沉王一命!”

他的要求,就連羅老家主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衆所周知,丞相與沉王是水火不容。

不容到了什麼地步?

連上朝都會刻意錯開,完全不想看到對方這種地步。

可是今天,這姬落卻爲沉王求情。

似乎的感受到了他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姬落微微一笑,不帶任何殺傷力。

“沉王似乎與太子沒有任何利益衝突,雖不知太子爲何要殺他,對於微臣來說,殺了沉王就等於捨棄我等。連無關的沉王也不放過,不知道我等不偏任何勢力的人來說可有活命機會?”

暗諷楚辰玉沒有君子之心,無關之人都要殺之而除後快。

楚辰玉臉色一僵,有些不悅的看着姬落,可是又捨不得純臣這一派。

姬落他不會動,姬落是純臣之首,驚世之才,必須招納過來。

“來人,沉王病重,送回琉璃宮好生休養,任何人不得探視!”這道命令表示他的退步,不殺非墨,向姬落呈現他的誠意。

姬落微微一笑。

彎腰,“謝殿下給了我等一顆定心丸,我等不會參與任何爭鬥,靜候新皇登基!”

說完,姬落轉身離去,隨着他一起離去的還有一系列純臣。

楚辰玉靜靜點頭,示意禁軍可放他們離開。

“來人,將希王與寧王關入天牢!”楚辰玉強硬的發佈了命令,看着楚王舊部一脈等人直接危脅道:“各位就先行回府,靜候本宮登基大典,若是做些不該做的,別怪本宮不客氣。”

楚辰玉一屁股坐在了龍椅,十分享受這高高在上的舒適感,接着道。

“對了,言公候,言世子,張將軍,越將軍……你們將兵權留下,當然你們可以拒絕,至於能不能走出這裡本宮也不是很清楚。”

強硬的要求交出兵權,立馬有人不幹了。

“太子此舉未免太過囂張,如若我們不交,是不是也要將我們就地斬殺?看來殿下根本不在乎民心所向,就不怕你此舉受天下人的撻伐?”

“撻伐?本宮爲帝,何人敢指手畫腳?”

楚辰玉十分不屑的冷哼,看了一上腳下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屍體,神情陰沉。

“不交出兵權,你們所有人死,包括你們的妻女!”

殿下十萬禁軍把守,不交出兵權就死在這裡,如何選擇很明顯。

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將希王與寧王留下,幾人恨恨的交出兵權,最終無奈又陰沉的離去。

最終,該走的走,該死的死,只留下贏儀,羅家人與太子楚辰玉還在大殿。

一個個臉上露出喜意,特別是太子,立馬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扶着羅老家主臉上一片感激。

“外公,本宮成功了,還是外公的辦法最好,趁着國宴動手,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羅老家主得意的摸着鬍子,不語。

一邊,皇后羅霜清醒了過來,整理了一下鳳冠,含笑走了下來,插嘴道:“是呀,還是父親英明,老早就猜到有人會針對太子,所以纔會留這麼一手。今日一切,太子能有今日地位,全是父親的功勞。”

被恭維,羅老家主聽得格外爽快。

“老夫當初讓你查明禁衛虎符的下落就是爲了這一天,國宴之上所有人都會掉以經心之時,就是得到虎符最佳的時刻,自然,也是動手最佳時機。”

得意的將所有說成是他的意料之中,說白了,太子會被設計根本就是意料之外。

羅霜等人則是十分崇拜的看着羅老家主,唯有羅堯則是不屑冷笑。

“對了,殿下,沉王不能留!”說完,羅老家主神情凝重了起來,總覺得任由那人這麼離去很危險,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沉王的事情,就交給本王來處理吧?”

一直靠在柱子上的贏儀突然起身,神情看不出的深幽,銳利的眼眸中燃起了熾烈的火焰。

好像……

有什麼要甦醒。

羅老家主看着贏儀,想了想,“好,那就交給贏王子了。”

“嗯!”

直到贏儀離開之後,楚辰玉不解,“爲什麼要把這件事情交給贏族?”

羅老家主神秘又自信,淡淡道:“沉王有太多的秘密,讓贏族去探探虛實也好。沉王現在不能殺,不管是被別人還是殿下殺死,最終這個結果都是殿下來承受。想要純臣一脈,看來只有讓沉王活到殿下的登基大典了。”

“無妨,先讓他活着。”

楚辰玉不在意的揮揮手,視線,投到了一邊的羅宛的身上,神情立馬就陰沉了起來。

羅霜見狀,微微一笑,“來人啊,將她帶走!”

一個棄子,他們無人會心疼。不殺她,只不過是想知道她哪來的膽子敢指證這一切,她的背後一切有人。

而她的背後之人,就是最近設計太子之人。

早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羅宛一聲都發不出來,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任由被直接拖了下去……

楚辰玉摸着龍椅,神情一陣癡迷。

他終於得到了,這把夢寐以求的龍椅,他想了這麼多年的龍椅。

現在終於到了他的手裡……

“老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羅老家主微微一笑,與羅霜還有羅家人都跪了下來,一聲聲參拜,聽着楚辰玉心情暢快。

“哈哈哈哈哈……好,平身!”

“謝陛下!”

天下之尊,原來是這麼的讓人心情愉悅,是這麼的讓人心生迷戀。

在楚辰玉開心得意之時,本該離去的公儀初又回來了,楚辰玉好奇的看着他,“族長有事?”

“在下忘了一件事情,特來相告。”公儀初冷着臉,神情冰寒,

“何事?”

“如若殿下要對付沉王大可不必了,沉王身中子母蠱,必死無疑。”

肯定沉王必死無疑惑,所有人都好奇了起來,看着公儀初靜靜不語,等待着他的解釋。

“楚皇身死的同時,沉王也失去了呼吸,這很是顯是子母蠱的症狀。在我公儀族中有一種蠱蟲,母死子也亡,是控制一個人常用手段。所以現在不動沉王,沉王也會因爲母蠱的死亡也跟着一起死去……”

說完,公儀初就冷着臉直接離去。

楚辰玉與羅老家主幾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難怪沉王會突然吐血昏迷,生死不明,原來原因是在這裡。

如果他現在這種半死不活,那麼確實沒有再動手的必要。

公儀初離開之後,公儀雪坐在大殿的盤龍石柱上,晃着雙腿,視線緊緊的看着一邊的站立的贏儀,愉悅的眯起了眼。

“贏王子,現在楚國換主,贏王子真的要站在楚太子這邊麼?”

贏儀漆黑泛藍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神情冰冷,冷着臉直接離開,根本不理會她討好的模樣。

公儀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頓時沉了下來,伸手,摸着自己蒙着面的臉,神情一片幽沉。

背後,淡淡腳步聲起,公儀雪回頭,眼中的幽沉快速消散,眯起了眼。

一襲純白的長裙如同北境雪蓮般,微眯的雙眼漆黑如墨,明明清冷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是卻給人十分致命的窒息感。

“哥,爲什麼要救沉王?幹嘛要說沉王必死無疑?剛剛我看過了,沉王還有氣息在,母死子必亡,在沉王的身上可不是這麼回事。”

公儀初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雖美,也冰寒。

有時,做點好事也不錯。

算是他這個做師兄的,對師妹的一點點義務庇護……

琉璃宮中,楚容珍一臉焦急的看着非墨閉着眼沒有一絲人氣的模樣,含淚解開他的衣袍,感受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時,纔沒有讓她徹底崩潰。

還好,還活着。

雖然活着,可是氣息卻格外的虛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斷氣的感覺。

顫抖的雙手不知如何下手,明明平時那麼冷靜的她遇到了這種事情,最終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珍兒,冷靜下來,聽我的話,深呼吸……”納蘭清雙手搭在她的肩上,雖然她心中也十分心疼驚慌,可是依舊強忍着暴走的衝動。

楚容珍擡起淚眸,對上納蘭清的臉,“清姐姐,墨他……”

“沒事,你看,他還活着,我們要先逃出這裡,這樣他才能得救。”彎着扶着她的肩,垂眸看着她,十分認真的對視着,接着道:“楚辰玉不會放過墨,所以我們必須離開琉璃宮,趁着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先把墨帶出宮藏到我的勢力範圍,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明白嗎?”

心疼的看着昏迷的非墨,楚容珍點點頭,一把抹掉臉上的淚子,起身,走到一邊的水盆裡,將臉直接放了進去。

冷水透心涼,冰鎮着她現在燥動不安的心情,強制平復着她現在心情。

是的,現在她纔不能亂,沒有這資格亂。

墨他現在還有着氣息,這代表着之前種進去的幼蠱起了作用,保住了他一命。

可是能保他多久這纔是最大的問題,幼蟲的能力並不大,哪怕是它是金蠶蠱,可依舊還是鬥不現在己經失控的子蠱,失了母蠱的子蠱現在處於暴走,無法控制。

這樣接下去,墨他會死也是時間問題。

重重拍打着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楚容珍看着房中衆人,快速發號着命令。

“一行,你讓暗部開始轉移,能潛伏就潛伏下來,不能潛伏的就直接離開皇宮,儘量保留勢力。另外,再給外面的銳影發信,任務完成之後直接監視楚辰玉,必要時動手……”

“是,屬下明白!”

一行看了一眼昏迷的非墨,臉色格外的陰沉,他就是一把劍,劍的主人傷了,而他們這些兵器也快要失控了。

還好有夫人在,可以控制他們現在的衝動。

“龍九,你派人暗中監視希王黨與羅府,楚辰玉那邊一定會對希王黨與楚王舊部對手,必要時救下他們,當然一切以你們的安全爲主!”

“是!”龍九從暗處走了過來,彎腰,行禮,神情認真。

“鳳魅,你的人盯着天牢,確定希王與寧王的安全,不要衝動,有異樣可以自行決定怎麼做,不必一一詢問我的命令。”

鳳魅眯着眼,慢悠悠輕問:“主子的意識,如果我們監視膩了,可以順手將人直接弄出來也可以?”

楚容珍淡淡橫了他一眼。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隨你,但我的要求現在不能救他們出來!”

是的,不能救。

燁兒也在裡面,可是她不能救。

一旦救了出來,燁兒與寧王就真的背上了弒君的罪名,這一切等到她佈置好,可以將楚辰玉一把拉下皇位之前才能救他們。

現在最是警戒之時,只會產生不必要的損失。

所以,燁兒,再等等,很快就去接你。

“還有,想辦法暗殺羅堯與榮親王,留着他們是一個禍害!”

不僅是禍害,而且是致命性禍害。

她的計劃本該完美的完成,可是最後太子狗急跳牆,清妃背叛,她真的沒有猜到。

爲什麼他們會猜到國宴之上太子會有異變,難不成僅僅他們臨時起意要在國宴上動手?這種行動方式也未免太過大膽。

時機不成熟,準備不充分,她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到就直接動手,想出這種計謀的人也未免太天馬行空。

不得不說,想出這種計謀的人是個危脅。

她所認識的人裡,羅堯,榮親王,這兩個與羅家有關的人格外危險。

這次楚辰玉的事情他們肯定沒少出計謀,所以率先除掉是最明智的選擇。

“蓮,你通知我的鼠兵,必要時將楚王舊部與希王黨全數僞裝成他們進行轉移,沒了兵權的他們隨便能被人掐死。”

不能讓楚辰玉把楚國弄成一個空殼,沒了這些棟樑,楚國不過是一個空殼。

這是她燁兒的國家,這些棟樑之才必須保下。

“是!”“是!”

“將琉璃宮所有東西帶走,毀了這裡!”

“是!”

很快,一行等人就直接行動,在院子潑上火油等易燃物,完全轉移完畢之後,一行舉着火把扔到地上,快速走到了暗道入口,按下了個機關,暗道慢慢的合上……

地道之中,楚容珍看着走進來的一行,問道:“處理好了?”

“是,琉璃宮將會成爲一片廢墟!”

楚容珍這才點頭,衝着一邊等着的納蘭清與龍澤兩人,沉着臉道:“你們帶着墨先走,他現在情況很麻煩,最好能找到公儀初來看看,子蠱反噬,我無能爲力。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將楚辰玉拉下皇位,這是他動了楚沉的惡果,必須要十倍還給他。”

現在,楚容珍的臉色扭曲如同暗夜的鬼靈,深深的憎恨,濃濃的殺意,讓她越發的冷酷起來。

納蘭清難受的看着她,最終點頭,對着龍澤使了一個眼色。

龍澤點頭,將非墨扛在肩上……

“好,珍兒,要幫忙就派人靠訴我,另外,我華**隊暗中到了楚國邊境,如果來這裡,最多兩月……”

“好,我明白,我不會客氣!”

納蘭清還想說什麼,看着楚容珍那如同失了伴侶的孤狼模樣,想說的話最終嚥了回去。

現在的珍兒很冷靜。

十分冷酷的冷靜。

如果是她,哪怕龍澤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她一定會時時刻刻守在龍澤的身邊。

可是珍兒沒有,她明白自己無能爲力,以自己的蠱術救不了她的男人,所以打算把最終的禍首拉下地獄做爲她男人的陪葬。

她正做着最壞的打算。

納蘭清與龍澤在龍九的帶領之下直接離去,唯有楚容珍靜靜站在原地,感受到溫度一點點升高,慢慢的,她的身上被烘出一層層的汗水,而她本人像是入定一般沒有半分動彈。

在所有人都感到躁熱不已之時,楚容珍動了。

“你們先行動,舒兒,陪我去楚王府!”

“是!”

就連舒兒,此時神情緊繃,因爲她知道,小姐怒了。

此時小姐處於暴怒與崩潰的邊緣,所有惹到她的人,將會付出血的代價。

楚王府

楚王等人被強行送回皇宮之中,楚王府的外面就有着大量的禁衛把守着,不止是楚王府,像是言公候府,凌公候府,謝太師府,還有各位將軍府……

這些府外都有大量的侍衛把守着。

楚容珍站在暗處,靜靜打量着巡邏的禁軍,衝着一邊的小乞丐打了個手勢,小乞丐點點頭,端着手中的破碗就朝着其中一個暗處走了過去……

“官爺,可憐可憐我吧,可憐可憐我……”

“去去去,滾遠點,小叫花子,再纏着爺,小心你的狗命!”

小乞丐立馬被禁軍那惡聲惡氣的模樣嚇得立馬逃開,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所有人視線聚集到小乞丐的身上之時,楚容珍與舒兒趁着這個空檔就閃進了楚王府……

楚王府中,楚容珍進去之後就直接朝着楚老王爺的院子而去,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從她一到楚老王爺的院子時,飛揚發現了她的氣息,立馬稟靠了楚老王爺。

“老王爺在書房!”

進入院子沒走幾步,飛揚指引着楚容珍。

楚容珍一路都陰沉着臉,一襲紅衣如同復仇的火焰,所到之處,將會揚起鮮血與地獄紅蓮業火。

楚老王爺的書房,正與管家商量事情的楚老王爺看到她的身影時,立馬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她身上的瘋狂。

那是一種空間被扭曲的窒息感,好像她周身的一切被她的怒火扭曲,被她的怒火焚燒。

是紅蓮業火中走出的亡靈,是幽暗深淵驚醒的魔神。

“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有去宴會,對於宴會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可是他不清楚,楚容珍爲何會變成這樣。

若說以前的她還有着人氣,那麼她現在的模樣就是真的被操控的人偶。

名爲怒火與憎恨的線正在操控着她。

“楚王舊部我會派人轉移,希王那邊我會打理,事後,扶寧王上位。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現在的她沒有半分心情拐着彎詢問,現在在她的眼睛,同意的人就是朋友,不同意的就是敵人。

而敵人要怎麼處理?

當然是殺!

楚老王爺也發現了她的異樣,看到進入戰鬥模式的舒兒,連忙點頭:“老夫明白,只要保護老夫那些舊部與希王等人,老夫必將遵寧王爲帝,絕不實言。”

楚容珍見狀,這才慢慢的放鬆了一些。

眼中的殺意消失,氣息也緩和了一些,淡淡道:“行,你的舊部了我會派人轉移出城,到時讓他們去聯繫自己的兵馬,哪怕沒有兵符在手,相信他們還是可以調動一些人馬。”

“你要攻打皇城?這不可能,先不說皇宮十萬禁軍,現在楚辰玉的手裡又有着兵權,還有榮親王的人馬,原先被陛下收走的兵權肯定會回到太子人的手裡……”

“你以前我之前讓太子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是爲了什麼?”

楚容珍冷哼。

說白了,現在楚辰玉的人得到兵權也無信任的人可用,她可以讓易容術好的人僞裝,看是否能接近楚辰玉,刺殺的同時得到他的兵符。

騙到一兩個兵符,她的勝算就會更大些。

“可是這樣,依舊不是楚辰玉的對手……”

“我會想辦法,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即可,我還有事,先走了!”

楚容珍沒有久留,也沒有徵求楚老王爺的意見,現在的她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

走到門外,舒兒吹了一個口哨,府外聽到聲音的小乞丐猛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哇……我好餓……好餓……肚子餓……嗚嗚……”

格外尖銳的哭聲響起,不少人聽到他的聲音都回頭,特別是禁軍看着他時,立馬揮着手中兵器大吼:“小叫子花,再滾遠點,別讓爺看到你!”

小乞丐連滾帶爬的逃遠了,走到一個角落,看到一襲紅衣的楚容珍時,立馬開心的跑了過去……

“主人,主人……”

楚容珍從懷裡摸出一碇銀子放在他的手裡,“去告訴林老,加大監視力度,必要時準備好隱蔽的藏身之處,急需!”

“是!”

小乞丐拿着銀子飛快的逃開,立馬去報信。

楚容珍隱在暗巷,細細思考着下一步如何行動。

現在她的計劃硬生生被打亂,想要重組不是難事,但是現在需要靜下心來整理一下,最大的問題,她靜不下心來。

靜靜跟在她身邊的舒兒突然面露兇光,惡狠狠瞪着某個方向。

楚容珍感受到異樣,扭頭,一個黑衣女人與贏儀同樣出現在暗巷之中,距離她不過三十米的地方。

黑衣女人蒙着臉,看着楚容珍的目光帶着心疼。

想要上前,卻又不敢再與她接觸,有些猶豫又不捨。

楚容珍一襲紅衣,張揚豔烈又悲傷疼痛,這種感覺讓人格外心疼不捨,窒息。

“你來做什麼?”空洞又憎恨,眼眸深處是燃燒熾烈的墨焰,是焚燃一切的滔天墨焰。

黑衣女人不敢再接近,因爲現在的楚容珍正在拒絕一切。

包括她!

“我想幫你!”黑衣女人看着她,小心的說着。

楚容珍微微挑眉,“你怎麼幫我?”

她的語氣不好,最起碼,對於這個黑衣女人的語氣很不好。拒絕任何人的接近,也拒絕着所有,現在她的心己經被憎恨所取代。

她瞭解自己的蠱術,一個才學幾年的人怎麼可能解得了蠱術不變的定論?

子母蠱,母死子亡,這是不變的定律。

前世,就連師父也研究過這個,可最終,師父沒有研究成功。

子母蠱,母死之後,無解!

她現在很清醒,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解決不了墨的問題,從沒有這麼清醒的明白自己的無能。

如果這次老天當真要奪走她最重要的東西,奪走她的男人。

會必將把這個世界鬧得天翻地覆,讓俯視這個大陸的神頭痛不已。

“說啊,你要怎麼幫我?”楚容珍嘲諷的看着黑衣女人,空洞的表情讓人心酸。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幫我自己,你又要怎麼幫我?我不管你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不要擋了我的路,現在我沒有那個理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爲。所有攔我路的人都是敵人,不管是誰,包括你!”

黑衣女人看着她那冰冷拒絕一切的表情,一步一步慢慢後退,隨後,才微微一笑。

“楚辰玉的背後是羅家,而羅家是龍真國舊部一員,那些暗衛是龍真國最近研究成功一種藥水促成了,那種藥水可以消除一個人的氣味,讓人無法防備的同時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你的背後,羅老家主暗衛人數總共三百,你自己小心。”

說完之後,黑衣女人想了想,接着道:“羅堯雖說是龍真國舊部,可是他的身份還有些異樣,我查不到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你要小心一點。至於公儀雪你也要小心,她對你有着敵意,而且敵意很深,曾經與我接觸過,也說過十分奇怪的話。”

再停頓時了一下,看着楚容珍,黑衣女人眼中也是無盡的悲傷。

整理了心情,接着道:“戰王在邊境集結了軍隊,準備向楚國進攻,他不是太子黨,而是真正有野心之人,這次集結表面是他的三十萬軍隊,其實人數不下五十萬,還有,龍真國那邊控制的寧國,不久之後也會攻打楚國,楚國四衛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黑衣女人說了很多,全是楚容珍猜到了卻沒有時間去證實的東西,聽着她說出這些消息,楚容珍挑眉,空洞的閃過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

“說出這些東西,不要緊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也是龍真國那邊的人吧?龍真國要復國,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黑衣女人嘆了一口氣,“換個地方說吧,珍兒!”

一聲珍兒,沒有激起楚容珍半點的情緒波動,對於早就知道事實的她,這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己。

想了一下,跟着一起走到一邊的小院子……

院子,只有兩人。

楚容珍坐下之後,打量了四周一眼,“原來你一直藏在這裡,姐姐,暗自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又想做什麼?”

黑衣女人拉下臉上的面罩,露出熟悉的臉。

楚容琴。

一段時間不見,楚容琴瘦了不小,尖瘦的臉上少了平時常見的純真與無邪,多了一絲風霜與成熟,還隱隱的,帶着一抹肅殺。

本該死去的楚容琴正鮮活的坐在她的面前,楚容珍只是冷冷勾脣,沒有半分意外。

前些是間,希王府前,她親眼證實過。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楚容琴沒有死。

“不愧是珍兒,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死麼?”

“我不想廢話!”楚容珍冷冷打斷了她的話,對於楚容琴死而復生沒有過多的喜悅或開心。

楚容珍的臉微微一僵,對着楚容珍露出了討好的笑,同樣也坐了下來,溫軟的看着楚容珍。

“好,那我就直說吧,珍兒,你退出皇位之爭吧?”

楚容珍聽着楚容琴的請求,臉上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反而毫不給面子的直接站了起來,雙眼平靜無波如同棲息在古井深處的巨獸,將要甦醒。

做着要離開的動作,楚容琴見狀,高聲道:“珍兒,他們的目標是楚國四衛,現在楚國裡有大量的龍真舊部在活動,太子楚辰玉是他們的棋子,你想要扶寧王上位根本不可能。”

楚容珍離開的腳步一頓,冷笑:“我扶寧王不可能,那麼你扶希王呢,難不成就有可能?就靠一個贏族?就靠你是龍真舊部的身份?”

直白的諷刺着楚容琴,說實話,楚容琴與她兩人相比,更有勢利的反而是她。

如果她都扶不上寧王,就憑楚容琴能扶起希王?

哪怕有楚國舊部,有謝太師等人,這麼多年都鬥不過一個太子黨,可見他們手段是多麼的溫和。

楚容琴傷心的看着楚容珍,站起身來,紅着眼眶勸道:“珍兒,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母妃,是楚王府!”

楚容珍淡淡一句話卻讓楚容琴直接變臉,美麗的小臉直接扭曲,雙眼中滿是憎恨。

“我對不起母妃,對不起父親,對不起爺爺,但我絕不會後悔,我恨楚王府,恨這個牢籠,恨替我打造了這個牢籠的一切……”

楚容琴有些失控起來,神情激動,聲音拔高。

說起楚王妃等人她的臉上還有着愧疚,可是說起楚王府這三個字,她有的只是憎恨。

這種突如其來的憎恨,楚容琴微微挑眉,身體不受控制的停下。

楚容琴紅着眼,看着楚容珍,換是泄氣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疲憊道:“珍兒,坐吧,我告訴你一切,關於我這麼做的原因與我想做的一切。”

想了一下,楚容珍慢慢走了回來,坐回了原位。

楚容琴背後在椅背上,溫軟的看着她,神情柔和,道:“珍兒有沒有聽過一個故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的公主,她倍受寵愛,因爲是老來得女,所以那個老國王把她寵上了天。不讓任何惡意攻擊着她,所以時時讓她生活在謊言之中……比如公主看到了有人被斬首,她的僕人會告訴她這些不過是遊戲,那些流出來的血色東西只是一種顏料比如公主被綁架,老國公派大軍剿滅敵人,那滿地的屍體就橫在公主的面前時,老國王告訴她這些都是遊戲,在玩裝死的遊戲……”

楚容琴頓了頓,悲傷的看着楚容珍,接着道。

“直到有一天,強國王子求娶了公主,新婚之夜時公主把王子殺死了婚房之內,面對別人的質問,你猜公主怎麼回答?”

這問話是問着楚容珍,楚容珍也下意識想了想,“因爲王子就是綁架公主的人?”

楚容琴搖了搖頭。

“因爲公主回答:我是在跟王子玩遊戲呀!”

這個答案出乎意外,楚容珍雙眼微閃,好像明白了什麼。

深幽不見底的雙眸靜靜盯着楚容琴,看着她皺眉痛苦的模樣,淡淡問道:“殺了王子的公主,最後怎麼樣了?”

“殺了王子的公主自然是被抓了起來,直到死她都以爲,這次是她親自來玩遊戲。由她來玩裝死的遊戲,根本不知道她這次是真的要死。”

楚容琴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放在桌上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十指緊扣……

“那麼你呢!”

楚容琴擡頭,雙眼裡蒙上一層水霧,那是名爲脆弱的碎片。

淚水順着臉流下,一顆一顆滴落……

“我五歲那年,第一次被綁架,敵人把我帶去了一個小木屋關了起來,我在裡面生活了七天。那人什麼東西也沒有給我,連口水,連食物都沒有,而我七天來活了下來。”

楚容琴臉上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回憶起過往,神情痛苦。

題外話

哎,琴大姐與謝煙終究不同,雖說都有高貴的身份,可是謝煙纔是童話裡的公主,琴大姐也是遺詔下的犧牲品

中午還有第二更

63非墨的解蠱之法,布兵

“珍兒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嗎?那裡是山間小屋,沒有任何食物的我最後沒有辦法是靠着泥土裡的蚯蚓而活了下來,我討厭那種軟若如骨的東西,討厭,討厭……噁心的東西……”

楚容琴十指緊扣,手指灰白髮青,強忍着她現在內心即將要崩潰的自己。

楚容珍微微皺眉,因爲她只知道楚容琴經常遇到綁架,至於被綁之後如何活下來,她從未認真的去想過。

“我七歲那年第二次被綁架,對方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時時對我打罵,說是隻要我活着就行,在交易之時可以隨意玩弄。珍兒知道麼?那人是個錯骨高手,身體的骨骼被硬生生全數一一錯開的痛苦是什麼樣,珍兒嘗過麼?”

楚容珍擡眼,看着楚容珍,似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就好像玩遊戲一下,將我全身所有關節一一拆開,再一一拼了回去,就這麼反覆不停的反覆,我的耳朵傳來的全是骨骼發出的悲嗚,咔擦,咔擦……”

雙手抱頭,楚容琴現在的模樣就好像即將崩潰,完全在自言自語……

“沒有人來救我,母妃,父王,爺爺,他們全部沒有來救我……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爲了活下去自己逃了出來,迎着我的母妃抱着我不斷安慰着,說沒事了,說不會再有下次……”

聲音慢慢弱了下去,突然,楚容琴的聲音又拔高,擡起臉時她的臉上一片扭曲與憎恨,眼中完全是瘋狂的神色。

似出籠的野獸,只有破壞的。

“騙子,母妃是騙子,父王是騙子,所有人都是騙子。我十歲那邊第三次被綁架,明明說過不會有下次,明明說過不會有事了,可我還是被綁架。爺爺依舊沒有救我,爲了保護遺詔,我第三次被捨棄……逃走的時候被對方抓到,將要被殺的時候我師父出現了……”

楚容珍:“……”

“那一次我失蹤的三個月,沒人知道我去了哪裡,他們只知道我是被綁架了三個月,無人知道我是被師父帶走了。那三個月的時候是我人生最難忘的時刻,也是那三個月我明白了原來我就是那個公主,什麼都不知道被當成人偶的公主,母妃因爲憎恨父王所以纔會格外的寵愛我,把我的世界打造成話本里的公主一樣,而楚王府就是公主的王國,我的牢籠。”

楚容珍沒有說話。

因爲她不理解,也無法理解。

雖然楚王妃是因爲憎恨才格外的寵愛她,可是她應該很幸福纔是啊?

不過……

“我一直以爲我很幸福,跟了師父之後我才知道我是多麼的可悲,被關在名爲幸福的牢籠裡的我只不過是一個人偶,一個可悲的人偶。”

越說,楚容琴越來越悲傷,整個人趴在手腕裡哭得格外脆弱,格外傷心,好像一心要把心中的痛苦完全發泄出來。

楚容珍微微動容,伸手,遲疑之後將手放在她拉頭頂……

楚容琴身體微僵,擡起淚眼,哭得更加大聲起來……

“嗚嗚嗚嗚……”

好像心中有發泄不完的委屈,因爲楚王府爲了遺詔接二連三的將她捨棄,因爲她心中的疼痛無法發泄……

“那你現在,到底想做什麼?”楚容珍雙眼微閃。

現在的楚容琴處於脆弱之中,想要問什麼輕而易舉。

雖然卑鄙,可是她沒有退路。

輕輕撫摸着她的頭,不僅沒安慰到楚容琴,反而惹得她更加的傷心大哭,盡情的發泄着。

哭夠了,哭完了,楚容琴才慢慢起身,伸手擦乾臉上的淚水。

“珍兒,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楚國,我不再參加龍真國的復仇,你也放下所有仇恨,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皇城之中是名爲權利的牢籠,所有人都是生活在牢籠中的困獸,珍兒,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在這名爲權利的漩渦中……”

楚容珍不語,楚容琴立馬緊握着她的手,雙手緊緊握着,好像她一鬆手對面的人就會永遠離開她一樣。

“我想知道,你會爲要假死?”

楚容珍沒有回答,這名爲權利的漩渦,她早已逃不出去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執念,這些執念纔是現在的她。

“我十歲那年被師父帶出了楚國過境,在那裡我見過了我從未見過的景色。”楚容琴說着,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紅,雙眼也泛出了色彩。

“你見過戰爭麼?你見過人間最陰暗的一面麼?你見過人性的可悲麼?”楚容琴臉上泛着紅暈,眼中的悲傷慢慢消失,只留下名爲野心的東西。

楚容珍:“……”

在楚容琴的臉上她從未見過天真無邪之外的東西,本以爲她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從未仔細想過在楚王府擁有遺詔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生活的幸福?

僞假的幸福,那是她的演戲。

“三個月跟隨師父去了天波族,做爲醫者而給師父打着下手,可是後來戰爭發生了……我親眼看着一個又一個天波族士兵在我眼前倒下,我親眼看着一個又一個天波族士兵在我眼前死去,也親耳聽着他們不斷哀嚎着不想死……我親眼看着我楚國士兵戰勝部族之後如何將之族滅,擄走他們的婦女,那一聲聲女人的慘叫在我耳邊響起……我從那時就在想,如果我不是權貴之女,而是平民的話,我的生活會不會平凡幸福?不用親眼看到世間的陰暗?”

楚容琴雙手撐着臉,臉上淚水未乾。

漆黑的雙眸中光茫一點點消失,詭異的空洞。

“天波族的人十分善良,也十分的幸福,本該永遠幸福下去,楚國的軍隊毫不留情的踏平了一切,你知道理由是什麼嗎?”

楚容琴嘲諷一笑,看着完全沒有插嘴打算的楚容琴微微一笑,主動回答。

“理由就是天波族藏瞞了龍真國奸細,爲了一個奸細而滅了一個十萬部落,你說他們怎麼做得出來?”

“……”楚容珍的目光越來越冰冷。

看樣子她與楚容琴的在想法上面有分歧,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要假死。

按她來說,楚容琴不過是在撒嬌而己。

世間痛苦的事情多了卻了,她們不是聖人,不可能一一救助。

天波族的事情她聽過,六年前反叛,妄圖自立爲王,煽動楚國別的部落一起反叛楚國,爲了警告各部落,只有天波族是滿族全滅。

十萬天波族無一活口,直接震懾了有異心的各個部落,才平息了之後極有可能發生的戰爭。

聽說,當時剿滅天波族的楚隊裡,有一個少年屢戰奇功,後來被封來最年輕的二品將軍……

那個少年……

言棋!

想到這裡,楚容珍看着楚容琴的眼神變得深幽起來,她不明白楚容琴的想法,也不想了解。

最終,她們的道路不同……

“你想爲天波族復仇?所以才加入龍真國的復仇計劃?”

“怎麼可能?我只想楚國換個新帝,一個真正溫柔的明君,可以讓百姓幸福生活的國家。先帝害得我痛苦不堪,楚沉暴唳不配爲君,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毀了我的家……珍兒,你知道麼?我跟着師父去了天波族之後我愛上了那裡,那裡是我打算一輩子想生活的地方,可是全被毀了……”

楚容琴神情格外憤恨起來,雙眼中是無盡的殺意。

“母妃他們最看重的是遺詔,對我好只是對於捨棄我的補償,我不想恨他們,所以我只想偷偷的離開永遠不要出現,只想要找一個能平凡幸福生活的地方……”

楚容珍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的同情。

一個孩子,而且還不足十歲的孩子卻明白了自己被捨棄的事實,一次又一次的逃離,能在那羣綁架的人手裡一次次逃出來又何償不是她聰明?

她真的沒有想過,身爲楚王郡主的她原來生活得這麼辛苦。

“可是你也想得到遺詔,那次狩獵被綁一事,是你跟羅堯計劃好的吧?是想試探楚王府最後一次看他們會不會交出遺詔?”

楚容琴猛得擡頭,對上楚容珍那冰冷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神。

最終,點頭。

濃濃的鼻音,還帶着哭腔。

“對,那是我最後一次試探,我只想知道爺爺會不會交出遺詔救我,珍兒你知道麼,先不說我五歲之前,就說我有記憶開始,因爲遺詔而被當成人質的次數不下五次,可是沒有一次爺爺願意交出遺詔。”

不下五次她死裡逃生自己逃出敵人的手裡,最終被楚王舊部找到。

有一次她頸上被橫了一把劍,不交遺詔就死。

面對這種狀況,爺爺依舊沒有交出遺詔,不想死的她咬了那人的手才被狠狠甩開,爺爺趁着這個空檔才救下她……

可是,她當時只是一個孩子。

從沒有人想過她會不會怕,有沒有哭過,沒有人知道她被那些犯人如何折磨着,沒有人知道……

“那次是我最後一次對楚王府的希望,可是我還是失望了,爺爺依舊沒有任何動容,還是珍兒你傳出了流言吸引了羅堯的目光,纔將我救下……”

楚容珍挑眉,“那次,爺爺交出了遺詔,把遺詔給了我!”

楚容琴一愣,苦笑:“是麼?”

長長的睫毛微閃,眼中神色無法看清,只能感受她身上濃濃的悲傷與絕望。

“是麼?原來交出來了啊……真好……”

楚容琴自言自語,聲音極小,她沒有聽清。

兩人就這麼一陣沉默,最後,楚容珍不想再坐下去。

現在的她沒有時間再耗下去,她還有着別的事情要做。

楚容琴擡頭,看着楚容珍要離開的動作,憂傷道:“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麼多,珍兒,如果你想扶寧王爲帝的話我就退出。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我會幫你!”

楚容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離開。

“多謝!”

楚容琴紅腫着雙眼看着楚容琴離開的背影,臉上一片苦澀。

珍兒你可知,你的所做所爲早己傳到了龍真聖王那邊,你己經被列入的必殺名單之中。

龍真攻打楚國勢在必行,而我的願望只是你能平凡又幸福的生活着,這是我未能實現的願望,所以至少你一生幸福。

可是,這個願望爲什麼這麼難?

“跟她說了這些,不怕那邊處罰你?哪怕你是祭師的弟子,任務失敗的懲罰不會改變!”

一直沒有出現的贏儀走了出來,雙眼緊眯,看着楚容珍那豔紅的身影直接消失的方向。

冷冷的掃了一眼悲傷痛苦的楚容琴,神情冰冷。

連半點憐憫都沒有。

“我本不想接這個任務,師父說如果我不願意我可以一輩子拒絕。可是珍兒,珍兒的所做所爲嚴重動搖了師父的計劃,太子這個棋子不能棄,這是師父的棋子,一旦被珍兒扳倒的話,師父會暴怒……”

“你現在做的這些也幫不到她!”贏儀冷冷的打破她的幻想。

雖說是姐妹,在覺悟上還是差了些,楚容珍的心更硬,更冷。

哪怕現在沉王昏迷,她的臉上也沒有半分的痛苦。

終究,楚容琴比不上她……

“不,我要回師父的身邊,到時珍兒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到她。我現在什麼也沒有,能幫她的也只有這些!”

“奸細麼?有意思,本王幫你!”

贏儀冷冷一笑,迎着楚容琴那不解的目光,幽幽一笑。

“本王對龍真那羣人完全沒興趣,本王要的是強者,而那羣本該作古的歷史之物沒有任何戰鬥的價值,本王想看看操縱這場風雲的楚容珍的下場。”

楚容琴點頭,對着贏儀道謝之後,站了起來……

“對了,有人想見你!”贏儀指着院子暗處的一個身影,楚容琴依言看了過去了……

眸色微暗,神情微僵。

深深嘆了一口氣,楚容琴慢慢走了過去,迎着對方的打量,表情越來越冷。

“選擇吧,死或者幫我,我要你的兵權!”

言棋激動的看着她,原來生死可戀的他在這一瞬間好像活了過來,不敢置信,“琴兒,你還活着……”

楚容琴揮手,“剛剛我與珍兒的話你也聽明白了,言棋,我恨你,你毀了我的願望!”

言棋雙眼中瞬間變得灰暗,絕望。

雙脣微微顫抖着,久久的,才說道:“我明白,六年前戰場上那個拿着劍向我刺過來的天波小女孩就是你吧?雖然你當時滿臉鮮血看不清模樣,可我記得你的聲音與你的眼睛……後來你回來之後,又變成了平時天真的模樣,而我也下意識的否認着……”

“所以你想道歉麼?我不需要,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幫珍兒?因爲珍兒是唯一一看透我的痛苦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她卻感受到了,第一個感受到我的痛苦還願意安慰我的人,是第一個願意縱容我的人,是第一個時時保護着我的人,是我被捨棄之時是她與爺爺翻臉將我救下的人……”

手微微緊握,楚容琴深深看了言棋一眼,轉身離開。

贏儀見狀,完全不感興趣的離開,倒是言棋見狀,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他明白,如果現在不緊跟着,琴兒就會去他所到達不了的地方。

楚容珍離開了院子之後,就得到了消息。

納蘭清那邊派出來的暗衛,說是非墨醒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楚容珍立馬改變計劃,飛快的朝着納蘭清的暗衛朝着肆月商會而去……

肆月商會的地下暗室裡,非墨躺在牀上,身邊圍着不少人……

當楚容珍運用輕功跑過來的時候,衆人回頭,非墨那虛弱的模樣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露在她的眼前,臉色蒼白如病態般的白,沒有任何的血色。

脣瓣也逞現詭異的青色……

明明那麼美麗的他僅僅一瞬間如同病入膏肓的絕症病人般,還費力的衝着她露出了絕美的笑容時,她的淚就這麼直接流了下來。

酸澀,疼痛,心疼……

怎麼也控制不住,她就這麼愣愣的站在門口。

“我不需要門神,這位大神從哪來從哪回!”

看着楚容珍那呆愣的模樣,非墨玩味的勾脣,打趣。

楚容珍回過神,沒有理他的玩笑,反而是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

“真好,你醒了!”

是的,真好,這代表還有希望。

子蠱反噬不會給宿體任何所應,直接死亡。

可是非墨沒有直接死亡,而且現在還醒了過來,雖然氣息正在不斷的減弱,這代表她還有時間可以想辦法救他,或者……

公儀初。

從非墨的懷裡擡起頭,淚眼看着她。

非墨伸手勾着她的下巴,心疼的看着她臉上的淚水,低頭,輕輕的將她的淚水全數勾入口中,輕吻着她的眼角,輕嘆:“現在我很滿足,本以爲一輩子得不到你的這顆心,你終於還是愛上了我。在我臨死前,要說一句我愛你給我聽麼?”

楚容珍咬脣,“休想,想聽就給我好好活着!”

“那還真是可惜,爲了你這句我要長命百歲長行……”淡淡打趣着,現在的他說話都有些虛弱,雖不明顯,卻能感受到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虛弱。

子蠱的反噬被推遲了,是因爲她下的幼蠱的原因麼?

“公儀初聯繫上了麼?或許他能治好墨……”

公儀初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同是師父的弟子,也只有他能夠了解這種不正常的狀態要如何處理。

“剛到,我派人把他帶過來。”

就在納蘭清說話的瞬間,公儀初提着一個藥箱在侍者的帶領下出現在門口,冷冷的掃了一眼衆人之後,視線落在了納蘭清與龍澤的身上,再看向楚容珍,眼中劃過瞭然。

難怪她之前說有能力讓肆月商會黑卡做廢,原來她與華國走得這麼近。

“公儀族長……”

楚容珍正好開出價格之時,公儀初伸手製止了她要說的話,冷冷道:“沉王未死,我對這種症狀很感興趣,不是交易,不是人情,也不是我們師兄妹的關係,僅僅是我感興趣!”

“如此,還是多謝你!”

楚容珍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於公儀初也大改看法。

之前是一個看不透的人,雖說現在還是看不透,但她現在少了警戒。

公儀初點頭,提着藥箱就走到非墨的面前,楚容珍起身,將地方讓給了他。

公儀初能成爲蠱術一族的族長,能力自然是她的十倍不止。

跟隨師父學醫的時間也比她長,蠱術知道比她好,除了公儀初,她真的想不到還有誰能處理墨現在這種狀況。

公儀初從藥箱裡拿出了工具,伸手拿起非墨的手腕,用銀針取血之後放入一個模樣奇怪的小盒子裡,靜靜放在到一邊。

拉開他的衣服,觀察着着他身上的蠱王紋,看到有兩個蠱王紋時,訝異挑眉。

看向楚容珍:“你給他又種了一隻金蠶蠱?爲什麼不是成蠱?”

“沒時間成年,本來打算利用子蠱的能力激發幼蠱的好鬥性,簡單來說就是提升它的存活力,現在的它太弱!”

楚容珍飛快回答之後,公儀初瞭然的點頭。

細細檢查了非墨身上蠱王紋,拿着小刀強行埋入藥粉刺入蠱王紋,再細細觀察……

反反覆覆,最終,公儀初放開非墨的手,眉頭緊皺。

“子母金蠶蠱,現在母死,子應該馬上帶着宿主一起死,而且,子蠱是真的死了。沉王沒有立刻跟着死去是幼蠱在支撐着,在子蠱死亡的瞬間可能吞噬了子蠱,幼蠱的能力太弱,哪怕在那一瞬間吞噬了子蠱還是解除不了反噬,除非它能成年!”

聽着公儀族的話,所有人都點頭。

他們從夫人的口中得知過這消息,問題是要怎麼把正要死去蠱蟲養到成年這纔是問題。

別說成年,現在幼蠱正在慢慢死去……

“有辦法嗎?”

公儀初麻煩的皺眉,沒有回答,而是檢查着非墨身上的蠱蟲反應。

不知不覺,非墨又睡着了……

楚容珍看着他閉眼半天沒有動作時,渾身一顫,公儀初馬上檢查,才鬆了一口氣:“沒事,爲了提供幼蠱養份與反噬的關係,現在他進入休眠狀態,過一段時間會醒來一會……”

與其說是睡着,不如說是昏迷了。

醒來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楚容珍點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公儀初從藥箱中拿出一些藥粉,直接倒入一個小香爐,看着衆人道:“現在開始,三個時辰不要進入這個房間,這是劇毒狼毒花的花粉,沾之則死!沉王的幼蠱需要大量的養份,不僅要成長又要緩解反噬,需要的養份量格外龐大。有條件的話就去尋找大量的狼毒花,或許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納蘭清點頭,飛快的讓肆月商會行動。

楚容珍聞言,也派人給凌涼送信。

凌涼的玄衛旗下的玲瓏商會是大陸最大的民生商會,旗下藥材鋪不少,狼毒花想必能找到。

並且,還給鳳衛傳信。

鳳衛旗下是醫館,又是醫毒雙修,會有狼毒花等毒物的可能性很大……

一一吩咐完畢之後,公儀族從非墨的房中走了出來,帶上房門……

楚容珍正好吩咐完一切,看着公儀初,微微點頭,迎了上去。

“族長要住在這裡吧,我讓人帶你去休息……”

公儀初冷冷掃了她一眼,雙眼微閃,微微抿脣,“你可以叫我師兄!”

楚容珍驚訝,以公儀初這種性格來說,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吧?

“師兄!”

公儀初微微點頭:“嗯!”

從自己的藥箱翻了翻,找到一本手繪的蠱經,遞了過來:“這是我當年跟着師父學蠱時的筆記,你可以看一下,按照你的養蠱手法來看,你應該一直在看一本蠱經吧?那是師父的師父,我們的師尊一生蠱術記載。但多少與我們現在所學有些不一樣,兩者結合纔是師父的蠱術。”

楚容珍不解他爲什麼要做這些,但還是接過了書,一點點翻開之後,筆記由幼稚到成熟,完全是公儀初從小到大的筆記……

微微感動,“謝謝師兄!”

“不用!”

說完,公儀初就直接離開,在離開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回頭,“對了,如果你有條件,去尋找純陰之體的人,這是萬不得己的最後救命之招。”

“救命之招?”

楚容珍不解。

對於純陰之體是上好的蠱牀這件事情她知道,哪怕再難的蠱在純陰之體的身體都能大幅提高成功率,可是說是完美的鼎爐。

可是純陰之體太過稀少,有可以十年難得有一個。

她想過,可是這完全是天方夜譚。

因爲,從沒有人真正看過純陰之體的存在,在書中也沒有記載中,只不過是一個流言而己。

“純陰之體配上我公儀族的萬蠱洞,可以短時間培育蠱蟲,如果是金蠶蠱的話,估計也行,但是不確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沉王不是純陰之體,那麼只能引入純陰之體的血來己用,人與人的血本不相融,所以就需要巫族的人相助,巫族的人十分神秘,或許會有辦法將純陰之體的血引入沉王的體內……”

說着,公儀初自己也住嘴了。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純陰之體是十年難得一遇,就那巫族,那可是上千年沒有出現過在大陸上了。

龍真國,華國,在千年建國之時倒是有巫族的存在,可現在完全是神秘的傳說一族。

比純陰之體更難尋的存在……

楚容琴聽着,眼中升起了希望。

只要還有機會,只要還有希望……

“純陰之體與巫族,一定能救他?”

“能!”

深深的看了楚容珍一眼,公儀初給了她一個肯定答案,不知道是真是假,對於楚容珍來說卻是一個希望。

一個不會放棄的希望。

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現在有了方面。

處理事情回來的一行剛來到肆月商會,楚容珍立馬發出第二道命令。

“請姬落來一趟!”

“是!”

在楚容珍等着姬落到來的時候,皇宮已鬧開了。

琉璃宮失火,火勢燒了兩天都沒有撲滅,最後只能靜靜等着。

楚辰玉等人靜靜看着化爲廢墟的琉璃宮,神情陰晦不明。

琉璃火的火勢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放的,目標估計就是會爲了掩護沉王逃走,畢竟,琉璃宮可是皇宮內的宮殿。

宮內禁衛十萬,逃纔是最明確的選擇。

不過是怎麼逃的?

一點消息,一點痕跡都沒有發現,人就這麼不知不覺的不見了。

隨着禁衛在熄滅的火場裡尋找着,拖出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之時,楚辰玉的臉色沒變。

最後檢查的結果,琉璃宮的人真的逃走了。

“來人,賊子琉璃宮縱火,膽大包天,給本宮滿皇在去搜!”

楚辰玉下達的命令,榮親王站在他的身邊,雙眼微眯,“姬落那邊會不滿!”

“無礙,有人在琉璃宮縱火,本宮有義務捉拿賊子!”

楚辰玉冷冷一笑。

反正沉王己經必死無疑,他追不追都無所謂,不過羅堯說過楚容珍是個不定時炸彈,必須要握在手中。

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緊握手中總沒有壞處。

外袓說楚容珍不足爲懼,羅堯又說楚容珍是個禍害。

不管是哪樣,他防備一下不會有壞處。

“殿下,您該去謝府了!”榮親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楚辰玉這纔回過神來,點頭,直接離去。

他要登基爲帝,謝府的支持必不可少。

先不說謝太師,最起碼也要有謝太傅的支持,否則朝中無人,那纔是真正的尷尬。

這是一場棋局的較量。

是楚辰玉與楚容珍的較量。

比的就是看誰的動作迅速,比的就是看誰的手段高超。

楚辰玉那邊是急急忙忙逼宮,準備不充足。她這邊完全沒有料到楚辰玉會逼宮,準備同樣不足。

所以這是一場較量,最先準備完畢之人就是勝者。

肆月商會中

楚容珍與姬落坐在非墨的房間外面,神情都格外的陰沉。

不僅是楚容琴,就連姬落整個人都格外的悲傷,失落。

“夫人說的是真的?純陰之體可救非墨?”

楚容珍點頭,公儀初可以,那麼一定能行。

不行也得行。

“嗯,所以我請你來是想讓你的虎衛去探查一下,巫族的下落!”

姬落十分認真的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去查巫族的下落,一定要找到,非墨他還有多少時間?”

“五個月左右吧,公儀初說的,在足夠的藥材條件下,最多能延長他五個月的壽命。”

楚容珍沒有絕望。

這不是還有解法,不是嗎?

虎衛有大陸最頂尖的消息網,查巫族的下落應該不是難事。

姬落微微點頭,表示瞭解。

現在的一切,都是與時間賽跑。

不管是奪位還是救命。

“好了,我還有事,你先在這裡陪着非墨吧?”楚容珍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推開門就要離去。

姬落看着她,張了張嘴。

什麼也沒有說……

墨,你找了一個好妻子!

一個格外堅強的妻子!

楚容珍痛苦的皺着臉,明明心裡疼痛到抽搐,她表面沒有半分的動容。

現在的她沒有資格痛苦。

墨還有得救的機會,造成一切的楚辰玉,清妃還沒有死,她哪來的時間感傷?

隨手,推開一間房門,楚容珍走了進去……

楚容珍走入的瞬間,裡面的人就站了起來,“珍兒,你沒事吧?”

凌涼擔憂的走了進來。

聽到消息的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發生得這麼快速,太子逼宮,禁衛把持皇宮,希王與寧王下獄,楚王舊部兵符被奪,琉璃宮失火……

短短兩天,就發了這麼多的事情。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

一直擔心不已的時候,他終於接到了珍兒的消息。

楚容珍神情疲憊,己經沒有好好休息過,時時都在計劃着……

這一切都是與時間賽跑,要設計怎麼讓墨能被安全的送離皇宮,而在皇門己被緊閉,想要離城根本不可能。

公儀族的萬蠱洞,等到純陰之體與巫族到齊,到時就可以直接過血培育。

從楚國到公儀族,快的話要一個月,按墨他現在哪此虛弱的身體,極有可能要花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把他送出去。

雖不捨,雖不想與他分別,可是沒有辦法。

那是唯一的辦法。

而且公儀族的條件要好得多,需要什麼藥材,需要什麼蠱蟲,公儀族是最有利的地方。

墨,看來,我們要短時間分別了……

微微仰頭,楚容珍神情感傷。

“珍兒?”

楚容珍回過神來,悲傷的雙眼看着凌涼,“我沒事,對了,你讓你做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凌涼擔憂的看着她,點頭。

“我命令玲瓏商會開始大量收購糧草,不願意配合的商會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我需要暗殺能力出衆的人馬,強行命令那些商會閉嘴。可是你讓我的做事是戰爭準備,光是壟斷楚國民生物資只是一時半會,最多隻能讓楚國混亂一段時間,可是對於現在的局勢……”

凌涼有些猶豫。

對於珍兒的命令他不會拒絕,問題是他不明白這樣行動有什麼樣的作用。

楚容珍微微一笑。

“凌涼,玄衛的作用是輔佐,所以你們現在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就好。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戰爭要起了,你們現在能壟斷多少就代表了戰爭的勝利機率……”

她的表情十分認真,認真到凌涼也跟着認真起來。

“我明白了,我會加大物資的壟斷,必要時玲瓏商會直接退出楚國,再用別的名字重新攪亂楚國的經濟,可是這樣下去,楚國會死數不清的人,可以麼?”

“沒事,強者爲尊!”

楚容珍冷冷一笑,眼中一片冰冷無情。

死多少人對她來說無所謂,她不是聖人,不會一一相救。

如果楚容琴的消息沒錯的話,戰王即將回朝。

不低於五十萬的軍隊,不管是支援太子還是意奪皇位,對於她來說都是威脅。

不出意外的話,與戰王一爭避不可免。

楚容珍伸手摸着脖子上非墨送她的戒指,雙眼微眯。

凌涼迎着她冰冷目光,心中一陣陣的疼痛。

他能幫的,只有這些。

“我會從鳳衛那裡抽一隊人馬給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確保計劃進行!”

凌涼十分認真的點頭,也明白事情的輕重。

看珍兒的臉色來猜,戰爭是無法避免,一旦戰爭開始,不管是對楚辰玉還是爲了防備戰王的人馬搗鬼,糧草必須要把握在手中。

“珍兒放心,我一定會完成!”

楚容珍這才放心的微微頷首,對於凌涼這裡的計劃是後續計劃,不是目前急需的,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

凌涼玄衛旗下的商會衆多,最有名的就玲瓏商會。

玲瓏商會旗下玲瓏拍賣行,前幾天設計楚辰玉的時候,是她派人僞造了信件,再讓楚沉找來的鑑寶師也是玲瓏拍賣人的。

說白了,這一切完全就是設計。

至於太子是不是戰王血脈她不清楚,羅琦從羅宛的嘴裡得到一切告訴她之後,她纔會想到這個方法。

可運氣不錯的是,太子真的是戰王的兒子。

不知道戰王是想做太上皇還是想坐龍椅……

“珍兒,聽說沉王出事,他現在怎麼了?”

正事談完之後,在楚容珍要離開之時,凌涼擔憂輕問。

楚容珍回頭,微微一笑:“他很好,如果你有什麼好的出城辦法的話可以跟我說,近期我要把他送離皇城。”

說完,楚容珍就離開了。

凌涼卻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沉默了……

這哪算很好?

要送離皇城,豈不是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

連極善醫毒的鳳衛都救不了的地步,哪裡會好?

楚容珍走出了房間,避開禁軍的目光,她離開的肆月酒樓。

一手拉着頭上帷帽,走到暗處,低聲輕問:“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行說龍煞軍那邊進入第一級戰令,隨時可能進入戰鬥模式,至於虎衛那邊也開始活動起來,紛紛傳來不少的消息,其中最爲重要的是希王與寧王或許有危險,楚辰玉打算在他登基之日斬殺希王與寧王……”

蓮快速回答着,手中拿着一個紙條,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羅堯暗中與一支不明知的勢力接觸,很有可能不是龍真國的人,是何方勢力無法查明……”

“楚辰玉身邊消息,各路鎮國將軍被楚辰玉以君令召回,總人數將有百萬,寧國,焰國,華國三國的邊境軍隊全數回國,國境空虛,而寧國那邊開始行動……”

“戰王旗下消息,戰王人馬三十萬爲先鋒,全力朝皇宮而來……”

“楚國舊部被安全送出皇宮,兵符被奪的情況下號召了自己親衛,十六位將軍,三位軍候,總共結集親兵二十萬人脫離皇城,隱入附近的山脈,剛剛皇宮發佈叛將的處決命令,楚王舊部被認定爲叛將……”

“……”

各路傳來的消息,楚容珍一一聽着,格外的凝重。

64小玉兒,原來是你

鎮國將軍被召回,那事情就麻煩了。

三路將軍手中百萬軍隊,那是楚國根本不能動的在存,楚國與各國的關係不好,又要防備龍真的反撲,那百萬軍隊可是守衛楚國的戰神。

三路鎮國將軍被召回,邊境空虛,楚國危險!

戰王旗下六十萬,鎮國將軍百萬,再加上楚辰玉收到了兵符,那裡估計也可以有四十萬,再加上十萬禁衛……

麻煩了。

果然,不能讓楚辰玉準備完畢,一旦完成就真的沒有任何勝算。

現在她的手中還有一支神兵,一支利箭。

還有勝利的可能性。

“蓮,想辦法分別將凌公候,言公候,楚老王爺送出皇城,由他們去攔下三位鎮國將軍,楚國邊境不能亂,他們絕對不能回來!”

“爲何一定要他們三人?隨便派人一個去的話……”

“不行!”楚容珍直接截斷了蓮了話,神情嚴肅。

“三位鎮國將軍是久經沙場的老前輩,凌公候,言公候分別在老將軍們的旗下歷練過,到於楚老王爺,聽說與寧國邊境的鎮國將軍是舊友,那位的脾氣也最爲火爆,根本不會聽別人的話。”

“是,屬下明白了,不過最近的動作太多,楚辰玉那邊防得太緊,有好幾個暗樁被毀,夫人要小心一點,城西的暗樁不能用了。”

“嗯!”

蓮飛快的離開,去執行命令。

最近所有人都像楚容珍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休息。

大家都明白,現在他們在跟敵人比賽。

誰能在最短時間準備得最充分誰就是勝者,一切都是與時間賽跑。

楚容珍看着蓮離開之後,看向舒兒那擔憂的目光,輕輕揉着她的頭:“沒事,這一關熬過去就好了,到時帶你去吃大餐。”

“哼,每次都這麼說,從沒有兌現過。”

舒兒格外不給面子的扭頭,看着楚容珍那疲憊的臉時,又忍不住擔憂。

她是小姐的手跟腳,註定無法分擔頭腦的工作。

“要是你下次又忘了的話,我會掐死你!”惡狠狠兒威脅着,舒兒故作兇狠的模樣讓她微微勾脣。

用力揉了她的頭之後,淡淡笑道:“走吧!”

“小姐小姐,咱們現在去哪裡?”

“去就知道了。”

“那裡有沒有好吃的?沒好吃的不去!”

“……”

“你剛剛說的事後讓我吃大餐,是不是真的?”

“……”

“小姐……”

“吵死了!”

吵吵鬧鬧,舒兒緊緊跟着她的身後,或許是她這吵鬧的性格,也許是故意,反正楚容珍緊繃的情緒被緩解不少。

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隨時都有可能會崩潰。

現在的楚容珍格外的危險。

哪怕是極大粗神經的舒兒都感覺到了,現在下意識拒絕支開她的任務,她有一種感覺,小姐會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崩潰……

說不出來爲什麼,但她有這種感覺。

楚容珍避開耳目,爲了迷惑人的視線,她現在一襲黑衣。

有一個身穿紅衣的替身時不時出現在京城,迷惑着他們的視線。

謝太師府前,楚容珍的腳步一頓,看着楚辰玉的身影,雙眼頓時眯了起來。

真的是楚辰玉。

楚辰玉的身後還有榮親王。

而且也帶了不少的士兵……

不是一個刺殺的好時機。

忍下心中的殺意,楚容珍立刻閃入謝太師府,熟悉的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面着臉,楚容珍小心的躲過所有人,快速的朝着後花園樹林方向而去……

沒有進入樹林,而是站在入口。

“故人拜訪,還請謝太師一見!”

沉寂的樹林深處,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娃娃請回吧,老夫不會參與黨爭,你若敘舊就從大門而入,若是別的……請回吧!”

“太師以爲您不參與就不會有人來煩您?號召力這個東西太過誘人。”

楚容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耐心勸說。

“煩與不煩,老夫本就不理世事,多說無益!”

聲音越來越遠,楚容珍眼中劃過一抹焦急。

雖說謝太師號召力不是現在急需的東西,可是卻是燁兒上位的基本,希王不能動,否則會引起楚王舊部的反彈與憎恨。

要讓燁兒被心服口服的跪拜,謝太師的號召力是必須的。

她有自信這局棋能贏!

所以謝太師是十分重要的棋子,絕不能缺少。

“師弟爺爺,你真的不幫我麼?明明你說過顏家人有難你萬死不辭,現在我這顏家唯一血脈在這裡的請求,您也要無視麼?”

突然,楚容珍提高聲音喊出了一個奇怪的稱呼。

這稱呼雖奇怪,卻讓樹林裡的謝太師停下腳步,不敢置信的快步走了出來,雙眼銳利的盯着楚容珍的臉。

楚容珍蒙着臉,可是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娃娃是誰。

楚逸天那老混蛋的孫女,一個善翻雲弄雨的怪物。

可是爲什麼……

“你是誰?從何處知道這些話?”謝太師的神情格外的嚴肅。

“明明是一個老爺爺卻要來拜我袓父爲師,您還真奇怪,儒學六道,您入門比我晚,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弟了,師弟爺爺!”

楚容珍沒有回答謝太師的問題,而是答非所問。

“學海無涯,達者爲師,小妹妹雖說只有十歲,儒學之道卻得恩師大爲讚賞,一聲師弟本沒有叫錯!”

謝太師同樣也說着極爲奇怪的話,雙脣輕輕挪動,神情不敢置信。

“叫師弟也太難聽了,老爺爺叫什麼名字?”楚容珍接着說着,語氣如孩童一樣。

“老夫謝榮!”

“那您就是榮爺爺……”

楚容珍淡淡說着,對面的謝太師卻紅了眼,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聲音哽咽。

“你是小玉兒,原來你還活着,太好了……”

“嗯,榮爺爺,讓你擔心了。”

謝太師的名諱謝榮,十幾年前差不多二十年前,曾經偷偷的去過焰國。

當時他己六十歲,是楚國的一介大儒。

可是去偷偷的去了焰國拜了袓父爲師,剛剛的對話是爺爺將他收入門下之後第一次見面的對話。

謝太師沒有停留多久,只在焰國住了兩年左右,後來就回國了。

聽說是爺爺對謝太師有恩,至於什麼恩情她也不明白。

爺爺說過,如果有機會去焰國的話,發生了什麼大事需要幫忙時,可以去找謝榮,謝太師。

“太好了,顏家的血脈還在,真的太好了……”

謝太師紅着眼緊緊的將楚容珍抱在懷裡,蒼老的臉上一片慶幸,最終過了很久才整理好情緒,熱情拉着她的手,“快,快去老夫的屋裡,老夫那裡有你最喜歡的茶。”

楚容珍點頭,微微一笑。

倒是她身後的舒兒一臉不解,總覺得小姐的身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不過也沒事,秘密再多也不會改變小姐是她要守護對象這個事實。

跟着楚容珍走入樹林,鳳魅想要跟進去,可是遲了一步,他進去之時楚容珍幾人的身影完全不見了,而他本人迷失在裡面找不到方向。

雙眼微眯,十分感興趣的勾脣。

跟着謝太師走出樹林,來到了謝太師居住的小木屋,一進屋,謝太師就格外慈祥拉着她坐下,還十分熱情的替她泡上了一壺好茶。

楚容珍拉下面罩,“謝謝!”

謝太師點點頭,坐在她的對面,“小玉兒,再下一局吧?”

“好!”

謝太師揮手,他的暗衛很快就把裡面的棋盤拿了過來,擺在兩人的面前……

楚容珍雙眼微閃,伸手,隨意抓起一把棋子,放在謝太師的面前。

“雙!”

楚容珍伸開手,裡面只有一顆棋子。

習慣伸手,還沒有將黑子拿到手裡時,謝太師就笑着將黑子全數放在她的面前,感嘆:“你下棋只下黑子,喜歡後手,這種習慣這麼多年都沒有變。”

“棋局如人生,白子先行,黑子隱入暗中爲後招,雖說先下手爲強是沒錯,可是先下手之者沒有致於死地,那麼一切都沒翻轉的機會。”

楚容珍拿着黑子,靜靜放在手心把玩。

謝太師一邊笑着,一邊懷念的看着她。

沒有計較她的容貌爲何會變,也沒有計較她爲何年紀也會變了,更沒有計劃她怎麼成了另外一個人。

世上奇人異士,離奇詭事,多到數不勝數。

如果事事都去追究結果,那麼世事會有數不勝數的無解之秘。

只要人還是當初的人,一切都無所謂了。

白子下在棋盤,謝太師棋子離手,淡淡道:“你不適合先下手爲強,所以你纔會輸於羅威,羅威本來也打算先下手爲強,不過被你搶先了,那外城火藥是你引燃的吧?”

羅威,是羅老家主的名字。

“我本來也想引燃,可是去晚了一步,被希王那邊的人給引燃了。”

沒有說起楚容琴,而是反她歸於希王一脈,現在勢力牽扯太過複雜,能簡化就簡單化。

“看來希王那邊也有手段不錯的人,直接引燃就會引起陛下的注意,最後徹查之時一定能查到太子的頭上,因爲那本就羅威準備在國宴會動的火藥,本來就打算一次性炸死所有,包括各國使者……”

黑白子分快的交錯着下着,根本沒有思考,完全是下快棋的速度。

楚容珍雙眼微閃,飛快將手中黑子落下,淡淡道:“羅老家主這麼做的話,就會楚國樹立多之又多的敵人,楚國那沒有那個能力與整個天下爲敵,那有這麼做的必要?一個動亂的國家,太子登基也活不了多久,沒有動使臣纔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正因爲不正常所以纔要細細思考,羅家的動作太不正常,所以啊,老夫懷疑羅老與那裡有關。”

神秘兮兮一笑,謝太師賊賊一笑,趁着楚容珍走神之時不動聲色移了她的棋子。

最後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下着。

“榮爺爺也知道龍真舊部的事情?”

看到了謝太師的動作卻沒有計較,反正這事也習慣了,謝太師的棋力很高,可是跟她下棋的時候會習慣的耍賴。

說白了,就是老頑童一個。

無視謝太師動她棋子的動作,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思考了一下,落下黑子。

“大約三十年前,龍真在華國掀起了巨浪,最後被武安候,丞相納蘭清等人消滅,龍真舊部才從華國逃了出來,據說逃走方向是寧國……”

沒有直接點明,但他想要說的事情也十分清楚。

龍真舊部去了寧國……

那麼之前查到的事情有一個大約的猜測,火藥是從寧國那邊過來,寧國皇權動亂,最近又出現了一個什麼國師……

“戰王也是龍真舊部?”

飛快的在腦中一一理清,楚容珍理出了一個她從未想過的答案。

她從未想過羅家可能也是別人的棋子……

謝太師一本正經的拿舊楚容珍的黑子扔到一邊,放下自己的白子,擡眼看着沉思的楚容珍,點了點頭:“不,戰王是楚國皇族不會錯,不過他的野心不小,聽說與南方的關係不錯,如果你能沉下心再細查的話或許能查得出來。還有別看羅威是個靠女人的主,他在龍真舊部裡面位置不低,龍真舊部不比三十年前了,三十年前龍真舊部高達幾十萬,不過在華國失勢得太厲害,被殺了不少,現在淪落到躲在陰暗角落設計謀奪兵權,妄圖東山再起。”

“嗯?我明白了,看來榮親王與羅堯的身份確實有異了,我會派人去查!”

楚容珍瞭然的點頭。

楚容琴好像是龍真舊部的人,她也說過羅家是龍真國的人,但是她沒有說過戰王。

明明都認爲羅堯很奇怪了,那麼戰王那邊應該也有了解。

與南方關係不錯麼?

也對,聽說戰王一直都是鎮守南方,南方有名的只有海皇一族。

海皇一族生性狡猾,好鬥,好掠奪,因爲生活在海上,所以是整個大陸令人頭痛的難題。

突然,楚容珍猛得起身,推開窗戶飛快道:“鳳魅,查一下榮親王,朝海族方向去查!”

“你懷疑是榮親王是海族的人?”

謝太師停下的動作,神情有些驚訝。

說實話,他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海皇一族不會離開水面來陸地吧?

“榮親王的調查格外的平凡,平凡的出生,平凡的成長,平凡的參軍,平凡的立功,平凡的世襲王位……本該是十分平凡的人物,可是我見到第一面的時候感覺就不對,如此陰寒的男人哪裡擔得起平凡二字?”

“老夫沒有見過榮親王,如果像你所說的話,那麼是海皇一族的機率很大。”

謝太師難得認真起來,眉頭微皺。

“海皇一族離開水面來了陸地,如果與戰王結盟,那就要重新佈局一下比較好,你現在有多少人馬?”

楚容珍回到原位,拿起手中的棋子將到棋盤,“三十萬不到!”

“三十萬不到麼?那你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讓太子那邊的準備做完,否則你必輸無疑。”

“我明白,我正在加快速度,榮親王與羅堯這兩個人太危險,我正在想辦法除掉。”

“有勝算麼?”

“有!”

謝太師深深看着她,最終,把白子放了下去,“你輸了!”

楚容珍靜靜看着輸了半子的棋局,雙眸微暗。

“或許!”

謝太師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今天心不在焉,等一切事落之後咱們再下!”

“好!”

謝太師走到一邊,從手裡拿起了一疊信件遞到她的手裡,慈愛道:“小玉兒,這些給你!”

楚容珍疑惑的接了過去,看着上面那熟悉的筆跡時,不敢置信擡頭。

“袓父給我的信?”

“嗯,十六年前,老夫離開了顏家之後恩師讓我保存的東西,說是有朝一日如果你能找到老夫這裡的話,這些東西就交給你。”

楚容珍伸手摸着上面的筆跡,眼中劃過一抹懷念。

記憶中的爺爺很嚴肅,不准她叫爺爺,而是隻準叫袓父。

她不明白,也不懂。

從小一直生活在爺爺膝下,是唯一一個與爺爺相處最久的人,因爲府中父親,哥哥,弟弟,母親……

他們都怕爺爺,不敢跟爺爺相處輕鬆。

是十分典型的階級家族。

慢慢打開信件,爺爺熟悉的筆跡……

“玉兒親啓:

看到這封信時你的人生一定發生了滔天鉅變,老夫沒有任何可以教你的,只教你一個字:狠!

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別人,唯狠纔不會受傷。

隱之道,儒學之中隱之道是你現在必須要熟用之道,亂世之中,你不想被傷害就去主動傷害別人,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你會看到這封信就表示你否定了老夫的儒道,那麼無需猶豫,按你想要做的去做就好。

另外,龍真已經覆滅,謹記。

如果大陸無你容身之處,帶着信物前往東部樂氏一族,可保你永世平安!

顏恆子親筆!”

楚容珍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信件之中,一個手環直接掉了出來。

是有着古老花紋的手環。

楚容珍見狀,看到信上內容,彎腰將它撿了起來。

從未聽過有樂氏一族,真的可以保她一世平安?

不過這是爺爺說的,爺爺說的話從沒錯過。

這不,這次就猜到她的人生會發生改變,會否定曾經所學的一切,爺爺什麼都猜到了……

謝太師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

不管小玉兒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的她真的太可憐了。

整個大陸上再無她的親人,一個人孤身活着,復仇着,永遠沒有盡頭的重複着一條血腥之路。

哪怕是他,現在是真的心疼了。

“小玉兒,老夫是文人,所以無法提供你多少幫助,如果你能拉下楚辰玉,老夫會帶領着門下弟子跪請寧王登位!”

終於,謝太師給出了一個承諾。

謝太師跪請寧王登位,那麼是多麼大的震憾力?

“謝謝……謝謝……”

楚容珍最近的心情一陣都格外悲傷,悲傷的事情凝聚在一起,現在的她格外脆弱。

強忍的心在看到顏恆子,她親爺爺的信時,最終再也忍不住,情緒直接崩潰,淚越流越兇,最後抱着顏恆子寫給她的信蹲在地上哭得十分傷心。

無法發泄的心不停的悲鳴着,抗議着,一直以來被她強壓着。

因爲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軟弱,看到她的悲傷,看到她的弱小……

可是顏恆子的一封信,最終瓦解了她所有武裝,發泄着她一直以來無法發泄的積鬱……

謝太師上前,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楚容珍像個孩子一個,撲在謝太師的懷裡哭得格外傷心,“爺爺……父親……母親……”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謝太師神情一片心疼,玉兒這孩子太過剛強,剛強如男兒般將一切都藏在心裡。

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可是有一點能夠明白。

現在的小玉兒獨自一人,連個可以發泄的對象都沒有,積鬱一次又一次累積,難怪初次見到她時就如同在看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般。

“乖,哭吧……”

整個人埋在謝太師的懷裡,背後,謝太師安慰着她,輕哄着,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過去……

哭夠了,也發泄夠了,楚容珍才擡起臉。

離開謝太師的懷抱……

整理了一下情緒,謝太師看着她的模樣,不放心提議道:“小玉兒,還好吧?”

“嗯,謝謝榮爺爺的關心!”

吸了吸鼻子,楚容珍微微點頭。

好像哭過之後真的舒服多了……

揉了揉微紅的眼,楚容珍站了起來,“榮爺爺,我還有事情要辦,先不打擾了。”

“你自己要小心。”

千萬句話,最終彙集成了一句話。

面對謝太師的關心,楚容珍微微點頭,走到了謝太師居住的小院……

離去的楚容珍淡淡掃一眼暗處的一抹綠影,頓時微微勾脣,眼中一片幽沉。

謝煙麼?

隨意掃了一眼,楚容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原地。

暗處,謝煙複雜的看着楚容珍憑空消失的身影,再看了看謝太師居住的小屋,微微咬脣。

神色掙扎,最終扭頭離開。

楚容珍離開了謝府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心中的積鬱也發泄了出來,沉着心下了一局棋,也讓躁動的心沉寂了起來。

沒想到榮爺爺什麼也沒有問。

沒有問她爲什麼會成爲楚容珍,也沒有問她想做什麼。

哪怕她變得面目全非,他依舊什麼也沒有問。

想到謝太師,楚容珍的神情也微微柔和起來……

摸着手中的手環,楚容珍微微勾脣。

謝謝爺爺!

若是樂氏一族能保我平安,我也相信爺爺的話,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焰國一日不滅,宗旭一日不死,顏家滅門真相一日不明,無論我去哪都無法一世平安。

最起碼,心會不安。

從謝太師府中出來時,天色微微暗了起來,楚容珍擡頭看好了一眼微暗的天氣,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現在這個時候,非墨該醒了吧?

自從睡過去那天開始,有兩天快三天了,公儀初說三日會醒一次。

想到這裡,楚容珍的臉上多了一絲急切的表情,沒有注意暗中一道利箭朝着她直射了過去……

突然,舒兒雙耳微動,好像聽到了什麼雜音,一扭頭,一道利箭從她眼前劃過,直接刺入了楚容珍的肩頭……

“唔……”

楚容珍躲閃不急,利箭刺入她的肩頭,立馬她的身體不形,一陣頭暈……

不好,有毒!

飛快的伸手強迫小小蘇醒,受到疼痛的小小反射性一口咬在她的手腕,鮮血流出之時伴隨着毒素的味道,小小這才驚醒,飛快的朝着她的肩頭遊走……

張口,直接咬在她的肩頭附近,陣陣刺痛襲來……

“小姐,小心!”

舒兒將楚容珍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暗處。

太奇怪了,沒有任何氣息,連殺氣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暗箭就射了出來,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楚容珍一手扶着箭支,狠了狠手,直接一把拔了出來……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倒鉤的箭支上還帶着她的血肉,楚容珍狠唳的扔下手中箭支,一邊後退……

嗖嗖嗖……

暗處,又射過出幾支暗箭,全數避開舒兒朝着楚容珍而去……

舒兒見狀,衝到楚容珍面前,一手扛起她,飛快的運用輕功逃着……

真的太奇怪了,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連殺氣都感覺不到。

楚容珍一邊思考着,一邊緊眯着眼,這些暗衛的感覺跟楚辰玉那天逼宮所使用的暗衛感覺一樣。

楚容琴說過他們身上擦過一種特殊的藥水,可以消除一切氣息。

“舒兒,朝着無人地方跑!”

如果感覺不到氣息,那麼去寬闊無人之地,藏無可藏,她就不信找不出他們來。

聽着楚容珍的話,舒兒飛快掉轉方向,沒有朝回肆月酒樓的方向,而是朝着外城山區而去……

楚容珍的想法很簡單。

現在的墨不能被發現,昏迷之中再進行移動,多少有些不好。

而這些暗衛是楚辰玉的暗衛,絕不能讓他們引到藏身之處,最後是找到一個寬闊無人之地將他們一一擊殺。

他們可以消除氣息不假,可是武功好像並不高。

如若是舒兒,一人對付他們或許有些難,可是鳳魅還在暗中尋找着機會。

外城山區

舒兒逃到了外城山區,那裡有一座山林,方圓兩裡左右,算得上是一座大山。

本來是某個權貴的私人領地,自從權貴死後,這裡就成爲了一座荒山。

山前空地,舒兒將楚容珍放了下來,數十個暗衛將兩人包圍……

“你們是誰,誰讓你們來的?”

無人回答楚容珍,而是用行動來回答。

從懷裡掏出了匕首,朝着舒兒與楚容珍就直接襲來……

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忠實執行着命令,果然是暗衛,不是殺手一類的存在。

無法溝通,楚容珍抿脣,後退,“舒兒,能搞定吧?”

“當然能!”舒兒得意的點頭,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打到人的致命部位。

看着她一拳打死一個,自己都張大了嘴,不敢思議。

好厲害,原來學會穴道之後,不用武器也能一招致命。

楚容珍一手捂着肩,看着舒兒那熟悉的招招取人的性格的動作,微微點頭。

人的身體上有着致命的穴道,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命門!

只要找準,常常能一擊致命。

狼狽躲過暗衛刺過來動作,指間銀針滑落,直接來人的腋下……

暗衛身體一顫,瞬間就失了呼息,軟軟的倒在地上……

舒兒攔在楚容珍的前面,偶爾有漏掉的,都會死在楚容珍的手……

總共二十幾個暗衛,最終有大部分死在舒兒的手中。

那些倒在地上缺胳膊少腿,心口大洞正流血不止的,脖子被扭斷的……

反正死相悽慘的絕對是舒兒下的手,雖說喜歡一拳打在死穴那乾淨的死法,果然她更喜歡的是撕裂敵人,掏出敵人的心臟,扭斷敵人的脖子。

這種死法才比較解氣。

所有人死在舒兒手下,死無全屍。

“小姐,你沒事吧?”

看着楚容珍那蒼白的臉,舒兒格外的擔憂,上前,一把扶着楚容珍,“走吧,要不要我揹你?”

“不用了,快點回去,這裡不安全……”

楚容珍的話沒有說完,一襲純白的身影從暗中走了出來,蒙着臉,楚容珍一眼認出。

公儀雪。

“夫人這是要去哪裡?這裡風景很好,最適合做夫人的葬身之地!”

公儀雪那又露在外面的雙眼劃過微不可察的複雜,眼中,最多的卻是殺意。

一襲白衣如同雪山冰蓮般乾淨純靜,卻又冰寒滲人。

楚容珍見狀,微微眯眼。

果然如同她的那樣,這公儀雪初次給她的印象就是如雪蓮般純潔,高貴又清冷,冰晶又剔透。

好一個雪蓮般的女子。

雖說是雪蓮,她可沒有忘記雪蓮的藥性。

是可醫人的聖藥,又是害人的毒藥。

“原來公儀小姐的手筆,我楚容珍與你有仇?”後退到了一顆樹邊,楚容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肩上的鮮血不停的流着,好像情況有些不好。

身體感覺到有些冷,好像有些缺血了。

楚容珍皺眉,快速思考着要如何解決現在這件事情,如果再不處理自己的傷口,她估計要血流不止而死了。

公儀雪愉悅的看着她狼狽受傷的模樣,詭異道:“楚容珍?你確定你就是楚容珍?”

楚容珍猛得擡頭,神色立馬警惕起來,“什麼意思?”

公儀雪難不成認識原主?

不會,她一點記憶也沒有,根本沒有關係公儀雪的記憶,不可能認識原主。

那麼說這話又是何意?

公儀雪漫不經意的冷笑,“在你臨死前我會告訴你什麼意思,來人,殺!”

公儀雪這次帶來的暗衛有上百,幾百人,舒兒見狀根本鬥不過,扛着楚容珍就朝着山林逃去……

隱入林中,天色也越發的暗了起來,舒兒在裡面很容易就能甩開追兵。

帶着楚容珍不停的逃跑着,而公儀雪見狀,立馬高聲道:“追,死活不論!”

說完,她雙眼微眯,立馬朝着山中追了過去……

天色越來越暗,在林中,舒兒比較優勢,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培養的,舒兒的夜視能力很強,在黑夜之中也能十分正常的奔跑着……

扛着楚容珍就不停朝着深入逃走……

四處越來安靜,隱隱的傳來了狼虎的嘯聲,楚容琴立馬出聲:“舒兒停下!”

舒兒在樹間奔走,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就停了下來,將她放在一個樹枝上,擔憂不已:“怎麼了?傷口很痛?我去給你找大夫……”

舒兒的神情有些激動,有些脆弱,還有些慌張……

楚容珍不停喘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因爲流血過多的問題,她現在身上出現了失溫症狀,很麻煩。

咬咬牙,一狠心,將手環時原天蠶絲拿了出來,套上銀針,扯下了衣領……

藉着月光,依稀可見她肩上那猙獰的傷口,因爲她蠻橫的拔出箭,現在肩上留下一個血窟窿。

鮮血無法止住,正不斷冒着赤紅的鮮血。

咬住天蠶絲,穿針引線,當着舒兒的面直接將傷口縫了起來。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種傷口只要劇烈運動就會不停流血,除了縫起來別無他法。

天蠶絲太韌,無法切戴,不得已只能將手環往上一擼,直接帶到手臂豐,任由它與天蠶絲留在傷口處……

“舒兒,鳳魅去搬救兵了,你帶着我逃不出去,我們分開來逃。你引開那些暗衛與鳳魅匯合,聽從鳳魅的命令行事,知道嗎?”

“不要,你受傷了,我要守在你的身邊。”

想也不想的搖頭,她纔沒有這麼笨,明顯是要支開她,讓她活命。

她纔不要。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虛弱道:“正因爲我受傷了,你更應該走,記住,在逃跑時速度放在他們抓不到的地步就行,將人引走了我才能安全,否則我們兩個這樣逃下去遲早會被抓到。”

楚容珍神情認真,說實話,哪怕她不有受傷,這次的套也不好逃。

暗衛估計有兩百多人,而她只有兩人,再上鳳魅也只有三人。

所以第一時間她制止了鳳魅出來的想法,反而是讓他去把鳳衛帶過來,敢刺殺她就要有全部把命留下的覺悟。

“可是我逃了,那你一人怎麼辦?萬一沒有把人全部引開呢?”

在這個時候,舒兒是格外細心也格外聰明的,不會因爲楚容珍的忽悠真的什麼不想去聽令行事。

迎着舒兒那不贊同的目光,楚容珍無奈感嘆。

幹嘛在這種事情上精明?

“所以這看你的演技,取截枯木換上我的衣服,揹着它朝相反方向而去,我能不能活下去可就全看了你,舒兒!”

把性命賭在舒兒身上,不知是真是假,不過舒兒聽到這話時,臉色一沉,格外嚴肅。

想了一會,雙手握着楚空珍的雙手,十分認真的請求。

“小姐,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我把人引開之後不會去找鳳魅,他本事那麼高自然會找到你,所以我把人引開之後就來接你,你找個地方藏好,好嗎?”

“嗯!”

聽到舒兒願意離開,楚容珍鬆了一口氣。

兩個在一起她只會成爲累贅,像舒兒說的,還不如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舒兒這才慢慢站了起來,四處警戒之後,扛着楚容珍改變方向,因爲她的夜視能很好,很快就找到一個半山腰裡山洞,很難讓人想象在山腰處還會有山洞。

揹着楚容珍爬着絕壁,很快把她放在山腰洞口之後就隨着找了一截枯木,接過楚容珍脫下來的衣裙套了上去,扛在肩頭……

不捨又不放心的看着楚容珍,舒兒再三叮囑,“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好!”

楚容珍靠在洞口休息,臉色蒼白。

說實話,她現在也沒有力氣逃跑,毒素被小小吞噬是不假,可是並沒有吞噬得一乾二淨,餘毒還是在作崇,而且流血過多導致失溫,頭暈……

現在她急需休息。

“記住,別逃太快,這枯木的重量不比我,所以你走路時記得腳印加深一點,速度放慢一點,這樣纔不會惹疑。”

“好,我走了,保重!”

舒兒戀戀不捨的看着楚容珍,一狠心,直接腳下洞口,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而逃……

像楚容珍所說的那樣,加重的腳印,放慢的速度,所以她的逃跑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楚容珍靠在洞口休息,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一隊人馬就快速來到了洞口之下的山腳,趴在地上檢查着路過的痕跡,其中一人道:“小姐,腳印在這裡開始朝着南方而去,而是痕跡變重,看來對方的內力消耗太大,無法完全消除痕跡了。”

跟着一起過來的公儀雪喘了喘氣,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

那死丫頭扛着一個人都跑這麼快,是哪裡來的怪物?

那種戰鬥方式,那楚容珍該不會買了一個贏族人吧?

“你們去追!”

指使着暗衛去追,而她本人就在楚容珍所在的山腳處坐了下來,休息。

楚容珍趴在地上,小心的觀察着下面的動靜,心跳越來越重。

好死不死就在她所在的山洞之下休息,如果只是休息一會倒還好,要是休息一整晚那就麻煩了。

飛快的四下掃了一下週圍環境,她這裡要是被發現了的話,那可就是退無可退。

深深的盯着公儀雪,再尋找四周,咬咬牙,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從頭上髮釵裡倒出藥粉,從肩上拿下手環,花粉就直接撒在天蠶絲上,天蠶絲髮出一些細細的聲音,極輕,極微……

慢慢的,天蠶絲斷了。

題外話

休息休息,今天沒有二更哈,月光要休息一下

65榮親王的身份,死

最後,天蠶絲在楚容珍的藥粉裡斷裂,她快速的將手環拿在手心,雙眼劃過思量。?

公儀雪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喝着暗衛遞過來的水,想了一下,道:“你去給榮親王發信,讓他派兵搜查這座山,我就不信她能張翅膀飛出去,一個小小的贏族而己,哪怕是十個贏族人本小姐也不懼!”

公儀雪恨恨的拋掉手裡的水壺,神情格外的陰沉,狠辣。

對着楚容珍似乎還有着異樣的憎恨……

與此同時

鳳魅離開了楚容珍的身邊,對着天空發射了一個信號,很快,四面八方的人影都飛飛的彙集了過來,一一半跪在鳳魅的腳下,蒙着臉,神情凝重。

鳳魅一襲黑袍在風中飛舞,看着到達的鳳衛,冷聲道:“何隊?”

“屬下等鳳影騎第十分隊,任務歸來,請統領吩付!”

鳳影騎第十分隊,是暗殺焰國派給古晴的暗衛的一支小隊,看來是任務完成正好歸來。

“鳳主危,山中敵人,全數擊殺!”

鳳魅冷唳的下達命令,第一個朝着山中直射了過去,第十分隊的鳳影騎悄無聲息的也跟了過去……

在他們的身後,銳影從樹杆走了出來,看着這一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馬,眼中是化不開的濃墨。

去邊境暗殺焰國暗衛開始,這支人馬就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清除了不小心被逃的敵人,還救過他的人。

“隊長,龍一大人的命令,夫人失蹤未歸,全力搜尋!”

銳影的痛後,一個暗衛上前,將手裡的消息遞到了銳影的手裡。

藉着月光看着紙上的消息,銳影神情大變,“來人,進山,尋找夫人,所有敵人殺無赦!”

“隊長,救過咱們的那隊人馬是人敵人嗎?”

“不是,配合他們的行動!”

“是!”

銳影一隊,也如暗夜的閃電,一隊人馬快速的衝入山林,朝着楚容珍所在方向結集。

楚容珍失蹤時間不長,可是知道的人卻不少。

從謝府出來就被人刺殺,一路上逃命也被不少人看見,紛紛的向各自的主子稟報。

皇宮

榮親王與楚辰玉正在交談着,突然暗衛闖了進來,在他耳朵說了些什麼,他立馬起身……

“怎麼了?出事了?”

楚辰玉看着他的表情,神情也凝重起來。

現在是緊要關頭,任何事情都不能大意。

榮親王搖了搖頭,臉上是微不可察的喜意,冰寒的雙眸直勾勾看着楚辰玉,幽幽淺笑:“楚容珍重傷逃入外城,本王需要人馬封山。”

楚辰玉微微皺眉,“爲了一個女人而動用大量的軍隊,值嗎?”

如果是封山,那麼軍隊的數量不少,估計也要幾千上萬人吧?

雖說皇宮有十萬禁衛,城外除掉被楚王舊部帶走二十萬,也有五十萬的軍隊將皇城團團圍住,不過爲了一個女人而動用軍隊,多少有些……

“殿下到現在還認爲她是一個普通女人?楚王舊部怎麼離開的?還有剛剛本王得到消息,凌公候,言公候,楚老王爺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城下落不明,殿下以爲他們是怎麼離開的?”

楚辰玉還是有些不能贊同,若說他們的對手是一個女人,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就像是吃一隻蒼蠅一樣憋得慌。

吞不下,吐不出來,格外的……

女人自古以來就是生兒育女的工具,暖牀的工具,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如今出現一個異類,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他也無法相信。

“會不會是楚老王爺的勢力……”

“楚逸天要是還有這種能力,怎麼可能會讓希王處於被打的地步?別忘了,現在希王還在獄中,那些楚國舊部怎麼敢如此行動?很明白,楚王舊部聽令於別人行事,那個人隱在暗處又心狠手辣,將楚王舊部當棋子吸引我們的目光,真正的行動卻隱在暗處……”

榮親王直接打斷楚辰玉的話,以前他也看不起女人。

最起碼,從一開始猜到是這個女人暗中操縱一切之後,他還排斥過。

可是一次次推算,猜測,最終結果就是這個女人。

他們的對手只是一個女人。

榮親王朝着宮殿外面走去,“所以,楚容珍這個女人是個禍害,要不惜一切代價除去!”

楚辰玉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只能眼睜睜看着榮親王離開。

榮親王離開之後,一邊的屏風之後,羅堯慢慢的走了出來,神情冷淡……

楚辰玉回頭,看着羅堯,不敢置信的僵笑道:“你也認爲本宮的敵人是楚容珍?那個沉王的小妾?”

羅堯雙眼微眯,溫和的笑着,微微點頭:“從一開始不就說過了嗎?小心楚容珍,雖然說不出來爲什麼,但是她很危險。不過現在看來,她真的格外危險,我們的大業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毀在她的手上……”

楚辰玉收回震驚的表情,不屑冷哼:“本宮的大業怎麼可以會毀在一個女人手裡?皇宮十萬禁衛,皇城外五十萬護城軍,戰王三十萬的先鋒軍,還有鎮國將軍的百萬大軍……兩百萬的軍隊,本宮鬥不過一個小小的女人?就憑楚王舊部的二十萬?”

濃濃的不屑,似乎是不想承認他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楚辰玉那扭曲又死不承

66楚容珍,你真的是楚容珍嗎?(二更)

同樣還是有些不解

舒兒聽不懂楚容珍的話,倒是蓮聽懂了。

“身份不明的狐狸,不好動手啊,說不定一下就被他給逃了,到時想要追就難了。”

她就是看那狐狸男不順眼,比那搶她肉的死狐狸還要不順眼。

舒兒不解,嘟着脣不停的抱怨着。

“小姐,幹嘛放了那羅堯,比狐狸還要像狐狸。”

楚容珍帶着舒兒離開,看了一眼被斬下頭顱最留下身體的榮親王,雙眼眸色微深。

因爲楚容珍放過了他,所以鳳魅打了招呼,倒是無人攔他,直至順利下山……

皺着眉,步伐不穩的離開。

盯着楚容珍那愉悅離去的背影,羅堯陰沉着臉,顫抖的雙手從懷裡掏出瞭解藥吞下,慢慢的,才緩解一些……

該死的,又給他玩陰的。

身上如同被千百隻螞蟻嘶咬的感覺瞬間佔滿他所有的感官……

羅堯的身體一震,神情疑惑的表情剛升起,就這麼僵住了。

拍了拍身上的樹葉,將別的野果全扔到了羅堯的懷裡,起身離去之時幽幽回頭,“對了,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吃的,三個時辰癢麻不已,最好別搔撓……”

“交易成立!”

“那你的意思?”

“輕功很高,身形極快,要是玩命的逃跑說不定我的人追不上,算了,你運氣不錯,我今天的目標只有榮親王而已。”

像是遊戲一樣,楚容珍又接連朝着不同的方向擁出好幾個野果,都被那隨從穩穩的接住送到了羅堯的面前。

羅堯身邊的隨從身影一閃,穩穩的接住。

掃了他一眼,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懷裡,摸起其中一個就朝着別外一個方向扔去……

“你放我走,我替楚容琴保密這件事情,如何?”

羅堯盯着她懷裡的水果,微微舔了舔脣,有些意猶未盡。

估且還是聽一下好了,所謂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什麼交易?”

楚容珍盯着他那沒心沒肺的笑,心中暗啐:狐狸!

“看來你不想讓楚容琴死,那咱們交易一下吧。”羅堯吞完整個野果,看着楚容珍的表情,極爲輕鬆的笑了。

聽說過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說不定可以得到一些特赦也說不定。

因爲那邊的規矩太殘酷,要是被人知道楚容琴透露出一切,那她的下場肯定格外悲慘。

卻很訝異。

“看來她真是不要命了,要是被發現她可是死路一條,怎麼辦呢,我要不要去告密?”半開玩笑半認真,羅堯眼中一片笑意。

“嗯!”

羅堯吃野果的動作一頓,“她向你坦白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跟楚容琴是一起的,龍真舊部的人?”

楚容珍就是這麼幽幽的盯着他,看着他那熟稔又不排斥的動作,眸色越來越深。

羅堯不在意的笑了笑,咬着野果,有些酸,有些澀,他面無表情吃得格外愉悅。

“真貴!”

“百兩黃金一個!”

楚容珍眯眼。

走到她的面前,尋了一處石頭坐下,從她的懷裡十分自然的摸着野果,在懷裡擦了擦,一口咬下……

羅堯這才慢慢的笑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楚容珍走近,無視蓮與舒兒的警惕,朝着她走近……

羅堯打開了城門,將城外的護城軍放進來十萬,直接圍住了這座山,若說能踏平這裡也不是什麼誇張的事。

爭分奪秒的局勢裡,消息的快慢就決定了最終結果。

這種混亂的局勢中,消息是必不可少。

楚容珍側坐在石頭上,接過舒兒遞過來的野果,重重咬下一口,玩味挑眉:“我不認爲我能殺了你,你身後的這個氣息內斂,而且武功不弱,更別說一里開外的十萬的護城軍,要是我敢殺了你,你的護衛軍就直接踏平這裡吧?”

“看來你心有餘而心不足了?不殺我,你會後悔!”

羅堯沉下了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悅,抿脣,臉上也散發出陰寒的氣息,好像被她這麼放過是一種羞辱般。

爲何會放過他?

他一直明白,她對他有着敵意,不僅是敵意更是殺意。

羅堯訝異的看着她,有些不解。

“你走吧!”

楚容珍雙眼微眯,眼中劃過思量,制止了上前的蓮。

羅堯雙手高舉,“我投降!”

可是羅堯卻殺了……

羅堯的武功並不好,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羅堯是羅家人,榮親王是戰王的人,兩人應該不可能會自相殘殺。

這讓她未免有些好奇。

楚容珍語氣淡淡,剛剛鳳魅來報榮親王已死,而且是被羅堯的人所殺。

“是麼,那還真可惜,散步散到別人的地盤,順便將命就這麼留下吧!”

羅堯見狀,停下了腳步,溫潤笑道:“如果在下確實是來散步的呢?”

三個女人,卻個個殺人不見血。

她的身邊,舒兒與蓮全部到位,如兩尊門神一樣守在她的身邊。

楚容珍坐在石頭上面,一襲純白的裡衣唯有肩頭滲出了血跡,雖狼狽,卻無損她原本的風華。

現在最不想遇到的就是她。

好吧,有些麻煩了。

羅堯停下腳步,微微深吸了一口氣。

67非墨離開,龍煞軍入城

第三天之後,非墨再次甦醒。

楚容珍沒有守在他的牀前,明明很想很想守在他們面前,可是她不得不離開,因爲希王與寧王還需要她去關心,查看。

楚辰玉對希王與寧王的殺意一直都很盛,能撐過多久還是未知道。

她的時間不多,非墨的時間也不多,容不得她慢悠悠。

不過在外面處理事情的她第一時間得到了非墨醒來的消息時,扔下了手中的事務就朝着肆月酒樓而去……

因爲,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

一旦送去公儀族,總不可能半年內能再看到他。

從這裡去公儀族,光是他那虛弱的身體就要花大約兩個月的時間,再加上治療的時間,估計短時間是見不到了。

所以一聽到他醒了的消息,她立馬就趕了過去……

房中,非墨坐在牀上,看到匆匆回來的楚容珍,微微一笑,伸手:“回來了?”

很平常的打着招呼,當然如果忽略他臉上的疲憊的話。

衆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到她過來時,臉色才微微好了一些。

感受到這不正常的氣氛,楚容珍疑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麼?你們……”

衆人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最終,納蘭清嘆了一口氣,“珍兒,你勸勸他吧,非墨他不願意去治療……”

楚容珍一聽,眉目間就浮現了怒意,看到非墨,“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去治?”

非墨則是微微一笑,伸手,拉着她:“誰知道治不得治得,現在這樣……”

他的話沒有說完,楚容珍就捧着他的臉,紅了眼眶。

身體微微顫抖着,強忍着淚水,哽咽問道:“你想死麼?”

非墨:“……”

楚容珍扯着他的衣服,紅着眼大吼:“非墨,你告訴你,你是不是想死?”

非墨雙脣挪動,眸色微暗:“……”

楚容珍猛得扔開他的衣領,後退半步,柳眉橫豎,眼神中劃過決絕。

伸手拔下頭上的髮釵,泛着藍光的釵尖對準她的頸間對脈……

突然的舉動驚了所有人,正打算衝過來時,楚容珍大吼:“不準過來!”

楚容珍臉上掛着淚水,脣角,卻盛開魔魅妖異的笑,看着所有人哈哈一笑,神情痛苦。

“難不成你們以爲我會自殺?”嘲諷一笑,楚容珍看着非墨,“墨,你要是敢死,我會立馬忘記你,這是用你的血養成的忘憂蠱,而解法是你的心頭血。如果你死了這忘憂蠱就再也無解,如果我不記得你了,記憶回到以前,你覺得我還活得下去麼?”

非墨伸手,不知如何勸她。

“珍兒……”

“你該知道以前的我,我不會自殺,但我會覆滅焰國之後永遠沉睡!我知道你不忍傷害到姬落,但人心是自私的,相比姬落,我更希望的是你活着。不治你死路一條,治則你與姬落都有活着的可能性,選擇吧……是讓我恨着遺忘你,還是去乖乖的治療。”

非墨此時陷入了兩難,一直以來殺伐果決的他第一次爲難了起來。

姬落於他來說是摯友,生死情義的摯友,而珍兒……

一邊,姬落也看着非墨,手拿着扇子搖了搖,“墨,公儀族長說過五成機率會成功,再說了本公子可是九尾狐,九條命,不礙事!”

非墨做不出抉擇,可是楚容珍卻幫他做出了抉擇。

慢條斯理的收起髮釵,幽幽一笑。

“對了,我差點忘了,選擇權不在你手裡。”

非墨不解,蒼白的臉上劃過狐疑,迎上她那詭譎的目光,莫名覺得不安。

楚容珍慢慢走到她的臉上,渾身滲出詭異魔魅的氣息,空洞又深幽的目光微閃,愉悅勾脣:“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有本事讓你的人拼盡全力阻止,我一定會把你送去公儀族。你現在最好給我一個答案,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坐到他的牀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幽幽詭笑:“你同意就一切好說,要是你不同意的話,我會讓你一直沉睡直到兩個月後才能醒來,直到你與姬落換血之後才醒來,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你纔會醒來……”

她現在的精神格外不穩定。

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她,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穩穩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走出去之時,楚容珍的聲音讓他們瞬間回頭。

“墨,等你醒來之後一切都結束了,而我不再記得你,或許你醒來之後我種了忘憂蠱復仇完畢,早己消失在這天地間,這樣的結果你想要麼……”

她的語氣是認真的,是格外的認真,沒有任何玩笑成份。

非墨心疼的摟着她,嘆息:“有必要這麼危脅我麼?我不想我還活着,而你卻死了……”

“嗯,我也不想看到你死了而我卻活着,很痛苦,很寂寞!”

“我明白了,我會去公儀族,你要乖乖等我。”

“好!”

衆人聽到他的話,這才微微一笑,滿意又鬆了一口氣。

體貼的關緊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楚容珍整個人縮在非墨的懷裡,好像很累一樣閉着眼。

“墨,答應我,一定要活着,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我知道努力活着很累,但是爲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現在的她格外脆弱。

68海皇海東野

“可是我無法忍受我的男人懷裡有別的女人存在,那種如同吞了蒼蠅一樣的噁心感,簡直讓人發狂。”

感受她那嫌惡的表情,言棋連忙保證。

“琴兒,相信我,不會,永遠不會有別的女人……”

“有過前科的人,憑什麼讓我相信?我楚容琴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你無法完全屬於我,那我也不屑要!”

楚容琴直接打斷他的話,格外堅強又固執的語氣讓言棋一陣後悔。

如果當天推開了錢水柔會不會結果就變得不一樣?

如果……

沒有如果!

“知道錢水柔怎麼死的麼?我把她引到山裡,讓人掏出了她的心臟,把她的屍體扔到了狼羣裡,爲了怕她的親人無法祭拜她,還特意把她的玉佩留情辯別身份。我看過她的屍體,那張美豔的臉被啃得血肉模樣,身體被狼羣撕裂,啃食,慢慢的只剩白骨……”

“夠了,琴兒,別說了。”

言棋痛苦的蹲了下去,神情自責又悔恨。

如果他當初推開了錢水柔該多好……

他心疼,心疼那個傻丫頭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透她,但是他能肯定,那個沒心沒肺的她纔是最真實的楚容琴。

而現在的她……

楚容琴看着言棋,只是冷冷一笑。

做過了就是做過了,再後悔也沒有用。

世界沒有仁慈到可以讓人後悔,如果真的可以後悔,那麼她一定祈求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可能麼?

嘲諷勾脣,“近期我要去寧國,你要不要去隨你!”

說完,她直接離開,而言棋聽了她的話,立馬站了起來,緊跟了過去。

“要去!”

“不怕成爲龍真餘孽?你有這個覺悟可以捨棄一切最後成爲攻打楚國的兇手?或者說你言大將軍的手中敢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麼?”

言棋被她無情的話刺得心中疼痛到窒息,哪怕再疼,他眼底的認真與堅定沒有改變。

“敢!只要有人在身邊,不認是誰我都敢殺!”

“誰都敢?包括你的父親,恩人,兄弟?”

楚容琴她根本不信,連她現在都捨不得殺自己的親人,這種絕對的話沒有一絲的可信度。

不過是一個空頭承諾而己,就如成親之時的承諾一樣……

言棋被她說得神情一僵,雙脣挪動,想要說什麼之時楚容琴己經加快了速度離開……

非墨被平安送離,而城外,被鳳衛引出去的兩萬禁軍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悄無聲息如同消失了般。

十萬龍煞軍精兵從城門光明正大的進入,進入外城之後就直接隱藏了下來。

外城的面積最大,生活的也是最貧窮的地方,可是上次赤狐的事件之後,衆多勢力一一被拔,現在一家獨大的卻是最不受人注意的乞丐們。

那些勢力被拔,可是百姓們沒有什麼感覺,因爲路過貧民區還是那麼貧窮,乞丐,小混混,兇狠的亡命之徒……

一切都沒有變,最起碼錶面是這樣。

這裡的幫派被重新組合,不服從全部斬殺,屍體丟到亂葬崗以示警告。

現在這裡是林老他們的天下,楚容珍那鼠兵的天下。

龍煞軍藏身這裡綽綽餘。

因爲林老做了一件格外誇張的事情,那些被拔的幫派之人全部林老派去挖地洞了。

現在貧民區的勢力之下,有格外龐大的地道。

那是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利用那些被收服的幫派做苦力,看牢他們不准他們外出吐露任何消息,完成之後還被餵了毒藥來威嚇。

悄無聲息,所以無人知道,在貧民區的勢力之下那裡一片地下宮殿。

四通八達的地下暗道。

這是林老旗下一個長老想出的辦法,加大力道接着挖可以挖向皇城,只不過需要大量的人才與財力。

而楚容珍本就不缺錢,就試着讓他們弄了一下。

那些地道加上陣法,成了奪命的險地。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貧民區中,楚容珍一襲紅衣坐在屋頂,冷靜的看着手裡的資料,分析着手中信息。

墨他才走一天而己,她就開始想念了。

兩萬禁衛失蹤,楚辰玉反應了過來,下令城外的護城軍快速回防徹查之時,楚王舊部的人卻早已消失,留下的是一地的屍體。

楚辰玉得知之後瞬間暴怒,命令那五十萬護城軍一定要將敵人一網打盡。

“五十萬軍隊,到哪裡了?”

“跟夫人想的一樣,五十萬護城軍聽從楚辰玉的命令朝着我軍留下的記號一種追尋了過去,相信很快就能進入包圍圈……”

“龍煞軍的戰令發佈出去了?”楚容珍伸手勾着滑落胸前的長髮,轉移話題。

“是,剛剛爲止,龍煞軍所有隊長回令完畢,這是分別潛伏起來的隊長們發回的回信,您看……”一行將手中收到的消息給了楚容珍。

楚容珍伸手接了過去,大約看了一眼。

上面記載的是龍煞軍隊長的位置與潛伏的數量。

視線停留在一個人名上,“這個龍璃,給他傳信,既然他能留在護城軍那麼就想辦法讓護城軍動彈不得,鳳魅,你派人去調配大量的毒粉備用,一行,你將鳳衛配好的毒粉給這個龍璃,讓他好好利用一一下。”

楚容珍眼中飛快的露出一抹殘酷與冰冷。

“對了,鳳魅,毒藥發作時間要五個時辰之後的品種,發作時間太短容易出現意外引起他們的警戒。”

“是,毒藥是下水源用?還是糧草用?藥效程度如何?”

鳳魅細細詢問着,神情露出不自然的愉悅。

一次性毒殺數十萬的軍隊,那麼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果然,只有她是特別的……

然而,楚容珍卻不是這麼想的。

“毒藥下在主帥的食物裡,要劇毒!至於那些士兵,讓他們動彈不得就行,一次性毒殺之後就會損失五十萬楚國士兵,到時楚國兵力空虛,容易被人鑽空子……”

鳳魅有些失望撇撇嘴,對於不能一次性毒殺敵軍有些可惜。

不過,這樣也行吧!

楚容珍的考慮很慎重,殺了主帥與將領之後,那些士兵只能束手就擒,他們也算是楚國的士兵,外有一個龍真盯着,不能因爲內鬥讓楚國只剩一個空殼。

鳳魅與一行兩人都瞭然的點頭,飛快的發佈了命令。

因爲現在是戰時,鳳衛完全行動了起來,所有的藥鋪第一時間完成任務爲優先。

潛伏到權貴之家做爲府醫的鳳衛第一時間行動,用毒控制了權貴,或者權貴的醫女,命令他們暗中做一些事情。

由那些權貴來行動吸引羅老家主,吸引楚辰玉的視線。

而她則是暗中的進行最後的準備。

“那這樣,一行,你讓張將軍那邊準備一下,二十萬對五十萬散兵還敗,拿頭來見我!”

有自信可以暗衛敵方主將,因爲……

“鳳魅,你派一隊接觸龍煞軍,如果龍煞軍失敗了就由你們動手,敵方主將必死!”

“是,屬下明白!”

敵方主將死了,那麼五十萬的軍隊就是散兵,二十萬對五十萬散兵,還有她上千顆從肆月商會臨是抽調過來的火藥,這一仗真要敗了……

那麼全部去死!

“凌公候,言公候,楚老將軍那邊怎麼樣了?”

“楚辰玉有派殺手攔截,不過銳影那邊派人全部處理了……目前楚老將軍最先與寧國的鎮國將軍匯合,成功說服對方後退,而且傳來了消息,寧國正在秘密集結軍隊,似乎有動作了!”

楚容珍玩味勾脣。

寧國動了麼?

看來她的猜測對了。

“鎮國將軍那裡三十幾萬軍隊,攔住寧國兵馬堅守兩月不難,這次內亂要在兩個月內完結,否則就麻煩了。”

楚容珍喃喃自語,突然道:“那戰王呢?”

“對了,有一個自稱海族的人與屬下接觸了一次,說是希望與主子談談,事關戰王旗下士兵的問題。”

一行突然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沒有證實的事情,有些不敢稟報。

楚容珍倒是感興趣了。

海族?

那個南海的海盜一族?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來了陸地麼?

呵呵,有趣!

“讓他來見我,一行,你去看看那些家眷們的狀況,地道的生活環境多少還是有些不好,需要好好盯着,有什麼問題馬上處理!”

貧民區地下暗道,那裡生活的是逃離出去楚王舊部的妻女。

他們逃離的皇城,留下的妻女肯定會成爲目標,所以楚容珍將她們藏到了地下暗道裡。

那裡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就是條件有些不好,那些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官夫人們十分不習慣,甚至還會發脾氣。

“要是不聽話就好好教訓一下,到這裡還擺官夫人架子,我可沒那好脾氣!”

“是,屬下明白!”

一行轉身,帶着一個來到了楚容珍的面前,那是一個陌生又不陌生的男人。

楚容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之後,淡淡道:“羅堯讓你來做什麼?”

來人微愣,隨即恭敬道:“我家主子讓小的過來與夫人交易!”

“你能全權決定交易內容?哪怕我提出的條件你也能做主答應?如果不能,讓你主子過來親自與我談,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來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彎腰:“是,小的明白了,三日之後於肆月酒樓等您!”

這人來得快,卻得也快。

楚容珍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劃過深思。

這個隨從是羅堯的人,在山林中狩獵榮親王時有見過,可是又以海族的名義求見。

還真是……

意外啊!

楚容琴從屋頂滑落,隨着找到一間房子,掀開了暗道的入口,縱身消失在地面。

而地下,早已鬧開。

習慣了錦衣玉食的貴夫人與小姐們實在受不了這陰暗又潮溼的生活環境,直嚷嚷要出去透氣,要軟榻,要山珍海味……

一行奉命直接震懾,可是卻引來了更大的抗議聲。

想到他們是那些將軍等人的家眷,一行沒有下死手,除了語氣冷冽了一些。

當楚容珍走下地道,來到最寬闊的一個地道,那裡圍滿了人,一個個男女將一行等人圍在中間,不停的指責,謾罵着……

“你算什麼東西,本夫人可是一品將軍夫人,讓開,本夫人要出去透氣!”

“就是,瞧這天天吃的是什麼?這是人吃的麼?”

“對對對,瞧那牀硬什麼樣了,睡得我全身都疼,還有那如廁的地方……”

“……”

楚容珍走進來之時,貴夫人與千金們一個個不停的抱怨着,謾罵着。

而一行冷着臉,猛得一把抽出了長劍。

“不想待這裡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他抽出長劍的動作嚇了那些夫人小姐一跳,可是又格外囂張的低吼:“喲,還敢動刀動劍的,你們主子是誰?楚王府麼?本夫人可不是嚇大的……”

“就是,來呀來呀,有本事殺呀!”

還有夫人朝着一行逼近,根本無懼一行手中長劍,或許認定了一行不敢下手。

當楚容珍走下來時,正好就看到了這一幕。

冷冷勾脣:不知死活!

“是麼,嫌這裡生活不好?來人啊,從現在開始折掉木牀,每天的三菜一葷一湯改爲大鍋雜燴,也讓這些夫人小姐們嚐嚐咱們吃這些東西是不是給人吃的!”

楚容珍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回頭,陌生又熟悉的目光看着她。

對於楚容珍的身份她們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她的心情。

“喲,我當這是誰呢,沉王的小妾也敢在這裡大吼小叫,你當你是誰呢?”

開口的是貴夫人裡面地位最高的朱將軍的夫人,朱將軍資歷最久,威望最高,而他的夫人自然也能在這裡吆五喝六。

“一行,還不行動?沒聽見夫人們都不滿意這裡的生活嗎?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區別對待,也煩請夫人們好好的,安份的生活一段時間。”

一行點頭,揮手,暗衛的人紛紛出現,走進那些夫人們的房間搬走了牀與被子……

“不準動,給本夫人放下,誰準你們搬的,放肆!”朱夫人那圓滾的身體猛得就衝了過去,制止一行拆牀的動作。

被人攔住,朱夫人無法接近,只得看到楚容珍,雙眼憤怒:“住手,讓你的人住手!”

楚容珍不看她,而是看向所有夫人小姐。

“算了,一行,停下!”她的命令一下,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小妾還是明白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敢苛待她們?

楚容珍將她們的表情全部收到眼底,冷哼:“把門鎖起來,煩請各位就在地道生活三天,這是對你們鬧事的懲罰,別跟我說憑什麼,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想怎麼做都行。不想待在這裡的人大可以出去,被殺,被抓,被斬頭,一切與我無關!”

冰冷無情的目光招了一眼帶頭鬧事的朱夫人,雙眼一片冰寒無情。

“到於朱夫人,帶頭鬧事,破壞戰時的團結,是該罰!”

她的話落,朱夫人發出一陣陣悽慘的哀嚎,顧不得地上泥濘,整個躺在地上不停痛苦的翻滾着,尖叫着……

突然一幕,嚇壞了夫人小姐們,一個個緊緊擁抱,眼中一片畏懼。

“要離開這裡的可以提出來,我給你們一次離開的機會!”

她的話落,所有人都沉默,無一人出聲。

現在什麼情況她們明白,他們的夫君,父親,都是楚王舊部,聽說在城外舉起了反旗,她們一旦離開這裡就會被抓,會成爲攻擊親人的目標。

除了這裡,她們哪裡也不能去。

“好,無人要離開的話,從今往後我不要再看到發生這種事情,否則,到時就不是小小的懲罰這麼簡單!”

楚容珍冰寒的一一掃着所有人,一個不漏的看了過去。

對上她目光,有敬畏,有害怕,有好奇,有佩服……

就在楚容珍要離開之時,人羣裡突然響起,“秋兒,秋兒,你怎麼了……”

人羣混亂,楚容珍看去,一個夫人正蹲在地上抱着一個年輕女子,而那女子則雙眼緊閉,神情痛苦。

一時間,她們以爲又是楚容珍做了什麼,不管有任何的動彈。

楚容珍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那夫人淚眼擡頭,“縣主,我女兒有哮喘……”

蹲下身來,細細看着女子的模樣,伸手掐着她的鼻子,“聽我指令,吸……呼……吸……”

被強行截斷了急促的呼吸,聽着楚容珍的指令,下意思聽着指令呼吸,急促又痛苦的表情漸漸平復……

楚容珍一根銀針刺在她的胸口,看着她平復下來的表情,過了一會纔將銀針拔了下來。

起身,“一行,單獨給這位小姐一個房間,每一個時辰讓她上去透氣一次,提供她們相關食材,讓她們自己做!”

“是!”

楚容珍淡淡看了一下,離開。

那夫人開心的衝着她彎腰,“謝謝,謝謝……”

敬畏的看着她的背影,所有人沉默了下來,特別是看到朱夫人還在泥濘裡痛苦掙扎時,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只會痛苦一下而己,夫人要是動手,你們所有人能瞬間斃命!”

一行看了夫人們一眼,抽起長劍,轉身離開……

外面,楚辰玉的登基大典的消息傳開了……

十日之後,楚辰玉登基。

而且登基大典的同時是封后大典,封謝煙爲後!

這個消息,當楚容珍得知一切時,頓時神情冷凝了起來。

她的棋子準備完畢,看來楚辰玉那邊也同樣準備完畢了?

肆月酒樓裡,楚容珍坐在靠窗的位置,細細打量着下方路過的行人與路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異樣的氣氛,百姓們開始躲在家中不再出門,哪怕新帝登基他們也不敢出門慶賀。

有傳言說,楚王舊部在城外舉起反旗,將要攻打皇宮。

即將有一場戰爭掀起,那麼他們自然不會過度外出。

“護城軍裡的龍璃聯繫好了,楚辰玉十日之後的登基大典,爲防有人鬧事,城防軍將會整軍防備,那時就是決定的動手時間,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行站在楚容珍的身邊,輕輕讀着從各處傳來的消息,一一挑選,分析,將最重要的讀給楚容珍聽。

楚容珍疲憊的撐着頭,現在調兵遣將完畢,敵不動我不動,就看誰最先沉不住氣。

楚辰玉那邊的頭腦估計只有羅老家主一人,羅堯搖擺不定不算敵人。

好像,她找不到她會輸的原因。

羅老家主的龍真舊部身份麼?

看來要好好了解一下龍真舊部的人數與身份,按照楚容琴的話中意思猜測,好像人數格外龐大的感覺。

三十年前龍真舊部在華國掀起內敵,以爲華國與龍真國有分不開的聯繫就是一家,愚蠢又盲目的去搞什麼分裂,最後被打得七零八落。

按道理來說,人數應該不算太多才是。

可是楚容琴的話……

“羅家就沒有做點什麼?”

聽着楚容珍的話,一行微微擡眸,淡淡回答:“羅家不停聯繫自己的棋子,特別是拿到的兵權當中,那些首領有三分之二是楚辰玉臨時任命,護城軍的士兵根本不服他們,現在完全處於一盤散沙……不過禁衛卻有些難辦,雖說想辦法滅了三萬,可是還有七萬禁軍在皇城之中,想要奪位……”

“想要奪位,難或不難?”

楚容珍挑眉,有些玩味。

一行神情立馬嚴肅了起來,似乎不滿她的質疑。

“不難,七萬禁軍而己!”

不屑又自信,這是就一行的回答。

對於他的人有着絕對的自信,如果是龍煞軍,區區七萬,瞬間就能滅殺。

“是麼,那麼給你一個任務,太子登基之日,給你兩萬人,給我滅了七萬禁軍,做不做得到?”

一行沒有馬上答應,思考了一下,“多少時間內滅殺?短時間內滅殺不可能,無傷無亡也不可能,但絕對能贏得漂亮!”

龍煞軍自小都是練習內功,與一般士兵相比不知強了多少。

雖說再強,可依舊改變不了凡身的事實。

“嗯,我想想……時間隨你,登基之日我會把把禁軍引出城,除去皇宮的配備,大約三到四萬……”

“如果沒有時間限制的話,屬下有自信全數滅殺!”

楚容珍想了想,感嘆道:“戰場就定在貧民區,降者不殺,不降者殺無赦!”

“是,屬下明白了!”

一行的眼中浮現淡淡的戰鬥,視線看到楚容珍手上把玩的戒指,雙眼中恭敬的神色越發的深幽起來。

主子走了,將夫人留了下來。

這是對他們龍煞軍的考覈。

必須,必須保護好夫人。

“還有,楚老王爺成功與寧國那邊鎮國將軍匯合,凌公候與言公候則不日將到……”

“嗯!”

“安寧郡主傳來消息,說龍真國在寧國建立的傀儡政權,他們的目標是先帝遺詔中的四衛下落,要滅殺龍煞軍爲第一目標……”

“嗯!”

楚容珍沒有驚訝,這是很正常的想法不是?

三百年前是誰滅了龍真,那麼他們復國最大的敵人就是誰。

“羅堯在地字號房等您,夫人可是……”

楚容珍依舊撐着下巴,神情疲憊,“讓他過來!”

極爲無禮的要求,當羅堯聽到時只是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的起身來到了她的房間,推開房間就看到她一襲紅衣側坐在窗外,雙眸微閃。

“在看什麼?”

楚容珍的視線在窗外,喃喃道:“在看風向……”

“那風往何處吹了?”

聽到聲音,楚容珍回過神來,側眼掃了他一眼,視線又看向下方明顯蕭條不少的街道。

伸手,感受到風從她的指尖劃過……

“當然是朝我這邊吹,這京城的風,必須按照我的想法吹,無視我意願的風都必須毀滅!”

對着虛空做出緊握的動作,彷彿在抓着風把玩手中一樣,顯示着她那霸道的性格。

不聽話的東西,她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你呢,是要與我爲敵還是爲友?”

羅堯一襲白衣,白衣如雪,氣質淡雅,人似天邊皎月般散發柔和潔淨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神情間也有着一種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

給人的感覺不帶任何攻擊力,而他給楚容珍的感覺也是不帶任何攻擊力。

遊走在不同的勢力中,卻沒有任何攻擊力。

太過違和。

視線慢悠悠的移到他的身上,坐直了身邊,伸手做了了一個請的姿勢。

羅堯深深看着她,回想着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一切都浮現在眼前。

多麼的令人懷念?

他似乎見證了一個怪物的成長。

越來越恐怖,似乎就是從那件事情開始,她越來越讓人驚懼。

“如果爲敵,從一開始就跟你爲敵了,可見我的選擇是明智的!”羅堯微微一笑,拉開椅子,從容的坐了下來。

自在的拿起桌上的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主動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跟你有一樁交易,有沒有興趣?”

“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不過對龍真舊部有興趣!”

羅堯宛爾一笑,“巧了,我的交易就是跟龍真舊部有關。”

楚容珍才正色起來,手肘撐着桌面,玩味勾脣。

“噢?那你想得到什麼?”

看着近在眼前的絕美的臉,羅堯雙眼微閃,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幽沉與看不透的黑暗。

單手撫摸着杯沿,羅堯幽幽笑道:“我用龍真舊部了消息與戰王的軍隊性命換我族人平安!”

“海族!”

第一時間,楚容珍十分肯定。

“而你,是海皇!”

不是疑惑的語氣,而是肯定,她現在肯定羅堯就是那失蹤的海皇!

天下諸雄朝賀,唯獨沒有海皇。

海族人數高達五十萬左右,在部落中也算是最大的一個部落,而且又生活在偏遠的海上,自立爲皇又四處作亂,卻無人能管。

一是不善水戰,二是沒必要爲了一羣水匪而花費大量的力氣。

羅堯被拆穿了身份也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微微一笑,“嗯,我就是現任海皇,海東野!”

楚容珍的笑容一頓,猜到是一回事,真正聽到答案又是一回事。

海族海皇麼?

還真是一個看不透的人物。

有聽過海皇人是被大陸最爲人不恥的存在,是海盜一族,不僅劫掠路過的商隊,有時還會去各國過境村莊燒傷搶掠,無惡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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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也不會有海盜這個稱呼。

海上的強盜!

“那麼海皇陛下,交易內容又是什麼?”

無視她的揶揄,羅堯神情冷靜,慢慢回答:“我海族十萬人,此時正在戰王的先鋒軍中,而且族人來信,戰王與龍真舊部合謀,人馬總數百萬!”

“你在開玩笑?龍真舊部真有那麼多人的話,他們早就復國了!”楚容珍不屑冷笑。

羅堯微微皺眉。

“我什麼說過那四十萬就是龍真舊部人?龍真舊部的人回起來不過一萬人,能強到哪裡去?我要說的是在他們控制了寧國,現在寧國完全是傀儡政權,國政軍事全是龍真舊部的遊戲。寧要雖不算最強大的國家,好歹也與楚國不相上下,鎮國之兵兩百萬以上,臨時抽掉,你認爲抽不出百萬的軍隊?”

楚容珍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輕釦桌面。

龍真舊部了控制了寧國,那麼能隨意調動的軍隊高達兩百萬,而強行從百姓中抽調的五十萬不是難事。

果然麻煩。

能滲透寧國皇權,看來,這羅家也是用這種辦法,試圖滲透到楚國的政權當中。

羅家女的作用,原來是爲了這種事情。

果然是好辦法。

一點一滴,可以滲入每個國家的政權,將一國之君控制成傀儡,就比如現的楚辰玉。

原來如此!

“這跟你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羅堯笑:“確實沒什麼關係,我們談談現在的戰局吧,你的棋子全部已下,楚辰玉的敗局已定,可是戰王那裡總共百萬兵馬歸來,你就算有龍煞軍也阻擋不了。”

“繼續!”

“寧國支援四十萬兵給了戰王,而且戰王集結了六十萬大軍,最重要的事情是戰王的人馬遠不止六十萬,他有奪位的野心,在臨界焰國附近還有大約五十萬軍隊,真正算起來共一百五十萬大軍,而你不過十萬龍煞軍,根本不是對手!”

羅堯一點一點分析着,楚容珍點頭。

戰王那裡她從未掉已輕心過,私藏兵馬這個猜測一直就沒有打消過。

“公儀族不參戰,贏族總共三十萬族人,聽說龍真出了不錯的價錢把他們買下,會不會出現在的戰場很難說,而且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龍真那裡有東部隱族之人,會一些奇怪的本領,類似陣法的東西……”

“這些我都知道!”

楚容珍淡淡點頭。

該查的,該知道的,她都得到了答案。

一個贏儀,一個楚容琴,足夠她得到想要的消息。

“看來你的準備確實充分,楚辰玉不敗也難。戰王先鋒三十萬急速趕忙楚京,大約一月之後就會兵臨城下,等你扳倒楚辰玉之後派兵掩護我族人脫離戰王的追殺。”

楚容珍沒有立刻點頭同意,這個交易於她來說好像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我沒有看到我的好處!”

“戰王先鋒三十萬,他怎麼可能想到我族人會叛亂?我族十萬士兵再加一些外來助力,擊殺他二十萬軍馬你覺得是難事?戰王寧國毀約都要把我海族人握在手心,你以爲是因爲什麼?”

羅堯皺頭輕眉,好像有些生氣,生氣戰王的行爲。

楚容珍不答,他則自己回答:“我海族天生善團戰,配合力遠比別的軍隊要來得更強,因爲海上戰爭稍有不小心就會掉落海中成爲魚餌,所以慢慢學會了照顧自己的同伴,久而久之就學會了一種名爲默契的東西,這東西聽起來玄,可是用在戰勝之上卻是一支尖兵。”

幽幽輕嘆,有些可惜又有些生氣。

羅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這支尖兵比不上龍煞軍,比不上華國納蘭清訓練的特種狂兵,對於焰國與寧國來說,我海族的士兵遠比他們的精兵還要強大……”

“既然如此強大,十萬對上二十萬,很簡單不是?”

楚容珍沒有答應,總覺得好像有個坑挖在她的面前,正等着跳下去。

羅堯神秘一笑。

“雖說十萬對二十萬不難,可是這裡離南海太遠,一路闖關能走多遠?我要的是海族人平安而不是一具具屍體。而且,跟你達成協議有一個強大朋友,不是很好的選擇麼?”

楚容珍聽着他的話,最終笑了。

若他說什麼別的原因,她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可是朋友二字,她卻信了。

說白了,就是少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所以纔會想起這場交易。

海族人或者有能力脫離戰王,與其孤身一人,倒不如拉個敵人的敵人爲伴。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楚國內亂之後,若寧王爲帝,海族不得再侵擾楚國邊境!”這是她的要求。

羅堯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笑點頭:“好,我答應你,若寧王爲帝,海族將會派代表簽定盟約,他日你要征戰大陸失敗,我海族到是能成爲你最後的容身之處!”

楚容珍噗嗤一笑。

“哈哈哈……海盜麼?那也不錯,如果大陸真無我的容身之處,去海族玩玩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你就該頭痛了。”

兩人談笑風生,好像舊友一般相處融合。

明明之前還針鋒相對,可是現在卻如老友一個推心置腹。

是真是假,只有兩人知道。

提起茶壺給羅堯倒了一杯茶,楚容珍含笑,“以茶代酒,祝我們合作愉快,動手時間再商議,戰王暫時不能動!”

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羅堯認同眯眼。

“那是自然,戰王出事楚辰玉就會警戒起來,而且楚辰玉十日之後登基大典就要舉行,戰王從邊境歸來還需一月左右,自然先處理楚辰玉再說,而我,是一枚極好用的奸細,不是嗎?”

楚容珍脣角微不可察的沉了幾分,臉上卻還是帶着明媚的笑意。

輕輕喝着手中茶,她半眯眼,點頭:“對於楚辰玉來說你是奸細,對於我來說你是盟友,楚辰玉一死,戰王直覺會有機會,到時他的立場……”

棋子基本上到位,是時候接希王與寧王出來了。

“希王與寧王,那裡守備如何?”

羅堯輕輕想了一下,搖頭:“很嚴,楚王舊部的動作太頻繁,楚辰玉不是傻子,所以第一時間內就將希王與寧王控制了起來,而且守備格外嚴密,想要劫人基本上不可能,不過強攻倒是可以,問題是……”

“一旦強攻,那麼只能帶着希王離開,而且強攻一次之後就不會有第二次,這個度要如何把握也是個難事。”

“對!”

楚容珍食指輕輕釦着桌面,似在思考。

希王與燁兒遲早會出事,現在因爲她的動作頻繁,楚辰玉沒有別的心思去理會希王與燁兒的事情,可是現在雙方布兵完畢,有十天的空閒時間。

希王與燁兒在這十天之內,會有危險。

強忍着心中擔憂……

羅堯看着她那面無表情的臉,直覺又感受到一陣陣令人心疼的緊繃,好像在擔心着什麼……

想了一下,道:“我可以留住希王與寧王的命到楚辰玉的登基大典之時,這中間或許會吃點苦頭,但是不會致命。”

楚容珍一聽,雙眼微亮。

“如何留?”

燁兒的生命擺在最前面,如果真的危險,還是率先將他救出來。

“楚辰玉爲人自傲,世人越說他不配爲君他就會越表現給別人看,如果你能發動輿論,而我一旁誤導楚辰玉,留下希王與寧王的命並不難。”

輕釦桌面的動作一頓,楚容珍立馬明白了過來。

這是一次冒險。

如果她這邊真的發動了輿論,勢必會惹怒楚辰玉,如果羅堯沒有從中周旋誤導,那麼希王與燁兒必死無疑。

除非,這個羅堯值得信任。

否則燁兒與希王的性命就會在她眼前被奪走。

“我明白了,到時給你消息!”

她沒有說明是做還是不做,羅堯聽明白了,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直接起身。

“那好,輿論起我就會行動!”

羅堯說完就直接離開,留楚容珍一人坐在房中細細思考,掙扎。

能在楚辰玉身邊說上話的只有羅堯,這個計劃太過冒險,冒然相信也太過不妥,萬一是敵人的反間計呢?

左思右想,楚容珍神情掙扎。

“鳳魅,沒有任何幫助,能不能劫出希王與寧王?”

暗處,鳳魅道:“能!”

“死傷多少?”

“難說,希王武功不錯,倒是寧王的武功太弱,會成爲累贅,說不定會被牽連!”

楚容珍點頭,她明白了。

沒有選擇,那麼也只能賭一次。

可惜,她可不是賭徒。

69登基前夕,謝煙滑胎

楚容珍思考了一下,跟鳳魅交談了一下之後,她的心中有了一個大約的計劃。

“一行,讓林老與肆月商會,還有虎衛傳播消息,楚辰玉的輿論,越多越好……”她雙眼微眯,眼中劃過決絕,接着道:“還有,鳳衛不要動,密切監視天牢與羅堯,一旦羅堯有異樣,楚辰玉有殺意,立馬劫囚!”

“是,屬下明白!”

“是!”

鳳魅與一行快步離去,去完全楚容珍下的命令。

房中,只留下舒兒與蓮,舒兒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角落,神情不振。

楚容珍的視線正好掃過她,有些擔憂。

“舒兒,你不開心?”

舒兒皺着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疑惑的偏着頭,“小姐,我好像生病了,這裡悶悶的。”

一聽她真的不舒服,楚容珍立馬站了起來,伸手搭着她的脈,細細查看之後並無大礙。

有些疑惑。

“很悶?還有別的症狀沒有?”

舒兒想了一下,厭厭道:“胃口好像也不好了,今天才吃五碗飯就吃不下去,明明肚子餓卻還是吃不下……”

胃口不好?

這還得了?

習慣了舒兒那誇張的吃法,一聽到她說胃口不好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天她吃了五碗飯,兩斤牛肉,一隻烤雞……

這……算胃口不好吧?

“想狐狸了?”楚容珍雙眼一眯,有些打趣。

舒兒猛得擡頭,瞪大眼,“誰想他?老是想偷我肉的死狐狸,想王爺也不會想他!”

說雖這麼說,可是她雙眼眸色微暗。

楚容珍看在眼,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等事情完了之後我們就去公儀族,狐狸不會有事,相信我!”

“嗯,我相信!”

舒兒點點頭,神情認真。

雖然她不爽狐狸老是騙她,但是狐狸那麼弱,身體那麼差,會不會死在去公儀族的路上?

要不是她送點吃的過去?

胡思亂想之後,她就這麼成功的陷入了空白。

果然她那小小腦仁不適合思考。

伸了一個懶腰,開心一笑,“沒有騙我肉真好,我開心還來不及,死狐狸最好給我好好的活着,不然把他烤了來吃!”

楚容珍微微一笑。

舒兒天性純真,有些人格缺陷的天真。

容易被騙,能分清小善小惡的行爲,可是卻分不清大惡與大善之人。

就好像她,手中沾滿鮮血,對於一些來說她屬於大惡,可是舒兒卻死心踏地的跟着。

她這個性格很危險。

一旦認定爲善,那麼那個人是滅世之魔,手沾千百萬人的鮮血,可是在她的心裡依舊是善。

太過天真到讓人戰慄。

以前一直想不通,後來才明白。

舒兒這樣屬於人格的缺失,太過光明而分不清小惡與大惡的區別,再加上她是贏族之人,很容易成爲有心人的利用。

果然最能不放心的就是她。

安慰了舒兒之後,楚容珍則是鬆了一口氣。

之後,一行等人的行動開始……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雙方都沉默了下來,楚辰玉那邊再氣再恨也隱忍不發。

兩人在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卻同樣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計劃。

“放出消息,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冊立謝煙爲後。”楚辰玉思忖了片刻終於開口。

“可是殿下,謝煙失了清白,而且謝太師明確拒絕不願參與這件事情,一國之母卻清白不再,如何爲後?”

最先開口的就是羅老家主,一直以來他也聽說過太子有意取謝煙爲後,有些不悅。

他羅家女只是側妃,而謝家女成了皇后?

一個與榮親王有染的女人?

一旦謝煙爲後,那他羅家可是低人一等,太子是他的傀儡,怎麼可能容忍這個傀儡違揹他的意思?

“謝太師門下文人衆多,有三分之一的文人是他門下學生,是本宮登基的重要基石!”

楚辰玉沒有聽羅老家主的話,反而不容質疑的語氣決定着。

羅老家主有些疑惑,幾日不見太子的反抗心更加嚴重起來,這明顯不是爲了登基,而是與他抗衡。

太子有了野心,想要脫離羅家……

是誰教唆了他?

榮親王己死,他的身邊應該沒有別人才對……

突然,羅老家主的目光看向一邊垂首的羅堯,眼中一片思量。

應該不會是他。

幾年前從南海附近撿回來,當時看他什麼也不記得而且悟性很不錯就帶回了羅家,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很聽話,所以不會是他……

那麼太子是自己起了反抗心?

還是說戰王那邊……

就在羅老家主胡思亂想時,楚玉辰慢慢道:“謝煙爲後,本宮就能順利登基,文人不能征戰,可是卻能製造輿論,將是本宮登基的阻礙。所以必須娶謝煙爲後,一旦本宮稱帝,那麼城外的楚王舊部就是叛軍。外公,戰王一直想要幫助的不是本宮,而是一直盯着這把龍椅吧?”

楚辰玉嘲諷的看着羅老家主,神情一片冷凝。

羅老家主迎着他的視線,問道:“殿下何必這樣猜疑?是有人在您面前嚼舌根了?”

“無人說什麼,不過本宮一直十分好奇,戰王爲何之前不回來,而在本宮動手之後就派軍回來?六十萬大軍,聽說還私藏了五十萬,百萬大軍回朝,本宮要不要從龍椅上下來親自去迎接?”

越說,楚辰玉的語氣越來越冰冷。

他一直被瞞在鼓裡。

母后跟他坦白了,他真的是戰王的兒子。

明明是戰王的兒子卻沒有半分的父子之情,一直以來野心勃勃,若不是有人告知,他還真以爲戰王是真心助他登位。

笑話,一切都是笑話。

只有他一人被瞞在鼓裡,他們就只是想要一個傀儡皇帝,一個屬於羅家的傀儡。、

而戰王則是需要一個擋箭牌,他擋走了所有明箭暗箭,戰王就可以悄無聲息謀奪皇位。

真是不可原諒。

羅堯不動聲色的看着楚辰玉的表情,微微勾脣。

戰王與太子,這心結是十分好利用的突破口。

太子爲人自傲,哪果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傀儡之時,肯定會直接翻臉。

這不,他只是微微挑拔了一下,楚辰玉就直接起疑。

不止如此,對於戰王也起了殺心。

楚辰玉與羅老家主談得並不開心,因爲他的心結在,所以對於羅家怨氣。

強硬的表示要娶謝煙之後,他從龍椅起身,朝着後宮而去……

那裡,謝煙己經被接到了皇宮,無視謝家的不樂意,強行把謝煙接到皇宮,表面是要娶她,實則是爲質。

謝太師府不是不能轉移,楚容珍當然也想過把謝太師府接走,可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謝煙。

楚辰玉好幾次直接對她下暗殺,而她又去謝太師時被謝煙看到,所以……

沒有去證實,希望是她多想。

不能讓謝煙毀了她全盤計劃。

反正楚辰玉不敢殺謝府任何人,留着也不會出大事。

對於謝煙,她現在有一百個防備,被愛情衝昏頭的女人能做出什麼事情並不難想象。

她曾經就昏了頭,爲了愛不惜一切,做盡一切荒唐事。

玉清宮中

楚辰玉在十多名太監宮婢的擁簇下,出現在玉清宮的門前,透過硃紅色的宮門,看向一身白衣坐在臺階上的女子,月光柔和的照在她的臉上,三千青絲柔軟的垂下,正專注的在穿針引線,那一瞬,竟然讓他生出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

嘲諷的笑了笑,神情冰冷。

幸福?

這是什麼東西?

謝煙沒有聽到太監的聲音,繼續着手中的動作,楚辰玉擡手阻止了身後的人,獨自一人走進了院中。

謝煙只覺得一道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擋住了流淌下來的月光。

將手中的針線放在臺階上,站起身,臉上掛着開心的笑,走向楚辰玉,福了福身:“三日後便是殿下的登基大典,王爺怎麼會來這裡?”

眼中的冷意消散,伸手揉着她的頭,溫和道:“三日之後不僅是本宮的登基大典,也是你的封后大典。煙兒,你的命格終究是成爲皇后,如果我不爲帝我永遠無法擁有你,所以,對不起……”

聽着楚辰玉那哽咽的聲音,謝煙立馬紅了眼,搖頭。

“這不是殿下的錯,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抹黑您的血脈,您也不會出此下路,更何況沒有想到清妃與希王敢弒君,殿下也時無奈之舉……”

當天國宴上發生的事情她沒有親眼看到,因爲當時正好離開的宴會去換衣服,所以正那錯過那一幕。

她不知道,這不過是楚辰玉故意的。

故意讓人將茶水撒到她的身上,將她帶離國宴大殿,因爲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沒有親眼看到的東西就不會相信,哪怕是親人的勸告也一樣。

成了他可以利用的好方法。

帶離大殿之後就沒有看到接下來的事情,無論外面傳得如何沸沸揚揚,她現在一個字都不信。

“煙兒,謝謝你不怕我,除了你我就沒有別人了,不要離開我……”

被楚辰玉摟在懷裡,謝煙受寵若驚般臉紅了,伸手,環上楚辰玉的腰。

“我不會離開的,我喜歡殿下,而且相信以後他們都會知道殿下不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殿下很好,憂國憂民,肯定能成爲一位明君。”

謝煙看着楚辰玉,雙眼滿滿全是愛戀。

有時會把他的臉與珍兒那鬼魅的臉重合到一起,可是殿下是不同的。

有哪個太子會如此卑微的渴求一個女人麼?

如果不是深愛,又是什麼?

明明殿下不想傷害所有人,可是希王那這卻不停的針對殿下,接二連三的拔掉太子的暗樁,她真是看錯希王了!

希王,珍兒,原來一個個都在騙她……

把頭埋在楚辰玉的懷裡的她沒有看到,上方,一雙滿是嘲諷的臉正勾起不屑的笑容。

是那麼的扭曲,那麼的嫌惡。

“好了,煙兒,你要好好休息,不能累倒咱們的孩子!”

輕柔哄着,謝煙立馬點頭,臉上升起了幸福的笑。

是的,他們的孩子。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真的跟榮親王發生了關係,在她傷心欲絕之時,殿下出現了,跪求她生下那個孩子。

並且說出了真相。

原來,當天殿下也中了藥,而她同樣也中了藥,因爲意外她與殿下發生了關係。

可是殿下以爲是被人設計,清醒之後之離開,想要找幫手之時榮親王發現了她。

就這麼順勢做出了與她發生關係的假象。

不知道是誰設計了她與太子,但是她的第一次給了太子。

否則得知她懷孕之時怎麼可能上門跪求她不要拿掉他們的孩子?

如果不是太子的孩子他怎麼可能做出這些?

如果不是太子重情重義,他大可以不認這個孩子,任由她自生自滅。

而且到現在依舊不敢與她有過多的接觸,明明就是個謙人君子,卻被父親他們認爲是表裡不一。

她的眼睛告訴她,所有人都看錯了殿下。

紅着臉幸福的走進了宮殿,看着楚辰玉離開的方向,眼中是化不開的深情。

楚辰玉在轉身的一刻,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大步走出了玉清宮,一個衣裙華貴的女子靜靜站在遠處,遠遠的福了福身。

“臣妾參見殿下!”

“嗯!”

楚辰玉冷冷看着羅蓮,冷淡點頭。

羅蓮不在意楚辰玉那冰冷的目光,反而從容優雅的淺笑,“恭喜殿下三日後就登基爲帝!”

離開的楚辰玉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走到她的面前,雙眸微冷:“三日之後本宮登基,而皇后不是你!”

雙眼冷冷的看着她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羅蓮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雙眼微垂,從容淺笑:“恭喜殿下,恭喜煙姐姐!”

沒有生氣,沒有嫉妒,楚辰玉有些不悅。

莫名的不悅。

大手掐着她的下巴,狠鷙的目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別以爲羅家能控制本宮,多虧你,本宮承受了多少嘲笑?父子娶姐妹,簡直是怡笑大方!”

這是他心中的刺,一根永遠拔不掉的刺。

他的側妃卻是母后的妹妹,雖不是親的,可到底也是進了族譜的姐妹。

讓他成了笑柄,天大的笑柄。

“臣妾惶恐!”

“哼!”

楚辰玉甩開羅蓮,氣沖沖離開,到底在氣什麼,無人得知。

羅蓮雙眼微眯,看着楚辰玉的背影,眼中一片虛無與不甘,還有着淡淡殺意。

漫不經心的把視線投到玉清宮門上,微微一笑。

“可憐的籠中鳥!”

轉身,大步離開……

第二日一早,帝都到處都掛滿了紅色,房門外還支出了杆子,杆子上掛着一串紅色的鞭炮,到處都充滿着喜慶的氛圍。

可是不少百姓一推開門,便發現自己門前放着一本書,書皮上寫的是太子楚辰玉秘史。

放眼看去,所有門庭商鋪前都有一本這樣的書,就連官員府邸也毫不例外。

翻看來看,上面記載着的盡是楚辰玉的生平事蹟。

不是表面那些,而是他暗中做過的事情。

先是說了他不是陛下血脈,而是皇后與戰王偷情的孽種,因爲事情敗露才會殺了陛下奪位。

也說了楚辰玉一直以來對希王,對楚王府的迫害,只拿到先帝遺詔,尋找楚國四衛爲己用。

還說了楚辰玉囚禁了希王與寧王,爲了掃除皇族所有血脈纔會陷害……

不管是大是小,反正經過一系列的誇大,輿論的製造,在他登基前夕就如同扔下一顆巨大的炸彈。

當楚辰玉拿到書看在眼裡時,整個人氣得臉色鐵青。

死死嚥下口中血腥,雙眼瞪着臺下兩排恭敬站着的大臣,雙眼怨毒。

“這是怎麼回事?”

“回殿下,這東西一夜之間傳遍整個京城,無論是不識字的老百姓還是權貴都有一本這種書,裡面種種全是對殿下的攻擊,很有可能希王黨那邊的企圖利用輿論強逼殿下放人!”

有人立馬站了出來,神情嚴肅的高談闊論。

楚辰玉猛得一把把書甩到地方,神情憤怒:“本宮知道,本宮是問到底是誰做的,可有抓到人,可有着呢出幕後主使在何方?難不成本宮還不清楚這是希王黨的後招?”

“殿下息怒!”

有人跪下請罪……

楚辰玉瞪着他們,雙眼生疼,恨不得把這些大臣全拉出去斬了。

一個個像根牆頭草,沒有一點主見。

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用力的踩着書,恨恨道:“好,不就是想用這種輿論逼本宮放人嗎?本宮偏不放,來人啊,把希王與寧王推上城頭,斬首示衆!”

氣得確實不輕,楚辰玉完全對希王與寧王起了殺心。

暴怒之下,更加無人敢上前諫言。

“殿下息怒,這說不定不是希王黨的計謀,是沉王那邊倒是更加妥當!”

羅堯走了出來,輕輕笑道。

楚辰玉扭頭,雙眼冒火,“沉王?就憑一個生死不明的沉王能做到這些?”

“殿下是不是忘了,微臣說的沉王並不是指沉王夜清,而是指她……”

她是指誰,楚辰玉知,羅堯知,再無別人知。

楚辰玉眯着眼,憤怒甩袖,離開的原地……

羅堯見狀,大步跟了過去……

朝着天牢方向,楚辰玉神情陰寒,全身散發着冷戾的氣息,好像神擋殺神,魔擋誅魔般失去了平常心。

輿論雖不致命,卻能製造致命性的破綻。

“你說是她挑起的輿論針對本宮?爲何?聽公儀初說沉王必死無疑,她一個女人,要爭什麼?”

羅堯大步跟在他的身後,如實回答:“殿下有所不知,微臣跟公儀初打探過消息,沉王之所以必死無疑是因爲他中了蠱,一種名爲子母蠱的蠱蟲。陛下體內的爲母,而沉王爲子,想必是陛下會了控制沉王而種下的。陛下突然死亡,而沉王體內的子蠱也會跟着反噬,是無解的死路。沉王以前或許有野心想要稱帝或者是支持寧王,這一切都不重要,問題是現在只有楚容珍一個女人,可是她卻還是對殿下發生的攻擊,殿下以爲是爲了什麼?”

羅堯一次性說了很多,雖雜雖亂,可是楚辰玉卻聽明白了。

“爲何?難不成恨本宮?”

“不,楚容珍恨的是清妃,因清妃刺殺了陛下讓沉王死亡,所以她最憎恨的是清妃,可是殿下,您把清妃保護了起來,完全被她給牽怒了。”

走到天牢門口,楚辰玉聽到他的話,冷漠道:“如果你沒有猜到是她,本宮就會懷疑是希王所爲,到時本宮會就殺了希王……”

“殺了希王就會引起楚王舊部的憤怒,會不惜一切代價攻城,她的心向來冰冷無情,目的不過是爲了讓殿下與希王黨鬥得你死我活之時從中入宮,她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清妃!”

楚辰玉懷疑的目光掃向羅堯,羅堯神色不變。

“你倒是瞭解她!”

羅堯不在意的笑了笑,從容不迫,自在道:“我與她暗中下棋也不是一次兩次,對於她的手段多少了解一些,殿下現在也相信了不是嗎?沉王死,唯一活着的她卻沒有停下動作,榮親王本來是要去截殺她的,可最後結果如何?”

楚辰玉沉思,“確實,先不說榮親王怎麼死的,可是確實是追捕她的過程中死亡,而且煙兒還跟着我說,她暗中去了謝太師府跟謝太師聊了很久,聊了什麼現在還不清楚……”

羅堯幽幽一笑。

看來,注意力轉移成功了。

“希王一事是她放出來的煙霧,而且現在動了希王就會引來楚王舊部的反撲,殿下還未登基,所以他們的行爲說不定是叛亂,如果陛下登基之後再殺希王,到時楚王舊部的反撲就是叛亂之舉,他們,終究是叛將!”

楚辰玉暴露的心完全平復了下來,認同的點頭。

“確實是這樣,先讓希王多活一些時候,至於寧王……”

“沉王死去,寧王身後沒有半顆棋子,唯一支持他的就是楚容珍,現在楚容珍失去了沉王正處到極度危險之中,寧王還是不要動爲好,等你登基之後,手握楚國兵權,楚容珍與楚王舊部,或者希王與寧王,都不再是您的對手……”

羅堯輕聲細勸,楚辰玉聽得一陣點頭。

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地牢格外的潮溼陰暗,楚辰玉皺眉,格外不喜這裡的味道與空氣。

可是看到地牢盡頭那坐着的希王的身影時,心中不喜瞬間消了幾分。

鬥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希王狼狽不堪的身影,當真提解氣。

希王整個人被吊了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血內糊模。

若不是起伏的胸口,說不定以爲這只是一具屍體。

而希王的旁邊,是被綁着的寧王,寧王身上的傷痕比希王要少得多,因爲楚辰玉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一直都看不起他。

自然,他受的苦比希王要更少。

牢門打開,楚辰玉愉悅的走了進去,“希王,好久不見!”

被吊着的希王嘲諷一笑,“三日不見,太子就是這麼想本殿?”

語氣揶揄,沒有半點害怕或敬畏。

高高在上,像是看一個可悲的人偶般。

楚辰玉拿起一邊的軟鞭放在手心把玩,眼中一處惱怒,神情陰唳詭笑。

“當然想,沒有希王你陪本宮玩樂,本宮吃不下,睡不着,你說,本宮是多麼的想你?”

說完,狠狠的一鞭抽了過去,希王像是痛麻木了般,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半眯痛苦的哀嚎。

不滿希王的反印,楚辰玉下手越來越重,一鞭一鞭抽在希王的身上,帶起一陣陣血霧,殷紅,夢幻,讓人着迷……

勾脣,愉悅的笑容,楚辰玉一邊抽一邊大笑着,像是在發泄般。

直到希王的氣息好像越來越弱之時,羅堯淡淡住口:“殿下,您該回去準備登基大典,明日一過,您就可以隨心所欲。”

楚辰玉猛得停下手,看着好像氣息很弱的希王,冷哼一聲,甩掉了手中帶血軟鞭。

“哼,算你好運,明天之後就有你好受的!”

楚辰玉離去了……

好像沒有發泄完畢,有些不開心的離開。

羅堯靜靜看了一眼楚辰玉離開的身影,靜靜看了一眼希王與寧王,微微一笑:“希王骨氣,在下佩服!”

希王費力睜開雙眼,冷冷一笑。

“是麼,在本王眼裡,你就是一條狗!”

傲氣的回諷了過去,吐出嘴裡的鮮血,希王偏了偏頭,神情冷硬。

他是武者,這種皮肉痛來多少都不懼。

年少之時落入敵營,他承受過的刑法與折磨與這相比,這楚辰玉的手段簡直就是兒戲。

羅堯被罵,完全不惱,反而一步步走到寧王的面前,一把扯着他的衣領,幽幽一笑:“寧王殿下,看吧,如果你當初選擇我多好?說不定您與太子的立場就轉換了過來,也不用這中骯髒的地牢受苦……”

寧王脣角勾起嘲諷的笑,“是麼,本殿比較慶幸沒有選擇你,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太子愚蠢不知道自己是傀儡,本殿可不是他!”

鬆開寧王的衣領,羅堯有些可惜輕嘆。

“果然,你比楚辰玉聰明太多,可惜了……”

說完,他後退幾步,走出牢籠,大步離開的天牢。

羅堯離開之後,楚辰寧摸了摸衣領,從裡面掏出一顆小藥瓶,眼中一片深思。

一邊,被吊着的希王也看到了,看到楚辰寧有些掙扎的臉,冷道:“扔掉,本殿就是死也不會接受敵人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陷阱?”

那東西一看就是藥丸。

他們兩個,誰需要藥?

一眼便知!

楚辰寧沒有理他,反而把藥瓶拿了出來,放在手心細細查看。

在他的印象中羅堯是太子的人,是一個很看不透的人,母后也讓他要小心,不要與羅堯深交。

所以他與羅堯一直保持着一定距離。

可是,明明不熟可以說是敵人的他,爲何要給他藥?

希王的狀況不好,隨時有生命危險,確實十分需要傷藥。

怎麼都想不透的他拔下瓶蓋,裡面只有一顆藥丸與一張紙條。

小心的打開紙條,看着上面的字跡,楚辰寧笑了……

掙扎着起身,藥丸拿在指尖,費力的朝着楚辰希的脣邊遞去……

“沒關係……是她送過來的……是她……”

她是誰,希王明白,而且十分明白。

只是他想不透她怎麼會利用羅堯把藥送進來,而是說寧王被騙了?

“相信我,是她,我記得她的筆跡,別人無法模仿的筆跡……”

楚辰希看着寧王那開心又愉悅的表情,與平時陰寒的面容相比明顯溫柔不少,有些疑惑,半信半疑的張嘴,將藥丸吃了下去……

賭一把,反正他現在情況不好,遲早會死。

看着楚辰希吃了下去,楚辰寧才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紙條打開,笑道:“她的筆跡無人能模仿,因爲她的書法是集百家之長,可以說每個字裡有不同書法大家的痕跡在裡面,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什麼字是哪個書法大家的筆跡……”

是的,母后的筆跡是最難臨摹的,百家之長不是開玩笑,母后真的練習過百位書法大家的筆跡。

比如藥丸的藥字,上面那個草字頭就是特定焰國書聖的筆跡,無論是藥,花莠……這一類的字上面絕對就是焰國書聖的筆跡……

母后真的在外面想辦法救他,果然,是在告訴他,母后永遠都陪在他的身邊。

不捨的將紙條放進口中,抱着空瓶,楚辰寧笑得格外放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來,哪怕把希王當成棋子,當成擋箭牌,他都要活下去。

因爲母后在幫他謀劃一切。

而他,就活下去就行。

第二天

楚辰玉登基之日。

一早,玉清宮格外的熱鬧,一隊隊宮婢嬤嬤捧着赤金的托盤,前來爲謝煙梳妝。

而謝煙,格外的開心幸福。

嬤嬤爲她梳起了一個繁複的髮髻,插滿精緻的步搖和珠釵,最後帶上了鳳冠,十分奢華。

溫婉如江南女子的謝煙在這華貴的鳳袍之下顯得格外的尊貴,美豔。

從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雙眼中滿是愉悅。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真正的皇后!

“娘娘,您真美!”

丫頭羨慕看着她,小臉上滿是激動。

謝煙同樣興奮的看着自己的模樣,眼中滿是愉悅與對未來的展望。

幻想着未來的日子,幸福的笑了。

就在這時,太監唱諾聲起,“太后娘娘駕到!”

門外,羅霜在一羣宮女太監的陪伴下浩浩蕩蕩的朝着謝煙的玉清宮而來,陪在羅霜身邊的,是太子側妃羅蓮。

謝煙聽到聲音,立馬朝着門邊走去,有些擔憂。

就像是醜媳怕見公婆一樣,對於羅霜有一種無形的畏懼。

“臣妾見過母后!”

謝煙跪地行禮,久久的,沒有聽到讓她起身的身影。

微微擡頭,對上羅霜那陰暗的雙眼,心中一陣驚慌。

“母后……”

“閉嘴,本宮沒有你這種兒媳,皇后?一個毀了清白的女人,也敢妄稱皇后?來人啊,將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抓起來,剝了她的鳳袍,打入冷宮!”

羅霜一進來,看着謝煙立馬發佈命令,十分威嚴的看着她。

謝煙搖了搖頭,震驚看着羅霜,“不要……我要見殿下……我要見殿下……”

掙扎着,謝煙眼中滿是畏懼與焦急。

被宮女強押在地,謝煙被強行剝了衣裙與鳳釵,羅霜慢悠悠的蹲了下來,勾着她的下巴,嘲諷冷笑:“一個失了清白的女人還想妄釁成爲一國之母?簡直癡心妄想!”

“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清白?還是說你沒有癡心妄想?”羅霜細長的手指冰冷如雪,勾着她的下巴,細長的指甲劃過她嬌嫩的肌膚,引得她一陣陣戰慄。

“哀家還不知道,懷了別人的孽子還敢妄國成爲一國之母,簡直笑話!”

羅霜冰冷的笑着,對於羅家以外的女人,她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更何況,一個佔了羅家國母之位的女人,更沒有留着的必要。

“將她肚子裡的雜種給打掉,礙眼!”

羅霜慢慢起身,冰冷的看着她,任由她被宮女架住,冰冷笑着……

“母后,這裡讓臣妾處理可好?要是殿下知道必會生氣,到時引得您與殿下不合就是臣妾的罪過了。”

一邊,沉默不語的羅蓮淡淡出聲,溫柔淺笑。

羅霜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下,點頭:“好,這裡就教你處理,哀家不想看到這個賤人成爲一國之母,而她的孽種必須拿掉,明白嗎?”

“是,臣妾明白!”

羅霜這才離開,因爲她不想做得太過份,自己兒子要是因爲這件事情生氣,到時會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最近太子不聽話,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謝家的嫡女嫌疑最大。

一定是她在太子的耳邊說了什麼,讓太子對羅家產生了怨恨與反抗。

謝煙不能留。

反正入了皇宮,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他們謝府。

羅蓮漫不經心的與謝煙對視着,幽幽一笑:“謝大小姐,知道我是誰嗎?”

謝煙嚥了咽口水,“你是太子的側妃,你想做什麼?”

她眼中一片畏懼,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對她做什麼,同爲太子的女人,明爭暗鬥肯定不少。

明明她從未想過會苛待后妃,爲什麼要對她心生敵意。

冰冷的手指遊走在她臉上,從臉劃過脖子,落到她頸間,目光越來越幽暗。

“對,我是太子側妃,我一直好奇成爲太子正妃的人是誰,想過所有人,卻沒有想過太子的正妃卻是一個笨蛋,一個被保護得不識人間疾苦的蠢女人!”

羅蓮的話中一片陰寒,不是憎恨,也不是嫉妒。

而單純的看謝煙不爽,不爽她明明落到這種地步卻依舊天真無比。

還在祈求着太子會來救她麼?

“你……”

“我說錯了麼?殿下不會來救你,因爲現在他正忙着準備他的登基大典,根本不會理會後宮之事。而且只要他登基成功,你謝煙就沒有任何用處……”

食指一路向下,最後停在謝煙的肚子上。

“不準碰我的孩子,不準……”

感受到冰冷的食指停在她的肚子上,謝煙母性大發,立馬高吼,神情激動。

這是她跟太子的孩子,絕對不準任何人碰他!

羅蓮漫不經心的收回手指,冷笑:“來人,太后命令,拿掉孽子!”

“是!”

“不準,羅蓮,我跟你沒完,不準動我的孩子,不準……”

謝煙被強押着來到了院中,拿着繩子將她綁到樹杆上,無論她怎麼掙扎,最終都無法掙脫。

被一羣宮女太監圍觀着,一種屈辱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堂堂謝家嫡女,被一羣宮女太監看到這麼狼狽的一幕,她的自尊心瞬間受到了傷害。

彷彿被看猴戲一樣被打量着,而且她還衣衫不整被綁在樹上……

“放開,快點放開我……”

太監陰測測的走上前,手裡拿着一根木棍,大約成人手臂粗。

一步一步,陰測測的朝着她走近……

“滾開,不要靠近我!”

太監高舉着手中木棒,用力一揮,直直的砸向她的肚子……

五臟六腑瞬間抽搐般疼痛襲來,冷汗從她身上陣陣冒出,身體也大力的顫抖着……

“啊……”

最終忍不住疼痛,謝煙痛得立馬大叫。

身體的疼痛與恐慌佔了她的心神,大力搖頭,“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殿下,救我……”

而她的對面,羅蓮憐憫的看着她,神情同情。

詭異的同情。

太監一棒打下,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謝煙的脣角滲出了血跡,而且身下也慢慢流出了鮮血,鮮血染紅了她的裙襬。

美麗的臉因爲疼痛而不斷扭曲着,怨恨的瞪着羅蓮,身上鮮血滴落到草地,彷彿是惡鬼般憎恨扭着着……

她感演戲到了,好像身體有什麼東西在離開,離開了她的身體。

那是她與殿下的孩子……

“你也不用這麼看着我,這是太后的旨意,也是殿下的意思,可憐你什麼也不知道……”

羅蓮輕聲嘆息,惹得謝煙一陣發狂。

“住口,殿下才不會這麼對我,是你,是你們,你們羅家人不得好死!”

狼狽又不堪,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女竟落魄成了這種模樣,卻依舊不知道是誰把她害成這樣。

一個被保護得很好從未吃過任何苦頭的嫡女。

果然好命到令人嫉妒。

伸手挖了挖耳朵,羅蓮不屑挑眉,淡淡道:“你不信也沒有辦法,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你謝煙沒有任何用處。知道麼,你的這種痛我也嘗過,你比較幸福的是有一個可以憎恨的對象,而我連憎恨都不行!”

羅蓮語氣平淡,隱隱的,有着無盡黑暗。

深幽,冷冽,憎恨……

題外話

不同情謝煙,謝煙身上有着很重的嫡女的自尊與高傲,這種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現在,她的眼睛看的是側妃打掉她的孩子,不是楚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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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鑽石暖婚之專寵呆萌妻曼蒂文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他,葉胤辰,風度翩翩,優雅矜貴,霸道強勢,不可一世,是集金錢與權利於一身的葉氏集團首席總裁。

他愛好廣泛,愛紅酒,尤其愛漂亮女人。

她,尹茉,明眸皓齒,衆人公認的小美女,就職於葉氏集團旗下的一小小貴族幼稚園。

她平生最厭惡的就是他這種不可一世,霸道強權的銜着金湯匙出生還不知民間疾苦的富家子弟。

越是馨香的花朵,越是容易招來更多的蜜蜂,她還是招來了他這隻絕世花心大蜂王……

70登基大典,容珍劫囚

謝煙怨恨的盯着羅蓮,惡狠狠朝着她吐了一口血水。

“那是你無能,連恨都做不到!”

羅蓮則是看像白癡一樣看着她,拿着手帕擦了擦被謝煙吐出的裙襬,淡定,沒有任何氣惱。

“如果是你的話也恨不了,知道麼,就是這裡,在兩年前,我也被綁到這裡,殿下親手執棍,一下又一下,總共五下,我的孩子也像你一樣就這麼被滑掉……”

迎着謝煙那不敢置的目光,羅蓮冷笑着起身,臨走時還好心的回頭。

“多麼幸福的女人,不用親眼看到自己男人那狠辣無情的一面,以謝大小姐的高傲向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也不會相信我的這番話,真是讓人嫉妒啊,天真的讓人恨不得毀掉……”

微微嘆息,羅蓮大步離開。

謝煙被綁在樹杆上,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根本不相信楚辰玉會是這種心狠手辣之人。

不行,她要去問問,絕對要去問問。

大力的掙扎着,身體的疼痛比不上心的迷茫。

wωw•TTkan•¢〇 十分幸運的掙扎開來,追着羅蓮的腳步一步步跟了過去,血跡在她的身後匯成一地,如地上盛開的紅梅,悽美又讓人憐憫。

羅蓮並沒有走遠,走出玉清宮之後就直接來到在玉清宮門邊的羅霜。

羅霜威嚴的看着她,冷聲詢問。

“處理了?”

“是!”羅蓮福了福身,神情恭敬。

“嗯,處理了就好,懷了榮親王的賤種還想冒充是太子的血脈,這種下場真是便宜她了。太子也真是的,爲了娶謝府的女人連別人男人的孩子都認下,也不嫌膈應得慌。”

羅霜不停抱怨着,說起謝煙,要多嫌惡就有多嫌惡。

羅蓮不敢有任何異議,點頭附和,“殿下爲了娶謝大小姐花了很多功夫,給榮親王下藥之後成全了他與謝煙,成功離間了謝府與榮親王,讓榮親王永遠失去與謝府套近乎的機會。謝煙懷孕,殿下大度的接納她與榮親王的孩子,讓謝府感激涕零,殿下果然英明!”

視線淡淡掃了一眼躲在一邊偷聽的謝煙,羅蓮豔紅的脣勾起詭異的弧度。

果然還是嫉妒啊……

還是讓這被人嫉妒的天真女人知道真相比較好,明明世上有那麼多悲慘無情的事情,憑什麼她卻能無視一切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高傲到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多麼的天真,多麼的讓人嫉妒。

謝煙不敢置信,躲在玉清宮的牆邊,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不應該是這樣,殿下不可能會騙她。

殿下說這是他的孩子,所以她相信了,因爲她沒有想過有男人會去承認別人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脈。

她沒有想過,這不過是太子接近她的目的。

可是,這也或許是羅蓮的詭計,不行,她要親自去問殿下。

問他這一切是不是都是騙人的?

羅霜離開了,羅蓮只是嘲諷的看着牆角白色的裙角,冷笑,也大步離開。

謝煙跌跌撞撞的朝着書房而去……、

楚辰玉正與大臣們在書房商討着一些事情,關於登基大典,關於楚王舊部的進攻,關於設伏……

一一檢查着細節,不想出現任何錯差。

因爲奪位太過忙亂,現在的一絲一毫都不能出現差錯,一旦出現差錯就是致命性的。

“殿下,戰王不日將要回國相助,寧國那邊確認發兵,牽制鎮國將軍……”一句大臣起身,彎腰,神情恭敬。

另一面有人連忙道:“哎?孫大人,如今該叫陛下了。”

被稱作孫大人的人先是一愣,隨着一拍自己頭,連忙雙膝跪地:“陛下,微臣參見陛下!”

大臣們微微點頭,附和,神情討好。

楚辰玉沒有半點動容,不過因爲他們一口一個陛下而心生愉悅。

想了唸了這麼久的位置,終於要被他坐穩了。

“寧國太子的仗義相助,其中雖有私心,但不妨礙本宮的計劃,哼,以爲讓楚老王爺去邊境有轉機?楚國三分之一的軍隊在戰王手裡,皇城禁軍與護城守在本宮手裡,他們楚王舊部難不成有翻天之能?”

“陛下果真是深謀遠慮,算無遺策。”一名大臣敬佩道。

“這還用說,相信楚國在陛下的帶領下將會更加強大,陛下也終將成爲楚國曆史上的千古一帝!”

楚辰玉哈哈大笑,神情得意。

與臣子相議一些事情之後,他親自去檢查了皇宮守衛,京城守城軍的配備,在他登基大典之時,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一切細節商討無誤之後,一道狼狽的身影闖了進來。

謝煙全身是血的跑了過來,遠遠的看着楚辰玉的身影,雙眼含淚,不理她身後追趕着她的宮女太監。

明明纔剛剛被強人墮胎,再加上這樣大幅度的奔跑。

她現在臉色格外的蒼白,近乎透明的蒼白。

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消散一樣,脆弱如琉璃人偶。

“殿下……”

看着她狼狽的模樣,聽到她悲切的聲音,楚辰玉下意識的皺起眉。

“煙兒,你怎麼了?”

雙手撫着謝煙,看着她身上是血的模樣,不喜的皺眉。

現在還沒有登基,一切都還有變數,所以她的模樣不能傳出去,否則會引起謝太師黨的不滿。

謝太府一脈很重要,是登基必不可缺少的存在。

所以謝煙現在還不能捨棄。

“殿下……孩子,我們的孩子……”

快來昏倒的倒在楚辰玉的懷裡,她臉色蒼白,雙眼渙散,簡直就是強弓之弩。

“沒事沒事,煙兒,我們的孩子怎麼了?你慢慢說,太醫,快叫太醫……”

“殿下,是太后,是側妃,是她們強行打掉了臣妾的孩子……”

謝煙死死捏着楚辰玉的衣袖,神情崩潰,淚水打溼了她的衣襟。

現在的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只有一個太子。

可是她沒有想過,太子的母親,太子的側妃,如果是她們所爲的話她又能怎麼辦?

難不成還能殺了她們不成?

謝煙本來明白,可是現在她被愛迷了眼,滿心以爲只要告訴心愛之人就能得到安慰,得到公道。

卻忘了,沒有男人會爲了女人去聲討自己的父母親。

孝道……

“不會的,煙兒,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本宮會跟母后去說清楚,你先去好好休養,養好身體之後再給本宮生兒育女,好不好?”

謝煙哭成了淚人兒。

“可是側妃與太后說這孩子根本不是殿下的,是榮親王的孽種……”

“不可能,本宮的孩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定有人在母后耳朵亂嚼舌根,煙兒放心,本宮一定會找出那教唆母后的賊子碎屍萬斷!”

一臉正氣,憤怒,好像替煙兒憤怒不己。

好像在可惜孩子的離去,又好像是替她心疼……

反正那張臉上滿是心疼之色,看在謝煙的眼裡就是真正的替她心疼。

原來痛苦的心得到舒緩……

突然,她雙眼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點了她的睡穴,楚辰玉一臉冷凝的鬆開手,任由謝煙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

而他,不聞不問,神情嫌惡。

“來人,將她帶下去,不準放出來!”

“是!”

立馬就有太監上前,一前一後擡着謝煙快步離開。

沒有給她任何表情,連一點的心疼憐愛都沒有,楚辰玉的眼中一片冰寒無情。

“殿下喚臣妾有何事?”

羅蓮從一邊的假山走了出來,微微福身,行禮,神情平淡。

楚辰玉回頭,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果然還是嫉妒了,嫉妒謝煙有了本宮的孩子,對不對?”

下巴一陣陣疼痛,羅蓮卻像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一樣,微笑。

“這是母后的命令,臣妾不得不遵,否則是不敬!”

楚辰玉雙眼陰狠的盯着她,重重啃着她的脣角,滿意看着她吃痛微微皺眉的模樣,滿意的看着她脣角流下的鮮血……

輕吻着她的脣角,將鮮血全數吐入腹中……

“你的封后大典,開心麼?這是你的獎勵!”

羅蓮這才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多謝陛下!”

楚辰玉放開她,陰冷的目光中滿是愉悅,“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本宮的女人竟是如此的詭計多謀,利用謝茉對謝煙的憎恨,給謝煙下藥之時讓榮親王也被下藥,兩人發生關係之後榮親王就要接受謝府的指責與憎恨,從此與謝府無緣。再讓本宮去開解謝煙,假意認下謝煙是於本宮,榮親王是後面故意設計,讓她死心踏地的愛上本宮……”

“幾個月前,讓陛下收買一些小混混劫了謝煙,相救之後故意親近,不對她示好反而大吐您身爲太子的苦水就博得了她的同情,女人們都是一樣,對自己示好的人會格外警惕,可是又會母性大發的去可憐別人,就連謝煙也一樣。”

羅蓮也微微一笑,笑得優雅又從容。

“本宮有這麼睿智的皇后,何愁後宮不平?”楚辰玉嘲諷一笑,對於羅蓮有些不喜。

不是不喜她本人,而是她的手段太過慎密。

這種女人手中一旦有勢,就會格外恐怖。

“謝陛下稱讚!”

被譏諷也沒有半佔不悅,楚辰玉冷哼,“登基大典之後就是封后大典,你去準備!”

“是!”

看着楚辰玉離開的背影,羅蓮笑得高深莫測。

整個皇宮中十分忙碌,即便是宮婢太監也都是衣着華麗,在宮中穿梭不斷。

其中,一個瘦小的身影低着頭,隨隨着宮女的步伐快速在大殿行動着。

陰沉詭譎的雙眼中緩緩露出一絲冷笑。

羅堯站在大殿看着忙碌的太監,宮女,侍衛,登基大典要到,將要進行最後的裝飾與打理。

目光突然掃到了一個宮女的身影,覺得熟悉,又好像想不起來。

移開目光想要無視之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驚愕,隨即玩味的摸了摸鼻子。

她混進來了麼?

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好緊張,好期待呢!

護城軍五十萬就在城外,可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舉動,這種窒息又顫慄的感覺告訴他。

有大事要發生。

當然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移開了視線,轉身離開的大殿……

一張十多米寬的紅毯從金鑾殿裡鋪展出來,上面刺繡着精美的暗紅色祥雲圖紋,紅毯的最外面兩側紛紛立着粉衣蝶袖的宮婢和藍紫色衣袍的太監。

楚容珍混在宮女靜靜站在在紅毯旁,細細打量四周,雙脣微勾。

登基大典要開始,今日一切,楚辰玉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反抗他的人將全部成爲叛軍。

然而,今天是救希王與燁兒最佳時機,離開天牢之時就是營救他們之時。

先救他們爲主,否則今日之後,希王與燁兒將會人頭落地。

擡頭,細細打量着內側的大臣。

一衆標準朝服的大臣,文官武官俱有,有的身穿白鶴,有的着猛虎,有的衣袍着暗紅色有的成絳紫色,皆是滿面榮光,十分氣派。

其中文臣武臣具在,除了離開的楚王舊部之外,謝太師一黨,姬落的純臣一脈,還有太子黨的人……

一一到齊,靜賀新帝登基。

從金鑾殿之下,擺放着兩頂巨大的攢枝梭猊香爐,隱隱散發着龍涎香的味道,無形的使整個大殿都肅穆了起來。

負則新皇登基的祭祀擡頭看了看天,細細的算着時間,等着最佳時間到來,祈求楚國新帝明賢,楚國國運昌隆。

場中的氣氛很緊張,大家都知道楚王舊部在今日或許會行動,雖說只有二十萬,可是這二十萬能攻打到何種地步很難說。

楚王舊部全是武將,而都是征戰沙場的名將。

哪怕只有二十萬,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金鑾殿裡被擦拭的一塵不染,耀眼的琳琅珠玉折射出刺目的陽光,威嚴華貴的讓人不敢直視。

一尊尊金黃色的樂器斜置於金鑾殿的一側,鑼鼓聲震天,雖然喜慶,卻也肅穆,並非一味的尋求熱鬧,讓人一聽,不由得也莊重起來。

這時,太監唱諾:“陛下賀到!”

極其尖細的太監聲音傳來,頓時鼓樂聲鏗鳴着配合起來,給人十分莊嚴肅穆的感覺。

百官在通贊官的指引下,武百官面向御座,行三跪拜,齊聲山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樂聲和響,萬歲的山呼震動了整個輝煌的宮殿羣,楚辰玉高坐於御座之上,平視而去,萬衆臣伏,殿外祥雲繞脊,陽光普照。

這一瞬間,大有舉頭紅日白雲低,五湖四海皆一望的感覺。

楚辰玉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烏黑的長髮束起,頭戴着冠冕,繫着明黃色的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着寶石,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在兩邊。

俊美高貴,充滿了王者的氣息。

男人一臉溫和,儘管內斂,可卻怎樣也掩飾不住他的欣喜和意氣風發,一身風華,不知迷暈了多少人的眼。

楚容珍見狀也不得不贊同,楚辰玉這一身皮囊確實能迷住萬千少女。

只是這人爲人狡詐多端,心狠手辣。

皇宮的一切她剛剛得到消息,雖然同情謝煙,但是她不是聖母。

她提醒過謝煙,不止一次的提醒過。

是她不聽,不僅不聽,還把她當成敵人一樣對待。

對謝煙,她無愧。

楚辰玉臉上帶着淡淡的疏離,儘管隱藏在溫和的外表之下,卻還是不難看出其中飽含的高人一等的超然之感。

擡起胳膊,龍袍寬大的袖口也隨之擡起,朗聲道:“衆愛卿平身。”

登基大典之後就是封后大典。

皇后並不是外面盛傳的謝煙,而是羅蓮。

所有人都爲之一愣,特別是謝太師一脈,一個個不知道楚辰玉所爲是爲哪般。

唯有楚容珍在人羣中雙眼微垂,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

皇后是誰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她的目標可是爲了來參加登基大典的。

楚辰玉拉着羅蓮坐在龍椅,平靜的雙眼滿是激動與意氣風發。

“希王與寧王刺殺先帝,罪無可赦,朕心怒之,來人啊,將希王與寧王押上來!”

這是羅堯提出的意見,登基之日斬殺希王與寧王比提前殺死他們要更加有用。

提前殺了就只是殺了而己。

如果登基大典上當着文武百官殺了,就能震懾所有人,包括叛亂的楚王舊部。

很快,希王與寧王被押了過來,楚容珍眼睜睜看着兩人自她身邊而過,突然身體一偏,朝着楚辰寧方向就倒了過去……

“怎麼回事?”

押着楚辰寧的侍衛雙眼一挑,低喝。

現在可是陛下登基最重要的一環,這小宮女怎麼回事?

楚容珍從楚辰寧身邊爬了起來,蒼白着小臉跪在地上,哭求道:“對不起,奴婢貧血所以纔會不小心倒下,還望管事公公跟大哥放過我一次……”

聽到動靜的太監大步跑了過來,拿着拂塵抽到她的身上。

“滾滾滾……陛下的登基大典你要死要活,是要觸黴頭不是?趕快滾!”

“是!”

楚容珍低着頭,不斷後退,搖搖晃晃的跑着離開……

跑到遠處她停下了腳下,轉向隱入暗處,蓮與舒兒就在暗處等着……

“小姐,怎麼樣?”

“成功了,等寧王信號!”楚容珍鬆了一口氣,脫下身上的宮女服,換上了一身豔紅的長裙。

現在所有準備就真的完畢了,只能等。

楚辰寧被推着走上大殿,手中一顆圓珠不動聲色的握緊,神情平淡。

母后……

大殿之下,楚辰玉得意的看着被押上來的楚辰希與楚辰寧,意氣風發的看着兩人。

希王環視四周,最後冷哼:“雜種也有稱帝,楚國堪憂!”

“大膽,你竟然辱罵陛下!”立馬就有人站出來指着希王大罵,一看就知道是楚辰玉的狗腿。

楚辰玉一把拍在龍椅,怒斥:“希王,你身爲先帝愛子卻弒君謀逆,你可知罪?”

擺明了就是要給希王安裝上一頂謀逆的帽子,這樣他就再無翻身可能。

明知這是強加之罪,希王沒有任何辯駁,朝中大臣多半在太子的人,而希王一脈多數不在,就算在的也估計是背叛之人。

無法得到任何幫助。

那麼辯解又有何意?

“欲加之罪!”

楚辰玉眯着眼,看着希王那死到臨頭也沒有任何動容的臉,一陣不悅浮上心頭。

現在他可以新帝,對一國新帝沒有半點敬畏,這種感覺很不好。

現在他是一國之君,整個楚國是他的,未來,整個大陸也會是他的。

他是一國至尊,所有與他作對的將會冠上謀逆之名成爲階下囚。

就好比這希王。

“來人,希王謀逆,寧王爲虎作悵,將兩位推至午門絞刑示衆!”

所謂的絞刑不是先帝時候的絞人脖子,而是用天蠶絲放在腰部,兩位行刑手絞着天蠶絲,銳如刀片的天蠶絲就會切割着人的身體,一點一點,割破皮肉,割斷肉髒,最後看着鮮血與內臟橫流卻不會死去,直到一柱香之後纔會慢慢斷氣……

這是楚沉想出的刑法。

格外折磨人的一種刑法。

所有人只是靜靜看着,無人上前爲希王與寧王說一句好話,一是不敢,二是不想死。

楚辰玉明顯是不想希王與寧王活着,他們怎麼可能上前去觸黴頭?

眼睜睜看着侍衛上前,拉着希王與寧王要離開的之時,楚辰寧則突然跪了下來……

雙腿跪在地上,垂眸,掩下眼中一片深幽。

“請陛下明鑑定,臣弟並無謀逆之心,還請陛下恕罪!”

這是求饒,這是伏低做小求活命的舉動。

楚辰玉不屑的看着楚辰寧那卑微求饒的模樣,心中一陣得意的同時又有着不屑,沒有一點皇家子弟的尊嚴,果然宮女生的賤種就是賤。

這不,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討好求饒。

“噢,寧王的意思是說一切都是希王做的,與你無關?”楚辰玉玩味挑眉,一百個看不起楚辰寧那卑賤的模樣。

不止楚辰玉,就連大臣們一個個落井下石的看着。

唯有謝太師一脈與姬落純臣一脈目不斜視,好像一切與他們無關。

他們關心的是國家,而不是皇子內爭。

“當然,那是希王做的事情,與臣弟都無關,陛下,請您饒臣弟一命!”

楚辰寧趴在地上,對於別人的打量沒有半點的不悅或惱怒。

前世之時,他身爲一國太子,還不是爲了生活對宮女太監雙腿跪地懇求?

僅僅一點屈辱,他還承受得了。

楚辰玉看着他卑微的模樣,頓時樂了,從龍椅站起身來,玩味又不屑的打量着楚辰寧,一邊走一邊說:“寧王所爲也不怕傷了希王的?”

直到走到楚辰寧的面前之時,跪地的楚辰寧猛得擡起頭,袖中一顆圓珠滑地,被他用力砸到地上……

大量的煙霧滲出,瞬間就充滿整個大殿……

“護駕,禁軍,護駕!”

煙火瀰漫的同時,有人立馬大吼了起來……

漫天白霧遮了所有人的視線,遠處的楚容珍僅僅在一瞬間就看到了大殿發生的一切,伸手暗處打了一個手勢,鳳衛戴上面罩,瞬間衝入煙霧之中……

希王沒有任何的防備,所以當下被煙霧嗆得差點昏迷,不停咳着。

一個鳳衛走到他身後,用溼掉的毛巾捂住他的口嘴,架着他就朝外面走去……

鳳衛衝進來的一瞬間,寧王感受到有人拉準他的手,沒有任何的反抗。

母后給了他煙霧彈,僅僅拿在手裡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母后的計劃,這是母后常用的聲東擊西。

他這裡是東,而真正的西……

或許不是這裡。

不管母后做什麼,他乖乖聽話就對了,聽母后的絕對沒錯。

煙霧之中,寧王與希王瞬間被帶走,而煙霧散去之時,兩人的身影消失。

楚辰玉看着一陣咳的大臣們,雙眼陰狠一眯,“來人啊,抓拿刺客,捉拿逃犯希王與寧王!”

視線看到了羅堯那邊,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

希王的人出現了,只要追着希王走就能找到那消失了的二十萬楚王舊部。

不管能不能構成危脅,希王一脈本就是一個危脅。

羅堯微微一笑,衝着楚辰玉微微點頭。

煙霧升起了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身影,張狂又鮮明,簡直是挑釁的身影。

紅衣女人的身影。

絕對是她!

敢光明正大穿着紅衣出現登基大典劫囚,這簡直就是對楚國的挑釁。

她怎麼敢?

不,不對,她敢!

縱使天下人成爲叛軍,唯獨她不會。

他的事情做完了,可以慢慢的,慢慢的看戲。

楚辰玉親自帶着禁軍追出了大殿,看着一隊黑衣刺客帶着希王與寧王運用輕功大步離開時,立馬高吼:“弓箭手,放箭!”

隨着他的命令,高牆,屋頂,花山,假山,各處都是禁軍的影子,手拿弓箭對準了鳳衛……

黑壓壓一片,格外肅殺。

漫天箭雨朝着鳳衛射了過去,密密麻麻,如同天降箭雨。

鳳衛因爲帶着希王與寧王兩人,動作也稍顯遲頓,在漫天箭雨之下受傷不少。

沒有辦法,只能兵分兩路,一路帶着希王與寧王逃離,一隊留下斷後。

楚容珍就在遠處看着,這一隊鳳衛是棄子,是不得不捨棄的棄子。

捨命博弈不可能無敗無傷,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將傷害將到最低,而這隊劫囚的鳳衛就是她挑選出來的棄子。

鳳衛能力很高,死一個她就心疼一個。

可是沒有辦法,爲了大計,死去的人又何止一個兩個?

遠處高臺,她一襲紅衣,靜靜看着被禁軍圍起來的鳳衛,與逃離的鳳衛……

“蓮,給一行發信,讓他準備,逃離路線全部清空,不要有任何伏兵,確保追兵會去被引去外城!”

狂風大作,瞬間吹起她的裙襬,墨發飛揚,好似九天而下的紅蓮玄女。

一襲紅衣輕柔狂舞,像是祝賀,像是哀悼,像是在世間宣告。

宣告着她一個女人的強勢!

“打開城門,引入楚王舊部的軍隊,並命令龍璃行動,控制護城軍,如有不衆,格殺勿論!”

“是,屬下己經發信,信號起,想必龍璃開始行動了。”

“嗯!”楚容珍微微點頭。

遠遠的看着楚辰玉的禁軍跟着鳳衛後面,鳳衛的輕功遠在禁軍之上,飛檐走壁帶着希王與寧王這兩個絕佳的誘鉺,將禁軍引走一半。

四萬禁軍跟着鳳衛出了皇宮,因爲清淨,所以鳳衛的逃離路線格外的順利,順利的將希王與寧王送到外面,也成功的將禁軍引到了外城。

遠處,林老得到消息,站在貧民區的城樓之上,遠遠的看着鳳衛帶着希王與寧王過來的身影,摸了摸鬍子:“來人,去接應他們,將希王與寧王殿下藏好,啓動陣法,把禁軍困在城中!”

“是!”

林老站在高處,看着遠處空無一人的城區,再看了一眼禁軍飛奔而來的身影,雙眼中滿是驚歎。

他們本是一羣生活在黑暗裡的老鼠。

跟了一個好主子,一個有趣的主子,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這羣老鼠可以左右奪嫡之爭。

未來的帝王藉助了他們的能力,僅僅一個破落的外城,卻是未來帝王登上龍椅的第一塊基石。

他們從沒有想過。

真的從沒有想過他們可以參加這種大事,未來帝王救下,那麼他們就會記入史冊。

想想,就覺得很激動。

“傳令下去,讓鼠兵們做好準備,既然是老鼠,那麼也有老鼠的戰鬥方式!”

林老一聲令下,天空劃過一道銳茫,貧民區中的乞丐看到,瞬間就近找了一個暗道直接滾入地道之中,透過小孔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此時若有人看到他們一定會覺得奇怪,明明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乞丐們此時雙眼精神,神情振奮,根本不像是絕望的乞丐之流。

這也是林老所訓練的,有了目標,那麼僅僅只是乞丐終究無法成就大事,他有一種預感,這個主子會給他們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所以他們也要有迎接改變的能力。

路過的鳳衛將希王與寧王就此扔下,接過乞丐遞過的假人,扛着繼續逃離。

被扔落在地的希王與寧王還沒有回過神來,身體被人一卷,連拖帶拉的拉入了地道。

回過神來時,一羣人圍着他。

“楚王叔?”

希王看着楚王爺站在他面前的模樣,頓時驚訝了。

本來以爲是希王黨劫的他,可是一路上越想越奇怪,因爲他的人中沒有這種能力的高手。

輕功之高,高到令人震驚。

絕不可能是他的人。

可是沒有想到其中有楚王叔的參與。

楚王點了點頭,伸手親自將他扶起,“怎麼樣?聽說你傷得很重?”

“沒事,多謝王叔的關心,不知這裡是?”

楚辰希疑惑不解,對於一切充滿了好奇,問題是楚辰玉己經登基爲帝,他們的一切所都會視爲謀逆。

謀逆之罪可不是小事,要洗清根本不可能。

楚王妃從另一邊聽到動靜走了過來,一手護着肚子,看着希王微微一笑,“希王能平安比什麼都好,來人啊,給希王與寧王治療。優先給寧王治療,立刻送出城!”

寧王微微擡眸,看着楚王妃,神情一片幽沉。

可是想到這一切或許是母后計謀時就明白了過來,城中太過危險,母后有意讓他離開混亂之地,果然是母后啊!

想着,鼻間有些微酸。

冷靜的點頭,他不發一語,楚王與楚王妃都深深看了他一眼,對視一眼。

兩人都不明白,珍兒爲何會選寧王爲帝?

明明希王也是忠義之輩,不會做出翻臉不認人之舉,可是寧王的性格太過陰寒,很有可能無法控制,怎麼也想不通她爲何要選寧王爲帝。

寧王不像是個能控制的傀儡。

招呼着人將希王與寧王扶走,楚王妃眉頭間是化不開的憂愁。

真正的大戰就要開始了,敵我雙方軍隊數量差距太大,這一仗真的很艱難。

希望珍兒不會有事。

城外,早己滿門鳳雨,希王與寧王的逃離就是戰爭的引發,一瞬間,禁軍追到了外城……

而城外,守門的龍煞軍聽到命令,站在城牆,遠遠看着,等待着……

同一時間,楚王舊部張老將軍得到來自皇城的信號,立馬翻身上馬,揮劍,“令全軍,進城!”

二十萬大軍從當初龍煞軍所藏的山中萬馬奔騰而出,那裡面有着龍煞軍的生活所需,養活二十萬大軍十天半月不是問題。

他們一直靜靜的生活在山中,聽着皇城傳來的消息,立馬朝着所約定的南城門奔騰而來……

快要到達皇城之時,護城軍得到了消息。

一直失去了二十萬楚王舊部的他們一直等着,按兵不動,就是爲了等待楚王舊部攻打回來的一日。

皇城之中,能與楚王舊部抗衡的是他們。

時刻監視着城外,護城軍將軍路宮將軍是太子最新選拔起來的太子黨,是羅家的姻親武將。

用庶出小姐就能緊握一個一品將軍,別說羅家還真是好手段。

路宮正認真的清點着軍隊時,小兵來報:“報,將軍,哨兵來報,前方三十里開外出現敵軍,無旗,人數大約二十萬左右!”

二十萬左右,那不就是楚王舊部的聯合軍?

路宮一聽,一手扔掉手中的書冊,一拍大腿,“奶奶個熊的,終於來了?”

“是!”

“哈哈哈!好,來人,點兵,迎戰,本將軍倒要會會楚王舊部將軍們,聽說一個個都是有名的戰將,能拿他們的首級當戰利品,爽!”

路宮豪氣的大笑着,從行爲舉動來看是一位善勇善戰卻無謀之輩。

高傲自大,狂妄無禮,這就是路宮的性格。

楚王舊部大部分都是老將軍,年輕之時一個個都是名震一方的名將,雖退役了,可是他們的弟子哪個又不是一方名將?

弟子們多數都在邊疆征戰無法及時回朝,可是他們這一把把老骨頭也不是好啃的。

光憑一個路宮,還啃不下他們。

可偏偏,他本人卻看不透。

楚王舊部的統帥是張烈,張烈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傳奇。

不是說他多麼善戰,多麼的有名,而是他有一個有趣的傳說。

張烈一生打仗無數,卻從未勝過一場。

沒有打過一場勝仗,卻名留了青史。

因爲張烈最爲善長的是守衛之戰,不攻只守,有他把守的城池如同銅牆鐵壁,任他千軍萬馬也無法輕易將他打敗。

他一生從未主動攻擊過別人,一生的征戰都是守衛之戰,只守,不追。

同樣,他一生沒有勝過一場,也從未在他手中丟過任何一城。

在戰將是極爲異類的存在。

當楚容珍從謝太師那裡得知到他的時,格外不敢置信。

一個武將沒有打過一次勝仗卻名留青史,多麼奇特的武將,多麼的有個性?

後來謝太師跟她介紹說,張烈不是不會攻擊,而是他的性格太極端,年少之時尚未出名之時其實有任過千夫長,僅僅一千人追敵百里之外,血洗營敵與百姓,這就成了他的黑歷史。

被有人心掩藏了下來。

張烈守城能力十分強,攻擊性也太高,因爲性格攻擊力太強,爲了消除他的戾氣所以才拜入了謝太師門下,才成就日後的無勝將軍。

謝太師十分認真的跟她推薦,楚王舊部中有一位名爲張烈的老將軍,守城當世之絕,而攻擊力也舉世無雙,不能打開他的枷鎖,一旦打開除非敵方全滅爲止,否則無人能控制他!

如此能力,如此奇特的存在,她怎麼不感興趣?

當她找到張烈老將軍時,對方一口拒絕了。

直言他只打守衛之戰,不做追兵之舉。

可是這件事情由不得他,楚王舊部在一起被定了叛兵,楚老王爺,凌公候,言公候等人都不在,那麼資歷最老的他被推上了主帥之位。

不想主動攻擊都不行,除非他想楚王舊部就這麼在他眼前死去。

“將軍,京城南門己開,不過護城軍得到了消息,恐怕一個時辰就會攔到咱們的面前,戰爭之地或許就是皇城前的空地。”

張烈身邊的副將微微拱手,提醒着他。

張烈一臉嚴肅,這次被拱上主帥之位不是他本意,不想接受又無人任主帥一職,絕對是那個該死的小娃娃設計的。

想他張烈一生不想奪人性命,雖說是僞善,可是能不沾血腥就不沾。

讓他眼睜睜看着己軍死在眼前,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該死的小娃娃!

所有人都被她設計,包括他!

主動出擊,對於他來說格外困難,這場戰,有些難打。

“皇宮情況如何?”

副將拿起消息的紙條,看了看,道:“剛剛傳來消息,新帝登基,希王與寧王在登基大典中被劫走,四萬禁軍追出皇宮,如此正在對峙!”

“南門開了?”張烈緊接着問。

那個女人能控制城門?要知道九門早在太子的手中把握着,她如何謀奪南門?

“南門情況未知,要到達才知道!”

張烈伸手,副將將一紙地圖送到他的手中,那是皇城的地圖。

“若她真能得到南門,那麼南門就是唯一入口,該死的,想讓本將從南門而入把守南門?她知不知道從這裡到南門必須會有一戰?要是全死了誰去守南門?二十萬對上五十萬,故意的,絕對是故意。”

張烈好像很生氣。

“老夫一生無勝的記錄要毀在她的手裡,老子跟她沒完!”氣呼呼的把手裡的地圖扔回了副將手裡,張烈雖怒,要是神情愉悅。

二十萬對上五十萬,這明顯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爭。

偏偏那個可惡的小娃娃只給他兩個時辰解決五十萬大軍,她知不知道五十萬是多少?

知不知道從這裡到皇城就要花一個小時?

“全軍全速前進!”

副將有些擔憂,“將軍,要是敵人設伏……”

“設伏?他們有時間設伏?現在纔得到我軍消息,想要設伏根本不可能,全速前進!”

聽着張烈的話,二十萬大軍捨棄糧草,輕身上馬,全速前進。

他們不是去征戰,他們的目的是突破敵軍五十萬,到達南門,牽制路宮五十萬護城軍。

這纔是他們的任務。

從信號開始之後兩個時辰,他們就要奪下南城逼着護城軍去別的門口,移動去別的城門之時就要費上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說白了,就是爭取時間。

牽制城外護城軍,爲城內的混亂爭取時間,待護城軍入城之時,一切混亂就己經結束。

這纔是那個奸詐的小娃娃的計謀。

71楚辰玉死,燁兒爲帝

一個時辰之後,楚王舊部到達了南門五里之外,路宮的五十萬大軍就這麼攔在他們的面前。

路宮的行爲也很奇怪,不知是懶得迎上去還是故意等着,反正當張烈帶軍前來之時,路宮己經擺陣完畢。

楚容珍站在城牆之上,可以遠眺見路宮安營紮寨在城門口,營中大概留守十萬士兵,其餘四十萬則紛紛囤聚在城外,三十萬整兵列陣,十萬正在同張烈所帶領的將士廝殺。

能清楚的瞧見,那三十萬人馬之首,一人身着銀色青龍獠牙鎧甲,雙肩豹子頭,身高八尺,四十歲上下,頗有大將之風,似乎就是這次的將領路宮。

而路宮的對面,一位白髮鬍子的老頭漫不經心摸着鬍子。

張烈的視線沒有看向路宮,反而是看着南門城牆上的楚容珍,雙眼一沉,勾起了嘴角。

那個死丫頭,就在城門之上。

那一身赤紅,敢在敵軍中一身赤紅,除了那個死丫頭還要誰?

在那正好,讓死丫頭好好看看,他張烈的是怎麼困住這羣王八糕子的。

十萬護城軍,二十萬楚王舊部,雙方交戰在一起,風起雲涌,烈火燎原,吶喊聲與殘叫聲交織着,血光與刀光輝映着。

戰場上空的羽箭在頭頂上來回穿梭着,士兵們一個個紅着眼憤怒的將寶刀砍向敵人的腦袋。

一個士兵看着眼前就劈到頭頂的大刀,心中一陣咯噔,人生的片斷不停播放,回想,心中升起一陣陣不甘。

他答應對新婚三月的妻子要平安回家。

不能死,不甘死就這麼死,懷孕的妻子還需要他,還在等着他,他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縱身一躲,一道藍光閃過,利刃拖着它長長的影子襲來,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只聽一聲悶響,刀刃遁入皮肉,瞬間炸開血花,噴灑了來人一臉,這士兵只覺得自己整條胳膊的知覺都消失了。

剛躲過一劫,背後一杆長槍刺了過來,眼看那長槍就要將他挑起之時,同伴一刀將敵人將於馬下救了他一命。

簡單的道謝之後,兩人背靠背,戰場的情誼發生的就是這麼簡單。

兩方人馬交戰,慢慢推動着局勢,護城軍被慢慢的逼着後退,一點一點,雖不明顯,可是事實是他們確實在後退。

楚容珍皺着眉看着下方的戰爭,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戰場。

比想象中更加的殘酷。

眼前,數萬,數十萬的人交戰在一起,她眼睛所見之處就是廝殺,偷襲,眼睛所見這處全是一片血腥。

鮮血與屍體堆在了棋盤之上,就好像不要的棄子般。

這就是戰爭,名爲戰爭的棋局的真實模樣。

她下了幾十年的棋,第一次見過如此殘酷的棋。

以後,她見識的會越來越多,經歷的也會越來越多吧?

臉頰可以感受到利箭擦來的氣流,從氣流中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寒氣,聲聲嘶吼炸裂,耳膜顫動,這不同於她以往經歷的每一次下棋,這是一場染血的祭奠。

路宮的十萬軍隊退下,新的十萬再重新涌上,這很明名,打算車輪戰。

可真是卑鄙,不僅攻城,更是攻心,看着那是自己幾倍多的人馬,在等着輪番上陣,可以想象,這些禁衛軍在一次劫後餘生後是什麼心情。

號角再次吹響,鼓聲震天,地上的鮮血和土壤凝結在一起,成了暗紫色,倒在地上的旌旗上,一個個被刺穿的窟窿彷彿在滴血,空氣中涌動着肅殺的味道。

突然,路宮後方一陣喊殺聲起。

張烈與路宮紛紛起身,好奇張望。

路宮的後方的騷動越來越明顯,很多士兵突然捂着肚子倒了地上,七竅流血不止,全身抽搐,不過一會就沒了呼吸。

人數上萬,好幾萬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就好像被傳染一樣一個個七竅流血的死去。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路宮一驚,猛得大吼。

不明白突然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發生。

策馬走到倒下的士兵們身邊,路宮瞪大雙眼,“副將,怎麼回事?”

“將軍,士兵中毒了,是劇毒!”

“爲什麼會中毒?”路宮驚了。

突然間爲什麼會中毒?劇毒的話都是瞬間發作吧?都戰鬥一個多時辰了,怎麼可能會中劇毒?

路宮怎麼也想不明白,看一片死去數萬的士兵,整個人瞬間就愣了。

就在這時,從倒下的士兵中,一隊人馬猛得彈了起來,朝着路宮與副將們就衝了過去……

“來人,刺客,有刺客……”

潛伏在死亡士兵中的鳳衛彈了起來,朝着路宮與副將直接衝了過去,手起刀落,毒粉漫舞,一條條生命在他們的手中被奪走……

事情就發生一在瞬間,從四面衝起來的鳳衛直接殘殺的路宮的副將。

目標,就是路宮的頸上人頭。

很快,路宮也反應了過來,快速後退,雖然退得快,可是他的副將被殺,只留下身邊一人。

“來人,將這些刺客拿下!”

回過神來的路宮一把接過身邊副將遞過來的長刀,在聲大吼,朝着鳳衛們就衝了過去……

護城軍,早己大亂。

張烈看着這一幕,當即立斷,全軍出擊!

護城軍因爲剛剛的變故而變得驚慌不己,陣型大亂,有些潰不成軍。

而路宮反應過來是聲東西擊之時己來不及,張烈的二十萬軍隊攻打着他的護城軍,而護城軍則混亂不己。

亂戰,開始了。

鳳衛刺殺完畢之後被軍隊圍了起來,想要衝出重圍己不可能。

可以說這些鳳衛又是棄子,刺殺完畢之後也要陪葬之品。

可是楚容珍卻坐在城牆看着那一幕,好像看到了這局棋的結果,慢慢站了起來,朝着城下走去……

結果己定,她的任務要開始了。

路宮高舉着長刀,大吼:“不準慌,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得賺,我軍五十萬,踏扁這羣龜孫子!”

騎在馬上,正要衝出去之時,路宮的動作一頓,胸口刺出一柄帶血長劍。

兇狠的表情就這麼僵在他的臉上,僵硬回頭,猛得吐出一口鮮血。

他身邊唯一存活的副將猛得抽出長劍,漫不經心的擦了擦,高舉長劍的同時,從懷裡摸出一個鬼面。

同時,戰場之上一道信號彈升空……

戰爭各處,同一時間,士兵從懷裡拿出鬼面帶着臉上,手拿長劍,屠殺着周圍的人。

這一變故再次驚了衆人,就連張烈也愣了。

龍璃一劍斬下路宮的頭顱,站在馬上,高舉,怒吼:“敵將路宮的頭顱在此,降者不殺!”

夾帶着內力的高吼隨着龍煞軍的高吼,傳遍了整個戰爭。

僅僅一瞬間,戰局被扭曲,這一仗打得莫名其妙。

張烈就這麼愣了。

戰爭要是有這麼容易結束,那還打個屁的仗?

可是結果就擺在眼前,敵人的頭顱被斬,副將們被殺,連個號召敵軍的將領都沒有,隨即,有人開始投降。

扔下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

幾十萬人蹲下,站着大約五萬鬼麪人則成了戰場的焦點。

五萬龍煞軍翻身上了就近的馬,一柄龍字旗豎在他們的腰間,向這個世間宣告着他們的身份與存在。

龍字旗。

大陸唯一以龍字爲帥旗的軍隊來自何處?

楚國四衛,龍衛龍煞軍!

五萬龍煞軍,臉戴着漆黑鬼面,就如同傳說中一樣如幽靈現世,來得迅速,去得也極快。

就好像不屬於人間的亡靈大軍一樣,任務完成的同時也會迅速消失。

張烈震驚的看着他們,立馬下馬,所有士兵跟着他相同動作,下馬,彎腰!

大陸的頂尖神兵,創造了楚國的神之兵,是他們所有軍人心目中的神明。

龍煞軍是他們最敬佩,最尊敬的一支軍隊。

結束千年古國殘暴的統治,開創了楚國盛世,建立了楚國的神兵,是他們心靈支柱。

二十萬大軍全部彎腰,目送着龍煞軍的消失。

龍煞軍進入了南門,從南門進入瞬間消失……

張烈回過神來,神情激動,老淚縱模:“神兵,龍煞軍出世,楚國將易主啊……來人,清點降兵,守住南門!”

僅僅一瞬間,張烈激動的神情被強行壓抑。

能與龍煞軍一起行動,他們是多麼的榮幸?

哪怕戰死沙場也是一種莫大的榮耀,能與傳說中的神兵一起戰鬥,足夠他們炫耀一輩子。

龍煞軍的出世僅僅一柱香的時候,在楚王舊部卻傳開了。

士氣高漲到了離譜的地步。

城外龍煞軍出世的瞬間,楚容珍離開了。

她明白結果己定,鳳衛能暗殺掉路宮的副將,那麼龍煞軍就可以開始行動,先用毒毒殺路宮的士兵引起混亂,鳳衛趁其刺殺,龍煞斬敵將結速這場戰爭……

結局己定,無須再看下去。

離開城門的楚容珍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贏儀與楚容琴,言棋三人,冷淡的掃了三人一眼,就這麼擦身而過……

楚容琴擔憂的看着她,滿眼全是驚歎與讚賞。

珍兒的名聲將要偉遍整個大陸,那麼師父那邊也會出現滅殺珍兒念頭,她要回去的計劃要提前了。

與楚容琴擦身而過,楚容珍雙眼微暗。

很快,眼中的眸色灰暗消失,滿滿的全是鬥意。

很快楚辰玉就會知道城外的事情,估計一柱香的時候不到。

“蓮,把守皇宮各道門,連只蒼蠅都不準放進去!”

楚辰玉想要得到消息?

哼,不可能!

隨意走到一家商會,裡面的掌櫃見狀立馬起身,楚容珍走到他的面前,掌櫃立馬打開一個暗閣讓楚容珍幾人進去……

複雜的地道中,楚容珍快速行走着……

這是非墨琉璃宮地下暗道的分支,出口就是各個商會,百姓的家裡,他們就是專門負責看守進出口的暗衛。

被燒燬的琉璃宮地底下,五萬龍煞軍早己待命。

看着楚容珍走進來的身影時,龍煞國整齊行了一個軍禮,沉默不語。

“行動!”

龍煞軍聽令,最前面的士兵打開了廢墟里的暗道,小心爬出去之後確定無人之時就立馬打了一個手勢,三人並排同進衝出地道……

一個又一個的龍煞軍從暗道中走了出來,快速清理着周圍路過的太監宮女,禁衛……

警戒着四周,靜等着接下來的龍煞軍一一從裡面走出來。

摧毀整個地道口,加大士兵出入量,五萬人馬在半個時辰內全部進出完畢。

如此大量的人馬出入自然引起了禁軍的注意,由先出來的龍煞軍抵抗,等龍煞軍全部出來之時,廝殺聲大起……

身在皇宮裡的楚辰玉得知有軍隊出一在皇宮時,頓時驚了。

明明皇宮都把守着緊緊的,怎麼可能會有軍隊出入皇宮?

是禁軍中有叛徒?

“來人啊,外面軍隊是何人領兵?”

楚辰玉,羅蓮,羅霜,羅老家主,羅堯等人都在,除了羅堯,所有人都一臉驚愕,根本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出現一支軍隊。

唯有羅堯完全不在意,說白了,她能做出的事情他都不會驚訝。

現在棋局開始,他已明白了她的實力。

很強,太強!

光是龍煞軍就可秒殺一切,那完全是逆天的存在。

羨慕又嫉妒,不明白龍煞軍怎麼會聽一個女人的調令。

“或許是哪裡來的叛軍吧?希王被劫一事就可以看出他們設計縝密,楚容珍的手段已經明顯清楚起來,若說希王與楚王舊部有這種能耐,我是一百分不信!”

這話,是對羅老家主說的。

一直以來不信楚容珍手段的羅老家主此時臉色變幻無常,如同調色盤一樣,而此時羅堯的話更像打臉一樣,讓他老臉一陣火辣辣的痛。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場戰爭中真有一個女人混了進來。

“哼,哪裡看出是楚容珍的手段了?”他還在嘴硬,不肯承認。

可是爲了存心打他臉一樣,士兵跪地道:“領軍之人是女人,是紅衣黑髮的年輕女人,很像是沉王的小妾,貞寧縣主!”

羅堯中聽着士氣的話,笑意更大了。

這打臉打得積極,簡直太解氣了。

羅老家主惡狠狠瞪着士兵,喉間猛得一陣腥甜,嚥了下去,臉部肌肉微微抖動。

“把戰爭當兒戲,那個女人看來是瘋子!”

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被一個女人將了一軍,這是對他的羞辱,對他的挑釁。

“不管是瘋了還是怎麼樣,能悄然無息出現在皇宮,她的本事就不小。她帶了多少人馬?”

羅堯第一次這麼強硬的對羅老家主說話,聽得羅老家主臉色一陣陰沉。

“目前人數不過五千,可是人數還在增加中,所以屬下猜測琉璃宮下有暗道,因爲人都是從那裡出現,而且還呈增加的趨勢……”

小兵的話還沒有說過,楚辰玉猛得站了起來,“還愣着幹嘛?將人滅了,把暗道堵住!”

到現在,楚辰玉才認真起來。

開玩笑,要是暗道裡有上萬,十萬的軍隊呢?還要慢悠悠的任由他們一一出現?

楚辰玉急急忙忙出現觀戰之時,看着眼前一幕都驚了。

只一瞬間,整座皇宮瞬間瀰漫在硝煙之中,雖然還沒有涌向大殿,可是那聲嘶力竭的呼喊,甚至是刀劍碰撞的鏗鳴聲卻已經清楚的刺激着每個人的耳膜,讓人腿腳發軟。

空氣裡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向遠處張望去,整座皇宮已經烽煙四起。

不少宮殿已經燒起了沖天大火,厚重的黑煙順着風吹散到衆人面前,一陣陣燒焦的味道混合着血腥之氣,讓人頭皮發麻,一時間驚恐萬分。

放眼望去全是鬼面士兵,全身都是鮮血,簡直就是從地獄深入走出的亡靈士兵。

楚辰玉後退一步,強壓心頭的不安與緊張,自我進行安慰。

他不可能會輸。

城外五十萬軍隊還在,城中他有十萬禁軍,想要與十萬禁軍爲敵的話最少也要十五萬的軍隊。

整個京城想要藏下十五萬軍隊根本不可能。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在龍煞軍的屠殺之下,禁軍一個比一個驚慌,並且開始後退。

楚辰玉看向一邊的自己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只見那人揮了揮手……

一排弓箭手站在了臺階上,爲首的人高聲道:“私自竄逃者格殺勿論!”

儘管他的聲音很大,但是在無數驚呼和奔走的聲音中,就顯得不是那麼有力了,而且很多人即便是聽見了,卻也是不會理論的。

見無人對他的話有反應,雖可惜刀劍無眼,可是必要時也顧不了這麼多。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道銀光閃起,奪得了先機。

一箭刺入那人的胸膛……

楚辰玉幾人都後退幾步,神情驚慌。

在一羣鬼麪人中,一襲紅衣的楚容珍高坐馬上,面無表情的看着……

這是一盤棋,現在她爲帥,楚辰玉爲敵將,這百米之隔就是楚河漢界!

隔着人海相望,楚辰玉震驚的看着一襲紅衣的楚容珍,神情慢慢的扭曲了起來。

“楚容珍,你好樣的,朕當小看了你!”

一字一句,咬牙,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口肉般憎恨着。

這些天他開始明白,他被迫用這種手段登位全是這個女人害怕,要不是她,他又何必這般毫無準備的動手?

軍隊之中,楚容珍慢不經心的勾着耳間髮絲,幽幽淺笑。

“多謝太子的誇獎,你是想讓我把你拉下皇位還是主動退位?”

剛剛登基大典,宮中的裝飾還沒有撤下,大典之後僅僅幾個時辰而己,楚容珍就這麼帶着軍隊出了皇宮,對於楚辰玉來說是一種挑釁。

“退位?朕是這天下的皇帝,而你們不過是亂臣賊子,來人啊,將亂臣賊子全部斬殺!”

楚容珍漫經心的笑了笑。

“來人?你哪裡還有人?以爲就憑四萬禁衛就是我的對手?”楚容珍突然雙眼瞪大,伸手捂脣,誇張的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啊,我忘了,現在還有四萬禁軍麼?”

放眼望去全是禁軍的屍體,站着的多數是龍煞軍,七萬龍煞軍對上四萬禁衛軍,結果會如何一眼便知。

至於給一行的三萬龍煞軍對上三萬禁軍,結果怎麼可能都不會輸。

只要控制了三路鎮國將軍,楚辰玉的人馬早就被戰王分割帶走,又是臨時起意的奪位,兵馬總數只有十萬禁軍與奪來的兵權。

五十萬護城軍纔是他最大的優勢。

可惜哪怕五十萬大軍,在鳳衛與龍煞軍眼裡都如同無一物般,千軍萬馬中取敵人首級,那是鳳衛的專項。

潛伏軍營攏集兵權,龍煞軍的潛伏方式。

楚辰玉這一戰敗局初現,從他魯莽的開始奪位開始,敗局就己經出現。

龍煞軍如收割白菜一樣輕易的收割着禁軍的性命。

眨眼間,只覺得黑光一閃,瞬間一羣羣的士兵倒落在地。更爲可怕的是,龍煞軍竟越殺興奮,越殺越開心,一個個臉上全是鮮血看不清神色,唯一能看到的只是他們勾起的愉悅笑容。

把殺戮當成樂趣,把收割人命當成遊戲?

百年束縛,初嘗血腥,他們怎麼可能不興奮?

身體深處的記憶,來自龍煞軍的驕傲,怎麼可能放過眼前一切活着的敵人?

不管老或少,會動的,手拿兵器的敵人,一個個在他們的手中倒下,死去……

鮮血噴射,血花漫舞,一曲曲地獄靈魂舞曲狂亂的奏起……

“楚容珍,你到底是誰?”

城外沒有任何消息,而這裡的禁軍一個接着一個倒下去,楚辰玉看着狠辣的龍煞軍,頓時心慌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去向護城軍發令攻城,包圍皇宮拿下這些叛軍。

命令發了一個時辰,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瘦小卻又十分顯眼的紅衣身影,騎在馬上,長髮迎風而舞,火紅豔烈的長裙如同盛開的紅蓮,一步一步,帶着毀滅性的氣息朝着楚辰玉這邊走近……

好似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滿身唳氣,妖嬈攝魄。

而她的身後卻是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的軍隊,黑色鎧甲,鐵血氣息,冷硬表情。全身散發着滲人的迫力與震懾力,一步一步,朝着太子等人接近……

此時的他們身上充滿的,是濃濃的死氣與殺機。

手持武器,靜靜與太子的人馬對峙着。

未完全靠近,楚辰玉陣營不少的士兵開始產生了怯意,紛紛後退……

“我是誰?太子殿下魔怔了吧?”

楚容珍豔紅的脣勾起,風華萬千,魔魅誘人。

“傷了沉王,就用你的皇位與命來償,很公平,不是嗎?”

“那是清妃做的,與朕無關!”

楚辰玉一面與她周旋,心中卻格外的焦急,怎麼護城軍一點消息都沒有?

去追殺刺客的禁軍也一去不回,到底怎麼回事?

看出了楚辰玉的擔心,楚容珍好心的解秋着,似要讓他死得明明白白。

“殿下是在等護城軍?真可惜,他們永遠也進不了城門,五十萬大軍羣龍無龍,如同一盤沙發一樣的軍隊,難不成還能指望他們救你?”

“什麼?”

楚辰玉震驚的看着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楚容珍玩味笑了。

看着他那震驚又不敢置信的模樣時,十分愉悅的勾脣。

“再說明白一點,皇宮被我的人守住,你的消息送不進來也送不出去,你還不知道吧,你的五十萬護城在軍早就敗了,一個時辰不到所有將領死亡,五十萬護城軍羣龍無首,早己放下武器投降。而被引出去的三萬禁軍,現在可能成了爲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而皇宮這四萬禁軍……”

楚容珍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重創的禁軍,輕聲冷哼。

“這四萬禁軍,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四萬禁軍早己沒有四萬,現在還能站着的估計不到一萬人左右。

而且個個身上見紅,完好的人數不到五千。

楚辰玉的表情越來越陰狠,喉間竟出現了腥甜,死死嚥下,催眠似的不願相信他的話。

可是不相信也沒有用,整個皇宮像是一座牢籠,發生了這種事情卻無人進來救駕,簡直就是……

如她所說的那樣……

“你好大的膽子,犯上作亂,不過一羣亂臣賊子。”

死死嚥了喉間腥甜,瞪着楚容珍,他的神情一片扭曲。

“就算你扶了寧王登位,也不過是謀逆之人罷了!”

楚容珍微微挑眉,突然,極爲詭異的笑道:“確實,你現在是帝王,我無論做了什麼事情都洗清不了史官的記載,記載我楚容珍不過是犯上作亂之小人,寧王爲帝也會有一生的污點……”

頓了頓,看着楚辰玉那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她卻幽暗陰寒的笑了。

突然,坐在馬上的她雙手一揮。

“普天之下,我楚容珍順天行事,怎麼可能是亂臣賊子?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

“哈哈哈哈……就憑你?”

楚辰玉笑了,不屑又嘲諷。

楚容珍沒有生氣,只是慢悠悠看了他一眼,冰寒道:“楚辰玉不配爲君,爲我楚國大業,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將楚辰玉抹殺,另立新主!”

她的話落,龍煞軍們從馬背拿出一面龍字旗反插背後,長劍高舉,仰天其吼:“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另立新主!”

夾着內力的聲音在皇宮中響下,一陣一陣,震耳欲聾,遠遠的傳遞了出去……

皇城之外的百姓好像聽到了什麼,可是又好像沒有聽清楚。

這時,城中,一支支鬼面騎兵出現,身後一面面龍字大旗,將整個皇宮包圍,聽着裡面傳出的聲音時,立馬高聲震呼。

“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將楚辰玉抹殺,另立新主!”

“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將楚辰玉抹殺,另立新主!”

“……”

一聲又一聲,如果波浪一樣,遠遠的傳到權貴與百姓之中。

原本害怕戰爭的百姓們聽到聲音,一個個猛得從家中衝了出來,齊聚皇宮城門之下,仰頭看着高站宮城的鬼面軍隊,看着那若大的龍字旗,一個個跪地,神情虔誠的叩拜。

“神兵降臨,龍煞軍,龍煞軍降世了……”

百年前,楚昭帝殘暴無德,龍煞軍降世結束了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在百姓們的心中,龍煞軍是真正的救世之軍,楚國的守護神。

明明龍煞軍看起格外恐怖,一身陰寒如同亡靈大軍,可是看在百姓們的眼中卻是真正的天神之兵。

跪在地上,順着龍煞軍的高吼,齊聲大吼:“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將楚辰玉抹殺,另立新主!”

僅僅一瞬間,整個皇城,龍煞軍出世的消息瞬間席捲……

內城門,外城門,皇宮宮城……

正南門的城門之上,一隊隊龍煞軍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鬼面在太陽光下散發着寒光,血腥肅殺產,沒有任何生機。

皇宮之中

楚容珍高坐馬上,厲喝:“放下武器,否則殺無赦!”

存活下來的禁軍自從看到了龍字旗出現之時就驚得放下了手中武器,傳說中的神兵,他們怎麼可能鬥得過?

無需楚容珍高吼,他們主動放下了武器,一個個蹲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你輸了!”

從馬上下來,楚容珍一襲長裙豔紅如血,面色被殷紅的色澤模糊了大片,隱隱能看到一雙絕美的雙眼半閉半睜,狀似慵懶隨性,卻莫名給人無法直視的陰寒。

天邊不知何時下起小雨,雨水從她的面容而過,將她發微微浸溼,卻怎麼也衝不掉她身上那一層血霧,那層濃厚的血紗。

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他一步步,在衆目睽睽之下提着一把長劍,劍尖低垂,在地面尖銳刺耳的劃過,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穿刺在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一步步,如同暗夜魔神尊貴優雅,又卻盛氣凌人。

高高在下,俯視着他般,冰寒勾脣。

楚辰玉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頭上的雙龍髮箍似乎在他的發狂之下掉落了下去,一瞬間整個人披頭散髮,好不狼狽。

好像被這驚人的消息打擊得瘋了般,不停大笑着。

突然,他停下了笑,怨恨的盯着她,鮮血染溼了他的衣襟,一身龍袍染紅,格外的諷刺。

“楚容珍,朕必將你碎屍萬段!”

楚辰玉吹了聲口哨,四面八方竟然涌現出一批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竄入人羣製造混亂,而楚辰玉也趁機逃離。

此時的楚辰玉明白,他是真的輸了,在這個皇宮孤立無援,除了逃再無他法。

羅老家主一看時機不對早就逃離,太子的身邊只有羅堯一人。

而羅堯則是遠遠站開,靜靜看着,微笑着……

楚辰玉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開始虛浮了起來,感受到了一陣絕望。

老天還真是會開玩笑,他的一切一切全部毀在一個女人手裡,直到最後的最後,他才知道毀了他的人是誰。

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人,卻是龍煞軍之主。

憑什麼?

不甘,太不甘心了。

他辛苦建立的一切竟鬨然倒塌,被這個女人……

逃離的楚辰玉心中是恨極了楚容珍,他要逃離這裡,與戰王匯合,那他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到時,絕對要讓這個女人受盡世間所有酷刑而死,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楚容珍從龍煞軍手中拿過一把弓箭,搭弓,拉弦,瞄準了被一衆圈黑衣人擋在身後的楚辰玉,雙眼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斬草除根,楚辰玉必死!

三箭齊發,楚辰玉躲過一支,卻躲不過射過來的第二支,第三支。

長箭刺入他的胸口與後背,他身體一頓,向前倒去……

趴在地上,鮮血大量滲出……

楚容珍把弓箭入下,舉手,龍煞軍高舉手中弓箭,對準的是楚辰玉的那些暗衛。

在他們的包圍中還想離開?

不可能!

賭上龍煞軍的尊嚴也不能讓敵人離開。

所有暗衛頃刻間被射殺,唯獨楚辰玉一人。

楚辰玉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瞬間噴灑出大朵大朵的血色溪流,像是涌起的紅色浪花。

鮮血噴灑在金色的臺階上,整個大殿依舊是金碧輝煌,因爲染了血,卻更加顯得權勢的誘人。

帶血的手伸手,一點一點,向前爬着。

朝着世間最高之位,那把金燦燦的龍椅爬着……

楚容珍再次伸手,制止了龍煞軍的動作,憐憫的看着楚辰玉那最後的執念。

野心家的最後下場,往往都是這般的可悲。

楚辰玉趴在臺階上,一點一點,向上爬着,雙眼通紅又無神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龍椅,怎麼也接近不了,怎麼也爬不上去……

現在他只覺得周身鈍痛,胸口的上導致血流不止,他能感受到,那彷彿是他在流淌的生命。

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接近不了那把龍椅,好像離他越來越遠……

“啊……”

楚辰玉仰天狂吼,神情不甘又怨恨,猛得吐出大量的鮮血,雙眼瞪大,身體就這麼軟了下去……

沒有了呼息。

死不瞑目。

得到了皇位,可是卻不過兩個時辰他又失去了一切,大起大落摧毀了他所有人心神。

身下拉扯出一道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楚容珍慢慢走近他的屍體,最終抿脣,高舉手中劍,狠辣的一劍斬下……

拿起楚辰玉的頭顱,翻身上馬。

皇宮到宮門,無人敢攔,楚容珍策馬直奔宮門口,躍上了宮牆……

宮牆之下,百姓們密密麻麻的跪在地上,看着宮牆上一襲紅影出現之時,都微微一愣。

一個女人?

紅衣女人!

楚容珍站在宮牆之上,一襲紅衣似血,手中提着一顆人頭,一手拿劍,雙眼無情掃向城下百姓。

“太子楚辰玉無德弒君,枉顧人倫,意圖混淆皇室血脈,構結龍真餘孽謀奪楚國江山,不配爲君。我龍煞軍順應天命,另立新主!”

楚容珍用着內力,高聲的向城下百姓們高舉着楚辰玉的頭顱。

一身鮮血如同女戰神,逆光,紅衣豔紅如血。

城下百姓看着宮牆之上的她,站在龍煞軍中的女人,瞪大了雙眼。

她,是龍煞軍之主?

“吾主非墨,龍煞軍之主,順應天命討伐無德之君,另立寧王楚辰寧爲楚國新帝!”

龍煞軍之主不是她,不是夜清,而是非墨。

她的男人,將要登上高位的男人。

她的話落,城下,一隊龍煞軍出現,爲首的楚辰寧緊張的看着城牆之上一身是血的她,有些擔憂,又有些激動。

宮牆之上,楚容珍與龍煞軍全數下城,兩軍整齊列隊於宮前。

龍煞軍單膝下跪……

楚容珍下馬,同樣單膝下跪,“恭迎陛下入宮!”

“恭迎陛下入宮!”

龍煞軍冷硬的聲音起,聲音夾帶着內力傳散開來……

“恭迎陛下入宮!”

“恭迎陛下入宮!”

“……”

無一人反對,百姓們跪在地上陣陣高呼。

龍煞軍有弒君之職,有另立新主之權。

龍煞軍挑選的皇帝將會重新帶領楚國走向新的輝煌。

楚辰寧緊握着馬繩,突然猛得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頓時紅了眼眶。

他的母后……真的做到了。

可是,卻把功勞給了沉王,給了他自己……

莫名的,有些傷感。

楚辰寧迎着百姓的打量與好奇的視線,臉色嚴肅,不發不語的直接前往皇宮。

母后教過他,身爲皇者無需多言,無需做什麼,只要沉默就好。

皇宮之門大開,楚辰寧策馬進入皇宮……

被龍煞軍迎入皇城的皇帝,傳言也就四起。

寧王是楚國又一明君,是護國神兵順應天命扶持着皇帝,是楚國的希望。

還有傳言,說龍煞軍之主是非墨,江湖第一公子,六年前名震江湖的第一公子,是無極山莊之主,是一介江湖中人。

所以這次換君之舉不會涉及任何私慾,完全是順應天命而爲。

傳說,一日之帝楚辰玉是皇后與戰王苟且之子,與龍真國勾結,欲斷楚國國運。

這次的傳說由楚容珍一手控制,把她的事情完全掩藏,將功勞全部讓給了非墨。

她要做的是把燁兒捧上高位,把非墨捧上高位。

燁兒將是一國之帝,那麼墨將會是楚國的暗帝。

主宰他人生死,主宰楚國的暗夜之君。

而她,只需要看着就好,生命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登上高位,她的心願算是完成一半。

之後,便可以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去安慰她那躁動的野心……

題外話

再宣一次羣,喜歡閒聊的可以加羣:月光幻想曲557506674

敲門磚爲書中任意人物,連追風也行,嗯!

72第一女將,攝政王妃

楚辰玉死後,局勢瞬間反轉。

聽說龍煞軍出世,那些有反心的人一一個都打消了內心的蠢蠢欲動。

敢跟龍煞軍爲敵,那不是找死?

龍煞軍出世,那麼楚國三衛必定己經出現,四衛可以推翻一個國家,連千年古國都能推翻,更何況他們這些小小的臣子?

唯一有想法的就是希王一脈,有些不甘心皇位落在寧王的頭上。

明明希王足夠優秀,爲什麼龍煞軍選擇的卻是一個宮女所生的皇子?

他們不甘,十分的不甘。

第二天一早,紛紛上朝……

皇宮早已清洗完畢,地上一片暗紅昭顯着昨日戰爭的痕跡,不過太監宮女們的速度很快,一夜之間,清洗了整個大殿。

地上被清選過一次,可是還依稀能感覺到暗沉的紅痕與淡淡的血腥味。

上朝的官員們低着頭,一步一步快步走上臺階,一邊走一邊交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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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上朝的人全是希王黨,楚王舊部,還有純臣們。

楚辰玉死亡,倒向他的官員們一個個提心吊膽,根本不敢上朝,害怕楚辰寧會秋後算帳。

現在,只需要找一個藉口就可以除掉他們,因爲他們是敗者。

從楚辰玉死的那時開始,他們就被牽連,因爲他們選擇了楚辰玉。

不過有些權勢較大的人則不懼,因爲他們一無做傷天害理之事,二無違紀之事,想要動他們也要找一個好的藉口才行。

比如羅老家主。

他完全不懼,哪怕楚辰玉敗了,可又關他什麼事?

他一無叛亂,二無殺過任何人,有何不敢出現的?

大殿之下,百官們議論紛紛,話題多數是怎麼處理楚辰玉的後續之事,比如羅霜,比如他的女人,比如羅家……

還有如何讓希王上位……

正議論紛紛的他們突然聽到太監獨特的嗓音響起:“陛下到!”

衆人回頭,楚王寧一襲親王袍走了進來……

看着楚辰寧沒有穿龍袍而是親王袍時,希王黨中有人的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雙眼微轉,看着唱諾的太監低吼:“放肆,寧王並未登基爲帝,你這該死的閹人是要置寧王的聲名於何處?”

說話的是忠實的希王黨,是最迫切讓希王爲帝的永慶候。

永慶候爲人剛正,死板,一心一意認爲希王是最適合的君主開始就認真的扶佐着他,不管希王願不願意,他的手段常常格外強硬。

永慶候同樣也是謝太師門下門生,繼承謝太師之志教導學子,門下學生也開始佔據朝堂一角,也算得是個有影響力的公候。

因爲太過死板,性格也格外烈,讓希王常常面對他有些無可奈何。

被怒斥的太監沒有害怕,反而彎了彎腰:“陛下是楚國天定之帝,早喚遲喚又有何區別?十天之後登基大典,陛下將會成功楚國的新帝,將要真正接愛各國朝拜,將要把楚國發揚光大……”

“哼,別又是一日陛下就行!”

永慶候準哼,神情十分不悅。

因爲他不僅古板,而且嫡庶意識十分強烈,一個宮女生的皇子太過卑賤,成爲楚國之君簡直就是辱了楚國的臉面般讓他無法接受。

“永慶候是何意?一日陛下這話可不能亂說,一個無法載入史書的陛下怎麼可能跟當今陛下相提並論?還是說永慶候有了異心?”

這太監語詞格外犀利,哪怕身爲太監卻將永慶候說得一滯。

永慶候劍眉微挑,臉上浮現怒意,看着楚辰寧:“寧王不管管自己太監?語氣狂妄對本候無禮,這種人就該拉出去杖斃!”

楚辰寧抿脣,靜靜看了永慶候,陰沉的臉突然一笑。

猶如盛開的雪蓮,溫和,光明,溫潤……

“永慶候說得是,不過朕的太監要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朕若不能爲帝,永慶候想讓誰爲帝?”

楚辰寧自稱爲帝,這代表着他對自己身份的認定。

這是母后替他打下的天下,他絕不會拱手相讓。

“楚國之帝當以仁賢德,不然如何帶領楚國走向繁榮?寧王殿下不過宮女之子,文治武功都格外平凡,如何擔得起這楚國新帝之名?衆皇子中只有希王殿下文武兼備,是楚國新帝不二之人選。”

永慶候膽子十分大,既光明正大指責楚辰寧不配爲帝,更隱隱有逼他退位之嫌。

楚辰寧眼中血光快劃滑落,雙脣微勾。

“直說想讓希王爲帝不就好了?希王爲人正直高傲,他爲帝之後你手中就多了一個傀儡,楚老王部不理世事,凌公候與言公候早己休閒在家不理朝事,希王黨中就你永慶候官階最大,希王若爲帝,你永慶候就是希王跟前的最大紅人,手握權利把希王玩弄鼓掌中又有何難?朕被龍煞軍挑選爲新帝,正好攔了你永慶候的道,你這樣直說不就行了?”

永慶候的臉色一僵,雙頰肌肉顫抖。

“你……寧王殿下請別血口噴人……”

楚辰寧慢悠悠接過侍衛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走向那名永慶候,雙眼寒光凜冽,宛若九天驚雷,滿身的濃重的殺氣宛若地獄爬出的惡鬼。

即便是一身冰藍親王袍,乾淨的透徹,卻無端的讓覺得那是刺目的紅,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做聲。

楚辰寧雙眼平靜,沒有因爲永慶候的話而動容,手拿着長劍走到永慶候的身邊,劍尖折射着寒光。

寒光微閃,他擡起了手,高舉起劍……

就在這時,殿下一道聲音響起,“陛下,龍煞軍向陛下請罪!”

楚辰寧一聽龍煞軍,立馬就放下手中的劍,“什麼事?”

侍衛快步走了過來,彎腰:“龍煞軍統領向陛下請罪,城中發現龍真國餘孽,爲保楚國平安,龍煞軍全力捉拿龍真餘孽……”

楚辰寧挑眉,“龍煞軍保護楚國,無需向朕稟報,何罪之有?”

“龍煞軍二十萬,城中太過擁擠,抓拿龍真餘孽之時破壞了不少民宅,特來向陛下請罪!”

說到這份上,楚辰寧還是不明白。

母后不無緣無故行動,派人來說這番話到底是爲了什麼?

“以朝庭名義安撫百姓,破壞的民宅儘快修好!”

想了一下,他做爲一個君王的話,這種處理方法是妥當的。

“是,屬下明白了,毀壞的民宅有永慶候府,張尚書府,真侍朗府,李大人府……”

來人說出一大串人名,聽着在朝人一個個臉色大變。

說的這些人名,全是希王黨的臣子,而且現在本人就正在這裡。

聽着侍衛的話,永慶候第一個反應過來,連一個招呼都沒有打就朝着皇宮外衝去,永慶候府被毀?

該死的,這到底要做什麼?

一個個大臣都衝了出去,朝着自己家跑了回去……

皇宮之外,楚容珍坐在馬上,微微一笑,那笑,就如染了血的曇花,雙目銳利的劍氣鏗鏘破天,迸發出冷靜犀利的殺機。

“一行,聽令,率領五萬大軍由南門出發,蓮率領五萬由北門出發,龍璃,離領五萬由東門出發,其下由西門開始……”

楚容珍寒眸掃了他們一冷,接着道:“所有人都記着,任何人馬不得離開京城,妄動者殺無赦!”

把守四座宮門,無人知道她想做什麼,唯有龍煞軍們卻知道。

因爲命令己經傳達。

現在整個皇城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就在她的手裡。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一行,蓮,龍璃三人肅然道:“屬下遵令!”

飛快的接令,二十萬人馬的龍煞軍如潮水般奔了出去。

楚容珍帶着五萬龍煞軍,長髮在黑夜中飛揚如劍,喝道:“抄家!”

是的,這次是抄家。

楚辰玉的舊部,不安份的希王黨,還有暗處的龍真舊部,都是她的目標。

她就不信大鬧一次他們還沉得住氣。

“是!”

隨着楚容珍一聲高喝,龍煞軍的聲音整齊劃一,怪異的卻是人手一個大麻袋,不知要有什麼用處。

翻身上馬,氣勢如虹!

小小的不及巴掌大的粉嫩嬌臉,蘊含着飛揚跋扈的冷酷氣息。

空空的麻袋灌着風顯得鼓鼓囊囊。

蹄聲如雷,刀鋒冷冷,千軍呼嘯,萬馬奔騰,如蝗蟲過境,身後一地狼藉。

向直線而行,沿着大街,一路喊殺,奔向永慶候府。

她故意的,先讓士兵當着希王黨的面去稟報,聽到自己的府被毀,他們一定會過來查看。

她要當着所有人的面行動,要讓他們知道,敢與她作對,與對燁兒不滿者,除了死還有千百種折磨。

比如讓他們眼睜睜看着記載着自己威名的府邸就這麼毀在他們的面前……

楚容珍前進的方向是反寧王一黨的官員府邸,還有太子黨的官員府邸,最終目標就是永慶候府。

五萬龍煞軍,遇牆推牆,遇門踹門,遇房拆房。

官員府邸擋路,萬馬過,屋倒人亡!

擋路者,殺無赦,血花四濺!

龍煞軍沒有上過戰場打仗,平時只有模擬訓練,所以從未乾過掠城斂財之事,甚至見血就會控制不住的興奮,更別說楚容珍讓他們乾的卻是斂財一事?

開路、破門、殺人、斂財、放火!

太子黨的官員憤怒指責着龍煞軍大罵,被楚容珍下令毫不留情一箭穿心,讓他死不瞑目。

府邸被千軍萬馬踏過,成爲一片廢墟,百子千孫頓成無頭之鬼,多年累積的寶庫在火中一乾二淨。

有的人則是死在千軍萬騎之中,被飛揚的鐵蹄踏成肉泥。

有的房倒屋毀,一無所有。

一時之間,滿城風雨。

平日裡驕縱跋扈的官員,此時此刻只是待宰的羔羊,對付不了狂肆的軍隊!

千軍萬馬踏破城。

每一個將士帶着的麻袋都裝滿了,壓在馬背上,馬蹄落下,更加沉重了!

當永慶候來到自己的府邸時龍煞軍還未摧毀他的府邸,可是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之時,五萬龍煞軍發出一陣陣轟隆聲,鐵蹄落下的聲間整齊如一,好似一道道驚雷。

人數如此之多,肅然有序,竟沒有一絲異樣的聲音響起,可以想象,這是多麼厲害的一支軍隊,而前面的庭院必定已經被鐵蹄踏平!

馬上,楚容珍豔紅的長裙飛揚,看着永慶候的臉冷酷勾脣。

就是他麼?

敢反抗燁兒之人?

“龍煞軍清查龍真餘孽,永慶候爺,請讓開!”

聽着她如此光明正大又囂張霸道的話,永慶候的話頓時難看無比。

“放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永慶候府房屋牆垣倒塌的聲音不斷從前面傳來,刀劍相交,兵刃之聲密集緊湊。

楚容珍幽幽一笑。

“敢攔龍煞軍行事,永慶候府的侍衛膽子還真大,不知是普通的士兵呢,還是見不得人的蟲子?”

跟着過來的百官看着馬上張揚霸道的女人,一個小小女人卻給了他們莫大的壓迫力,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征戰大陸的霸主。

不敢直視,腰不自覺微彎。

遠處,血,落地有聲,竟在嘈雜中如此清晰。

即使看不到,也能察覺到,鮮活的人命在瞬間消逝中!

“就算你們是龍煞軍也不能如此欺人,搶金掠銀,這是匪盜的行爲……”

永慶候眼中的怒火點燃開來,想他是一方公候,平時無人敢如此對待他,一個小小女人竟敢如此行事,當真氣煞人。

妄圖用威壓將她逼下……

楚容珍手一揮,“龍煞軍聽令,開路!”

五萬龍煞軍蠻橫開路,無人可擋,衝入永慶候府遇物便砸,古玩,古器,壁畫,桌椅……

他精心收集而來的價值連城的寶物就在他的一眼眼被砸毀。

龍煞軍沒拿他一分一毫,所有東西在龍煞軍前進之時一一化爲破爛。

在鐵蹄之下化爲了一堆碎片,一堆廢墟。

滿府狼籍,一地血色。

永慶候看着自己一府全部化爲廢墟,喉間一陣腥甜,身體一軟,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身體不停抽搐着……

楚容珍冰冷看着他,愛戀的看着一邊楚辰寧,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

狠狠扭頭,指揮着龍煞軍一路而下,直接抄了希王黨,個性比較激烈的比如永慶候這種人的府邸則是搜刮乾淨,不能帶走的東西則是全部毀滅。

有閒心操心皇位一事還不如好好去思考全家人的生計。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龍煞軍蠻橫的清掃了整個皇城,反對寧王爲帝的希王黨全部被教訓了一下,重則府毀人亡,輕則財物被搜刮……

完全就像是土匪一樣的行爲。

這可這種行爲卻深深震懾了百官,所有人都不驚懼不己,現在那些反對寧王爲帝之人連生活都需要別人的救濟,做官做到這種地步,該多麼丟人?

龍煞軍踏平一切之後,那個女人都會笑着回頭:“不好意思,踏平了你的家,等龍真餘孽清除之後再來陪你們的損失。”

雖說會賠,到時什麼時候賠就很難說。

國庫的銀子被死死把握在寧王的手裡,想要發下來要經過一系列的程序,真正拿到手裡的時候估計三個月以後。

更有可能會更久……

一無所有的他們要如何生活?

一家老小,上百口人要養活,要怎麼養?

所以反對寧王的希王一黨的臣子們都清醒了過來,寧王爲帝勢在必行,這次清查龍真餘孽不過是藉口,是教訓他們的藉口。

這次的事情,足夠給世人一個警醒,看誰還能站錯隊!

當然,這次的事情之後,楚容珍與龍煞軍極有可能會受到別人的指責。

可是她完全無懼。

全城清理完畢,龍煞軍集合,楚容珍站於城牆,看着城下人手一個麻袋的龍煞軍,笑傲穹蒼:“無需理會敗者的抹黑,匪軍也好,強盜也罷,無論傳出了什麼流言都是敵人的抹黑,不敢鬧事是庸才,而你們,絕不是託庇於人才的庸才!”

倨傲的神情,冷漠的言辭,加上滿臉滿身的殺氣和血腥,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狂妄!

聞聲而來的四方人馬,眼線,看着馬上那一襲紅衣飄飛的女人,一陣忌憚。

這個女人恐怖的不是來自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天生的傲然,而是從血腥中摸爬滾打出來的鐵血經歷。

這個女人就如同是頭被喚醒的野獸,殺盡一切,誅盡一切,只爲護住心愛之人。

清理一切之後,她的傳言被傳了出去,不是她多麼的厲害,而是她的手段。

不甘心的受害者傳出了流言,指責她的手段狠辣,行爲無狀,如同強盜般。

一介女人爲將,簡直是至祖宗禮法於無物。

不管外面如此指責她,楚容珍都是一笑置之。

女人爲將,爲帥,本就會受世間的抨擊與批判,而她,一直想要的並不是爲將爲帥。

所以,一切與她無關。

沉默了十日,整個京城再次被點爆。

寧王拒絕爲帝,而謝太師與姬落純臣一脈跪求寧王登基。

謝太師親自帶領門下弟子跪求寧王登基,聲勢浩大,神情懇切。

不止他,外出的楚老王公千里急奏,同樣跪請寧王爲帝。

謝太師一脈,純臣一脈,楚王舊部,希王……

所有人都跪請寧王爲帝,十日之後,寧王順應天意登基爲帝。

國號顏,稱楚顏帝!

對顏家的吊念。

史書記載

楚國三百零一年,楚顏帝順應天命登基爲帝。

顏帝元年

封龍煞軍爲鎮國神兵,上可弒君另立新主,下可斬殺庸臣,可無視楚國法規。

封希王爲七珠親王,封地南城,無詔不得入京。

令皇后羅霜入皇陵,終生替先帝守陵。

重金懸賞重犯清妃,無論死活,賞金萬兩,封萬戶候。

……

楚辰寧登寧之後,接二連三的發出一道道聖旨,全部都是爲封黨令與殺令。

羅老家主看事情不對,逃離皇城下落不明,成爲了真正的通緝犯。

楚辰寧絕對不會放過羅老家主,整個羅家人被投入天牢,只等羅老家主被抓拿歸案。

楚辰寧登基大典完畢之後,站在高處的他掃視四周,沒有發現楚容珍的身影時,眼中一片失落。

“宣貞寧縣主覲見!”

淡淡下令,楚辰寧高站祭天台,看着跪在他身下的文武百官,心中沒有半分的激動與開心。

因爲,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有母后在,奪下皇位本就是意料之中,無需太過驚訝。

他就靜靜等着,等着就好。

“貞寧縣主到!”

“宣!”

大殿之下,一道紅影快步走了過來,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她滿臉從容。

擡頭,看着上首的楚辰寧,心中一陣激動。

此時的楚辰寧一身金色的龍袍加身,金色的絲線在龍袍上勾勒出一條大大的金龍。

龍鱗用不同色系的金色絲線而成,龍鬚則是純黑的掐絲,龍的雙眼則是一對黑曜石,熠熠生輝。

而交疊的領口和袖口也紛紛都是細密的龍紋,金龍之下,更有七彩的祥雲。

腰繫金腰帶,中間嵌黃金打造的龍頭,周遭鑲嵌着各色的寶石,旁邊還繫着許多的玉佩,腳踩一雙金色的靴子,同樣是做工精細。

此時的燁兒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真好。

楚辰寧看到她的瞬間,一瞬間就紅了眼。

同樣,楚容珍也紅了眼,垂眸掩下一切情緒,行禮:“拜見陛下!”

正要跪下去之時,楚辰寧的聲音連忙道:“平身,從現在開始,王妃無需行跪禮!”

他的母后,無需行禮。

楚容珍站直了身體,微微點頭:“多謝陛下!”

楚辰寧站在高臺之上,伸手,淡淡道:“宣旨!”

太監立馬走了過來,打開手中的聖旨,高聲朗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貞寧縣主護駕有功,力除禍國之根源,佑我楚國國脈,實乃巾幗不讓鬚眉,朕惜爾才能,故拜貞寧縣主楚容珍爲一品玉墨將軍,掌楚國護城兵權……欽此!”

聖旨下,所有人瞬間震驚。

女人爲將?

千百年從未有過先例,新帝登基就創先祖先例,這可如何是好?

所有百官看着站在場中的楚容珍,張了張口,想要反對。

可是想到她的手段,一個個打了冷顫,不敢多說什麼。

倒是純臣一脈一個個緊皺眉頭,一個兩個都站了出來,“啓稟陛下,女人爲將實在太過荒唐,從古至令從未有過如此先例,還望陛下三思!”

他們是純臣,所以無畏強權,無畏楚容珍的兇名。

純臣一脈出來之後,謝太師微微一笑,慢慢走了出來,“啓稟陛下,老臣想問玉墨將軍的兵權可有多少?她文功武治比所有人男人都強,權謀卓越,是楚國必不可缺少的人才。老臣以爲護城軍太過埋沒玉墨將軍的能力,三位鎮國將軍旗下更適合她發揮自己的能力,各何況寧國邊境的驍勇鎮國將軍時時病痛,一生爲了楚國奉獻一切,如今年老是該好好休息安養天年,所以老臣推薦玉墨將軍……”

謝太師的請求更加的讓人震驚。

鎮國將軍旗下的士兵全部是精兵,是保衛楚國的精兵,遠比什麼護城軍要強大太多。

楚國真正的精兵就在三位鎮國將軍之手,他們三位是真正超出楚國法規的人物。

謝太師是何意?

要把一個十六歲的女人捧上鎮國將軍之位?

這也太過天方夜談……

“謝太師此言萬不可行,先不說玉墨將軍的能力,就是經驗遠比不上在朝將軍,楚王舊部中多得是資歷深厚的將軍可接手鎮國將軍之位,也更加能服衆……”

純臣之中,反對聲大起。

希王不敢說話,唯一與純臣作對力捧楚容珍的就是謝太師與他的門生。

謝太師的門生不明白老師爲何如此看重一個女人,但老師想要捧,他們就沒有再踩一腳的可能。

自然力捧。

“玉墨將軍能號令龍煞軍,如何不能服衆?”謝太師的門生開始出聲反駁。

“龍煞軍是名爲非墨之人的,與她又有何關?”純臣一脈針鋒反對。

“龍主命令,龍煞軍一切已玉墨將軍的命令爲優先!”一行淡淡插嘴。

一行的話讓純臣一脈一滯,憤怒甩袖:“那又如何?難不成她命令你們殺死龍主,你們也會做?”

嘲諷的語氣,讓一行抿脣。

一行陰寒的擡首,冷漠看着純臣一脈。

“我說過,龍煞軍依玉墨將軍的命令行爲,若玉墨將軍的命令是弒主,我龍煞軍也會執行!”

這是主子的命令。

不是玩笑,是真的,若夫人命令龍煞軍殺了主子,他們也會照辦。

因爲他們被捨棄了。

被主子捨棄。

從龍主之戒轉送給夫人之時,他們就被捨棄了。

因爲龍煞軍只遵從擁有龍戒之人的命令,龍戒就等於龍主。

一行的話讓純臣一脈也震驚了,這代表什麼意思?

代表眼前這個女人完完全全可以支配龍煞軍,是真正的龍煞軍之主。

不是那個非墨,而是眼前這個女人。

一瞬間,純臣們沉默了。

龍煞軍之主,這個理由足夠了。

楚辰寧站在上面,溫軟的看着嚴肅沉默的楚容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溫和。

母后越來越厲害了,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堵得那些死板的純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給身邊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點頭,再打開一張聖旨,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賜婚玉墨將軍爲沉王正妃,尊攝政王妃,沉王一生不得休娶她人,否則殺無赦。欽此!”

第二道聖旨,同樣,卻讓所有人震驚。

不是震驚沉王一生不得休娶她人,而是因爲陛下把眼前這個女人捧上了世間最高位。

一品玉墨將軍,尊一品的攝政王妃……

權與名,她站在了世間最高處。

而且,沉王一生都不得休娶她人,代表着是將沉王賜給了這個女人。

沉王被當成貨物被送給了她,一生一世只准有她這麼一個女人。

否則會小命不保。

這是多麼荒唐的聖旨?

可是上首的楚辰寧一臉嚴肅,在告訴所有人他不是開玩笑。

他要當着天下人的面,將他的母后捧上世上最尊貴女人的位置。

那個位置不是太后,不是皇后,而是真正無人敢欺,兵權在手的將帥之位。

讓天下人都忌憚母后的存在,讓天下人知道,他楚辰寧是母后的靠山。

楚容珍也格外震驚,擡頭看着高位上一臉冷凝的楚辰寧,心中軟化爲了一灘水。

真是傻瓜。

這一世就算沒有這麼權與名,她也無人能欺,也不會讓別人欺辱。

真是個傻孩子!

登基大典之後,關於楚容珍的流言就傳了出去,百姓們都不敢置信楚國竟然會一位女將。

女人爲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卻無人敢說什麼,因爲百姓們都看到了,龍煞軍之中有一位紅衣女人,而那位紅衣女人則是剛被冊封的玉墨將軍。

聽說,原本就是楚王的二女,沉王的小妾,貞寧縣主楚容珍。

現在,她被賜婚沉王爲沉王正妃,而且被封攝政王妃,沉王一生少是再娶她人,也不得將她休棄,否則就會被殺無赦。

如同兒戲一樣的聖旨。

可是那冊封被貼到了皇榜,瞬間被昭告了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玩笑。

不是兒戲,是事實。

楚國真的出了一位至高無上的女人,即將手握鎮國兵權,又統領着龍煞軍,又是攝政王妃……

縱觀天下,除了一國之帝之外,有哪個男女能比得上她的權勢顯赫?

千古第一人!

做爲流言的楚容珍卻沒有出宮,而是去了琉璃宮,被她命令之下大火燒燬的琉璃宮早化爲了廢墟。

這裡是她與非墨的家,一個虛幻的家。

雖然虛幻,可是確真實存在過。

不知道墨現在到哪了?

有沒有走出楚國邊境?

清姐姐離開了楚國去了巫族,龍澤陪着非墨一起去了公儀族。

墨的安全倒是不用擔心。

才十幾天半月不到,她就很想很想念他了……

琉璃宮的廢墟前,楚容珍神情落沒。

楚辰寧下完朝之後就命令打探楚容珍的下落,知道龍煞軍離開了京城,而她還在琉璃宮之時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連一身龍袍都沒來得及脫,額間滲出淡淡汗水……

遠遠的,看着楚容珍好像要離去的背景,楚辰寧高吼:“母后當真不認兒臣,不聲不吭就這麼離開麼?明明我一直乖乖在等着,等着母后辦完事情就會與我相認,爲什麼……”

看着楚容珍要離開的背影,他立馬就慌了。

沉王下落不明,好像生死不明,母后肯定會扔下他離開這裡,一定會……

他不要一個人。

一個人真的好冷,好寂寞。

楚容珍回頭,迎上楚辰寧那不甘又傷心的臉,心也緊提了起來。

微微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

好吧,她沒有想要離開的想法,不過是想看看琉璃宮的暗門修復好了沒有,這是一條能向皇宮內外的暗道,不能被別人利用。

之前雖然是爲了教訓希王黨,說白了她真的是搜尋龍真餘孽。

防止他們弄亂楚國,所以要提前擊殺。

這琉璃宮一片廢墟,無法時時的守在這裡,這裡的暗道是極爲危險的存在,需要確保毀掉或修復,防止被別人利用成爲針對燁兒的工具。

她並沒有打算走,不過好像燁兒會錯了意。

停下腳步,楚辰寧大步的衝了過去……

攔腰將抱着她的腰,雙腿跪在地上,他紅了眼,神情深深的眷念。

“母后,母后,母后……”

好像怎麼也叫不夠似的,好像害怕她又會留下他一人似的,楚辰寧的神情滿滿全是不安。

一瞬間,楚容珍覺得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緊握住般,一陣陣心疼,窒息。

伸手,抱着他的頭。

“都是皇帝還下跪,不怕丟人?快起來,讓別人看到了說閒話就不好了。”

憐惜,疼愛,這是她對這個兒子的心情。

重活一世,他們早己斷了母子緣。

可是母子情永遠也不會斷,不會因爲年紀的距離,不會因爲陌生的容貌而變淡。

只會變深,很深……

感受到頭頂那溫暖的觸感,楚辰寧拿頭輕觸,眼中含着淚花,像是小動物一樣輕觸着,神情眷念。

真的是母后,果然上蒼保估,母后也活了過來。

他不是孤身一人,母后一直都在默默的陪着他。

“不要,先敢亂說他就讓他們永遠閉嘴!”

孩子氣的搖頭,惡聲惡氣的模樣讓她一陣心軟。

燁兒本就是孩子,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哪怕重活一世變得格外成熟,也難以掩飾他內心深處的脆弱。

將楚辰寧拉了起來,兩人走到角落,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楚辰寧迫不及待問道:“母后,你是什麼時候重生過來的?是什麼時候知道兒臣的身份的?還有還有古睛不見了,也是母后把她藏了起來對不對?”

一坐下,楚辰寧蹲在她的腳邊滿臉好奇輕問。

那微亮的雙眸,傾慕的神色,與前世沒有半分區別。

習慣性撫摸着他的頭,微微點頭:“我死的同時就重生了過來,不過燁兒,你的情況很特殊,是怎麼回事?”

在她查到資料推測中可以發現,燁兒重生比她的時間要早。

她是死的同時重生,那麼燁兒是在過去?

這也太奇怪了。

聽到楚容珍說起自己的事情,楚辰寧神色微暗,如實回答。

“母后猜得不錯,兒臣死後重生在楚辰寧的身上,可是卻是過去。現在清醒過來之後發現了不對勁,因爲離兒臣與母后死亡的時間還有兩個月,一開始不明白爲什麼會重生在別人身上的同時回到了過去,所以兒臣當時去了焰國……”

“你去了焰國?”楚容珍驚訝,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如同燁兒重生去了過去,那麼跟她一起死的是誰?

該不會……

楚辰寧蹲在她的腿邊,將頭靠在她的膝上,幽幽道:“母后,其實我死了兩次!”

兩次?

怎麼會?

楚容珍瞪大眼,根本不明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燁兒重生的時間太過奇怪,奇怪到令人不解。

不是同時重生,而重生到了過去,而本該與她一起死的燁兒又真實存在,難不成那人是楚辰寧本尊?

可是不對,那是燁兒,跟她一起死的是真燁兒。

她不會認錯。

看着楚容珍一臉不解,楚辰寧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好像格外愉悅能難倒她般。

微微嘆了一口氣,如實道:“兒臣死了兩次,第一次是跟母后一起死的,死之後我重生到了過去的楚辰寧,當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所以兒臣去了焰國。兩個月之後就在母后將死的那天兒臣終於到了焰國,可是兒臣完全無法接近母后所在的鬥獸場,最後好不容易混進去之時發現了母后與宗燁……”

從他的嘴裡說出宗燁二字格外的詭異,可是楚容珍無心在意這些。

她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燁兒會回到過去,爲什麼燁兒會死兩次。

“我想救母后,這次與上次不同,我身爲局外人竟要眼睜睜看着母后死亡的模樣,怎麼也無法接受,可是我剛想動作時,思緒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回到了宗燁的身上……”

將頭埋在她的腿上,滿足的眯起眼。

“對不起,兒臣無能,第二次見到母后依舊無法救您?不過估計是上天可憐我,讓我再次陪伴您一起沉睡,本以爲會死的話僅僅一瞬間,兒臣回過神來時又回到了楚辰寧的身上,這次是同時重生……”

太過混亂,若不是她也經歷過這種事情的話,估計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明白了,燁兒死過兩次。

第一次死了,重生在兩個月前的楚辰寧身上,並且來了焰國。

靈魂離體再次回到了燁兒身上,陪着她經歷了第二次死亡……

然後,跟她一樣同時重生……

伸手捂脣,楚容珍淚如雨下。

沒有想到燁兒竟然死過兩次,她真的沒有想到……

她一點都不知道……

以宗旭的謹慎不可能會任由傳言流出,顏如玉對外早就死亡,不可能還會有流言在焰國四起。

或許,她能明白了。

是燁兒做了什麼。

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做了什麼。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千言萬語,終究化成了一句。

活着就好!

“嗯,活着就能報復一切,包括宗旭,包括焰國,還有那個女人……”

懂了恨,有能力去恨,楚辰寧身上一片陰寒,那是對一切的憎恨。

在他的眼裡,除了母后,一切都是有惡意的存在,一切都不能相信。

楚容珍扶起他的肩,溫柔的笑了笑。

“嗯,燁兒一定要做個好皇帝,我們母子情未斷,今生不再有母子血脈,但永遠不會改變你我的關係。燁兒,焰國覆滅勢在必行,所以不必擔心,現在的我們很強,強過宗旭,強過焰國……”

題外話

有人好奇楚辰寧重生的時間,比女主還早的話,那麼楚辰寧爲什麼不去救自己的母親。

這裡有解釋,楚辰寧重生後去了焰國,正好趕上女主臨死的一幕,想救卻沒有能力,在最後一刻他又回到宗燁的身上陪女主一起死。

這樣設定一是爲了解釋楚辰寧比女主更早重生,二是歷練楚辰寧,他原本只是一個孩子嘛,所以經過兩次死亡,他會更加的成熟。

現在他的能力被楚容珍掩藏掉了,但他本身能力很強!

73母子相認,向琴坦白身份

母后?

對於寧王的身份她明白,寧王爲何會喚一個比他還小的女人爲母后?

一聲母后,楚辰寧的聲音驚到了古睛,古睛不解的擡頭,看着楚辰寧與楚容珍的互動,神情一片疑惑

“母后,您打算怎麼處理她?”

一隻待宰的牲口。

楚辰寧愉悅的看着古睛早己面目全非的臉,對於她那的身體沒有半分的害羞或不喜,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個生不如死的女人只是一個畜牲。

所以她不能插手,無論燁兒想怎麼發泄自己的怨恨,她都不會插手。

而她的願望,燁兒活得更久就行。

什麼是邪?邪就是能夠活得更久的人。

什麼是正?正就是死得更快的人。

正與邪,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大陸根本說不通。

只有告訴孩子世間的黑暗與光明,讓他們面對之時能夠分辯黑暗與光明,哪怕迷途走入黑暗,只要他開心就好。

說什麼孩子不需要知道世間的險惡,這種說法她完全反對。

而她也不是一個慈母,該教的,不該教的,她都會教。

燁兒懂恨,亦懂世間的黑暗。

楚容珍淡淡看了蓮的臉,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看着遠處的楚辰寧。

怎麼也想不通,好想問,可是……

明明寧王是宮女之子,怎麼又是夫人之子?

好端端的夫人怎麼會多一個兒子?而且還是一個比她年紀更大的兒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王喚夫人母后,而夫人喚寧王爲燁兒。

離得比較遠,所以她沒有聽到對話內容,可是看到脣形她卻讀懂了。

楚容珍與楚辰寧的對話她都聽到了,不,不對,是都看到了。

蓮從暗中閃了出來,複雜又震驚的看着她,最終走到一邊替她煮茶。

看着古睛清醒了過來,楚容珍微微一笑,朝着楚辰寧揮了揮手,一步步後退,坐在遠處的椅子上。

“你慢慢玩,不要弄死就好!”

差不多半個月沒有再來折磨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一襲紅衣深深印在她的眼底,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神智猛得回籠,驚懼的看着楚容珍。

古睛從昏迷中清醒,猛得看到一片火紅的影子,身體頓時一顫。

冰冷的看着古睛悠悠轉醒的目光,楚容珍笑着冷冽。

楚容珍微微勾脣,一腳踢在古睛的身上將她弄醒,幽幽笑道:“你問她不是最快?讓她回答,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名滿天下的焰後?”

尖聲道:“母后,該不會她就是古睛吧?”

猛得,纔想起了什麼。

楚辰寧看着她的模樣,一開始沒有認出來,訝異的看着楚容珍瞪大眼。

好像她就是食物,一具被餵養的食物。

雙臂的切口處,同樣流着白膿與黃水,一圈圈腐肉上密密麻麻有些蟲子在扭動着身體,啃咬着,吞噬着……

臉上浮腫潰爛,腐肉上面還有一些蠕動的白色蟲子,光是那小小扭動的身體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楚容珍走了過去,一腳將古睛翻臉,露出那張全恐怖如鬼魅的臉。

全身,身上狼狽不堪,泥土,髒污,還有歡好之後的痕跡,躺在地上沒有半點的反應,就好像是死亡的屍體般。

楚容珍與楚辰寧進來之時,她都沒有一點反應,真的好像死了一般。

一具雙臂被斬如同屍體般的女人就躺在地上,脖子上栓着一根細長的鐵鎖,就好像一條殘破的布偶,苟延殘喘的死狗般。

琉璃宮的地下,陰暗潮溼的地牢之中……

她走到哪,他就跟去哪。

楚容珍起身,楚辰寧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步步緊跟,好像蹣跚學步的小孩一樣。

因爲母子終於重逢了。

不清楚會不會幸福,便能肯定的是他們一定很開心。

苦難之後,迎接他們的就是光明的生活。

兩母子陰詭笑着,笑得格外愉悅。

“還是母后想得周全,殺了他們真的便宜他們了,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聽到她的話,楚辰寧立馬放心了。

“因爲殺了她就便宜她了,我要她長命百歲,一點一滴十倍承受我曾經的一切,讓宗旭十倍的隨受我們的痛苦,死不了,卻生不如死,這纔是他們的歸宿。”

一切的禍首,爲什麼不能殺了她?

想不通,爲什麼不殺了她?

楚辰寧立馬沉下了臉,不悅,“爲什麼?明明她害得我們這麼慘……”

“好,不過要答應我不準殺了她!”

最受不了他這個模樣,簡直對她的軟脅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辰寧撒着嬌,小孩子氣模樣讓楚容珍一陣搖頭。

看看是騙人,他想看看古睛那個女人現在生不如死的模樣,哪怕活着也要讓她痛苦萬分的活着。

“母后,古睛在您手上對不對?讓兒臣也見見她好不好?兒臣也看看……”

好像想到了什麼,楚辰寧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母后說得是,我們現在強過宗旭,強過焰國,所以一定會踏平焰國一切,讓宗旭親眼看着他的國家如何從他的手裡消失,焰國將會消失,讓他眼睜睜的看着,無能爲力……”

楚辰寧溫軟點頭。

74姐妹交心,叛徒與鳳魅

但是,楚容琴只是

對於楚容珍確實是兩難題,一邊是恩,一邊是心中的溫暖。

這是一個兩難題。

楚容珍微微擡眸,強壓眼中的感動,問道:“如果我與她有朝一日你死我活,你又選擇誰?她對我恨之入骨,這次我沒有殺她,可是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她必死無疑,這樣,你又將如何選擇?”

發自肺腑之語,若說不感動是假的。

一步步後退,走回了椅子,慢慢坐下接着說:“以前的珍兒如果活着,那依舊是我的妹妹,我會盡力對她好。可是珍兒,如果在你與她之間做出選擇的話我的選擇是你,我想守護的溫暖也是你……”

慢慢鬆開楚容珍,楚容琴後退幾步,溫暖微笑:“對於我來說,重要的是你,不是以前的珍兒,也不是別人,只是現在的你而己。或許我這種說法很無情,以前的珍兒己經離開,如果就算她還活着,對於我來說也只是妹妹,曾經有恩於我的妹妹。”

哪怕楚王府,哪怕恩師……

爲了保護這一抹溫暖,她可以捨棄一切。

常年來被虛假摻了水份的疼愛而傷透的心終於第一次感受到毫無雜質的溫暖。

也是那件事情,她的心被溫暖了。

不僅沒有,她還與爺爺鬧翻,是唯一一個不惜一切保護自己的人。

可是珍兒沒有。

原來她的生命之中還有一人不會捨棄她,那時的珍兒本可以完全不理她,任由她被捨棄就可以。

一直都是被捨棄,所以那次的事情對她衝擊很大。

從有記憶開始,她就是被捨棄的一個,因爲她終將被捨棄,所以父王與母妃纔會疼愛她,因爲愧疚。

無人能理解,也無人能理會她的感受。

受夠了被捨棄,所以唯一一次她不是被捨棄的存在,這抹溫暖就值得她捨棄一切來回報。

“我一直被捨棄,一直一直的重複着,直到與你相遇我才感受到什麼是被珍愛的感覺,或許你曾經是爲了利用我在楚王府佔穩腳跟,可是對於我來說是一輩子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一種名爲保護與珍視的溫暖。我知道喲,戰王給我下毒那次,爺爺打算捨棄我的時候,母妃想要救我可是又愧到楚王府對她恩情,如果真要選擇的話,母妃也會爲了楚王府而捨棄我。那次事件中只有珍兒獨自一人是不惜一切代價想要保護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

可是結果就擺在眼前,那次爆炸確實是她所爲。

如果是以前的她所識的楚容琴的話,她根本做不出這種事情。

性格也發了改變,手段也變得狠辣,就像上次引燃太子楚辰玉的火藥,狠辣的在直接引燃,造成上百人的傷亡。

可是她卻突然改變了,利用假死消失,讓她心愛的人們爲她哭泣。

明明之前與她相處時,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發自內心愛着楚王府每一個人。

這是她想不通的事情。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如果楚容琴真的憎恨着楚王府,那麼從一開始就會離開不再回來,可是她卻一直生活在楚王府。

楚容珍沒有掙扎,只是搖了搖頭。

把楚容珍緊緊抱在懷裡,楚容琴得紅了雙眼,哽咽道:“珍兒,知道麼,我本可以一輩子生活在楚王府,哪怕會要時不時的承受來自各界的惡意與楚王府的捨棄,這些痛苦我都可以承受,我憎恨楚王府卻也愛着父王,母后,爺爺……我很愛他們,所以明知會被捨棄我還是生活在楚王府。聽從母親的決定嫁給言大哥,平凡的生活一輩子,可是我沒有,知道爲什麼嗎?”

原主與她,楚容琴做出了選擇麼?

楚容珍的臉上也浮現了複雜與震驚。

起身,走到楚容珍的面前,猛得將她一把抱在懷裡。

楚容琴雙手捂臉,掩下臉上那掙扎扭曲的表情,過了很久很久,才擡起頭。

他無權過問這些事情,因爲沒有被楚容琴承認。

一邊,言棋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隱形人,雖震驚,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半年多前吧!”楚容珍淡淡回答。

現在的這個珍兒太過完美,太過耀眼。

從以前就懷疑過,因爲眼前的珍兒與以前的珍兒相比,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因爲,珍兒把她完全的蒙在了鼓裡。

否則真的無法解釋,一個眼瞎了十年的人竟然如此多才多藝,而且手段性格十分狠辣,僞裝能力也一流。

或許,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

因爲珍兒從來不會開這種沒品的玩笑,從半年多前,珍兒的性格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裡,疑惑在心。

是的,她相信了。

不知是相信了還是沒有相信,不過從她那扭曲又矛盾的臉可以看出,她相信了。

“什麼時候?”楚容琴突然大吼,隨即費力一字一句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佔了珍兒的身?”

對於楚容琴的迴避,楚容珍全部一一看在眼裡,微微嘆道:“這不是玩笑,是真的,你的妹妹不是我,現在她正生活在京城之中,過段時間她就要離開京城,你現在去還能見她一面……”

世上不可能有鬼魅的存在,珍兒不可能是鬼。

鬼魂?

楚容琴下意識的逃避,根本接受不了這個消息,這個玩笑。

75珍兒懷孕

鳳隱離開了,而鳳魅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怔神,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楚容珍靜靜的喝着茶,雙眼眸色越來越深。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無論是官場,商場,組織,勢力……

前世皇宮,外人看到的就是表面的榮華與尊貴,卻不知道陰暗的角落埋了多少的紅顏枯骨,也不知道那些太監宮女是真正生活在陰暗之處的人,一旦皇宮失勢,面對的就是太監宮女們陰暗報復。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分光明與黑暗。

她一直不曾去了解,因爲她明白鳳衛黑暗的深邃,三百年的勢力能活到至今,其中黑暗多到數不勝數,這本就是正常。

被憎恨也是正常。

“凌公候到底做了什麼?”過了很久,楚容珍才問出了聲。

之前,她一直以爲只要不妨礙她的事情就不會有什麼麻煩,她最不喜歡麻煩,而且也沒有把鳳衛當成自己的私有物,所以一直放任。

可是現在看來,凌公候這第三隊的存在有些麻煩。

最深的黑暗所凝集之地,是鳳衛真正的黑暗與殘酷之處。

“主子要去看嗎?”

愣愣的,從怔神中回過神來,鳳魅身上是揮散不開的陰暗。

楚容珍迎上他那空洞的眼神,下意識想要拒絕之時,身體卻做出了反應,點頭。

她本想無視,鳳衛只要是她的劍就好,至於這把劍是怎麼鍛造出來的她根本不想管。

可是看到鳳魅與那莫名讓人悲傷的鳳隱,她卻遲疑了。

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她看到那一幕一定會心生動搖,一定會想辦法消弱這把劍。

明明她需要的只是一把開光利劍,可是現在卻不自覺的想要追究利劍鍛造的過程。

鳳衛的研究地點就在皇城,凌公候產業的深山之中,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裡……

當楚容珍來到山中空間之時,迎面而來只是一陣陣的慘叫,而且是孩童的慘叫……

剛踏入,她的身體就一陣緊繃。

這道門簡直就是禁忌之門,一旦踏入就會被詛咒般。

這次她沒有帶舒兒,也沒有帶任何人過來,因爲她有一種預感。

十分不好的預感。

剛走進門,一箇中午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彎腰:“主子怎麼來這裡了?”

楚容珍的視線沒有看向面前的男人,而且一步步走了下去,中年男人想要阻攔,鳳魅攔在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行動。

這地下空間比想象象中的要乾燥一些,也比想象中的要乾淨。

四處隨處可見一些孩子,少男少女,他們隨意的四處走動着……

不是她想象中那樣把人當成牲畜一樣對待,好像給了他們足夠的自由。

楚容珍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像不似她想象中那麼黑暗難以讓人接受。

直到楚容珍走到盡頭之時,鳳魅的聲音響起:“剛剛的孩子們是剛剛送進來的,還沒有正式開始進行身體強化實驗……”

鳳魅的話很明白,外面她看到的那些笑着的孩子不過是表面,真正的黑暗在更深處。

楚容珍的手微僵,想了想,咬牙,推開的面前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陣的霧氣,看不清眼睛一切。

鳳魅走在前面替她帶路,霧氣太濃,濃到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聽到如死寂般的空間中響起的腳步去……

正在走動的楚容珍突然停下腳步,一個孩子從她的身邊快速跑了過去,跑到她的不遠處趴在地上,開心又好奇的看着地面……

楚容珍同樣好奇的走了過去,看着眼前一幕頓時瞪大了雙眼。

黑紫色的液體正不停的冒着泡,好像沸騰了一樣不停的翻滾着,而液體中什麼也沒有。

可是她身邊的男孩卻興奮的盯着面前的沸騰的小池子,突然出聲:“優,歡迎加入我們,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哥哥!”

黑紫液體之中,一雙稚嫩的雙手帶着詭異的顏色伸了出來,男孩見狀,竟一把把池中之人給拉了出來。

拉出來的是同樣也是一個孩子。

可是這一幕,看在楚容珍的眼裡卻是格外的奇怪。

同齡人能一下拉起同齡人?

這孩子的力氣會不會太大了些?

“這是內力提升實驗池,裡面的藥水專門用來內力提升的功效,但副作用很強,多數人在池中待不了一個時辰……”

伸手,指着別的池中飄起的屍體,楚容珍捂嘴,下意識後退一步。

直到現在霧氣散了她纔看明白,這裡的藥池上百個,裡面都飄着一具具屍體,最小大約五歲左右,最大的十三四歲的樣子……

“聽說他們是這批實驗中唯一活下來的兩人。”

百裡挑一,這是真正的百裡挑一。

開心拉着剛出生的優,稍大的男孩十分開心,這才猛得發現平時生活的牀邊多了陌生的氣息,雙眼頓時一陣緊縮,瞬間朝着楚容珍就直接襲擊了過來……

雙眼中一片虛無,只有殺意,赤手空拳直接襲過來。

男孩的動作很快,強烈的內力直接朝着楚容珍拍了過來,在未接近她時,鳳魅一把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甩了出去……

被甩到池中,男孩咳了兩聲,從水中起身之時,對上鳳魅的赤眸,頓時身體微縮。

“魅大哥?”男孩好像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連忙低頭,改口:“鳳魅隊長!”

“你們認識?”

楚容珍有些好奇,這男孩的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

“這裡有一個規矩,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稱爲家人,朋友,親人。撐過實驗活下來我們稱之爲出生。鳳華出生之時是屬下接的他,從那時開始也是屬下負責教導他鳳影騎的本領……”

鳳魅如實回答,想到了什麼,補了一句:“屬下出生時是鳳隱迎接的,所以他說是屬下的師父並沒有說錯!”

一瞬間,她終於明白鳳隱與鳳魅那奇怪的感覺了。

原來,是這樣。

“這裡出來的孩子就是鳳影騎的鳳雛,故名思義就是剛出生的小鳥,誰迎接他出生就由他教導鳳雛生存本能,最後格合格就一起合格,一人不合格就會一起被淘汰……”

楚容珍微微皺眉,“可是他還是一個孩子……”

在她的面前,鳳華是個孩子。

孩子帶孩子,這……

“鳳華能力很強,他重點提升的是內力,雖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可是他現在的內力很強,在我風影騎中也是前十的存在。”

楚容珍看着鳳華抱着剛出生被起名爲優的男孩,像個小大人一樣快步離開之時,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鳳華與鳳優的案例只是其中一角,楚容珍一步步走下去之後就發現,原來鳳衛三分之二的開支全數花了第三研究隊是爲何了。

隨處可見發瘋發狂的孩子,死去的孩子,還有笑得格外開心的孩子……

越看下去,她的心也就越沉。

她無權說對方太過殘忍,死在她手中的敵人又有多少?

世上暗部,殺手,各種組織選拔,哪一個不是生死相博,踏着別人的血活下去的?

她無權說什麼,也無權指責。

壓抑的心情直到走出地下也沒有消散,一直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鳳魅,你說如此我廢除第三研究隊,會如何?”

走出凌公候的產業,楚容珍坐在馬車上時,輕輕問了一句。

鳳魅就坐在她的馬車前充當着馬伕,聽着她的問話時,雙眸微閃,淡淡回了一句:“第三隊是必不可少,大幅度提升了鳳影騎的戰鬥力,如果真的廢除的話鳳衛的實力會大打折扣。而且最重要的是,鳳衛不會允許第三隊被廢除……”

“不允許?誰規定的?”

楚容珍的話讓鳳魅一愣,仔細想想,好像並沒有規定過,可是……

“我纔是鳳衛之主,要如何處理是我的事情,我不會管誰規定不許允廢第三隊。不過鳳魅,我要廢掉第三隊,不,等我的目標完成之後,我要毀了鳳衛!”

鳳魅手中繮繩一緊,拉畫的馬直接站了起來,長嘶。

連忙安撫了馬,鳳魅震驚扭頭。

猛得伸手拉開車簾,迎上楚容珍那嚴肅的臉,“你確定?你可知鳳衛的價值?”

楚容珍正坐在車中,神情認真。

“被束縛了三百年,你就沒有想過要脫離鳳衛?”

停下馬車,鳳魅直接閃進了車中,一把掐着楚容珍的脖子,赤紅如血的雙眸中滿是狠辣。

“你可知你說了什麼?”

被掐着脖子,被狠瞪,楚容珍沒有半點動容,微笑:“楚帝哪點值得你如此去服從?一個死了幾百年的死人卻能將你們束縛到這種地步,我該說楚帝厲害還是說你們鳳衛愚蠢?”

伸手握着掐着自己脖子的雙手,輕輕用力,鳳魅的手直接鬆開……

“鳳魅,我命令你臣服於我,毀了鳳衛!”

第三隊的研究給了她很大的衝擊,她明白世間的黑暗,可是依舊無法忍受,因爲那些都是孩子。

就算淪爲乞丐與比成爲沒有自由的小白鼠要強吧?

她不是救世主,因爲她救不了每個人。

但是,她可以破壞,破壞掉痛苦的根源,就可以杜絕這一次又一次重複下去的悲哀。

“你與我,無法毀掉鳳衛!”十分直白的點評現狀,如果親手毀滅的話,鳳衛把她視爲敵人。

會將她抹殺。

鳳衛成員自小接受的就是忠於鳳衛,以鳳衛存在爲前提的聽從鳳主之令。

如果鳳主要毀掉鳳衛,那麼那鳳主就會成爲他們的敵人。

“鳳魅,你與鳳隱遲早還會相遇,不管鳳隱現在服侍誰,今後他一定會針對鳳衛而行動。而我的命令是輸掉,巧妙的輸掉你與鳳隱的對決,你帶領鳳影騎以新的身份投奔於我。鳳魅,我要你脫離鳳衛!”

對於鳳魅來說,這是一個極爲困難的選擇。

脫離就等於背叛,如果他帶着鳳影騎走,那麼留下的鳳衛就是一個空殼。

明白鳳魅的猶豫,楚容珍微笑:“我不逼你,三百年的束縛是時候解開了,鳳衛不復存在之後,你將以新的身份跟隨着我,要走要留也隨你……”

馬車停到琉璃宮前,楚容珍下車了,下車之時淡淡補了一句:“好好考慮一下,一個被封閉三百年的鳳衛是時候被新的思想與事務沖洗一次,你鳳魅是要服從鳳主還是我楚容珍,我給你時間去想!”

留着鳳魅一樣,楚容珍下了馬車。

馬車停留的地方就是琉璃宮,半個月的時間,原本一片廢墟的這裡清理完畢,開始重新修建琉璃宮。

放眼望去,一片空闊。

她曾經的家毀了,不知道重新修建的家是否會有幾分的熟悉?

“蓮,墨還是沒回信嗎?”

靜靜站在琉璃宮前的楚容珍雙手背後,蓮聽到聲音從暗處走出來,疑惑看着鳳魅那失落又複雜的氣息,最終面對楚容珍微微點頭。

“剛剛主子來信!”

楚容珍聞言,雙眼微亮,快速接過蓮手中的信,打開……

“小的拜見玉墨將軍,攝政王妃!”

看了一個開頭,楚容珍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目前剛剛走出楚國邊境,大約一月之後就能到達公儀族,待爲夫歸來之時,就給珍兒你補上一次盛世婚嫁。戰場兇險要隨時保持警惕,寧王初登基時弱點太多,小心被有心人利用,還有戰王將歸,與之對敵需保持冷靜,下棋之時只有保持冷靜才能力挽狂瀾……”

信中,一字一句全是叮囑與不放心,就好像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一樣,厚厚的寫了一大疊全是叮囑的話語。

楚容珍看在眼裡,熱在心中。

“笨蛋,好好休息不就好了!”把信件抱在懷裡,楚容珍笑着紅了眼眶。

待事情落幕,她就去陪他。

“小姐,是時候去面見陛下了!”

蓮上前輕聲提醒。

楚容珍這纔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情緒,點頭:“嗯,戰王的消息給陛下了?”

“給了!”

去書房的路上,楚容珍一點一滴問着一些問題,最近雖說沒有什麼混亂,可是她卻有忙不完的事情。

善後,先埋下棋子,清繳龍真舊部……

明明大戰過後該休息,可她卻有忙不完的事情。

哎,要是能一把扔下直接去追墨該有多好……

書房之中

外面太監稟報說攝政王妃到時,楚辰寧立馬就站了起來,臉上滿是喜意,“傳!”

推開大門,楚容珍優雅又從容的走了進來,微微福身:“拜見陛下!”

“平身!”

因爲她有見君免跪之權,所以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在楚容珍福身之時,楚辰寧不動聲色微微側身。

哪怕現在不再有血緣,在他的心裡,母后就是母后。

而他這個做兒子的是萬萬不能承受自己母親的行禮。

不動聲色的側開身體,這個輕微的動作看在在場的大臣眼裡,雙眼十分默契的劃過一抹深思。

一國之帝都不能接受她的行禮,這也太過奇怪。

任他們千百種猜測,都不會想到,楚辰寧不能接受她行禮的原因是這麼的簡單與荒謬。

“賜座!”

楚辰寧這才坐了下來,看着楚容珍,微微一笑。

“謝陛下!”

楚容珍沒有拒絕,在場之人中還有別的臣子,好像在商量的什麼大事一樣,一個個臉色沉着。

待楚容珍坐下之後,楚辰寧這才嚴肅的掃向下方的臣子們。

“衆卿想必知道戰王歸來的消息,前方傳來消息,戰王無視召令私自回京,其罪大惡極,衆卿怎麼看?”

在楚辰寧說話的期間,楚容珍四處掃視了一下。

在場之人都是謝太師,楚王舊部,希王,還有希王黨的臣子……

簡直就是私下議事。

燁兒把她叫過來做什麼?

楚辰寧的話落,立馬就有臣子接話,“戰王無視君令,自當嚴懲,微臣建議趁着這個機會收回他的兵權,直接召回皇城。如果戰王再次無視君令,就以叛軍處置!”

楚辰寧邊聽邊點頭,視線放在了謝太師身上,語氣恭敬:“謝太師,您認爲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

被點明的謝太師只是微微一笑,偏頭,向看楚容珍。

“攝政王妃故意傳出的消息,這局棋自然由她來下,老夫做個觀棋人就可!”

所有人瞬間看向楚容珍,雙眼中滿是狐疑。

連謝太師都這麼捧她,這是女人,到底……

迎上謝太師掩下的目光,楚容珍雙眼頓時一眯。

狐狸,嫌麻煩就直說!

“可否請王妃解釋一下?”楚辰寧依舊十分有禮,對楚容珍他本就態度從容,而謝太師是她再三叮囑,讓他千萬不能與謝太師交惡。

楚容珍起身,微微彎腰,迎着衆人的打量,如實回答:“戰王的消息是本妃傳出去的,本妃的人打探到消息,戰王人馬一百萬,分三批兩路即將回京。相信各位對戰王的性格都有些瞭解,本妃不喜歡被動,所以決定主動出擊!”

她的話落,有人開始無法接受。

“攝政王妃,按您這樣說的話,戰王這件事情豈不是陷害?”

有人提出異議,立馬有人就會附和。

楚容珍冷冷勾脣,“一條毒蛇就在你們的面前,明知它有毒,卻要等到被咬纔將它打死?”

楚容珍的話讓在場反對的大臣一陣尷尬,有人還在嘴硬,“蛇只是蛇,可是這樣是幾萬,幾十萬的人命……”

“這位大人,如果給戰王足夠的時間招兵買馬,你認爲到時死的是多少人?”

“可是戰王現在並無反意……”

“無反意又如何?叛國罪名戰王早就成立,你們一個個還不知道吧,寧國發兵了!”

楚容珍冷笑說出了寧國的事情,這下,大臣們的反應更加強烈起來。

“不可能,寧國有驍勇鎮國將軍在,根本沒有半點戰報傳回來,絕對不可能!”

楚容珍的話卻讓楚辰寧立馬嚴肅起來,他第一時間就相信了,立馬問道:“寧國發兵?爲何朕半點消息都沒有?”

“寧國與戰王早就結盟,在先太子楚辰玉下令召回鎮國將軍之時,一支軍隊趁過通過國境,追在戰王身後朝着京城前進。對了,戰王在內亂的這段時間招兵買馬,現在他軍隊人數總共六十萬。寧國發兵四十萬到五十萬左右,百萬軍隊,如果不提前將他滅殺,你們誰能抵擋?”

楚容珍的語氣越來越嚴肅。

戰王百萬人馬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布兵完全,百萬大軍要如何攻克?

到時死傷會更多……

一時之間,衆人沉默。

“來人,召戰王回京,如若拒絕,便詔告天下!”

楚辰寧的命令直接發下,一旦召告天下就表明正式對戰王發動討伐。

戰王會被直接打上謀逆的罪名。

這是要逼戰王反,如果戰王沒有私心的話,那麼會放下軍隊獨自入城。

可是如果有私心,就會拒絕,那麼在他計劃未完成之時不得不被逼謀反。

戰王將會陷下兩難。

事情很快落幕,一個個都耐心等待戰王的選擇。

同意就會收回他的兵權,要是拒絕的話就會開始戰爭。

大臣們一個個離開之後,房中只有楚容珍與楚辰寧兩人,楚辰寧連忙人龍椅上起身,來到楚容珍的面前。

“母后!”

走到楚容珍的背後,輕輕替她捏着肩,楚辰寧神情溫軟,與剛剛高坐龍椅肅殺模樣相比少了幾分冷硬。

現在的他就好像一隻撒嬌的寵物般。

楚容珍沒有拒絕,她不討厭與燁兒相處,雖說換了身份,可是他們母子情永遠不會改變。

“母后,戰王當真與寧國結盟了?寧國太子之前一直與楚辰玉交好,兒臣還以爲他是偏幫太子的。後來內亂之時寧國太子下落不明,原來,暗中與戰王達成了交易?”

半眯着眼,楚容珍微微勾脣:“事情沒這麼簡單,寧國內亂,現在主事的國師與寧國太子一直不合,寧國太子失蹤一事難保不是寧國那邊動了手。而且,龍真舊部潛伏在寧國朝中,把持了寧國朝政……”

“一個滅亡了三百年的國家現在還搞什麼復國,那些龍真舊部是吃飽了撐着?”楚辰寧難得有孩子氣的抱怨着。

雖說是抱怨,可他的神情卻格外認真。

龍真舊部的目標根本不用猜,就是龍煞軍!

“那是他們的事情,只要不犯楚國的話與咱們都無關。”

“母后,沉王他怎麼樣了?”

楚辰寧頓了一下,突然變轉移了話題。

他能看得出來母后很喜歡沉王,所以他纔會下那種聖旨。

說想非墨,楚容珍的笑容微沉,有些疲憊揉頭:“正在公儀族的路上……”

“能治好吧?”

他不管母后喜歡誰,只要母后能開心就好。

可是,母后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人,偏偏病重……

“嗯,不過需要的時間會長一點,戰王的事情之後我就去公儀族,到時對於朝政你估計也上手了,我就能安心離開。”

聽到楚容珍要走,楚辰寧的臉就沉了下來,臉上全是不捨。

不捨也沒有辦法。

母后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他沒資格阻攔。

“我明白了,沉王治好之後一定要回來,兒臣在這裡等您!”

微微嘆了一口氣,對於燁兒的粘人她早就習慣,可能是前世生活太過謹小慎微,所以很容易患得患失。

“好,約定了!”

楚辰寧立馬笑開了顏,眯起眼,偏頭:“嗯,約定了!”

與楚辰寧閒聊一會之後,楚容珍就走出了御書房。

擡頭看了眼天,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

突然,心中一陣噁心感傳來,她微微皺眉。

心中突然升起了噁心讓她一陣不適,快步走到一邊,一手扶着假山,臉色猛得就蒼白起來。

有點像是中毒反應,可是她完全感覺不到中毒的症狀。

將信將疑的伸手給自己搭脈,突然,神情一震。

臉上浮現起一抹狂喜與震驚。

背靠在假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楚容珍狂喜到不能自已。

懷孕了。

她竟然有了墨了孩子……

對於她來說,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墨離開之前的那一次麼?

雖說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上天的禮物。

一邊,蓮十分不安的看着她,眼中滿是擔憂,不明白她發生了什麼事。

楚容珍蒼白着臉,擡頭看向蓮時,滿臉興奮。

“蓮……我有了!”

一開始蓮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有了?有了什麼?

蓮呆呆的模樣逗笑了楚容珍,楚容珍眉目間全是喜意,直接公佈,“我有孩子了,跟墨的孩子!”

一直沒有表情的蓮猛的瞪大了眼,雙眼中滿是震驚,最後狂喜,猛得一把衝到楚容珍的身邊,雙手緊握,“真……真的?有小主子了?”

“嗯!”

聽到楚容珍那肯定的聲音,蓮整個人都不對勸了,原地來來回回像蜜蜂一樣跳着八字舞,有些手足無措。

臉色紅潤,整個人格外的雀躍。

“夫人,那快點回去躺着吧,別出什麼意外。對了,最近的事情就交給一行與屬下來處理,您要多多休息,還有……”

“蓮,鎮定!”

楚容珍搖了搖頭,對於蓮的慌張有些無奈。

第一次看到蓮這種臉色大變的模樣,有些新奇,卻對她的小心翼翼有些無奈。

懷孕一個月不到,雖說有些脆弱,也沒有像蓮想的那麼誇張。

蓮整個人極度興奮之中,對於暗處的鳳魅打了一個眼色,她立馬離開的楚容珍的身邊,估計是要把這個好消息親自傳開。

最近太過壓抑,主子的病什麼時候能好還是未知道,現在夫人肚子裡有了小主子,簡直是上天的禮物。

她要告訴龍煞軍,告訴一行他們。

暗處鳳魅原本處於低落的心情之中,聽到楚容珍的話之後頓時來精神,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楚容珍的肚子,眼中是奇怪的火熱。

打起十成的精神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出什麼意外。

在他們的眼裡,懷孕的楚容珍很脆弱,不僅她很脆弱,而且她肚子裡的孩子更加的重要,是他們所有的希望,也是主子的希望。

如果這個消息讓主子知道了,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

楚容珍愉悅的勾脣,心中所有的陰霾全數消散,脣角一直帶着微笑。

生活中好像多了一抹陽光,所有的烏雲消失,被陽光直射下格外的溫暖,舒適。

墨知道她懷孕之後會不會開心?

會不會努力配合治療,努力的活下去?

楚容珍胡思亂想之時,不知不覺走到了皇宮偏僻之處……

隱隱的傳來女人的哭聲與太監罵人的聲音時,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擡頭,看着頭頂若大的夜巷二字,有些不解。

門口,守門的侍衛看到她的身影,立馬跪地行禮:“參見攝政王妃!”

楚容珍的目光慢慢收回,“這裡是何地?”

兩個侍衛對視一點,連忙回答:“這裡是夜巷,是帶罪皇族女眷與宮妃生活的地方!”

帶罪皇族女眷麼?

楚辰玉一人被處死,他的側妃與妾侍按照國法沒有處死,而是被貶爲奴,原來就是這裡生活麼?

楚容珍正打算離開之時,突然看到一道身影被太監打罵着,立馬停下腳步。

不顧侍衛的阻攔走進了夜巷的院子,朝着被打罵的女人走了過去……

“讓你挑水你咱家摔水桶,讓你洗衣不會,讓你種花你不會,不會就給咱家學!”

“……”被打的女人沒有吭聲,身體蜷縮成一團。

“進了這裡,不管你是王妃還是皇后,最後都要幹這些。不會做就去學,學不會就不準吃飯,餓個幾天咱家看你會不會,哼!”

在女人身上踢了兩腳之後,太監大步離開。

楚容珍就靜靜在一邊看着,看着太監離開女人朝着她這裡走來,雙眼的視線一直在女人的身上。

“喲,老奴見過攝政王妃,這種低賤的地方實在不配您來,您這是……”

原來滿臉兇惡的太監看到楚容珍時,立馬臉上一片卑微的討好笑容。

連忙跪下行禮。

宮中太監本來就是這樣,兩張臉,一張卑微,一張扭曲。

可最不能惹的也是太監,他們太能忍受一切,捨棄一切自尊之後,他們的心早就扭曲陰暗。

表面能笑臉跪地討好,暗地裡卻六親不認。

“這位公公請起,本妃看這女人眼熟,她是……”

楚容珍的語氣很好,那太監一聽立馬將頭壓得更低。

高位女人有幾個是真正溫和的?而且這攝政王妃還是楚國最尊貴的女人,能爬上這種位置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溫柔善良之輩?

極爲察顏觀色的太監把頭壓得更低,神情越來越恭敬。

“回王妃,這位是謝太師的嫡女謝煙!”

沒有意外,而是瞭然。

難怪剛剛她覺得十分眼熟,果然是謝煙。

“本妃想跟她談談,公公可否得個方便?”

“當然可以,王妃請!”想也不想的答應,哪怕把人帶走他都不敢攔下,他可是聽說了,今日書房議事,陛下讓謝太師等人等了她半個多時辰。

國事之上也聽這位王妃的,他們又哪來的膽子敢違抗她的話?

楚容珍從袖中拿出一片金葉輕輕放在太監的面前,隨即離開……

太監連忙磕了幾個頭,連忙收下銀子,讓侍衛帶着謝煙跟在楚容珍的身後,一路來到了偏僻無人的亭子中。

還十分體貼的守在周圍,不任何人接近。

謝煙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個木偶一樣。

一段時間不見,她現在格外消瘦,雙眼無神,神情蒼白灰青,好像生重病的病人般。

“看到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麼?本妃殺了你最愛的男人,拿着他的頭高掛於宮牆之上!”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水,親自倒了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謝煙看着面前的茶水,雙眼微動。

一生沒有受過苦了她想必無法承受這種打擊,現在雙眼無神又絕望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證據。

久久的,謝煙才慢慢看向她,眼眸深處一片憎恨。

“是你殺了太子,也是你讓爺爺把我留在這裡受苦?”

楚容珍喝茶的動作一頓,挑眉:“如果是我又如何?太子的人頭被軍隊踐踏成泥,你想收屍都不可能!”

謝太師的心還真硬,故意把這個孫女留在皇宮。

說得好聽是讓她磨勵一下,說得不好聽,簡直就是在扭曲她的性格。

失去孩子的她急需親人的安慰,可是謝太師嚴令謝夫人來探望,也不準謝煙回府,更奇怪的是謝太師親自請求讓謝煙放夜巷爲奴。

這根本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在加深謝煙內心的仇恨。

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謝太師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謝煙拿起茶杯,狠狠的砸到石桌上,也不管熱茶燙痛了她,拿起碎片就朝楚容珍刺了過去,雙眼無神消散,只餘下一片憎恨與陰暗。

楚容珍還沒有動手,暗處的鳳魅因爲太過擔心而直接出現,一把將她壓到桌上……

“放開,放開我!”謝煙頓時掙扎了起來,雙眼憎恨的看着楚容珍,高吼:“你殺了太子,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

楚容珍聞言,幽幽勾脣:“我殺了你的孩子?”

“你別不承認,羅蓮在臨走時跟我承認了,她是你的棋子,是你讓她挑拔皇后打掉我的孩子,因爲你要扳倒太子,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太子的血脈,最後不得不要殺了我。而你楚容珍不想與謝府爲敵就不能殺我,但太子的孩子不能留,所以你才讓羅蓮殺了我的孩子……我恨你,孩子是無辜的,你就不怕地獄?”

謝煙厲聲高吼的話聽在楚容珍的耳,讓她立馬就沉下了笑容。

微勾的脣瞬間緊抿,雙眼浮現了怒氣。

重重的將茶杯放下,茶水濺落,“原來我楚容珍在你謝大小姐的眼裡是這種人,看來我無論如何解釋你也不會相信,這是我最後一次的慈悲,從此之後你我將是陌生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楚容珍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冰寒無波。

一個原本是敵人的羅蓮,一個是她的表妹,可她謝煙的雙眼瞎到了這種地步。

寧願相信敵人也不相信自己人。

起身,走出涼亭,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謝煙,她笑得無比諷刺。

“高傲的謝大小姐這次怎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羅蓮一句話就摧毀了我們所有的情誼,真是可悲!”

楚容珍正準備離開之時,楚容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原謝煙的面前。

楚容琴朝着謝煙走了過去,雙眼含笑。

“煙兒表姐,好久不見!”

謝煙震驚的看着楚容琴,一個死去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的思考一下子完全停住。

琴兒不是死了嗎?

怎麼還會好好的活着?而且看起來跟以前變得不一樣,有些陌生。

楚容珍離去的腳步停下,看着楚容琴的動作,有些詫異。

悄無聲息出現在皇宮,她的武功是不是提升得太過恐怖?

還是說……

楚容珍下意思四處掃了一眼,鳳魅的視線盯着某個方向,楚容珍也朝着那方向看了過去……

一青色身影站在遠處,那是贏儀。

贏儀雙眼陰沉的盯着楚容珍,雙眼中堅決的火熱與掠奪。

那種消失很久的目光再次出現,楚容珍不喜的皺眉。

她不喜歡這種眼神,把她當成獵物的眼神,簡直是對她的挑釁。

偏偏贏儀又是一個十分難處理的人,被他盯上有數不清的麻煩。

最近因爲權勢之爭他的態度軟了很多,可是事情落幕之後,他又恢復了本性。

可是,他所喜歡的楚容珍不是回至他的身邊了麼?

那個真正的楚容珍。

迎着楚容珍打量的目光,遠遠的,贏儀衝着她露出了野性又狂妄的笑容。

那個笑容彷彿在說:楚容珍,你是本王的獵物。

楚容珍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掩下眼中的棘手與不耐煩。

希望不會來打擾她。

楚容琴坐在謝煙的面前,衝着楚容珍詢問道:“珍兒,再坐一會好不好?”

迎着楚容琴那祈求的雙眼,楚容珍微眯雙眼思考,點頭:“嗯!”

走到楚容琴的身邊坐下,沉默不語。

謝煙憎恨的看着楚容珍,隨即,才態度好一些看着楚容琴。

不等謝煙問話,楚容琴笑着開口:“我沒死,這次來是跟你道別的!”

“道別?琴兒,你沒死爲什麼不告訴我們?”

對於謝煙的問話,楚容琴含笑從容,“我本不想告訴任何人,自然就不會說,珍兒主動找到了我的所在,所以知道我還活着。你與楚辰玉交好之時,想要嫁給她之時,我都以珍兒的名義給你寫過信,可惜你卻從未看過。如果你拆開看過之後就會知道那是我的筆跡,可你從未看過……”

76本王有後了?

謝煙皺眉,她確實收到不少來自楚容珍的信件,可是當時心裡對她有畏懼感,所以楚容珍的信她從未打開看過,而是直接毀掉。

因爲不用看也明白,肯定是勸她放棄太子等言論。

“不僅沒看,你直接燒燬了來自楚容珍的信件,一封不留。”

“那是……”

謝煙想要解釋,可是想到楚容琴對楚容珍的寵愛,什麼解釋都咽回了肚子。

根本不可能會站在她這邊,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楚容琴看出了她複雜表情之下想說的話,微微輕嘆:“本以爲煙兒你跟別人不一樣,連珍兒的性格都接受不了,那更加接受不了現在的我,果然不告訴你一切是正確的!”

“什麼?”

謝煙不解。

楚容琴對着楚容珍微微一笑,愉悅看着謝煙:“我要離開楚國了,因爲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估計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次見面,所以我纔來跟你道別。煙兒,好好保重自己,不管你信不信,楚辰玉本就不是良人,而且你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榮親王的……”

“不可能,太子說過這是他的!”謝煙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低吼着打斷了楚容琴的話。

楚容琴立馬沉下了笑臉,語氣冷冽:“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是我讓謝茉下藥,其中發生了什麼我最清楚!”

一聽是楚容琴下令做的,謝煙立馬憤怒了起來,站起來對準楚容琴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憤恨大吼:“楚容琴,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毀了我的清白到底想做什麼?”

楚容琴的臉被打偏,脣角流下細細鮮血,可見謝煙這一巴掌是多麼的重。

“我要讓榮親王臉面盡失,這是最好的辦法!”楚容琴抹了抹脣角的鮮血,臉上火辣的痛是無比諷刺。

她們一起玩了多少年?

相交的多少年?

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果然是諷刺……

“你要設計榮親王爲什麼要把我搭進去?我謝煙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如此憎恨,憎恨到要毀了我……你說啊!”

謝煙完全失控,起身還想要去打楚容琴,不過被楚容琴身邊的暗衛制住,讓她再次動彈不得。

楚容琴冷靜看着她,脣角是苦澀的笑。

看着謝煙哭得跪坐在時,她雙眼深處劃過痛苦,隨即冷淡起身,“要恨就恨你太過天真!”

說完,就衝着楚容珍點頭:“走吧?”

楚容珍冷淡看了謝煙一下,起身,兩人並肩朝着宮外走去……

身後,是謝煙那失控大吼的聲音,伴着滔天恨意。

楚容琴一路沉默,楚容珍伸手勾了耳邊被風吹指拂起的髮絲,神色淡淡:“你不是故意設計謝煙,又爲何要承認?”

沉思的楚容琴苦笑:“故意或不是故意又有什麼差別?原本是我讓謝茉去設計羅家女與榮親王,可是謝茉生了異心與楚辰玉謀合,謝煙是被害者。而決定設計的我纔是她真正該恨的人,如果不是我利用謝茉不當,又怎麼可能會發生這一切?”

楚容琴的身上一陣悲傷與苦澀,看在楚容珍的眼裡,莫名的有些不悅。

楚容琴本不是謀者,棋子反水這一點沒有考慮進去不是她的失誤,而是本就會發生的事實。

因爲林媚就是龍真舊部的人。

連她楚容琴都不知道,羅堯手裡有一份名單,一份潛伏在楚國的龍真舊部的名單。

謝茉的孃親林氏,就是潛伏下來的龍真舊部成員。

所以謝茉的行動是依照羅堯那邊行動,楚容琴雖是特使,不過是一位正在考覈的成員。

來自龍真那邊的考覈,看她是否是一心爲龍真奉獻的考覈。

這一切,全是羅堯坦白的。

“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她應該知道我的性格。可是,你看看她剛剛的反應,一口就死咬是我的錯,不肯原諒。如果我解釋又能怎麼樣?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信過我……”

對,從一開始就沒有信過。

如果知道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相信?

她楚容琴是那種六親不認的冷血之人嗎?

終究,但謝煙從未信任過她……

有些傷心的與楚容珍並肩走出了花園,坐上了楚容珍的馬車,來到了肆月酒樓。

“我這兩天就要離開這裡,跟母妃與父王也好好道別過一次,雖然被母妃揍得不輕,不過母妃與父王都看開了,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嘿嘿!”

走下馬車,楚容琴戴上面紗緊跟在她的身上,苦笑的摸了摸頭。

說不捨是假的。

她恨的不過是楚王府這個存在,恨的是造成一切的先帝,也恨捨棄過她的親人。

雖恨,也深愛。

可是她一定要離開,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珍兒,她都要離開這裡去那邊。

跟着楚容琴走上了二樓……

這裡是言棋勢力範圍,納蘭清不在,一切全是言棋在處理肆月商會的事務,自從對楚容琴坦白之後,楚容琴對言棋的勢力有一個大約的瞭解。

楚容珍回了酒樓暗室之後,剛剛推門進去,就看到她的房裡圍滿了人。

爲首的蓮與一行連忙迎了上來,殭屍臉上露出了誇張的笑容。

“夫人!”

過份熱情的笑容讓楚容珍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抹了抹手臂,莫名的有些雞皮疙瘩。

從未見過一行幾人笑過,一笑就笑得這麼誇張,實在是太驚悚了。

蓮與一行扶着楚容珍坐一邊的牀上,動作小心又緊張。

“夫人,屬下讓藥老過來給您瞧瞧!”說完,也不等楚容珍會不會拒絕,一邊的藥老笑着走了出來,揹着藥箱擠在人羣。

邊擠邊嚷:“讓讓,前面的,快讓讓,老夫要看看小主子……”

費力的從一羣暗衛中擠了出來,走到楚容珍的面前,微微行了一禮。

從藥箱中拿出墊子,小心的把她的手放上去,輕咳一聲,嚴肅的把起脈來。

隨着他一聲輕咳,所有人瞬間稟住呼吸,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影響到藥老的把脈。

四周寂靜到落針可聞,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人開始臉色漲紅之時,藥老顫抖着雙手,臉上卻一本正經的收拾着東西。

“藥老,您說夫人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小主子了?”

“對呀,快說,快說,結果如何?”

“是男孩還是女孩?”

“……”

衆人紛紛插嘴,神情一片好奇。

他們的主子有後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確認再確認。

差點被搖散了,藥老連忙道:“確認是喜脈,不足月,要好好休息,不得太過激烈碰撞,還有夫人,請不要再做蠱蟲入體這種事情,極有可能會影響到胎兒的成長!”

嚴肅再嚴肅,藥老雙眼瞪着楚容珍,差點就說出讓她把蠱蟲全部交出來這種話來。

平時夫人十分愛用自己的身體養蠱,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出意外,偏偏他們這些又幫不上什麼忙。

現在懷了孩子,要絕對強硬的禁止她對自己使用蠱蟲。

楚容珍抿了抿脣,不甘不願的點頭。

蠱蟲對胎兒確實會有影響,這一點她還是明白。

“藥老,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多說說,快多說一點!”一行特別誇張的拿着紙跟筆等在旁邊,逗得衆人都不禁宛爾。

一個大男人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平時還是冷漠如冰,這個時候卻突然變了樣。

藥老無奈橫了他一眼,“注意事項老夫會寫在紙上,夫人身邊連個懂事的丫頭都沒有,你們也別太縱容她,一切以小主子的安全爲主!”

“是,保證完成任務!”房中,龍煞軍各統領一一立正,神情嚴肅。

這是他們龍主的血脈,極有可能會是下任龍主,他們怎麼可能不會上心?

楚容珍扶額,藥老與衆人離開之後,舒兒立馬就圍了過來,伸手想摸她的肚子又不敢。

生怕控制不住力道傷了腹中胎兒。

“小姐,這裡面是不是會有一個小小姐?什麼時候能出來?”舒兒格外興奮又好奇。

一個新生兒帶來的喜悅,足夠讓所有人慌了手腳。

舒兒看着楚容珍的肚子,偏了偏頭,猛得衝着外面離開了房間……

像一陣風離開,弄得楚容珍微愣,有些不明白她風風火火忙些什麼。

直到過了一柱香的時候,舒兒揹着大包小包大步回來,全數送到楚容珍的面前,拉開,裡面的肉乾散了一桌……

“吃!”

楚容珍看着桌上的肉乾,再看舒兒那認真的模樣,心中一陣微軟。

舒兒把肉看得比命還重,讓她捨得拿出所有存糧真是難爲她了。

在楚容珍愣神之時,舒兒拿起桌上的肉乾塞進她的嘴裡,邊塞邊唸叨道。

“多吃點,這樣小小姐纔會強壯,千萬別像你們一個個弱不禁風的。快多吃點,我的那份也給你,一定要把小小姐養得強壯健康,這樣人家才能教她打架……”

格外孩子氣的語氣,可是從中卻能聽出她的關心之意。

舒兒的性格太過純真善良,在智商上沒有缺陷,而是對世間善惡沒有定義,所以行爲舉止如同孩子般。

可是這孩子氣的舉動中,她能感受到來自舒兒的擔憂與關心。

“好了好了,我不能狼吞虎嚥,塞不下了……”楚容珍笑着阻止,制止了舒兒那喂令的動作。

還真夠粗魯的。

一點一點,慢悠悠的吃着舒兒做好的肉乾,不過做爲零食來說確實不錯。

不知道是什麼肉的肉乾,按照舒兒的口味弄得有些甜辣,做爲平時小吃倒是蠻順口。

楚容珍細嚼慢嚥着,身邊,立馬傳來一陣陣咽口水的聲音。

聽得她想要無視都不可能……

微微嘆了一口氣,擡頭看着舒兒嘴角那可疑的晶瑩……

“快吃呀,很好吃的,多吃點!”

看着楚容珍的視線在她身上,嚥了咽口水,立馬勸道。

如果她夠心硬倒是可以吃下去,身邊好像跟了一個饞小孩不停嚥着口水,弄得她好像搶了人家的東西吃一般的罪惡感。

她能無視纔怪。

“舒兒,我吃不了這麼多,你也幫忙吃點吧!”

一聽楚容珍的話,舒兒立馬雙眼微亮,正想點頭之時想到了什麼,嚥了咽口水,擺擺手,“不,不用了,我不餓,你多吃點……”

雙眼恨不得粘在肉乾上,那表情,簡直……

“我不怎麼喜歡甜的,酸的倒是有些興趣,這些你陪我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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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撒了一個小謊,舒兒一聽,確認她是真的不喜歡皺眉時,這才放心的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肉乾往嘴裡塞,還格外不解的看着她:“聽孃親說,喜歡吃酸的一定是兒子,酸兒辣女,雖然人家想要一個小小姐,便是如果是小公子的話那也沒辦法了……”

一邊往嘴裡塞,一邊看着楚容珍神情可惜。

她比較希望是個小小姐,因爲比較可愛嘛!

到時帶她一起去山上打獵,教她戰鬥,那種日子,想想就開心……

萬一是個小少爺像了姑爺怎麼辦?

像姑爺一樣狡猾,到時天天騙她的肉,她纔不幹。

小姐從不搶她的肉,小小姐也一定不會。

果然,還是要小小姐比較好……

舒兒邊吃,眼睛一直盯着楚容珍的肚子,恨不得立馬就知道到底性別如何,這樣她好有一個心理準備。

楚容珍懷孕的消息沒有傳開,一是爲了保密,二是爲了防止朝中臣子的口舌。

因爲楚辰寧對她的喜愛,把她捧成楚國最尊貴的女人,所以坊間開始有些奇怪的流言傳開。

說楚容珍被封將封妃的原因是她勾引了陛下,她與陛下暗中有一腿。、

所以纔會如此看重她。

這種流言在暗中傳開,不管如何,沒有人敢攤在明面上來說。

如果再傳說她懷孕的消息,豈不是證實了流言的真實性?

楚國人都知道沉王病重,被攝政王妃送往他處,如今是下落不明。

沉王離開一個月左右,如果她傳出了懷孕的消息,豈不是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她懷孕的消息也掩藏了下來,還來不及告訴楚辰寧時,戰報傳來!

自她懷孕開始後第三天,邊疆傳來消息。

戰王自立爲皇!

戰王突然攻下了楚國臨近寧國的處一座城池,向天下人宣佈自立爲皇!

朝中臣子一陣驚慌,最後希王請命領軍抗敵。

戰王自立爲皇,向楚國諸候邊郡招兵買馬,妄圖壯大自己的勢力。

一直下落不明的羅老家主終於發現了端倪,羅堯一封密封傳到了楚容珍的手裡,原來在龍真暗衛的幫助下他們離開的楚國,向戰王靠攏。

想要利用戰王的軍隊對楚國發動攻擊,戰王突然自立爲王也是因爲羅老家主的挑拔。

楚辰寧緊急下令,徵兵!

由希王與楚王舊部中的威榮老將軍爲帥,領兵五十萬先行,各縣徵兵完畢之後將會全數派上戰場。

戰王自立爲皇的地點爲寧國與楚國地段,在戰王的背後有驍勇鎮國將軍,這本是一步險棋,可是寧國發兵牽制了驍勇鎮國將軍的腳步。

明知敵人就在他的身後,卻無瑕追趕。

邊境不能丟,那裡是楚國對寧國的第一道防線,也是防禦最完全的一道防線。

寧國,驍勇鎮國將軍,戰王,楚國……

四方軍隊形成了牽制……

然而在這個時候,焰國皇帝宗旭親自帶兵三十萬,以恭賀楚帝登基爲由焰國出發,如今也進入了楚國地界,將要到達楚國邊境。

三十萬軍隊就停在焰國與楚國的邊境,那裡的鎮國將軍想要去寧國方向求援都不可能,因爲眼前就有三十萬大軍,如何能分心?

焰國與楚國雖說有結盟,可是雙方心思都心知肚明。

宗旭在兩萬親衛的護送下進入了楚國,朝着皇城前進,而他的三十萬軍隊就集結在了邊境,這也是一種威脅。

如果楚帝敢扣留他們的陛下,他們隨時都準備攻打楚國。

一國之帝親自訪國,這是冒了多大的危險?

寧國的鎮國將軍被牽制,焰國的鎮國將軍也被牽制,唯一能活動的就是華國那邊的。

可是之前納蘭清因爲非墨的事情,早就派了五十萬軍隊守在邊境,隨時準備攻打楚國,那邊早就陷入緊繃狀態。

五十萬軍隊爲護城軍,因爲事情發生太過突然,只能帶走這守城的五十萬,留下大約二十萬守城。

二十萬守城本不是難事,可是真的出意外也會格外麻煩。

徵兵之後還要訓練,這需要時間。

希王與威榮將軍的五十萬先發就是爲了爭取時間,三位鎮國將軍被牽制,戰王的行爲簡直就是不要命直接開戰。

高效又快速,卻依舊又是有着各種致命性問題。

果然,這次行動與楚辰玉那次一樣,又是臨時決定。

羅威那老頭子,看來格外喜歡出奇不意,坑了別人的同時坑了自己。

希王帶兵出城那天,也是楚容琴離開京城之日。

城外,楚容珍親自去送了她。

因爲不管如何,楚容琴的選擇她都會接受,更何況她是爲了自己,所以更加要感恩。

城外,楚容琴一襲黑色長裙,看着楚容琴的身影,連忙從馬上一來,“本想偷偷的走,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楚容珍走下馬車,掃了一眼楚容琴與她身邊的衆人……

贏儀,公儀雪,言棋……

好像打算跟着楚容琴一起離開的樣子,一個個肩上都背了一個包袱。

幾人都下馬,微微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楚容琴拉着楚容珍走到一邊,本來有說不完的話,最後只匯成了一句,“珍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容珍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他們要跟你一起去那邊麼?”

順着楚容珍的目光,楚容琴微微點頭:“贏儀是我的戰利品,那邊一直想要拉攏贏族爲己用都不得門道,不過贏儀答應會跟我一起去趟那邊,到時要不要留下就不關我的事了。再加上有你給我的遺詔,相信能爬到核心位置……”

看了一眼贏儀身邊的公儀雪,楚容琴雙眼一片複雜,接着道:“公儀雪找到了我,跟我表明了她的身份,雖然這麼說很無情,但是在我心裡,我的妹妹是你,也只是你。對公儀雪有我照顧的義務,她選擇跟在贏儀的身邊我也不會拒絕,至於言棋……”

頓了頓,楚容琴雙脣挪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對於言棋她有心結,年少有過一次心結,隨着相處減弱了很多。

可是上次錢水柔一事對她來說實大不能接受,把她當成一般女人輕哄,對於她來說不能忍受。

雙方定情之時明明說過只會有她一人,可是這並不是承諾,而是敷衍。

她的男人只有一人,或許太過驚世駭俗,可是她無悔。

“算了,不說他的事情,他能捨下一切追隨於我的身邊,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當然這次的考覈時間會很長,要是不耐煩大可以離開!”

這句話,楚容琴說得格外大聲,大聲到能讓言棋聽得清清楚楚。

言棋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好像鬆了一口氣……

跟在琴兒的身邊這麼久,她從未對他笑過,也沒有同意讓他跟在身邊,更沒有說願意原諒他……

可是現在,他得到了一個承諾。

他可以跟在她的身邊,願意再給他一次重修於好的機會。

這樣就足夠了。

“好了,不說了,我要走了!”楚容琴拍了拍楚容珍的手,再不捨也要離開。

她們終究不能一輩子在一起,雙方都是有心底的執念,所以不得不分開。

希望一切事落之時,她們還能坐在一起聊天玩樂。

楚容珍伸手,舒兒報着一個小包袱走了過來,遞到了楚容琴的面前。

“以後有消息要告訴我就找胡姓商會,不管是藥鋪,布料行,包子鋪,酒樓,妓院……你在那邊能找到胡氏的商人,皆可讓他們傳信給我,口令是……”

走到楚容琴的耳邊輕輕說着了句話後,才後退一步,“記住了嗎?”

楚容琴認真點頭,“記住了!”

把包袱放到楚容琴的手裡,“這裡面的毒藥與常用解藥你先帶着,這枚玉佩你隨身帶着,裡面放了兩顆藥,左邊是假死藥,右邊的解百毒藥……”

楚容琴紅了眼眶,接過包袱的同時接過楚容珍遞過來的玉佩,仔細的掛在身上……

實在不放心的交待一番之後,楚容珍才住嘴。

有言棋在身邊,她或許可以放心很多。

言棋這麼年輕就能肆月商會的會長,手段與歷練絕對十分豐富。

時間差不多了,楚容琴翻身上馬,視線正好掃到遠處城牆上的兩道人影之時,頓時紅了眼眶……

父王,母妃……

楚容琴看着上方的一男一女,深深看了幾眼,最終狠心,策馬而去……

城牆之上,楚王妃與楚王看着楚容琴離開的背影,兩人神情一片疼痛。

特別是楚王妃,身體軟軟的倒在楚王的身上,淚如雨下……

“琴兒……”

楚王將她摟在懷裡,心疼輕嘆:“咱們女兒都長大了,瞧珍兒現在多麼的威風?琴兒自然不會落她之後,她是爲了自己的執念在努力着,咱們做父母的只能支持着她……”

“可是我擔心,琴兒要去的地方我們永遠都去不了,萬一……”

“不會有萬一,琴兒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從這次的事情中就能看出她的態度格外的堅決,孩子大了是時候讓她去闖闖,說不定也能謀個女將回來呢?”

楚王有些打趣的安慰着楚王妃,雖說是玩笑,可是在日後真的實現之時,每每想到這時都會忍不住輕嘆。

輕嘆楚王府的女兒如男兒,讓人心疼的同時讓人讚賞。

希王領兵出征,聲勢浩大,讓天下人都知道戰王自立爲皇的消息,雖說現在是戰時,可是依舊沒有多少的戰時的緊張。

畢竟離得太遠,生活在京城中的他們根本無感。

之後又過了幾天,離開楚國的非墨終於得到了來自楚容珍這邊的消息,當他看着上面的內容時,整個人直接石化。

半天一點感覺都沒有,嚇得公儀初以爲蠱蟲反應發生異變。

納蘭清早已離開前往巫族去尋找巫族的長老,留在非墨身邊的是龍澤與姬落,兩人看着非墨愣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時立馬就叫了公儀初過來。

公儀初看到他的模樣也嚇了一下,檢查之後確認不是蠱蟲異變之後,非墨才從怔神中回過神來。

姬落好奇看着他手中的信件,直接拿過去查看,頓時瞪大眼,一巴掌拍在非墨的後背。

“墨,你有後了?這下好了,可以毫無牽掛的去死了!”

他話一出,立馬惹來幾個白眼。

這大喜的日子能說點好話不?

非墨倒是沒介意,一個人在那裡傻笑着,與平時的清冷簡直有着天差地別,現在這種崩壞的表情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他有孩子了?

一行來信,說珍兒懷孕一月,他真的有孩子了……

可是爲什麼這麼的不現實?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珍兒還那麼小,現在有孩子,要不要緊?

一瞬間,他的心中不是喜悅,而是擔憂。

珍兒的年紀太小,生了孩子會不會對身體不好?聽說生產時不少女人難產,珍兒要不要緊?

想到這裡,他的臉就黑了下來。

一切危脅到珍兒性格的存在,他都不想留。

哪怕是孩子……

突然,他的氣息變得更外的冰冷,衆人都不解,明明剛剛還不停的傻笑着,怎麼現在卻突然好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墨……”

非墨不理直接看向公儀初,“十六歲不到就生孩子,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影響?”

公儀初有些糾結看着非墨的表情,大陸上十二三生孩子的多不勝數,十六歲己經不小了吧?

“生孩子對於女人來說都會有虧損,後面好好休養就行,還有,在下不是醫生!”

有些咬牙切齒,沒事瞎操心。

莫名碰了個軟釘子,非墨也不介意,坐在樹下休息的他微微坐直了身體,接過姬落遞過來的筆跟紙,想了一會,提筆直接寫了起來……

在寫的同時,非墨輕問:“一路來好像局勢有些緊張,發生了什麼?”

姬落坐在他的身邊,嘴裡叼了根草根咀嚼着,漫不經心道:“戰王自立爲皇,希王爲將,威榮將軍爲帥,率兵五十萬前邊境……”

“還有呢?”脣勾微微勾起,非墨好像寫到什麼有趣的內容,神情愉悅。

“還有就是寧國發兵,三路鎮國將軍被牽制,戰王兵馬一百萬左右,目前還在壯大之中……”

正在寫信的非墨停下筆,“一百萬?之前你說過戰王的人馬只有六十萬吧?”

“後來在你昏迷期間查到了消息,楚辰玉下令召回驍勇鎮國將軍之時有四十萬寧國士兵趁機闖入了楚國境內,估計不久之後就會與戰王匯合。戰王軍隊百萬,而且寧隊那邊有些異樣,皇城的軍隊總共不過七十萬,很麻煩……”

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說完,非墨現在的還是三天昏迷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不過三個時辰,之後又會沉睡。

只有利用這些時間替遠在皇城的楚容珍想些辦法,教她一些行軍佈陣的技巧,確保她的勝利。

畢竟珍兒不是將帥,所學的一切也不是爲了開疆僻土。

不過,戰爭如官場,論陰謀詭道,珍兒總會學會貫通。

可是還是會忍不住擔心,珍兒是吃過一次虧就會長記性的人,可是他擔心暗虧太烈會要了她的命。

“戰王旗下之前安排了龍煞軍進去,到時戰起,讓他們想想辦法!”非墨想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怎麼也放鬆不了。

龍煞軍出世,珍兒那個傻瓜把一切功勞全給了他,真是個傻瓜。

“嗯,我明白了,還有你的無極山莊可以行動一下,無極山莊不是聚齊了不少奇人異士嗎?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無極山莊先不要動,那裡是我與珍兒最後的容身之處,不能過早拋在眼前!”

無極山莊是他與珍兒歸隱的去處,那是最後的沉靜之地,保他們不受外界紛攏的世外桃源。

姬落雙脣微微挪動,最終點頭,“好,我明白了,我會給虎衛發信,讓他們嚴密監視戰王,還有徹查寧國那邊龍真舊部的潛伏人員。”

“嗯!”

非墨寫完信之後直接交到身邊暗衛的手裡,暗衛接過之後放進懷裡,立馬消失,朝着楚國而回……

寫完信之後,非墨就靠着樹杆睡着了,呼吸微弱,可是卻是真的睡着了。

姬落還想說什麼之時,擡頭,看着睡着的非墨,最終不得不咽回所有的話……

龍澤上前,伸手抱起非墨走向一邊的馬車,把他放進馬車之中後才退了出來,神情冷硬又摻雜着擔憂。

對於這次的公儀族之行多少有些不確定,不過有了一個孩子也好,也算是有後了。

他們這些遊走在權利世間的人來說,對於生死看得格外的開,只是對身邊的重要的人放不下而己。

有了孩子或許能讓他更加的想要活下去,強烈想要活下去的。

龍澤想了一會,走到非墨剛剛寫信的地方拿起紙與筆,快速寫了一封密信交給他的暗衛,當着姬落的面淡淡道:“把這封信傳到華國邊境,告訴他們繞路而行,從焰國邊境而過,去寧國!”

視線轉到姬落的身邊,“你給楚國新帝送封信,讓那邊的鎮國將軍讓一條路出來,我華隊去會會寧國那羣龍真餘孽!”

姬落微微一愣,微微勾脣。龍帝與清後的傳言太過神秘,一直以來他並不瞭解華國帝后的事情,這一路上的相處他漸漸看清楚,龍帝表面高冷實則溫柔,發自內心喜愛着墨。

跟墨一樣,平明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可是做出來的動作又會不自覺的關心對方。

有兩個字怎麼形容的?

傲嬌?

如王者般高傲,卻又有着屬於自己的溫柔。

“楚國新帝是夫人一手扶上去的,由我去說的話陛下根本不會聽,還是傳信給夫人比較好!”

現任的新帝無法控制,唯一能控制的只有將他扶上皇位的夫人。

龍澤雙眼清冷,淡淡點頭:“嗯!”

隨即,又寫了一封信給楚容珍,內容差不多就是讓華國邊境的鎮國將軍讓開一條路,讓他華隊從焰國邊境繞到寧國,避開戰王的眼線接手寧國邊境的戰爭,讓驍勇鎮國將軍可以從背後攻擊戰王……

命令的來回再加上行軍,估計要花上好幾個月的時間,雖然緩慢,可是戰爭也不會這麼快的結束。

不得不說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七日之後,楚容珍得到了龍澤的信,看着上面的內容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龍澤的意思,當時微微一笑,神情愉悅。

對面的楚辰寧看着她的笑容,有些不解。

“母后?沉王來信了?”

楚容珍擡頭對上楚辰寧那不怎麼開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嗯,不止沉王,龍帝也來了信!”

楚辰寧的注意力瞬間從非墨身上移開,被龍澤的名字吸引。

“龍帝?母后認識龍帝?那個被稱爲千古一帝的華國現任皇帝?”

一聽到龍澤的名字,楚辰寧瞬間就興奮起來。

楚容珍無奈搖頭,從以前開始燁兒就崇拜着龍帝,因爲龍帝的傳說,其做爲越超了華國例代先帝,被稱爲千古一帝。

華國在他的手上越來越強大,低調的強大,不管是農業,商業,各類製造來的技術都遠遠超過各國,可是這些技術被華國掌握不外傳,成爲了他們強大的基礎。

而軍事上面,士兵的武器不再是一般的銅與鐵,而一種硬度很高的鋼,先不說那些戰爭必備的攻城武器,就是火藥的發明就足夠讓華國雄霸整個大陸……

燁兒一直以來就格外的崇拜着龍帝。

“嗯!”

聽着楚容珍承認的聲音,楚辰寧雙眼越來越亮,“龍帝說了什麼?”

“龍帝說讓華國的鎮國將軍讓一條路出來,華隊要去經過焰國繞去寧國。到寧國接手驍勇鎮國將軍的戰爭,說是華國與寧國有一帳要算……”

說起這個,楚辰寧卻沉默了。

如果讓華國的軍隊去了寧國,就等到任由華隊在他楚國裡橫行,萬一對楚國有惡意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楚辰寧的沉默在意料之中,楚容珍勾了勾脣。

“擔心華國?我建議同意龍帝的這項請求,龍帝繞去寧國,鎮國將軍先不要行動,如果華隊敢在楚國鬧事的話,空無一人的華國邊境就是致命性的弱點。”

“牽制麼?”楚辰寧一下就明白了過來,放任華國在楚國行動之時,邊境的鎮國將軍不要行動,只要華國有一點異動,到時可以隨時攻擊華國邊境。

互相牽制。

“嗯,華國與楚國本就打不起來,那方的三十萬軍隊我沒有想過要讓他們加入戰爭,這次戰爭的人馬爲驍勇將軍,戰王,寧國,希王帶走的五十萬軍隊,最後是咱們!”

楚辰寧坐直了身體,不停點頭,“說實話到現在兒臣都不怎麼相信希王對皇位無心,這個時候給他兵權真的有些不放心……”

含笑端起茶杯,楚容珍自信道:“希王不必擔心,這個時候重用他就是給那些鬧事的希王黨看的,咱們信任希王沒有反心,所以纔會讓他領兵五十萬離京。說到底這次的統帥是威榮老將軍,威榮老將表明是希王黨,其實是楚老王爺的同僚,真正的純臣一派!”

楚辰寧這下安心了,不管事實如何,他只信任楚容珍。

而且是無條件的相信。

希王會不會中途對威榮老將軍動手還是未知數,這是她的賭注,賭希王真的無意王位。

如同希王有異心,那麼這次五十萬的軍隊會成爲他的目標,殺了威榮將軍之後他就是最高統帥,要帶走五十萬軍隊輕而易舉。

這是她的賭注,贏了就會得到一位將才,輸了,整個楚國陷入混亂。

不要讓她失望,否則她將要引入他隊毀掉整個楚國,毀掉焰國,讓一切都消失在混亂之中……

“兒臣明白了,這就傳令,不動聲色的給華隊讓道!”

楚辰寧起身,親自給楚容珍倒了一杯茶,溫柔輕問,“母后,喝茶!”

楚容珍笑着接了過去,正要喝時有些噁心反胃,偏頭……

“怎麼了?”

楚容珍強壓下心中反胃的感覺,不怎麼強烈,偶爾纔會一次,聽說會隨着月份變大而越來越強烈。

“沒事,有些孕吐罷了!”

楚辰寧整個人就愣了,他聽到了什麼?

孕吐?

懷孕?

“母后?兒臣有弟弟了?有弟弟了是不是?”楚辰寧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俊美的臉上一片驚喜。

“嗯,一個月了!”楚容珍摸了摸肚子,笑得格外溫柔。

楚辰寧蹲了下來,有些吃味的抿脣。

他不會承認他吃味了,本來跟母后就沒有血脈關係,這下弟弟的到來讓他有些莫名的吃味。

無奈的彈了楚辰寧的額頭,楚容珍微嘆:“多大的人了,你該娶皇后,是時候生個孩子了。”

“母后,兒臣才十四歲!”楚辰寧也無奈的嘆氣。

“這身體十六歲快十七歲了,最近是不是大臣們都催你早點選秀立後?”

“哼,皇帝不急急死他們這些太監,又不是會絕後,幹嘛一個個急成這樣?恨不得把家裡的女兒全部塞進皇宮,別以爲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小九九……”

楚辰寧不滿的搖着楚容珍的腿,像個孩子一個委屈嘟嘴,與楚容珍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像前世那般。

比前世還要粘人,或許是燁兒死過兩次的原因,在她的面前十分的像個小孩,如小孩般的獨佔欲。

常常對會墨的存在有些吃味,現在對她肚裡的孩子吃味……

完全是孩子的行爲模式。

“大臣們吃飽撐着沒事幹,整天想的就是怎麼爬得更高,沒事的時候就考慮新帝的後宮妃子,子嗣血脈,以前在焰國時你不是看過很多?”

“也是,母后,您說皇后要立誰家比較好?”

楚容珍微微皺眉,“你沒有喜歡的女子嗎?”

想了不想,楚辰寧搖頭:“沒事,所以誰爲後都無礙,反正沒有喜歡的!”

題外話

好吧,墨墨吃肚子裡的那個醋了,如果知道還有一個更大的兒子,不知道臉會黑成啥樣

77鮮于靈追夫,宗旭來朝

一巴掌輕輕拍在楚辰寧的頭上,楚容珍不贊同的輕斥:“現在沒有喜歡的不代表以後不會,你是新帝,所以不可能像龍帝那樣廢除六宮。所以你的皇后之位一定要留給心愛之人,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所以你的皇后之位就留着,爲你將來心愛的女人留着……”

燁兒是皇帝,身爲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如果能出現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或許可以廢盡六宮,或許燁兒像龍帝那樣手段強勢也可以六宮獨寵一人。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

妃子先立,寵不寵幸那全看他自己。

“兒臣明白了,四妃先立,但兒臣不會寵幸她們。後宮的女人太過恐怖,寵幸她們還不如去找青樓紅妓!”

或許是前世的陰影,楚辰寧對於後宮的宮妃格外的不喜。

不喜到寧願找青樓紅妓也不願意與她們相處。

“隨你吧,重活一世,全看你的心情。我只願你活得開心,爲明君也好,爲暴君也罷,只要你活得開心,一切都無所謂。”

她看得很開,重活一切己爲運氣,何不爲自己而活?

楚辰寧點頭:“兒臣知道,重活一切自當爲自己而活,母后,宗旭要來了,兒臣要怎麼迎接他?”

幽幽的語氣如地獄般陰寒,兩人第一時間露出一抹陰森詭笑。

楚容珍幽幽淺笑:“不急,宗旭還有半個多月的時候纔會到,宴會準備的酒肉可有準備好?”

“母后放心,早就準備了最上等的肉,最好的酒來款待他。”

“好不容易將他引來,自然要讓他樂得思蜀,熱情款待!”

楚辰寧愉悅點頭,“兒臣明白了,不過現在內戰之時動了他……”

“無礙,只是把大陸局勢提前攤開罷了,楚國與華國,焰國與寧國,這不過是最壞的結局而己。”

聽着楚容珍的話,楚辰寧微微點頭,“好,一切都聽母后的。”

戰爭就戰爭,一切都無所謂。

談了一會,楚容珍起身,去了一趟正在修建的琉璃宮,再次回了肆月酒樓。

雖說是戰爭,可是對於她來說格外的清閒,戰爭遠在千里之外,她負責鎮守最後一道防線,自然無需思考戰爭走向,只要把戰爭走向把握手中就足夠了。

酒樓之中,楚容珍坐在包廂,一手執棋,一手拿着一封信件……

這是爺爺寫給她的信,那封從謝太師那裡得到的信件,裡面有一點她怎麼也想不清楚。

信中爺爺說過,龍真己經不存在?

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是龍國舊部在計劃着,可是爺爺卻說龍真不存在。

確實,三百年前龍真就不存在了,可是爺爺幹嘛要說這麼明擺着的事情?

總覺得不像爺爺的作風。

戰王自方爲皇,大陸局勢開始動亂,各國開始暗中行動……

整個大陸蒙上一層陰霾,是戰火即將波及的前兆。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調兵遣將,最緊張的時刻,戰爭一觸即發。

威榮將軍與希王兩人領軍五十萬經過半月的時間連夜行軍,最終提前到達了海狼城百里之外。

海狼城位於寧國與楚國之間,位於邊境城防之後,是戰王奪下的第一座城,也是他自立爲皇的城池。

海狼城方圓幾百裡,是最大,地勢最優的城池。

農田肥沃,山林衆多,是兵家最愛爭奪的天然要塞。

戰王自然也把海狼城當成他稱爲的據點。

希王幾人連夜行軍,終於在半月之後到達了海狼城百里之處,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在那裡建起了軍事防禦,阻止戰王人馬向楚京推進。

而且,他們要等待。

五十萬軍隊,加上週圍可以趕來匯合的城防軍,人數怎麼也比不上戰王的人馬。

只能等誰的後援來得比較快,否則現在戰王招兵買馬壯大到了百萬雄師,他五十萬人馬根本不足與之一拼。

不能攻,只有守!

還有等!

等着新兵到達戰場,到時纔是主動出擊之時。

希王與威榮將軍到達海狼城百里之外之後就停軍休整,半月的疲憊讓軍隊的戰力大幅降低,不得不停下休整軍隊。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凌公候,言公候,還有楚老王爺三人從邊境歸來。

他們的目標是阻止鎮國將軍,別讓他們傻傻的聽令行事,當時楚辰玉掌握了皇權,以君令下旨讓他們回京,能讓他們抗旨的也只有這三位。

任務完成之後,三位就從邊境分別回到了京城。

京城之中還需要他們坐鎮。

這半月的時間,非墨的信件也越來越慢,代表他離楚國也越來越遠,將要到達公儀族。

納蘭清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說服了巫族那羣老不死的,終於派出了他們的長老與聖女前往公儀族,非墨的生命安全倒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楚容琴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半月的時候他們一行到達了邊境……

楚國與寧國邊境,一羣人連夜趕路,沒有半分的休息。

最終,體力最弱的公儀雪支撐不住從馬上摔了下來,前面的楚容琴聽到異動立馬就停了下來,下馬,將摔倒的公儀雪抱了起來……

有些擔憂的皺眉,探着她的氣息,最終確定只是昏迷時才把她放到了一邊的松下。

“看來是勞累過度,今夜休息一夜,明早再出發!”

四人中,楚容琴與贏儀完全是主導者,贏儀看了公儀雪一眼,眉頭皺成了麻花狀。

果然他討厭脆弱的東西。

公儀雪昏迷,不得不停下,幾人原地休整,由暗衛去尋找食物……

楚容琴看着公儀雪,神色複雜。

說實話她到現在都有一些拒絕心理,拒絕承認眼前這個就是她的妹妹,可是事實卻不容改變,公儀雪算得上是她的妹妹。

雖然在她與珍兒兩人中做了一個選擇,可是對於眼前的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排斥心理。

或許,太過脆弱吧!

脆弱的東西都會招人憐愛,連她也會忍不住爲她心疼。

可是太過脆弱的人與事並不是他們想要擁有的,因爲擁有之後太容易毀壞,那種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他們都明白,都承受過。

所以對於公儀雪會盡可能的溫柔,也僅僅是溫柔而已。

喂公儀雪喝了一點水之後,楚容琴坐在她的身邊靠着樹休息,從懷裡掏出一份地圖,細細看了起來。

“現在咱們在寧國與楚國交界之地,最近的路正是戰爭,看來要繞道了。”

楚容琴看着地圖,而她身邊的言棋立馬靠了過來,細細看了一眼,伸手點着一個方向:“走這裡呢?這裡看起來好像不算繞太遠的路,不過好像有些難走……”

“這裡生活着一個部落,他們對於外人不太友好。雖然人數不過上百,可是容不得我們耽擱,就從戰場而走!”

從戰場處路過,很可能會被雙方當成探子,太過冒險了。

言棋雙脣微微挪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一邊,贏儀坐在樹上閉着眼,突然睜眼,身體微閃,眨眼間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他的手中提着一個暗衛,第一次沒有動下手,因爲這暗衛的手中拿着一塊玉佩,楚容珍的名字的玉佩。

就是這塊玉佩救了他,讓贏儀沒有直接下死手。

“誰?”楚容琴立馬站了起來,反手扣着腰間長劍,看着贏儀提着一個暗衛扔到她的面前時,才入下了戒心。

暗衛在地上滾了一圈,看着楚容琴的臉,從懷裡掏出了一信件。

楚容琴要接過之時,言棋伸手,仔仔細細查看了一下之後才交到楚容琴的手裡,生怕對方會在信件上動手腳。

楚容琴看着他的動作,雙眼微閃,紅脣緊抿。

沉默之後纔打開了信件,雙眼中浮現了喜意。

“回去告訴你主子,信我收到了!”

暗衛點頭,在贏儀好戰的目光下快速離開。

贏儀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暗衛的背影,輕身一閃,又回到了樹杆,閉眼休息。

視線在昏迷的公儀雪的臉上停留了很久,最終冷淡輕哼,嗜血勾脣。

護楚容琴這個恩情,你要怎麼還本王?

他與楚容珍有一個交易,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第三人知道。

楚容珍買下了他贏儀,用一個人情把他買下,只爲守護楚容琴平安到達寧國,平安的在寧國生活一年。

本來是一件極爲無聊的事情,他本不打算去寧國面對那羣作古的龍真舊部。

原本的打算本不是這樣。

可是,她卻突然找到他,達成了一筆交易。

他護楚容琴平安一年,而她欠他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他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向她索要。

要討要一些什麼呢?

是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贏儀笑得滲人又冰寒。

“珍兒說從戰場走就行,她給驍勇鎮國將軍這裡打了一聲招呼,將會有人專門護送咱們離開楚國,進入寧國!”

“她的勢力看來真的格外廣,連這種事情都能及時算到……”言棋淡淡附和,他明白,琴兒喜歡有人誇她妹妹。

果然,聽到言棋的話,楚容琴愉悅的勾脣。

好像聽到有人在誇自己一樣,她笑得格外開心。

美麗的小臉少了以往的稚嫩與純真,多了成熟與堅韌,就好像經受了寒冬的梅花那般,堅強又美麗,讓人不禁爲她着迷。

另一邊,非墨也接到了楚容珍的信。

因爲離楚國越來越遠,再加上他昏迷的時間開始變長,有時因爲昏睡而錯過楚容珍這邊送過來的信,有時候因爲昏睡而來不及回信。

愉悅的看着楚容珍寫着她現在懷孕時出現了的症狀,既擔心又心疼,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她的身邊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一下。

可是他不能。

他開始變得貪心了,想要活下去,活着陪在她的身邊。

不想他的孩子日後喚別的男人爲父親,那種畫面光是想象就讓他氣血倒涌,心中一片憤怒。

他本無求無慾,可是現在卻是如此的渴求着活下去。

就像珍兒說的,努力的活着會很難,因爲常常會有絕望與死亡相伴。

這種情況下想要努力的活着,就必須百倍,千倍的保持意志堅定。

不捨的撫摸着信件,就好像在撫摸着楚容珍的臉一樣,非墨美麗的雙眼雖無神,卻格外的溫柔。

“還有多久才能到公儀族?”

身邊打磕睡的姬落猛得點頭,神情迷茫之時恢復清明,淡淡道:“大約七到十天吧,現在路過了焰國的邊境,將要進入東部隱世各族的地盤。”

伸了一個懶腰,姬落走到一邊拔了拔柴,加大些火勢。

山中的溫常比較低,現在己經是夏季了,可是山中卻格外的陰寒。

“墨,你說巫族會不會在這附近?聽說東部隱族有上百個部族,其中還有千年前就存在的古老一族,比如會巫術的巫族,會奇門遁甲的樂氏一族,醫毒雙絕的藥族……”

姬落越說,雙眼就越來越興奮。

這種存在上千年的古老一族真想看看,聽說會一些大陸上別人不會的能力,千年之前,在龍真未建立之時在混亂的大陸格外有影響力。

可是千年來無人見過他們。

“你虎衛之主,想知道這些自己去查!”非墨冷冷回了他一句。

對於這些他本不感興趣,一羣千年不曾出世的部落,他沒有什麼好感興趣的。

若對這個大陸有想法,也不會千年來一直生活在茫茫大山之中,聽說他們的能力格外獨特出衆,隨隨便便就能掀起一方風雨,又怎麼可能會這麼低調?

說白了,人家隱族不想出世,那他去打擾就是自尋無趣。

“就是因爲查不到才感興趣,這上千裡的大山去尋找幾千人的部落,比大海撈針還難。東部蒼茫森林佔了大陸面積三分之一,簡直比楚國的面積還要大,在這麼大的地方尋找幾千人的部落,那是人乾的?我虎衛再強也沒有強到這種地步,聽說那些隱族會很多奇怪的能力,說不定不知不覺就中招把命交待在這裡……”

姬落在一邊碎碎念着,突然,他與非墨一同警戒了起來,連帶着的還有一邊的公儀初,瞬間就站了起來,看向某個方向。

“誰?”

暗處傳來一陣陣細微的聲音,慢慢的,將他們幾人包圍。

一個粗壯的大漢光着上半身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柄大刀,直接扛在肩上,粗獷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

“你們是誰?這裡是茶尼族的地盤,全部不準動……”

“隊長,看,那不是那個小子?”茶尼族的一個人指着一邊靜坐着的非墨,立馬對着粗壯的男人說着。

那男人一聽,視線就投到了非墨的身上,頓時哈哈一笑。

“原來是你這個小子,別以爲找來幫手就能逃離我茶尼族的地盤,來人啊,帶走!”

非墨幾人一陣不解,什麼茶尼族?什麼逃走?

這都是什麼事?

倒是一邊的公儀初聽到對方報上名號之時,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倒血黴了簡直,遇到這羣蠻不講理的瘋子。

“在下公儀族的族長,他日會奉上貢品給你們的族長做爲路過之禮,如何?”

對面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公儀初,眼中有些不信,但算有禮的點頭:“老子茶尼族第一勇士木吉,公儀族族長想要路過按照規矩來即可,可是這個男人必須留下!”

木吉一手指着非墨,眼神格外的堅定。

公儀初看着非墨,麻煩的皺眉,“爲何要將他留下?他是我公儀族的貴客!”

木吉揮了揮刀,不在意大笑:“哈哈,這沒辦法,他是族長看中的人,如果你們不願意交人的話那別怪老子不客氣,來人,上!”

一言不合,暗處的茶尼族人全部衝了出來,一個個手裡都扛着一把格外誇張的重劍,體格也格外的壯碩。

三人的暗衛也瞬間閃了出來,將茶尼族人全數攔下,姬落與公儀初將非墨護在身後。

姬落震驚的看着麪茶尼族那彪悍的模樣,“茶尼族是什麼鬼?簡直是怪物!”

公儀初十分棘手的扶起非墨,冷淡白了姬澆一眼。

“茶尼族與贏族一樣,是天生神力一族。茶尼族在千年前大陸唯一的霸主,在龍真,華國等國都沒有出現的更久的時代,茶尼族就有爭霸天下的能力。現在的贏族就是茶尼族的血脈,遺留在大陸沒有帶走的不純淨血脈……”

一瞬間,姬落沉默了。

世界玄幻了,本來贏族的存在就不可思議,現在又冒出一個茶尼族,這是什麼鬼?

對於姬落的沉默,公儀初瞬間就明折了他心中的想法。

有些佩服又失落的介紹道:“在你們不知道的時代,被各國扭曲的歷史之中,千年之前更久的時代,大陸一片混亂之時。當時百家齊鳴,各族爭霸,爲爭奪大陸掀起了血雨腥風,東部隱族,說白了都是千年之前留下來的血脈,完全是千年前失落的種族……”

“這個還真不知道!”姬落有些感嘆,一左一右陪着非墨,順速逃離。

龍澤的武功是幾人中最高,自然留下對敵。

確保非墨幾人離開一段距離之後,龍澤才帶着暗衛們追着非墨的腳步而去……

茶尼族中,木吉追丟了非墨幾人,大步走到枯骨製成的王座前,跪地,“族長,小的追丟了,那小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幫手,總共四人,暗衛估計上百,好像是外面的人……”

王座之上,一位年輕女人穩坐骨座,細長如水蛇的腰軟軟的靠在椅背,開叉的紅裙露出性感的大腿,光滑的腳上戴着一串銀鈴,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女人那微帶着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是那麼健康,烏黑的頭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着淡紅。

大片的肌膚露在在外,與大陸的女人相比,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如暗夜的鷹,明明是形容男人的詞,可是身爲女人的她也格外適合。

黑色泛藍的眼眸,有些異族氣息的五官,給人無限的肅殺。

“逃了?”女人淡淡開口,雙眼中無盡威嚴。

“是!”

女人猛得輕身一人,凌空一個迴旋踢,木吉粗壯的身體被踢了一個迴旋倒地上。

還來不及起身這時,胸口微微一重,一雙小巧的腳輕輕踮在他的胸口,微揚頭被另一隻腳直接踩下,整個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木吉,弱不禁風的外面人都抓不到,你是不是太無用了?”

女人微微低頭,一腳踩在男人的臉上,這簡直是極爲侮辱性的動作,可是四周的男人卻無人敢出聲,把頭低得更低……

女人那銳利的眸光四處輕掃,身體如蝶般輕舞,明明看起來輕飄飄,落下的力道卻是又重又急,接二連三,將身邊的男人踢倒在地,她雙腳上沾滿了同族的鮮血……

慢悠悠回到骨座,聲音冰寒:“抓不到人,你們全部沒有活着必要,滾!”

身體發出一陣陣骨折的聲音,無人敢多說什麼,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給自己接骨擦着血跡,一面朝着外面走去……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女人陰沉着臉坐在王座之上,明明那麼嬌小,可是動作卻格外的血腥無情。

一個老者慢慢走了出來,“族長,不過外人而己,何必這麼執着?”

女人漆黑泛藍的眸色微閃,銳利輕勾,彷彿暗夜的鷹般。

“在這深山生活久了,會想看看外面陽光是什麼感覺,誰知道沾上之後被深深的吸引……”

伸手看着自己的手,女人不悅抿脣,“明明脆弱好像兔子一樣的男人,本族長怎麼偏偏就看上了他?我茶尼族不參與大陸任何勢力之爭,永生永世將在這暗無天日的森林中生活,而那隻兔子一樣的男人卻闖了進來,那是我鮮于靈看上的獵物,無論逃去哪都沒用,哪怕追遍整座蒼茫山,找遍整個大陸,我也要把他給抓起來!”

“這是蒼茫山的規矩,千年之前就締結的契約,蒼茫山中任何部族都不得參與大陸的戰爭。如那個男人離開的蒼茫山,我茶尼族將無法前往,否則會被認爲破壞約定!”

鮮于靈美麗的小臉是滿是不悅,揮手:“我明白,我對大陸戰爭沒興趣,唯獨他不行。不管在外面是何身份,我鮮于靈看上的男人就必須永遠的留在這裡。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族中事務由你處理!”

老頭微微彎腰,“族長要親自去追人?”

鮮于靈起身,隨手披上了一件披風掩住她性感的打扮,墨發輕舞,銳利似鷹的雙眼劃過勢在必得。

“嗯,反正閒着也閒着,聽說是公儀族的貴客,那本族長就走一趟公儀族”

“如此老夫明白了,族長請小心!”

鮮于靈披起披風就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吹了一聲口哨,遠處,一頭黑色的野獸瞬間就跑了過來……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頭黑虎。

女人翻身直接會上虎背,拍了拍頭,黑虎如暗夜閃電,快速離開。

非墨幾人逃,鮮于靈,這種追追趕趕的模式一直沒有改變。

或許鮮于靈有黑虎的原因,所有誘敵之計對她無用,很快就能追上非墨幾人。

可是鮮于靈好像覺得這種追趕遊戲很有趣一樣,差不多要追上非墨幾人之時又放慢了腳步,讓非墨幾人走遠之後又追了過去……

這種遊戲的追趕過了七天左右,非墨到達公儀族,而且正好清醒。

公儀族的地盤之中,非墨清醒了過來,對於身後一直跟着的女人有些不喜,不再前進,反而是等着女人的靠近。

遠處,鮮于靈好奇的看着非墨,總覺得哪裡不對。

明明是那個男人,可是面前這渾身冒着冷氣的男人與她記憶中那個兔子一樣的男人根本無法重合。

這是怎麼回事?

非墨不再逃,到了公儀族的地盤,那麼有利的是他們。

雙袖一揮,手中天蠶絲朝着鮮于靈就直接射了過去,感受到危險的她翻身,直接躲過。

數十,上百根天蠶絲在非墨的手裡如同活物一般,織着一張密集的網,直接射向遠處的鮮于靈。

一手扶着樹,鮮于靈藉着樹的力道用力一彈,朝着非墨就直接襲來,空中本該避無可避她的詭異的在空中加速,朝着非墨就是直接襲了過來……

在空中雙腳力踢向非墨,非墨下意識伸手一擋,手臂傳來的酥麻讓他皺眉。

又一個怪力女,與舒兒那丫頭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起來瘦小柔弱,又是一個怪力女。

鮮于靈感興趣微微勾脣,眼中劃過一抹好戰,不過被她很好的壓制。

藉着非墨的手臂,用力輕點,身體飄遠,後退……

然而,非墨卻動了,身如電,鮮于靈瞳孔一陣緊縮,直到腹部一陣疼痛時才反應過來,她在速度上竟然輸了。

身邊被打飛,撞到樹才停下,猛得吐出一口鮮血……

非墨身體微微搖晃,有些吃力,臉色也格外慘白。

“好小子,我不知道你的武功竟這麼強,告訴我你的名字!”

非墨冷淡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片殺意。

無緣無故被糾纏,而且她似乎弄錯人了……

“你找錯人了,本座不認識你!”

這裡不是大陸,不用自稱本王,而且自稱爲王,身份很容易被猜測出來。

鮮于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冷一笑:“找錯人?否則的話最好僞裝一下你的容貌,拿着這張臉在本族長面前生活了一個月,現在說這話是不太遲了?”

非墨皺眉。

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就是這個奇怪女人要找的?

一模一樣的?

跟他?

猛得,非墨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想要說什麼之時,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爲內力消耗奪走了幼蠱的養份,讓他清醒的時間大幅減少。

什麼都來不及說的情況下,他雙眼一閉,身體就這麼倒了下去……

一邊的姬落見狀,連忙將他抱住,感受到他身上發燙的溫度,直覺不妙,揹着非墨就朝遠處正在與族人交談的公儀初跑了過去……

一邊,鮮于靈見狀,不解又疑惑。

想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果然跟兔子一樣脆弱,纔打一會就昏迷不醒?

不,不對!

他的身體看來有些異樣,否則不會這麼突然就昏迷……

鮮于靈追在公儀初幾人的身後,進入了公儀族。

邊境戰火開始,楚國徵兵也開始完畢,整編之後將要全數派兵前線,連一絲訓練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戰場是最好的歷練之所,哪怕沒有時間訓練也無礙。

到了戰爭,不會戰鬥也會戰鬥。

楚容珍坐在肆月酒樓的閣樓之下,從那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門口的車輛來往。

而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

與楚辰寧兩人坐在高臺之上,楚辰寧走到一邊拿起一件披風輕輕遞到楚容珍的面前,“母后,小心涼!”

楚容珍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無奈搖頭。

一個個的把她當成琉璃人偶麼?

她怎麼可能脆弱到那種地步?

舒兒也是,蓮也是,就連暗處的鳳魅也一樣,整在神經兮兮。

估計還會擔心她會不會被太陽給曬傷,傷到胎兒?

現在懷孕大約兩個月,胎像慢慢穩定起來,不過她孕吐開始嚴重起來。

一點肉腥魚腥都沾不了,對於血脈味到是沒什麼不適,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時間快到了吧?”

“嗯!”楚辰寧點頭之時,城外一陣躁動,一支人馬從城外而入,馬背士兵高舉一面大旗,旗號焰。

一看到那個字,兩人都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雙眼尋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馬車之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兩人對視,微微一笑。

“看來是受傷了,真是可惜了,不能看到他那痛苦的臉!”楚辰寧雙眼輕掩,掩下眼中的可惜與不甘。

宗旭來朝的咱上,他與母后設了一次又一次刺殺,刺殺之後還故意留下顏如玉之名,讓宗旭想要離去的想法不得不打消。

宗旭爲人高傲到不可一世,自然不會相信顏如玉這個死人能回來報復。

那麼刺殺他的人是知道顏如玉與他的人,而那人會不會知道更多的東西,這纔是他想要確認的。

再加上皇后古睛失蹤,他也需要得到一個說法。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馬車之中,宗旭坐在車中,肩上纏着一層紗布,隱隱的還滲出了血跡。

雙眼陰狠的盯着車簾,輕輕挑起車簾,雙眼一片陰霾。

就是這個動作,高處的楚辰寧與楚容珍把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熟悉又可恨的面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兩人的笑容一沉。

楚辰寧的反應比較強烈,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落……

不受控制的憎恨了起來,身體中所有的血液都在沸騰,在叫囂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楚辰寧雙眼赤紅,好像是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憎恨與扭曲的怨毒之中,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楚容珍倒還好,情緒波動不算太大。

燁兒在她的身邊,有了心愛的男人,對於宗旭僅僅就只有憎恨。

“燁兒,宗旭入朝,你該回宮了!”

楚辰寧扭頭不願回頭,直到眼中的恨意與扭曲消失之後,纔不甘的回頭,衝着楚容珍微微頷首:“兒臣明白,宗旭這次來了就要把命留下,哪怕拼盡全力……”

楚容珍搖了搖頭:“傻瓜,宗旭留了手後,要是他在楚國出事的話,那麼焰國邊境的三十萬軍隊就直接攻打楚國,到時大陸可就真正的混亂了。楚國再強,到時也控制不了那種局面……”

“與兒臣無關,宗旭必須死!”楚辰寧他對宗旭的憎恨遠比楚容珍還要來得強烈,那是發着骨子裡的憎恨。

憎恨到將對方千刀萬刮才能解恨。

“楚國會如何,焰國會如何,一切都不重要。好不容易將宗旭引來了楚國,怎麼可能眼睜睜放任他就這麼離開?”

楚容珍微嘆,“好吧,隨你,隨你喜歡!”

她不再強求,之前她就說過,無論燁兒想當的明君也好,暴君也罷,對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燁兒活得開心就好。

楚奪受權迫不及待的起身,臉上一片急切,“好,那兒臣回宮了,母后告辭!”

焰國皇帝入宮,他這個做爲東道主的皇帝怎麼可能不親自相迎?

必須要有個盛大的宴會來歡迎他。

楚辰寧離開之後,楚容珍才慢悠悠起身,一邊,遠處凌涼看到她的身影,雙眼頓時一亮,快速來到的面前。

最近一直忙着控制楚國糧草一事,有一段時間沒有與珍兒相處。

聽說沉王下落不明,不知道珍兒現在可好?

他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問她。

直到看到高臺之上那一抹紅影時,凌涼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着高如運用着輕功而去,穩穩的落在了楚容珍的身邊。

原本來離開的她微微挑眉:“表哥忙完了?”

凌涼自在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仰盡。

“嗯,別說這活還真累人,那些不聽話的商會還真不少,一個個牽扯出了不少的勢力,連虎衛的商會也牽扯了出來……

凌涼第一次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想他正準備大幹一場之時,借了鳳衛行動想要將不聽話的商會一一剷除,好死不好遇到一硬茬。

互相較勁了很久之後才發現,對方是虎衛旗下的商會。

那種感覺,簡直……

“哈哈,那還真是爲難你了,不過你這邊準備得正好,想辦法暗中將糧草運往前線吧,要掩人耳目,這是一步後招!”

之前讓凌涼進行民生物資壟斷是爲了防止楚辰玉的勢力太大,如果無法與之對敵的話就用這種方式來牽制。

只是沒有想到,沒有用到楚辰玉的身上,倒是成了楚隊最堅實的後盾。

戰王別想到楚京城得到一粒糧食,所有商會全在凌涼的控制之中,那麼戰王那上百萬大軍的糧食只能從周圍的城鎮而來。

城中存糧,不知道能養活百萬大軍到什麼地步?

想想,倒是蠻有趣的。

寧國不可能給他提供糧食,那麼戰王的行爲一定要提前。

提前在糧食斷絕之前攻下再一座城,利用城中糧食來養活軍隊……

果然希王與威榮將軍待命的行動是正確的。

不用擔心什麼,戰王遲早會主動攻擊。

聽着楚容珍那簡直強人所難的話,凌涼無奈撐着頭,微微嘆氣:“珍兒,我玄衛不是軍隊!”

楚容珍卻自信又神秘的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想隱瞞也不可能,玄衛的能力絕對不止這些,這種事情只要是商會都能做到,成爲四衛絕對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凌涼微愣,擡頭看着楚容珍那自信又得意的模樣,微微嘆了一口氣:“把糧食送到前線可以,想要掩人耳目送去也行,但我需要時間!”

聽着凌涼的話,楚容珍微微勾脣。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

玄衛一定有着她所不知道的渠道,否則僅僅經商之纔不足以成爲四衛之一。

雖然有些好奇,可是凌涼完全沒有說的打算,那麼她也不好過多的追究。

每個人都有秘密,就比如她鳳衛的第三隊一樣。

楚容珍點頭:“兩個月的時間之內,一定要到達前線,如何?”

“可以!”

凌涼思考了一下,才點頭。

楚容珍這才愉悅的勾脣。

焰國皇帝來朝之事很早就開始傳開了,在宗旭來朝的第一晚,等不急的楚辰寧立馬召開的宴會招待他,特別吩咐讓楚辰寧必務要到。

楚辰寧想做什麼瞞不過楚容珍,當她聽到消息時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臉。

宗旭的歡迎會,她怎麼可能不去?

換了件裙子,依舊還是大紅色,自從穿了紅衣開始,她就喜歡了這種顏色。

鮮血一般的顏色,而且是十分漂亮的鮮紅色,這種顏色看着莫名的心情愉悅。

換了一件大紅帶着墨紋的長裙,化了一點淡妝,長髮輕挽,一根赤紅色的髮帶寬鬆繫住。

當她出現在大殿之上時,不少人紛紛起身,給她行禮。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出現在議政大殿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被人尊敬的女人。

明明不過十六歲,卻登上了世間男人們都想要登上的位置,穩坐於至高之位俯視着世間一切。

可以說她想讓誰爲帝,誰就可爲帝。

世間傳說,說她是陛下所愛的女人,這種流言早就不攻自破。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她楚容珍可以隨意更換君主,她有這個能力,龍煞軍有這個能力。

如果陛下不討好她的話,那麼她再一次換帝了怎麼辦?

陛下給了她至高無上的地位不過是爲了穩住她,因爲早站在了世間權利的最高處。

沒看到龍椅上的陛下在她出現之時親自站起來親迎?

題外話

吼吼吼吼……

墨墨的嫂子出來鳥!

霸氣又性感又直率的女人!

78惑亂江山,宗旭的接風宴

迎着楚容珍坐下之後,所有大臣才慢慢坐下。

如此獨特又特別的存在,坐在高位的宗旭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格外感興趣的看着她。

一個如此弱小的女人,卻是楚國的權利霸主。

多麼的不可思議?

在宗旭打量楚容珍之時,楚容珍也微微擡頭打量着上首的宗旭。

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如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

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不得不說,宗旭一位王者,從氣勢上就是一位皇者。

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羣英姿。

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種氣勢與模樣能夠吸引不少的女人,想她當年不也被他那尊貴的氣息而呼吸,最後迷了眼,也迷了心?

感受到楚容珍的視線,宗旭微微挑眉,嘴角含笑。

楚容珍一身華服,慢慢走入大殿,無視衆臣那異樣的眼光,走到楚辰寧的下立,微微福身:“參見陛下!”

“王妃免禮!”楚辰寧連忙點頭,現在不會像以前那樣在楚容珍行禮時會側開身體,慢慢開始習慣。

因爲老是側開身體也不好,會給別人遐想。

楚容琴站直了身體,衝着一邊一襲黑色龍紋袍的宗旭微微福身,“參見焰帝!”

微微福了一身,也不懂宗旭是否讓她平身,她主動挺直了身體。

宗旭見到她的動作,雙眼一眯,似乎有些不悅,可是臉上沒有表現半分的生氣,反而含笑點頭:“這位就是攝政王妃吧?朕來楚國之時就有聽到關於王妃的傳說,果然幗國不讓鬚眉,是天下人的榜樣!”

“多謝焰帝的稱讚!”楚容珍再次微微福身,主動朝着楚辰寧下首的椅子走了過去……

與謝太師,楚老王爺幾人同一位置,此時的她確實格外的耀眼。

三公之位,原本是羅老家主的地位被她這麼一個女人佔了,而且無人敢多說什麼,無人敢指責她一介女人涉及朝堂。

說白了,他們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責她。

連暗中都不行,有人暗中議論她,最終死得不明不白,因爲她的手上,還有暗部存在。

沉王下落不明,暗部落到了這個女人手裡,楚國暗部就是影子般存在,專門監視大臣之家。

那些死去的人,估計就是被暗部所殺。

若大個楚國,被一個小女人玩弄手中,這是多麼讓人屈辱的事情?

朝中大臣的表情被宗旭一一收到眼裡,頓時玩味又不屑的勾脣。

楚國也是越來越弱了,最後朝政被一個女人緊握手中,是楚國無人還是楚國的男人太弱?

不管是哪樣,對於他焰國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現在寧國與戰王進攻楚國,如果他焰國也參一腳,到時楚國還不是任人宰割?

宗旭看到楚容珍的第一眼,看到楚國見狀的第一眼,心中有浮現了一個大約計劃。

這次來楚國並不是爲了顏如玉鬼魂的一封信,而是睛兒的消失與疑似兇手的傳言,因爲他的人查了睛兒一直與沉王之妾十分不合。

至於那些流言雖然讓他有些不悅,可是睛兒卻早就來信坦白過,說沉王是楚國暗中最有權勢之人,所以一定要拉攏他爲己用,到時楚國就如同失了一柱樑柱般。

想要攻下楚國輕而易舉。

可是沒有想到,楚京中的流言是這般讓人不悅。

他的睛兒可是一國之後,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男寵?

簡直是笑話!

進入楚國之後,他聽到了關於沉王妾楚容珍的事情,總覺得越來越不可思議。

一個女人成爲楚國的權利中心,楚國現在是變得多麼脆弱?

查然是內鬥導致人才不足,不得不靠一個女人?

在宗旭的眼中,對於女人的看法與別的男人根本一樣,認爲女人不過是愚蠢又脆小的生物。

生來的命運就是相夫教子!

一個女人妄圖脫離自己的命運,與天下男人共爭同一塊大陸,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與挑釁。

向天下男人的挑釁。

“進入楚國時朕一直在疑惑,聽說龍煞軍之主是江湖第一公子非墨,爲何王妃能帶領龍煞軍?”

楚容珍剛坐下,宗旭那帶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微微擡頭,迎上宗旭那不屑的雙眼,微微勾脣。

果然忍不住了,宗旭的性格就是這麼的高傲,看不起女人,認爲女人不過是玩物與工具。

高傲的他怎麼也忍受不了一個女人與他平起平坐,絕對忍受不了。

看吧,這就忍不住了……

宗旭這帶刺的語氣一出,楚辰寧瞬間就沉下了臉,雙手緊握龍椅扶手,雙眼看着宗旭的目光越來越寒。

可是母后說過,宗旭要慢慢玩,不能一下子就殺死。

焰國邊境三十萬焰**,不能讓他們現在就摻入戰爭,否則會有些麻煩。

不能明着來。

相比楚辰寧的生氣,楚容珍倒是平淡多了。

坐在楚辰寧下首,擡頭迎着宗旭那不屑又玩味的表情,淡淡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非墨公子是龍煞軍的主人,而本妃是龍煞軍的統領,很好解釋,不是麼?”

她的語氣也變得深幽起來,微冷,微玩味。

宗旭被她的語氣弄得一滯,心中更加不悅起來。

一個女人,竟敢如此對他說話?

“那你的主人是那非墨,根本不是楚帝?”

一下子他就把話題帶到了挑拔之中,挑拔楚容珍與楚辰寧。

如果楚容珍承認她的主人是非墨,那麼就被說不忠君,不忠君之人不配爲官!

可是如果她承認楚辰寧是她的主人,她的王,那麼可以挑拔龍煞軍。

算盤打得不錯,可惜還是太嫩了一些。

把楚國四衛的忠誠心看得太弱。

楚容珍攏了攏自己的裙襬,掃了一眼瞬間冷場的大殿,柔柔淺笑:“這個問題本妃早就說過,龍煞軍之主是非墨,本妃是非墨旗下龍煞軍統領。這是本妃的身份,焰帝不是楚國人,自然不清楚龍煞軍對於楚國的意義。幾百年龍煞軍都是楚國的象徵,象徵着楚國強盛之兆,而且龍煞軍之主基本上不是朝中臣子,焰帝知道爲什麼嗎?”

巧妙的把話題轉開,楚容珍笑得格外溫暖。

宗旭:“……”

宗旭不答,楚容珍主動回答:“身爲臣子總會有異心,做人都想做出色的一個,連臣子也一樣。最出色的臣子是什麼?最出色的臣子的就是凌駕君王之上!”

楚容珍的笑頓時沉了下來,雙眸銳利掃着大殿所有臣子,紅脣冰寒吐出更加冷冽的話語。

“擁有龍煞軍的臣子註定會凌駕君王之上,所以歷代龍煞軍之主都是江湖中人,因爲江湖人對權利不感興趣。而我楚容珍同樣不屑任何權利,我楚容珍的主人是非墨公子,現在留在這裡也是因爲龍煞軍的軍令與義務,楚國內亂到了如此之地,責重在誰?”

楚容珍手中茶杯重重放下,身上散發着濃濃的霸氣。

那是上位者的尊貴。

“楚辰玉爲何會弒君?因爲他身邊的臣子想要得到更的位置,想要把他當成傀儡一樣玩弄,所以才挑起內戰,讓我楚國陷入紛爭。戰王爲何要自立爲皇發動叛亂?因爲他的身邊又有一些臣子教唆把他當棋子一樣利用,戰王要爲皇,而他身邊的臣子要地位……”

絕美的五官蒙上一層冰寒,陰寒滲人。

一襲紅衣明明看起來豔烈如火,可是依舊難掩她現在給人的陰寒感覺。

大臣們敬畏的微微垂眸,無人說什麼。

楚容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手中拿了一杯果酒,火紅的裙襬在空中劃過完美的開卷弧度。

站在上方,如同站在龍椅之上的王者,讓他們不得不垂首。

明明一個個都是站在朝中的一方權臣,可是面對這個年輕女人卻生不起任何的反抗。

楚容珍前世十幾年穩坐皇后之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尊貴氣息早己養成,再加上她是高門嫡女,行事作派脫離了身份枷鎖。

皇后的尊貴之氣轉換成了霸者的威壓。

“我楚容珍的主子是非墨,龍煞軍之主也是非墨,從今之後不要再問我楚容珍與龍煞軍到底忠於誰!除非你們願意看到女人掌握楚國所有權與利,那麼你們大可以要求龍煞軍尊陛下爲主!”

她的聲音如洪鐘一樣在大殿散開,聲聲入耳,讓人心中一陣心悸。

“是!”百官齊聲稱是。

不少人微微擡頭,看着上首楚容珍一襲紅衣輕飄的模樣,眼中一片忌憚。

不止百官,就連禁衛也整齊劃一行了一個軍禮。

這是對她,對龍煞軍的尊敬。

手中的金刀,折射着太陽的光芒,看着高立於龍椅之下的女子,彷彿被金光籠罩,不問緣由,這一瞬,他們心甘情願折服。

楚辰寧的眼中涌現了水霧,卻是很快就隱藏了下去,母后一定不知道,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吸引着人心甘情願的臣服在她面前。

而他,終於看到了。

失了他這個累贅的母后,真正的綻放了自己的光華。

前世被掩藏的光茫,現在開始真正的向天下人綻放。

謝太師與楚老王爺幾位真正位重之臣輕嘆看着楚容珍,這個女子註定引起殺戮,讓無數人瘋狂,讓無數人爲她屠戮。

其實,她只需要安靜的站在一邊,就會有人心甘情願的將江山奉上。

無聲的散發着誘惑,明知是死,卻依舊會有無數人甘願前赴後繼。

惑亂江山,亂世之蓮。

楚容珍滿意看着臣子們的臣服,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她討厭有人糾着這個話題不放。

回頭,迎着宗旭那震驚的雙眼,微微勾脣。

“焰帝,這就是本妃的回答,本妃忠於的是非墨!”

震懾朝臣之後,她的回答沒有人敢出來批評,因爲她說過了,如果忠於君主的話她一定會成爲楚國大患,掌握楚國所有權與利的魔神。

楚容珍剛剛的震驚朝臣的舉動同樣也是像宗旭挑釁,而且意味十分分明。

宗旭抿脣。

他在剛剛一瞬間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讓他格外不喜的氣息。

不,準確來說他討厭立於男人之上的女人,這會讓他想起顏如玉。

顏如玉的手段與才智世間少有,或許是跟了顏恆子的關係,無論他想做什麼,顏如玉都是第一時間發現並且替他完成好。

他不僅不覺得有一個知心知底的人在身邊很輕鬆,反而覺得恐怖。

僅僅一個眼神就都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種被看透看徹的感覺太過恐怖,好像在她的面前一點秘密都沒有。

有時他會忍不住的想,顏如玉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顏家有殺意,或許是不是從一開始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無論他暗中做了多少想要殺了她的事情,可是她依舊穩坐後位,十年,他十年來不停的設計暗殺她,可是她卻無一次落敗。

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楚容珍纔是帝王,而他宗旭不過是一個小丑。

那種感覺太過噁心,噁心到恨不得直接毀了她,讓她永永遠遠的消失……

可是爲什麼?

又出現一個與顏如玉那麼像的女人?

長相不一樣,可是氣息卻該死的相似。

“王妃落座吧,今日是焰帝的接風宴,來人,奏歌舞!”

楚辰寧率先開口,打破了大展的冷場,大手一揚,一隊宮女身穿舞衣翩翩而出……

一曲蕩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百名美女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

如空谷幽蘭般出現,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

咣的一聲,宗旭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大殿中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漫不經心的他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

白衣少女的臉跟顏如玉的臉一樣一樣,就好像……

宗旭瞬間雙眼劃過狠唳。

不可能,顏如玉是真的死了,而且還是在他的眼前被狼羣撕成碎片,最後被他挫骨揚灰。

所以顏如玉不可能還活着,絕對不可能。

是誰,是誰設計了這一切?

宗旭的異樣看在大臣們的眼裡,一個個曖昧一笑,瞭然點頭。

看來焰帝是看上這個女人,瞧這神情是多麼的激動?

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女人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那女人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不得不說,這女人當真絕美,難怪焰帝如此失色。

此時簫聲驟然轉急,女人以右足爲軸。

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

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彷彿泛起藍色波濤,少女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

除了楚容珍與楚辰寧,無人看到宗旭的臉陰沉如墨。

袖中雙手緊握,身體僵硬的挺直着……

雙眼中滿滿全是不敢置信。

凌波舞!

這是顏如玉在他宮前私下獻過的一支舞,因爲當時他的心情很不好,故意爲難她,說想看她跳舞。

顏如玉自小學習多數是儒學才學,從未聽過對舞很在行。

所以當時他起了爲難之心,故意讓她去跳。

讓她赤足在冰雪上不停跳着,直到他心裡開心了才放過她。

他記得,那支舞名凌波!

果然顏如玉沒死?這是要重現當初一幕?

還是說顏如玉真的化爲鬼魂來複仇?

宗旭陰寒的目光掃向四周,將所有可疑之人一一打量着,最後,視線留在了那跳舞的女人與楚容珍的身上。

這兩個女人最可疑。

這楚容珍的感覺跟顏如玉一樣,那跳舞的女人頂着一張顏如玉的臉,到底是誰?

宗旭整個人完全陷入了混亂,在場所有女人都成了他懷疑的目標。

突然,楚容珍站了起來,輕輕離席……

宗旭看了一眼跳舞的女人,再看了一眼離開的楚容珍,想了一下,跟着離開。

楚辰寧掃了一眼宗旭,握着酒杯的手一緊,慢慢的,勾起了笑容。

離開宴會的楚容珍走出大殿,靠在龍柱之上微微仰頭,像是在透氣。

視線掃到背後跟過來的宗旭,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視線一直看着遠處的宮殿。

舒兒攔在她的身邊,瞪着宗旭。

宗旭遠遠看着她的身影,雙眼中劃過思量,陰沉的臉上快速揚起淺笑。

“王妃怎麼出來了?”

好像偶遇般,故意露出一抹驚喜,主動走到楚容珍的身邊,學着她的動作靠在欄杆上。

楚容珍好像剛剛被打擾般驚醒,微微福身。

“焰帝可是宴會的主人,怎麼也出來了?”

宗旭看着楚容珍那神色冷淡的模樣,雙眼中滿是狐疑。

“朕出來走走,透透氣。剛剛在大殿上好像惹王妃不悅了,希望王妃不要介意,朕是無心的。”

溫潤有禮,不帶任何架子,這就是宗旭平時用來勾引女人的手段。

楚容珍心中冷笑,表情不動聲色,配合的笑了起來,搖頭:“焰帝太客氣了,本妃一直也被大臣們煩擾着,還多謝焰帝的提問,正好有這麼一個場合好好的說明白,相信以後他們不再亂嚼根了。”

面對宗旭沒有半分的憎恨與激動,這樣的表現讓宗旭頓時十分不解起來。

或許是他想太多了?

她或許只是跟顏如玉有些像而己,恰巧是同一類人,所以才氣息這麼像?

顏如玉果然是死了,而是她的熟人在替她復仇?

“震攝臣子的辦法確實不錯,在焰國流傳着一種儒學思臣,朕的先皇后也儒學一派的佼佼者,王妃有聽過顏家嗎?”

完完全全的試探,如果是真的顏如玉,聽到他的話勢必會大怒。

整個顏家都毀在他的手上,生不如死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恨?

可是這個女人……

真的沒有半點恨意。

宗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楚容珍,想要從她的眼中發生一絲一毫的恨意,可是最終他失望了。

眼前的女人不是顏如玉,也不是顏如玉相關之人。

她的眼中,除了冷漠再無其他。

楚容珍微微轉身,微笑:“焰國大儒顏家?本妃聽過,好像整個大陸都開始盛行他的治國理念,我楚國也不例外,確實是十分厲害的一族。聽說陛下的先皇后病重過世,不然還真想見見那位顏家嫡女,聽說是焰國第一美人……”

平靜的稱讚着,好像在說一個外人的事情,楚容珍的表情最終打消了宗旭所有的懷疑。

他可以確認,眼前這個女人不是顏如玉。

“焰後之前在楚國與本妃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還來不及道歉之時她就離開了,又來又有內亂,戰爭一系列的事情來不及關心焰後的事情,不知焰後可否一路平安?”

說起這件,宗旭就沉下了臉。

“皇后未歸,朕向楚國發送了多次的信件卻沒有給一個說法,王妃可知發生了什麼?”

不止詢問過一次,還派了不少的使臣,可是無任何消息傳回。

好像石沉大海般……

“焰後未歸?不可能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楚容珍恰到好處的表現了震驚,好像真的不知情一樣。

確認她不是顏如玉之後,宗旭對她的態度也放鬆了幾分。

雖不說顏如玉,可是她手裡的龍煞軍也是他要好好打探的目的,一個女人而己,天下沒有他勾引不到的女人。

“朕也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沒有皇后的消息,一路上派人去找,可是卻沒有任何消息……”

故意露出一抹深情,因爲這表情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有一定的吸引力。

深情的一國之君會讓她們有幻想,幻想他此時思念的對象不是別的女人,而是她們。

女人是生活在夢中的生物,爲她們編織一個美夢,就能輕而易舉將她們俘虜。

楚容珍臉上浮現一抹同情,還有一抹羨慕,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焰帝不用擔心,焰後是天命皇后,自然福大命大,稍後本妃會向陛下請命,派兵去焰後離開的路線好好搜尋一下……”

雖然這麼說着,可是她的眉目間卻是一陣失落與悲傷。

宗旭一看,雙眼一亮,好機會。

連忙道:“王妃輕嘆,是有什麼煩心事?朕雖幫不了你什麼,不過可以做一個傾聽者。”

“焰帝說笑了,您是焰國之帝,怎麼……”

在楚容珍沒有防備之時,宗旭握住她的雙手,滿目慍怒:“朕是焰國之帝不錯,可是偶爾也會想像平民百姓一樣生活,你就沒有這種想法麼?跟着沉王一歸隱山林,平凡恩愛的一起生活?”

女人是矛盾的生物,得到了權利之後就會羨慕平民。

被宗旭觸碰的瞬間,楚容珍身體僵硬,胃中一陣翻涌。

好像碰到了無法忍受的東西一樣,一陣反胃。

瞬間,她的臉色蒼白了起來,在力掙扎掉宗旭的手,後退一步,“出來的時間太久不好,本妃告辭!”

不理宗旭,楚容珍快步離開,走到假山之後,扶着假山吐得稀里嘩啦。

果然可以強忍對他的恨意,可是身體卻格外的誠實。

從生理上都無法忍受他的觸碰。

要不是爲了接下來的計劃,她纔不會忍受這種噁心的感覺。

接過舒兒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宗旭身邊的暗衛,查清了嗎?”

“宗旭暗衛氣息很弱,疑似用了龍真那邊的藥水,屬下無法太過接近,也無法確認人數!”

鳳魅的聲音淡淡響起之後,蓮也主動回答:“屬下這邊也一樣,對方暗衛隱藏太深,氣息太過微弱,有一瞬間好像發現了屬下的存在……”

“氣息微弱到了奇怪的地步?”楚容珍收起手帕,吐過之後臉色也好一些。

鳳魅與蓮對視一眼,交換了信息之後,鳳魅道:“屬下的潛伏能力不算最強,但也不會輸於他人。可是宗旭身後的暗衛潛伏能力更強,氣息微弱到了奇怪的地步。所以屬下想到之前龍真那邊來的暗衛,他們的身上不是擦了一藥水消除了身上的氣息?可是焰國也與龍真有聯繫麼?”

最後一句是鳳魅的疑惑,也是楚容珍的疑惑。

宗旭與龍真也有聯繫麼?

如果沒有聯繫,他又怎麼會有那種藥水?

可是如果有的話,那麼與顏家的滅亡又有什麼樣的聯繫?

“算了,走吧!”

現在想太多也不清楚,遲早能從宗旭的口中得知一切真相。

所以現在,請好好的取悅她吧!

再次回到大殿之時,宗旭的身邊從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跳舞的女人。

頂着一張跟她有一模一樣的面容,討好嬌笑看着宗旭,衣衫半露格外誘人。

楚容珍只是靜靜看了她一眼,視線就冷淡的收回。

在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淡淡勾脣。

宗旭看了一眼楚容珍,視線最後停在身邊的女人臉上,那一模一樣的面容,讓他想要無視都不可能。

“焰帝一路辛苦了,如此戰亂之時焰帝還願意親自來楚,朕實在開心。來,焰帝,嚐嚐楚國的特色菜餚!”

楚辰寧突然揮手,一羣羣宮女端着一盤又一盤的菜餚走了進來,給所有大臣都換上新的菜餚。

宗旭看着面前格外簡單的菜色,有些不解。

楚辰寧雙眼微閃,眸色微深,笑道:“焰帝是否疑惑菜色如此的簡單?”

“不曾!”宗旭客氣的一笑,拿起了筷子。

“焰帝在焰國想必也吃膩了山珍海味,所以朕在焰帝來之時派人去各縣各郡去尋找當地美食,別看這些粗茶淡飯,連朕也未曾吃過,聽說味道極好!”

楚辰寧愉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進脣角,有些驚喜的挑眉。

好吧,剛剛他是客套話,不過這鄉野菜餚味道果然不錯。

“焰帝快試試?”

再次被勸菜,宗旭不能再拒絕,只能試探性的夾起盤中的肉片,看起來肉質細膩,好像是上等的肉質。

放進嘴裡,特殊的口感讓他驚喜挑眉。

嚥下之後又多吃了幾片,好像嚐到了一道驚爲天人的菜餚一般讓他驚喜不己。

吃多了山珍海味,這種細膩的肉質,清香的味道,與他吃過的肉的口感完全不一樣。

與他吃過的肉類都不一樣,上面還有着淡淡的香味,那獨特的口感與刺激舌尖的味道,讓他胃口大開。

一整盤肉有一半下肚之後,宗旭才疑惑看向上首的楚辰寧,“沒想到鄉野竟有如引美味,不知楚國可否把這廚子相讓?”

楚辰寧微笑,看着他那滿足的模樣,眼中的眸色越來越深。

可惜又不捨的搖頭:“朕找遍整個楚國才找出這麼一位,抱歉朕無法相讓!”

宗旭有些可惜,“那還真是可惜,如此獨特的口味讓人驚爲天人,不知道這是什麼肉?朕好像從未吃過這種肉,是楚國特有的家禽嗎?”

楚辰寧笑得更深了。

“這是名爲晴的一種野獸肉,生活在深山之中,想要獵殺太過困難,所以成爲了很少有人知道的一種獸類。其價值想必焰帝從口感與味道上感受到了,朕這裡還有一些,到時煮好之後就派人給焰帝送去……”

宗旭一邊吃一邊點頭,將盤中的肉片全數吃完,有些決猶未盡。

“多謝楚帝割愛,朕對這肉確實格外喜歡,對於名爲晴的野曾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可否讓朕看看它的屍體長何模樣?”

“焰帝來得太晚了,現在成了一堆堆骨頭與肉塊,根本看不出原形了。對了,那碗湯的滋味也不錯,是用她的骨頭熬製而成,味道格外鮮美。”

沒有聽到楚辰寧語中的詭異,宗旭誘不過美味的誘惑,雙眼一亮。

打到一邊的湯碗,聞着香味,頓時微眯起眼。

聞起來與一般的骨湯沒有兩樣……

小心的喝了一小口,味道好像不算太強烈,與一般的骨頭湯不一樣的是它的味道很清幽。

對,就是那種香味,最吸引他的香味。

所有肉類身上都不會有的香味,讓他胃口大開。

宗旭吃得歡快,楚容珍與楚辰寧也看得舒心。

雙方交換了一個眼底,兩人的眼底都是一片的詭譎沉幽。

看着宗旭的模樣,楚容珍勾起了陰寒入骨的笑容。

吃吧,多吃點……

也不枉她請了最頂尖的廚子來料理古睛的肉與骨。

要知道光是保存古睛那雙斷臂花了多少精力?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想要保存古睛的斷臂費了多少的冰塊?

宗旭要是再不來的話,這雙斷臂將會**,簡直是浪費。

看在她費了這麼多心力的份上,一定要多吃點,再多吃點……

下了一點讓人上癮的東西,反正不要緊,古睛的身上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吃,不是嗎?

確保她能活着的情況下,別的東西都是多餘的。

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也不錯,真想看看啊,看看宗旭得知現在他所吃的是他最愛的女人的肉與骨會什麼樣的表情?

是崩潰?扭曲?憎恨?

無論是哪一樣,一定會讓她格外的愉悅,對吧?

楚容珍目光幽幽盯着宗旭,不止他,楚辰寧也一樣,格外的愉悅的盯着宗旭的嘴一開一合,將所有的湯與肉全部吃下去時,脣角勾起了扭曲的詭色。

啊,果然這樣好有趣!

怎麼辦,還想看到更多,毫不知情的他笑着吃下自己皇后的肉,這種場景是多麼的愉悅?

瞬間安撫了他們躁動的心……

吃完之後,又禮貌性的與宗旭交談了一會,最後把宗旭身邊的美人塞到他的懷裡,讓宗旭收了那位爲顏兒的女人。

宗旭本來不樂意,可是看到她的容貌時又忍不住改變了想法,將她直接收下。

楚容珍與楚辰寧兩人看到宗旭帶着顏兒離去之後,對視一眼,楚容珍起身,也朝宮外而去……

馬車之上,舒兒與楚容珍面對面而坐,嘟起嘴,格外不開心。

“小姐,那肉的味道很一般啊,爲啥焰帝吃得那麼美味,是不是焰國太窮了?”

聽着舒兒的問話,楚容珍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神秘一笑。

“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像你喜歡吃牛肉,當然也有人喜歡吃別的肉類!”

似懂非懂,舒兒摸了摸頭,點頭:“不是很懂,嘛,算了!”

不懂的東西不會過度追究,這樣才活得開心。

這也是舒兒的生存法則。

“舒兒,你覺得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舒兒靠在馬車門邊,拿起兜裡的小肉乾,一塊接着一塊往嘴裡塞,滿足眯起了眼。

聽到楚容珍的問話時,大大的雙眼中滿是不解,雙手做出戰鬥姿勢,含着肉,果決的回答:“殺了他,搶了他所有的東西去買肉!”

正趕馬車的蓮聽到她回答,一驚,手中的僵繩一緊,讓馬兒有些失控。

楚容珍無奈的搖頭,問舒兒還不如去牆壁。

不過,舒兒有一句說對了,殺的他,搶走他所有的東西。

失控的馬被蓮安撫了下來,可是,卻停在了原地。

裡面坐着的楚容珍一開始沒有介意,倒是對面的舒兒輕輕抽動着鼻子,把手中的肉一把全部塞進嘴裡,雙眼警惕,突然把楚容珍護在身後。

舒兒的這個動作開始的同時,楚容珍渾身緊繃起來。

一道道氣息在她的周圍猛然出現,凝烈的殺意與鐵血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攝政王妃,請跟在下走一趟!”

馬車之外,一道淡漠的男聲響起,隱隱的,還有刀劍交接的聲音響起……

“小姐,別出去,外面全是刺客,不下三十人!”舒兒神情警惕,對於危險她向來感覺十分明顯。

這是她那如野性的六感告訴他,現在這種局面很危險。

楚容珍想了一下,微微搖頭。

對方沒有一下來就直接刺殺,表示還有談的餘地,那麼對方並不是不可交談的刺客殺手一類。

伸手,挑起了車簾,楚容珍走了出去……

一道紅影出現之時,四周的刺客頓時握緊了手中的刀劍,下意識警戒起來。

對於這個女人他們可不敢大意!

楚容珍提着裙襬走了出馬車,看着四周不下三十人道暗影,而且一個個身息內斂,好像是高手。

誰這麼大手筆動?

四掃的視線最終停了下來,在一羣全布黑衣蒙面打扮的暗影之中,她的視線停留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找本妃有事?”

她的視線一直看着對面遠處一道紫色身影,臉上戴着一張黑色的面具,露在外面的雙眼泛着幽黑的深沉。

與楚容珍對視着,男人面無表情。

楚容珍的視線僅僅只看了他一眼,最終落到一邊混戰的鳳魅身上……

而鳳魅的敵人,是十分熟悉的存在。

鳳隱!

鳳魅的親衛被鳳隱牽制,一時半會好久分不出勝負,而她的身邊只有舒兒與蓮,情況格外的嚴峻。

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久久的,才道:“你就是楚容珍?”

好像很疑惑,疑惑他要找的人只是一個看起來格外瘦弱的女人。

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嗎?

“正是,閣下找本妃有事?”楚容珍點頭承認,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對方都找到她的面前,怎麼可能真的弄錯人?

確認面前這個小女人真的是他要找的人時,雙眼劃過不可思議與謹慎。

“那麼就請你走一趟了!”

楚容珍淡淡勾脣,臨危不懼。

請她走一趟?城裡該收拾的人都清理了,這羣人來自哪裡?

不想要她的命,想要帶走她,那麼她的手裡有對方想要的。

或許是爲了牽制?

牽制誰?非墨?

不對,非墨對外下落不明,哪怕是他的仇人也不至於找到她的面前。

那麼就是爲了牽制龍煞軍?或者是楚國?

“閣下認爲本妃會跟你一起?”

男人雙眼一陣緊眯,冷漠之中慢慢凝聚着冰寒,還有着淡淡的殺意……

“帶走,死活不論!”

男人二話不說,直接下達了攻擊命令,就連楚容珍也有些訝異。

訝異他的決定如此突然,果決。

本來以爲他還會思考一下,如果要帶走她的話,那麼她的利用價值該很高才對。

有些,被打亂計劃的感覺。

敵人瞬間行動,所有人朝着楚容珍撲了過來,舒兒與蓮見狀,一前一後將她護住,神情冰冷又謹慎。

皇宮之外就來刺殺,對方自信能力高強還是太過自負?

楚容珍險險躲過刺客的攻擊,奪過對方的劍,不動聲色護着肚子的同時攻擊着敵人……

視線,掃到暗處一角,微微勾脣。

題外話

嗯,接風宴,還不錯吧

79大陸真相,宗旭上鉤

“搜查範圍五十里就可以,極有可能分散掩藏,這是宗旭最喜歡的後手章節最快一個怕死

絕對,絕對還有沒浮現出來的軍隊藏在皇城的不遠處。

他宗旭纔沒有這麼的大膽,一個怕死的人絕不會這麼輕率行動。

兩萬軍隊就敢在戰爭之時出使他國?

宗旭這人怕死,所以絕對不可能會把他的人放在離皇城較遠的地方,更有可能在皇城之外的某個地方。

楚容珍冷冷搖頭,前世她與宗旭相處十幾年,對他的能力多少都有了解。

“沒有,宗旭軍隊的下落駐紮地可能太遠,消息來回有些麻煩?”

“蓮,一行那邊的消息來了沒有?”

好像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好像在期待着。

原本該離開的楚容珍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巷,隱在黑暗,看着宗旭的馬車離開之時,雙眼詭異的眯了起來。

宗旭隨意掃了一下四周之後,坐上馬車,帶着那位名爲顏兒的宮女一起離開,朝着驛站而回。

“是!”

當然想要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龍煞軍與她的地位,僅此而已。

宗旭想了一下,對於楚容珍有着一種異樣的火熱。

“派人去監視楚容珍,不要離太近,小心被她的人發現!”

這個女人,他要了!

龍煞軍之主……

除了古睛之外,他似乎找到一個更好的目標。

這次來楚國的目的纔不是爲了一個女人,想他宗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不管是得知了她的下落還是不知道,對於古睛的消息他的興趣一直不是很大。

對於古睛的下落,宗旭眼中滿是冷淡。

宗旭幽幽輕問,身邊的人搖頭:“沒有,寧國太子的下落找不到任何痕跡,不過皇后娘娘好像查到一絲痕跡,一路朝着焰國搜查之後可以確定皇后娘娘並沒有離開楚國,很有可能是真的被控制了起來。”

“寧國太子的下落,可有找到?”

視線不受控制的投到了一邊顏兒那宮女的身上,雙眼快速劃過一絲暗茫。

玩味的摸着下巴,脣間勾起淡淡的笑。

權利再大,地位再高,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己。

他認真的情況下,不可能引誘不到這個女人。

微微動用了內力,臉上露出一點點緋紅,下意思扭頭,急急離開的模樣看在宗旭的眼裡,頓時勾起勢在必得的自信。

算是給了宗旭一個口頭約定,一個可以與她接觸的機會。

“焰帝來者是客,招待您本是份內之事!”

宗旭看着楚容珍那冷笑的模樣,雙眼微閃,不好再過多的接近顯得圖謀不詭,便退了一步,點頭:“如此就請王妃請小心,朕初來楚京,有很多都不是清楚,到時還要請王妃多多介紹一下!”

至於如何回報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與他有過多的接觸,楚容珍微微搖頭:“多謝焰帝的好意,不過本妃可不會任由他們刺殺還不還手,今日您的相助銘記在心,有機會必將回報!”

不會放過任何與她交好的機會,演戲演到他這個份上,還真是難爲他了。

“怎麼可以!”宗旭的聲音猛然拔高,眼中劃過生氣,好像在替她生氣一樣,道:“王妃你本沒有任何過錯,權利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他們這種暗中下殺的動作簡直比老鼠都不如,這樣吧,朕這裡有不少侍衛,送王妃回你的住處,如何?”

楚容珍輕輕拍了身上的裙子,微微搖頭:“不清楚,不過也不難猜,反正看本妃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一個兩個!”

“皇城都是敢行刺,王妃對刺客的身份可有了解?”

宗旭收回手中長劍,擔憂的看着她,當然如果忽略他眼中的暗茫的話。

楚容珍雙眼微眯看着宗旭,隨即淡淡搖頭:“沒事,多謝焰帝的相助!”

鳳隱撤退之後,鳳魅不甘心的追了過去……

連帶着還有鳳隱。

“王妃,你沒事吧?可有受傷?”宗旭加入之後,戰局出現轉機,對方見現在不是下手之的時機,揮了揮手,瞬間撤退。

最起碼錶面是這樣。

宗旭身邊的侍衛總共三百多人,因爲他是一國之帝,所以他的身邊侍衛皆可帶兵器入皇宮,也正好解了她現在的麻煩。

或許暗中還有更多的存在,但……

宗旭的暗衛出來大約十到二十人,雖然人數不多,但她卻知道了大約人數。

讓蓮與鳳魅去查他有多少暗衛無果,沒想到自己倒跳了出來,不管這局是不是宗旭下的,最起碼她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穫。

而他的暗衛也一一出現,楚容珍見狀,嘴角咧開,露出一抹詭笑。

遠處,宗旭看到楚容珍正好被人圍攻,想也不想的就大步走了過來,提起手中長劍,瞬間加入戰鬥。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該不會宗旭也給她來一招吧?

想想謝煙,不就是被老土的英雄救美給迷了雙眼,一心一意把楚辰玉當成她的英雄,心目中的帝王?

老土的英雄救美,但是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是致命性的有效。

最直接也最有可能的,這是宗旭故意設計的一盤局。

暗處的身影是宗旭,瞬間,楚容珍心中有千百個想法閃過。

80鬥獸場重演,宗旭驚懼

看着宗旭沒有任何戒心的喝下她的親手遞過去的茶,雙眼微垂,掩下眼中的異色。

正準備說些什麼時,包廂門再次打開,楚辰寧一身青衣龍紋袍走了進來……

“焰帝到得真早,本以爲這裡偏僻不好找,沒想到焰帝比朕到得還要早!”

“陛下!”楚容珍微微行禮。

宗旭放下茶杯,溫和淺笑:“王妃很體貼的派人送了地圖過來,所以朕到得才比較早,聽說是楚帝特地爲朕舉辦的鬥獸會,真是不勝榮幸!”

楚辰寧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隨意走到楚容珍與宗旭的中間,坐下。

“兩位快請坐,要開始了!”

宗旭與楚容珍對視一眼,楚容珍立馬扭過頭,看在宗旭眼裡卻是在害羞。

扭過頭的楚容珍衝着下方角落使了一個眼色,裡面人影微微點頭,快速離開……

場中央,一隊隊人走了出來,配樂響起,一個臉上畫着七彩顏料與誇張笑張的人走了出來,做着各種滑稽的動作,誇張又搞笑的表情,引得下方的權貴哈哈大笑。

宗旭有些不解,但也格外新鮮的看着下方小丑的動作,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楚國鄉間小戲,叫馬戲!”楚辰寧淡淡回答,視線,卻放在冷淡看着臺下一幕的楚容珍身上。

“馬戲?有聽過猴戲,馬兒也能表演?”

這種東西是從華國而來,納蘭清發明的,說白了就是一羣玩雜耍的,換上了鮮豔的衣服之後就成了現在這般。

本質沒變,可是卻格外受歡迎。

“陛下看下去就知道了!”

臺下,節目不停變幻着,五彩的服裝,誇張的妝容與表情,詼諧的動作,逗得權貴們哈哈大笑。

馬戲之後,纔是真正的重頭戲。

死囚們被一一驅趕上了鬥獸場,緊緊的縮在一起,神情絕望。

這時,一個巨大的籠牢被推了出來,裡面裝着十匹狼。

餓狼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羣死囚,煩躁的在籠子裡扒動着,低吼着,喘息着……

看到狼羣出現的瞬間,死囚們驚恐失措,這才明白把他們趕上鬥獸臺是爲了什麼。

瞬間,一個人開始逃命奔跑,一羣人也跟着跑了起來。

四散的死囚中間,一個身影趴在地上慢慢蠕動着,可以清楚的看到雙臂被斬,碗大的傷口格外的猙獰。

所有人的視線投到了場中那女人的身上,差不多全身的她因爲沒有雙臂,所以只能在地上不停挪動,散發打結的頭髮遮了她的面容,遠遠的,看不清她的長相。

在女人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時候,宗旭下意識身體緊繃,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楚辰寧與楚容珍在女人出現的瞬間,全部勾脣,微笑,雙眼中浮現了着愉悅。

高高在上的俯視着臺下那個女人,一片黑幽的雙眼中滿滿全是愉悅。

扭頭看着宗旭那挺直了後背,眸色越來越深了起來。

臺下,死囚們跑開之後,獨留古睛一人趴在地上蠕動,而且巨大鐵籠慢慢打開,臺上權貴發出一陣驚呼。

狼羣從鐵籠裡出來,低吼着,一步步朝着古睛慢慢走了過去、

翠綠的雙眼泛着幽光,張牙咧嘴,模樣兇狠。

古睛的一隻眼睛還完好着,因爲楚容珍沒有讓楚辰寧全部毀去,就是爲了最後這一幕。

讓她清醒看着臺上那些權貴們的嘴臉……

古睛害怕的看着面前的狼,完好的一隻眼睛四掃,目光發現了高處包廂中的宗旭與楚容珍,頓時瞪大了眼,張口怒吼……

可是,聲音卻發不出來了。

一點聲音也沒有,因爲她的聲帶被割斷,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心神懼裂的盯着上方的楚容珍與宗旭,古睛眼中一片絕望。

魔鬼,顏如玉那個魔鬼真的把陛下也弄了過來,魔鬼……

迎着古睛的目光,楚容珍愉悅的揚起了笑容,雙眼冰寒的看着古睛,雙脣輕輕挪動,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古睛看不懂脣語,但她能猜到。

好好享受!

對,這是楚容珍對她說的話,無聲的說出四個字:好好享受!

不枉她留下她的性命這麼久,爲了不讓她自殺,連她的舌頭都給拔了,平時看管也小心翼翼,不會給她任何的逃走可能。

因爲她早就說過,要讓古睛長命百歲。

宗旭看到臺下的古睛,總覺得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哪裡眼熟。

有一種詭異的預感浮現,他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臺下,狼羣接近着古睛,一步又一步,領頭的是一匹高大的頭狼,邁着優雅從容的步伐,一部部朝着古睛靠了過去……

臺下權貴們頓時高吼,助威,開始慢慢的熱情起來……

古睛的身體微微蠕動着,可是好像被做了什麼手腳,她現在全身無力根本無力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着狼羣一步步朝着她走近……

突然,狼羣停下步伐,唯有那領頭的狼一步步朝着古睛走近,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張口咬下……

“殺了她,殺了她!”看到狼張口,有貴族子弟高起來高吼,格外的興奮。

這種人獸鬥很少見,因爲楚國早就禁止了這種遊戲,只有在地下鬥獸場才能看到。

不知道這次陛下爲何要開放人獸鬥,對於他們來說是唯一一次不用偷偷摸摸躲起來觀看,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賞,助威……

頭狼一口咬下,沒有咬到古睛的身上,而是咬到了她身上的衣服,用力撕扯……

古睛身上衣服本就少,好像故意一樣給她穿得這麼簡單,因爲頭狼一咬,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扯了下來,雪白的肌膚保護得極好,看得臺上貴族一陣陣激動大吼着。

這真是意料之喜,沒想到還有這麼香豔一幕。

“上!”“上!”“上!”

周圍一雙雙眼睛讓古睛恨不得死去,全身被所有人看在眼裡,那種羞辱與絕望瞬間將她吞沒。

地上是鬆軟的沙質土地,不能咬舌自盡,也無法自殺。

只能希望眼前的狼能一口將她咬死,省得再接受臺上傳來的一道道如同看小丑的目光。

古睛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乾淨,因爲她身上的肌膚平時保護得不錯,再加上楚容珍細心照料的情況下,她潔白的肌膚看在那些權貴的眼裡格外的刺目。

口哨聲,助威聲,絡繹不絕。

楚辰寧從太監手裡接過一個食盒,一點一點放到他與宗旭的面前,給宗旭倒了一杯酒,慢慢道:“焰帝,請!”

宗旭回過神來,回頭,看着楚辰寧遞過來的酒,下意識接了過去。

“王妃也是,要喝點酒助助興嗎?”

楚容珍慢慢回頭,幽幽一笑:“多謝陛下,不過我的酒量不好,喝些果汁就好!”

“好吧,來人,給王妃送杯果汁進來!”

隨即,他的目光投向的古睛身上,點評道:“不是鬥獸?怎麼那狼就圍着一個斷臂女人?明明那麼多獵物不知道去追!”

宗旭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雙眸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焰帝,嚐嚐這道菜!”楚辰寧將一個盤子遞了過去,宗旭見狀本沒有什麼食慾。

突然,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雙眼頓時一亮,“這就是那天的肉?”

“對,今天做成涼拌口味,不知道焰帝吃不吃辣?”

宗旭拿起筷子,夾起來就直接吃,完全不在意平時的試毒程序。

楚辰寧幽幽的看着他吃下去的動作,深幽的目光微閃,端起湯碗也遞了過去,“喝湯!”

就在宗旭大吃大喝之時,場中的異樣傳來,權貴們的熱情高漲到了極致,一個個站了起來,瞪大雙眼看着場中,高聲助威起鬨。

場中,不知道何時,撕扯古睛衣服的頭狼沒有如古睛想的那樣將她一口咬死吃掉,而是圍着她聞了聞之後,整個直趴到她的身上,露出了它那野獸的恐怖。

赤紅又恐怖,當着所有的面,頭狼就趴到了她的身上……

頓時,臺上的觀衆全部站了起來,看着場中的一幕,興奮不已。

“天,看,野獸在跟那個女人……!”

“對啊對啊,哈哈,那女人會不會懷上半人半獸?”

接二連三,不少人開始興奮起來,伸長脖子看着場中間的一人一獸。

古睛完全動彈不得,聽到周圍傳來的議論聲,讓她恨不得就這麼死掉。

好狠,顏如玉,你真狠!

早己沒眼淚的獨眼流出大量的淚水,再哭也哭不出聲,再恨也罵不出聲……

無力的,絕望的,承受一切又一切。

承受臺上千百雙眼睛,承受着他們的謾罵,承受着與野獸這個事實。

大力搖着頭,獨眼瞪大,流出一抹鮮紅,那是血淚。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連自殺都做不到。

全身無力,下巴被卸,連激怒野獸的辦法都沒有……

本以爲承受了世間所有苦難,原來最難熬的卻在這裡。

顏如玉,你好毒!

完好的獨眼流下了血淚,死死的盯着楚容珍方向,滔天的怨氣與恨意下,她的臉也清楚的逞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張半毀的臉。

一半潰爛露出森森白骨,一半完好如初,絕美依舊。

那完好如初的臉就這麼映在了宗旭的眼中,拿着酒杯的他臉色一僵,寒氣頓時遊走在她的四肢面骸。

臉色瞬間慘白,血色全失。

睛兒?

不,不會的,那不可能是睛兒。

不可能……

猛得想到了什麼,宗旭站了起來,揮手,一個暗衛朝着古睛方向衝了過去……

還沒有碰到古睛的身邊,狼羣將古睛護在身上,一隻只瞪着暗衛。

雙耳微尖,聽到人類聽不到的笛聲響起,朝着暗衛就直接撲了過去……

“焰帝,怎麼了?來人,這刺客怎麼回來,拿下!”

楚辰寧直接裝糊塗,把宗旭的暗衛當成了刺客,下令。

宗旭的臉色格外的陰沉,咬牙切齒,“楚帝,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死死咬着脣,額間青筋畢露,宗旭只覺得頭腦一陣空白,除了怒氣再無其他。

不會錯,那就是睛兒。

而且那種熟悉的一幕,是當初顏如玉的所承受過的一幕。

是她,她真的回來了。

第一時間,他想到了驛站裡的顏兒的宮女,可是轉念一想根本不可能。

讓他來這裡一定是顏如玉做的好事,而他來這裡是因爲……

目光掃過楚容珍與楚辰寧,最終停到了楚容珍的臉上。

對,是她的邀請,所以他纔會來這裡。

那……

看着楚容珍,宗旭眼中一片殺意,現在的他氣到己經無法好好思考,沒有時間去想她爲何表情冷淡一點恨意都沒有。

沒有時間去想,因爲現在他所能想的,只有她一人而己。

衝過去的刺客被狼羣與楚辰寧的禁衛攔下,場面頓時混亂,而古睛也在這個時候消無聲息的被帶走了……

宗旭死死握着大手,一字一句問道:“楚帝,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楚辰寧雙眼微閃,直接道:“朕這鬥獸場裡養了很久的死囚,那個女人本是朕身邊的宮女,因爲犯了滔天大錯纔會被打發在這裡來,怎麼,焰帝認識她?”

楚辰寧到一切都攏了過去,因爲他明白,現在宗旭一定會懷疑母后。

因爲母后太特別,她的身上還有着過去的影子,宗旭如果細心觀察也會感覺到。

宗旭微微眯着眼,視線掃了一眼看着場中微微皺眉,捂着脣似乎想吐的楚倥珍,眼中是化不開的疑惑與不解。

她是真的在噁心,一個女人看到這一幕會噁心很正常。

如果她真的是顏如玉,那麼現在一定是笑着看着一切,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難不成想錯了?

宗旭的目光從楚容珍身上慢慢收回,對視楚辰寧,“這鬥獸的人選也是楚帝挑選的?朕看那個女人實在眼熟,楚帝確認她就是你的宮女?”

楚辰寧直接笑了起來,點頭:“當然,她的一隻眼睛還是朕挖掉的,焰帝要看麼?”

認真看着楚辰寧的模樣,宗旭眼中是化不開的懷疑。

一國之帝親自挖一個宮女的眼睛?有這必要?

楚辰寧微微站了起來,看着兩人一眼,直接朝着外面走去,邊走邊道:“這個宮女殺害了朕最重要的人,不僅殺害而且是折磨至死,所以朕也要讓她十倍承受一切!”

冷冷的聲音,濃烈的恨意,宗旭在一瞬間從楚辰寧的身上看到了滔天恨意。

難不成,這楚帝是顏如玉的舊人?

是他設計了一切?

楚辰寧離開之後,楚容珍坐在一邊乾嚥兩聲,喝了些茶壓下心中的反胃。

這場戲還真是辛苦,平時想不反胃卻時不時來一下,現在這種場合需要表演反胃卻怎麼也來事,害得她偷偷吃了舒兒的肉乾才成功吸引宗旭的目光。

真不是人乾的玩意。

楚容珍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像是在漱口。

完畢之後,扭頭,看向一邊的宗旭,微微笑道:“沒想到今日鬥獸竟是這般,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聽說焰國也有鬥獸場,也是這般鬥獸的?”

宗旭的思緒一瞬間沉下,複雜又深幽的看着楚容珍,薄脣緊抿,道:“你不知道嗎?明明你對焰國那麼熟悉,不可能不知道有沒有鬥獸吧?”

楚容珍適時的露出疑惑表情,偏了偏頭:“焰帝怎麼會知道我對焰國很熟悉?很遺憾,我從未去過焰國,更不可能知道焰國的人與事!”

慢慢站了起來,楚容珍衝着他微微行禮。

“這裡血腥味有些重,如果焰帝沒事,那我先告辭了!”

說完,楚容珍就要離開,走到門口,一道聲音傳來:“顏如玉!”

楚容珍一頓,掩下眼中的暗茫,慢慢轉頭,水霧雙眼滿是不解與疑惑:“焰帝在跟我說話?”

她的模樣完全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宗旭見狀,心中的疑惑再次打消。

果然,她不是顏如玉。

楚帝才更有可能是顏如玉的舊人,故意設計這一切。

不會錯,那一定是晴兒。

楚辰寧他把顏如玉受過的雙倍還到了睛兒的身上,而且還是大庭廣衆之下。

迎着楚容珍疑惑的目光,宗旭露出一個苦笑,“你跟朕的前皇后很像,一不小心就把你們重疊了。”

“前皇后?是焰國顏家嫡女顏如玉?”楚容珍露出一個開心又嬌羞的目光,有些不好意的紅了臉,“前皇后的美名在我楚國也很出名,聽說是大儒世家的嫡子,真正的天之嬌女,第一美人。不過可惜的是她刺君謀逆,太可惜了……”

楚倥珍輕嘆,做爲一個旁人輕嘆着,不知道是替顏如玉,還是替他宗旭。

試探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都沒有反應,看來,她果然不是顏如玉。

別看顏如玉是高門嫡女,她的性格其實很烈,很愛護顏家的名聲與威望,所以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

“朕也沒辦法,可是……”

“焰帝是一國之君,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楚容珍一步步走到宗旭的面前,臉上帶着淡淡的心疼。

宗旭雙眸微閃,臉上的痛苦表情越來越深,眼底深處的喜意也越來越重。

果然女人都是愚蠢的生物,掉幾滴淚,皺個眉,就能攪亂她們的心。

再強硬,再厲寄,終究她們只是女人而己。

楚容珍走到宗旭的面前,伸手,輕輕觸碰着他的臉……

宗旭心神一陣激動,本來他不會允許陌生的女人接觸他,因爲有不可避免的危險。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閃開,因爲他的目標本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愉悅的勾脣,看着楚容珍眼中的疼痛,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順利,他成功的俘虜了這個女人。

楚國最有權勢的女人。

楚容珍只是輕輕觸了他的臉,沒有做什麼動作,宗旭的思緒開始慢慢的變亂,呼吸開始變急……

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可是沒有生氣,反而雙眼發亮。

是她下的藥麼?

原來,她也有這種想法?

美人投懷送抱,他自然不會拒絕。

“珍兒……”十分自然的改口,放縱身體的,輕輕的,想要撫上她的臉。

楚容珍雙眼適時的出現嬌羞,欲拒還迎般看着她,一步步後退,朝着屏風內後退……

包廂屏風之後有一張軟榻,宗旭看到她坐在軟榻之上時,雙眼中火熱完全升起。

有些猴急的將她壓倒在榻上,深情道:“珍兒,朕會對你好,一定會!”

“陛下”

強忍心中的噁心,楚容珍甜美淺笑。

低頭想要吻上她的脣時,宗旭身體一軟,直直的倒在她的身上……

用力將他攤開,後腦撞到牆上發出沉重的聲音,楚容珍只是靜靜看着宗旭一眼,冷笑起身。

因爲想要與她成好事,所以暗衛被宗旭打發離得比較遠。

當然,這也是她的目標。

從生理,心理都無法接受這個男人的觸碰,要不是看到他悲慘的下場,她有必要親自接觸他?

宗旭昏睡了過去,雖然昏睡過去,可是她下的藥效還在。

輕輕揮了揮手,從暗格中走出一個女人。

女人一身白衣,有着一張顏如玉的臉,從暗格中走出來之後衝着楚容珍微微行禮。

楚容珍從榻上坐了起來,看着女人,淡淡道:“該怎麼做不需要本妃教你吧?”

女人臉上沒有表情,反而是一片的絕決與空洞,點頭。

“是,奴家明白!”

說完,女人就自己開始脫自己的裙子,不一會,女人全身。

女人的身上並不是想象中的雪白滑嫩,而是佈滿了水泡,惡瘡,有的是紫紅色的潰亂傷口……

楚容珍看着女人身上的症狀,微微皺眉。

對面,女人看到了楚容珍的表情,絕望灰暗勾脣:“王妃還是請出去吧,免得髒了您的眼!”

對於自己身上的惡瘡沒有並點的反應,不過她的臉上一片灰暗與絕望,沒有半點生機。

楚容珍微微垂眸,“開始吧!”

把榻讓給了女人,楚容珍走到一邊,看了一眼被牽制的暗衛與遠處監視的暗衛,冷冷勾脣。

殘酷又美豔。

女人走到宗旭的面前,看着宗旭那俊美的五官,雙眼微閃,最終絕望的笑了。

美麗的小臉上唯有紅脣輕勾,一點點脫下宗旭的外衣……

因爲楚容珍的藥,宗旭現在哪怕昏迷,要可是該清醒的地方還是清醒着。

女人沒有半點猶豫,神情堅決。

楚容珍就這麼靜靜看着,看着女人的動作,看着宗旭昏睡的臉,脣角殘酷的弧度越來越深。

宗旭因爲藥物開始有了迴應,呼吸越來越急促……

窗外,遠離的暗衛聽到房中傳來的聲音,沒有發生任何異樣,一個個緊守遠處沒有接近。

女人低頭俯身,輕吻着宗旭,故意咬破手腕,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張口含住手腕,把鮮血吸入口中,最後全部渡入宗旭的口中。

確保不能讓宗旭發現任何異樣,女人還端起酒餵了宗旭一口……

從一開始到現在,楚容珍都冷眼看着女人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動作,像是石化了般。

女人做完一切之後,從宗旭身上起來,跪坐在地,好像失了半條命一樣。

楚容珍伸手,蓮手暗處遞過來一樣東西,楚容珍淡淡道:“這是你該得的,本妃會派人將人送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與你的家人一起生活。”

“不用了,反正奴家活不了多久,只希望家人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女人淡淡搖頭,滿眼都是死氣,沒有任何生的希望。

楚容珍想了一下,還是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地圖,你家人所在的地圖。放心,本妃答應過你讓你家人三代富貴就不會食言。哪怕是焰帝的震怒也傷不到他們,這是本妃的承諾!”

女人慢慢的拿起地上的裙子穿了起來,蒼白一笑,“奴家信得過王妃,縱眼天下,唯有王妃有這個能力。所以當王妃找到奴家時,奴想也不想的答應了。雖說設計一國之君會連累滿門,可是王妃的承諾卻是奴家唯一相信的承諾。”

拿起絲帕仔細擦掉地上的血跡,一點一點,自己給自己包紮着,接着道:“奴家的生命本就不長,拿這條賤命讓奴家的孩子與家人三代富貴,一世平安,那麼奴家沒有什麼好怕的。”

女人站了起來,主動朝着暗門走了進去,消失在了楚容珍的眼裡。

楚容珍雙眼微閃,“蓮,送她去她的家人身邊!”

“是!”

蓮點了點頭。

這是她的心軟,對於這個女人的心軟。

染上花柳病的女人,生命本來不過三月,當她找到她時,那個女人根本不問要她做什麼,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那女人本爲就是青樓紅妓,因爲家庭貧困纔會進入娼籍,幾年前偷偷生下兩個孩子,可是男方失蹤,沒有辦法才送到了老家,可是也在那之後,一次不小心她染上了花柳病。

贖身的費用全部用來看病,不僅如此,家中孩子病重,兩頭都是急需銀子。

這一年來她被青樓捨棄,沒有半點賺錢的渠道,最後成了爲最低等的暗娼,病情越來越重。

生活暗無天日,卻又有着執念不願意死去。

衆多人選中,楚容珍選中了這個女人。

明知是一國之帝,可是這個女人知道之後也沒有害怕,反而在意的是能向到什麼好處,確保家人一生平安。

與宗旭發生關係,親吻,血液……

這都是確保會讓宗旭染上花柳的手段!

不讓他痛苦一輩子,她不甘心。

不惜勾引他,觸碰着他,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

不能一刀殺死他,因爲太過便宜,二是因爲邊鏡焰隊還在,所以動宗焰的時間是在離開楚國之時。

這次好不容易把他引來了楚國,不可能會完好的把她他回去。

楚容珍看着宗旭,伸手,小心的從懷裡拿出一支髮釵,輕輕刺在宗旭的心口……

極心的傷口冒出了鮮血,一隻小小的蚊蠱驚醒,慢慢爬了起來,從傷口處消失不見。

做完一切之後,再讓蓮細細的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別的問題之後,楚容珍才點頭。

伸手,拔亂頭髮,扯鬆了衣服,猛得就這麼衝了出去……

猛得出現嚇了暗處的暗衛一跳,看到是她出來之後,又微微放鬆,任由她離去。

楚容珍離開之後,暗衛們才接近宗旭,確認宗旭沒有什麼異樣後都隱發暗處沒有動作。

楚容珍跑出去之後,隱入轉角,楚辰寧正在那裡等她。

“母后,沒事吧?”看到楚容珍衣衫不整的模樣,明知道沒發生什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沒事,宗旭確定會染花柳病,走吧!”

楚辰寧淡淡點頭,跟着楚容珍的身後,愉悅的勾脣。

花柳是不治之症,哪怕藥聖在世也沒有任何辦法,一旦宗旭感染上,那麼他一輩子也算是活到頭了。

身體潰爛到發臭,流膿,一點點看着自己的身體……

那種折磨,果然光是想象就足夠讓人興奮。

楚容珍與楚辰寧離開之後,包廂中的宗旭慢慢甦醒,漆黑的雙眸中如同蒙上一層白灰,過了好一會,神智才慢慢回籠。

全身,粘膩,讓他猛得一驚。

看着榻上的狂亂與歡愛過後的痕跡,宗旭頓時愉悅了起來。

“她什麼時候走的?”

“半個時辰前,攝政王妃獨自離開!”暗處,暗衛的回答簡直就是一個喜訊。

他果然跟她……

慢條斯理的穿起衣服,宗旭下地,看了一眼四周,淡淡道:“把朕的這塊玉佩送過去!”

拿起腰上價值連城的玉佩,宗旭十分大手筆。

當然,這也是他的套路。

得到人之後就要拿物資來討好,這樣,她纔會心軟。

每個女人都是這樣。

暗衛接過玉佩朝着楚容珍的方向而去……

楚辰寧與楚容琴離開了皇宮鬥獸場,並肩走在路上,楚辰寧突然道:“邊境傳來消息,戰王與希王正式交戰,雙方目前相峙不下,戰局不明。”

楚容珍目不斜視,“嗯,徵完的新兵估計要一個多月才能到達邊鏡,戰王的行動不過是爲了防止新兵的到達。新兵雖弱,可是做爲棄子用的話也很恐怖,光是人數上就足夠麻煩。”

“戰王的人馬開始增加,原本只有三十萬,這段時間增加,目前到了六十萬左右……”

如果戰王的人馬只有三十萬,那麼希王到達之時就不會休整,而是直接攻擊。

人數的差距足夠碾壓對方,問題是希王到達邊境之時,戰王后面的第一批人馬也到了。

六十萬對五十萬,這就是目前的戰局。

“驍勇鎮國將軍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寧國也開始增兵,母后,我楚國增兵麼?”

楚容珍頭也不回,淡淡問道:“你覺得呢?”

楚辰寧想了一下,沒有過多的思考就得出了結論,“兒臣以爲要增兵,寧國增兵人數不明,但最壞的要算可能會有百萬左右。驍勇鎮國將軍人數只有三十萬多一點,目前可以與寧國對峙,可是寧國增兵一到,驍勇鎮國將軍會輸!”

楚容珍沒有回答,楚辰寧見狀,拉着道:“所以兒臣以爲要對寧國那邊增兵,否則驍勇鎮國將軍會很危險。但是麻煩的是焰國派軍三十萬守在焰國邊僵,咱們這裡動了宗旭,到時焰國發兵,我楚國沒有那麼多人馬可以應付……”

這是他的擔憂,或許,先一個個的收拾?

可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引過來的宗旭就這麼離開。

最近,他一直糾結着這件事情。

楚容珍停下腳步,將他的擔憂全數看在眼裡。

“不必擔心,先往寧國增兵,把寧隊的視線全數吸引過去。咱們要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己!”

楚辰寧不解,如果焰國開始攻打楚國,那麼楚國可是真的承受不住。

“燁兒,你是不是忘了華國?”

楚容珍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燁兒把自己當成了君主,楚國真正的君主。

所以現在纔會擔憂煩惱,不希望楚國國滅。

“華國?上次母后說的是真的?那個神秘的華國真的願意出兵?他們不是從不針對大陸任何一個國家嗎?”

楚辰寧雙眼發亮,沒辦法,他就是崇拜龍澤,對華國也格外感興趣。

但是如果華國參與進來,那麼戰局就不確定了。

“之前不是讓你命令華國那邊的鎮國將軍讓道麼?現在華隊通過了焰國附近,正朝寧國而去,估計,也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能到達寧國邊境!”

楚容珍的話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如果華國參戰與楚國結盟,那麼楚國的狀態會好很多。

走到皇宮門口,楚容珍上了馬車,要離開之時猛得想到了什麼,不放心叮囑:“對了,最近東部隱族開始混亂,各部落將要出世,說不定會有各種各樣的部落與你接觸,你要小心!”

東部隱族,太過混亂的一股力,很麻煩。

楚辰寧有些不解,“東部隱族?出世?”

他沒有聽過這種消息,對於東部隱族沒有半點的信息,因爲大陸很少人能活着走出蒼山,而蒼山的人基本上很少出山。

僅僅因爲他們的信仰,與重諾。

楚容珍介紹了一下東部隱族的事情,楚辰寧頓時嚴肅沉下了臉。

這些消息他真的從沒聽過,那羣人真如母后所說的那般的話,豈不是怪物才能形容?

楚辰寧沉默,楚容珍倒是微微笑了起來。

“燁兒,沒事的,之前教過你下盲棋。現在的處理就等於下盲棋,不知道敵人是誰,兵是誰,將是誰,可是你只要記住一點就好。看不透的棋全是敵人,直到真相大白之日再去確定對方是敵還是友!”

“是,兒臣明白!”楚辰寧乖巧點頭。

楚容珍走上了馬車,靜靜看着,慢慢放下車簾,“人的一生太過短暫,只要活得開心就好。燁兒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管是守護這個國家還是要毀滅。而我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一盤大陸之局,所以要先去下下看,或許會丟了性命也說不定,但這是我的選擇,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辰寧身體一顫,久久的,才慢慢點頭:“兒臣明白!”

馬車離開,楚辰寧彎腰的動作久久停住,直到馬車的身影消失在眼裡,他才挺直了身體。

臉上,既是興奮又是苦澀。

十分複雜。

他很開心,母后的心變得越來自由,現在完全依靠自己的行動着,從以前他就知道,母后是一隻被囚禁的鳳。

而他就是囚住她的牢籠。

牢籠毀,而她,開始真鳳唳九天。

興奮可以看到真正的母后,苦澀的是這條道太長太陡,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而他,沒有半分的能力可以相助。

連這個皇位都是母后替他奪來,除了守住這個位置,他什麼也做不了。

馬車之中,楚容珍摸着髮釵,雙眼一陣冷凝。

蠱蟲己下,宗旭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來自她的報復。

爲了設計宗旭,爲了報復他,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練了一隻蠱。

專門爲宗旭而練。

可以加速花柳病毒的蠱蟲,按正常的感染速度來說,宗旭發作的時間估計是三個月之後。

三個月之後纔會出現反應,而她偏偏,等不了那麼久。

給宗旭種下的蠱蟲是她按照三叉蚊蠱的培育方法,收集花柳病的病體爲蠱牀,上百隻中唯一一存活下來的蠱。

沒有名字,作用卻是加速病毒擴散。

無法加速毒素,只能加速疾病的發作。

三個月的時間她等不及,要快點,更快一點看到宗旭生不如死時那扭曲的臉。

“蓮,那個女人的替身,換好了?”

“放心,一切都弄好了,不會讓宗旭有任何的懷疑!”

聽到蓮的回答,楚容珍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個女人是個可憐人,留在宗旭的身邊儘早會被識破,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派了另一個替身去頂替她,到時宗旭病發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身邊的女人,當然他再懷疑也找不到人。

最多,只會懷疑她而己。

楚容珍設計之後就留在了肆月酒樓裡,安心養胎。

半個月之後,身在酒樓中養胎的她肚子微微凸起,大約三個月的肚子,開始正式有了點小小弧度。

楚容珍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她的肚子,神情溫暖,身上滿是母懷的光茫。

一手拿着一本書靜靜看着。

那是非墨在清醒的時間中寫下的兵法詭道奇策一類的心得,實在不放心她一人在楚國,所以把他的一些心得寫了下來,送到了楚容珍這裡。

當然,送過來的還有一張白紙。

紙上六個大字。

不準親自征戰!

81宗旭得花柳

戰局說變就變,才半個月的時候,邊境戰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戰王六十萬,希王五十萬,本是一場持久的戰爭,可是戰王那邊不是知道做了什麼,軍隊能力大增,將希王的人馬逼得節節敗退。

更重要的是,威榮老將軍被刺殺,現在重傷昏迷,生死不明。

軍心有些渙散,希王領軍卻無法挽救士氣,最後被逼得節節敗退,半個月的時間失了三座城池。

因爲希王的立場並不好,軍隊之中有傳言傳開,說希王暗殺了威榮老將軍,爲的就是拿到這五十萬兵馬自立爲皇。

是爲了分裂楚國國土。

這只是一個流言,可是對於希王來說卻有點危險,敵人的計謀不是爲了要他命,而是要動亂軍心。

最後的結果,軍心被動亂,不得己的情況下只能退守,半個月的時間就失了三座城池。

不得已,只能後退休整,重震軍心。

邊境這裡的狀況朝着各國傳散,戰時的氣氛一樣子就緊繃了起來。

連帶着感染的,還有前赴約沙場的新兵們。

楚國的軍心不穩,有些麻煩。

半個月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不止希王這裡,非墨那裡也終於迎來了巫族的人。

納蘭清帶着巫族的來到了公儀族之後,沒有過多的停留,與龍澤兩人前往華隊,朝着寧國出發。

三十年前沒有清理完的殘黨,這次沒有再留着的必要。

反正寧國臨挨着楚國,到時打下來之後送給珍兒做爲禮物也行。

納蘭清與龍澤沒有停留多久,就直接離開了公儀族,帶來的兩個巫族人則是留了下來。

公儀族開始慢慢熱鬧了起來,接二連三的人到來,公儀初的禁衛搭起一個又一個的帳篷。

非墨從沉睡中醒來,這次,他沒有急着走出去,而是起到一邊的蠱毒池,複雜又擔憂的看着躺在裡面的姬落,皺眉。

“他現在怎麼樣了?”

姬落這樣沉睡了七天,而他這次醒來是第二次,可是姬落依舊在沉睡着。

公儀初拿着紙與筆記錄着姬落的症狀,十分仔細的檢查着,一一計算好,不容出任何差錯。

“正在激發他的純陰血脈,這段時間他都會沉睡醒不過來,冰與火會讓他的身體素質下降不少,現在的他如同琉璃人偶一樣,連碰都不能碰!”

公儀初淡淡回答,可是語氣卻格外嚴肅。

純陰之體養蠱他沒有試過,就算公儀雪這個蠱人也不是純陰之體。

男性的純陰之體更爲的稀少,而且現在要進行的是過血的研究,簡直是一生難遇的研究好機會。

非墨複雜的看着姬落沉睡的模樣,不可否認,他有些自責與擔憂。

“他……會沒事吧?”

公儀初猛得擡頭,清冷的掃了他一眼,又低頭盯着泡在藥水之中的姬落,淡淡搖頭:“你存活機率八成,他的存活機率五成。過血倒沒有什麼,有問題的是幼蠱的貪婪。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提升純陰之血的效果,確保幼蠱不會因爲過度興奮而將他的血液全部吞噬……”

非墨微微點頭,深深看着姬落。

姬落與他有一段孽緣,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第一個願意親近的人。

靜靜的坐在一邊,非墨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姬落的身上,的上半身,胸口中間有一道傷口,那道傷口是他們情誼的見證。

十三年前

剛被楚沉帶入皇宮的第三年。

一進心血來潮離開了琉璃宮,第一次去了御花園,見過了從未見過的景象。

百花齊放,各種顏色,繽紛絢麗。

與他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的鮮豔,他的世界只有紅與黑,鮮血與黑暗,再無其他色彩。

也是第一次發自內心感受到一種名爲愉悅的心情。

“小丫頭,你是哪個宮裡的?”

回頭之時,看到卻是一個小屁孩大冬天的拿着扇子搖啊搖,第一眼看到年少的姬落之時,他有一種說不出的不悅。

或許是他的雙眼,或許是他身上玩世不恭的氣息。

與他生活的世界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身上那溫暖又幹淨的氣息讓人有一種毀滅的。

冷冷的看了一眼少年姬落,冰寒的目光中滿是殺意,還有着淡淡的暴唳。

因爲他感覺到一種不知名的危險,雖說不清哪裡危險,可是他的身體做出了防備的反應。

不管是什麼危險,一切都要抹殺在襁褓之中。

朝着少年姬落直接過去,雙手掐着他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他的脖子就會被扭斷。

可是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害怕與恐慌,被他壓到身下時還咯咯直笑。

“一個小姑娘家的,怎麼打打殺殺?”

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有的只是揶揄與笑意。

自小殺人無數的他第一次生出一種想法。

這個怪人雖然吵了一點,或許玩玩也不錯!

“我只說一次,我是男的!”

“咦?不會吧?明明你看起來長得像個小姑娘一樣……”

突然,身下的少年姬落伸手,直搗……

感受到對面這個美麗精緻人兒身下有着他也有的東西,頓時失聲,雙方一陣靜默。

小非墨的目光在一瞬間陰冷,雙眼直勾勾盯着還未放開的手……

“呃……”

少年姬落臉上的笑容也一瞬間的定住,嚥了咽口水,狼爪還來不及縮回之時,他的慘叫聲驚了花園裡的飛鳥蟲蝶。

第一次見面,因爲錯認他是女孩不說還碰了他,所以狠狠的揍了對方一頓。

沒有任何手下留情。

本以爲怪人不會再來,可是第二天,琉璃宮的牆頭,一個豬頭腫着臉搖着扇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死不長記性,坐在牆頭又來了一句呀,小姑娘,真巧!

當然,再一次毫不留情胖揍了他一頓。

一次兩次三次……都不記得揍了他多少次,最後一次出現在牆頭,叫了一句嗨,兄弟!

這場單方面的胖揍才結束。

他們的情誼也從這個時候開始。

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連個朋友都不行,以前有過,可是義父強逼他親手殺死了對方。

只要是他放上心裡的人與物,最後的結果都是被逼毀掉。

如果他不願意動手,義父就會當着他的面極爲殘酷的虐殺毀滅對方。

冰封感情兩年了,這個怪人是他兩年後一次放在心裡的人。

從那之後,他們的慢慢的熟悉起來,偶爾姬落會帶一些有趣的書本過來,給他講外面的事情,有趣的事情,拐騙着他一起去偷看宮女洗澡……

正在思憶的非墨猛得臉一僵,怎麼跟姬落的回憶都是這些黑歷史?

這都乾的什麼事?

偷看宮女洗澡,挖坑設計討厭的太監,拐騙他一起看春宮圖……

越回憶,非墨的臉也越黑。

臉色也越來越冷。

果然不想回憶跟姬落相遇的一幕,簡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點。

洗都洗不掉的污點。

視線投在姬落的胸口,那裡一道陳年舊傷。

那是爲了他而留下的一輩子傷口。

十二年前,與姬落相識一年之後,他的容貌越長越開,楚沉對他的執念開始變深。

時不時的騷擾,身體的觸碰,讓他噁心不己。

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除了一身武功,可是一身武功被帶來皇宮之時早己被封,連最起碼的逃離都做不到。

某個下午,他接到來自楚沉的命令。

讓他侍寢。

14歲的他早己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意思,意味着什麼。

沒有反抗之力,也沒有逃跑之力,本着玉石俱焚的打算之時,姬落又偷偷的來了琉璃宮。

或許是他的表情讓他看出了異樣,那一天的他格外的正經,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陪他說着話,一直一直賴着不走。

直到楚沉派人來接他時,姬落起身,倒了一杯茶說是道別。

還記得當時他說的話。

“墨,我知道現在你的煩惱着什麼,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所以只能希望你活下去!”

當時的一杯茶,他喝了。

姬落遞過來的一杯茶被他一口飲盡,而他喝了那一杯之後失去了意識。

後來他再次清醒之時己經是半夜,身邊早己沒有了姬落的身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唯有他頭痛不己。

第一時間他知道被下了。

衝出了琉璃宮,去了楚沉的宮殿,沒有看到姬落的身影,唯有一具被擡出來的屍體,胸口一柄長劍正刺心臟……

姬落假冒他去了楚沉的身邊,刺殺了楚沉,最後被一刺殺心被擡着出來,而楚沉也重傷……

眼睜睜看着姬落被扔去了亂葬嵐,他什麼也做不到,甚至發現,他連對方的身份是誰都不知道。

從那以後他一直以爲姬落死了。

也從那之後,他開始學會與楚沉周旋,學會了保護自己。

兩年之後,本該死去了姬落以最年幼的丞相身份再次來到了他的身邊,再次相見,依舊是:姑娘有禮,在下姬落,可否交個朋友?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姬落不動聲色的給他幫助,尋找與他相似的女人送到楚皇的身邊來分心,更想辦法讓楚沉染上五石散牽制他……

也是在姬落的幫助下,他開始得到了力量,得到了義父的承認,提名他爲龍主候選人,想辦法用替身換走他,最後參加龍主的考覈,利用空餘時間他以非墨公子之名成立江湖勢力……

不得不說,是姬落成爲了他的第一塊基石,如今的勢力全是靠姬落爲基石的條件下得到。

他唯一的摯友!

坐在姬落的身邊,非墨一手撐着下巴靜靜陪着他,雙眼微閉,好像睡着了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清靈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儀族長,研究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換血?”

遠遠的,一道歡快的女聲傳了過來,性感打扮的鮮于靈與她的寵物黑虎一起走了過來,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翠衣女人跟着。

翠衣女人身上戴着大量的銀飾,走起路來都會發出叮叮叮的聲音,有些悅耳,也有些空靈。

公儀初擡頭,淡淡看了兩人一眼。

“不要隨便進入這裡,後果不負責!”

這裡是萬蠱洞,裡面的蠱蟲成千上萬,讓人防不勝防,哪怕是公儀族的人都不敢隨便亂動。

“沒事沒事,本族長的眼睛全方位無死角,小小蟲子的偷襲而己!”

鮮于靈不在意的揮揮手,衝着非墨友好一笑,眯起了眼:“嘿,醒了,身體怎麼樣?”

非墨冷冷點頭,不語。

鮮于靈也不在意,反正都習慣了他的冷漠,個性獨特,她完全不在意。

倒是鮮于靈身後的女人甜甜一笑,上前,看着非墨友好微笑:“你好,我是巫族聖女池詩彩,受納蘭先生相邀來了這裡,很高識認識你!”

非墨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非墨!”

池詩彩對於非墨的冰冷有些不習慣,她是巫族的聖女,從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可是她明白,有些人天性冰冷,比如公儀初。

所以對非墨的冰冷也沒有太多的不悅,只是友好的點頭之後就走到姬落的身體,伸手,觸碰着姬落……

非墨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起來,因爲公儀初說過,姬落現在很脆弱,最好不要觸碰。

池詩彩碰着姬落,公儀初沒有制止。

只見他從姬落的頭上扯下幾根髮絲,從懷裡掏出一個奇異的人偶,將姬落的頭絲入過人偶頭頂的空洞,而它的胸前也緊綁着不少的髮絲,髮絲己經變色爲赤紅的顏色,顯得有些詭異。

池詩彩看着人偶身上的髮絲顏色,淡淡皺眉:“不行,兩人同步度不夠,血脈的威力還沒有逼出來,族長,要不要加強一些藥效?”

公儀初搖頭:“不行,再加強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想也不想,公儀初直接拒絕。

池詩彩只是看了池中的姬落一眼,不再言語,只是微微點頭。

收起手中的人偶再次放到懷裡,離開的姬落的身邊走到非墨的面前,溫和淺笑:“非公子,我需要你一滴血。”

伸手,想要觸碰非墨的手,可是非墨伸手一縮,躲開了池詩彩的觸碰,咬破手指,鮮血流了下來……

池詩彩拿出一個小瓶子將他的鮮血收集了起來,看着非墨面無表情的模樣,解釋道:“過兩天要再次檢查你與姬公子的血液同步度,我巫族之力可以檢測出血液的契合,親人之間的血不一定能共用,陌生人的血也不一定不能用,只要用公儀族的秘法將血轉換之後就可以共用,而我巫族之力可以檢測血液的同步度……”

聽不太懂,可是字面意思卻能理解。

巫族可以看出他與姬落的血能不能相融,而公儀族可以轉換姬落與他的血,迫使他們兩人血能夠共用。

“嗯!”

非墨冷淡點頭,看了姬落一眼,慢慢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走出山洞,非墨微微擡頭,看着狹小的天空,清冷無波的雙眼中劃過一絲想念。

珍兒與孩子,還好麼?

多想飛到她的身邊陪伴着她,陪伴着孩子……

可是他卻做不到,這種無力感讓他的心格外的焦躁。

大陸四方勢力都浮現了出來,不止龍真,還有隱得更深的東部隱族,這是一羣完全沒有任何枷鎖的野獸。

他們的出山只會引來更多的混亂,目標是這個大陸,想要爭奪這個大陸,千年之前的混亂將要重現。

可他卻把珍兒一人扔在了虎狼之中。

從未憎恨過什麼的他第一次生起了恨意,恨給他下蠱的楚沉,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他能陪在珍兒的身邊,珍兒就會輕鬆很多。

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現在連姬落都連累了……

正在思考的非墨有些走神,最近,他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

身後,鮮于靈走了出來,猛得一巴掌拍到他的身後背,驚得非墨臉色微變,似乎嚇了一跳。

沒有感受到鮮于靈的氣息,又或者是他的感官發生了問題,本該感覺到的他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伸手捂着頭,非墨眼中一片驚詫。

“你怎麼了?”鮮于靈不解的看着他,眼中一片疑惑。

以他的武功來說不該會嚇到纔對,可是他的表現……

非墨搖了搖頭,掩下眼中的奇異,雙眼微眯。

果然他的身體有問題了。

鮮于靈有些擔憂看着他,這可是她未來的弟弟,怎麼可能不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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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做完事情的池詩彩也走了出來,看着鮮于靈與非墨的互動,雙眼微閃,含笑走了出來。

看着非墨走到一邊的背影,池詩彩好奇看着鮮于靈,“靈姐,你們在做什麼?”

鮮于靈回頭,美麗的小臉上帶着一抹深思,看着池詩彩那溫婉的笑容眸色微暗,“沒事!”

池詩彩雙眼眯成漂亮的月牙,異族的服飾與她的笑容,讓她有一種沒有被世俗污染干淨。

“靈姐跟非公子是什麼關係呀?聽說靈姐是茶尼族的人,也是因爲時間到期所以要出山了?”

鮮于靈的目光越來越眸,對於這個自來熟的池詩彩有些淡淡的疏離。

她很好相處,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離開池詩彩的身邊,冷冷一笑:“你巫族也坐不住了?我茶尼族出山你們就這麼忌憚?”

池詩彩尷尬的笑了笑,“靈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鮮于靈伸手,制止了她的話,冷漠的坐上了黑虎的背上,掃了她一眼。

“千年契約時間己到,如何行動是每個部落的自由,你巫族要如何行動與我無關,不管是爭奪天下也好,滅我茶尼族也好,只有本事大可以來。”

坐在黑虎的身上,鮮于靈嗜血冷笑:“我茶尼族不懼任何人的挑戰,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我茶尼族都不會與任何部落爲伍。”

說完,也不理池詩彩變幻的臉色,騎着黑虎離開……

另一邊,半個月之後,宗旭那邊也出了問題。

接二連三跟楚容珍示愛,討好,以爲可以抱得美人歸時,他突然身體一陣高熱,一開始以爲是小病。

可是接連幾天,症狀越來越厲害,特別是命根處一陣陣不適感,疼痛,似火一樣燒灼感。

再過幾天,症狀越來越嚴重,出現了一些類似菜花一樣的東西,有着異味與加重的疼痛,燒灼感。

下意識覺得出事,找來了隨身的太醫,最後得出一個晴天霹靂。

他得了花柳病!

而且症狀十分嚴重,嚴重腐蝕着他的身體。

“滾,滾出去!”

驛站之中,宗旭整個人格外的暴怒,就好像被激怒的雄師,任何活動在他的眼睛都是要攻擊的目標。

他的腳下,一具具醫者打扮的屍體,血流成河,屍體破破爛爛,血肉模糊。

一腳踩在屍體上的宗旭赤紅着雙眼,裡面佈滿了血絲,顯得格外狠唳。

身邊的侍衛帶一個又一個醫者進來,看着裡面血肉模糊的屍體,頓時雙腿一軟,怎麼也邁不步伐。

“沒用的東西,走不動就砍了他雙腿!”

宗旭現在完全是牽怒,看着醫者一個比一個還要不順眼。

因爲一個又一個診斷,說他得了那種髒病。

怎麼可能?他可是真龍天子,那種噁心的髒病怎麼可能近得了他身?

開什麼玩笑。

其中一個醫者立馬被侍衛壓在地上強礙的砍了他雙腿,碗大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四濺,那醫者慘叫一聲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被帶過來的醫者不止一個,所以其他人看着這個被砍了雙腿的中年醫者時,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斷顫抖着。

怎麼也動不了,可是又不得不動,因爲不動就是這種下場。

一個個連滾帶爬的爬到宗旭的腳上,四肢伏地,頭連擡都不敢擡。

不看都能想象得出來上首的宗旭是何等恐怖。

“治不好朕,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活!”

宗旭赤紅的雙眼瞪着其中一人,指着他低吼,“你,過來!”

被點明的人全身一顫,最後不得不爬過去,顫顫巍巍伸手,搭上了宗旭的脈博。

聽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宗旭煩躁抖腿,正要命令讓人將他拉下去斬首之時,那醫者震驚擡頭,身體後倒,雙手撐在血泊之中,瞳孔頓時緊縮,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怎麼樣?”宗旭陰寒的聲音響起,雙眸狠唳的盯着他,彷彿只要說出一句不能治,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醫者顫抖着身體,求生的本能讓他直接點頭:“陛下是得了惡疾……需……需……”

“需什麼?”宗旭厲喝。

“草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確定是否能治,而且……”

“說!”宗旭臉上一片不耐煩,可是雙眼中燃起一抹希望。

“而且……而且不太確定是不是,所以需要時間細細診治一段時間……才……行!”

原本還有希望的宗旭立馬沉下了臉,揮了揮手,侍衛揮刀,直接斬下他的頭顱。

在所有醫者之中唯有他死得輕鬆,一絲痛苦都沒有就直接死去。

宗旭坐在上座,煩躁掃向留下別的醫者,“你們呢!”

“陛下饒命!”

所有醫者跪下求饒,宗旭頓時眉頭緊皺,揮手,侍衛們手持長劍,漫天鮮血如盛開的血蓮,恐怖血腥又絢麗。

不多時,四個醫者同樣被宗旭下令殘殺,整個房間己有十來具屍體,全是醫者的屍體。

他怎麼也想不透,爲什麼他會得這種髒病?

他沒有碰過別的人纔是,除了半月前……

突然,宗旭猛得想起了什麼,猛得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之時,門外,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

全身上下一層黑,臉上還蒙着面,露在外面那雙淡漠的雙眼卻格外的熟悉。

那得半個多月來在皇宮外刺殺楚容珍的刺客。

宗旭要離開的身影頓時停下,不耐煩輕哼,“你來做什麼?”

男人冷漠的雙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鮮血流動,早己匯成了小河。

“這是我要問的話,接二連三殺死醫者,你要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宗旭低吼,神情格外的陰沉絕望。

花柳是什麼病?

那是不治之症!

他可是一國之帝,是要統一整個大陸的王者,憑什麼死在這種可笑又骯髒的病上?

別讓他知道是誰,否則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看你找醫者,相信是你的身體出了問題,我這裡有鬼谷族的人,要不要?”

“鬼谷?”宗旭臉上的暴怒未消,卻消掩了不少。

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而是找到解決之道。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鬼谷,藥族的支脈,世上藥王一脈早就斷絕,唯有鬼谷的醫術當世無雙!”

宗旭雙眼中劃過希望,認真看了男人幾眼,嘲諷道:“無,你是怕朕死了就沒有這麼好的棋子了吧?”

被稱爲無的男人不語,只是靠在門邊靜靜看着他。

不久之後,一箇中年男人被帶了過來,衝着宗旭微微彎腰之後,無懼地上其他屍體,一步步走到宗旭的面前。

“請陛下伸手!”

宗旭深深看了他幾眼,發現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害怕與畏懼,比他剛剛找的那些人冷靜太多。

或許真的是鬼谷族的人。

中年男人給宗旭把脈之後,眉頭微皺,輕輕問道:“陛下什麼時候感覺到不適的?”

“三日前,一開始只是腫脹不適,可是三天的時間就格外的嚴重,疼痛感也越來越強,身體的身體也開始明顯起來……”

一聽宗旭的話,中年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十分奇怪看向宗旭,慢慢解釋:“花柳病感染之後發作時間不穩定,可是已知最短時間爲三個月,最長的時間爲七八年,而且發作之後病毒擴散大約半個一月爲一個階段,陛下三天就直接進入後期……”

中年男人想了一下,思考之後,認真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陛下因爲進食了什麼促進病毒快速蔓延的藥物!”

他的話說得很保守,可是宗旭卻聽出了他話中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下毒讓朕加快病重?”

“按道理來說確實是這樣,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否則陛下的發作時間太過奇怪!”

宗旭一聽這話,立馬眯起了眼,“有多快?能不能推算出朕得病的時間?”

別讓他查出來,否則他一定要將染病給他的女人千刀萬剮!

“這不好說,按照陛下說的三天前初發作,到現在這種症狀,推算一下發作時間倍數的話,說不定半個月前就是陛下感染的時機吧,但是在下並不確定!”

半個月前?

宗旭一下子就愣了。

半個月前不就是跟楚容珍那個女人的時候嗎?

她的身上有病?

想到這時在,宗旭頓時微眯着雙眼,眼中是滔天的殺意。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來楚國之後唯一發生關係的只有她楚容珍,除了她,再無她人。

越想,宗旭的殺意更盛。

難怪那個女人一勾就上鉤,原來本身就有這些髒病,該死!

“來人啊,給朕把楚容珍抓過來!”

他不會殺她,一定要折磨死她,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楚容珍,古睛……

宗旭雙眼猛得瞪大,好像看到了之前沒有看透的真相。

楚容珍得了這種絕症,那麼她本身就是一個不檢點的人,更有可能,她是假的楚容珍?

有人替換了楚容珍,那麼唯一一個有能力替換的是楚帝!

沉王失蹤,楚容珍如果是個假的話,那麼楚辰寧是唯一一個能下手的人。

而且……

楚辰寧邀請他付出了鬥獸場,楚容珍跟他關係很好,而且他被那個女人傳染了絕症……

不會錯,這是楚辰寧的設計。

熟悉的一幕,對他與古睛的憎恨,楚辰寧是顏如玉的舊識!

一切,都是楚辰寧設計!

面對生死之時,人胡思亂想,就連宗旭也不例外。

“我的任務目標是楚容珍,這件事情我去做!”靠在門邊的無放下抱胸的雙手,站直了身體,看着宗旭毫不客氣道:“楚容珍是那邊要想的人,你最好不要亂打什麼鬼主意,否則……”

“你確定現在的楚容珍是真的?不是一個替身?”宗旭意味深長的眯起了眼,剛剛這種想法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果然,現在的楚容珍是個假的,是替身,是楚辰寧掩人耳目而擺在明面的人偶。

真正的楚容珍或許跟沉王一起下落不明也說不定。

無的臉色格外嚴肅,雙眸中一片幽沉。

“什麼意思?”

宗旭坐在椅子上,身邊鬼谷族的醫者在替他扎針,似乎在進一步檢查。

他靠坐在椅子上,雙眸中一片怨毒,咬牙道:“就是字面的上的意思,現在的楚容珍真的是她嗎?確定不是一個替身?或許楚容珍早就跟沉王一起下落不明……”

無認真的思考着這個可能性,最終冷冷看着宗旭一眼,“我自會去查,不管是真是假,你宗旭最好別動她。要是壞了祭師的大事,到時的苦果相信你不會再想看到!”

說完,無冷冷的離開,留下一臉不甘的宗旭。

在宗旭大發脾氣殺了不少醫者的同時,楚容珍那邊也得了消息,同時傳達了很多消息到她的身邊,可是隻有宗旭的消息最讓他愉悅。

楚容珍愉悅的看着信上關於宗旭的監視內容,心情格外的雀躍。

只需要等半個月的時間麼?

不知道自命不凡的宗旭得知自己得了花柳病時表情是怎麼樣?

是不甘?痛苦?絕望?暴怒?

還是害怕?

越想,楚容珍的笑容更大了起來。

拿着手裡的信件舉起,“把這消息傳給陛下!”

一個鳳衛閃了出來,接過楚容珍手裡的信件,消失在了原地。

楚容珍沒事摸了摸肚子,一手拿起另一邊的信件看了起來,笑容,頓時沉了下來。

“希王戰敗?”

“是,威榮老將軍重傷,好像吊着最後一口氣,現在軍心大亂,被戰王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後退讓出三城……”

一行聽到楚容珍開始處理軍務,就立刻走到她的身邊,聽候吩咐。

“戰王派人刺殺,又在我軍傳播流言?奸細沒有查出來?”

楚容珍皺眉,戰爭最重要的就是士氣,希王不可能不知道。

不,他知道,可是他動不了。

只要有任何動作就會被解讀對軍權有異心,殺害威榮老將軍的罪名也會安插到他的身上,所以哪怕軍中流言四起,他也動不了。

只能被動承受着。

“希王不能動,而且流言在一夜之間傳開,想要制止根本不可能!”

“新兵什麼時候到達前線?”楚容珍想了一下,先把這個問題放下,實在不行的話,她要去一趟邊境了。

但是如果真的要去邊境的話,要先把宗旭的事情處理乾淨。

“希王那邊的新兵在半個月之後就能到達,而前往寧國的新兵己經起程,相信可以吸引到寧國那邊的目光,還有國內正在進行第二批徵兵……”

半個月麼?

不算太久,可以暫解希王之急。

可是問題又來了新兵中絕對有大量的探子,因爲戰事吃緊,所以來不及一一挑選出來,去了前線說不定會利用現在的局勢造成更大的混亂。

楚容珍細細想了一下,“一行,命令龍煞軍整軍,準備出征!”

“夫人要去麼?”

這是一行最關心的問題,現在夫人懷孕,根本不適合長時間的長途跋涉,軍中生活太過清苦,對小主子的成長不利。

“待月份再大一點再說,龍煞軍先行十萬,由一行你領軍去前線支援希王,面對那些散佈流言的楚兵,不必手軟!”

一行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屬下給別的龍煞軍傳令,除去現任將職的龍煞軍之外,其他人全部迴歸!”

楚容珍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嗯,抽回來也比較好,龍煞軍與別的士兵無法好好合作,與其死得毫無價值,倒不如迴歸龍煞軍一起行動!”

“是,召回了龍煞軍己向海狼城所在的希王軍隊匯合,分散得太散,所以時間不好推算。”

“這樣,那你先帶五萬龍煞軍過去,與召回的軍隊一起,二十萬龍煞軍總不會輸於戰王人馬,另外十萬人馬留下,我自有用處!”

一行想要說些什麼,瞪了一眼蓮,眼中意味十分分明。

似乎在斥責蓮爲什麼不多勸勸,讓一個懷孕的夫人騎馬征戰,簡直是兒戲。

蓮默默摸了摸鼻子,當做什麼也不沒有看到。

夫人的決定又不是她能阻止了,除了主子,誰能改變她的主意?

你一行都沒有這個本事,她又有什麼辦法?

楚容珍淡淡掃了一眼一行,微微一笑:“不用擔心,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太過魯莽致他於不顧。再說了我並不是帥也不是將,而是棋手,根本無需親自上戰場!”

當然,這是安慰的一行的話。

她的心理早就有一個計劃,一個將宗旭抹殺的計劃。

那個計劃需要她親自爲餌,而且計劃己經開啓了。

宗旭得了花柳,而且發作太過不正常,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找到醫術不低的人診治,而且蒼山的消息傳來,鬼谷族率先出世,行走方向雖然分散,可是有一隊鬼谷朝着楚國而來,其中一人到了宗旭的身邊……

鬼谷善毒善醫,肯定能看出宗旭身上的異樣,最後宗旭一定會把懷疑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可是宗旭多疑又自負,哪怕視線到她的身上也根本無懼。

因爲他會多疑的猜測,猜測她是不是一個替身,一枚棋子,因爲在宗旭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人敢用生命去設計。

因爲宗旭怕死!

可是他並不承認自己怕死,反而認爲世上所有人都是怕死之人。

現在他一定會把目光投到燁兒的身上,不過不要緊,燁兒是皇帝,他宗旭再恨也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她只需要等待。

等待宗旭派人把她抓走,更有可能……

“對了夫人,楚容琴來信,他們剛剛到達了寧國京城,而且火速傳回了一封信,說是一個叫無的殺手接到了那邊的命令,將要來刺殺夫人!”

說起刺殺,楚容珍想到了半個多月之事的那場刺殺。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是宗旭一場拙劣的戲吧?

如果不是那次,那麼對方還沒有行動?

楚容珍聽過之後就細細思考起來,龍真舊部派人刺殺她又是爲了什麼?

對外她宣佈過,她根本不是龍煞軍的主人,哪怕殺了她龍煞軍也不會消失,難不成僅僅只是爲了報復?

“一行,這樣吧,你先準備一下帶兵出發,讓龍九跟銳影過來!”

一行立馬離開,在他出去之後,龍九跟銳影一起走了進來。

最近他們沒有什麼任務,格外清閒。

好不容易聽到有任務,自然格外的興奮。

楚容珍一手撐着下巴,輕輕釦着桌面,似乎是在沉思着如何佈局。

兩人靜靜站着,過了一會,楚容珍有了動作,擡頭,漆黑的眸底一片幽沉,隱隱的,還有着墨色的光茫如同火焰般跳動。

“龍九,你立馬整軍,隨時待命。鳳魅,你挑選身邊潛伏與刺殺能力最高的二十人跟在我的身邊,在你們的身後再安排二十個近身格鬥能力強的鳳衛。銳影,你跟在最後潛伏下來,萬一有什麼意外你可是我的保命符!”

本來對於命令有些不滿的銳影聽到她的話時,臉上的不悅全數掃光,恭敬低頭,“是,屬下明白!”

“一旦有異樣就給銳影發信,龍九,你看到銳影的信號之後,十萬龍煞軍給我分成兩部分進攻,無需留下任何活口,明白嗎?”

幾人對於楚容珍的命令格外不解,只能愣愣點頭。

或許能明白夫人想做什麼的只有主子,他們這些人根本看不透,就像看不透主子在想什麼一樣,他們也看不透這個夫人。

不過,他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別的,無關緊要。

楚容珍也沒有解釋,對於宗旭她熟悉到不有再熟悉,都能看透他會如何行動,會如何布兵,連會如何動作都能猜測得一清二楚。

前世習慣果真可怕,爲了得到他的目光,她全力全力的研究他的喜好,思維,行爲模式……

歡心沒有討到,卻成了最瞭解他的人。

想想,就覺得諷刺。

如果她不曾愛過,今生怎麼會成爲他頭上的一柄利劍?

而她這本利劍,註定就是要斬下他宗旭的頭顱,結束一切恩怨,斬出一條新的人生大道。

題外話

月光回家第三天,想月光了沒?想了沒想了沒想了沒?

沒有想的話那明天再問問

82引君入甕,毀宗旭後路

就像楚容珍想的一樣,計劃好一切之後,她就靜靜等待着……

偏僻無人的木屋裡,一個女人雙手被反綁扔到在地上,一身赤紅的裙子倒是格外的顯眼,散在地面簡直與流動的鮮血一樣紅得豔烈。

全身痠痛,僵硬,隱隱的頭還有些疼痛。

楚容珍睜開雙眼,眼中一片迷茫,漆黑的雙眸好像蒙上一層白霧一般無視,瞳孔也沒有任何間離,好像根本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一會,她雙眼中快速劃過暗茫,掩下眼中的微光。

“初次見面,攝政王妃!”

耳邊,楚容珍聽到一陣冰寒冷漠的聲音傳來,扭頭,看着一張蒙面的臉,雙眼微閃。

微微動了一下身體,雙手被反綁於身後。

對面蒙面男子靜靜坐在她的身邊,身體微微前傾,冷漠的雙眼一片虛無,靜靜的看着她。

黑色的瞳孔幽黑無光,與黑色的眼珠佔了整體的三分之二,給人一種驚悚又虛無的感覺。

可是,這雙眼睛很熟悉。

說不出的熟悉。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半個多月前刺殺她的那羣刺殺的帶頭人,因爲她對那雙眼睛有印象。

這麼多天來她一直想不起來,這熟悉雙眼的主人到底是誰。

明明有印象,可是完全想不起來。

不是原主楚容珍的記憶,而是她身爲顏如玉的記憶。

因爲有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你是誰?”

楚容珍張口,喉中一陣乾澀,看來她睡了很久。

對面的男人遞過來一隻水壺,打開,讓別的殺手遞到她的面前。

楚容珍靜靜看着面前的水,沒有任何動作。

她又不是傻瓜,敵人的東西不管是好是壞,能不碰就不碰!

她不想喝,對面的人也不勉強她,只是靜靜看着她一眼,眼中是看不透的幽沉與複雜。

“我叫無!”

想了一下,無表明了身份。

一個代號而己,沒有什麼可掩藏的。

楚容珍垂眸,掩下眼中的暗沉,等了幾天,本以爲是宗旭會派人要來將她抓走,可是……

“你可知擄走本妃的罪過?誰指使你們做的?”

楚容珍不怒自威,與一般的宮妃威嚴無異。

柳眉上浮現一抹怒意,赤紅的衣裙襯得她肌膚微紅,那抹眉怒爲她多增加了幾筆不該有的性感與妖嬈。

“王妃猜不透麼?現在有人可是恨毒了你,看看,他就快要來了!”

無露在外面的雙眸冷淡掃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完全沒有興趣一樣根本不願多施捨一個眼神。

淡漠的看着手中的匕首,放在手裡細細把玩,微微垂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容珍靠在牆似乎睡着了。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大力踢開房門,楚容珍與無同時睜開眼,看着怒氣衝衝而來的宗旭。

宗旭怒火衝冠的踢開房間,看着角落裡被綁着的一抹赤影,雙眼頓時瞪大,眼中一片殺意與狂躁。

大步衝到楚容珍的面前,提前,衝着她的肚子就踢了過來……

楚容珍下意識護住肚子,身體一滑,正好躲開宗旭踢過的動作。

宗旭一腳踢到牆面,牆面呈蛛絲碎裂,如果這一腳踢在她的身上,腹中孩子必定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想到這裡,楚容珍雙眼微眯,眼中一片殺意,抿脣盯着宗旭:“原來是你!先是派刺客暗殺本妃之時充當救美英雄,這次,又派刺客將本妃擄來。焰帝,你想做什麼?想與楚國開戰不成?”

宗旭嘲諷的看着她,蹲下身體,掐着她一下巴陰唳道:“與楚國開戰?一個替身的你有何價值?騙朕的代價,朕會一一回報給你!”

一心一意認爲眼前的楚容珍是個假貨,宗旭那高傲的自負完全被楚容珍分析清楚,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設下了套圈。

楚容珍用力扭頭,脫離宗旭的觸碰,臉上一片冰冷。

“想要本妃的龍煞軍就直說,算我瞎了眼纔會相信你的話,哼,說吧,你們打算怎麼做?”

楚容珍靠着牆坐着,身上散發着從容與淡定。

無靜靜看着她,眼中升起了戒備。

可是宗旭根本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大手掐着她的下巴,仔細在她臉上尋找着人皮面具。

找了一會找不到人皮面具的痕跡,而他也失去了耐心,拿起身邊刺客手中的匕首,朝着楚容珍的臉上一劃……

動作太快,力道太狠,楚容珍瞳孔緊縮,偏頭躲閃之時,匕首從她臉邊劃過……

因爲她躲得及時,所以宗旭這一下刺得不算太深。

臉上,鮮血就這麼流了下來……

宗旭臉上的怒火頓時一僵,看着楚容珍流着鮮血的臉,雙眼中是驚愕。

他這一下劃得很淡,如果真有人皮面具的話肯定不會流血,那麼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楚容珍?

想到這裡,宗旭才知道他猜錯了,他動了真正的楚容珍。

本來要討好的存在被他動了,這下要怎麼辦?

仇己經結下,再討好己經不可能了,那麼……

咬了咬牙,宗旭陰狠盯着楚容珍,“把龍煞軍的兵符交出來,還有你手上的遺詔!”

不可能再合解,那麼將錯就錯吧!

楚容珍垂眸,微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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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旭的目標是龍煞軍與遺詔?

“龍煞軍的主人不是本妃,而且遺詔早就交出去了,你找錯人了!”

宗旭微微皺眉,敢膽這麼對他的人根本沒有,這個女人的膽子果然夠大。

也是,如果不夠大的話又怎麼揚句大陸?

現在楚國何人不知攝政王妃?

大陸各種也開始漫漫傳開,她楚容珍是就聞名整個大陸。

能與男兒共爭這片大陸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簡單?

可惜,女人只是女人。

再強也只是女人!

“楚辰玉因爲背上手握遺詔的流言纔開始一步一步走向毀滅,你要扶持楚辰寧,那麼太子絕對是你的目標,那楚辰玉有遺詔一事肯定也只是你的陷害,說到底遺詔的下落也只有你一人知道。”宗旭頓了一頓,有些冷酷的伸手輕拍,幾人刺客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靜靜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你不說,那麼朕的這些屬下就會好好嚐嚐楚國最尊貴女人的滋味!”

一個女人最看重的是清白,哪怕這個女人再強,清白一毀就能毀了她所有。

所以說,女人終究只是女人。

楚容珍身體一偏,不在意冷笑:“是麼,很可惜,遺詔早就被寧國太子拿走了!”

“哼!動手!”宗旭想也不想的讓殺手們動手,這一表現看在楚容珍的眼裡,幽幽勾脣。

失蹤到現在下落不明白的寧國太子,宗旭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所以她提起寧國太子之後,他根本不相信。

“遺詔在寧國,不就等於在寧國太子的手上?真是可惜呢,一個月前,本妃把遺詔交出去了!”

宗旭的目光直勾勾盯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辯認真假。

最後,揮手,制止了向楚容珍走近的刺客們的動作。

宗旭走到楚容珍的面前,“那麼第二個問題,朕身上的病是怎麼回事?朕只碰過你一人,可是你卻沒有那病症。”

這是他想不透的事情,按鬼谷的人來說,他應該是半個月前感染上的,可是半個月前,他只碰過楚容珍一人。

如果她是真的,那麼病到底從何而來?

“什麼病?”楚容珍裝傻。

宗旭的目光緊緊盯着她,掐着她脖子,神情陰狠:“除了你沒有別人,還有朕的皇后,你與楚辰寧在打什麼主意?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楚容珍依舊裝傻,只是目光看着宗旭那暴怒的模樣,玩味眯起了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聽你這麼說,你跟女人鬼混患上了病?該不是會是那種髒病吧?”

楚容珍的話更加刺激了宗旭。

掐着她脖子的動作也越來越沒分寸,力道也越來越重。

楚容珍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從紅到深紅,到紫紅……

呼吸節奏開始慢得格外困難起來,胸腔一陣疼痛,彷彿再過一分就會失去意識永遠沉睡般。

“花柳病麼?聽說藥族專治不治之症,藥族一分爲二,鬼谷與藥王。鬼谷善毒,藥王善醫,焰帝,你可知你的身體裡早就被人中了毒?”

宗旭怕死,她明白,十分明白。

果然,宗旭聽着她的話,立馬鬆開大手,低吼:“什麼意思?你要是敢有任何謊言,朕必讓你生不如死!”

楚容珍輕輕咳了兩聲,臉色有些慘白。

“你身體裡的症狀估計只有鬼族能知道,前幾天本妃早就有發現,不過有些好奇罷了。有鬼谷一脈的人給你診治過,可是焰帝,本妃真沒有想到你竟敢用鬼谷這善毒一族的人!”

楚容珍眼中滿是嘲諷,這是挑拔離間,遠處的無聽在耳裡瞬間就明白了。

可是讓他訝異的是,宗旭像個沒有思想的人偶一樣真的被她給挑拔了,這簡直就是低級的離間法,怎麼還會有人中招?

楚容珍掃了遠處無一眼,將他的表情全數盡收眼底,脣角勾起可疑惑的弧度。

說白了,一切的原因就要歸於宗旭怕死。

因爲怕死所以多疑。

雖然多疑,可是因爲他性格高傲自負,想要改變他的想法只有讓他明白其中的危險性。

很簡單。

宗旭被離間成功了,可是表面倒看不到什麼來,陰冷的盯着楚容珍,“朕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你認識鬼谷族的人,順便傳信給鬼谷族的族長千九問問,我楚容珍的身份到底是誰!”

宗旭滿臉狐疑,有些不耐煩,“說!”

楚容珍臉上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愉悅眯起了眼:“我楚容珍,藥王一脈的傳人,唯一知情人或許只有鬼谷現任族長!”

一聽楚容珍是藥王一脈的傳人,宗旭雙眼頓時緊眯了起來。

隱隱的,眼眸深處是竊喜。

宗旭深深看着她,招了招手,鬼谷的中年男人走出進來,淡淡站立。

“鬼谷族的族長是誰?”

中年男人微愣,“抱歉,這是我族之秘!”

“叫千九?”

宗旭一言,中年男人臉色一變,“陛下爲何會知?我族族長正式上任不足一月,根本沒有對外宣告……”

看着中年男人的臉色,宗旭這才確認,楚容珍她說的是真的。

或許,她真的是藥王傳人也說不定。

大陸最頂尖的醫者,當屬藥王一脈無疑。

哪怕是他也聽過藥王的名號,東部藥族的分裂,毒與醫完全分裂開來成爲新一族,名爲藥王族。

鬼谷是毒術高手,藥王是醫術無雙!

“你想說什麼?”

這語氣比剛剛好了很多,唯一可以確認是他動了心思。

“花柳病的潛伏期很長,最多的有七八年才發作,比如身體較弱之人就會發作很快,你常年習武,身體素質比別人都要來得強,不可能會這麼快就感染上。所以,有人動了手腳讓你提前發作,最後再派人過來治好你,這個人情,你怎麼也賴不掉吧?再說了,以你的自尊不會讓別人看你那裡,到底是不是真的花柳都不確定……”

楚容珍的一番話讓宗旭心中有了一抹希望。

更隱隱有了怒氣。

鬼谷善毒,如果用一些毒話的話或許會控制他的病情,再說了,很有可能不是花柳而是相似的毒藥也說不定,也鬼谷善毒來說,想要配製差不多的毒藥不難吧?

他怕死,也多疑。

這不,在得知不會死的情況下,疑心更加嚴重,被楚容珍完全的操縱,如同人偶一樣。

目光盯着無與鬼谷的醫者,雙眼中滿是懷疑。

這無是那邊的人,鬼谷剛剛出山,他們難不成想……

一下子,宗旭就被楚容珍控制了起來,如同人偶一樣依照楚容珍的引導方向思考着,生氣着,懷疑着……

楚容珍微微勾脣,一邊的無疑惑看着她,眼中一片玩味。

這個女人,果然有趣。

把宗旭當成玩偶一樣玩弄,偏偏一字一句全部說到宗旭的心中,完全把握了他的性格。

兩人確定不是多年相識之人?

這楚容珍對宗旭的瞭解太過熟悉,才這麼一小會,原本宗旭對她要打要殺,現在變成對他們起了疑心。

難怪祭師那邊會派他過來,原來,這個女人這麼難對付。

宗旭派人找來了鐵鎖困住楚容珍的雙腳與脖子,反綁的雙手鬆開,讓她替他診治。

楚容珍伸手替他診脈之後,看了一眼鬼谷中年男人,淡淡道:“你的身體有一種毒素,這位鬼谷先生沒有發現麼?這毒素讓病毒瞬間擴散,只要除掉這毒素就能緩解症狀,到時,才能檢則是不是花柳病,現在下定論還太早。”

原本對鬼谷與無起疑的宗旭,立馬把目光投到鬼谷中年男人身上,一字一句道:“她說的是真的?”

鬼谷的中年男人雙眼微閃,看了楚容珍一眼,最終還是點頭:“陛下身體裡確實有一種毒素,在下前幾天也說過。那毒素可以加速疾病病毒的擴散,陛下脈象與花柳病無異,這……”

“鬼谷族的先生不會不知道,與花柳相似的病症有不少?雖然症狀相同,可是有的能治好,而且的卻是絕症,最後會受盡折磨而死?”

楚容珍的問話讓鬼谷族醫者沉默了。

好吧,他是玩毒的,誰會閒得沒事去研究花柳病有多少種類?

中年男人沉默也瞬間證實了楚容珍話中的真實性,宗旭見狀,立馬狠狠剜向坐在一邊玩味勾脣的無。

帶的是什麼人,飯桶!

宗旭思考了一會,“做一個交易,你替朕治好,朕就放了你,如何?”

楚容珍微垂的眼皮輕擡,雙眼劃過驚喜。

“當真?”

“這次不過是誤會,誤會解開了,朕與你沒有必要你死我活,對不對?”宗旭微微彎腰,伸手撫上她脖子上的鐵鎖,輕哄道:“珍兒,對不起,剛剛朕真的氣極了所以纔會……”

楚容珍微微嘟脣,偏頭,向他表示:她正在生氣。

宗旭看着她的模樣,笑得更加溫軟了一些,直接打開她身上的枷鎖。

而楚容珍坐在地上沒有動作,依舊是氣呼呼的模樣。

“珍兒,原諒朕可好?”宗旭看着她生氣的模樣雙眼頓時發亮。

會生氣代表她心裡有她不是?

楚容珍不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本妃要回去了,告辭!”

就在她要離開之時,無打了一個手勢,刺客們一一閃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什麼意思?”楚容珍冷着臉,看向宗旭。

宗旭的視線立馬看向無,眼中滿是警告。

無聳了聳肩,“王妃回不去了,恐怕王妃不知道吧?在你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發生大事了,你啊,回不去了!”

“……”楚容珍立馬眯起了眼,神情深幽。

她的計劃不會有問題,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宗旭也不明白,疑惑看向無。

無慢悠悠的收起匕首,雙眼玩味掃向兩人,最終目光落到楚容珍的身上。

“剛剛一個時辰前,有人在京城中傳起了流言,攝政王妃跟焰帝私奔,楚帝大怒,現在正滿城封城四處尋找着二位的身影……”

楚容珍臉一僵,頓時陰沉了起來。

倒是宗旭聽到這消息時,一愣,隨即浮現一抹狂喜。

這消息是誰傳的?

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雖然背上了這種不好的名字,但是她楚容珍再無迴歸楚國的可能性。

那麼她將無處可歸。

視線直勾勾盯着楚容珍,看着她的臉色從陰沉到蒼白,到通紅,再陰沉……

神情變幻,最終惡狠狠擡頭:“你們做的?讓我背上這種名字,再無迴歸楚國的可能,這是你們的計謀?”

眼中一片陰寒冰冷,還有着淡淡的憎恨。

宗旭連忙上前,想要摟住她,被楚容珍厲喝:“走開,不準碰我!”

“珍兒,相信朕,朕真的沒有這麼做。本來以爲你是楚辰寧的棋子所以纔會把你抓來看看是真是假,真的沒有想過要毀了你,真的!”

楚容珍完全不相信,高吼:“龍二,龍二!”

她的聲音在山中響起,很遠很遠的地方,龍二聽到她的聲音,從暗中走了出來。

當着所有人的面,楚容珍憤怒吼道:“城中怎麼回事?”

“有人散佈流言抹黑了您,而且對方還挑唆陛下對您發佈了通緝令,龍煞軍全部朝着邊境撤離……”

“準備,本妃要回宮!”

龍二跪了下來,“王妃不可,陛下對王妃下了殺令,下令見到王妃直接殺無赦!”

“混帳!”

楚容珍立刻暴怒,好像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而她臉上的憤怒被後面的宗旭全部盡收眼底,微微勾脣。

雖不知道是何人做的,不過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他怎麼就沒有想過這種辦法讓她孤立出來?

說到底,她致命性缺點就是女人。

這不,小小一條流言就讓楚辰寧起了必殺之心。

無的眼中劃過懷疑,宗旭倒是沒有多少的起疑,反而愉悅勾脣,輕輕勸道:“珍兒,現在楚帝下了誅殺命令,你可不能自投羅網。這樣吧,朕回城去勸勸楚帝,你先在這裡休整一下……”

龍二擡頭,“焰帝同樣不可回城,楚帝氣瘋了,誅殺令不僅僅是針對王妃,同樣也有焰帝,您城外的五千侍衛全部被扣留,做叛黨處理了!”

宗旭的臉一僵,薄脣緊抿。

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一邊,無靠在門邊,玩味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楚容珍的臉,淡淡道:“看來兩位都不能回城了,依我看,這裡估計也不安全了,王妃如果沒有地方去的話何不跟着焰帝一起去焰國?相信焰帝絕不會虧待你……”

無的話讓宗旭雙眼微亮,楚容珍恨恨看了兩人一眼,“做夢,別以爲我不知道這是誰做的,陷害我失去楚帝的信任,再讓我去焰國,你們好大的野心。”

宗旭眼中劃過惱怒,表面做着深情表白狀。

“珍兒,我沒有,真的,這不過是一次意外,我也沒有想到對方趁機動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連自稱朕也捨棄了,就好像一個深情重義的男子正在無盡的反省自責。

可以軟化大部分女人的心。

楚容珍眼中的憎恨減少了一些,眼中的生氣與懷疑沒有消失,緊緊抿脣:“我需要冷靜,讓我靜靜!”

說完,楚容珍朝着樹林走了過去……

宗旭衝着無使了一個眼色,無起身,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悄悄監視。

楚容珍離開了宗旭的身邊,幽幽的,脣角勾起冷冽的笑容。

不枉她弄了這麼在盤局,宗旭如果不入套的話她可就麻煩了。

現在的她是被逼着離京的女人,而且還是跟宗旭發生過關係的女人,更是宗旭想要得到的女人……

他會怎麼做?

呵呵,果然還是沒有變,多虧了前世對他的瞭解才能這麼成功的設計一切。

楚容珍走入樹林之後,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雙手撐着下巴,神情煩躁。

“龍二,消息屬實麼?”

“是的,不過兇手是誰沒有查出來,很有可能是戰王那邊傳出的消息想要動搖您在朝中的地位,也用可能是看您不順眼之人下的黑手。”

“看來查得很深呢!”楚容珍輕輕微嘆。

身體微轉,背對着遠處的無,雙脣無聲挪動,看着龍二快速無聲說了幾句。

龍二雙眼微閃,低頭,掩下眼中精光。

“王妃,現在要如何?我龍煞軍背上了叛軍之名,很有可能是龍真舊部下的暗手,現在統領帶着軍隊去了邊境,實則要剿滅龍真舊部朝着寧國方向而去,不滅寧國難掩心中惡氣!”

楚容珍同樣憤恨低吼:“你們自己行動,讓楚王府查清散佈流言兇手,絕饒不了他們!”

“是,屬下明白!”

之後,龍二就離開了,暗處的無靜靜看了龍二的背影一眼,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攔住他。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就好像有人在撮合楚容珍跟宗旭一樣,要把楚容珍推去焰國。

這本沒有什麼壞處,可是他爲何會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好像,有大事要發生的感覺。

楚容珍在原地發泄之後起身,朝着山中小屋走了過去……

屋中,宗旭同樣也在詢問着具體的原由,他的人從楚京逃了出來,將城中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報,沒有半點的差錯。

楚辰寧確實派兵滿城尋找着他們,直接動了下令。

“龍煞軍下落如何?”

“在兩個時辰前,龍煞軍十萬以上朝着邊境而去,看來是要脫離京城再做打算,不過城中楚王府一脈是相信着她的,試圖替她證明真相,正大力尋找着陛下的身影,想要把一切責任安放在陛下的頭上……”

“哼!”宗旭冷哼。

只要楚容珍跟他去了焰國,那麼龍煞軍就是焰國的所有物,楚國這羣蠢貨,把這種神兵當成敵人,蠢得可以!

目光正好看到走進來的一道紅色身影,立馬站了起來,微笑。

“珍兒,你回來了?”

楚容珍冷冷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離開這裡,但我絕不會跟你去焰國,叛國之名我還背不起。告辭!”

“等等!”宗旭立馬喚住她。

楚容珍冷着臉挑眉,對他態度不冷不淡。

“我也要離開京城回焰國,不管珍兒你要去,請要相信朕的焰國大門永遠向你打開。而且這一路遙遠,讓我再走最後一段路如何?我想再陪陪你……”

眼中滿是不捨與痛苦,宗旭演戲演得格外認真。

楚容珍冷着的臉慢慢融化,適時的揚起一抹不捨與掙扎,這種表情看在宗旭的眼裡,心情更加自信起來。

一步步走到楚容珍的面前,深情輕喚:“珍兒,可以嗎?”

微微咬脣,楚容珍擡頭,雙眼滿是不捨,“好!”

宗旭頓時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太好了!”

想要把楚容珍抱進懷裡,可是楚容珍正好側身,朝着一邊的走了過去,撿起地上散落的銀針收回懷裡。

楚容珍離開了京城,跟宗旭一起。

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因爲她對宗旭的猜測一直沒有錯過,所以她堅信宗旭留了後手,在楚國境內一定有支軍隊。

當時戰爭剛起,虎衛的消息都是專注戰時準備,所以難免會有紕漏。

不然,就憑宗旭那怕死的性格來說,不可能會帶着一萬軍隊就敢前往他國。

沒有後手,他根本不敢這麼做。

所以她設計了一切,與燁兒一起設計的一切。

名聲於她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捨棄了名聲擺了這盤局,讓她不得不離京。

宗旭或許一開始會懷疑,怎麼消除他的疑惑是她需要做的,以她對宗旭的瞭解,想要控制他很簡單。

終於,跟着宗旭走了五天之後,她的目標終於達成了。

看着眼前十萬軍隊的軍營,楚容珍雙眼頓時微眯,眼中劃過一抹興奮與瞭然。

果然,她沒有猜測。

最終的目標終於達成,怎麼都查不到的軍隊終於找到。

因爲他們人數很少,所以五天快速趕路到達了海狼城五百里之外的一座山脈中,那裡因爲靠近戰王統治的海狼城,所以早就被戰王搜刮一番之後,所有人的村民早己撤離。

隱在谷中的村莊就成了宗旭軍隊的駐紮地,因爲背後靠山,吃食不憂。

坐在馬上,楚容珍不動聲色捂着肚子皺眉,最近五天連速趕路,有些擔憂孩子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楚容珍的身後是舒兒,蓮,龍二,還有幾個龍煞軍的士兵,這是起程之時按照計劃半路加入的她的身邊。

宗旭不會拒絕,只要她的勢力不是太大,還在他的掌握中的話他都不會拒絕。

谷中,楚容珍看着十萬軍隊的大帳,抿脣:“焰隊?”

宗旭愉悅勾脣,“對,現在咱們安全,珍兒,你的龍煞軍現在到哪了?”

“龍煞軍行軍比較慢,估計還需一些時日纔會到海狼城附近!”

宗旭翻身下馬,伸手,想要將楚容珍也扶下來,可是她卻在蓮的輕扶下直接下馬……

默默的收回空手,宗旭薄脣緊抿。

看來她還在生氣,這一路上雖然會跟他交談,可是卻常常避開他的觸碰。

還在因爲這件事情而生氣吧?

跟着宗旭入了軍營,住下一個單獨的軍營,蓮與龍二都細細打量四周之後,確認沒有探子之時才衝楚容珍點頭。

楚容珍立馬放鬆下來,伸手給自己把脈,神情緊張。

孩子應該沒事吧?

蓮連忙從懷裡掏出安胎藥,遞了一顆給她,有些擔憂:“夫人,小主子沒事吧?”

“沒事!”

確認沒事,她才鬆了一口氣。

接過安胎藥,直接嚥下,最後喝了一小口茶才微微嘆了一口氣。

“記號留好了?”

“嗯,那個叫無的殺手很警覺,不過還是有留下專屬記號,相信鳳魅與銳影會一路趕來。等下屬下給一行傳信,讓他兵分兩路,一路朝着這裡連夜趕來?”

楚容珍點頭:“嗯,一切按之前計劃行事!”

雙眸微眯,這次枉她做了這麼大一盤棋,連她與龍煞軍的名聲都搭進去了,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楚容珍之後兩天都一直在軍營休息,偶爾去山上走走,不過她的身後老是有一條尾巴跟着。

只要她走出帳篷之後,無就一直跟着她。

楚容珍眯着眼,看着還跟在她身後的無,雙脣微微輕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一步步朝着後山走去,越來越偏。

慢慢的,遠離了焰國士兵的放哨地。

確實四周不再有焰國士兵之後,楚容珍才慢慢停了下來,靜靜看着眼前的斷崖與四周的地形,幽幽輕道:“跟我了這麼多天,閣下到底想做什麼?”

斷崖之上有一塊巨石,楚容珍靠在巨石之上……

斷崖的下面,就是焰隊所把守的水源一條河流。

因爲巨石存在,所以下方的士兵看不到她跟無的身影。

無從暗處走了出來,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她,眼中滿是警惕。

這麼多天,他心中那危險的感覺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勝了。

說不清哪裡危險,可是生爲殺手的他有着格外強烈的預感,對殺意的敏感。

他的心告訴她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否則會很危險。

接連監視她幾天,發現這個女人有一點點內力之外再無別的特別之處,想不通他爲什麼會感覺到危險。

明明就是一個柔弱小女人而已。

楚容珍坐在巨石之上,伸手勾了勾被風吹亂的髮絲,柔和淺笑:“那我換個問題吧,你不是宗旭的下屬,你是誰?”

無站在遠處,雙眼清冷的看着她,細細打量,似乎沒有回答的打算。

“吶,你不是宗旭的下屬,而是來自別方,對吧?”

“……”男人還是不語。

“你的身邊有鬼谷族的人,可是你卻是殺手,如果是下山的東部各部落的話,沒有殺手一族。那麼你是出自某個勢力,而我楚容珍從不放縱敵人存留世間,一般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敵人,除非……”

豔紅的脣輕輕上下挪動,無一直盯着她,看着她那豔紅又妖繞的色澤,雙眼眯得更緊了。

甚至,做出了戒備的動作。

“除非是那邊的人,龍真舊部,或者你直接聽令於祭師?”

無原本冷漠的雙眼猛得一睜,瞳孔一縮,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着楚容珍襲了過來,雙手成鉤,一手拿着匕首……

漆黑的瞳孔詭異的擴大……

他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了,明白這個女人哪裡危險。

因爲她太過冷靜,冷靜到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這種窺視一切的冷靜與從容才讓他感受到了危險。

果然,要抹殺!

身爲殺手的本能,感受到危險的同時,身體就動了。

狠辣的朝着楚容珍襲了過來……

還未接近楚容珍,蓮與舒兒一左一右瞬間出手,無閃過了蓮的攻擊,正要朝楚容珍刺過來之時,他的左腳被舒兒一把握住,狠狠朝着遠處直接甩了出去……

無瞬間被扔了出去,撞到樹杆發出沉重的悶哼。

倒在地上,過了一會才爬起來,因爲蒙着面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這一下摔得不清。

無雙手撐地,冰寒的目光盯着楚容珍。

“你叫無對吧?我們在哪裡見過沒有?”

遠處,楚容珍靠在巨石之上,舒服微笑看着遠處的好像受傷了的無。

對於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可又說不出哪裡熟悉。

無盯着楚容珍還有蓮,舒兒,眼中劃過棘手。

果然不能依着宗旭的想法行動,本來有一個極好的機會把她帶走,可是……

不得不說,他猶豫了。

因爲好不容易生起的好奇,所以他猶豫了。

當然,也第一次失手。

“不認識!”無輕輕揮手,山中,出現幾十上百的黑衣殺手……

他站起身來,看着楚容珍臉上的笑容,心中的警惕更盛。

“動手!”

無下了命令,刺客瞬間行動,刀光劍影立馬引起了崖下士兵的注意,一個個擡頭看着上首的黑衣刺客,最終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做着自己的事情。

陛下身邊本就有一羣黑衣人,他們自由自在行動不受約束,不是他們能管制的。

崖上發生了戰鬥,可是下方沒有任何的動靜。

楚容珍掃了一眼下方的士兵,擡眼看着無與他身後的黑衣刺客,“原來宗旭也跟龍真舊部有聯繫,你們龍真的手還真長,光是一個楚辰玉不夠,一個戰王不夠,一個寧國不夠,現在也把焰國拉入你們的棋盤?”

蓮與舒兒把她護在身後迎戰,手下毫不留情。

對面,無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我的任務只是把你帶走,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而對無的冰寒與無情,楚容珍不在意笑了笑。

“鳳隱也是你的人麼?看來他的眼光有些問題,專門找短命的主子!”

楚容珍的笑立馬就沉了下來,在她沉下臉的同時,一隊鳳衛悄無聲息出現,如暗夜的幽靈。

無雙眼浮現驚駭。

不可能,一點氣息都沒有感覺到,不可能……

不,該不會?

無的目光放在出來的鳳魅身上,明明人就在眼前,可是對於他來說,眼前的人沒有一點氣息。

彷彿就是死人一樣。

目光猛得瞪大,不會說,這是用過消除氣息藥水的效果。

是祭師派人研究出來的藥水,爲什麼他們也會有?

無的驚訝被楚容珍看在眼裡,鳳衛是什麼樣的存在?

會毒會醫,而且還有第三隊專屬研究小隊,他們的任務就是研究特殊藥水與特殊能力,否則鳳衛三分之二的銀子花在他們身上是白花的?

有楚容琴幾人遠在寧國潛伏,哪怕得不到藥方,以得到一點藥水就己經足夠研究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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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宗旭之死

更何況鳳衛本就有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千年前龍真國不就是靠着毒人與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聞名整個大陸?

因爲是勝者,所以就能隨意改成歷史,抹掉一切骯髒。

龍真國能研究出來,她鳳衛也同樣可以。

第三隊以前想過要廢除,不過現在想想,把人體試驗改成動物就好,第三隊的存在還是格外的有必要。

不一定要人體實驗,可以是相關能力藥物的開發。

第一步,算是邁過去了,連這些殺手都感受不到氣息,消除氣息的藥水算是取得成功。

楚容珍笑着起身,“鳳魅,動手,一個不留!”

對敵人她從來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還是一個對她有殺意的敵人?

鳳魅與鳳衛快速遊走的殺手中,雙方都是暗殺者,所以一場廝殺相對於別人就格外的安靜。

暗殺者的戰鬥是一擊必殺!

鳳衛有優勢,就他們會毒,比這些殺手更爲的有優勢。

戰鬥很快就出現轉機,無的殺手們雖然習慣暗殺,可是並不習慣與用毒高手作戰,一不小心直接入套,反應過來之時早就人頭落地。

慢慢的,局面開始出現反轉。

無的殺手們一個個被毒倒,殺死,一個個開始倒下去……

鳳衛這邊因爲個個武功出衆,不少負傷,倒沒有出現傷亡。

無看着這絕對性的差距,咬牙,一字一句低吼:“不可能,你們到底是誰?從未聽過大陸有更加厲害的殺手組織……”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聲音就這麼消失了。

楚容珍玩味的摸着手上的戒指,微微偏頭,“你未免太自視甚高,大陸上除了鳳衛又有誰敢自認爲是天下第一殺手?怎麼?鳳隱沒跟你說過麼?這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驚喜吧?”

“鳳隱是誰?”無的問話讓楚容珍微微勾脣。

第一次被刺殺時她明明看到鳳隱牽制住了鳳魅,現在卻說不認識鳳隱?

難不成鳳隱根本沒有坦白一切?、

更或者……

楚容珍眼中一片深幽,揮手:“殺!”

對面的無沒有心情去想鳳隱是誰,在楚容珍下達殺令之時就立馬朝着遠處逃離,身邊的殺手也一個個斷後,護着他離開……

“龍二,按照計劃行動!”

楚容珍的臉色開始嚴肅起來,眼中滿是殺意。

宗旭好對付,但是這種意料之外要提前消除。

否則會妨礙她的計劃。

未知因素,要全部抹殺乾淨。

“是!”

龍二快帶離開,而楚容珍朝着無離開的方向緊追了過去……

山下軍營,宗旭原本在處理着事情,想要去找楚容珍的時候發現帳篷中無人,四處找一圈之後沒有找到她的人,心中微微起疑。

以爲她偷偷離開或者有別的動作。

就在這時,龍二一身是血的闖了進來,也不管宗旭是不是皇帝,執劍橫於他的頸間,神情狠唳:“宗旭,我主要是有任何意外,你的命也沒想要了!”

龍二的動作讓周圍的侍衛瞬間抽出了長劍,厲吼:“放開陛下!”

宗旭被龍二挾持,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瞬間,他就被包圍了。

“全部讓開,不想讓你們的主子死話全部讓開,交出王妃!”

龍二的動作讓宗旭不悅,可是聽到楚容珍的名字時,他皺眉沉聲重道:“發生了什麼事?珍兒出事了?”

“閉嘴,把我主騙到這裡來原來一切都是爲了你的私慾,派了那羣刺客劫走我主,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龍真的走狗。把人交出來,否則全怪我不客氣!”

龍二憤怒低吼,宗旭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無擅自動手了,明明之前不是同意他這個辦法先把人騙到焰國再行動嗎?

爲什麼要提前?

爲什麼要破壞他的計劃?

“朕對這件事情並不自情,你現在殺了朕也沒有辦法。放了朕,朕派去搜山,絕對能找到他們的下落……”

“哼,你們狼狽爲奸!”

“信不信隨你,朕並不希望她被帶走,她去了那邊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她是朕心愛的女人,朕怎麼忍心……”

龍二臉皮不停的顫抖着,好吧,他想吐了。

這話對一個女人來說或許會有用,對於同是男人的他來說,簡直是放狗屁。

沒辦法,戲還要演下去。

“……”龍二不語,看在宗旭眼裡就是遲疑。

“這山裡太大,你們的人怎麼找不過來,唯有朕能幫你們找人……”

像是說到龍二死穴一下,龍二放開了宗旭。

宗旭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臂,“來人,去找人!”

宗旭命令一下,拔出來三萬人馬進山,他的人馬一下子就被分散開來……

站在遠處的龍二看着進山的宗旭帶領着三萬人馬,冰寒眯起眼。

夫人的計劃成功了。

宗旭的軍隊一分爲二,是時候開始行動了。

從懷裡掏出一隻黑色飛鳥,在林間完全的掩藏身影,朝着遠處飛了過去……

而他本人,快速消失在原地。

山中,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被鳳魅追到退無可退時,才停下腳步。

楚容珍是鐵了心要殺死他,因爲來自那邊的人一個個都超級麻煩,不殺了永無寧日。

山中早就設下了陷阱,用毒藥設了各種埋伏與機關,只要小小的傷口就足夠斃命。

除無之外,他的殺手全數死亡。

山中瀑布上,無捂着身上的傷口,怒瞪着楚容珍。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你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是吧?”他氣喘吁吁,神情也格外的萎靡,鳳衛的毒沒有直接毒死他,可是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

他的身後是一條巨大的瀑布,絕路一條。

數裡之闊的水面,跌入百尺之寬的峽谷,發出了震川虎嘯般的聲響,懸垂的水流如張掛的天幕,黃色的濁流如騰飛的巨龍,激起的水珠如鋼花四濺。

“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能控制過的思考,明明他自負又多疑,想要控制他很難!”

瀑布如刀劈一樣從懸崖頂上直劈而下,激起萬丈高的水花,在陽光之下形成一道道彩虹。那聲音如同山崩地裂,又如悶雷炸響,震耳欲聾。

將他的話差點全數淹沒。

可是楚容珍卻聽見了,幽幽詭笑,魔魅又滲人。

“從那邊來的人我從不會大意,能殺就殺,沒有任何理由可講!”

是的,在她眼裡,龍真舊部的人能殺就殺。

反正她與龍真舊部不死不休。

“所以你利用了宗旭,現在才真正動手,一切都是爲了摸清我有多少人馬?”

跪坐在地,他雙眼滿是冰寒。

他總算明白爲何上面會那麼糾結了,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而她卻有一種魅力呼吸了大量高手爲她所用。

簡直就是將棋中的帥。

她的身邊所有棋子都是爲她所用,都是爲了保護她而存在。

所有勢力中,唯有她一人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好像從未見過這種女人,簡直是對天下所有人男人的挑釁。

楚容珍不想理他現在在想些什麼,她的計劃開始行動,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開始行動。

宗旭要埋骨在這裡!

“你錯了!”

楚容珍含笑,飛揚的髮絲上佈滿了水霧,霧氣之中,她此時顯得格外虛幻。

那瀑布如同黃龍出山,驚濤駭浪,又如千萬匹穿黃色戰甲的戰馬浩浩蕩蕩地飛奔而來。就這麼在她眼裡發出滔天怒吼,正好將這裡要發生的一幕可以全數掩埋。

特別是一邊提着敵人屍體的鳳衛,一具一具的扔向了瀑布之中,瞬間消失在了所有的眼前……

瀑布之下多數有暗流,到時這些屍體會出現在哪裡根本不得而知,可謂是天然的毀屍滅跡之所。那強大的水流不知道會不會將屍體切碎,撕裂?

想想,楚容珍眼中劃過好奇。

或許找個時間可以試試看!

迎着對面男人疑惑的眼神,楚容珍挑眉,“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宗旭,是你比較倒黴跟他合作,所以哪怕是死也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

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宗旭,是這個人自己闖進了她的計劃。

而她最爲不喜的就是棋盤上出現未知的棋子,這簡直是對她這個棋手的挑釁。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覺,無視她這個棋手的意思私自行動,這種棋子往往是最不需要的存在。

不需要的東西當然要第一時間毀滅,留着,只會壞她大事。

蓮與舒兒一步步朝着他走近,雙眼中一片冰冷與殺意。

無有些慘敗的勾脣,猛得起身,“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誤,我不是第一個殺手,也不是最後一個。惹了祭師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他主動跳下了巨大的瀑布之中,瞬間消失在了白茫茫的水龍之中……

楚容珍快步走了過去,低頭,看着下面一片白霧,微微抿脣。

“小姐,他應該死了,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死,這大瀑布的水柱也不是開玩笑的,連鋼鐵都能切斷,更何況凡身?”

舒兒晃了晃頭,一口斷定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因爲在瀑布下修行過,不過百米高度的瀑布下她就覺得重如千斤,更何況眼前這無法估算高度的瀑布?

而且他本身就重傷,再這麼摔下去不得昏迷?

瀑布底下全是暗流……

所以說他存活的可能性爲零!

楚容珍微微頷首,算了,又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確實這種情況下留下來的可能性太小,如果能活,就當做她對他好運的讚賞吧!

回頭,紅衣飄飛,楚容珍小臉滿是煞氣。

“宗旭那邊怎麼樣了?”

剛剛到達的龍二走了出來,“宗旭帶兵三萬搜山,現在正在東南方向五里處,一個時辰左右能到達這裡。”

“鳳魅,你的人換上他們的衣服,去引一下宗旭的目光,把宗旭引到目的地!”

鳳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四處,沒有發現鳳隱的身影讓他有些奇怪。

走神中的他聽到楚容珍的話,猛得一震,點頭,“是!”

暗中鳳衛飛快的換下從敵人身上扒下的衣服穿上,在鳳魅的指揮下一隊開始行動。

鳳魅身邊後負責處理意料之外事情發生的銳影一行看到楚容珍的手勢,從高處迅速向下,飛奔而來……

看着銳影,楚容珍連忙道:“銳影,你負責在士兵與我們之間傳令,我們開始行動增個時辰之後你就傳令給龍九,牽引龍九滅殺所有的軍隊,你再帶着三萬士兵潛伏到宗旭的身上,這樣……”

對銳影的吩咐最多,這也是她最重要的一步棋。

她與宗旭敵對之時不能有任何時間的差異,否則她這裡就很麻煩。

這裡是深山,絕對不能讓宗旭四處逃散,追起來太麻煩。

快速朝着原本選好的地方,讓鳳魅去踩踩底,能夠打埋伏的最佳地勢。

多虧了這山夠大,宗旭的軍隊躲在這裡地方,連背後有人潛入都不知道。

如果在平原的話,視線寬廣,如果有敵襲會一清二楚。

可是宗旭沒有,就因爲平原容易被人發現,這種放在敵人眼前的恐懼感是宗旭所不能承受的,平原整軍會讓敵人將他的人數與軍隊列整全數盡眼底。、

山谷之中才是最佳的藏身之地。

確實是最佳藏身之地,任何人都無法發現。

問題是,一旦知道了藏身之處,那麼就會格外危險,因爲敵人會從他們的背後接近,在他們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接近……

她一直猜測宗旭把軍隊藏哪座山脈了,可是地方太多太廣,她查起來太費力。

所以纔會設計一切,讓宗旭親自帶她進入他的軍營,這樣就直接省事多了。

帶兵搜查的宗旭猛得發現鳳魅假扮的身景,立馬高吼:“讓無過來見朕!”

“首領也有話想與陛下說,正東方十里之處,首領在那裡恭候您!”

鳳魅說完之後就立馬消失,朝着東方而行……

宗旭沒有懷疑,現在他就想知道,爲什麼對方要一次次的言而無信。

明明都同意他的計劃了,爲什麼還要私自動手?

他一定要好好對他問罪!

壞了他的計劃,簡直不可饒恕……

追到鳳魅身後,一個半時辰左右,宗旭被引到了楚容珍選擇好的地方。

那裡是一個山谷,一個小型的山谷,四面環山,而且山壁陡峭,除非有輕功,否則極難攻克。

宗旭的士兵只是普通士兵,會內力會輕功的人數百分之一都沒有,所以根本無法快速攀上陡峭山壁。

只有一個出入口,就是宗旭現在正在帶兵進入的山口,除了這裡沒有別的出口。

這種地形是兵家大忌,如果不是被逼到絕路的話根本不可能會進入這種地形,因爲退無可退……

一旦被人堵在出口,就成了困獸。

高高在上的楚容珍俯視着下方宗旭帶兵進入一幕,冷冽勾脣。

揮了揮手,“行動!”

鳳魅幾人快速離開,而楚容珍則是坐了下來,視野最佳的特等席上,她靜靜看着棋子們的撕殺就好。

舒兒從遠處回來,提起裙襬兜着什麼東西,快速走了過來,邀功道:“小姐小姐,快看,這裡有很好吃的野果,青的很甜,紅的卻是酸酸的,好奇怪!”

楚容珍淡淡掃了她一眼,隨手拿起野果,一青一紅就呈於手心,頓時挑眉,眼中劃過興災樂禍。

“舒兒,你吃了多少?”

“很多很多!”舒兒偏偏頭,有些不解。

“紅色的吃了多少?”楚容珍再問。

“一顆,我不喜歡酸的!”

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舒兒不解,倒是蓮明白了,輕聲:“夫人,這野果有問題?屬下跟舒兒都試過,無毒!”

楚容珍還沒有說話,一邊的舒兒不停喘着氣,伸手扇着風,小臉也開始通紅起來。

“咦,都快到晚上了,怎麼這麼熱?”

蓮回頭,對上舒兒那紅得詭異的臉,嚇了一跳。

“這……”

這很明顯就不對嘛,怎麼可能會熱?而且臉紅到這種詭異的程度?

“舒兒,熱不?”

聽着楚容珍的話,舒兒立馬點頭,可憐兮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知道她現在好熱,熱得恨不得跳到水裡泡個幾天幾夜,她生病了麼?

“小姐……人家生病了……幫人家看看好不好?”

舒兒可憐兮兮看着楚容珍,無法相信,她可是天天吃肉,怎麼還是會生病?

楚容珍伸手,從地上撿起紅色的果子放進嘴裡,慢悠悠道:“現在開始你只能吃紅果子,一直吃到你不熱爲止!”

舒兒不甘不願,她纔不想吃那酸死人的紅果子。

想說什麼,楚容珍完全不理她,拿着紅果子一顆顆塞進嘴裡,看着下方宗旭的軍隊動作……

倒是蓮看出了什麼,走到舒兒面前一顆顆挑出紅果子,怕不夠,還讓鳳衛的人去多采一些回來。

舒兒委屈的把紅果子塞進嘴裡,酸得她皺眉。

可是沒有辦法,小姐不理她,只是讓她吃這些酸死人紅果子,肯定是生她氣了……

胡思亂想的舒兒吃下一顆之後突然奇怪的揚眉,會不會是錯覺?她怎麼覺得舒服不少?

試探性的又多吃了兩顆,熱度又降下不少,立馬驚奇道:“小姐真神,吃下紅果子之後就舒服很多,熱度也開始下降了……”

“這是情果,專門用來製成催情藥的果實,與一般果實在外形上面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情果的青色是成熟果實,味道很甜,擁有催情效果。紅色是未成熟的果實,味道很酸,擁有清心的效果……”

楚容珍沒有回頭,視線一直緊盯着遠處全部入谷的宗旭,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

因爲她容不得任何閃失。

舒兒苦着臉,早知道不吃那麼多的青色果實了,現在酸死她了。

嗚嗚嗚嗚……

要吃多少才能抵消啊?

就在舒兒埋頭與酸果子奮鬥時,楚容珍站了起來,回頭,“蓮,給她全塞下去,時間到了!”

蓮點頭,拿起地上的紅果子一把全部塞進舒兒的嘴裡,不理她的抗議。

“咳咳咳……小姐,我的牙沒力了……”舒兒委屈抗議。

牙齒酸到沒有力氣,等下她還怎麼吃飯?

“能打架就行!”楚容珍淡淡掃了她一眼,衝着蓮看了一下。

蓮與舒兒幾人對視一眼,換上黑衣假裝是無的手下,一左一右走到楚容珍的身後。

山谷之中,鳳魅獨自一人坐在谷中深處,而他的對面,就是宗旭。

宗旭細細看了他一眼,皺眉,“無在哪?讓他滾出來!”

鳳魅微眯着雙眼,與無的眼神有着差別,所以宗旭第一時單就認出對面的鳳魅不是他要找的人。

“首領剛剛接過祭師的命令去執行任務,在下爲代首領,負責將楚容珍送去寧國!”

一聽要帶走楚容珍,宗旭劍眉橫豎,直接拒絕:“不行,這跟我們約定的不一樣,先把楚容珍帶到焰國,龍煞軍引過去之後動作……”

“那是無與你的約定,在下聽令於祭師,祭祀的命令是帶走楚容珍送到寧國,死活都不論!”

鳳魅冷冷打斷了宗旭的話。

“看來你跟無不是一掛的,那麼朕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來人,殺!”

鳳魅輕哼,“是嗎?焰帝不是想要楚容珍那個女人麼?你要是敢動手的話……”

最上面,楚容珍被押了出來,一左一右,兩個蒙面黑衣人。

她的頸間橫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楚容珍臉上浮現一抹緊張,看着下方的宗旭,雖沒有求救,可是眼中意味什麼分明。

看着她被抓了起來,宗旭皺眉,“放了她,否則別怪朕不客氣!”

鳳魅嘶啞着聲音,冷冷輕哼:“做不到!”

“殺!”

宗旭見談不攏,直接下了殺令,身後的三萬士兵一涌而上……、

長槍刺向鳳魅,鳳魅的身體上飄,背後一根天蠶絲將他直接拉扯上了山壁之上。

宗旭擡頭,想要追趕卻做不到,哪怕輕功再厲害也躍不上這陡峭的山壁,看來只能繞道了。

正準備掉頭之時,入口處傳來一陣陣的騷動,大地發出沉重的轟隆聲。

“陛下,不好了,入口被封了……”

突然,最後面傳來一陣陣高吼,軍心瞬間動亂。

彷彿印證那士兵的話一樣,從高處滾落一顆又一顆的巨石,全數掉落在入口處,將宗旭的退路全數堵住,無法進也無法退。

最上面,一個小小的女人身影,扛起大得離譜的石頭站在壁邊,猛得就朝着出口處扔了過去,將那些試圖清理道路的焰國士兵毫不留情的砸在石頭之上。

拍了拍手,舒兒開心的站在上方,踢着上方一顆又一顆石頭,全數踢下山谷……

大軍退無可退,宗旭緊皺着眉,神情緊繃。

上當了。

現在的他成了甕中鱉,想要脫身很難。

“你們是什麼意思,這是要與朕爲敵?”

上方,鳳魅慢悠悠睜開眼,赤紅的雙眸就這麼看着宗旭,不語。

倒是楚容珍,慢慢的走到宗旭的面前山壁處坐下,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野果,剛剛沒有吃完的她當着宗旭的面直接吃了起來,淡淡笑道:“把你困在這裡自然是要與你爲敵,否則我花費這麼大的力氣是爲了什麼?”

看着楚容珍的模樣,宗旭立馬眯起眼,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騙朕?”

楚容珍得意的晃了晃腿,赤紅的裙襬着她的動作輕晃,好像扇動的蝶翼。

美麗的雙眼中一片清冷,臉上卻是愉悅的笑容。

“你終於發現了?”

“爲什麼!”宗旭死死瞪着她,眼中一片暴怒與被背叛過後的屈辱感。

明明他對她那麼好,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能有爲什麼?就是想讓你死而己!”

楚容珍冷冷掃了他一眼,語氣冰寒,不過她的話卻讓宗旭怒極反笑,“讓朕死?朕就算被你困在這裡,可是朕有三萬軍隊,就憑你們幾人能讓朕死?更何況在軍營還有七萬軍隊……哈哈哈哈……你如何殺?”

宗旭滿臉不屑,認爲楚容珍現在不過是在異想天開。

她的人回起來不過幾十人而己,而他有十萬軍隊,怎麼可能?

原本爲了控制她,所以特地讓她把龍煞軍分散開來,而且一路防備不讓她有任何留記號的機會,哪怕她有龍煞軍,可是現在遠水救不了久火。

楚容珍微微偏頭,不語。

她的沉默看在宗旭的眼裡成了心虛,不屑的勾脣,“等朕的七萬軍隊到來,你楚容珍插翅難飛,若現在求饒認錯,朕可以饒你一命!”

宗旭的自大她從未輕視過,倒不如說十分了解。

楚容珍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衝着下方的宗旭勾脣一笑。

“吶,宗旭,聽說當然顏如肆帶兵被困極蘭嶺時,也是這般模樣吧?請君入甕的計謀你倒是用得熟悉,不過是第一次成爲別人甕中鱉的滋味,如何?”

一聽楚容珍提起了顏如肆,雙眼頓時瞪大,眼中一片狠辣的殺意。

顏如肆是誰?

顏家唯一的武將,文武雙全,是焰國最年輕的將軍,被喻爲最有可能楚國戰神楚逸天相提並論的武將。

那個顏家,一手掌握文臣,還培養出一個武將,試圖控制武臣。

到時文武臣子皆在顏家的手中,他怎麼能夠容忍?

顏如肆是難得一出的將才,雖可惜,但他必須死。

發出顏如玉謀害君主的消息,引顏如肆不顧軍令回京,將他引入極蘭嶺,最後全數滅殺,一個不留……

能知道當時一幕的人應該都死了,不可能還會有人活着。

楚容珍她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宗旭雙眼陰狠的盯着楚容珍,殺意越來越明顯。

“等下你就知道了,殺!”

楚容珍淡淡揮手,猛得,絕壁四周,一支黑色大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最上方,手持弓箭,二話不說聽從命令朝着宗旭軍隊射去……

因爲龍煞軍在上方,所以佔盡了優勢。

宗旭想要反擊都不可能,想要射到頭上的敵人本就難上加難,而且還有陡峭爲天然的盾牌,他們的箭根本無法接近龍煞軍分毫。

而龍煞軍的視線極寬,下方的宗旭軍隊如同一隻只小老鼠,一箭射殺一個……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由龍煞軍展開的單方面的碾壓,宗旭一點反擊力都沒有。

夾帶着內力的箭雨怎麼可能是他們能夠逃離的?

龍煞軍個個是內力高手,夾帶着內力的箭支比普通人射得更遠,射得更快,穿透力也更強……

慘叫聲接連不斷,倒下去的士兵接二連三陳屍地面,鮮血從身上流出,赤紅的鮮血如同生物一樣緩緩流動,在山谷谷底匯聚成了一張巨大的赤紅蛛網。

那些焰隊就是網中的獵物。

逃不了,反抗不了,只有死路一條。

這場單方面的屠殺不過一個時辰,爲了這個計劃她還特地讓龍煞軍去屠殺軍宮的七萬焰軍,一是要將宗旭的軍隊一網打盡,二是她需要大量的箭來實行這次的行動。

甕中捉鱉需要的工具,輕裝行動的龍煞軍想要得到武器就只能襲擊軍營。

那裡有大量的箭與武器。

一個時辰之後,谷底一片死寂。

楚容珍靜靜看着下方鮮血與屍體如同血海的恐怖模樣,揮了揮手……

一隊龍煞軍下馬,拋下手中的繩索從山壁滑下,飛快的收拾的戰場。

有活口就直接刺殺,不用理會任何投降的士兵。

全是焰國的軍隊,哪怕投降於她也沒有任何用處,什麼降者不殺,全是狗屁!

她要宗旭的軍隊一個不留!

舒兒蹦蹦跳跳的從遠處走了過來,哭喪着臉,因爲她發現她的牙真的沒有力氣了,好不容易在山中抓到一隻野雞烤熟了,她卻吃不了。

根本咬不動。

聞到香味,楚容珍回頭,直接伸手。

舒兒有些委屈的交出烤野雞。

她本來想當個點心的,可是……

好吧,小姐肚裡的小小姐比較重要,現在她的牙也吃不動,所以不饞,不饞,絕對不饞……

誇張的嚥了咽口水,舒兒雙眼直勾勾盯着一點點撕下雞腿慢慢吃起來的楚容珍,看着她油亮的雙脣,委屈的移開了眼。

楚容珍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只拿了一個雞腿,別的全部還給了珍兒。

谷中一片血海,濃濃的血腥與視線上的戰慄讓人頭皮發麻,可是楚容珍卻從容的啃着雞腿,視線在谷底一一掃視着。

在尋找着宗旭的屍體……

不知道死了沒有?要是這麼容易就死了,那還真是失望。

她還想把他關起來跟古睛做一個伴,兩人相親相愛的長命百歲。

要是就這麼死了,她可是會很傷心的。

慢悠悠的吃完,下方的龍煞軍戰場也收拾得差不多,三萬中找一個並不算太難。

直到楚容珍的視線看到龍煞軍擡起一具屍體時,她的雙眸中才劃過笑意。

龍九快速躍上山壁,看着楚容珍道:“夫人,宗旭找到了!”

“死了?”

“沒有!”

楚容珍微微勾脣,“帶上來!”

三萬士兵在一瞬間慘死,單方面的屠殺,龍煞軍連傷兵都沒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來源於她對宗旭的瞭解。

太過了解他的性格,所以他下一步會怎麼行動完全猜得出來。

簡直是神的玩笑。

宗旭全身血污,身上大大小小的箭傷,看起來雖然恐怖可是卻沒有生命之憂,估計是拿了士兵當擋箭牌而活了下來。

反正是他的話也做得出來。

被反綁着宗旭被強押着走了過來,龍九用力在他後腿一踢,雙膝一軟,就直接跪在了楚容珍面前。

滿臉屈辱的看着楚容珍,恨聲高吼:“楚容珍,朕絕不會放過你,你要是敢動朕,焰國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誅殺!”

死到臨頭,宗旭態度依舊高傲。

雙眼死死瞪着楚容珍,瞪着這個讓他兵敗的女人。

三萬軍隊被單方面的屠殺,那七萬還活着的可能性也很小,這根本就是戰爭,簡直就是屠殺,單方面的屠殺。

生命中第一次挫敗卻敗得如此之慘,讓他簡直不敢置信。

“宗旭,知道你爲什麼會敗麼?”

“你這個賤人設計朕,從一開始你就設計朕!”

宗旭高吼,神情格外的激動。

“是我設計了你,宗旭,這是你罪有應得,天命輪迴,一報還一報!”

楚容珍接過龍九手中的長劍,劍尖劃在地面,發出銳耳的聲音。

在宗旭什麼都沒來得急說出來之時,她手中長劍虛空一劃,只見宗旭一隻手臂被齊齊斬了一條大口子,傷及經脈,他忍不住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宗旭對上楚容珍的視線,眼神中有一絲驚懼,想要拉開與她的距離,可是手臂受傷不輕的他完全無法使勁,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只好死死的瞪着她,“要殺就給個痛快!”

話裡憋着狠勁,但是那語調中的些微顫抖,已經流露出他的懼意。

這個立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個惡魔,沒有動手卻比殺了千刀都還讓人驚怕,是讓人從心地產生懼意。

楚容珍低着頭撫摸着長劍上的血跡,漠然的道:“顏家滅亡的幕後之手是誰?”

宗旭一聽,眼中神色一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顏家?該不會你會說你是顏家故人吧?顏家血脈一個不留……哈哈……好,你放了朕,朕就告訴你顏家滅亡的真相!”

楚容珍蹲下身來,長劍輕輕橫於他的臉前,冰冷的刀鋒讓他身體忍不住的戰慄。

楚容珍緩緩的道:“你沒有資格跟談判!”

宗旭聽着她沒有情緒的話語,頓時打了個寒戰,背上寒冷的刀鋒在身體上不停的遊走,觸動着皮膚最敏感的一面,心中不僅犯涼卻強硬的道:“殺了朕你就永遠無法得知顏家滅亡的真相,那個真相只有朕知道,朕死也會帶着這個秘密去死!”

楚容珍沒有接話,只是看着他眼度的怨毒與憎恨,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你會捨得死?宗旭,咱們相處十幾年,你的性格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意在天下的你如何捨得去死?”

楚容珍的話少,宗旭頓時瞪圓了雙眼,眼神從藏着埋着的狠毒一瞬間都暴露了出來,滿面怨毒的吼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你明明知道,不是嗎?”楚容珍玩味的勾脣,雙眼幽暗看着宗旭的表情,愉悅又陶醉的欣賞着。

“你……朕知道了……你是顏如玉,你是那個死賤人,對不對?”

望着絕美的楚容珍,宗旭眼底的猙獰具現,火紅着雙眼。

對,不會錯,一定是顏如玉,一定是她。

“現在才知道麼?宗旭,明明我給了你那麼多的提示,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將懷疑壓了下去,果然你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的高傲自負,狂妄到了極點……”

坐在上方的楚容珍語氣冷冽,雙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愉悅的看着宗旭那紛繽變色的臉色,心中一陣痛快。

“你是回來復仇的?朕能讓你死一次一定會讓你死第二次,一定會!”

“兩個多月前的一封信,終於把你引來了楚國,看着自己的皇后當衆與野獸交媾的模樣,心情如何?成爲一個怪物長命百歲,這是她古睛對我曾做的十倍還禮……”

宗旭瞪大眼,原來,一切的一切,全是來自這個女人的報復。

難怪會在她的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氣息,原來……

宗旭怨毒瞪着她:“……”

“名爲晴的野獸的肉好吃麼?爲了迎接你來楚國,古睛被我斬掉的雙臂用寒冰冰住,省得肉質變壞毀了這場盛大的歡迎宴會。”

“你……”宗旭聽到她的話,瞬間暴怒,胃中一陣翻滾。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一陣陣乾嘔讓他眼水鼻涕糊在一起……

人肉……

而且還是他皇后的肉。

原來他吃的竟是這種東西。

顏如玉,你真狠!

楚容珍冷冷看着他,她就是要一點一點摧毀他的神智,讓他痛苦到崩潰。

啊,果然現在這個時候才最最愉悅的,可是燁兒卻看不到。

沒事,反正她不會殺宗旭,到時再讓燁兒看看就行。

“你身上的花柳病也是我派人種人下的,不僅種下了花柳病毒,爲了讓你能確保感染我還讓你喝了病人的血。對了,提前誘發花柳病的毒也是我給你下的,堂堂焰帝卻得了這種骯病,說出去的話,你說會不會被史書記載被後世萬代嘲笑?”

楚容珍每說一句,宗旭的神情怨毒就加重了一分。

雙眼淬毒的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殺人,或許她會被他的眼神殺了千百次也說不定。

再怨,再恨,再怒……

面對楚容珍,從一開始他的敗局就己經註定。

楚容珍冷眼看着宗旭的手臂那碗大的傷口不停的流着的鮮血,微微皺眉。

“給他止血!”

“你想做什麼?”宗旭感受到一抹危險,立馬高吼了起來。

腦中一瞬間想到的是古睛那生不如死的模樣,他纔不要變成那樣。

與其那樣生不如死的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力的掙扎,宗旭猛得站了起來,朝着楚容珍就衝了過來,似乎要與她同歸於盡。

可是還沒有接近楚容珍,宗旭就被龍九等人強按在地上,上方,冷冷的聲音傳來:“挑了他的手腳筋,我不需要亂動的人偶!”

龍九二說不說揮劍,在宗旭的慘叫之下四肢抽搐,人的手腳筋被斬斷,這一生想要再站起來根本不可能。

說白了,就是廢人一個。

宗旭的心一點一點變冷,焰國不需要一個殘廢的帝王,而他的鴻圖大志也終將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顏如玉,朕跟你沒完,你最好殺了朕,否則無論天涯海角朕都必將把你誅殺!”

宗旭氣極了,她怒極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全是顏如玉這個賤人毀人他一切。

他是皇帝,是焰國最有權利的男人,是將要統一這個大陸的男人,最後的一切一切全毀在顏如玉的手裡。

一個死去的鬼魂手裡,真是可笑。

“你不會有機會,我不會讓你死,你將長命百歲,跟古睛兩人一起友好的相親相愛的一起活下去。

成爲權貴的玩物,民衆眼裡的怪物……”

宗旭眼中劃過絕望,不甘,又憎恨的盯着楚容珍。

仰天大笑,好像瘋了一般笑着,頭上的發冠散落,神情狼狽。

宗旭吐出一口鮮血,大朵大朵的血色溪流,像是涌起的紅色浪花。

只覺得周身鈍痛,手臂的傷導致血流不止,他能感受到,那彷彿是他在流淌的生命。

而四肢筋脈斷裂如同釘骨之痛,堪比萬箭穿心,火辣辣的灼燒感讓他一碰也不敢碰。

一點一點,朝外面爬着,身下一片血跡,身下拉扯出一道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似乎實在是過於疼痛,宗旭爬到半路停頓了一會,大手捂住手臂,可手臂的血卻似止不住一般,順着手指的縫隙涓涓不斷的往外流。

楚容珍慢慢走在宗旭的身後,沒有着急將他拿下,因爲宗旭現在己經廢了。

筋脈己廢,手臂被斬,完全在地上蹭着,滿身的血跡。

再也不見當初那個玉樹臨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焰國皇帝了。

得知他己無處可逃這一事實之後,宗旭停下了爬行的動作。

扭頭,陰狠盯着楚容珍:“天道輪迴,顏如玉,這次是我宗旭的自食其果,可是死朕也不會死在你的手中……”

話還沒有說完,宗旭雙眼瞪大,身體一陣抽搐,瞳孔開始擴散……

“不好,他服毒了,攔下他!”

楚容珍同樣瞳孔一縮,一抹不甘的心情從她心中浮現,她不想他死,明明她想的是他生不如死。

他怎麼可以死得這麼輕鬆。

可是宗旭的己經回天乏術,龍九過去查探時發現他的氣息己經全無。

題外話

中午,月光就要回來了

84與鳳隱的交易

楚容珍立馬站了起來,走到宗旭的身邊,探着他的氣息……

手一抖,確認他的氣息真的沒有之後,瞬間狂怒。

恨恨的瞪着宗旭死不瞑目的模樣,升起一抹深深的不甘。

可是再不甘,再恨,眼前的人氣息全無,心臟停止。

“夫人,這要怎麼辦?”

幾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對方死得太過快速,快到什麼時候服毒都不知道,眼睜睜看着對方死在他們的面前。

簡單是**裸的打臉。

“哼,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楚容珍冷冷看了一眼宗旭的屍體,想了一下,咬牙道:“走!”

她的命令代表着不會對宗旭的屍體做什麼,一個己死之人,哪怕挫骨揚灰也緩解不了她心中的不甘。

一具屍體她能做什麼?

哪怕現在把他碎屍萬段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爲他己死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楚容珍死死瞪了一眼宗旭的屍體,轉身,朝着山下走去……

龍煞軍確認沒有任何一個活口之後,整軍,列隊,朝着山下而歸。

銳影與龍九私自的轉換了命令,原本是由銳領帶龍煞軍前來相助楚容珍的,可是銳影因爲是龍煞軍中比較特別的存在,無法像龍九那樣有震懾力,又擔心會壞了楚容珍的大事,所以就私自與龍九任務進行掉調。

由他帶着一半龍煞軍與山下谷中的焰軍進行交戰,因爲龍煞軍的自主性很強,銳影他無需發號施令,龍煞軍就能獨自完成任務。

完美的牽制了七萬焰軍,一點一點,慢慢的將他們送入地獄。

反正龍九帶兵去助夫人一臂之力,他這裡也不用太過焦急。

龍九與楚容珍朝着谷中撤下,坐在追風背上沉思的楚容珍猛得伸手,一揮,行軍的衆人全數停了下來,追風身邊的龍九疑惑看向她,“夫人,怎麼了?”

楚容珍沉思中回過神來,雙眼狠辣浮現一片暴怒,伸手拍着追風,瞬間就離開了軍隊……

龍九等人反應不及,在眨間眼,追風帶着楚容珍離開了好幾百米遠,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暗處的鳳魅,蓮,龍二,還有一邊的啃着肉的舒兒見狀,二說不說,撒丫子追了過去。

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楚容珍突然臉色大變的離開,肯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按着原路,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雙眼眯成一條線,掩下眼中的暗茫。

從戰爭開始,追風就進入了龍煞軍中待命……

跟隨着龍煞軍行動,因爲它是楚容珍的專屬坐騎!

追風背上的楚容珍雙眼直直盯着遠處,剛剛宗旭死亡的地方。

那裡,大片鮮紅的血跡開始變黑,凝固,本該在那裡的屍體沒有了蹤跡……

楚容珍翻身下馬,看着本該有一具屍體的地面什麼也沒有時,漆黑的雙眼中滿是暴唳。

雙手緊握,食指刺入掌心。

好,很好!

她上當了!

宗旭怕死,她怎麼忘了?

一個怕死的人怎麼可能捨得死?哪怕生不如死的活着也捨不得去死。

這種性格的人卻服毒自殺?

開什麼玩笑!

楚容珍憤恨的盯着四周,掃着宗旭有可能失蹤的地點,腳筋被切的他根本無法行走,那麼有人帶走了他?

楚容珍想到這裡,翻身,上了追風的背上,而這是,鳳魅幾人趕到……

看着楚容珍查看過的地方,所有人第一時間發現了宗旭的屍體不見了。

“蓮,鳳魅,龍二,去搜!”

“是!”

幾人臉色嚴肅,在他們所有人眼底前裝死逃過一劫,或者在他們的身邊還潛伏着別的人,等他們剛剛一走就帶走的宗旭的屍體?

那麼這人的潛伏能力,極有可能在他們之上?

這怎麼可能?

好像被打臉一樣,在自己最自傲的能力上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讓鳳魅,蓮,龍二幾人都怒了。

這是對他們的挑釁,彷彿在嘲笑着他們般。

三人散開,朝着四處追對而去……

“舒兒,你跟我朝着這裡去追,我就不信了,走不了路的宗旭能逃多遠!”

不管是宗旭假死也好,還是有人帶走了他,反正宗旭現在的模樣一定逃不了多遠。

另一邊

偏僻漆黑的山洞之中,陰冷潮溼,隱隱還帶着刺骨的寒氣。

藤蔓圍繞的洞口遮得嚴嚴實實,好像沒有任何生物經過的痕跡,是一個完美的躲藏之所。

宗旭輕輕咳出一口血,幽幽的醒來,眼前一片黑暗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洞口傳來淡淡聲響,讓他的神智立刻回籠。

洞外,一個紫衣俊美的男人揹着一個蒙面黑衣男人走了進來,迎着宗旭的打量,把手中的人放在一邊,扯開他的衣服,掏出了一瓶藥水,全部倒進他的嘴裡。

絕美又性感的五官,一身紫衣神秘又高貴。

“隱風,是你?”

宗旭虛弱的聲音中夾帶着一點點的驚喜,最起碼有他在,活下去的機會就更大了。

被稱爲隱風的男人打着火石,點燃了地上的乾柴,微弱的火光正好投在他的臉上,襯出他那張熟悉的臉。

鳳隱!

被鳳魅稱爲是叛徒的鳳影騎的前任首領鳳隱!

鳳隱淡淡看了宗旭一眼,伸手,將他扶到火邊,遞給他一顆藥丸。

想要伸手右手接過,宗旭這才發現他的右手被斬,雙眼,頓時扭曲又怨毒的瞪大。

顫抖着左手拿過鳳隱遞給他的藥丸,也不管有沒有毒,一口吞下。

現在的他沒有選擇,如果眼前人不救他,那麼他只會死在這山裡,更或者被顏如玉那個女人抓回去折磨到生不如死。

看着宗旭吞下了藥丸,鳳隱才走到昏迷不醒的無的身邊,伸手扯開他胸口的衣襟,看了看之後才替他穿攏好衣襟。

扶着他的身體,躺平,拿出傷藥一一替他包紮起來。

“無也是顏如玉那個女人做的?”

看着昏迷不醒的無,隱隱的還能感受到一點點氣息,宗旭眯起了雙眼,神情一片冰寒怨毒。

“顏如玉?”

鳳隱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

因爲疼痛,宗旭倒抽了一口冷氣,便還是點頭:“對,那個楚容珍就是顏如玉,顏家顏恆子最看重的傳人!”

“所以你這次才輸得這麼慘?”鳳隱雙眼微閃,快速劃過微不可察的暗茫。

淡淡嘲諷的語氣,宗旭心中一怒,死死壓下。

“你最好也注意一下,顏恆子是什麼人你們清楚,那個瘋子的傳人手段會溫和?一旦知道真相,你們所有人將是她復仇的目標!”

鳳隱細心給昏迷的無包紮着傷口,聽着宗旭的話,雙眼中滿是幽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楚容珍與顏如玉沒有任何共同處!”

“巫族中常說的靈魂奪舍,你聽說過麼?顏如玉化鬼奪舍了楚容珍的身體。”看着鳳隱沒有任何反感的模樣,宗旭自嘲冷哼:“以前朕也不相信靈魂之說,也從未想過這種荒誕的一幕會發生在身邊,可是顏如玉的事情就是朕的一次警告,靈魂奪舍一事實際存在!”

大陸雖信鬼神,可是對於這種事實很多人都只是當成一個笑話,因爲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自然信的同時又不信。

宗旭也一樣,明明知道巫族有相關靈魂的說法,他知道可是卻不信。

鳳隱給無包紮好之後,才坐到火邊添加着木柴,看着宗旭的模樣淡淡冷笑:“楚容珍也好,顏如玉也罷,顏恆子的傳人也罷,與我又有何關係?祭師讓我來處理事情可不是處理你宗旭的爛攤子……”

“當初結盟之時,你們說過要助朕一臂之力!”

宗旭立馬高聲起來,對面,鳳隱伸手豎在脣間,幽幽道:“噓,楚容珍己經反應過來你沒死,現在滿山搜尋你的身影。我最多隻有救一人,說不想被她抓住的話就不要大吵大鬧,收起你的帝王架子!”

一句話,就讓宗旭閉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現在,他不得不求人。

“救朕!”

費力的從脣間吐出兩個字,聲音輕了很多很多。

鳳隱漫不經心拔着柴火,垂眸,掩下眼底的幽沉。

“放心,會救你,你可是一枚重要的棋子。雖說以前自負不要控制,現在的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聽話,一個廢物的你能得到皇位就是幸運,得不到的東西最好別再妄想!”

一句廢物簡直是刺到宗旭的死穴,想要高吼咆哮之時,看到鳳隱那冰寒的目光時立馬閉嘴。

他還不想死。

鳳隱冷冷勾脣。

識相就好,他可不想花太多的時間來處理他。

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無重傷昏迷不宜移動,宗旭完全是累贅,而楚容珍那邊又開始搜山追尋,儘早也會早到這裡。

處境簡直麻煩到不能再麻煩,他纔沒有心情去安撫一個廢物的心情。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鳳主竟有這等手段,果然大陸的傳說並不假,她真是一個特別的女人。

不知道跟祭師對上,誰優誰劣?

在用人的手段上或許沒有什麼差別,不過現在的她還不是祭師的對手。

還是,太弱了一些……

鳳隱幽幽盯着面前的火苗,一直沉默不語。

而宗旭因爲失血過多再加上各種傷口,早就在不知不沉中昏迷了過去。

外面,楚容珍等人的搜到了鳳隱所在的洞口,隱隱的傳來追風的馬廝聲,聽到聲音的鳳隱立馬雙眼一眯,眼中劃過棘手。

細細思考之後,看了無與宗旭一眼,最終走出了山洞……

遠處,楚容珍與舒兒追到這附近,因爲舒兒的嗅覺如同野獸一樣,順着血跡味追來的這裡,最終消失了蹤跡。

楚容珍看着遠處的瀑布,再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微微皺眉。

那裡,不就是那個無跳下去的地方?

楚容珍的視線四掃,最終,目光被上方的一道紫色身影吸引住。

山壁的樹梢之上,一襲紫影站如鬆,雙眸幽幽盯着楚容珍。

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擡頭看着上方的男人,抿脣:“鳳隱,是你帶走了宗旭?”

“一具屍體而己,對於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損失吧?”鳳隱妖嬈一笑,豔紅的脣色帶着詭異的紅,幽幽的目光全是看不透的深沉。

“就是屍體?如果只是屍體我會追到這裡?”楚容珍冷笑,看着鳳隱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對於宗旭她有一種執念,要是這次讓宗旭逃走,她沒有自信能夠冷靜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宗旭絕對不能逃。

鳳隱有些棘手的看着她,特別是她身上的冷硬的寒氣。

顯然,她對宗旭的執念到了極致。

“聽說,你就是顏如玉?顏恆子的傳人?”

楚容珍雙眼劃過暗茫,紅脣勾起陰唳的弧度,“宗旭說的?與你有又有什麼關係?把宗旭交出來!”

鳳隱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後退一步:“做個交易吧,我可以把宗旭交給你,但是我一個條件!”

“說!”楚容珍的耐心到了冰點。

“我把宗旭給你,但是放過山中所有人我的人!”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要求,對於楚容珍來說有些麻煩。

她跟那邊的樑子早就結下……

不過,還是宗旭比較緊要。

“可以,我答應你!”

舒兒一邊默默發完信號之後,就跑到楚容珍的身邊,扶着楚容珍下馬,一步步走向鳳隱。

鳳隱從上方飛下,帶着她朝着宗旭所在的洞口而去……

山洞之中,宗旭與無都昏迷不醒,當楚容珍進來看到兩人時,微微一愣。

隨即,殘酷的冷笑起來。

“跳下瀑布都沒有死,命還真大!”

鳳隱微微抿脣,似乎對她的話有些不語,又或許是別的原因。

“無接任務從未敗過,不過這次卻敗在你的手上,相信這失敗足夠他吸取教訓!”

從鳳隱的語氣中聽出了淡淡的異樣,楚容珍掃向他與無,玩味勾脣:“無他也是你的徒弟?招式套路有些熟悉,卻也有些怪異!”

鳳隱這才驚訝了。

“你看得出來?”

一個武功並不怎麼高的人能夠看出殺手動作的套路?應該不可能吧?

可是……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無論是看鳳魅還是看無,你的眼神都是這般帶着不自覺的柔意,可惜鳳魅的性格太過極端,所以纔看不出來!”

一句話,讓鳳隱全身一顫,有些被看透的不自在。

楚容珍衝着舒兒打了一個眼神,舒兒一把扛起昏迷的宗旭……

“交易成立,我帶走宗旭,你帶走他!”

說完,楚容珍就要離開,不過鳳隱去將她攔下,淡淡道:“祭師那邊的目標是整個大陸,哪怕宗旭到了你的手上,那麼一定會有第二個宗旭出現,所以……”

“明白!”

楚容珍冷淡回頭,跟舒兒一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宗旭是棋子,她一直都明白。

而且局勢己在開始明朗起來,幕後兇手就要慢慢浮現水面,顏家的真相快要浮現……

走出洞口,舒兒扛着宗旭,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就要離開之時,身後鳳隱的聲音突然傳來:“顏家的滅亡真相併不是你所猜測的那般,顏恆子的傳人,想要得知真相,就去華國!”

楚容珍立馬回頭,可是身後鳳隱的身影卻沒有出現。

想要得知真相就去華國?

爲什麼?

爲什麼要去華國?顏家的滅亡不可能是華國做的,爲什麼要去華國才知道一切真相?

想要詢問清楚回到洞口,發現鳳隱與無己經不見了。

離開了這裡……

沒有辦法,楚容珍只能疑惑不解的離開。

心中,也同樣埋下了一個疑問的種子。

得知楚容珍找到宗旭之後,四方搜尋的鳳魅,蓮,龍二幾人看到信號立馬歸來,楚容珍將手中的宗旭扔到銳影的手裡,冷酷勾脣:“把他送回楚京,要讓所有人都認不出來他來,讓他與古睛相親相愛一輩子待在那裡……”

銳影接過宗旭,微微點頭:“屬下遵命!”

“要是宗旭丟了,我拿你是問!”

“是!”

現在天氣己黑,楚容珍帶着龍煞軍回了焰軍所休整的山谷,裡面糧草武器等等,可以做暫時的休整。

軍中大帳,楚容珍坐在軟榻上,一一看着龍九遞過來的公文。

還有一行那邊傳來的消息,與現在戰時的彙報。

“對了,給陛下傳信,就說龍煞軍追敵五百里,終於絞殺十萬偷入境的賊子。本妃可不希望私奔的罪名一直頂頭上,要是墨知道一定會氣死!”

“夫人……”龍九雙脣輕輕挪動,尷尬笑了笑,“主子己經知道了,而且立馬傳信過來了……”

“這麼快?”楚容珍瞪大眼。

莫名的,有一抹不好的預感。

龍九摸了摸鼻子,他纔不會說主子下了死令,跑死了兩匹千里馬纔將七天的路途縮成三天,將這信送了過來。

主子這次,被氣得不輕。

夫人爲了設計宗旭不顧自己身懷有孕,奔波到幾百裡之外,而且還親自涉險,主子聽到之後必會大怒。

沒辦法,他們不能違背夫人的命令,主子遠在東部蒼山,再生氣也沒有辦法。

摸了摸鼻子,龍九雙眼微閃。

楚容珍接過了非墨寄過來的信件,看着上面一字一句恨不得把她抓起來胖揍一頓的語氣,頓時笑開了……

好吧,她可以想象得出來這信件傳達出來的怒氣,也可以想象得出來墨生氣快要抓狂的臉。

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讓人嚴密監視焰國邊境,現在他們的皇帝被我藏了起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開始躁動,會隨即攻打楚國也說不定。”

“是,屬下己派人向焰國邊境的鎮國將軍稟告,焰**隊很可以在近期會行動,讓他多注意一些!”

楚容珍點頭,藉着燈光看着手中的信件,一一排除,一一處理之後,微微伸了一懶腰。

坐在楚容珍身邊的龍九看着她,轉身走到帳篷拿出一件披風放到舒兒的手裡,舒兒細心的給楚容珍披在了身上。

“夫人,接下來咱們要怎麼做?”

楚容珍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細長的睫毛輕閃,淡淡道:“去海狼城!”

龍九一聽,整個人不動勁了,一口回絕,“不行,希王自立爲皇,那裡早就是戰場,夫人絕對不能去!”

“爲什麼不能去?”楚容珍寒眸輕掃,讓龍九的身體下意識的輕顫。

“夫人有了小主子,去邊境太過危險!”

楚容珍伸手拿着烤熟的肉片,漫不經心的放到舒兒的手裡,舒兒接了過去,從懷裡拿起她隨時事着的調味料,格外細心。

楚容珍的寒眸盯着龍九,冷冷勾脣:“是你龍煞軍沒有自信護住我?還是說你龍九認爲我是一個輕率不顧孩子的人?”

楚容珍的語氣冷冽,龍九低頭,“不,屬下不敢!”

接過舒兒調味好的烤肉,慢慢的放到嘴裡,楚容珍挑眉道:“這次戰爭,希王的敗局開始出現,因爲他的立場並不好,敵人也利用了這一點讓戰局轉向敵人有利的一方。但我的試探也出現了成效,所以希王還不能死!”

龍九不明白楚容珍的試探是什麼意思,只有楚容珍與楚辰寧知道。

讓希王爲將,威榮老將軍爲統帥,爲的就是試探希王到底是不是真無意皇位。

哪果平時只是做戲,那麼會趁着帶軍前往邊境時除掉威榮老將軍成爲五十萬大軍的統帥。

後來,威榮老將軍確實重傷昏迷,有一瞬間她動了殺意。

可是,她派人去查了邊境的事情,也從希王身邊的探子得到消息,希王的一舉一動全在她的眼裡,自然而然也明白了。

希王真的無意皇位,對兵權也沒有留戀。

確定成功,那麼她就不會讓希王就這麼死去,一個能保家爲國的皇子,是楚國現在急需的人才。

邊境戰爭希王軍心不穩之時,敗局就己經出現,唯一能挽救軍心的就是龍煞軍。

所以龍煞軍必須前往邊境,振奮軍心,讓希王得到人望之後,那麼戰局纔會初顯。

五萬龍煞軍爲先鋒,第一時間朝着希王所在之處而去。

而她的動作就是等,等着四方歸來的龍煞軍齊聚之時,而她就是隱藏在暗夜裡的野獸,瞄準敵人的脖子後瞬間咬殺。

故意傳出消息回皇城,爲的,就是讓城中的探子知道她的下落,可以告訴戰王那邊,龍煞軍暫時不會插手邊境。

等戰王的目光在她這裡之時,五兵先鋒龍煞軍早就不動聲色到了希王陣營。

“等一行到達希王陣營,立刻出發,從這裡繞到海狼城旁邊的山脈中,潛伏!”

龍九還想說什麼,可是他身爲屬下無法改變主子的想法,只能低了低頭,“是!”

楚容珍這裡開始計劃與戰王的戰爭,非墨那邊也沒有閒着。

在清醒的空檔研究着現在戰火的蔓延,特別是得到楚容珍抓走了宗旭的消息時,他沉默,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情。

珍兒的執念他明白,所以他纔不曾親自去插手宗旭的事情。

現在珍兒的執念全部完結,可以把一顆乾淨的心給他了吧?

讓姬落找到來海狼城附近的地形圖,非墨坐在石頭上,盯着面前的地圖沉思,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一道身影慢悠悠的朝着他走了過來……

在感受到殺意,非墨雙眸一震,肩上頓時一沉。

巨大的黑虎雙爪就這麼搭在他的身上,虎咬張開,似乎隨時要咬下一般……

非墨皺眉,“把它弄開!”

遠處,鮮于靈抱胸坐在石山之上,翹起二郎腿,修白健美的雙腿格外誘人,還有露在外面玲瓏腰線,時時刻刻都散發着野性之美。

“你現在身體真弱,小黑的重量不過兩百斤,這都推不開?”

鮮于靈挑了挑眉,看着非墨那蒼白的臉,想了一下,命令黑虎起身,離開。

而她本人從山上跳下來,地面深陷的腳印與銀鈴聲,狂野的破壞之中又帶着一抹清脆悅耳的舒適。

赤腳走到非墨的面前,低頭,看着他面前的地圖,“看什麼?”

“姬落不是跟你一起去打獵了?人呢?”非墨不答反問,擔心的是跟着這個女人一起離開的姬落。

姬落因爲要激活純陰之血的效果,沉睡的時間比他多得多,他最多三天就會醒一次,可是姬落不一樣,有時十天,有時半個月……

這是第二次醒來,身體明顯虛弱了不少,有一次不小心觸到他的身體,那冷得讓人一顫的身體溫度頓時讓他明白姬落的現狀。

雖然表面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紈絝模樣,要是他的身體正在一步步因爲純陰之血的激活快速的走向破敗。

按照公儀族與巫族聖女的說話,想要救姬落就必須在姬落純陰之血完全激活之後,他的身體開始走向破敗之時,將他身體的血與他現在的血進行替換。

因爲他修習的是純陽內力,可以與純陰之體的寒氣中和,而且他現在身體裡的幼蠱也需要純陰之血的滋養,所以他們兩人正好可以互換血液。

如果成功,那麼姬落可以不用被純陰之體的困擾而成爲普通人。

而他,可是順利養大金蠶蠱解除反噬,這過程中他的內力也會因爲純陽與純陰的中和而消失,要等到金蠶蠱成年之後,他才能重新修習。

不過之後修習,金蠶蠱與純陰之血的作用下,他修習內力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幾十倍都不止。

而姬澆的內力也會消失,成爲普通人,如果再修習內力也是常人的速度。

“他啊,追到一隻兔子,正在處理呢?”鮮于靈晃了晃頭,輕輕一笑。

現在兩個人脆弱得都像人偶似的,玩起來一點興趣也沒有。

哎……

看了一眼非墨手中的地圖,鮮于靈眼中閃起八卦的消息,“哎,我說,你最近一直研究這個,爲了你的女人?”

直接坐在非墨的身邊,鮮于靈拿過他手中的地圖。

“我聽他說,你在外面有一個很能幹的妻子,現在正在帶兵守衛楚國與男兒征戰沙場。我第一次聽到有這種女人,真想跟她見一面啊,未來的弟妹,是吧?”

非墨冷冷掃了她一眼,“我跟龍墨寒沒關係,珍兒也不是你的弟妹!”

鮮于靈撇撇脣,聳了聳肩。

真冷,果然還是她的龍墨寒比較可愛,明明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卻老是冷着臉,真不可愛。

伸了伸懶腰,鮮于靈的目光正好放在遠處走過來的池詩彩的身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沉了下來。

“喂,弟弟,跟你提個醒,不要跟巫族的人走太近!”

非墨微微擡眸,視線掃向她。

不語。

“我茶尼族是炎帝的劍,那麼巫族就是炎帝的鞭,不是因爲他們的攻擊力有多好,而是他們的能力!巫族的能力是預言與謊言,聽說可以預言前世今生,可是,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少數。多數人的能力是控偶,不要把你的生辰八字與身體的部分交給他們,更爲重要的是不能把心頭血交出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池詩彩,鮮于靈聳了聳肩,“在你昏迷的時候我盯着她,她到是乖乖的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會不會藉着這件事情拿走你的心頭血也難說。心頭血一到巫族的手裡,那麼你一輩子就會成爲巫族的人偶,聽令於他們,除非毀掉控制你的人偶媒介……”

“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非墨神情冷淡。

鮮于靈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得格外豔烈,絕美,猛得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因爲你是我未來的夫弟啊!”

鮮于靈一手勾着非墨的肩,低低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迎着對面走近的池詩彩的目光,嘲諷勾脣:“喲,巫族的聖女,有事?”

池詩彩靜靜看着兩人的互動,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身上銀飾散發出一陣陣的寒光。

“靈姐姐,我來看看非公子的身體怎麼樣了,你們在聊些什麼?”

鮮于靈的手從非墨的身上抽了回來,雙手抱胸,“當然是說什麼我們的秘密,男女之間的小秘密,聖女可不要打探太多喲!”

修長誘人的雙腿就這麼橫在兩人的面前,裙子開叉到了大腿根部,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是無盡的誘惑,對於女人來說就是嫉妒!

池詩彩微微紅了眼,“對不起,我不知道!”

鮮于靈玩味的看着紅眼的池詩彩,眼中的嘲諷又加重了幾分,“聖女,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可以請你離開一下嗎?他的身體目前還可以,公儀初剛剛給了做過檢查,聖女還是去看看姬落比較好,他可是最重要的存在……”

被鮮于靈幾句話者得有些說不出來,求助性看向非墨,可是他卻看着自己手裡的地圖出神,根本無視。

他不討厭鮮于靈,便不代表,他也不會討厭這巫族聖女。

他最討厭的,就是有別有用心的女人。

鮮于靈性格直白豪爽,如男兒一般獨立自主,跟她相處沒有任何負擔,不討厭,也不會喜歡。

可是他討厭這巫族聖女,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

看着池詩彩離開的背影,鮮于靈拿肩撞了撞非墨,“哎,這下我被她記恨了,到時出了意外你可要幫我!”

非墨:“……”

“我說真的,巫族的女人太討厭了,以爲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所有男人都要圍着她們轉。說白了,她們就是爲了得到一個強大的人偶,而你正好成爲了她的目標,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你的身份還有你妻子的事情,到時對不付了去對付你女人就麻煩了。”

一聽提起楚容,非墨臉色立馬就沒了下來。

身上,隱隱的有些殺意。

“現在還要忍,能救你的只有巫族人,你要是動了他們的聖女到時會兩敗俱傷,先忍忍吧!”

非墨冷淡點頭,第一次對於她的話有着認同的舉動,看着鮮于靈臉上一陣開心。

她沒有弟妹,沒有親人,自小是個孤兒。所以從未感受過有親人的溫暖,她的男人一定是她的,她未來男人的弟弟她自然要多多照顧一些。

要不是聽說巫族的人要來這裡,她早就離開蒼山去了外面。

未來夫君的弟弟不能出事,所以她才留了下來,等到巫族人離開之後或者他沒有了生命危險之後再離開。

前一段時間,她看到了未來的婆婆,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性格太過相似,對上簡直就是火與火的碰撞,燒得這萬蠱洞不得安寧。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鮮于靈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非墨揮了揮手,一道暗衛走了出來,非墨淡淡道:“傳信給珍兒,不要太靠近海狼城,把龍煞軍分成兩批,一部分吸引人再加上僞裝的龍煞軍一起吸引敵人的視線,另一部分隱藏下來,隨機而動……”

非墨一點一點說着戰爭的佈局,暗衛拿筆快速記下……

說完之後,非墨確認一下內容。

鮮于靈好奇看着他,突然道:“鬼谷族的人下山了,最讓弟妹小心一點鬼谷的毒!”

非墨看了她一眼,突然道:“現在蒼山有多少部族?能力是什麼?”

鮮于靈沒有掩瞞,快速道:“多少部落不清楚,當然炎帝旗下十大強者,分別是來自十個部族。我茶尼族的近身格鬥力與破壞力很強,公儀族善蠱,巫族爲人偶控制,藥族的能力是醫毒,樂族是奇門遁甲,也會八卦五行,就是所謂的預言……”

她一點點說着,非墨飛快的記下她說的內容,現在珍兒或許知道這些資料,否則戰場相遇會慘敗到不明不白。

想到前一次的消息,非墨薄脣緊抿,握着筆的手力道一重,筆桿在他手裡直接折斷。

“千年之約剛剛解禁,蒼山的部族將要離開去外面,但短時間不會出去,因爲大家都在觀望,不久之後,大陸的混亂大起……”

鮮于靈微微擡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上了黑虎的後背。

“對了,我茶尼族也要準備去外面,炎帝己經轉世,我們要去了結一切束縛!”

說出一句非墨聽不懂的話,鮮于靈離開了。

炎帝轉世?

死去千年的炎帝還能轉世?會不會太過離譜?

如果炎帝真的存在,那麼蒼山部族的出世並不是去爭奪大陸,而是去尋找他們的王?

想了一下,非墨沒有把這個消息傳給楚容珍,因爲是沒有證實的消息,還是不要讓她產生混亂比較好。

“事情處理完的話就準備一下,十日之後,過血!”

非墨的身後,公儀初走了過來,冷冷看了他一眼。

將手中的信件給了暗衛,暗衛快速離開去傳送信件。

跟着公儀初走向萬蠱洞時,他淡淡問道:“你公儀族也要出世參加大陸爭鬥?”

“我公儀族一直都是生活在大陸,以前會怎麼,現在依舊會怎麼樣。”公儀初冷淡的回答,頭也不回的走向深處。

非墨細細思考了一下,“炎帝是誰?”

“鮮于靈不是跟你說了?炎帝就是炎帝!”

面對公儀初的冷漠,非墨沒有介意,人的性格如此。

“她說,炎帝轉世,她要去了解一切束縛,什麼意思?”

走在前面的公儀初停下腳步,微微抿脣,“這個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蒼山的事情!”

“不能說?”

公儀初:“……”

示意非墨穿着衣服一起走入藥水的池中,手裡拿着一個大筐,將藥材與蠱蟲一點點放進池中,一邊放,一邊回答:“也不是不能說,千年前炎帝統一大陸之後沒多久,身邊出了一個叛徒將炎帝毒殺,炎帝死去,樂氏一族與巫族同時預言,炎帝於千年後再次甦醒,結束大陸紛爭的根源!”

“根源?”

“嗯,就是現在的龍真國,當年弱小卻極有野心,派人將炎帝毒殺,利用十將之間彼此誰也不服誰的性格引發了內亂,雙方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十將所屬的部落被屠殺,不得己只能進入蒼山躲藏。而龍真建國,抹盡一切關於炎帝的消息……”

公儀初知道的比鮮于靈還要詳細。

“炎帝的後人呢?”

公儀初一頓,搖了搖頭:“炎帝沒有後人,從很早開始就讓炎帝沒有生育之力,也沒有過孩子。當初那個毒殺炎帝的叛徒就是我公儀族人,所以我公儀族纔會生活在大陸沒有被驅離到蒼山……”

非墨猛得一震,神情震驚。

“你的意思,炎帝是女人?”

他沒有想到,一直以爲他們口中的炎帝是男人,所以一直好奇,如果是男人的話想要後代應該很簡單。

可是炎帝無後。

從未想過,原來千年前第一個統一大陸的是女人?

“如果不是女人,龍真爲何要掩蓋炎帝的存在?不管是何時,大陸都接受不了女人爲帝這一事實,哪怕千年前炎帝統一了大陸,想要反抗她的人也不在其數。”

公儀初輕嘆:“男人的高傲,註定讓他們無法臣服女人,你最好讓楚容珍也注意一點,別步了炎帝的後塵!”

題外話

呼呼,月光回來鳥,出去浪了幾天,嘿嘿……

85兩軍交戰

非墨微微點頭,因爲藥物的關係,他的神智有些飄遠。

也聽不清公儀初後面說出些什麼,只是知道,炎帝一事,找到時間告訴她好了,知道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如果蒼山各族的目標是尋找他們的女帝,不管是想要殺了炎帝轉世還是臣服,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威脅。

如果意在殺了炎帝轉世,那麼混亂將起。

如果臣服,前期可以合作,共同滅了龍真舊部之後再共爭天下,到時的勝算卻會小很多。

不管哪樣,各方都要好好思考這個問題了。

非墨這一睡就睡得比較久,直到十天之後正式換血他才醒過來。

而十天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的事情。

比如現在楚京四處響起了贊稱楚容珍的聲音,之前的污名一夜之間被洗清,因爲楚辰寧對外發布了聖旨。

聖旨的內容是:焰國皇帝遇到了賊子被擄走,還嫁禍攝政王妃與焰帝有染一起私奔,爲了動搖龍煞軍在楚國的民心,從而達到影響邊境軍心。攝政王妃將計就計,表面帶軍離開楚京,實則是爲了追尋賊子的步伐,最終在五里之外找到了賊子的下落,滅殺所有人賊子救下了焰帝,現在焰帝正京城中養傷。

而他身爲楚國帝王卻冤枉攝政王妃,特詔皇榜當着天下人的面向攝政王妃道歉。

這一聖旨貼上皇榜之後,流言瞬間就傳開了。

原來攝政王妃是爲了救焰帝而主動揹負了這污名,爲了不打草驚蛇。

原來他們的新帝氣量如此之大,當着天下人承認他的錯誤,讓不少死心的文人眼中燃起了希望。

或許,這次的陛下與之前的都不一樣。

他們,要不要去試試再考一次科考?

滿城風語,全是稱讚楚容珍與楚辰寧的聲音,之前的銳利性的攻擊流言不攻自破,讓百姓們一個個眼中盛滿了希望。

而楚容珍卻沒有回京城,可是利用護城軍僞裝成龍煞軍回城露了一個面,讓城中探子知道龍煞軍回城了。

而她本人帶着龍煞軍繞過希王的背後,去了戰王所在了海狼城一側。

因爲接到非墨的信,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希王那邊軍心格外不穩,在她朝着海狼城潛伏而去之時,一行帶着五萬龍煞軍與五萬僞軍一起到達了希王的陣營。

軍營中

希王皺着眉看着面前幾位臉色格外陰沉的副將與將軍,抿着脣,“幾位將軍有事?”

幾位年長的將軍互相對視一眼,沉聲問道:“希王爺,屬下想問,近日軍中流言盛傳,不知要如何處理?”

希王坐在主位上,掃了一眼幾人,嚴肅道:“亂傳言者殺,軍心動盪關係戰爭的走向,以前怎麼處理現在就怎麼處理!”

“可是王爺,如果現在動了他們,現在會更加坐實您謀殺威榮老將軍的罪名,反而更加不利於軍心的安撫……”

“那你們是何意?”

幾人被希王問得一滯,雙脣輕輕挪動,久久的,纔有一人站出來直白指責:“王爺,請您直言,威榮老將軍到底是不是您殺的?前幾日威榮老將軍死前只見過王爺您,在您走之後老將軍就死了,如果不解釋清楚,軍心不可能會安撫!”

希王冰寒的目光掃向在場幾人,“你們也是這麼認爲?”

幾位將軍看了一眼,隨即,還是直白的點頭:“我等也是這般認爲,或許是敵人的陰謀,可是希王殿下不解釋清楚的話,猜疑的流言不會停止,士兵的士氣也會低迷,面對戰王的大軍接連敗退更是事實……”

“那你們要如何?”

“請王爺暫卸統帥一職,待風波之後再由王爺領軍!”一位將軍站了出來,拱了拱手,認真看着希王。

希王薄脣緊抿,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本王卸任之後,誰代領統帥一職?”

“將軍之中,資歷最久的是平離大將軍,而且在威榮老將軍旗下征戰很久,是最熟悉威榮老將軍佈陣之人……”

將軍之中,被點名的平離將軍老神在在,慢悠悠走到希王的面前,拱手:“本將多謝各位的厚望,可是現在不是分裂的時機!”

“平離將軍此言差矣,現在軍心動盪,唯有您才能振奮軍心,領我軍奪回城鎮!”

“對,對,非平離將軍莫屬!”

“對……”

接二連三的附和聲響起,完全無視了希王的處境與地位,私自的想要撤掉希王統帥之位,擺明了他們也在懷疑的行列之中。

不想讓一個殺害威榮老將軍的嫌疑人領軍,所以他們才決定要求換統帥。

戰場之上本來軍令如山,可是一個統帥也關係着所有士兵的生命,不得己的情況下,就會發生這種類似以下克上的事情。

吵吵鬧鬧中,平離將軍接下了統帥一職,無視希王的身份與處境,也沒有跟他相商,強硬的做出了這種決定。

而且希王被命令不準出大帳一步。

希王的兵權被奪,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抗,現在的局勢不利於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外面的士兵得知希王被奪了兵權,現在由平離將軍爲統帥時,一個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說不定就是希王殺了威榮老將軍,就是爲了得到兵權爲己用。

戰王自立爲皇,難保希王不會動心。

平離將軍是威榮老將軍旗下的將軍,常年跟隨威榮老將軍一起征戰,由他帶領,他們的信心也會好很多。

希王被奪了兵權之後,平離將軍統領了五十萬軍隊,而第一道命令,就是奪回城鎮!

不給士兵休息時候,直接對戰王佔領的江城發動攻擊,雙方僵持不下,一戰從早上打到晚上,雙方死傷很重,最後不得不休整,後退。

可是當夜,平離將軍又發動軍令,連夜襲擊,對方同樣也有防備,大量死傷之下又不得不撤退……

接二連三,雙方僵持不下。

最起碼錶面是這樣,可是實際如何無人得知。

希王從軍帳中看到外面死傷士兵全部躺在地上的模樣,皺眉,“來人,本王要見平離將軍!”

起身,朝着平離將軍的營帳而去。

正在處理事情的將軍們集在一起,希王就這麼闖了進去……

“王爺,將軍在處理公事,您不能進去,您不能……”

帳中將軍回頭,看着希王大步走進來的身影,紛紛皺眉。平離將軍放下手中的公文,看向希王,“王爺有事嗎?如您所見,本將正在商議大事,請您先出去稍等一會!”

希王猛得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到了平離將軍的桌前,“停止,立刻停止這種送命的打法!”

平離將軍不屑的看向希王,嘲諷勾脣:“現在本將爲統帥,希王還是不要指手劃腳比較好。再說了,這哪裡是送命的打法?雙方都有傷亡本是戰爭常見之事,希王爺又不是不知道……”

“你這根本就不是攻城,你是讓士兵去送死!”

希王的語氣很憤怒,特別的憤怒。

才幾天而己,死傷了多少士兵?身在前方的他們看不到後方傷兵的存在,以爲有幾十萬軍隊就可以無視那些傷殘之兵。

這樣下去,軍隊遲早會敗。

平離將軍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勞希王操心,不日本將就會派人將王爺您送回京城,這裡條件艱苦,王爺身爲親王之身,實在不宜久留!”

強硬的拒絕了希王,大手一揮,“來人,請王爺出去!”

兩個士兵跑了進來,長槍橫於希王的身邊,強硬的要將他趕出去。

希王被趕出去之後不到一個時辰,攻城命令再次發佈,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立馬朝着平離將軍所在的點將臺。

平離將軍己經戰將完畢,城門打開,正要出征。

希王憤怒的衝着平離將軍低吼:“停止命令,本王以親王的身份命令你停止攻城!”

平離將軍不屑看着他,輕哼:“這裡是軍營!”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希王憤怒的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現在的他什麼也做不了,兵權也不得不交出去,如果不交,軍心更容易動亂,死傷也就會越多。

可是,這平離將軍根本就不是像打仗,反而像是故意讓士兵去送死。

死死的看着出征的士兵,這次,是全軍出征。

在軍隊離開之後,希王站在城牆,擔憂的看着四周。

帶走了所有人馬,留下的卻是一些重傷的傷兵與後勤,如果……

如果敵人帶兵來攻,這裡一定會守不住。

不僅守不住,出征的士兵沒了容易之處,就如同逃竄的老鼠般。

越想,越擔憂。

正準備離去之時,希王看着遠處了出現的景影,瞳孔緊縮,大吼:“關城門,敵襲,敵襲!”

聽到他的聲音,有人看向遠處,立馬就發現戰王旗幟的人馬,高吼着,敲打着……

遠處軍隊大約十萬人,黑壓壓一片,朝着這裡奔馳而來。

希王見狀,心中一陣絕望與不甘。

這裡,守不住了。

連守城的士兵不足一千,這裡的配備,怎麼可能攔得下十萬叛軍?

死死看着兵臨城下嘶吼着攻城的軍隊,連最起本的撕殺都沒有,對方專心的撞擊着大門,架起雲梯,就直接爬了過來……

可憐他這邊連個可以抵抗的士兵都沒有。

希王持劍,用力斬落想要爬上來的敵軍,沒有半點撤退的意思,一無之人太過薄弱,根本攔不住敵人的攻擊。

可是在城上不斷殺着敵人的他好像感動了下方的傷兵與殘兵,一個個舉着武器衝上城頭,將爬上來的敵軍一一斬殺。

“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殺!”

一羣傷殘兵與十萬軍隊相比,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一個個倒下,慢慢的,希王身邊的士兵少之又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之時……

轟隆隆馬蹄聲傳來,天空瞬間烏雲密佈般,一支黑色的亡靈騎兵快速從戰王軍隊的身後接近,所到之處敵人的鮮血飛濺。

頭顱四飛,戰馬悲鳴,戰場立馬浮現一抹如同地獄的窒息冰寒。

“龍煞軍,是龍煞軍來了,快逃!”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不少人看着遠處的黑色大軍,一面面泛着金光的龍字旗帶着鐵血的肅殺之氣,原本狀況大好的敵軍卻聞風破膽,想也不想的就撤軍,逃離。

軍隊隊型瞬間大亂,一個個臉上帶着驚恐,快速離開。

希王看着出現的龍煞軍,臉上立刻出現一抹驚喜,吩咐士兵立馬開城,放了龍煞軍進城……

一行帶着五萬龍煞軍,還有身後緊跟着的五萬僞軍,一起走進了城中。

看着城中模樣,劍眉頓時一皺。

扭頭,正好看到希王的身影,下馬,向希王彎腰行了一禮。

“是她讓你們來的?來得太及時了,這次多虧了你們才能救了一城百姓……”

一行沒有點頭,而是看着希王,神情冰冷:“希王爺可要好好解釋解釋,滿城最少也有四十萬軍隊,人呢?”

簡直太過離譜,城中士兵不足一千?

希王同樣也陰沉着臉,“本王的兵權被奪,現在領軍的是平離將軍,他帶着所有士兵去攻城,無視本王的勸告造成了大量的死傷,最後,這裡也被敵人盯上。”

一行指揮着五萬僞軍進行城防佈局,臉色,瞬間冰寒起來。

“平離將軍的過失你也有一半的責任,對方是什麼人你都不知道,你竟然把兵權交給他?來人,將軍隊召回,不聽令回程的將領,全部己叛軍處理!”

“是!”

一行強硬的命令直接發佈,開玩笑,要是再讓平離將軍玩下去,這幾十萬的軍隊儘早被他玩完。

對於一行的強硬,希王沒有說話。

因爲他也在反省,如果他強硬一些不交出兵權,最多就是造成一些內亂,不至於死傷這麼多人。

所以,他接受指責。

五萬僞軍在城上佈防,真正的主力龍煞軍不過五萬,隨時待命!

另一邊,正在攻城的平離將軍聽到一陣撤退的信號起,氣得高吼:“是誰,是誰鳴金?”

後方,龍煞軍的士兵一腳把傳令聲踩到腳下,一邊發出退兵的消息。

另外幾個龍煞軍豎起龍字旗,高吼:“龍主戰令,所有將領即刻退兵,如若不從,叛將處置!”

深厚的內力傳出,傳到幾位將軍的耳裡,傳到了平離將軍的耳中……

平離將軍的臉立馬扭曲起來,高吼:“哪裡來的賊子冒充龍煞軍?來人啊,拿下!”

上方的龍煞軍士兵伸手,一隻通信小鳥快速離開,在所有人反應不及時離開的戰場,放飛通信鳥的士兵冷冷看着下方的平離將軍:“平離將軍無視龍主戰令,第一級叛將名單啓動!”

隨着那士兵的話落,平離將軍旗下,紛紛出現不少的龍字旗,隨手從懷裡拿出鬼面覆於臉上,飛身,朝着平離將軍直接攻擊了過去……

人數不多,不過五千,可是在軍隊中黑金色的龍字旗格外的顯眼。

潛伏下來的龍煞軍就近將平離將軍斬於馬上,伸手點了他的穴道,一把扛肩上,翻身上馬,朝着城中而回。

上首,傳令的龍煞軍士兵深深吸了一口氣,“即刻返回!”

看着被帶走的平離將軍,各將軍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是不得不下令回城。

因爲每個將軍,副將的身邊,都有兩個龍煞軍緊緊盯着他們,漆黑滲人的鬼面只能看到一雙黑漆漆的雙眼,看起來格外滲人。

龍煞軍一一翻身上馬,坐在副將,將軍的身後,長劍橫於他們的脖子間。

態度很明顯,不回就去死!

戰場上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所有將軍副將被強壓着回城,這畫面,不僅自己人看不明白,被攻打的一方也看不明白。

這都鬧些什麼事兒?

不攻城了?

不打了?

不管敵方怎麼疑惑,士兵們全數撤退,回城之時,他們被攔在了外面。

城門沒有打開,而城上,一支鬼面的軍隊插上了龍字旗,如同一尊尊鬼神一樣高站城頭,就這麼靜靜看着他們。

沒有半點想要開城門的想法。

一行雙手背後,冰寒的看着下方的軍隊,估算了一下數量,眉目間的寒意更冷了起來。

五十萬軍隊現在不足四十萬?

好,很好!

“這裡,是我龍煞軍的城鎮,你們只能城外紮營,不準進城!”

一行的話一出,士兵們全部不樂意了。

他們在前線拼死拼活,憑什麼不讓他們進城?

不止士兵,就連那些將軍也皺起了眉,平離將軍看着上方的一行,直接挑拔離間:“你這是什麼意思?兄弟們拼死拼活上前線,還讓我們睡城外?老子拿命去拼,憑什麼不能進城?”

平離將軍話說完,軍隊中,隱隱的也傳來認同之聲。

一行手持弓箭,朝着平離將軍射了過去,長箭劃過虛空,直接刺入平離將手的手臂。

一行冷冷看着下方捂着傷口痛苦冷哼的平離將軍,寒眸掃向下方所有人。

“一個時辰前,你們離開了這座城,敵方十萬軍隊,我方無人一能守城!這城,是我龍煞軍從敵人手裡奪回來了,與你們何干?”

一行一陣厲吼,士兵們頓時沉默了起來。

是的,這城失守了,那麼從敵人手裡奪回來城是龍煞軍的,不再是他們的陣營。

“龍煞軍與我軍都是楚國的士兵,都是保家衛國的軍隊,憑什麼分你我?”

平離將軍見士兵們開始站到一行那邊,頓時厲聲高喝。

一行漫不經心的勾脣。

“我龍煞軍是聽從命令的軍隊,與你們自然不同。私奪統帥兵權,無視滿城百姓性命,就憑你們還說是保家衛國之人?滿城百姓十萬餘人,因爲你們的獨斷而受到敵人的攻擊,如果不是我龍煞軍及時歸來,你們面對的就是滿城的屍體!”

一行慢悠悠掃了所有士兵,“這樣的你們,還能說你們是在保家衛國?”

所有士兵第一時間低頭,因爲他們是兵,所以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聽從的命令不僅不能保家衛國,還讓老百姓飽受生命威脅。

他們,愧爲軍人!

一行從懷裡拿出一疊紙張,點名,而平離將軍也在其中。

“王力,趙直柳,孫平離……”一行說出一串的名字,吵得最歡的平離將軍也名在其中。

不解看着一行點名是何意,有些疑惑。

一行點完名之後,靜靜看着下方的幾人,猛得揮手:“來人,將他們拿下!”

龍煞軍突然讓幾人一一強押在地,突然的轉變讓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放開,你們要做什麼?”

有人開始掙扎,平離將軍擡頭,狠瞪着上方的一行,“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放開本將,放開!”

一行冷冷一笑。

“孫平離,方城柳家屯的獵戶出身,五歲之時流落街頭被人收養,十歲之時以李錢之名爲寧國千夫長,十三歲屢建功名爲寧國三品將軍,十五歲戰死沙場……”

平離將軍的臉隨着一行的話不斷變幻,而一行幽幽瞪着他,“孫平離,一個戰死沙場的人,你爲什麼還活着?”

一行的目光掃向別的被點名的副將與將軍,“王力,楚國人,年少家道中落不得入伍爲兵,十五歲時家人一昔之間消失無蹤,十七歲時帶領三萬軍隊守城卻無視命令迎敵,三萬軍隊盡亡,二十歲娶了女扮男裝的軍師爲妻,偏偏妻子爲龍真舊部的餘孽……”

一行掃向那個全身癱軟的男人,接着補了一句:“你把透露給龍真舊部多少關於我隊的消息?”

“至於越直柳,寧國黑甲騎兵的副將,來我楚隊有何事?”

一行一一點頭,聽着下方的士兵不敢置信。

原來他們一直尊敬的將軍全是奸細?

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龍煞軍不會撒謊,他們的任務就是守衛楚國的安全,難怪現在不讓他們進城,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做出了這種事情。

“你血口噴人!”平離將軍死不認罪,一行隨手將手裡查到了東西撒了下去,裡面記載着他們一切資料,全是楚容珍派虎衛查到的東西。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軍中有奸細。

不然流言不會傳到這種地步,根本無法控制,所以一定有一位職位很高的人暗中操縱一切。

派虎衛查了所有將領的生平,最終查出了致命性的東西。

一行冷眼看着下方的人,掃向士兵們:“本統領點名的全部軍法處置,將他們的頭顱送去敵方軍營!”

“是!”

手起刀落,容不得他們有任何反抗,只能乖乖的把頭全部交出來。

“因爲你們是兵,一切以聽令爲天性,所以本統領原諒你們一次,所有人記過一次,從現在開始,希王爲統帥,如有不從者,殺無赦!”

“是!”士兵們高聲回答。

“沒吃飯?大聲點,聽到沒有?”

“是!”深吸一口氣,齊聲高吼,聲音直破天際,震耳欲聾。

軍心,在一瞬間回來。

雖只回復一點,但有龍煞軍鎮守在這裡,軍心回來是遲早的事情。

一行派人振奮軍心之後就去了希王的軍營,傳達楚容珍想要傳達的事情,還有需要希王這邊配合的事情。

大帳中

“本王明白了,就算不想攻城,對方也會主動攻擊,只有本王這邊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就足夠了吧?”

一行抿脣點頭:“是,王妃有自己的計劃,需要暗中行動。現在後方還有新兵將來匯合,也是王妃拿來吸引敵方視線的目光。”

“本王明白了,這次多謝你們了!”

“無礙,國內不平,我龍煞軍也無寧日!”

一行說完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龍煞軍駐守在城中,不管對於士兵還是百姓來說,有龍煞軍在就等於吃了一顆定心丸。

原本不看好這場戰爭的百姓們開始一個個走出房間,詢問他們有什麼可以幫忙了。

因爲看到龍煞軍,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百里之外,楚容珍一腳踩到石頭,一手搭在眼前看着遠處的地勢。

伸手,蓮遞過來一張地圖。

“嗯?就是這裡嗎?”

不動聲色到了戰王佔領的臨城百里之處,她沒有決定直接偷襲,因爲接下來,她有一項十分重要的動作要做。

她的眼前是一片山區,遠處,一座巨大的天然湖泊位於最上方,湖水清澈,好似沒有被人發現的藍寶石。

“這裡地勢還不錯,以他們的能力,應該能活下來吧?”楚容珍自言自語,一邊的蓮點頭。

“善水者就能活下來,如果是他們的話,肯定無礙!”

楚容珍扯着樹葉,雙眼靜靜看着遠處的湖泊,雙眼一眯,“行,就這裡,你們去準備一下,肆月商會的火藥運過來的沒有?”

“就近的肆月商會提供了大量的土火藥,炸一個缺口出來不是難事!”

楚容珍聞言,下定了決定,“可以,那就決定這裡了!”

她的命令一下,四方開始忙碌起來,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一個大型的陷阱基本上完成。

楚容珍被蓮從帳篷中爬了起來,看着遠處的沒有什麼改變的地形,微微揉了揉眼。

喝下安胎藥,披起一件厚衣,山中的清晨往往很涼。

“傳令給我軍,行動!”

同時

戰王所佔領的臨城,領軍大將黃興正在軍營中處理着公務,突然,哨兵來報。

“報!”

“進來!”

一個哨兵氣喘吁吁走了進來,半跪在地,“將軍,屬下在百里之外發現大量的敵軍,看行軍速度與軍隊配製,很有可能是初次上前線的新兵,總人數大約二十萬!”

“報!”

這個哨兵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士兵衝了過來。

“報,將軍,希王領軍二十萬出城,前往咱們左側方向而去……”

兩個哨兵的內容一結合,那就是:希王帶領二十萬軍隊去接新兵了,而新兵所在的方向是臨城百里處,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好時機。

黃興一聽,大手一拍桌子,“來人,點兵!”

點將四十萬,沒有去攻打希王所在的城鎮,而是追着希王而去。

百里之外,楚容珍所在的山脈處,她站在高手,伸手搭在眼前,看着剛剛到達正在休整的新兵。

初次上戰場,一個多月的行軍,一個個早就累癱了。

五十萬新兵分成兩部分,來這裡的只有二十萬,三十萬新兵去增援寧國邊境。

由楚老王爺親自帶領,繞到海狼城身後,對戰王進行雙面夾擊。

清姐姐的華隊到達寧國還需要一段時間,因爲繞了很遠的路,還要小心的躲過探子的眼線,所以行軍特別緩慢。

一旦等華隊到達寧國,楚老王爺與她這邊就可以兩面夾擊,戰王無處可逃。

但是,在等待之時,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

“夫人,新兵到了,要讓新兵對抗敵人嗎?”舒兒有些不解,但是很好奇。

一些完全沒有打過仗的新兵,能做什麼?

楚容珍不語,只是靜靜坐在高處。

她都快不記得在這裡等了多久了,五天?十天?

在這山中不停思考,不停的佈局,上百種戰法之中尋找最能輕鬆取勝的方法。

終於,在她布完局後的第二天,敵人如願上勾。

“夫人,前方發現敵軍,四十萬餘人!”

坐在石頭上快要石化的楚容珍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終於來了?”

黃興趕在希王的前面,帶兵四十萬朝着楚容珍所在的地方而來,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個紮起來的營帳,防禦戒備比正規軍隊差了太多。

看着眼前二十萬新兵,黃興頓時心中一喜。

果然是新兵,楚辰寧那邊的增兵,如果在這裡滅掉所有的新兵,那麼戰皇會不會獎勵他?

貪功,好勝,這種人常常會不自覺的忽略潛在的危險。

“那個人就是戰王旗下的將軍黃興?聽說贏族人?”

接着楚容珍的話,龍九點頭。

“什麼時候贏族人不再飄泊?舒兒,你準備一下,第一次上戰場,興不興奮?”

一邊的舒兒早就按捺不住,揮了揮拳,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遠處大軍之中黃興,嗜血狠辣的勾脣。

“超級興奮!”

楚容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記住,如果感受到身體很痛,看到自己流了很多血,就一定要後退,知道嗎?”

她有些擔憂。

贏族人的戰鬥本性讓他們無視危險與自身的安全,哪怕流血滿地,哪怕傷筋斷骨,他們都會不停的戰鬥着。

戰鬥到死纔會停止。

戰場是激發一個人血性的地方,更別說是以血過活的贏族人。

“小姐放心!”舒兒很鄭重的點頭,她會讓住,因爲她不想小姐爲她擔心。

要是傷了,殘了,小姐一定會擔心的。

楚容珍轉頭注視着遠處的情影,兩方己經交戰,看到黃興的大軍,新兵們一個個手拿武器,神情驚恐。

混亂的戰爭立刻展開……

舒兒猛得朝着戰鬥飛奔而去,手裡扛着一把重劍,明明上百斤的重劍在她手像玩具一樣輕揮。

重劍所到之處,一個個敵人不是重傷就是立刻死亡。

爲了保存她的體力,完美髮揮她的優勢,這把重劍是楚容珍專門命令替她打造,在沒有沖人敵羣時不準扔掉,因爲這是保存她實力的一種方法。

如此重劍,輕輕一揮,誰能阻?

舒兒就像一支利箭,由她開頭,蠻橫的衝着黃興大軍的陣營,衝亂敵方的陣腳。

敵軍反應過來,亂箭齊射之時,舒兒身邊的龍煞軍會將她保護起來……

由舒兒帶領一支龍煞軍,化身爲楚容珍的利箭,沒有一絲害怕,也沒有一絲的猶豫,衝入了敵營……

龍九與舒兒,兩人配合很好。

不,不如說龍九很好的配合着舒兒,舒兒什麼都不用想的朝裡面衝,龍九與他的龍煞軍就化爲舒兒的遁甲,一個個拼命的向前廝殺。

舒兒這一隊特別勇猛的動作吸引了黃興的注意,黃興看着領頭的是一個扛着重劍的小丫頭時,立馬就認出她是同族。

戰場遇到同族是多麼悲傷又多麼無奈的事情,可是雙方都是僱傭兵,爲了自己的主人,只有拼盡全力。

黃興手執開山斧,主動朝着舒兒的方向攻了過去……

重劍與開山斧相交,雙方只覺得手臂發麻,好似受到巨大的震動。

“丫頭,看在是同族的份上,馬上離開這裡,戰場是男人的天下!”

雙方退開,黃興盯着舒兒,看着她竟是如此年幼的女孩時,對於同族的敬意讓他起了一絲心軟。

舒兒從馬上彈了下來,反手將重劍扛在肩上,伸出舌頭舔了舔脣,雙眼中滿是好半與戰意。

一直一直都是拿死囚做爲對手,果然,還是跟同族人的戰鬥比較有趣呢。

“來玩玩嘛!”

舒兒揮了揮手中重傷,一劍插在地面,身如疾風,赤腳空拳朝着黃興攻了過去。

黃興看着對方是一個小女孩,多少有心大意,攔手一擋,直到骨骼傳來劇痛與麻木的感覺時,他才明白自己輕敵得有多嚴重。

力道上,他輸了。

那是皇族纔有的力氣,遠比他們這些普通人更加強大的得多,繼承的先袓之血的皇族,遠不是他們能夠與之相敵的存在。

黃興左手立刻骨折,手腕逞現詭異的弧度,單手執斧,攔腰確向舒兒。

飛身而起,一腳踹在了黃興的胸口,打算將他踢下馬,可不料這黃興卻不笨,似乎早有所料,一把抱住她的腿將其掀翻在地。

好在舒兒反應也快,另一隻腳迅速的踢向那黃興的頭,黃興竟也隨着她一起摔倒在地上,倒是也將那黃興傷的不輕。

就在舒兒還要攻擊之時,退軍令響起,龍九一把拉着舒兒回頭就跑……

所有人開始撤退,朝着山中撤退。

黃興一看是上好的時機,想也不想的帶兵追了進去……

新兵進入山林之後,立刻兵分兩路而逃,黃興也下令兵分兩部,任何一方都不想放過。

黃興帶領跟着舒兒所在的部隊而追,十萬軍隊逃到某個地方之後,一個個停下了腳步。

要逃走的舒兒也同樣停下了腳步,看着不遠處的黃興高聲笑道:“現在這裡有沒有陷阱?”

黃興皺眉,舒兒淺笑:“別那麼嚴肅,一個選擇題而己!”

說完,她朝着黃興就攻擊了過來,而她的身後,同一時間,原本逃跑的新兵統一戴上黑色的面具,原本驚恐不己的臉被鬼面所代替。

散雜不安的隊型一瞬間整齊劃一,如暗夜魅影,衝着黃興的軍隊掀起血雨腥風。

一瞬間黃興瞪大眼。

龍煞軍,又是龍煞軍!

希王那裡剛到十萬,本以爲這是龍煞軍所有的人數,可是這裡,又有十萬龍煞軍?

緊握着手中戰斧,黃興雙眼劃過狠辣,衝入混亂,與舒兒纏到在一起。

另一方人馬追着逃走的新兵,二十萬敵軍追在十萬新兵之後,衝入了山林。

追着後退新兵的步代緊追不捨。

同樣,到了某個地方,所有人停下腳步,敵方,也緊跟着停下腳步。

黃興的副將帶領二十萬人看着面前無路可退的新兵,狠辣一笑,“殺!”

命令一下,自家陣營一片混亂。

最前面的十萬軍隊瞬間反水,回頭,對着黃興的部分就是一直廝殺,屠戮。

原本是二十萬對上十萬,局面瞬間轉換,楚容珍這裡是二十萬,對上敵人十萬。

輸贏,就在一瞬間。

最高的地止,楚容珍坐在石頭上看着下方戰火不斷,雙眼眨都不眨的看着下方的棋局,神情認真。

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看着下方戰火蔓延,眼中滿是愉悅與喜意。

“沒想到你玩了這麼大一局,新兵總數不過五萬,你的龍煞軍到底有多少?”

羅堯雙眼微眯看着下方的戰火,脣角,滿是愉悅的弧度。

看着楚容珍的背影也越來越敬佩。

“秘密!”

楚容珍笑着回頭。

“這次計劃成功之後,記得欠我一個人情,還有,戰爭未平之時先在我旗下效力。滿大陸戰爭,你海族人要離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羅堯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這一點我還是明白的,全面戰爭己在開始,自然是一切風平浪靜之後再回族!”

而且,他還想看看這個女人能走多遠。

龍煞軍的數量不明,希王那裡十萬,這裡總共有十五萬,說不定還有掩藏起來的龍煞軍也說不定。

獨自擁有如此多的軍隊,她楚容珍早己算得是戰國時代的一方梟雄了。

“這些新兵被你當成了棄子,你還真是狠心!”

看着下方留下的屍體,沒有一具是龍煞軍的,全是新徵的新兵屍體。

因爲實力相差太大,龍煞軍能保護自己,這些新兵,連一絲的自保能力也沒有。

她也是看上這一點,抽了五萬先一步過來,與龍煞軍一起僞裝是新兵。

果然,成功的騙過了敵人。

題外話

快月底了,月光來催票了,有票票的別藏了,快砸向月光吧

86戰王之死,祭師

楚容珍冷酷回頭,“這就是戰爭,不是嗎?”

“五萬新兵死去三萬,可是能葬送十幾萬的敵人,還能保下你十萬海族人。羅堯,你最沒有資格說這些話,這些血債是你海族欠下的,如果不有他們,你海族人會被我一個不留的全滅!”

楚容珍的語氣很冷,很銳利。

讓士兵送死她也不好受,可是戰爭就是這樣,捨棄一切棋子,不管是士還是將,還是帥……

只要爲了勝利,這些棋子就必須捨棄,不過在捨棄之時一定要讓他們發揮應有的作用。

這樣,才死得其所。

羅堯在一瞬間露出張揚豔烈的笑容,“這是當然,多虧了他們,我海族人才能在戰場消失!”

楚容珍再看了他一眼,視線,投到了下方的混亂。

同時,一陣山搖地晃,最上方的湖泊處發生巨大的爆炸聲,如同瀑布一樣的水流從天而下……

如銀龍一樣奔騰而去,所有海族人第一時間接過龍煞軍遞出來的藥丸,吃下,就近抱着一邊的樹杆……

瞬間,湖泊中的水全部匯下,不到一柱香的時候,最上方的湖泊水流了下來,在下面重新匯成一個湖泊。

湖水並不深,衝下來的力道雖快卻沒有很久,僅僅只是一會,被衝散的龍煞軍與海族人從水中浮起來,朝着岸邊遊了過去……

接二連三,浮出水面的都是龍煞軍與海族,雙方都十分善水性,更別說海族人了。

天生就是生活在海上的一族。

奇怪的是活着走了來的只有龍煞軍與海族,黃興的軍隊無一人活着走出來……

羅堯奇怪的看着這一幕,雙眼慢慢浮現出了震驚不可思議。

十萬敵軍全部沉入湖底了?

這也太奇怪了,連一個活口都沒有?

“你……做了什麼?前幾天派人讓我告誡族人一切聽從龍煞軍的命令行事,你到底下了什麼命令?”

楚容珍滿意的看着下方的狀況,視線掃到了舒兒所在的陣營,因爲上方湖泊的潰堤,黃興這邊反應過來,想了不想的下令後退。

可是跟着他後退的只有十幾萬的軍隊,別一方的二十萬得不到任何回信,就好像消失了般。

預感事情不妙,黃興下令回城,楚容珍這邊也沒有追趕。

因爲黃興回城的路上,希王早就布好陣營,正等着他自投羅網。

下方處理着戰後的事情,湖中敵人的屍體任由他們泡着,死去的新兵一一埋葬,清點姓名之後傳回朝庭,對他們的親人一一安撫。

看着東倒西歪隨便靠在樹陰下休息的士兵,不少已經丟了胳膊腿或者新添了幾個血窟窿,可是在她走過的時候,還是目不轉睛的看向她。

因爲她是龍煞軍之主,所以這些新兵都十分尊敬的看着她。

這些新兵的目光讓她心裡有些發堵,因爲就在剛剛,她捨棄了他們。

臨時被抽調過來的五萬新兵,本來全部是她的棄子,就全吸引黃興注意的棄子。

如果龍煞軍僞裝新兵,那麼對方攻擊就會造成龍煞軍的死傷,爲了讓黃興入套,龍煞軍不能反抗,只能退。

這五萬新兵就是龍煞軍的替死鬼,是她的棄子。

上位者之爭,犧牲的卻永遠都是這些無辜的將士,誰可知,他們的家中也有妻子和孩子在等候,誰可知,他們白髮蒼蒼的父母在張望着徘徊。

可是從來就沒有不流血的戰爭,她所做的,只能將傷亡降到最低。

如果不這麼做,那麼死去的人將會更多更多……

楚容珍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主動幫着誰包紮。

只是每當走過的時候,會關切的用手摸摸那些比她還要高上幾尺的士兵的頭,或者輕輕拍拍他們的肩膀。

又或者在誰忍受不住痛苦,嘶吼的時候,安靜的等在一旁。

只此簡單,卻讓無數流血不流淚的男兒動容,因爲他們瞧得見,那雙淡漠的眸子裡,有着最真切的關懷。

楚容珍站在人羣中,看着滿地的男兒,輕聲道:“抱歉!”

這是對亡者的歉意,也是對傷者的歉意。

因爲她的決定,那些無辜赴死的將士終化爲戰場的亡魂。

也不知有多少人聽見了這句話,當他們看見籠罩在夕陽的光輝中的女人,莫名的覺得……

似乎可以看見希望的曙光,可以看見未來。

楚容珍默默的坐在高處,吹着迎面而來的涼風,看着自已的雙手,莫名的覺得有些噁心。

她的手上,又沾上了鮮血。

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已人的,全在她手中化爲一滴滴鮮血,早將她的雙手染血……

“你不用回去戰王旗下了,海族人沒有你安撫他們的話,遲早會成爲我的累贅。”

楚容珍的身邊,羅堯漫不經心的拿着地圖分析着,聽着她的話也沒有訝異,只是微微點頭,“你放心我待在這裡?”

“不放心又如何?任由你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如放在眼前比較安全,而且,我的手中不是有人質麼?”

十萬海族人,就是她牽制羅堯的人質。

“你跟戰王還真像,都是一樣讓人討厭!”羅堯雙眸輕閃,雖然說着討厭楚容珍的話,可是語氣中難掩愉悅的心情。

“是的,那我還要好好的防備你一下,省得到時因爲太討厭而背後捅一刀!”

楚容珍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對於羅堯她有戒備,便更多的或許是一種陌生的惺惺相惜?

各方爲謀,卻能互不干涉。

不是敵人,也不能算是朋友。、

現在,或許可以稱之爲盟友!

“放心,我的雙眼沒瞎,誰能背叛,誰不能背叛,我可是分得很清!”

現在局勢分明,表面混戰,可是身爲局外人的他比任何人都得清。

戰王的敗勢已經呈現。

原本這種地方自立爲王就很奇怪,龍真那邊擺明了要讓戰王成爲卒子,目的就是爲了試探龍煞軍的數量與能力,確保滅楚計劃的實行。

一枚從一開始就會丟棄的棋子,怎麼可能會贏下這場戰爭?

從名義上也站不穩腳跟,說白了就是一個傀儡而已。

他纔不會那麼傻的帶着族人一起毀滅。

“你在那水中,下了毒?”羅堯想起一開始他很疑惑的事情,整整十萬敵軍,無一人從水中活着出來,怎麼想都很奇怪。

龍煞軍與海族在水中多多少少有些傷亡,但是,傷亡也是極少的存在。

水中被捲走之時,敵我雙方手中的長劍,石頭,都可以成爲意料之外的致命點。

所以這些傷亡無法避免。

“嗯,花了不知道多少斤的毒藥,原來是拿來給希王用的,正好用到了這種地方。”

凌涼的商會中,不僅有糧草,一路上護送過來的還有大量的藥材。

整個玲瓏商會運作,大量收購糧草與藥物,以備戰時之需。

這是從一開始就讓凌涼做好了準備。

應對戰王的準備。

羅堯頓時有些無語,這種奇怪的戰爭,果然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戰爭就是拼殺,三十年前出現一個異類利用火藥改變了戰場的戰鬥方法。

這裡又出現一個異類。

用毒的戰爭!

高效,低傷亡,比火藥來得更加悄無聲息,又更加的殘酷。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你說呢?”楚容珍不答反笑,看着遠處的蹦蹦跳跳的舒兒,眼角浮現了笑意。

“你留了後手,想必希王正在追殺着黃興,趁勢奪城吧?黃興必敗,臨城一定能收回,所以我認爲要趁勢將被奪走的城池一口氣奪回來,直逼海狼城!”

羅堯的語氣堅定,說下這些計謀時雙眼發亮,簡直是天生的謀士。

除去陰謀詭道,好像就沒有什麼感興趣的事情般。

“戰王實際人馬多少?”

“戰王人馬總共大約百萬,黃興這裡四十萬,方城與河城守城分別爲十萬,戰王所在的海狼城總共四十萬。不過,聽戰王的語氣,在別的地方藏了大約五十萬人馬,似乎是寧國那邊軍隊……”

聽着羅堯的話,楚容珍微微點頭,“嗯,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在等,寧國的五十萬軍隊,一定要讓他全部葬身在這裡。”

羅堯盯着她的狠笑,幽幽道:“我有一個辦法,問題是你敢不敢用!”

“什麼辦法?”楚容珍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體,兩個人的計謀遠比一個人想得更加深遠。

“讓焰國與寧國互相掐起來!”

羅堯只說了幾個月,楚容珍瞬間沉默了。

她想過這一點,可是實施起來太過困難,因爲她暫時還沒有查清寧隊的下落。而且焰國士兵不是傻子,不會明知是寧隊還會上前拼命。

“寧國與肆月商會沒有合作,可是卻有火藥,你猜是爲什麼?”

“有人研究出了火藥,威力比不上肆月商會,可是殺傷力依舊驚人!”

楚容珍淡淡回答,這個消息她知道,所以纔會讓華隊穿越整個大陸去幫助驍勇鎮國將軍。

因爲楚隊並沒有火藥加入戰爭,唯有華隊才能與寧國相抗。

“對,寧國那邊被祭師控制,祭師的手下有不少的能力異士,所以自行研究火藥已經成功,即將投入戰場。”

“嗯,你說的方法,我再想想,或許可以試試!”

羅堯與楚容珍結盟,十萬海族人隱藏進入山脈不再出現戰王的眼線。

黃興帶着十幾萬殘兵撤退遇到了希王的伏兵,拼死逃回城之後無法阻擋希王攻城的強勢,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棄城,退到方城。

希王這邊士氣高漲,楚容珍帶着十五萬龍煞軍與餘下的新兵兩萬一起加入希王的陣營,總人數高達六十五萬以上。

軍心凝聚,如破竹之勢攻下了方城,隨後的河城,最終,兵臨海狼城下!

而楚容珍的名聲在這一場場的戰役中完全傳散開來。

隨着楚容珍一起的,還有一位銀面謀者。

楚容珍帶指使龍煞軍作戰,羅堯覆上銀面成爲希王的謀者,兩人合手,將原本戰王奪下的城池一一奪下。

最後,落後的新兵十五萬全部到位,總士兵大約百萬,兵臨海狼城下!

而戰王人馬除掉被殺的,海狼城中大約五十萬左右。

因爲被兵臨城下,一直掩藏起來的五十萬寧國大軍也開始浮現身影。

敵方謀者羅老家主,而楚容珍這邊是羅堯與她。

事情,慢慢朝着有趣的一方發展了起來。

海狼城

戰王站在城牆之上,赤紅着雙眼看着被兵臨城下的百萬大軍,整整齊齊,所有旗幟中最顯眼的就是龍字旗。

不止三十萬,大約有一半的士兵臉上都是黑色的鬼面,冰寒滲人,背後都堅着龍字旗。

這是楚容珍用來迷惑敵人的手段,不是一直在查她有多少在煞軍嗎?

她就告訴他們,只要有兵,只有她願意,人人都是龍煞軍!

百萬大軍一半的旗幟全是龍字旗,一半的士兵全部覆上了鬼面。

讓人根本分不清龍煞軍的真假。

“羅威,你不是說龍煞軍最多不過二十萬?這又是怎麼回事?”

戰王陰沉着臉,看着下方黑壓壓一片的龍煞軍氣得差點吐血。

明明一直有派人盯着龍煞軍,可是對方還是悄無聲息的來了這裡,不僅來了,還葬送了他數十萬的軍隊。

其中最爲有用的棋子,海族士兵!

竟然全部死在一場人爲的水患之中,不僅海族,連帶着的還有他十萬的軍隊。

多麼的諷刺?

沒死戰場卻死在了一場人爲水患,偏偏水並不是很深,可是無一人存活。

派去的士兵檢查了很久,最終才發現,原來水中被下了大量的毒藥與讓人失去意思與知覺的藥。

在水中肯定會或多或少的嗆入少量的水,可是偏偏這少量的水確成了奪命利器。

失去知覺,或者動彈不得,只需一點點的時間就會葬身水底。

多麼諷刺的戰爭?

多麼讓人無力又抓狂的戰爭?

縱觀天下,縱觀古今,哪有人這麼打仗的?

對於楚容珍的這種手段,戰王這裡有說不出的憋屈。

如果是死在戰場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卻死在這種詭計之下,偏偏還是淹死的,這讓人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面對戰王的怒火,羅老家主那渾濁的雙眼看着下方的軍隊,面露棘手:“陛下,戰爭現在纔開始,幸好咱們後退時燒燬了城中所有的糧草,現在希王百萬軍隊的開銷可不小,不可能時時堅守這裡。待他們糧盡,就是咱們反攻的時機,所以現在應稍安勿躁。”

羅老家主的決定是正確的,現在軍心不穩,隨意攻擊希王的話會造成更多的死傷。

“趙鷙將軍的人馬到了何處?焰國那邊又有什麼反應?”

戰王沒有點頭答應,他還在思考,難不成除了等再無他法?

“焰國因爲焰帝還在楚京,所以沒有半點動靜,趙鷙將軍的人馬已到咱們的後方,現在正在休整,隨時可以行動!”

戰王聞言,思索了一下,“讓黃興戴罪立動,爲莫離的副將,令莫離爲主將,領兵二十萬從側門出……”

“陛下的意思是?”羅老家主眼中劃過訝異,摸了摸鬍子,臉上深不可測的詭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陛下英明!”

戰王不理他的奉承,冷冷掃了他一眼,“沒看到羅堯,上哪去了?”

說起羅堯,羅老家主也想不透,皺眉,搖頭:“堯兒失蹤了,半個月前就已經沒了下落,如今下落不明……”

戰王一聽,立馬低吼:“你怎麼不說?萬一他被敵人俘虜說出本王的計劃,你羅家吃罪得起?”

“陛下放心,堯兒一定不會說出來的,他曾經受過那邊的測驗,口風絕對緊!”

羅老家主說起羅堯有絕對的自信,是他最看好的一個繼承人,推薦給祭師那邊也通過測試,如今或許有自已的任務去執行所以纔會消息。

當初把他撿回來還真是明智之舉,爲人太過聰明有些難控制,不過吃了祭師的藥之後,諒他有三頭六臂也不敢背叛祭師。

“最好是!”

戰王有些不悅,要不是爲了奪回皇位,他纔不想跟這些人來往。

羅家是龍真的餘孽,還真是意外。

現在可以利用,一旦他奪回皇位之時,羅家也沒有再存在的必要。

連滿門都能捨棄的羅威,可見他的心有多硬!

與虎謀皮,還真需要多留個心眼。

由戰王親自領兵,與楚容珍希王等人直接對峙,雙方軍隊人數雖一樣,可是在氣勢在戰王輸了不少。

楚容珍靜坐在主帳,與羅堯,希王面對面而坐。

含笑看着兩人不解的模樣,微微勾脣:“我的計劃很難理解?”

“不,很妙的計謀!”羅堯微微搖頭,看着她的目光越發的深幽起來。

唯有希王有些不理解,“好不容易打到了這裡,如果退兵的話,要想再奪回來就很難了。”

楚容珍提出的是退兵。

羅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想做什麼,不過希王無法理解,因爲她的提議太過奇葩。

明明勝利在握,卻要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城池,太不甘心了。

“套狼也要有餌才行!”楚容珍淡淡解釋了一下。

羅堯看向希王,微微點頭:“王爺放心,這個計劃完全可行,依羅威與戰王的性格來說,一定會上鉤。”

看楚容珍與羅堯都點頭同意,希王也沒有太過反對。

決定之後,雙方軍營開始傳出流言,原來龍煞軍不過十萬人,其他都是僞軍,是楚京護城軍僞裝成龍煞軍前來震懾敵人。

只有這麼一條消息,但是這一條消息立刻傳到了戰王陣營。

得知這一消息時,楚容珍這邊軍心立馬潰散,早沒有一開始的銳氣。

直覺是一個攻擊的好時機,戰王與羅老家主二話不說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而迎敵的龍煞軍十分巧妙的輸掉了戰爭,後退五十里,退到了城內。

原本兵臨城下,一瞬間就被兵臨城下。

軍心嚴重潰散,守在城中不出,因爲龍煞軍的戰敗導致流言的真實性被證明。

果然,龍煞軍只有十萬人左右,其他的根本就是普通士兵。

這一路,楚容珍讓龍煞軍巧妙的輸掉幾場戰爭之後,最後決定要棄城。

戰王騎在馬上,揮手攻城,可是城門無人守城,一下子就被他們撞開……

頓時,也愣了。

不知道要如何動作行動,城中明顯沒人。

“陛下,這是空城計,城中一定有詭!”

一個副將看到這一幕,想也不想的認爲其中有詐。

倒是羅老家主,不屑冷哼:“哼,希王軍隊節節敗退,這座城本就保不住,棄城本就沒什麼意外。”

戰王聽着羅老家主的話,想了一下,軍隊到了這裡,不管進還是不進,最後還是要進城。

城空無一人,有什麼好攻的,不過即便是如此,大軍還是浩浩蕩蕩的駛了進去。

街道有些窄,是以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不少的士兵,頗有些摩肩擦踵的意思。

看着沒有什麼異樣,戰王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空城計,希王守不住這座城,爲了無畏的死傷,所以棄城而逃了。

就在他心剛放下不久,道路的兩旁突然躥出無數人來,無數木桶砸了下來,壓倒了不少人,更是噴灑出許多黃色的液體。

“有埋伏!”有人反映極快,當即就意識到這其中有埋伏。

戰王看向地上的水,竟是火油?

大軍立刻慌亂起來,可是因爲隊伍過長,道路又極窄,一時間踩傷無數,亂糟糟一團,各種聲音接連不斷。

緊接而至的便是從高處房頂之後射下來的箭矢。

每隻箭的箭頭都綁着火焰,燒的極旺,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當一根根箭矢宛若暗夜中的流星飛出,遇到覆蓋極廣的火油,頓時一觸即發,點燃了一片火海。

龍煞軍們手持火箭在房頂飛檐走壁,動作十分迅速,準確的一箭射入提前準備好的易燃物,火勢頓時蔓延開來。

隨着火苗升起,大量的毒煙也升起,因爲火焰的燃燒,提前準備好的藥草也散發出大量有毒煙霧。

楚容珍站在城牆看着一陣混亂的軍隊,冷冷道:“擒賊先擒王,拿下戰王!”

說完,她手持弓箭,目標瞄準的軍隊之中的戰王。

巨大的火舌,無情的收割着一條條人命,微風輕拂,日頭火熱,將這座城市籠罩在其中,好似一座大火爐。

天上的太陽和地上的大火連成一片,彷彿是沒有邊際的火海。

隨着她的命令一下,城牆上的士兵手持弓箭,統一對冷戰王的身影,毫不留情的射了過去……

漫天的箭雨射到士兵的身上,皮開肉綻。

原本保命用的盔甲因爲大火而變成滾燙,最後不得不脫下,可是漫天箭雨之中他們沒有半點遮掩,死傷倒地。

楚容珍淡然的看着城中的一幕,雖然這些士兵都是無辜的,可是在戰場裡哪有對錯,若是今日她憐惜他們的性命,如何對得起那些拼死血戰的士兵?

爲了能讓軍隊的死傷降到最低,她絞盡腦汁尋最小的傷亡,她能做的已經做了。

如果憐惜敵人,死的就是她與她的人。

戰場的殘酷,她早就明白。

戰王雙眼通紅,白皙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重重的鑿了幾下地,直到關節處都溢出血來。

“退,立刻撤退!”

想要退出已不可能,城門被反面改造,從外面早就鎖了起來,裡面的士兵除了破壞這千斤重的城門之外,再無別的逃離方法。

就如同一窩老鼠被關在籠子裡,在火場中逃竄,可最終下場不過死路一條。

楚容珍看上方的士兵,高吼:“投降者放下武器,否則死!”

一聽有活路,大量的士兵放下武器,無視戰王的怒吼,全部蹲在城門口,不動也不敢動。

“不準降,來人啊,殺了他們,殺……”

一支火箭瞬間劃過戰王的面頰,他險險的翻滾之後才躲了過去。

楚容珍一襲紅衣站在城牆,低頭,看着下方投降的士兵,嗜血冷笑:“想活命麼?”

士兵們:“……”

想,他們當然想。

“想活命就拿起武器,殺死叛王楚戰,你們所有人都能活。可如果楚戰逃了,那麼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她的命令就是地獄魔神的勾魂亡音,爲了能走出地獄,明知前面黑暗無光,也要拼一次。

瞬間,場面反轉,戰王帶進城的二十萬士兵除了死傷之外,有一部分投降的士兵拿起了武器,朝着戰王的人馬衝了過去……

爲了活命,只能殺死別人。

楚容珍愉悅的看着處自相殘殺的敵軍,手中長箭朝着戰王射了過去……

長箭入肉,正中羅老家主的心臟。

正在指揮軍隊行動的羅老家主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胸口傳來一陣陣刺痛,看着帶血的箭頭,他心道不好之時,失去了意識……

燃起的大火迅速朝着戰王噴吐過來,只一個躲閃不及,臉瞬間就被灼燒了大半,紫黑色的半面臉頰,瞬間就猙獰起來。

楚容珍只是冷冷看了一下,躍下城牆。

城中有大量的毒煙,就算戰王不被自已人殺死,不被燒死,也最後會被毒死。

“確認戰王死後就把降兵放出來,喂他們服下解藥!”

“是!”

士兵們主動給楚容珍讓道,彎着腰,神情敬畏。

這些天他們一直以爲打敗仗是因爲龍煞軍的能力不如想象中強,想着或許是一個女人領軍的原因。

可是,現在他們才明白。

能成爲龍煞軍之主的女人,原來纔是真正恐怖的人。

楚容珍一襲紅衣走在軍隊,所有人彎腰,看着陽光下那一抹刺紅,一個個敬畏的低頭。

風華絕代,魔相入骨。

她,值得起惑亂江山之名!

戰王死了,死在自已人的手裡。

爲了活下去,士兵們瞬間反水,將戰王斬於馬下,萬劍穿心,屍體破爛不全……

“死了多少?”

“死了七萬,傷了五萬,降了七萬!”

楚容珍點頭:“嗯,差不多,燒傷雖只是一時,可是傷痛卻要一段時間。想要鬧事暫時是不可能了……”

舒兒心中佩服,開口道:“小姐真厲害,無論是山洪還是火攻,總能用最少的傷亡完勝敵人。”

不止舒兒,在場見證她的人都微微點頭,心生佩服。

與他們的主子不相上下,或者,謀略之力更高!

遠勝於主子也說不定!

花了三天的時間收拾戰場,楚容珍這邊慢慢的善後,因爲她現在還無法進攻海狼城。

因爲海狼城太過安靜,明明戰王已死,可是海狼城一點消息都沒有。

簡直如死水一樣。

連消息也傳遞不出來,完全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三十萬戰王的叛軍還在城中,得不到是何人領軍,也不知道爲什麼安靜得這麼詭異。

所以她只能等!

雙方就這麼僵持着,直到她這裡準備完畢之後,楚容珍正準備派兵攻打海狼城時,海狼城城門打開,敵方先一步進攻!

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看着遠處飄起的旗幟,雙眸微縮。

“怎麼回事?寧隊?”希王同樣也看到了敵方的旗幟,立馬嚴肅了起來。

軍隊人數不過十萬,一一整軍,立於城門口。

爲首一個眼生的將軍走了出來,身上豎了一面條紋白旗。

這不是投降的意思,而是和談!

提出雙方坐下和談一次,是和是戰,就看談的內容與否。

“那羣狗崽子,想和談?沒門!”希王戰意滿滿的看着對方寧國打扮的士兵,眼中滿是殺意。

楚容珍微微抿脣,看了帶着銀面的羅堯一眼。

羅堯淡淡道:“戰王的人馬還有三十萬,如果可以最好不要開戰,因爲死傷的還是楚國士兵,會削弱自已的國力。不如聽聽他們想要談什麼,可以稍後再做打算。”

楚容珍雙眸微閃,“接受和談!”

龍九拿起一面條紋白旗,於雙方戰場空地來回奔跑,表示接受對方的和談。

雙方大軍慢慢接近,希王與雙方的統帥上前……

希王與敵方將軍都帶了十人,雙方走到最中間的空地,楚容珍也在其中。

她的目光,卻是看着敵方陣營中的一位戴着面具的赤眸人,雙脣頓時緊抿了起來。

鳳隱!

那雙能控制他人的赤眸,除了鳳魅再無他人。

“和談之時,你最好別做什麼多餘的動作!”看着鳳隱好像對希王盯着格外緊時,楚容珍立馬低吼警告。

“王妃還真是謹慎!”鳳隱聳聳肩,脣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楚容珍看着向人,低聲道:“不要看他的雙眼,攝魂術!”

一瞬間,幾人全身警戒了起來,右手握劍,隨時做出戰鬥的姿勢。

敵方將軍看了楚容珍一眼,“本將趙鷙,此次戰爭就此落幕,如何?”

“如何落幕?”希王沉聲問道。

“我寧國沒有參與你們的內戰,所以也沒有你死我活的必要,雙方各退一步!”

能夠和談自然很好,可是……

“你們寧國發兵攻打楚國過境,現在你們說和談?你覺得有可能?”

趙鷙抿脣,臉上一片陰沉。

“國師無故攻打楚國本將無法阻止,便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已的士兵做着無畏的犧牲,如果無法和談讓我等離去,那麼只能強闖……”

希王還想說什麼,楚容珍上前一步,插嘴道:“你們要從哪條路線後退?”

“從路城退回寧國!”

楚容珍雙眼微眯,直勾勾的盯着敵方大軍,眼中一片深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以,這次和談我們接受!”

楚容珍的決定無人拒絕,希王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趙鷙難得露出一抹笑容,正廳說什麼之時,遠處一隻帶毒長箭直刺趙鷙的心臟。

長箭從鳳隱的腰側劃過,他一動不動,任由長箭刺入趙鷙的心臟。

突然的轉變讓在場之人一陣驚慌。

舒兒與蓮將楚容珍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敵軍方向……

軍隊一陣躁動,從裡面,走出一羣人。

領頭之人帶着一張面具,像是部落的圖騰,而他的身邊各色奇裝異服的男人,好像來自各個部落般。

鳳隱看着來人,下馬,彎腰,“祭師!”

他的話向楚容珍點頭的對方的身份,原來就是一直針對她的祭師。

那個指揮着龍真舊部進行一系列行動的人。

楚容珍坐在追風的背上,靜靜看着面前的不知男女老少的人。

“攝政王妃,初次見面,老夫無名無姓,大家都喚一聲祭師!”

楚容珍冷冷看着他,聽聲音是一位老夫,聲音沙啞,有些刺耳,但隱隱的,還有些怪異的違和感。

“楚容珍!”

兩人一直都沒有說什麼,倒是希王,冷眼看着祭師,“你是誰?想做什麼?”

“年輕人不要太激動,對身體不好!”祭師揮了揮手,有些警告的意味讓希王身體一僵,莫名的感受到一抹危險。

祭師認真的看着楚容珍幾眼,再慢慢後退,“這次來老夫只想看看四衛之主到底是何人,聽說是個女娃娃就有些好奇。”

祭師後退,他身邊奇裝異服之人護在他的身邊,一步步退離了戰場。

在離開之時,楚容珍好像聽到了一句不久之後一定會來接你之類的話,好像是錯覺,又好像不是……

祭師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很匆忙,在衆人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帶來的人只留下一位,其他人跟着那祭師一起離開。

留下的男人身材高大,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好戰的主。

而男人的身邊,當初戰敗的黃興還活着,雖然身上不少的傷痕,可是還是活生生的出現在楚容珍的眼前。

高大男人將手中長劍狂野扛在肩上,看着楚容珍:“抱歉,剛剛的和談就當做是放屁,大人,跟我們走吧?”

一聲大人,卻是對着楚容珍說的。

楚容珍不解看着男人,冷冷勾脣,輕輕拍了拍追風的頸……

“也是,五十萬寧隊早就離開了,是吧?爲了繞到驍勇鎮國將軍的背後,想來個裡外夾擊,所以戰王死後讓我楚國的士兵換上寧國的鎧甲矇混視線……”

楚容珍的話沒有說完,高大男人長劍揮下,追風速度如閃電般彈開,瞬間後退!

兩邊的士兵一開雙方開戰,立馬朝着正中間的雙方衝了過去,混戰,一觸即發!

楚容珍騎着追風離開戰場,尋了一處高處,從高而下俯視戰場。

她不是將軍,是謀士。

所以她無需在戰爭殺敵,只需縱觀棋局即可。

舒兒留在戰場對抗贏族人黃興,還有那個高大不知道的將領好像了是武力型的人,唯有舒兒與一行等人才能夠對付。

鳳魅與蓮,還有剛剛歸來不久的銳影小隊則是潛伏在她的身邊,防止敵人的突襲。

騎着追着走到快速跑到一邊的山中,尋了一處高地,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下方的戰爭,雙脣頓時抿了起來。三十萬對上百萬軍隊,這是一場無可質疑戰爭,難不成真相她說的那樣,只是爲了寧隊向驍勇鎮國將軍背後繞去的僞裝?

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不是她,而是驍勇鎮國將軍?

“老夫這三十萬軍隊的能力不比你百萬大軍差,對吧?完全可以與你龍煞軍決戰高下!”

突然,楚容珍背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她頭皮一陣發麻,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一猜就知道你會這裡觀棋,這裡並不是視野最好的,可是卻是能縱觀戰局又能隱藏自已的地方。做爲棋手,必須要保證自已的安全……”

“你……是誰?”楚容珍袖中銀針滑落於指尖,雙眸緊緊盯着他。

這個祭師給人的感覺不太好。

而且,祭師的身後,走出來一個個不同打扮的男人,雙手抱胸玩味的看着她。

“這位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大人?祭師,會不會弄錯了?”

“樂氏一族與巫族的預言,怎麼可能會出錯?”名爲祭師的老人沒有說對與錯,只是淡淡點頭。

楚容珍被鳳魅與蓮保護在身後,而她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祭師。

這裡山脈這麼多,爲什麼會發現她在這裡?

簡直就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故意等在這裡一般。

“原來如此,沒錯就好!”其中一人猛得朝楚容珍撲了過來,不過鳳魅卻將人攔下,兩人纏鬥在一起。

祭師帶來的人總共十位,不同的異族長相,不同的異族打扮,戰鬥方式也不一樣。

與鳳魅纏鬥在一起的男人,他的戰鬥方式與贏族很像。

楚容珍坐在馬上,蓮瞬間攔下她面前的敵人,暗處的銳影與鳳衛成員都閃了出來,而楚容珍趁着他們製造出來的空隙,騎着追風就直接衝了出去……

“你逃不掉的,命運輪迴,天命註定!”

87容珍傷,五年後

背後,是祭師那蒼老又嘶啞的聲音,楚容珍沒有心情回頭,快速逃離原地。

心頭一陣狂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的心裡升起,之前墨說過,蒼山隱族所有部落己準備下山。

這些,或許就是那個部落之人。

他們參戰簡直就是犯規,能力不明,身份不明,戰鬥方式也不明,簡直就是未知的敵人。

追風帶着她朝着山下戰場而去,這裡太過危險,遠比戰場要危險。

突然,奔跑的追風一陣長嘶,楚容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追風從背上顛了起來。

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從暗處走了出來,衝着她嘿嘿一笑,脣角咧開露出詭異的笑容,看着她的目光也格外的火熱。

手中,抱着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人偶上纏着一根細線,好似是追風的馬尾。

“抓到了!”

楚容珍喘着氣,視中銀針朝着少年甩了過去,也不管刺沒刺中,她轉頭就逃。

能力太過詭異,她的心中有一種未知的恐慌。

對於未知的危險,不管是誰都會有莫名的不安,包括她也是一樣。

致命性的弱點在這個時候發作,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她只能依靠着本能朝着某個方向而後。

背後,隱隱的還能傳來少年的笑聲。

逃到一處斷崖前,楚容珍喘了喘口氣,下意識要離開之時,她的背後,一道身影出現。

是鳳隱!

鳳隱雙眼微寒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也是來抓我的吧?”

鳳隱跟宗旭,跟無混在一起,也是那祭師的走狗。

“嗯!”鳳隱一步一趟逼近她,冷漠道:“祭師想要的不是龍煞軍,而是你!”

“爲什麼?”

鳳隱冷冷看着她,搖頭:“不知道,不過我不會讓你活着被抓,鳳衛的主人哪怕死在我們的手上也不會允許成爲他人的俘虜。”

看着她滿臉是汗的模樣,鳳隱雙眼劃過微不可察的光茫,隱隱的,還帶着殺意。

“你還是鳳衛的人?”楚容珍嘲諷勾脣,面對鳳隱的逼迫一步步後退,一步步……

“哪怕鳳衛不承認我,依舊改變我是鳳影騎一員的事實,所以,鳳主,請你去死!”

鳳隱的殺意是真的,是真的要殺了她。

或許是無法帶她離開這裡,所以爲了不讓她成爲俘虜而想要殺了她。

偏偏,她不想死。

寧願被俘與不想去死!

袖中銀針刺向鳳隱,藍色的針尖刺入鳳隱的動脈,可是沒有想象中的立刻暴斃,這讓楚容珍才反應過來鳳隱也是毒人。

手腕被鳳隱握住,大手掐着她的脖子,直接提了起來……

“沒用的,你的毒與蠱都動不了我,我這個毒人還是你鳳衛的傑作,你該明白這個事實。”

鳳隱幽幽的盯着她,眼中是看不透的幽沉,雙眼好像蒙上一層黑霧般。

楚容珍張脣,想要說什麼之時,身體一空,整個呈現落體下降的弧度,而上方鳳隱那冷酷的臉也越來越遠,隱隱的能看見他雙脣挪動說着些什麼,可是又完全聽不見也看不清。

身下是深不見底的幽黑,一瞬間,她所有內力全部護住腹部。

哪怕她摔得四肢粉碎,也不能讓腹中孩子有任何的損傷。

上首,鳳隱全身透露着陰寒的氣息,靜靜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呢?”

巫族少年慢慢走了出來,看着鳳隱一人,卻沒有發現楚容珍。

好奇走了過去,輕聲發問。

“不清楚,我追到這裡卻丟了她的身影!”鳳隱聲音淡淡,聽不出他的情緒。

“真是奇怪,明明感覺來了這裡……噗……”

巫族少年的話沒有說完,鳳隱長劍正刺他的心臟,少年回頭,瞪大眼看着他,“你……你要……背……叛……噗……”

長劍抽出,冷靜看着面前的巫族少年慢慢的失去氣息,嗜血勾脣。

扛起少年的屍體,深深看了一眼楚容珍消失的斷岸,最終離開……

楚容珍全部內力護住了腹部,身體蜷曲,盡最大的能力護住自己的孩子。

最後,身體一陣疼痛襲來,冰寒的水與背後的劇痛,讓她失去了意識。

“哥哥,咱們要在這裡等多久?瞧這幽潭的水都少了一半了,可是咱們要等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在楚容珍昏迷之時,聽到了一道女孩甜美的聲音。

“接着等,族長的預言從沒有出錯過!”

“哎,哥哥,這裡有人,好像是個女人,是不是咱們要等的人?”

好像聽到有人發現了自己,楚容珍的意思才完全消散。

或許,可以得救。

一個翠衣丫頭瞪着圓圓的大眼,看着泡在潭中的楚容珍,特別是看到她手上的銀環時,立馬尖叫起來:“哥哥,快來,有人,咱們等的人到了!”

瘦小的身體直接跳入寒潭,好像不怕這刺骨的寒潭水般,發揮出吃奶的力氣拖着楚容珍的身體朝着岸邊游去……

同時

遠在公儀族的非墨剛剛進行過一次換血,身體格外虛弱的躲在石牀上,天天進行各種藥物與蠱毒的滋養。

本該睡着的他猛得驚醒,直接坐了起來。

臉色蒼白,好像做了什麼惡夢一樣微微喘着粗氣。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伸手撫着耳後,發現耳後沒有任何動靜之時,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

“珍兒……”

噗的一聲,好像感受到什麼,非墨怒極吐出一口鮮血。

猛得從蠱牀上下來,一手扶着牆壁,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非墨免得被巫族聖女動手腳的鮮于靈從睡中驚醒,看着他,立馬跳了起來,“哎……你怎麼起來了?快點回去……”

非墨甩開她的手,“公儀初在哪?”

“你要找他,好好好,你別動,我去叫他過來!”鮮于靈把黑虎留在原地,立馬去叫了公儀初。

有些不明白醒來的他幹嘛這麼激動。

非墨跪坐在地上,神情痛苦,跑過來的公儀初與鮮于靈,還有巫族的長老與聖女池詩彩幾人都震驚的看着他現在的模樣。

換血過程再痛他也沒有皺過眉,更別說是滿臉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新的反噬出來了?”

非墨捂着心口,痛苦擡頭,扯着公儀初費力道:“牽引蠱爲什麼會突然死掉?”

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公儀初如實回答“牽引蠱本就是互相牽引的作用,哪怕相隔千里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如果沒有任何外力突然死去,那麼一定是其中一隻己經離體,或者另一隻宿主死亡……”

非墨伸手摸着耳後沒有任何動靜的牽引蠱,心中一陣擔憂。

珍兒出事了?

爲什麼珍兒那邊的牽引蠱會死?

千萬,千萬不要……

太過焦急,再加上他身體本來就格外虛弱,竟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他的昏倒讓在場人都手忙腳亂,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楚容珍的失蹤在大陸上掀起了滔天大浪,戰爭落幕之後發現她的身影不見了,整個龍煞軍與鳳主直接暴走,踏平整座山脈都沒有發現楚容珍的身影,把視線轉移到了剛出現的祭師身上。

他們的夫人不見了,很有可能是被敵人抓走了。

龍煞軍與鳳衛的暴走導致的結果就是寧隊與楚隊的兩敗俱傷,龍煞軍的的損失不大,憤怒的一行帶領着龍煞軍不顧楚國士兵的死傷接連對寧隊發動攻擊,最終,納蘭清的華隊到達寧國邊境,與龍煞軍一起把五十萬寧國大軍內外夾殺。

而一行的鐵血作戰引發了希王的不滿,最終一行在戰爭結束之後帶着龍煞軍離開的希王的旗下。

羅堯帶着海族人也離開,朝着南海而回。

大陸的戰爭由到龍煞軍瘋狂的舉動不得不停下動作,寧國與驍勇鎮國將軍的戰爭進度也慢了下來,似乎是在休整。

做爲造就這一切的鳳隱則是冷笑看着楚國與寧國的戰爭,與宗旭一起回了焰國。

遠在千里之外的楚辰寧聽到楚容珍失蹤的消息時,不顧所有人反對,對寧國邊境施壓,全面開啓對寧國的戰爭。

然而,戰爭開始之時,龍煞軍卻消失不見了。

因爲楚容珍的失蹤,龍煞軍失控,最後大陸的紛爭暫時休整。

同年,蒼山各隱世一族出現,滿大陸尋找着他們的王,名爲炎帝。

而炎帝之名漸漸在大陸各處出現,或好或壞,那段被掩蓋的歷史最終出現在了大陸百姓們的眼前。

原來先袓的起源不是千年前的龍真帝國,而是更早更早之前,他們的先袓出現在更早之前。

帶領着他們征服各部族,大陸建了真正歷史上的第一個國家。

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各國皇帝都沉默沒有發表任何聲明,所以這傳說在大陸上也是一個半信半疑的存在。

不過,大陸上行走的異族人明顯多了起來,也更加的混亂起來。

戰鬥,傷亡,戰爭……

從楚容珍的消失開始,龍煞軍的消失開始,大陸真正的陷入了混亂,如千年前異族亂斗的重現。

五年之後

隔絕人世的山谷之中,沒有早晨的,沒有旭日朝陽,永遠是不同與世間的陰涼的黃昏。

到處都透露着不爲人知的滄桑,沒有生氣與活力,只有淡淡的安詳與靜謐。

一個小小的身影邁着小腳歡快的在山谷裡奔跑,而她的身後,一位紅衣女人一手拿着書,一邊看一跟看着四處跑動的孩子,無奈的笑了笑。

女人黑色長髮挽起,幾絲散發隨風飄揚,滑過她白皙的臉頰,黑色眼睛流露淡雅的微笑。

紅色的衣裳上,血紅與象牙白互相交錯,展開了一朵奪目的薔薇花。

一絲醉人的淺風輕佻起她墨玉般的青絲,雪白的肌膚與紅色紗衣完美交融,裙幅褶褶如血蓮光華流動輕瀉於地,彷彿一個不識煙火的火精靈,周圍一切好似黯然失色,空氣也流動着紅色的氣息。

“小白,慢點,別踩到族長爺爺的陣法!”

被稱爲小白的男孩回頭,衝着女人吐了吐舌,“人家纔不叫小白,我叫非銘修!”

似乎格外嫌棄女人給他起的小白,精緻的小臉上滿是一片嫌棄。

溫軟的看着眼前非墨的縮小版,楚容珍笑得格外柔軟。

五年的時間讓她少了以往的稚氣,身上多了成熟女人的性感與妖嬈,再加上現在她母性氣息的散發,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格外吸引人的存在。

坐到一邊的草地,靜靜看着手中的奇門遁甲方面的書籍,楚容珍伸手勾了勾發……

困在這裡五年了。

當年她被鳳隱扔下懸崖之後,全身內力只爲護住腹中胎兒,再加上寒潭水不夠深,所以她當時陷入昏迷。

一昏迷就是兩年,小白出生之後長到一歲之時,她才醒過來。

醒過來之後發現,這裡是樂氏一族,當初爺爺跟她說過,如果有朝一日無處可去時,樂氏一族可保她一生平安。

就是那個樂氏一族,也才知道,原來她的母親,也是樂氏族人。

樂氏一族是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都格外精通的一族,下山之後就隱藏姓氏,以越爲姓。

而她的母親,就是姓越!

從她醒來之後就再也得不到大陸的消息,也傳不了任何的消息,甚至她出不去。

簡單來說,她被困在了這裡。

“這次走到了這裡,看來距離你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在楚容珍研究手中書籍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回頭。

一襲銀白色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黑玉般的眼睛散發着濃濃的暖意,如櫻花般怒放的雙脣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溫柔如流水,美的讓人驚心。

這個男人就是她當初在昏迷之時聽到的聲音主人,也是樂氏一族族長的長孫樂夙

按前世的輩份,這個男人是她的表弟。

坐在草地上,一襲紅色的裙襬散開,如同盛開的血蓮,熾烈的色澤襯得她風情萬種。

現在的己滿二十歲,可依舊如十五六歲般沒有什麼改變。

除了一身的風華越來越內斂……

“還差得遠吧,這條路走了三年,依舊走不出這個山谷!”

楚容珍神色淡淡,並沒有被困在這裡就覺得生氣,憤怒。

因爲對方救了她,不管怎麼對待她,救了她與她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無何,小白能平安出生一切歸功於他與樂氏一族,所以她不會憎恨,哪怕被困在這裡,哪怕她尋了三年的路,她依舊不會恩將仇報。

樂夙走到她的身邊,清冷的點頭:“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準備離開了……”

正在研究陣法的楚容珍猛得擡頭,神情一片驚愕。

就這麼簡單?

困了她三年,現在又這麼簡單放她離開?

“爲什麼?”

樂夙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環,隨着拿起一顆石扔到遠處,地面發出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

“因爲時間到了,大陸一片混亂,不想去看看?”

楚容珍嚴肅的看着身邊這個看不透的男人,“三年前我要離開的時候你與族長都不肯,爲何現在又讓我離開?”

樂夙起身,朝着樂氏族人居住的地方而去,楚容珍扭頭,“小白,回去了!”

遠處追着小小跑的非銘修聽到楚容珍的聲音,立馬跑了過來,撲向她的懷裡輕蹭。

乖巧懂事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去了村莊。

而村莊裡,一直不怎麼出現的族長與長老都出現了,一個個坐在房中似乎專門等着她。

示意小白去一邊玩,楚容珍沉着臉,從容走了進去。

所有人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是她看不透的火熱與詭異,讓她心生戒備。

在這裡生活五年,一直與她相處的是樂夙,而現任族長樂正很少出現,有時出現的時候就是爲了教她奇門遁甲一類。

“珍丫頭來了,困在這裡總共五年,別怪老夫,這是當初的約定!”

楚容珍走了進去,自在的尋了一把椅子坐下,“誰的約定?”

老族長樂正摸了摸鬍子,“顏恆子當年親自來到這裡,與老夫訂下了約定,他日如果聖女的象徵迴歸族裡之時,一定要保那人一世平安。如果那人不願留下,那麼強留五年讓她沉澱一下心境……”

一聽到這裡,楚容珍垂下了雙眸。

爺爺麼?

爺爺猜到有朝一日她需要來樂氏一族避難?

也猜到有朝一日因爲所盛而不願待在這裡,所以定下約定,五年的時間足夠讓她的心境昇華,思考會更爲的全面與仔細。

謀者最需要的,就是心境!

不管是留或走,爺爺都爲她想到了後路?

爲什麼?

楚容珍不明白,但是心中的感動不是騙人的,有一個人能爲她設想到這種地步,她如何不感動?

可是感動之餘還有些驚懼,把她看得這麼通透,不愧是爺爺!

“五年的時間快到了,所以我可以離開了?”

老族長微微點頭,“是的,半個月的時間就是五年約定之期,此次你離開這裡,可否幫老夫一個忙?”

楚容珍雙眼微眯,“何事?”

老族長深深嘆了一口氣,“丫頭你也知道,我樂氏一族可以推演過去跟未來,但是有這種能力的只有是選出來的特別存在,一般只有一位。像老夫的的壽命將至,所以預言能力正在一步步退化,而樂夙的預言能力開始慢慢出現……”

楚容珍向靜坐在一邊不語的樂夙,微微挑眉。

“這種預言能力會招來大禍,可是我族卻有人不願避世而想要爭取名利,私自出山,如今下落不明。在五年前,老夫預言那叛徒的殺孽深重,所以如果你下山的話,可否尋找一位名叫樂滿的男人,將他殺死!”

這種事情,讓她一個外人來做?

楚容珍聽到老族長的話時,立馬皺起了眉。

“樂滿會挑起大陸戰火,而你與你的男人會鎮壓一切,你們終會相遇,所以老夫希望你殺死他,將他的骨灰送回這裡……”

楚容珍抿脣思考之後,“他會預言?”

老族長搖頭,“不,他不會,不過他的奇門遁甲之力很強,如果運用到戰場,哪怕是普通士兵也能成爲精銳!”

也勢必會成爲她的阻礙?

聽着老族長的話,那個樂滿一定會成爲她的敵人,那會不會是……

楚容珍想了一下,沒有給出特定的答案,站起身冷冷掃了在場的樂氏族人一眼,“如果擋了我的道,我會殺了他!”

說完,她就離開了。

離開的她不知道,老族長與長老們看着她的背影,雙眼一片火熱與異樣的喜意。

她獨自居住的山頭,回到小屋的時候,樂夙與樂瑤兩兄妹上門,樂瑤上前抱着楚容珍的手,一陣不捨:“珍姐姐,你就要走了嗎?還會回來看我嗎?”

樂瑤不過十五六歲,與樂夙相差不少,兩人是同兄異母的兄妹。

樂瑤在族中是被保護的存在,好像她本身有些什麼特別,所以族中人對她的保護也格外的強烈。

楚容珍從她的身邊接過小白,抱在腿上,看着小白彆扭的偏過頭卻可疑的紅了臉的模樣,格外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搓揉幾下。

簡直是非墨的縮小版。

偏偏,就非墨那德性怎麼可能會有害羞這些表情?看着小白臉上的這些可愛的表情老是讓她想到外面的他。

五年不見,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她的失蹤而生氣?

會不會……

想到了什麼,楚容珍神情暗淡,眼底劃過深深的思念。

小白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所以小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衣襟,把小臉埋在她的懷裡輕蹭,無聲的安慰着。

他一直知道孃親很想很想爹地,雖然有些小小吃醋,但他知道,只有爹地才能讓孃親開心起來。

他從來不敢問爹地是誰,現在在哪,是不是還活着。

害怕觸起孃親的傷心事。

感受到小白的溫軟,楚容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小白,想不想出去看看?”

“想,很想,天天呆在山裡好悶,而且……”

說着說着,小白就住嘴了,在這裡生活五年,他多少明白,他們是出不去的。

他與孃親被關在了這裡,一步都走不出去。

看着小白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楚容珍摸了摸他的頭,“去收拾一下,半月之後我們就下山,孃親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的?”小白不信,雖然很想很想出去,可是孃親根本出不去。

“嗯,孃親騙過你?”

一聽是認真的,小白抱着楚容珍的脖子就一陣狂親,格外開心興奮。

耶,太好了,要去找爹地了……

不知道小白心中的小九九,楚容珍則是無奈的搖頭。

五年前時間讓她能修身養性,或許多虧了小白。

看着小白她就會沉下心來細心研究出去的辦法,因爲外面還有人在等着她,同時也是一樣害怕孤獨的大白。

讓小白獨自一人去整理自己的行李,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有些困難,可是楚容珍卻沒有溺愛他。

該學的要學,該獨立的還是要獨立。

對面,樂夙靜靜看着她的側臉,眼中劃過淡淡的光茫,看着蹦蹦跳跳的小白,清冷道:“大陸局勢太過混亂,以你現在的武功來說倒也不是難事,但是小白在身,多少有些不便……”

楚容珍看了一眼小白消失的方向,想了一下,“沒事,小白放在這裡本可以保他一生平安,可是對於我跟墨來說,我們都希望他活得開心。哪怕是血雨腥風中行走,只要他開心就好。”

幽幽輕嘆,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手中把玩,輕輕用力,茶杯化爲粉塵,

“更何況他現在還小,我不會爲他規劃任何未來,以我現在的武功,打不過帶着他逃走應該不難吧?”

五年的時間,她不僅學習奇門遁甲,內力修行也沒有落下。

修身養性的同時潛心修心內力,再加上樂氏一族這裡先天的條件,她的內力修習速度是常人的好幾倍。

更何況,她的蛇蠱小小己經成年,或許是她用心餵養的關係,小小己經向蠱王轉變。

蠱界中萬年不變的真理,蠱王是金蠶蠱。

可是小小卻是一個例外,它原本是蛇蠱,可是身爲宿主的她在一個月前身體出現的蠱王紋。

黑色的花紋長於心口,只有蠱王纔會出現的黑紋。

這算是一個意外之喜,因爲小小成了變異類的蠱王,在能力上也未知,所以算是她保命的一大底牌。

按照樂夙的說法,她現在的內力在大陸上算不了頂尖,卻也能排行在前,自保逃走不是難事。

難得出山,所以她不想扔下小白獨自一人離開。

況且,大陸的局勢她還暫時不想摻和,先去找墨一家三口團聚,還有燁兒,燁兒也是一個怕寂寞的孩子……

太多太多的牽掛,她己經不知道出山之後要走向何方。

半個月時間的準備,楚容珍終於解開了樂族的陣法,看着陣法出口入的樂族族人,楚容珍微微一笑。

“珍姐姐,小白,你們出去之後一定要想我知不知道?”

被楚容珍牽在手裡的小白嘟了嘟嘴,“哼,纔不要!”

楚容珍微微點頭,掃了一眼樂夙與老族長,微微彎腰,“這些年多謝族長的關照,沒有你們也沒有現在的我,謝謝!”

老族長摸了摸鬍子,“困了你這麼多年,你不記恨老夫就行!”

楚容珍伸手勾着長髮,溫軟淺笑,身上的唳氣早就消失不見,剩下的是深不可測的沉澱冷靜。

或許,現在的她反而更加危險。

收斂了鋒茫,藏了冷銳,剩下的是悄無聲息致命的溫柔。

“不,如果沒有你們,我與小白都活不了,不管你們困了我多久,這個恩情足夠抵消一切。所以我很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跟小白……”

楚容珍溫柔道謝,明明很輕柔,可是給人的感覺就有一種看不見底的幽暗。

或許,她是生氣的。

得知這個事實,老族長與長老幾人摸了摸鼻子,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轉移了視線。

跟樂氏族人道別之後,楚容珍正要離開之時,一邊,老族長開口。

“等下,夙兒,你跟丫頭一起下山!”

突然,楚容珍訝異扭頭,不解的看着老族長。

這是何意?

樂氏一族的人不是不準下山嗎?

老族長迎着她的不解,微微笑道:“你沒有見過樂滿,所以如何去找?夙兒見過樂滿,而是他的能力足夠幫你……”

樂夙只是淡淡看了楚容珍一眼,從樂瑤手接過包袱,清冷點頭:“孫兒明白!”

對方都決定了,那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牽着小白下山,而樂夙與老族長道別。

老族長靜靜看着樂夙,嘆息的拍了拍他的肩,“夙兒,你本可以不用下山的,爲何……”

“這是天命!”樂夙只是淡淡說了兩句,清冷的雙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樂夙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山中精靈,溫和無害的同時又拒人千里之外。

老族長與長老們都嘆息了幾聲,目送着幾人離開……

蒼山山脈南方的土秋鎮

靠近楚國與華國邊境的一個小鎮。

楚容珍與鳳列帶着小白的第一個落腳小鎮。

“喲,客官,兩位?”酒樓的小二眼尖看着兩人,特別是看到楚容珍一襲紅衣蒙面時,眼神立馬奇怪了起來。

“嗯!”

楚容珍疑惑的看着四周,立馬明白小二的眼神爲什麼那麼奇怪了。

四處,很多的女人都是一身紅衣。

不管胖瘦美醜,一個個身上都穿着紅衣……

“小二,最近流行紅衣?”坐上二樓的楚容珍看着四處走動的紅衣女人,無力的扶額。

這撞衫也撞得太嚴重了吧?

小二疑惑看了她一眼,討好笑道:“夫人不知道嗎?這是攝政王妃的裝扮,一襲紅衣帶領龍煞軍結束了楚國內亂,是楚國真正的女戰神……”

說起傳說中的人物,小二的神情立馬明亮起來,接着道:“攝政王妃五年前下落不明,有人在這邊境看到了她與龍煞軍的存在,傳說王妃的失蹤是天命所致,新帝登基之後她的任務完成,所以跟龍煞軍一起隱世……”

楚容珍玩味的看着小二,給小白拿了幾顆花生,一手撐着下巴幽幽淺笑:“攝政王妃在這小鎮出現了?”

“對,之前這小鎮有遇到一羣山匪,一位紅衣女人路過這裡,帶着一支黑色鬼面的軍隊將山匪擊退,保護了土秋鎮的安寧……”

楚容珍拿出幾個銅板放到桌上,“嗯,行了,多謝小二哥,麻煩上菜吧!”

接過銅板,小二笑開了眼,“好咧,二位稍等!”

小二走後,楚容珍拿出銅板放在小白的面前,輕輕道:“小白,明明孃親有很多的銀子,爲什麼給這小二隻給幾個銅板?”

正在開心吃東西的小白滿嘴鼓鼓的,那模樣,簡直像足了舒兒。

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孃親說過,財不露白,會招來別人的覬覦!”

伸手摸了摸小白,楚容珍讚賞點頭:“對,外面不比山裡,外面的人都是自私自利,他們沒有的東西就會想從別人身上奪取。所以小白要記住,自己有的東西不要拿出來,自己沒有東西也不要去嫉妒,哪怕沒有,孃親會給你拿來,所以無須嫉妒別人……”

似懂非懂,這是楚容珍對孩子的教養。

不管懂或非懂,該教的還是要教,該生存的能力還是要學。

一直生活在山中,不知道人性善惡的小白一定要學會大陸上人心的黑暗。

倒是一邊的樂夙,默默的拿着茶杯喝着茶,掃了一眼捧着破碗乞討的老乞丐,想了一下,從懷裡拿出一碇銀子放到了對方的破碗裡。

這個動作,讓不少人紛紛側目。

而楚容珍不禁撫額。

她怎麼就忘了,這裡還有一個沒有出過山的人。

聽說五年前一直生活在崖底,也沒有與外人接觸過,所以完全的無法融合大陸的生存法則。

“夙哥,我剛剛的話你沒聽明白?”

樂夙不解的看着她,清冷的眉目間有些疑惑,呆呆的無法理解她爲什麼會生氣。

“那位老人很可憐,年紀這麼大了還出來乞討……”

樂夙的話沒有說完,楚容珍揮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無奈的皺眉:“剛剛的老人雙眼精光,而用手上有老繭,特別是五指指腹與手掌心,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會生這種老繭?”

樂夙細細思考,想不到也不知道,直到看到楚容珍張開五指放到樂夙的面前時,小白雙眼一轉:“啊,我知道了,孃親孃親,是拿劍的人對不對?孃親的手也是這樣……”

說完,小白舉起他一直握着的小手,手心與五指指腹硬硬的,刺刺的,這就是孃親說的繭子吧?

小白的聰明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從兩歲開始他的聰明就開始明顯起來。

學習能力很強。

“對,那老頭會武功,一個會武功的人再潦倒也不會淪落爲乞丐。再配合剛剛小二說的話,你以爲他是什麼人?”

樂夙這下才明白,疑惑輕問:“那位老者是山匪?”

小二上了菜,楚容珍拿着筷子給小白夾了一些菜,給樂夙也夾了一些,挑眉:“吃啊!”

樂夙微微皺眉,“大陸上的人都是這樣……這樣的攻於心計?”

找不到好的形容詞,樂夙說得有些複雜。

給小白飛快的夾了一些肉與菜,楚容珍白了樂夙一眼:“不是攻於心計,而是身邊時時都有危險,不想死就把所有接近自己的人想成敵人防備,這樣纔會安全!”

“那豈不是活得很累?”

“……”楚容珍拿筷子夾了菜放到樂夙的碗裡,“吃飯吃飯,等下還要趕路!”

慢慢的,酒樓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人多口雜,說得就是這種狀況。

正在吃的楚容珍突然耳尖的聽到議論聲,眉目立馬浮現嚴肅。

“哎哎……我跟你們說,我隔壁家玩伴的表哥在城外山中好像看到龍煞軍了!”有人壓低了聲音,可是楚容珍的內力足夠讓她聽清楚。

“真的假的?龍煞軍都隱世四年了,從逼得寧隊退兵之後他們就不見了,確定真的隱到了咱們這邊?”有人不信。

“你別不信,聽說寧國那邊的鎮國將軍與安寧將軍帶兵朝這裡來了,好像要滅殺龍煞軍,聽說又好像是尋找攝政王妃。”

“聽說安寧將軍也是一個女人吧?有人傳說就是楚國死去的安寧郡主,攝政王妃的姐姐?”

“不清楚,不過聽說確實長得有點像……”

楚容珍不知不覺間放下了筷子,神情越來越嚴肅起來。

五年的時間,這個大陸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陸紛爭升級,蒼山各族混亂爭戰,四國目前按兵不動只是靜觀。

楚國皇帝楚顏帝因爲攝政王妃的死亡一心對寧國發兵攻擊,於一年前兵敗休整,國力消耗得格外嚴重,而暴君之名也刻在了他的功績之中。

寧國一直處到不動的狀態,雖然與楚國一直爭戰不斷,卻沒有過度的報復,好像在觀望着什麼。

不過寧國出現了一位鎮國將軍與一位女將,軍功戰績格外出色。

焰國皇帝宗旭五年前回國,之後,就病重,由丞相處理朝政,目標沒有任何的動作。

至於華國,三年前華國帝后下落不明,太子病重,朝政由異姓王赤堂扶持了二皇子龍墨淵爲帝。

前不久,聽說太子龍墨寒病癒之後插足朝堂,與赤王,華帝龍墨淵權分朝堂各半,水火不容。

而贏族王駕崩,新任贏族女王拒絕了大陸所有的傭兵契約,成爲第三大勢力,讓整個大陸更加的混亂……

僅僅一會,楚容珍就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消失,她完全沒有想到,才五年時間,一切物是人非。

可是,她想知道的人消息沒有打探到。

揮了揮手,招了小二過來,在桌上放了幾個銅板,“小二,說說楚國的沉王!”

小二喜笑顏開,拿起桌上的銅板,連忙回道:“楚國攝政王在五年前就失蹤下落不明,有傳言說他去養病,更有可能或許己經死了……”

楚容珍皺眉,沒有墨的消失,難不成墨的病沒好?

失敗了?

想到這種可能,楚容珍的心就疼痛難忍,有些害怕起來。

害怕五年之後真的物是人非,萬一墨不在了,她怎麼辦?

“那非墨公子呢?”

“無極山莊兩年前被血洗,聽說無一存活,而非墨公子聽說是龍煞軍的主人,可是也只是傳說,因爲非墨公子己死,己經無法證實。”

楚容珍握着杯子的手一緊,杯子在她手裡化爲粉塵碎片。

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不,不會的,墨不會死,絕對不可能。

小二奇怪看着沉默的她,拿着銅板就直接離開。

楚容珍面紗之下臉色蒼白,雙脣微微顫抖,眼中劃過尖銳的痛苦。

如果是兩年前,那麼墨的病己經好了,那不可能會死,他是那麼的強……

對,不可能會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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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端了土匪窩,非墨?

楚容珍自我安慰的暗暗點頭,對,肯定有什麼意外。

樂夙全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跟她說了一句:“放心,你的命格並不剋夫,所以沒事!”

一句話,卻安慰了楚容珍。

頓時,她的心情也放鬆了起來,別人的安慰或許沒用,可是樂夙卻不一樣,他是能預見未來之人。

他的話,可信度很高。

月夜正濃,這小鎮人煙稀少,一臨天黑連聲狗叫聲都沒有,越發比白日靜的悚然。

楚容珍等住的小鎮上唯一一家酒家帶客棧的店,早已經全部熄燈歸寢,夜色中只有風吹過破紗窗發出的唧咕聲。

月色中天,後院中種的一大院子紅色的小花在月色中迅速綻放,淡淡的花香味隨着清風傳送到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正在睡覺的小白被楚容珍搖醒,剛想說什麼的時候,楚容珍對他豎起食指,示意禁聲。

小白立馬捂住自已的脣,可愛的點頭。

學着楚容珍的樣子閉上眼,躺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

這時,門找開來,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想要把兩人分開,可是楚容珍抱着太緊,只把抱着母子二人一起離開。

馬車,山道,人……

楚容珍被人放到馬車中間,她正死死抱着小白不撒手,無法分開她與小白,馬上中的人有些生氣,但也沒有辦法。

“瞧瞧,我就說了這次是個極品吧?白天的時候雖然蒙着面,可是識人無數的我立馬就能感覺到這絕對是個絕世大美女!”

說話的人聲音熟悉,楚容珍不動聲色勾脣。

果然是那個酒樓的小二。

“看看,這個男人也是個極品,長得像個女人似的,二家當一定很喜歡!”

這時,楚容珍只覺得馬車一晃,樂夙被人直接扛了出來扔在她的身邊。

“老子真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夫妻,會不會是哪裡的貴族吧?”

“貴族來這小鎮幹啥?因爲龍煞軍的傳言,很多權貴都離開了這裡,肯定是哪個青樓裡的亡命的鴛鴦吧!”

接二連三的議論聲起,不知不覺,馬車停下。

迎面而來的是各種的聲音……

無法形容的嘈雜,好像進入了一個菜市場一般,到處都是聲音,怒罵聲,笑鬧聲,喝酒聲,划拳聲,哭泣聲,慘叫聲,還有糜爛的呻吟聲……

嘰裡咕嚕的嘈雜聲音中,那小二擡高聲音道:“老大,這次有兩個極品貨色,一定能買大價錢!”

小二的話落,滿堂的喧鬧聲頓時靜止下來。

一道尖銳的女聲洪亮陰森,不怎麼耐煩道:“什麼貨色?老孃對於你們的審美真不怎麼期待!”

小二嘿嘿一笑:“這次是極品,真的,老大,您看一下!”

被稱爲老大的女人猛得站了起來。

“喲,還真是兩個極品!不對,三個,這小娃娃長得這麼精緻,可以賣個大價錢!”

女人眼尖的看到楚容珍懷裡的小白,雙眼精時一亮,好看可以看到金銀滾滾來。

特殊癖好的貴族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精緻的小孩,養起來等於十歲左右就可以隨意玩弄。

所以這種的價格往往更高。

女人勾起樂夙的下巴,細細的打量了兩眼,“不錯不錯,可以賣個好價錢,把他們帶下去,別弄傷了!”

“老大,在賣出去之前讓兄弟們玩玩好不好?反正都生了孩子,玩玩之後誰也看不出來……”

女人一巴掌甩到說話的人的頭上,怒斥:“混帳,老孃還沒玩就敢提這要求,找死?”

“是是是是,老大先請,當然是老大先請!”

就在這時,楚容珍醒了過來,她的容貌就如日月一般耀眼,雖然略微狼狽的坐在地上,卻完全無損壞其優雅,高貴,出塵的氣質,反而更添一絲頹廢的迷亂之感。

她睜眼的瞬間,一瞬間只聽見滿堂吸氣的聲音,間雜着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顯然,她的容貌讓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土匪,忘了今夕是何夕。

最美的是她的雙眼,如日月星輝,出塵高貴。

楚容珍看着眼前的女人,整個人愣了。

這個女人真不能用女人來形容,勉強來說應該稱的上個雌性的稱呼。

只見她高頭大馬怕是有一米九的個子,長的那叫一個腰圓腿粗,氣質彪悍,一張圓餅臉上滿臉雀斑,小眼睛,塌鼻子,外加一血盆大口,此時正露出裡面白森森的牙齒,往下滴着口水。

一副身材在怎麼看也不屬於凹凸有致,就算個飛機場都算不上,露出來的結實的肌肉與周圍的男人有的一拼,不管從那個方向看都無法把她跟女人聯繫起來。

可她偏偏穿着裙子不算,還擦胭抹粉,弄的那叫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女人一看到楚容珍的容貌,整個人就愣了,噔噔噔噔的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着她的下巴,眼中一片癡迷。

“來人啊,把帶她下去!”

莫名其妙,楚容珍死死抱着小白不肯鬆手,奇怪的是那女人也沒有動她與她的孩子。

在小白與她被關於房中間,第一時間,她點了小白的穴道。

頭一偏,小白睡了過去。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的時候小白還不能看見,大人世界的黑暗想要滲入還爲時之早。

小白沉沉的昏睡了過去,躲在楚容珍的懷裡一動不動。

而她被關到一間房間之中,面無表情的看向周圍,見地上亂七八糟的坐了好些人,怕有二三十個,而在他們中間此時正衣衫破裂的坐着幾個人,這幾個男人面目清秀,其身上的氣質完全有別於土匪窩裡的人。

只是面目呆滯眼裡露出深深的絕望和悲傷,身上還纏繞着無數旁邊伸過來的手,的上半身幾乎沒什麼好皮膚,鞭傷,燙傷,青青紫紫的傷痕佈滿每一處軀體,讓人不忍目睹。

楚容珍這才瞭然的點頭,難怪剛剛在廳中沉得有很多熟面孔,原來,那些不就是一些行人?酒樓吃飯的客人?

整個土秋鎮,早就被土匪控制了。

緊接着,樂夙也被人扔了進來,楚容珍看着真的昏迷不醒的他,無奈又頭痛的搖頭。

明明她都提醒得這麼清楚了,乞討之人是山匪,那麼放任乞丐進來乞討的酒樓怎麼可能脫得了關係?

明明都這麼提醒他了,怎麼還是睡得這麼毫無防備?

銀針刺入樂夙的身邊,他才慢慢的清醒……

細長如孔雀翎般的睫毛輕扇,樂夙迷茫的睜開了雙眼,不解又疑惑看着四周,視線,落到遠處一個半大孩子模樣的男孩身上。

他正被一個人壓在身下,手臂,腿上都按着其他人的手,全身早已經沒有一絲衣物,此時正恐懼的哭泣着。

身體,猛得一顫,樂夙瞬間清醒。

“醒了?”

楚容珍靠着牆坐着,冷冷挑眉。

“這是?”

揉了揉發痛的頭,樂夙不解的眨眨眼。

楚容珍晃了晃頭,露齒一笑,“這裡當然是土匪窩!”

樂夙皺眉,袖子一揮,那個正凌虐着男孩的壯男身體一僵,整個人直接趴倒在地。

第一次看到這種骯髒的畫面,以天下蒼生皆慈悲爲理念的他第一次動手。

雖不致命,可是卻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動手。

“現在要怎麼辦?”樂夙有些手足無措,從未遇過這種事情的他不知道要如何處理,只能求助看着她……

楚容珍微微抿脣,“你能確保你不會插手,也不會插嘴?”

她與樂夙在理念上有矛盾,或許樂氏一族是信奉神明的一族,所以對於殺孽看得很重。

而她,偏偏是憎神者!

“如果能救他們,我不會插手,當然,也不會插嘴!”

樂夙沒有見過楚容珍的手段,一開始也沒有興趣去了解,只知道她是他要等的人就行。

性格如何,手段如何,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興趣。

所以……

他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她。

楚容珍將懷裡的小白放到了樂夙的手裡,好像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樂夙不解的接過小白時,那個被稱爲老大的女人立馬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走到楚容珍的面前,流着口水看着楚容珍:“美人兒,今夜好好的伺候老孃,否則你老公與孩子一個也別想活!”

女人一句話,讓樂夙那成年不變的清冷無波的臉瞬間破裂。

女人找女人?

這都是什麼事?

相比樂夙的震驚與不敢置信,楚容珍的目光就冷靜多了,從一開始就能從這個女人眼裡感受到她那噁心的表情時,她就明白了。

女人看着楚容珍,目光貪婪,猥褻,四周的火光映在她的臉頰上,整個面孔說不出的扭曲。

楚容珍無視着她,好像惹怒的女人一樣,一把摟着楚容珍的身體,高大的身影與楚容珍瘦小的身體一比,簡直就是大人與小孩的區別。

楚容珍假意的反抗了幾下,看着樂夙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亂動,保護好小白。

跟着女人走了出去,因爲她不想把小白所在的地方都變成一片血海。

外面大廳,女人把摟着她坐在椅子上,高傲道:“只要你乖乖聽話做老孃的壓寨夫人,保你天天日子過得舒坦!”

突然,楚容珍微微揚起,豔紅的脣角輕輕一笑,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魔魅的妖嬈。

這一笑,將女人的魂全部勾走。

楚容珍魔魅淺笑:“聽說,這土秋鎮是您的天下?”

女人似乎很享受她的討好,得意點頭:“當然,美人兒在哪裡聽到的?”

“剛剛牢房裡,有人說土秋鎮都是老大您的,可是我明明聽過,這裡是龍煞軍的隱世之地呀!”

風眸含情,不知是有情還是無情。

如水波盪漾的雙眸看得高大女人一陣神迷,大手在楚容珍的腰間摸了幾把,大笑道:“哈哈哈……什麼龍煞軍,不過是老孃放出去的流言罷了,有了龍煞軍這個傳言,周圍的山匪逃的逃,整個土秋鎮都是我紅英的天下!”

土秋鎮是去華國幾道官道上的重鎮,路過的商人很多,也是山匪最喜歡聚齊之地。

“老大真厲害,真是女人的楷模,說不定您能與那攝政王妃並肩天下也說不定!”

楚容珍不動聲色的吐了吐舌頭,不行了,太噁心了。

要不是爲了打探一下這土匪窩,她用得着陪這個噁心的女人?

“不愧是美人,真會說話,要是他也能你像你這麼識趣的話也不用受苦!”

摟着楚容珍,女人笑得格外開心,可是想到什麼,臉色又陰沉了起來。

楚容珍倒滿一杯酒,遞到女人的手裡,“老大,他是誰呀?”

“怎麼,你有興趣?”

接過楚容珍遞過來的酒,女人一手摟着她,一口飲盡。

“那一定是我以後的姐妹吧,老大,人家也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拒絕您,明明跟着您就可以好吃好喝,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越說,她的小臉上滿是氣憤,她像真的在氣對方的有眼無珠。

而那女人也被她逗樂,一手端着酒,一邊摟着她朝着所說的那個他走去……

走進一個特別的籠牢,楚容珍對上一雙目光。

平靜又疑惑。

那個的目光隨着她進來的時候就直勾勾的盯在她的身上,楚容珍隨着目光而去,整個人渾身一震。

容貌如畫,脣似三月桃花,眉若遠山之黛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可是這種容貌太過熟悉,是她深藏在心的……

非墨?

一瞬間,楚容珍心中掀起一片狂躁的殺意,特別是看到他身上數不清的鞭痕而脖間的鐵鏈之時,楚容珍的雙眼一陣陣疼痛。

這個死女人對她的墨做了什麼?

像栓只寵物一樣栓着他?簡直不可原諒!

死死忍下心中怒火,楚容珍含笑看着身邊的女人,“老大,這個男人真漂亮,會不會有了他您就不喜歡我了?”

女人摸了摸她的頭,“放心,老孃喜歡他,也喜歡你,你也很漂亮!”

狀似害羞的低了低頭。

“那能讓我跟他單獨待一會麼?人家想勸勸他,不要做傻事,明明跟着老大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一聽楚容珍要勸,女人雙眼發亮,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好,只要你能勸服他,從今往後這山中你可以橫着走!”

“謝謝老大!”

說完,女人深深看了兩人一眼,最終走了出去。

房中,只有楚容珍兩人。

楚容珍猛得衝了過去,搖了搖對方,“墨,你還好麼?你怎麼會被抓到這裡?”

“你認識我?”疑惑的聲音響起。

楚容珍臉色一僵,心中十分焦急,聽着他的聲音神情浮現擔已成。

不認識她了麼?

怎麼可能?

該不會這麼狗血的失憶了吧?

伸手猛得敲了他一下,楚容珍雙眼微挑,“你不認識我了?你狠,想拋妻棄子是不是?”

對方摸了摸頭,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怎麼女人一個個都這麼粗暴?好不容易逃離了,卻又落到了土匪窩,還被那麼噁心的女人給抓了起來……

現在,又有一個動手動腳的女人……

看着他不似平常的表情與動作,楚容珍嚴肅的皺眉,“你叫什麼?”

“你不是認識我?幹嘛還問我叫什麼?看你長得這麼漂亮,沒想到你卻是自甘下賤滄落成土匪?”

楚容珍細細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一一打量,終於,她發現了不對勁。

這不是非墨。

兩人雖然很像,可是細細觀察他的雙眼便會發現差別。

非墨眼眸深處裡藏着清冽和死寂,眼角輕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極致,也詭異到了極致。

而這個男人眼眸深處一片乾淨透徹,雖然時時劃過陰霾,可是更多的是讓人舒適的柔和。

明明長一樣,可是眼神不一樣,所以他們不是同一人。

楚容珍蹲在他的面前,細細打量着之後,淡淡道:“你……你是龍墨寒?”

對面男人身體一僵,“不知道,你認錯人了!”

沒有錯過他的異樣,楚容珍隔着牢籠一把提起他的衣領,“非墨在哪?”

龍墨寒抿着脣,似乎拒絕回答。

不管這個女人是誰,他都不會回答,土匪窩裡沒一個好東西!

時間到了,外面女人走了進來,楚容珍沒有辦法,只能跟着她一起離開。

夜晚降臨之時,女人召開了宴會,摟着楚容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得意的衝着下方的屬下炫耀着。

楚容珍漫不經心的抖了抖手,一條與泥土沒有什麼差別的蛇就爬了出去,朝着酒壺爬進去又爬出來,爬進去又爬出來,再爬進去……

忙了很久之後,小小才遊了回來,得意又討賞的晃着尾尖,輕輕蹭着她的手腕。

最後,才輕輕的咬了一口她的手腕,拿它應得的獎勵。

“老大,喝酒!”

楚容珍給女人倒了一杯酒,掩下眼中精光,幽幽的看着下方飲酒作樂的山匪們,殘酷冷笑。

五年前的時間,她的手段更加的狠辣起來,因爲她反省了。

反省自已爲什麼會掉下山崖……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手段還是太弱,斬草除根!

目光放在一邊強壓着少年少女玩樂的山匪,楚容珍的目光一變,取而代之的則是厭惡,痛恨,憤怒的眼神。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樣無恥的,見過殺人的沒見過如此惡毒的,這樣的人,這樣的地方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

突然,楚容珍快如閃電的一翻手橫掌一劈,一個手刀砍女人的脖子,女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昏倒。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大廳裡的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楚容珍則是站了起來,幽幽的盯着面前的山匪。

土匪們一個個兇相畢露,平日裡兇悍慣了,那裡吃過什麼大虧?

猛得站起來,一個個又倒了下去,全身黑紫抽搐,直接斃命。

一時之銅陵,大廳之中陳屍無數,除了沒有喝過小小口水的酒的人才活了下來,其他,無一活命。

上百人瞬間斃命。

楚容珍一手拿着長劍,如赤蝶一樣撲向活着的山匪。

只見大廳中鮮血飛舞,窮兇極惡的叫囂,死前的慘叫聲,狂妄的怒罵聲,匯合成一首地獄消魂曲。

鮮血滑過劍尖……

活下來受害者們牙齒髮顫的對上她的眼,頓時全身冰冷猶如進了寒冰地獄,楚容珍眼中的肅殺和痛恨,毫無遮掩的秉射出來,那股嗜血的味道比大廳正中的廝殺都還要血腥。

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受凌虐的人來說,這紅衣如同血蓮的女子雖可怕,也是地獄歸來的魔神,迎接他們下地獄的同時也帶走他們所憎恨的人。

一瞬間,他們臉上的害怕消失,露出一抹安詳。

他們怕死,所以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一不是怕死,二是不甘。

現在,或許可以去死了……

楚容珍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長劍輕甩,“不想死的就拿起武器,衝出去!”

她的語氣冰冷,可是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拿起身邊的武器,雙手雖然顫抖着,可是一步一步緊跟在她的身後。

引渡他們走向黃泉麼?

楚容珍第一步去的是龍墨寒所在的房間,裡面的男人看着她臉上的鮮血,雙眼瞪大。

楚容珍站定在他的身前,脣邊浮起一抹豔麗的笑容,燦爛而殘酷,就如地獄中最美麗的兩生花,是天地間最美麗的顏色,卻要以死亡爲代價才能看見它。

“走了,哥哥!”

一聲哥哥,龍墨寒莫名其妙。

楚容珍微微一笑,“我叫楚容珍,這樣說,你可有印象?”

裡面龍墨寒一聽,差點跳起來,十分激動的看着她:“你你你……你是弟妹?你還活着?”

楚容珍長劍一揮,他身上的鐵鏈斷落,好奇的瞪大眼看着楚容珍的模樣,難怪他覺得很熟悉的。

這不是母后讓他看的弟妹的畫像上女人一模一樣?

五年前,讓整個大陸沸騰的女人?

連忙從牢籠裡走了出來,好奇的瞪大眼盯着楚容珍,“弟妹,你活着怎麼也不捎個信?不知道弟弟在哪,你可以派人捎去華國呀,還是說你沒辦法?難不成你真的被綁架了?被控制了?”

沒完沒了,龍墨寒就像是個管家婆一樣說個不停,問個不停。

楚容珍皺眉。

煩死了!

不想理地他,轉身,就朝着樂夙與小白所在的牢籠走去……

樂夙抱着小白靠在牆邊,直到看到一抹赤紅身影的時候才睜開雙眼,遠視楚容珍身上的鮮血,淡淡輕問,“可以走了?”

楚容珍眯起雙眼,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身邊的人,怎麼個個都是是奇葩?

長着非墨的臉,卻是一個話嘮。

這裡還有一個,心安理得的坐在牢裡坐她處理一切,最後偏偏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知道我會動手?”

“我看到了這羣人的未來,全部化爲數千星辰,不留一個活口!”

樂夙淡淡起身,抱着小白慢悠悠的走出牢籠,身上不顯狼狽,依舊那麼優雅。

然而楚容珍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她的注意力被樂夙的話勾了過去。

“數千?”

她殺死的,只有上百山匪,哪來的數千?

就在這裡,一個人大步跑了進來,“不好啦,被山匪包圍了……”

楚容珍一聽,猛得衝了出去,看着遠處密密麻麻圍住整個山寨出口的山匪時,微微皺眉。

果然,剛剛的違和感不對,這麼大個山寨才上百人,怎麼都覺得奇怪。

光是俘虜都有上百人,怎麼都想不透。

楚容珍走在最前面,而她的身邊,龍墨寒在看到樂夙懷裡的小白時,顫抖着雙手。

“這我孩子?不不不不不,不會的,不是我的孩子,難不成非墨的?”

龍墨寒誇張的瞪着沉睡的小白,那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有些抓狂。

有個一模一樣的弟弟就算了,再來一個小的,到底是誰的孩子都說不清了,萬一被那個母老虎看到……

想都不敢想。

“小娘皮,是你殺了咱們老大?今個兒,就把命留下!”

對面,一個扛着大刀的獨眼龍看着楚容珍,特別是看到她身上鮮血時,雙眼頓時緊眯了起來。

而看到她的容貌時,眼底劃過驚豔。

“保護好小白,別讓他醒來!”

楚容珍低低對着樂夙說了幾句,手拿長劍正準備殺出一條血路之時,後方,一道虎嘯威震山林。

一個山匪的直接飛了出來,被扔得遠遠的……

一隻黑虎慢慢的出現在山匪部隊之中,虎爪拍下,敵人腦漿爆裂。

同樣,一襲紅衣的女人出現在楚容珍的視線裡,僅僅一眼,霸道深幽對上她清冷冰寒。

開叉的紅裙露出性感的大腿,光滑的腳上戴着一串銀鈴,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女人那微帶着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是那麼健康,烏黑的頭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着淡紅。

楚容珍看到空上女人的第一眼,心中生起一陣警戒。

對方的鮮于靈也一樣,看着楚容珍的第一眼,身體,瞬間做出了反應。

雙方似兩道赤光閃過,只聽得砰的一聲,內力的氣浪散開,吹起一陣狂風。

楚容珍手臂微麻,震驚看着面前這個異族美女,雙脣緩緩勾脣,露出一抹讚賞。

很強!

近身格鬥,她必輸無疑。

楚容珍快速後退,繞到鮮于靈的背後,而鮮于靈像是背後長眼般,反手一抓扣着楚容珍的肩,大力砸向地面……

灰塵四起,地面呈蛛絲破碎,楚容珍內力護體倒也沒有受傷,踢腳,一腳踢向鮮于靈的腹部。

眨眼間,雙方交手十幾招,不分上下。

“停,停,別打了!”一邊,龍墨寒看着纏鬥在一起的兩人,立馬衝了過來,朝着鮮于靈直接撲了過去……

興致高處的鮮于靈沒有想到龍墨寒竟會撲出來,手下力道收不回,眼看就要一拳砸到龍墨寒的身上。

七成力道,不傷即傷。

楚容珍銀環機關一躲,天蠶絲纏到龍墨寒的身上,一扯,龍墨寒被楚容珍扯了出去,伸手,接住……

對面的鮮于靈見一拳沒有打到他的身上,剛剛鬆了一口氣,擡頭,卻看到龍墨寒被楚容珍抱在懷裡。

那畫面……

直接刺激到鮮于靈。

鮮于靈一個後空翻落到黑虎背上,雙眸似鷹般銳利,“你接二連三的逃跑,就是爲了這個女人?”

龍墨寒落地,惡狠狠盯着鮮于靈,“纔不是!”

“那你爲何要逃?我鮮于靈就這麼難看,讓你看到就想逃?”鮮于靈目光越來越冷,或許是太過氣憤的原因。

滿大陸追着這個男人跑,她的耐心快要耗光了。

“你很好看,可是……”龍墨寒的臉有些微紅,還有些彆扭。

這個鮮于靈很漂亮,是他見過的最特別的女人,要是性格太過霸道,想他好歹也是一國太子,被一個女人追着滿世界跑的逼婚,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

鮮于靈的目光投在了楚容珍的身上,再一一投到樂夙,最後,投到了沉睡的小白身上……

瞬間,她的怒火像是被點燃了一樣……

“孩子?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拒絕的原因?龍墨寒,你還真是王八蛋,有女人跟孩子就直接說,讓我追你滿大陸跑很有趣?”

鮮于靈黑着臉咬牙,她是喜歡他不錯,想要把他帶回茶尼族也不錯,哪怕是別人的夫君她也可以奪過來……

可是,這麼多年,她第一次知道,他有這麼大的孩子!

簡直是被挑釁一樣,鮮于靈原本煩躁的心情越來的暴怒起來,盯着龍墨寒的目光越來越陰鷙。

“不,不是……”

鮮于靈不聽,直接朝着小白衝了過去,似乎想要把他當成人質……

楚容珍一看,頓時殺氣滲出。

手下,也毫不留情起來……

鮮于靈的速度快,力量集中,招招全往關鍵地方招呼,楚容珍見狀,不由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手中匕首揮動,人不退反進迎向飛舞的鮮于靈。

突然一幕讓那些山匪莫名其妙,領頭的人青筋畢露。

“混蛋……”

話還沒有說完,纏鬥的楚容珍與鮮于靈一個轉身,長劍刺入那人的脖頸,而鮮于靈單手刺入那人的心臟……

一前一後,透過那人,兩人的視線相交,不由相視一笑。

“殺完再說?”

“好!”

一瞬間,兩人像是多年好友一樣,楚容珍與鮮于靈兩人如同兩道絕美的赤蝶。

紅色是世間最亮麗的顏色可以焚燒一切不乾淨的存在,最炙熱的光芒方能映照最黑暗的土地,紅,無疑是最純粹最豔麗的存在,也是自已等黑暗生物最忌諱的存在。

在上千的山匪之中掀起血雨腥風,配合默契。

僅僅一眼,就好像找到自已的另一個半身一樣,對方想些什麼多少能猜測出來。

此時屍橫偏野,雖然沒有血流成河的誇張,四壁都是血跡,上千屍體的中間,兩道紅衣身影背靠背站立,喘氣……

鮮血,早已模糊了兩人的臉。

“哈哈……哈……一個不留……不,還有一個……”

鮮于靈與楚容珍都不停喘着粗氣,原本背靠背的她們瞬間分開,再次纏鬥在一起……

僅僅一招,兩人後退一步,楚容珍伸手:“停停停!累死了,先停!”

對面的鮮于靈也靠在黑虎的身邊喘氣,笑着盯着她:“你還……真不錯……你叫什麼?”

兩對千,任兩人是絕世高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口,雖不致命,卻十分消耗體力。

鮮于靈天性好鬥,而楚容珍經過五年的消磨,所有的唳氣被壓抑,這次,才真正的發泄出來。

否則,以她的性格,絕不可能做這種體力活。

雙方休戰,坐在地上休息,身邊,滿地屍體。

兩個人就像是兩道豔烈的火焰,美麗又強大,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休息了一會,鮮于靈才冷靜下來,看了一眼龍墨寒,“你該不會也喜歡這種類型吧?就算是你,我也不會相讓!”

楚容珍頭痛的看着鮮于靈那迷糊又執着的性子,搖了搖頭:“我討厭太脆弱的東西!”

聽楚容珍說龍墨寒不好,鮮于靈立馬開啓護夫模式,白了她一眼,“他纔不脆弱,倒不如說像陽光一樣溫暖,我們這種人啊,不是常常會被一點點溫暖而葬送性命?”

楚容珍伸手擦了擦臉,小臉被鮮血覆蓋,早已看不清五官。

“陽光雖然溫暖,要是太過脆弱,一點點烏雲就有遮蓋。所以,你要小心點,別到時真爲了這一點溫暖葬送性命!”

鮮于靈訝異的看着她,細細盯着她,視線,把投到了小白身上,不語。

順着她的目光,楚容珍看了過去,微微一笑。

“你是茶尼族的族長鮮于靈吧?五年前多從非墨那裡聽過你的事情……”

一聽提起非墨,鮮于靈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猛得朝着她跑了過來,“你是弟妹?呀,終於看到你了,這些年你跑哪裡去了?急死我們了……”

跟龍墨寒一個反應,楚容珍無奈。

鮮于靈猛得跑到小白的面前,雙眼興奮的看着沉睡的他,“這是我侄子?幾歲了?”

“哼,說得好聽,那是我弟弟,這是我弟妹,這是我侄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龍墨寒一聽鮮于靈的話,立馬就出聲反駁。

那是他的弟弟,這是他的弟妹,他的侄子,任何人都不準搶!

鮮于靈白了他一眼,伸了伸,發現自已手中滿是鮮血的時候,才縮回了血爪子,跟楚容珍一起尋了處水源去清洗身體。

河中,鮮于靈大大方方的脫光所有衣服泡在水裡,雙手抱胸看着對面穿着裡衣清洗着身體的楚容珍,挑眉,“都是女人,怕啥?”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大老爺們似的坐姿,讓她有些無力搖頭。

性格像男人一個暴躁,行爲也行,白瞎了她一身好皮囊。

“你知道嗎?你失蹤這麼多年,你夫君都急瘋了,現在簡直像個暴君一樣。以前還些人氣,現在連一絲人氣都沒有了……”

說起非墨,楚容珍立馬看向她,“墨現在在哪?”

鮮于靈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知道華國發生內亂了嗎?”

楚容珍點頭,“知道一點!”

她聽說了一點,但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聽說,龍澤與清姐姐失蹤了?

鮮于靈洗了洗臉,水珠順着她的古銅色的肌膚滑落,隱隱的,給人如同暗夜獵豹般的野性美。

“三年前華國內亂,二皇子龍墨淵與異姓王赤王一起逼宮,龍帝與清後兩人下落不明,龍墨寒也在那場混亂中逃了出來,而我就是一直在尋找着他……”

楚容珍沒有插話,而是靜靜聽着。

現在大陸有太多的未知,讓她有些迷茫,簡直就是被大陸給拋棄的感覺。

“龍帝與清後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而龍墨寒我找到之後想把他帶去茶尼族保護起來,可惜他不聽我的,而是執着要去尋找清後與龍帝。可是幾個月前,華國太子歸來,可那人根本不是龍墨寒,所以……”

“所以你猜是非墨?”楚容珍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也是這麼猜測的。

“嗯,可是我想不通,他爲什麼要去華國,因爲之前爲了尋找你他走遍走個大陸,連蒼山也不例外。最後動用了他江湖勢力引起了敵人的注意,無極山莊被血洗,也是從那個時候,我失去了他的下落……”

楚容珍想了一下,或許,那個歸來的太子就是非墨也說不定。

他,想要軍隊!

爲了報復?

楚容珍一瞬間就沉默了,抿着脣,“我明白了,再跟我說說大陸的事情吧?我被關起了五年,一點消息都得不到,這個世界,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改變這個大陸的是東部隱世各族,那麼由這個鮮于靈的嘴中就可以得知真相。

鮮于靈把楚容珍當成了自已的妹妹,也沒有隱瞞,“大陸倒也沒有什麼改過,不過隱世十族加入了爭鬥,隱世十族分成兩派,一派歸於寧國祭師要謀奪大陸最後瓜分。而另一派加入大陸是爲了尋一個人……”

“尋人?什麼人?”

鮮于靈頓了頓,“你知道炎帝嗎?”

楚容珍:“知道!”

“炎帝逝世一千年,當初樂族與巫族同時預言,炎帝千年後會再次轉世,所以我們是出來尋找炎帝轉世之人。”

楚容珍一聽,微微皺眉,“一個死了千年的人真能轉世?”

“誰知道,說不定只是他們隨便說說,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炎帝就是信仰,爲了這信仰而活,所以再荒唐的事情我們也會相信!”

楚容珍一瞬間沉默了。

好吧,她是不會相信,哪怕她能重生一世,可依舊不會相信有人能預言千年之後的人重生或轉世。

時間隔得太久,太沒有真實感。

題外話

月底了,大家有票票的別藏了喲,過期就浪費了。

啓奏陛下捕頭要跳槽

題記

她不是神,所以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她不是神,但她可以選擇如何活着,以及如何死去。

閱讀指南

面癱女,骷髏癖,神經詭異,命案控,這是她的代名詞。

扭曲男,心理病,無心殭屍,變態狂,這是她給他的代名詞。

而真實情況是這樣

二十一世紀嗜案如命的奇葩女穿越到命如草芥,殺人如麻的奴隸制世界。

鬥獸場,貴胄集,奴隸竄逃,一場好戲。她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在周圍目瞪口呆的貴胄奴隸面前,揮爪:“妹的,走錯場地了,你們繼續。”

89你是我爹嗎?

楚容珍與鮮于靈洗好之後離開了河邊,回到了不遠之處的休息地。

他們離開了山寨,一是因爲小白要醒了,二是因爲滿地屍體也沒有多少好留下的,那些被俘的人拿着山匪搶來的金銀一一道謝之後就下山離開……

而他們,離開了山頭,在附近的河邊休息。

大半夜的,能去哪裡?

帳篷裡,沉睡的小白一醒來,發現眼前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嚇得他一陣尖叫……

正好洗完的楚容珍聽到小白的尖叫,猛得跑了過去……

小白看到她的身影,立馬就撲了過來,“孃親,好恐怖,有人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一覺醒來,身邊多了不少的人不說,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猛然出現,讓他小腦袋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只能死死抱着楚容珍不肯撒手。

楚容珍摸了摸他的頭,似在安慰。

過了一會,小白才冷靜下來,大大的雙眼好奇的盯着遠處看着他的龍墨寒,雙眼一轉,突然笑開了顏。

“爹,你是我爹對不對?”

突然一聲,讓龍墨寒心中一陣溫軟,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我是你大伯,你爹的哥哥!”龍墨寒輕聲回答?

“爹的哥哥?”小白咬了咬手指,無辜的大眼好奇看着龍墨寒。

他們長得真像,還以爲是爹爹,原來不是啊!

想着,小白嘟起了嘴,有些失落。

爹爹在哪?

小白嘟起嘴,看着龍墨寒一陣心疼,連忙拿起一邊的烤肉遞到他的手邊,“咱們一起去找爹地好不好?”

“去找?你不是我伯伯嗎?”軟糯的聲音,聽着龍墨寒心化爲一灘水,一把抱起他坐在腿上。

“因爲我們走散了,所以要去找呀!”

“爲什麼會走散?”

一大一小,坐在火邊對話,楚容珍則是靠在樹杆邊靜靜看着,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愁。

墨他,現在到底在哪?

果然是在華國麼?

看來,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華國了……

楚容珍坐在遠處,樂夙烤好了肉之後就朝着她走了過來,遞到她的面前,輕冷掃了她一眼,“不是找到方向了,爲什麼還會迷茫?”

從樂夙手接過烤肉,楚容珍輕嘆,“夙哥,你能看到我夫君在哪麼?”

“你當我是千里眼?”樂夙冷冷掃了她一眼,靠在她身邊的樹杆上,無奈的搖頭:“我能看到你的命格,能看到與你相關之人的生死,可是尋人這項能力我還真沒有!”

能聽到他話中的無奈與咬牙,楚容珍淡淡勾脣,直接吃了起來。

也是,樂夙會預言,能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又不是千里眼,怎麼可能找得到非墨在哪?

是她魔怔了。

遠處的龍墨寒抱着小白,靜靜看着走在一起的樂夙與楚容珍,雙眼滑過警惕,頓時眯起了雙眼。

應該兩人沒什麼關係吧?

弟弟不在,這個男人會不會趁虛而入?

難不成五年,他們都在一起?

一想到這裡渾身都不對頸,猛得起身,抱着小白就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弟妹,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看着楚容珍輕聲詢問,卻惡狠狠瞪着樂夙,好像在瞪仇人一樣。

他弟弟下落不明,好不容易弟妹出現了,怎麼也不能讓別的男人的奪了去。

樂夙被瞪着莫名其妙,有些不明白哪時惹到了他。

不過龍墨寒身上受傷不少,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楚容珍從他懷裡接過小白,想了一下,“現在大陸局勢前是暴風雨前的臨靜,我想先去找我的人,找到之後去華國找墨。所以下一站,就華國邊境城鎮臺城好了,先去那裡休整一下,最後去華國!”

“不行,現在華國大亂,你……”

一聽楚容珍要去華國,龍墨寒想也不想的要拒絕。

現在大陸最混亂的,莫過於華國。

華國內亂一直沒有平息,父皇母后下落不明,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瞬間失蹤,現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要是她去了……

看着楚容珍絕色豔麗的側臉,龍墨寒有操不完的心。

最起碼,他要幫弟弟把媳婦兒給看緊了不是?要是被別的野男人拐走了怎麼辦?

“墨在那裡,那個頂替你的身份爲華國太子的人一定是墨,這是墨給我的信號,站在最高處就能靠訴我他的所在。”

楚容珍決定已定,衆人就是想要再勸也沒有辦法,龍墨寒沒有辦法,可能惡狠狠瞪着樂夙,“你也讓她去涉險?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哪知樂夙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清冷雙眸劃過如清風般的光茫,“是人都會受傷,哪怕是她也一樣,不受傷如何成長?你……是不是操心過頭了?”

冷冷掃了他一眼,樂夙輕身一閃,直接出現在了樹梢,仰頭,看着天下的星辰,似乎在查看什麼。

楚容珍只是靜靜掃了一些樹梢上的白,抱着小白坐在樹邊,閉眼……

樂夙在觀星,這是他經常做的事情,按他的語氣來說,每個星辰代表了一個人的生命軌跡,代表着每個人的命運與未來。

而他,就是從星辰中看出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很玄,可是常常很準,讓她都不免懷疑這預知未來到底是真是假。

到現在,對於預言一事她都抱有疑問。

看着楚容珍抱着小白坐下休息,龍墨寒皺眉,有很多事情想要說,可是最終住嘴。

倒是一邊靠在黑虎身邊的鮮于靈懶懶白了他一眼,有些嫌棄的冷哼:“像個老媽子似的,多管閒事!”

龍墨寒怒瞪,不服氣的走到一邊坐下,“你知道什麼,沒看到那個什麼樂夙一副色眯眯的看着弟妹?要是把她的拐走了怎麼辦?”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就那個女人的性格來說,是他龍墨寒能夠扭轉過來的?

不過,樂夙?

猛得想到了什麼,鮮于靈直接起身,擡頭,看着正在觀星的樂夙,眼中劃過震驚與不敢置信。

樂?

樂氏一族?

從千年開始就消失不見找不到下落的樂氏一族?

從地上直接彈了起來,快速朝着樹梢的樂夙而去,龍墨寒看着她的動作,撇撇脣,完全不承認他有些吃味。

一個纔剛見面的男人,有必要這麼親熱?

鮮于靈躍到樂夙的身邊,而他正仰頭,雙眼看着天空的星辰,面無表情。

久久的,樂夙才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鮮于靈:“族長有事?”

“你是樂氏一族的人?”鮮于靈有些緊張。

“是,有何指教?”樂夙點頭。

鮮于靈躍到他的身邊,站在同一個樹梢,因爲地方太小導致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最起碼,從下方龍墨寒的視線來看,兩人十分親密的貼在一起。

臉頓時垮了下來,盯着上方的兩人,情緒十分不好。

哼,他幹嘛要生氣,纏了他這麼久,現在看上別的男人,他應該開心纔是……

可……

鮮于靈沒有心情理會下方龍墨寒的心情,直勾勾盯着樂夙,直接問道:“炎帝在哪?”

樂夙冷冷看着她,冰寒勾脣:“找炎帝做什麼?想殺了她?”

一瞬間,樂夙的語氣變得格外冰寒,平時雖說也冰冷無波,可是現在的他散發着冷銳的寒意與殺氣。

鮮于靈並沒有在意,而是放柔了聲音:“我茶尼族是炎帝的箭,最忠於炎帝的護衛,別把我族與他人做比較!”

好像被侮辱一般,對於她信仰的侮辱,有些莫名的生氣。

可是,她並沒有發作,有這個理智能控制自已的脾氣。

這就是茶尼族與贏族人的區別。

“無可奉告!”

樂夙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躍而下落到地面,鮮于靈也緊跟着他,不肯放棄。

炎帝的下落只有樂族人知道,因爲當初也是樂族批下了這則預言。

哪怕是巫族也做不到預見未來,唯有樂氏一族。

“炎帝到底在哪裡?在哪,在哪……”

鮮于靈一直纏着樂夙,而樂夙好像怕她吵到小白,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們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炎帝下落我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

閉眼,又睜開,“所以,不管是誰,我只能說無可奉告!”

再次閉眼,任由鮮于靈搖着他,他也不再說什麼。

沒有辦法,鮮于靈才放棄,走回了黑虎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雙眼卻還是直勾勾的盯着樂夙。

倒是一邊的龍墨寒,有些吃味了。

不爽的揮揮手,撇嘴,“怎麼?那個男人就那麼好看,讓你看得目不轉睛了?”

鮮于靈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神經!”

翻了個身,靠着黑虎的直接睡了過去……

龍墨寒不悅的哼哼兩聲,似乎要引起她的注意,哪知鮮于靈直接睡過去理都不理他。

沒辦法,瞪了樂夙一眼,閉眼……

土秋鎮上千山匪一夜之間陳屍山頭,那些被抓走的少年少女回到了鎮裡,告知家人山上發生的事情,一個個拿着武器衝上了山,看着山上那一片片的屍體……

身體不停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雙眼看到的告訴他們,折磨了他們好幾年的山匪全數死……

瞬間,這個消息就傳開了,傳到土秋鎮的每個角落,傳到下個城鎮,傳……

數日之後

暗夜中無聲的殺氣在空中擺盪,沒有人說話,只聽見兵器相交的聲音,沒有火光照耀,只有天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揮灑開來。

一襲黑色的身影在敵人的包圍中優雅前進,沒有激烈的拼鬥,也沒有漫天飄舞的血花,只有手起刀落,只有死亡的鐮刀在收割着生命,一切都靜寂無聲。

男人在人羣中穿梭着,滿身的殺氣綻放在夜空之中。

那令人驚懼的血腥味,比他手中的刀還要讓人害怕,那股陰寒之極的氣息,籠罩在他的身周。

卻像無數的蛇一般無孔不入的滲入到對方的骨頭中。讓面對她的人還沒有動手,就已經丟失了靈魂。

“主子,虎衛消息!”

鮮血之中的男人慢慢回頭,沒有情緒,沒有溫度,只有殺氣,濃烈的殺氣。

那眼眸深處是漫天的火焰,燃燒着嗜血的靈魂,卻空洞的沒有生命。

一行握緊了拳頭,心裡卻反覆想着剛纔主子那回眸一瞥。

夫人不見了,而主子行屍走肉活了五年。

五年前,換血之後突然吐血昏迷,之後醒來已是一個月之後,那時,夫人已經失蹤了。

因爲夫人失蹤帶走了龍戒,大部分的龍煞軍不得不隱世,除了小部分跟在主子的身邊。

這五年前,主子像瘋了一樣追殺着龍真舊部,賠上了整個無極山莊,讓龍真舊部重創。

最後,目光又放到了華國的兵權之下……

主子的心,在夫人失蹤不見的一刻開始已經冰封了起來,除了夫人,再無人能將之融化。

冷漠無情的背後,是怎樣的過去,纔會造成今天這樣一個肅殺的靈魂?

沒有傷到極致,怎知極致背後的風景。

做爲旁觀者,他知道的最清楚。

因爲,他與龍九,龍二,銳影等人差點死在主子的手下,因爲他們弄丟了夫人。

“主子,好像有夫人的下落的……”

一行聲音顫抖,而非墨沒有半點反應,慢悠悠的收割了人命之後,插了插劍,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

“主子……”

“這次又是哪裡的冒牌貨?”

失望太多次,他已經不再期待,珍兒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也說不定,或許……

空洞的雙眼暗淡無光,現在的他就如同真正的人偶。

只有一點點執念在支撐着他……

“不是,主子,這次虎衛傳來消息……”

“虎衛的錯誤消息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一行,本座不想再聽到這些無聊的消息,有這個時間就好好去對付赤王他們!”

一行還想說什麼,可是非墨不再給他任何機會,而他糾結的看着手裡的信件,想了一下,直接燒燬。

也是,這種錯誤消失不止十次,每得到一次主子就去尋找一次,也失望一次……

或許,夫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五年間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默默的把手中信件握在手心,最終,一行什麼也沒有說。

“主子,虎衛傳令,在土秋鎮疑似發現了太子龍墨寒,龍帝與清後目前還下落不明,寧國那邊好像也開始暗中增兵,有再次掀起戰爭的打算……”

聽着一行的話,非墨抿脣不語。

戰爭與他完全無關,他只是想盡最後的努力……

珍兒,如果你沒有死的話,是不是能看到我已經登上華國太子之位?聰明如你,是不是能想到我的所在?

千萬,千萬要活着,否則我會讓世間一切全部化爲廢墟。

弔唁你的亡魂。

臺城

從蒼山出來的本來只有樂夙陪伴,現在,鮮于靈與龍墨寒陪在她的身邊,現在親人四處分散,能在大陸相遇實屬不易。

臺城臨近華國,來往的商人權貴很多,所以在路上也能常見衣鮮貴冠的男女才少。

楚容珍幾人走在臺城的街道,雖說是權貴打扮,可是不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回頭。

特別是看到楚容珍一襲紅衣時,一個個多看了好幾眼,眼中意味不明。

楚容珍有些好奇,她一身紅衣有這麼奇怪?

明明鮮于靈暴露又豔紅的顏色更奇怪纔對,爲什麼一個個看她的目光這麼……

“靈姐,我的打扮很奇怪?”

鮮于靈摸着下巴,左瞧右瞧,誇張的打量了幾眼之後微微搖頭,“沒有啊,很正常,大陸上的人不都是這種打扮?”

“可是他們的目光很奇怪,好像在生氣?”楚容珍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對,好像是看到她在穿紅衣纔會生氣,有這樣的錯覺。

“看,就是她……”

這時,人羣吵吵鬧鬧,一羣士兵衝了過來,將他們全部圍了起來。

“站住!”

楚容珍幾人停下腳步,挑眉看着眼前上百士兵,“有事?”

“來人啊,將這夥賊子拿下,刺殺城主,罪不可赦!”

一瞬間,楚容珍幾人有些莫名其妙,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沒有動作。

“這位官差恐怕認錯人,我等是雲遊的路人,初次到達臺城,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楚容珍的話剛剛一落,領頭的侍衛立馬高聲叫了起來,“廢話少說,來人啊,帶走!”

制止了想要衝動的鮮于靈,楚容珍幾人沒有任何反抗,因爲現在在事情有些莫名其妙,需要好好理清一下。

任由被帶走,被關進了天牢。

“快點,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士兵手拿長槍輕輕戳着龍墨寒,惹得他俊臉陰沉如墨汁般幽暗。

丫的,有本事別戳他屁股!

粗魯的投進了天牢,楚容珍抱着小白把他護在身下,鮮于靈雙手叉腰用力踹着牢門,“放老孃出去!”

龍墨寒坐在牆腳,看了看手上的鐵鏈枷鎖,衝着鮮于靈挑釁道:“別吼了,有本事踹開門試試看?要是做不到就別吵吵,也不嫌鬧得慌!”

龍墨寒的話沒有說完,鮮于靈雙手插腰,擡腳,重重一腳踩下去……

龍墨寒只覺得跨下一涼,一雙白嫩美足就險險的離他命根不足一公分,而且地面深隱,呈蛛絲網一樣出現裂縫。

要是這一腳踩到他的小墨寒身上……

想了想,身體猛得打了一個寒顫,頭皮一陣發麻。

擡頭,迎上鮮于靈眯起雙眼的笑容,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嚥了咽口水,“那啥,大姐,族長,祖宗,有話好好說……”

“你剛剛說了什麼?”鮮于靈尾音拖長,輕顫,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的冰寒。

“小的健忘,不記得了。”尊嚴與男人的尊嚴,他瞬間做出了選擇。

臉可以不要,命根千萬不能丟。

“誰說我沒本事踹開這門?”從上而下,鮮于靈眼中滿是愉悅。

“誰說的?這這麼看不起我家族長?我跟他拼命!”耍寶的坐直了身體,龍墨寒那搞笑的模樣逗得楚容珍她們哈哈大笑。

特別是楚容珍,看到龍墨寒頂着一張非墨臉,卻賤皮賤臉的耍着無賴,別說,還真有趣。

鮮于靈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着她的肩,得意看向龍墨寒,“算你識相!”

龍墨寒一聲我家族長讓她心花怒放。

果然,越看越順眼,不枉她追了四五年。

哼,等事情一落,她就把男人扛回家生娃去!

滿大陸跑,也太調皮了些。

一邊,樂夙靜靜的坐在原地,對於鮮于靈與龍墨寒的耍寶好像沒有半點反應,反而把目光放到楚容珍的身上,“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楚容珍看着在牢房中跑來跑去的小白,回頭,想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不知道,估計要先把事情搞清楚,很明顯對方是看到我穿着紅衣才行動,肯定是抓錯了人,問題是中間發生過什麼要弄清,不然我們沒時間跟一城之主做對。”

“抓了城主讓他讓我們出城,不就好了?”鮮于靈扯着龍墨寒的衣領與他爭辯時,正好聽到楚容珍的聲音,就這麼回頭插了一句。

默默看着龍墨寒被鮮于靈欺負的樣子,無視他的求助,楚容珍移開了視線。

兩口子打鬧,與她無關。

“這是最簡單的,也可是最誇張的做法,我出現的消息暫時不想鬧得滿大陸知道,能安靜解決就安靜,能低調就低調。”

楚容珍她的想法很簡單,她已經是轉入暗中的人,沒必要再鬧得人盡皆知。

暗中的狼纔是最致命的。

“那隻能等了?”鮮于靈抱胸,有些不滿。

“嗯!”

沒辦法,聽到楚容珍說只能等時,鮮于靈踢了踢牢門,狀似發泄自已的不滿。

雖說是被抓,可是楚容珍幾人卻像是遊玩一樣,特別是小白,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指着對面的犯人好奇問道:“孃親,那個人爲什麼會關着?”

圓圓的大眼滿是無辜與不解。

楚容珍摸了摸他的頭,“爲什麼說他是被關着的?”

“因爲他就是在籠子裡呀!”小白的大眼中滿是不解與疑惑。

“那你看那些拿着武器的叔叔們,他們呢?”

小白雙手扶在牢門邊,細細瞧了兩下,好像發現了什麼,“呀,孃親,他們原來也是被關着的,不過他們的籠牢好寬敞。”

在他們看來,那些獄卒也是生活在牢籠之中,不過是牢籠的大小有差別罷了。

獎勵似的摸了摸小白的頭,楚容珍笑得溫軟。

對,在她看來,那些獄卒也是被在了牢籠之中,與犯人相對較自由一些,也僅些而已。

讓小白明白,在同一件事情上要用不同的角度去對待,這樣他的思維纔會開闊。

學會思考纔是活命的關鍵。

樂夙靜靜看着她的教養方式,微微勾脣,不語。

小白好動,而且對於新鮮事物十分好奇,而這牢籠相對於他來說間隙太大,所以趁着楚容珍一個不注意直接偷跑了出去,還躲過了獄卒的查看,朝着更深處走去……

小白離開之後,楚容珍幾人才發現他走得太遠,想要把喚回來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這次的貨物怎麼樣了?”

“城主請看,紅衣極品,而且還跟那攝政王妃有九成相似,絕對能得到討好那羣惡鬼。”說話間,一個聲音顫抖傳來,說起那惡鬼時更是失聲幾分。

楚容珍急着要找人時,一羣人走了過來。

走到楚容珍他們所在的牢房,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眯着起,那雙眼微眯如同一條細縫,五官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模樣,油亮的大餅臉看到楚容珍的第一眼時,立馬誇張了撲了過來。

“她她她她……就是她,比之前的那個還要相似,拿她去祭鬼!”

聽不清他口中的鬼是什麼,楚容珍對上男人的大餅臉,下意識後退一步,四處尋找着小白的身影。

好端端的,跑哪去了?

牢門找開,中年胖男人撲到楚容珍的面前,因爲龐大的身軀蹲不下來,反而一下子直接跪在她的面前,緊緊盯着她的臉……

突然,大手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擡了起來,“聽說攝政王妃一襲紅衣,風華如畫,絕色無雙,你,似乎跟她很像!”

鮮于靈與龍墨寒幾人看到胖男人碰到楚容珍的瞬間,瞳孔一陣緊縮,瞬間做出了戰鬥姿勢。

被楚容珍一個眼神制止,不得不停下動作。

鮮于靈從地上爬了起來,扭着腰,風情萬種的走向胖男人,“城主大人,幹嘛一直盯着一個不懂風情的女人看?奴家不美麼?讓奴家侍候您可好?”

鮮于靈伸手碰着胖男人的手臂,胖男人猛得一揮,怒斥,“滾遠點,賤女人!”

鮮于靈被震飛,狀似受傷不起倒在地上。

楚容珍與鮮于靈雙眼劃過一抹暗茫,因爲這胖男人雖然噁心了一些,可是武功好像不錯,直接受到攻擊的鮮于靈感受最深。

楚容珍微微眯眼,這個死胖子好像武功不錯,而且他身邊的侍衛,在鮮于靈接近的同時都警戒了起來。

簡直與殺手暗衛的反應無異。

一城之主身邊確有殺手暗衛一類的存在,而且她也對他們說的鬼有些興趣。

雙腿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民女十分崇拜攝政王妃,如果有需要,民女願意冒充攝政王妃爲您所用……”

對方看着她下跪的模樣,猛得抓起楚容珍的頭髮,“她不會像你這麼下賤,也不可能對本城主下跪,你不是她,下賤的東西!”

胖男人看了她的痛苦的表情,突然笑了,“來人,把她交出去,就說找到攝政王妃了。”

“是,屬下明白!”

說完,就直接拉着楚容珍離開,爲了不讓龍墨寒與鮮于靈異動,楚容珍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她還想去看看惡鬼長什麼樣,爲何要抓攝政王妃。

楚容珍被帶走之後,鮮于靈還有龍墨寒對視一眼,最後,鮮于靈揉了揉肩,“等到什麼時候?”

對面,閉眼養神的樂夙淡淡插了一句,“再等一會,半個時辰之後再行動,先把小白找到再說!”

“好咧!”鮮于靈搶起手臂,擡腳,正想一腳踢向牢門之時,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得放下腳,淑女狀的扭捏了兩下,笑了笑,“那啥,怎麼出去?”

要是她一腳踢壞了,引來了獄卒,到時可等不了半個小時啊。

樂夙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從鮮于靈頭上拿起一根銀釵,走到牢門的鎖頭前,輕輕用力,只聽得咔嚓一聲,重鎖落地。

鮮于靈瞪大眼看着樂夙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這人仙風道骨的模樣,怎麼就專幹些江湖小盜的手段?

衝着樂夙衝了一個口哨,在鎖打開之後就走了出去,隨手劈暈巡邏過來的獄卒,慢悠悠的四處尋找着。

“小白,要去接你孃親,聽到了回答一聲。”

而小白此時正走到了天牢的深處,遠遠的看到最裡面關押着一男一女,好奇的趴在牢門前,“大叔,姐姐,你們受傷了?”

天牢的深處,一男一女被粗壯的鐵索綁在一起,全身上下佈滿血跡。

相比女人,男人身上的傷就恐怖了一些,不過從氣息上來看,好像只是皮肉傷,沒有什麼大礙。

聽到聲音,女人慢慢擡頭,一張與楚容珍有着七分像的臉就印在了小白的眼裡。

“姐姐,你怎麼跟我孃親長得這麼像?”

小白無辜的大眼眨呀眨,精緻的五官微微皺起,有些不解。

這個大姐姐跟孃親長得好像,而且都穿着紅衣,她是誰呀?

小白疑惑打量着對方的同時,對方也打量着他,看着他那精緻又熟悉的五官時,女人連忙掙扎了起來。

“你是誰?你叫什麼?”

小白扶着門邊的柱子,“我叫非銘修,小名叫小白,大姐姐,你是不是孃親的姐妹?”

“孃親?”

“對呀,你跟我孃親長得好像,我孃親只穿紅衣的衣服,大姐姐也穿……”

從小白的對話中好像聽出了什麼,女人臉上帶着不敢置信與狂喜,雙手掙扎着,鐵鏈發出一陣陣清脆的碰撞聲。

“你的孃親跟我長得像?她叫什麼?是不是叫楚容珍?”

“咦,你果然認識我的孃親,你是孃親的親人對不對?”小白也興奮了,因爲他聽說孃親的親人還是爹地的親人都在大陸上,他一直沒見過,所以好想見見。

不知道會不會像孃親一樣溫柔?

“果然,珍兒,珍兒她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光線慢慢撒下,撒到狼狽女人的身上,一襲赤紅的長裙,一張與楚容珍七分像的臉……

她是楚容琴!

五年之前的楚容琴,與以前相比少了稚嫩與生澀,多了歲月的滄桑,爲她原本就是張揚的氣息多了幾分內斂。

“言棋,聽到沒有?珍兒真的還活着,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楚容珍的身邊,言棋雙手被緊緊拷在一起,聽到楚容琴的聲音時才微微擡起雙眸,疲憊之時也微微一笑,“太好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

楚容琴喜極而泣,多年來的願望終於實現了,走遍整個大陸只爲了尋找珍兒的身影,終於終於,在她快要放棄之時,終於出現了轉機。

雙眼含淚看着小白,楚容琴雙脣微顫,“小白,你孃親現在在哪裡?”

“孃親被關起來了,不過不要緊,我們只是來玩一下,馬上就要走了。大姐姐,你們也是來玩的?”

小白的童言童語直接融化了楚容琴的心房,自從楚容珍失蹤死亡的消失傳到她耳裡時,這五年來,她不曾笑過。

失了愉悅的心,她無法再笑。

可是現在,她笑了,又哭又笑,喜極而泣的看着小白,“小白,你要叫我姨母,我是你孃親的姐姐。”

“真的?我就知道沒猜錯,等着,我去叫孃親過來!”

“小白,小心!”突然,楚容琴大聲叫喚,只見小白的身後一個獄卒高舉手長劍,朝着小白直接劈了過來。

楚容琴心神俱裂的瞪着,眼看小白要死於刀下,擡腳踢起地上的石子砸在獄卒的臉上,這才上獄卒身形不穩,長劍砍偏,這才讓小白免於被劈成兩半的危險。

楚容琴身體兩圈連轉,口中吐出一根銀絲,深吸一口氣朝着獄卒吐了出去……

銀絲如針,帶着寒茫,朝着獄卒的脖頸而去。

銀絲入喉,獄卒直接倒下,雙眼瞪大卻沒了氣息。

“小白,快去你孃親那裡,快走!”

楚容琴看着小白那害怕的小臉,大吼,示意她快點逃走。

這事已經驚動了獄卒,現在的她有心無力,所有武功被封,連逃出這裡都不可能。

小白看着眼前赤紅的一幕,有些害怕。

但也有些不明所以,他見過小動物的死亡,可是卻不明白,到底死亡是什麼意思?

因爲太小,所以楚容珍沒有教過他,其實死就是化爲塵土,消失不見的意思。

回頭,就要逃走的時候,四周的獄卒早就被引了過來,攔下了小白一個個猙獰着臉,手中拿着武器正泛着寒光。

“住手,不準動他!”楚容琴與言棋都急了,因爲現在的狀況,他們連出手相救都不可能。

“哼,自身都難保了,你們還是擔心擔心自已的小命!”一個獄卒不屑的看着楚容琴與言棋兩人,眼中一片嘲諷。

一步一步,將小白逼入牆腳,簡直就是一羣狼正在獵殺一隻小奶貓。

提起小白,玩味的看着他,正準備帶走之時,獄卒們一個個無聲的倒下,鮮血如噴泉一個噴濺,細小的血霧如同漫天飛舞的血雲。

一個身穿黑綠色簡裝的男人渾身散發着陰冷的寒意,微卷的長髮上帶着淡淡的血跡,如鷹般銳利的五官帶煞,如佛前魔神,人間太歲。

銳利又冰寒的雙眸看到小白的第一眼,雙皮中劃過深不見底的黑幽。

直接掐着小白的衣領提到眼前,細細打量,“你,是她的兒子?”

沒有說她是誰,在第一眼看到小白的時候,他就有了一種感覺。

尋了五年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贏儀,放下小白。”

一把把小白提了起來,漫不經心回頭,看着楚容琴,“又不是你種,慌什麼?”

“你不準亂殺無辜,他還這麼小……”楚容珍滿臉焦急,因爲贏儀自從珍兒失蹤傳出死亡的消息之後就變得不對勁了。

完完全全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男女老少,只要會活的生物,只要他看不順眼的生物,他會一一屠殺殆盡。

或者,他已經瘋了。

“嗯?小?也是,她的孩子或許也是這麼大了。”說完,贏儀那嗜血的雙眸中劃過愉悅,帶着掙扎的小白直接離開,消失在了原地。

“贏儀,小白……”楚容琴激動的看着贏儀的背影,眼中一片擔憂。

那個瘋子,贏儀已經瘋了。

小白……

出來尋找小白的鮮于靈聽到地牢深處傳來女人的聲音,隱隱的,還有呼喚小白的聲音,立馬朝着尋個方向走了過去……

入眼的是滿地的屍體,還有牢中女人激動掙扎所發出的聲音。

看着楚容琴的臉,鮮于靈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弟妹,你在這裡做什麼,小白去哪了?”

鮮于靈的話一落,楚容琴立馬看着她,擔憂道:“你是珍兒的誰?小白,小白被贏儀帶走了,贏儀瘋了……”

楚容琴的話有些斷斷續續,鮮于靈聽得不是明白,不過從她這崩潰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並不是楚容珍。

鮮于靈完全沒有管這裡,反而一腳踢向牢籠,木製的牢籠直接倒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走到楚容琴的面前,握着她的雙手用力一捏,寒鐵所制的鎖鏈從她手裡變得形,震碎,掉落……

提起楚容琴,鮮于靈大聲道:“你帶我去找小白!”

楚容琴點頭,看着身邊的言棋,道:“麻煩你給他也解一下鎖,我們武功被封,對這無能爲力。”

鮮于靈看着眼前的言棋一眼,隨手,直接捏碎了他手腳上的枷鎖,“走!”

對於面前的人她感受不到惡意,再說了,她有一張與弟妹七分相似的臉,說不定是認識的人也說不定。

感受不到惡意,那麼她相一下又何妨。

一切,小白的下落爲主要。

將楚容琴與言棋放出來之後,帶着他們一路殺到樂夙所在的牢房,龍墨寒坐在地上看着鮮于靈身上扛着的女人,無奈搖頭,“我說你不是去找小白了?他們是誰?”

楚容琴虛弱的站直身體,蒼白笑了笑,“你們好,我是楚容珍的雙生姐姐,你們是珍兒的朋友吧?”

題外話

催票的月光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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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墨谷族的胖城主,死而無憾

“姐姐?”鮮于靈與龍墨寒都細細看了她幾眼,隨即點頭。

說她們是姐妹也沒什麼意外。

“小白去哪了?”一邊,沉默的樂夙冷漠開口,對於別人完全沒有興趣的他自然也不會露出多少表情。

一聽他提起小白,楚容琴立馬就焦急了起來,“小白,珍兒,他們都有危險,快點救……”

楚容珍雙眼一黑,好像要昏倒般,鮮于靈伸手接住她,給她餵了一顆藥丸之後才慢慢甦醒。

“喂,小白與弟妹有危險是怎麼回事?”鮮于靈看她醒了,也不管什麼是體貼不體貼,扯着楚容琴的衣領直擋搖晃。

頭暈目眩之時,楚容琴連忙道:“小白被贏儀帶走了,五年前珍兒失蹤傳出死亡的消息之時,贏儀就變得不對勁起來,一心投入戰鬥的人變得瘋魔,所有活物在他眼裡全是敵人。可是看到小白的第一眼他就猜出小白是珍兒的孩子,所以……”

鮮于靈聽不懂,“兩者有什麼關係?”

“贏儀從以前開始就想得到珍兒,這次性格大變之後更加變本加厲起來,這次知道珍兒沒死,他帶走小白一定是想引珍兒去他那裡,或許,他想殺了珍兒。”

這是她的猜測,從贏儀這些年的舉動來猜,他是真的瘋了。

因爲珍兒而瘋,而瘋了之後又得知珍兒還活着,那麼他……

很可能會殺了珍兒。

楚容琴的話落,鮮于靈站了起來,看向一邊的樂夙,“喂,可以行動了嗎?”

樂夙沒有點頭,而鮮于靈與龍墨寒兩人坐不住,站起來就帶着楚容琴追了出去……

樂夙看了看留下來的言棋,沉默不語。

言棋坐在原地,擡頭看了看虛空,伸手,一隊暗衛走了出來,“去保護夫人!”

“是!”

樂夙漫不經心的看了言棋一眼,想了一下,伸手扶着言棋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帶着小白的贏儀雙眼深處一片滔天巨浪,站在高處,靜靜的,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微勾的脣角溢滿嗜血的笑。

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還要出現

明明都接受你死亡的事實,爲什麼這個時候要出現?

楚容珍,你……去死可好?

另一邊楚容珍毫不知情小白被帶走,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多的熟人,現在的她正被帶着一步步朝着城主府走去……

她被帶到一間房間之後,房間被關了起來,巨大的房間滿是煙霧,陰寒滲人好似沒有任何生機一樣。

在她被關起來沒有多久之後,胖城主也走了進來,看着一襲紅衣的楚容珍筆直的站在原地,雙眼劃過看不透的暗欲。

反手關上房門,一步步朝着楚容珍走了過去,臉上,漸漸浮現起了。

楚容珍聽到聲音,回頭,正好迎上胖城主那滿是的雙眼,不喜的皺眉。

她,不喜這種目光。

“過來!”

胖城主一屁股坐在軟榻上,大餅般的臉看着楚容珍,臉上,不再遮掩他的情緒。

那是勢在必得的目光。

“城主不是要把我交給別人?”

似乎是聽懂了她話中意思,胖城主不屑冷哼,“哼,本城主怎麼可能像只狗一樣聽他的話?

楚容珍微微皺眉,看着一步步朝着她走來的胖城主,警惕怒斥,“那你想如何?”

胖城主眼中劃過,盯着楚容珍的容貌,一陣陣的癡迷。

果然,真的好像。

與五年前那記憶中的紅衣人兒真的好像,那個如神女臨世的女人,真的好像……

無視楚容珍的怒斥,胖城主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肥胖的手擡起她的下巴,喘着粗氣,“你是本城主看上的女人,你有着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所以本城主不會把你交給那羣魔鬼。”

“那羣魔鬼是誰?”楚容珍溫順擡頭,對於胖城主眼中的十分不喜,那種用噁心目光看着她的雙眼,恨不得直接挖走他的雙眼。

不過,她對他們所說的魔鬼很有興趣,一城之主早就是這座城的最高權力者,還會懼怕,那麼對方的身上她到是有些興趣。

而且,對方似乎是在尋找着她。

“你不需要知道,感謝吧,感謝你有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上一個跟你一樣有着七分像的女人交出去就足夠了,而本城主會保護你的,絕對會!”

肥胖的手在楚容珍臉上輕撫,雙眼癡迷好像透過她在看着什麼人,看着楚容珍一陣噁心不悅。

似乎從她的嘴裡套不出什麼東西之後,她失去了耐性。

隨手揮開胖城主的手,楚容珍瞬間變臉,冰寒的後退一步,雙眼深處是無盡的殺意,“哼,噁心!”

“別惹我生氣,否則……”胖城主瞬間了變臉,對於他來說,不聽話的人偶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哪怕再像那個人,可也終究不是她。

楚容珍雙眼一眯,渾身帶滿幽幽殺意,赤紅的身體微閃,出現在胖城主的身後,銀針接刺入他的後背。

胖城主身體一僵,動彈不得。

楚容珍慢悠悠的走到主位,給自已倒了一杯茶,鳳眸輕勾,慵懶中帶着魔魅。

赤紅的裙襬隨意散落,如同流動的血液般。

“你們,找我的替身想做什麼?”

楚容珍的問話聽到胖城主的耳裡,只見他輕輕一陣冷哼,“誰找你的替身了?我們要找的是攝政王妃楚容珍的替身。”

一下子,就被楚容珍套出了真相。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夥人真的在找她的替身,明明她已經死了,爲何還要尋替身?

難不成以爲這樣就可以得到龍煞軍的承認?

“對啊,所以說,你們爲什麼要尋我的替身?”

“都說了……”胖城主突然停下聲音,看着楚容珍眼中帶着不敢置信與震驚,“你你……你是誰?”

楚容珍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擡眸,“我不是說了?你們,找我的替身要做什麼?”

胖城主震驚的看着她,好像被這個驚人的消息給嚇到一樣,如同失了靈魂般呆愣在地。

他聽到了什麼?

她,就是失蹤五年的那個她?

不會吧?

定定的看着楚容珍脣色的笑容,那玩味又帶着寒意的雙眼,與剛剛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別。

“你是……你是攝政王妃?是那個楚容珍?你不是死了?”胖城主顯得格外激動,完全不在意他現在被探制的模樣,熱切又瘋狂的看着她。

原本被楚容珍點了穴道的他不知道怎麼了自已動了起來,好像是靠着內力衝開了被封的穴道,肥胖的身體衝到楚容珍的面前,雙腿下跪,十分激動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你回來?太好了,你沒死……”

胖城主激動的看着楚容珍,猛得扭頭,“來人啊,擺宴席!”

也不管楚容珍會不會答應,胖城主請着楚容珍坐上主位,拍了拍手,一陣陣少男少女走了出來,身上穿着清一色的白色衣服,雙眼無神,空洞,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王妃,請欣賞表演,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讓你看看。”

音樂起,那些如人偶的男女動作僵硬,跳着生硬又不知名的舞蹈,楚容珍只是靜默不語,靜靜的看着。

細細盯着楚容珍目光的胖城主手一揮,音樂一變,原本的舞蹈變成了馬戲,一個個高度道的翻滾跳躍的動作……

突然,一個走鋼絲的少女身體一偏,直接掉了下去,鮮血,從身上如血蓮綻開。

沒有尖叫,沒有慌亂,楚容珍看到這一幕身體一僵,可是那些表演的男女卻沒有任何反應,無視那個直接摔死的少女,第二個少女補上,第三個……

一場表演完全失去了一開始的模樣,接二連三白影掉落,在地上盛開一朵朵的血蓮。

鮮血流動,音樂響起,如同人偶的少男少女們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停下!”楚容珍皺眉,不喜的看着那血泊中的白衣人兒,秀眉緊緊皺在一起。

這種血腥又變態的表演,她非常不喜。

這些未成年的男女們很明顯被藥所控制,沒有恐懼,沒有喜樂,沒有悲傷,連死亡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一種藥,可以讓他們如同人偶一樣活着。

可以控制他們成長,一輩子保持這種模樣,可是卻活不過十八歲……

“出去出去,快滾出去!”一聽楚容珍十分不喜的聲音,胖城主立馬大吼了起來,抽出長劍將那些活下來的少男少女全部斬殺,氣呼呼的瞪着那些死透了的屍體。

沒用的東西,不能討她的歡心,那麼全部沒有活着的必要。

楚容珍看着胖城主,臉上,早已蒙上濃濃的殺意。

漫不經心的起身,隨着拿起房中做爲裝飾的長劍,拔開,細細欣賞着。

“你叫什麼?是誰讓你尋找我的替身?”

全身是血的胖城主回過神來,眼中是火熱又熾烈的感情,連忙回答,“我叫燕北,是最近上任的城主,之前有幾位蒙面人來到這裡殺了我很多的侍衛,最後近制我讓我尋找與攝政王妃一模一樣的女人,我找過很多個,可是對方都不滿意,說要尋找相似度更高的。在前幾天,我抓到一個刺客,那個女刺客跟您有七分相似,正準備把她交上去之時,您就出現了。”

“那女刺客在哪?”楚容珍問。

“女刺客在天牢裡關着,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男刺客,兩人都被我關到天牢……”

聽着燕北的話,楚容珍沉思了一下,慢慢起身,“那他們,是誰?”

“我並不清楚,他們有很多人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手段殘酷……”確定從胖城主口中得不到任何相關消息之後,她一步步走了過來,語氣猛得陰冷起來。

“你可知道,你犯了我的禁忌?”

語氣冰寒的如同地獄亡音般幽冷滲人,讓人忍不住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可是這胖城主卻沒有任何的害怕與恐忙,反而十分開心的看着楚容珍,雙腿跪在地上,愉悅又癡迷的笑着。

“我明白,我一直等着,等着這一天的到來。”他那異樣的火熱讓楚容皺眉,是不是五年沒有出來,大陸上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剛出山就出現一個好女色的山匪,現在,又多了一個奇怪又殘忍的死胖子。

難不成大陸上的人現在一個個都頭腦有問題了?

“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你的到來,大家都說你死了,可是我卻一直相信着你還活着,因爲你是那麼的高貴又強大,如同天上的銀月,冰寒的面對所有人,不會給任何的溫暖,卻又美麗的想讓所有人佔有你……”

癡迷的看着楚容珍,胖城主的態度越來越詭異,好像邪教人士的扭曲信仰一樣。

所有人都不知道,五年前,他不過是京城的一個三品小官,是默默無聞,隨時死去也不會有半個人爲他哭泣的人。

可是五年前,被官場制度掐滅了他所有爲官熱情,想要離開京城流浪四方之時,他在城牆邊看到了一抹人影。

赤紅如血的長裙迎風飄蕩,黑髮如墨綢一般光亮順滑,嫩小的小手卻提着一個人頭,那是東宮太子楚辰玉的人頭、

如同暗夜魔神的她站在太陽光下,身上度上了一層冰寒的光茫,那道身影,從此印入了他的眼底。

自然她失蹤下落不明,所有人都認爲她死去之時,唯有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總有一天她會再度出現,如同那天上的寒月一樣。

招兵買馬,學會討好,最終成了臺城的一城之主。

因爲他相信,那輪明月會再次升起,所以他希望化爲明月身邊的星辰,爲她征戰!

一年年過去,可是他卻等不到,也開始心焦了起來。

直到一隊人出現,控制他的性命讓他去尋找楚容珍的身影時,他沒有拒絕。

因爲,他一直都在尋找着……

“我現在不配追隨在你的身邊,所以我希望你能殺了我,親手殺了我!”

對於死亡他沒有畏懼,反而是嚮往與癡迷,好像死在她的手上是一種榮幸一樣。

楚容珍聽着他的話,猛得拿起裝飾中的長劍,一劍刺入燕北的腹部,頓時,劇情讓他痛苦的叫出了聲。

楚容珍拔出長劍,輕輕的探了幾下,冷眼看着痛苦哀嚎的他,“死亡前的疼痛,你感受到了?說不定到時會更痛苦,更畏懼,明白這個道理的你還是想要死在我的劍下?”

楚容珍冰寒的看着胖城主那滿是痛苦的臉,對於他這種已經失控的人或許殺了他是最好的選擇,把人命當成兒戲一樣玩弄,哪怕是她也接受不了。

可是,這種人就這麼毫無痛苦的死去太過便宜,更或者,在這個肉弱強食的世界,她這一點憐憫心或許是不該出現的東西。

不管是哪樣,她不會真的殺了這個人。

最起碼,他還有用處。

慢慢的收回長劍,看着地上痛苦到扭曲的着臉的燕北,楚容珍走到一邊的牆壁,靜靜的看着上面價值不菲的裝飾,慢悠悠的走了圈,淡淡道:“聽我的吩咐,我就不殺你!”

“是,有任何吩咐請儘管說,不管是什麼,哪怕讓我去死,我也會做到。”

燕北一瞬間點頭,想也不想,完全不在意楚容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或許,讓他去死他也會願意去做。

對楚容珍是一種敬仰,如同對神一般的敬仰,或許是對自身的自卑,所以楚容珍的要求他一定會盡全力完成,只因爲他心中的女神跟他說話了。

不僅說話,他還碰過她,哪怕只有一點點,可是那粗魯的動作就足夠讓他去死!

“跟你上面的人聯繫,把我交出去!”

“不行,他們的……”

燕北想要拒絕,可是楚容珍瞬間就沉下了臉,“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他張了張脣,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對上楚容珍的目光時,全身興奮的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

城主府的偏院,那裡是沒人居住的院落,胖城主派人去那裡傳了信之後,就與楚容珍等在原地。

暗中,還派了不少的侍衛守在附近,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表面上說是爲了她的安全,所以一定要佈置好一切,爲防對方突然下殺手等等。

楚容珍只是靜靜看着,如果對方的能力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好似惡鬼般,那麼這些普通侍衛又怎麼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說白了,有或無,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問題。

靜靜的會在房中地板,胖城主就站在她的身邊,焦急的來回走動着,神情一陣緊張。

要不是他護不下怎麼辦?

不行,一定要拼命把她救下,對了,還有她的同伴,也要一起放走……

來來回回走到門邊,安排了好幾道的命令,楚容珍無視不願理會,一心一意等着對方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已經睡着,門外傳來的一道道冰寒的氣息時,她才慢慢的醒過來。

“你說找到相似度很高的人了?在哪?”遠遠的,就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楚容珍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雙眼就劃過清明,隨後,又閉上了雙眼。

“是,是是的,她跟你們要找的人有九分相似,本城主差點就以爲是那人未死,不過最終確認不是……”掏出錦帕擦了擦汗,或許是擔心楚容珍被發現有危險,又或許是畏懼眼前的一羣蒙面人。

他擦汗的動作好像被認爲是平常,所以這羣人直接無視,朝着楚容珍所在的方面走了過來。

大手擡起睡中的她的下巴,她才慢慢的甦醒……

雙眸掙開的瞬間,那蒙面男人有一瞬間的僵硬。

像,太像了,簡直與那楚容珍一模一樣。

睜開眼的瞬間,那雙漆黑的眸子與記印中的簡直一模一樣。

楚容珍畏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深處劃過幽茫,身體卻顫抖着,“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把我怎麼樣?”

軟弱,害怕,膽小,這是她現在的僞裝。

看着她與記憶中的那個人的模樣完全不同時,蒙面的男人雙眼劃過疑惑。

或許世上有長得很像的人吧?聲音也很像,可是性格完全不一樣,那個她根本不會露這種表情,這種軟弱到想讓人毀滅的表情。

在蒙面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楚容珍低頭頭,雙眼劃過一抹幽茫。

這雙眼睛,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五年前刺殺過她的殺手,無。

被她逼得跳下瀑布之下的殺手無,最後被鳳隱的救,與她達成協議之後就沒有再追殺他們。

“你,叫什麼?”無雙眼劃過幽暗,靜靜的開口輕問。

面前這個女人的氣息很熟悉,可是感覺又不對,那個女人位於權利的頂端,不可能會出現這種表情。

這種弱者的表情、

楚容珍雙腿跪地,紅了眼,不停的磕着頭,“求大爺放過我吧,求城方,我我……我叫顏玉,是土秋鎮逃出來的,剛剛來這城就……”

“土秋鎮?逃?那你當時也在場?那場山匪的屠殺之中,你也在場?”

一瞬間,無雙眼眯了起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太過可疑了?

“是是……有一個女人帶着一個男人屠殺了整個山寨,並且讓我穿上紅衣朝這邊逃走,她還給我很多的銀子,要求是路過臺城去華國生活。”

“那她朝哪裡去了?”無連忙發問,神情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

對於楚容珍他一直有一個心結,一是心底的熟悉感,二是因爲他差點死在她的手上。

這種挫敗感,讓他有一種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出來的,而他,也確實這麼行動了。

祭師的命令,無論死活,一定要找到楚容珍的下落。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自從祭師得知楚容珍死去之後,十分誇張的發了一次脾氣之後,就直接下達了尋找的命令。

他們不明白,也不懂祭師爲什麼這麼看重楚容珍,他們所有人都有些疾妒,嫉妒那個能讓祭師有情緒波動的女人。

他們都是爲了同一目標而行動的人,所以十分好奇又嫉妒這個女人,把人當成棋子一樣利用的祭師得知她失蹤而下落不明之時,第一次發了很大的脾氣,這也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生氣。

自然,對於楚容珍也更感興趣起來。

“她朝着焰國方向而去……”楚容珍猛得坐上衝了起來,手中銀針閃着寒光,幽藍的色澤一眼便知是劇毒,她的身形很快,無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逃離。

眼看,就要死在她的手下。

這時,一個身影閃了出來,一手握住楚容珍的手裡直接後甩,扯着無的衣領向後一帶,將他從楚容珍的毒針之下救了出來。

漫不經心的收回了銀針,楚容珍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記得你,你是當年跟着祭師幾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是的,當年將她追到山裡的祭師一行之人她全記得,因爲他們,她纔會在樂族生活五年的時間。

五年的時間,一切早就風雲變幻,讓她根本無法融入這個大陸,其至,現在勢力如何都有些分不清。

說到底,鳳隱無法原諒,而這些將斷了她後手的祭師一行也不可原諒。

那十張面孔,她記得很清楚。

“是嗎?能讓王妃記住,還真是有幸,五年不見,請跟我們走一趟吧!”男人拉着無後退一步,大眼看着楚容珍,眼中是淡淡的殺意還有莫名的嫉妒。

“五年不見,你是不是要報上你的姓名?我楚容珍不殺無名之輩,也不殺無能之輩!”她身上的殺意越來越盛,當年的人一一聚齊,簡直就是上天的機緣。

她一聲楚容珍,無立馬擡頭,震驚又驚喜的看着她,似乎,眼中還有別的情緒。

“好,記住我的姓名,我叫蒙統,茶尼族的浪人。”

浪人,就是四處流浪之人,無牽無掛,隨着自已的心情去戰鬥,去生活,去遊走四方。

說完,蒙統立刻擺出了戰鬥姿勢,赤手空拳,是她所知的戰鬥方式。

蒙統雙手成拳,手臂肌肉露出建壯的弧度,如一道驚雷襲向楚容珍。

楚容珍順勢後退一步,小手扶在對上拳頭的前半分,側身,抱着男人的手臂輕輕一扯……

蒙統的動作被強行打斷,身體不穩的向前一倒,楚容珍提起腳狠辣的踢了過去。

強勁的內力將蒙統直接踢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的他根本不敢相信。

五年前她的內力還少得可憐,怎麼五年不見,她現在內力卻如此的恐怖?

半跪在地上,脣角也滲出了鮮血,蒙統看着楚容珍時雙眼深處是深深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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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楚容珍優雅的收回了腳,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美麗優雅的五官滿是笑意,因爲她對自已的能力有一個大約的瞭解。

當然,她還毫無還手之力,現在,她卻可以碾壓當然之人。

果然,做強者纔會令人心情愉悅。

“五年不見,你們是不是變弱了?”

無與蒙統無語的的看着她,是你變強了好不好?

五年前的時間而已,簡直就是吸食了別人的功力一樣恐怖增長,她,到底做了什麼?

這五年,到底去了哪裡?

“確實,你變強了,可惜……”蒙統雙眼狠辣的盯着她,手一揮,大羣黑衣人閃了出來。

胖城主把她護在前面,大聲道:“就是他們,四處尋找着您的身影。”

這下,楚容珍有了一個大約的猜測,或許,對方一直沒有相信她已經死了。

四周,楚容珍與燕北兩人被包圍了,人數高達上百人。

燕北把楚容珍護在身後,高聲大吼,“來人啊,有刺客!”

可是,無一人回答他的話,城主府的侍衛好像都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直接無視。

看來,城主府的侍衛也被控制了。

將楚容珍兩人圍了起來,蒙統揉了揉被踢痛的肚子,像是沒事一樣站了起來,順便,看了無一眼,確認他沒事之後兩人朝着楚容珍走了過來。

“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們走,或者半死不活被帶走!”

楚容珍玩味的撫摸着手上棕色銀環,那是小小的身體。

食指撫在小小頭頂上突出的硬物,好像皇冠一樣的東西時,小小的尾尖不停的晃呀晃,似乎十分喜歡她的撫摸。

“那抱歉了,有一天我會親自去你們祭師的面前,但不是現在!”

蒙統雙眼一眯,“動手!”

黑色的暗衛同時動手,身形迅速,楚容珍正要迎戰之時,胖城主猛得抓朝着書桌走去,打開一個暗格之後將她推了進去,關上門……

“燕北,打開!”突然的發展她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這死胖子會做出這種行動。

簡直……

直接關上暗格,燕北面對着所有人,不在意的笑了笑:“王妃,從這裡可以直接離開城主府,很高興能再次見到您,哪怕是死也無憾了。”

莫名的讓人心酸,楚容珍拍着暗道的門,“我命令你開門,燕北,給我開門!”

“五年前楚國皇宮的牆頭,您的身影就深深的留在的我的心底,從那以後也從未相信過您真的會死去或消失不見。再次相見,看您比以前更加強大,我也安心了。願您武運昌隆……”

突然,暗格之中,楚容珍的腳下突然一空,她的身體直拉往下掉,一點準備都沒有就滑了下去,在黑暗中能感覺得那是一座滑梯,連一點力道都做不到就直接滑到了千米之外……

燕北當着所有人的面毀去了暗格機關,衝着面前的蒙統等人不屑冷笑,“這是單向暗道,只能進不能出,而這個機關被本城主毀去,地道自毀,你們永遠也別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蒙統眼神陰鷙,“你找死?”

燕北完全無懼,肥胖的身體冷眼看着所有人,哈哈大笑,“對,我是在找死,不過在死前,也要把你們拉下地獄,所以阻擋她的存在都必須死,包括你們!”

蒙統嘲諷的雙手抱胸,根本不屑與眼前的胖子戰鬥,在他們的眼裡,一個肥胖的人武功能好到哪裡去?

燕北殘忍一笑,伸手,扳動桌上的筆筒,整間房間突然所有門窗瞬間關下,發出一陣天搖地動……

灰塵,碎石,開始掉落。

感覺到了什麼危險,蒙統飛身來到燕北的面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低吼,“你做了什麼?”

燕北不回答,雙手去死死的握在筆筒之上……

心中那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勝,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鬆手,一腳狠狠的踢在燕北的身上,燕北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這一腳,蒙統用了十成的力道。

“不管你做了什麼,馬上解除!”

一把提起像條死狗樣的燕北,蒙統恨恨的發泄着,現在門窗都打不開,連破壞都做不到,好像是特殊材質所制而成……

燕北趴到桌上,口中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五臟六肺好像被移位踢碎一樣疼痛不已。

伸手,還想解碰到筆筒時,一支長劍直刺他的掌心,疼得他忍不住慘叫。

“呵……你們所有人,都來爲本城主陪葬,成爲她登上王者之路的基石,榮幸吧你們!”

另一隻完好的手摸到桌子底下,按了一個開關,桌子發出一陣陣的聲響,蒙統與周圍的無退開……

房子搖晃的更加劇烈,按下開關的燕北愉悅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們所有人都逃不過,我墨谷的機關自毀,無人能逃!”

一聲墨谷,蒙統與無都麻煩皺起眉。

機關一族,墨谷族。

他們的機關陷阱天下無敵,哪怕內力再高,能力再強,一旦步入他們的機關都會九死一生。

“墨谷一族的人,我們火土不犯水土……”

面對墨谷的機關,蒙統覺得很棘手,也不想與之爲敵。

“晚了,墨谷一族的機關自毀,無人能活,要怪就怪你們打上了她的主意,哈哈哈哈哈……”

一聲狂笑之中,搖晃的房子突然猛得下降,發出一陣陣驚天的爆炸聲,地面如同一張巨獸的大口,瞬間就將整座城主府直接吞噬,地面眨眼間恢復……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另一邊,楚容珍滑落到一堆乾草之中,剛剛落地,就聽到一陣驚天爆炸聲,若大的城主府在她眼前瞬間消失,下沉……

震驚的看着這一幕,簡直如同戲法一樣消失不見。

巨大的城主府直接消失,眼前沒有想像中的巨大坑洞,有的,只有平坦的地面。

看着這一幕,楚容珍有些複雜。

那燕北算得上草菅人命的惡人,可是,卻救她一命,將那結人全數葬身於地底的恩人?

多多少少,對於那胖胖的男人有着一絲感恩與複雜。

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站在城方府的空地前,楚容珍靜靜看着,最終,轉身離開。

城府的動靜引來了四處人的查看,一個個震驚的看着瞬間消失的城主府,完全想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簡直是靈異事情了。

這麼大的座城主府眨眼間就能消失?不止一個人目擊了消失的過程,就如同突然被抹殺掉一切般,憑空消失了。

楚容珍默默的離開,那燕北救了她,那她有義務保護他所救下的性命,如果沒有他,面對那結精銳暗衛與蒙統,無幾人,她不死也會重傷。

這個恩情,她記下了。

城中因爲城主府的消失而一陣喧鬧,楚容珍走到街上,擡頭,看着胡狸紅樓幾個大字的青樓,停下了腳步。

一襲紅衣停在青樓前格外的刺眼,裡面招呼的老鴇看到她的一瞬間,雙眼都看直了。

連忙跑了出來,笑顏如花,“喲,姑娘,是想要進來參觀一下還是找賺錢的門道的?”

如此絕美的女人,比她樓中花魁都要來得美麗。

不過,這容貌也太熟悉了。

猛得想起了什麼,老鴇眼中滿是打量,楚容珍擡頭靜着這紅樓的招牌,“有一筆生意要與你們談,要不要聽?”

老鴇眼中劃過一道暗茫,甩着手帕上前,拉着楚容珍的袖子,“來者都是客,快,姑娘樓上請!”

說完,說引着楚容珍朝樓上走去。

因爲她的長相絕色,路過青樓之時就引得少人的好奇與驚豔。

“老鴇,這個女人開個價,本老爺買了!”有看到楚容珍第一眼時,整個人好像勾了魂一樣,色眯眯的看着走進的楚容珍,恨不得上前把她直接抱走。

有人開口,立馬就有人出聲,“價高者得,本公子出價一千兩爲她贖身!”

無視楚容珍與老鴇的表情,下方的人們一個個就開始竟價起來。

“兩千兩!”

“三千兩!”

“……”

“一萬兩!”

“……”

“十萬兩!”

最後,有人叫到了十萬兩,四周纔開始平息竟價的聲音,十萬兩爲一個青樓女人贖身,簡直是創了歷史新高。

自古以來,有哪個青樓紅妓標到十萬兩的?

就連幾年前被贖身的天下第一舞妓楓顏姑娘,在各大財主的竟價之中也只標出十萬兩的價格。

這個女人,在這小小的青樓之中,就被人瘋狂叫價,如同去了國都等地,到吸引的是多少的達官貴族爲她傾家蕩產?

下面的人叫得喚,老鴇連忙前安撫,“大家誤會了,這位姑娘不是我紅樓的姑娘,是客人。奴家請小愛姑娘爲大家表演一曲,如何?”

好像一盆冷水潑下,滅了所有人的興致。

鬧了半天,原來不是這裡的姑娘,不過……

有不少的人開始打起了什麼主意,一個美人單身來青樓,那……

楚容珍的出現只是淡淡的一個身影,可是這個身影卻印在了一個人的視線中。

贏儀坐在角落某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眯着雙眼,直到那抹紅衣出現時,他陷入了呆愣。

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楚容珍死亡的消息早就傳出,五年不曾出現,不是死了又是如何?

對於一個認定死亡的人突然出現,哪怕是贏儀他也是反應不來,本以爲只是荒謬的設想,沒想到卻是真的。

該死的楚容琴,竟敢騙他?

因爲就在剛剛不久前,他才把那個小孩子還回去。

帶着小白離開之後的他被鮮于靈與龍墨寒追趕着,而楚容琴追後面也緊跟而來。

因爲他完全不知道龍墨寒與非墨關係,所以看到一張一模樣的臉時,他認定眼前的男人就是沉王夜清。

再帶着小白不再逃走,反而停了下來,危險又冷靜把盯着來人。

“贏儀,把我兒子還來!”

來的路上,龍墨寒經過楚容琴的描繪,迅速的把事情理清了一遍,就由他來扮演非墨的身份。

91五年不見,一起吃個飯唄

鮮于靈好奇看着一眼龍墨寒冷下了來的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打着什麼主意,僅僅一眼她就能有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恐怖,被他盯上的弟妹還是永遠的消失在他的認知裡比較好。

這種男人,太過霸道,而弟妹的性子看似溫柔其實剛烈,兩人相遇絕對會你死我活。

“你就是贏儀?把老孃的兒子還回來!”鮮于靈坐在虎背,雙手叉腰,看着贏儀懷裡好像昏睡過去的小白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贏儀聽到她的話,雙眼微動,“你的孩子?這個孩子四歲左右,沉王,珍兒剛剛下落不明之時你就讓她懷孕?”

面對龍墨寒,贏儀臉上滿是殺氣。

原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是這個男人變了心,跟別的女人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果然該死。

龍墨寒摸了摸鼻子,不想讓他的弟弟揹負這種罪名,“你認錯人了,在下非寒,是你所說的沉王的雙生兄長。”

贏儀不信,倒是一邊的鮮于靈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龍墨寒的頭上,“別給老孃學你弟弟扳着個臉,不倫不類!”

龍墨寒苦哈哈的抱着頭,有些委屈的抗議,“人家都帶走咱們的兒子,你就不能在敵人面前讓我保留一點威風?你不想要兒子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要帶着咱兒子離家出走,你個沒良心的死女人!”

鮮于靈滿頭黑線,這貨演戲還演上癮了?

不過角色要換一下吧,一個大男人帶着淚泡,能看?

贏儀只覺得額上青筋直跳,嗯,現在他確定了,這個男人不是沉王,不是非墨。

一副小白臉吃軟飯的樣子,他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男人也有種表情。

無語黑線的看着龍墨寒,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

這時,剛剛跟過來的楚容琴震驚的瞪大眼,“不是?你不是妹夫?小白不是珍兒的孩子?”

不知道是真震驚還是假的,反正現在楚容琴滿臉的不可置信。

“放屁,這是老子的兒子,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想做什麼?快點把我兒子還來!”

贏儀細細看了楚容琴的表情一眼,確定是弄錯之後,隨着將手裡的小白拋開,龍墨寒與鮮于靈兩人飛快的衝了過去,飛快接過小白避免了他受傷的下場。

確認贏儀離開之後,楚容琴連忙跑了過去,確認小白只是睡着之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呼,你們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贏儀對珍兒以外的人都沒有興趣,這個辦法避免了小白受傷的可能性……”

楚容珍氣喘吁吁,剛剛服下解藥之後就追了過來,多些疲憊。

鮮于靈把小白抱在懷裡,輕輕探了探他的氣息之後也鬆了口氣,心情,倒是格外的愉悅。

就在這時,城主府發出一陣陣聲響,在他們所有人直接下沉,消失,最後不見……

“慘了,弟妹還在裡面。”龍墨寒反應過來,站來直接一拍大腿。

“什麼?”楚容琴一聽,整個人都慌了,轉身要去尋找,可四周一片平地,哪去找?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樂夙扶着言棋走了出來,制止了她像無頭蠅一樣的動作。

“不用擔心,她的命格早就被改變,這一生再無大劫!”

聽不懂,但還是能多多少少明白,鮮于靈連忙制止了不停躁動的楚容琴,“樂夙是樂族人,樂族人可以知曉未來與過去,如果他說你妹妹沒事,那她一定沒事。”

楚容琴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她了,身爲組織高層,該知曉的內幕她知曉得很多。

比如東部各部落的能力,比如炎帝,比如炎帝十眷屬……

對於樂氏一族她也有聽過,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每一代還會出一位知曉過去與未來的族長……

那這人,就是師父一直尋找的樂氏族長?

好奇的打量了樂夙一眼,最終,才點點頭。

視線掃過重傷的言棋身上,才慢慢走了過來將他扶到一邊,上藥。

樂夙接過小白抱在懷裡,清冷的目光掃了一下楚容琴與衆人,“如果我沒有猜差的話,你和那個男人是一起的吧,你們有什麼打算?”

楚容琴擡頭,想了一下,“我們要在臺城休息一段時間,這次出來是奉祭師之命尋找珍兒的下落。”

樂夙微微點頭,“我明白了,現在臺城有大量的探子混進來,而她似乎有告訴所有人她活着的消息,所以,你也把消息傳回去等待那邊對你們的命令。”

“這是珍兒說的?”楚容琴有些不信,因爲她還沒有親眼看到珍兒。

樂夙只是冷淡的掃了她一眼,“信不信隨你!”

如果楚容珍在這裡的話肯定也會這麼吩咐,五年前,在樂族生活的時候只有樂夙與樂瑤陪她一起,而且最重要的是,最瞭解她的或許就是樂夙。

不知道是天賦還是什麼,她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沒有說過來可樂夙卻能猜到。

有時她會想,難不成預言真的這麼厲害?

還是說僅僅只是他樂夙的謀算能力格外出衆,所以從她細微的表情能經過千百塊的演算與淘汰,最後能得知她的行爲模式?

不管是哪樣,樂夙卻是她見過的,最難纏的人。

不管是真的會預言,還是說只是騙局,不管哪怕,他的能力與她相性並不好。

彷彿上天創造了她,就創造一個專門剋制她的他!

青樓之中,贏儀借酒澆愁之時,一道紅影進入了他的視線,挑拔着他的眼球。

這些來年,紅衣的女人多不勝數,與楚容珍有相似容貌的替身也數不勝數,可是看現眼前這一抹紅時,他整個人驚愣住了。

渾身天成的尊貴與優雅,溫和氣息中又帶着冷冽冰寒,紅衣黑髮魔魅噬魂,唯有那個女人才能把紅衣穿得這麼的耀眼與張狂。

比記憶中要成熟些的臉毫無預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時,雙手緊握,酒壺在他手中化爲了碎片。

是她,絕對沒錯。

她真的回來了!

想到剛剛交出去小白,再想想那幾個人的表情,贏儀的臉上頓時出現一陣烏雲密佈,簡直就是暴風雨前的狂風雷電。

很好!

三人一起作戲把她騙了過去,那個男人確定不是非墨,可是,那兩人也是夫妻。

明顯是女進男退的模式。

果然,那個孩子……

猛得站了起來,贏儀朝着紅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去,直接被護衛攔下,“客官,二樓是貴客區,請您止步!”

“滾開!”現在他完全沒有任何理制,只用濃濃的殺意。

他要殺了那個女人,那個攪亂他心卻下落明,讓他人生第一次品嚐到了名爲心痛滋味的女人。

護衛阻攔他的腳步,惹得贏儀一陣大怒,當即,直接動起了手來。

楚容珍跟着老鴇上了二樓,隨意的走進一間包廂,老鴇轉身關下門之後,臉上的笑容立馬沉了下來,嚴肅的看着她,“姑娘有什麼交易要談?”

楚容珍伸手點了點桌上的茶水,在桌子上畫出一個圖案,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在臺城會停留三日,讓姬落或者楓寂來見我,如果不行,讓你們附近最高的負責人過來!”

老鴇看着桌上消失的圖案,隨即單膝下跪,“屬下胡娘,是臺城最高負責人,請問您是不是夫人?”

姬落大人說過,這個記號只有夫人會有。

那麼她果然就是失蹤五年的夫人?

楚容珍微微點頭,“嗯,你是虎衛在臺城最高的負責人,那麼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夫人請吩咐!”

“傳令給鳳影騎統領鳳魅,也傳令給龍煞軍統領一行,馬上集合!”

胡娘跪在地上,微微思考了一下,“鳳衛統領鳳魅目前就在臺城,因爲臺城城主一直在尋找與夫人相似的女人,惹了鳳魅大人不悅,聽說已經潛入臺城正在開展行動。一行大人目前在華國,而且有三分之二的龍煞軍已經隱世,屬下無法聯繫到他們,連一行大人也不知道。”

楚容珍聞言,有些不解。

龍煞軍隱世?

連一行也找不到他們,爲什麼?

內部分裂了?

“爲何?”

“龍煞軍只認龍戒,而龍戒在夫人的身上,所以有三分之二的龍煞軍因爲夫人的失蹤而直接隱世起來,跟着龍主的一行大人只能帶走三分之一的軍隊跟在龍主的身邊,另外大約二十萬全數隱世,與一行大人他們劃分的界線,所以現在他下落不明……”

楚容珍有些麻煩的皺眉,那土秋鎮有龍煞軍不是傳說?

不,不對,再怎麼隱世也不可能隱到土秋鎮來,那裡沒有高山,無法隱世。

“隱世龍煞軍由誰帶領?”

“特別部隊統領銳影,還有龍二。”

一聽是銳影,楚容珍有些訝異的挑眉,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銳影帶着龍煞軍分裂成兩部分。

輕輕釦着桌面,楚容珍想了一下,“去聯繫鳳魅!”

鳳魅的性格陰晴不定,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她的失蹤而失控?

“是,屬下明白!”

楚容珍獨自一人坐在二樓,隨手挑開了窗戶,靜靜看着下方正在表演的舞女,舒適的拿着酒杯放在脣邊淺嘗一口,微眯起了雙眼。

出來的第一件事情,果然要找鳳魅,蓮,舒兒他們。

突然,品酒的動作一頓,楚容珍敏銳的感覺到一抹殺意與不穩定的呼聲音,“誰?”

熟悉的氣息,讓她頭皮有些發麻般的不喜。

該不會遇到那個瘋子吧?

一道人影從暗中衝了出來,雙手成刃,毫不留情的刺向楚容珍的心臟。

楚容珍順勢翻身,將手裡的酒杯一扔,袖中滑落一把短劍,直刺贏儀的手臂,而對方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動作就這麼停止……

“喲,好久不見!”咬牙般的打着招呼,漫不經心掃了一眼手臂上的短劍,贏儀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她如何抗住他十成的攻擊力道。

有的,只有殺意與極致的愉悅。

果然,她還活着。

握着她脖子的大手直接收緊,贏儀眼底深處那濃濃的殺意直接浮現。

這個時刻他想了多久?

與其讓她死在別人的手時在,倒不如死在他的手中。

楚容珍微微一笑,“原來是你,好久不見,還是跟以前沒變呢?”紅脣輕輕勾起,無視脖子讓收緊的大手,她笑得格外危險。

“以前就告訴過你,不要碰我!”

贏儀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可是手臂一陣發麻,五指主動鬆開了她……

伸手扶在贏儀手臂上的短劍,冷酷的直接拔了出來,鮮血噴濺,兩人都像是沒事一樣面無表情。

掏出手帕擦着短劍上的血跡,楚容珍後退一步,笑得格外溫柔,“果然五年不見,這見面方式還是不能改變呢。”

楚容珍的話剛剛落下,贏儀那粗壯的身體猛得跪了下來,原本俯視的他直接跪下,而上而下的仰視着。

沒有疼痛,可是四肢完全不聽話了。

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就是這種感覺,這種表情,這種手段。

果然沒錯。

雙手撐地,低吼一聲,贏儀勉強站了起來,依舊從上而下的盯着她,把她的表情,容貌,再次深印入眼底。

伸手,猛得一把抓住她,往自已身邊一帶,低頭……

脣與脣快要相碰之時,楚容珍一腳踢向贏儀的側腰,因爲四肢發麻,贏儀沒有躲閃,硬生生接下她一擊,脣角流出絲絲鮮血。

完好的雙手像是鋼鐵一樣,猛得將她往懷裡一帶,死死的扣在他的懷裡,“果然,你還是去死好了!”

然而,楚容珍卻不動了。

跟他動武簡直是自尋死路,一身蠻力誰能控制他?

最後,楚容珍後退一步,而贏儀正好鬆開她,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容珍後退一步,坐回了椅子,端起茶杯靜靜看着贏儀的臉,與五年前沒有任何區別。

還是一樣張狂,一樣的霸道強勢。

“聽說,你成了寧國的鎮國將軍,堂堂大將軍怎麼獨自一人來了這種鄉下城鎮?”

不理楚容珍的問話,贏擡頭,認真的看着她,“你一直生活在臺城?五年間毫無消息,你躲起來想要做什麼?”

若真是想做什麼倒也還好,可惜的是她現在對大陸的局勢完全無解,好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樣,一點一滴都摻和不進去。

龍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東部隱世一族的下落,華國的局勢……

現在的她就像個瞎子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到。

鳳魅就是她的手足,虎衛與肆月商會是她的雙眼,可是剛剛從山跳出來的她,連手與眼都找不到。

想得知的消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想做什麼,只是被某人扔下懸崖在病牀上躲了幾年動彈不得,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吶,你願意說麼?”

楚容珍含笑看着贏儀,比以前更加的溫和,也更加的致命。

因爲現在的她簡直把所有危險內斂,只要不亮出殺意,無人能從她身上感覺到危險的神色。

贏儀靜靜的看了她幾眼,眼中劃過一閃而過的情意,隨即嘲諷一笑,“你覺得我會說?說到底,當年你讓我護楚容琴的約定還沒有實現,現在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楚容珍摸了摸下巴,“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反正欠都欠了,再多提供一些幫助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哼!”

好像藥效過了,贏儀試探性的動了動身體,完全不肯答應楚容珍的霸王要求。

倒是楚容珍不慌不忙的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好笑的勾脣,“如果我原意的話,你早就屍首分家,這個人情換個消息足夠了,或者,你想讓我抵消當初的對你的承諾,我倒是很樂意這麼做,就看某人願不願意了。”

贏儀額上青筋直露,顯然是氣得不輕。

猛得起身,雙手重重拍在楚容珍的面前,最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你想知道什麼?”

他退步了,而對這個死女人他有說不出的無力。

武力對她沒用,腦子又玩不過她,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

簡直就是他的剋星……

楚容珍伸手替他倒了一杯酒,微微一笑,“消消氣,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贏儀無視,他纔不想看到這個女人那欠扁的臉,簡直讓他拳頭直癢癢。

“你不說話那表示同意了,那我就問了哈!”

贏儀不理,哼,有事就直說,煩不煩。

楚容珍美麗的雙眸劃地一絲愉悅又懷念的目光,五年的時間足夠讓她懷念一切,人生,沒有多少個五年。

“五年不見,一起吃個飯唄,有沒有空?”

“噗……”本以爲她要問什麼,贏儀本來全身緊繃,可是一聽到她這無厘頭的問話讓他一陣錯愕。

就吃個飯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麼嚴肅緊張?

幾年不見,這女人的腦子透逗了?

誇張的一口酒噴出了出來,楚容珍漫不經心擡起袖子遮擋,嫌惡的瞪着他,“髒死了!”

擦了擦嘴,贏儀不解又錯愕的看着楚容珍,好像聽錯了一樣,“你剛剛說了什麼?”

楚容珍翻了一個白眼,完全不在意的重複一次,“請你吃飯,吃還是不吃,給個反應!”

“吃,當然要吃!”

贏儀直接坐直了身體,有些訝異的接着道:“我從不認爲有一天我們能坐下來一起吃飯,先說清楚,你是不是又想打什麼主意?”

“切,我跟你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還是生死不相往來的仇人?”

贏儀愣了,有些想要暴走的衝動。

額上重重的井字線顯示着他現在的心情,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這個奇怪的女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楚容珍,老子追了你這麼久你不知道?老子喜歡的是你你不知道?你現在他媽的是不是在逗我?”

不怪他這種反應,以前看到他哪次不是逃得遠遠的?

五年之後的現在,她更加的讓人捉摸不定。

“你喜歡的是那個楚容珍,現在的公儀雪!”

“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她?”

被逼得直接暴粗口,贏儀只覺得雙眼生疼,眼中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媽的,從來不爆粗口的他第一次被逼,而且還是五年之後同一個人,這種酸爽無語的滋味直接刺激着他的脾氣。

無辜的聳了聳肩,楚容珍這才放下杯子,“不應該啊,你不是公儀雪記憶中的那個哥哥麼?而且現在她長得也不差與我相差不了多少……”

“楚容珍,你現在最好給我閉嘴,我沒有自信能控制得了自已!”咬牙切齒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倒不如說氣得發狂?

“好好好好……”楚容珍嘆了一口氣,心境上的不同,她看人的角度也不同了,或許以前她十分不喜贏儀的強勢,看到她就想繞道。

可是五年來的修身養性讓她心境有了昇華,說到底贏儀與她沒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有能成爲朋友的機會,爲何一定去成爲敵人?

斬盡天下一切有害因素,說到底只會獨身一人。

倒不如學會如何把潛在威脅變成自已的助力,這樣更加的有用不是?

很快,胡娘準備一桌的酒菜,楚容珍與贏儀面對面而坐,兩人一陣無語。

不過,氣氛還算不錯。

喝了兩杯之後,楚容珍才淡淡問道:“公儀雪現在怎麼樣了?”

贏儀的身體一頓,神情有些無情的冷哼,“還能怎麼樣,對你充滿了殺意。”

放下筷子,楚容珍微眯了起雙眼,“你,該不會做了什麼把仇恨轉到我這邊來了吧?”

“你怕了?”贏儀直接挑釁。

“我只是不想有多餘的麻煩,因爲我討厭麻煩!”楚容珍懶懶的斜視了他一眼。

贏儀沒默不語,靜靜的吃着,這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冷靜下來吃一餐飯,實在是太過難得。

直到贏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飯也吃了,那麼現在開始吧!”

說完,贏儀直接擺開了戰鬥方式,瞬間伸手,朝着楚容珍襲了過來,不帶任何商量的。

楚容珍後退幾步,好像猜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不慌不忙,直接運用輕功離開了包廂,朝着樓下飛身而下……

赤紅的身影,從二樓飛撲而來,如同一隻絕美的赤蝶,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楚容珍的身後,贏儀緊追了出來,似乎在有一種不殺了她不罷休的意味。

明明剛剛一刻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吃東西,然而現在,兩人眨間翻臉。

一前一後,兩人離開的青樓,贏儀跟在她的身後緊追不捨。

然而,同樣也是這個時候,楚容珍輕功方面的優勢完全顯現了出來。

原本就是非墨所教,再加上這幾年她生活在山中想要修身養性之時就會利用輕功飄浮於水面,完完全全可以做到落地無痕,立水無波。

或許,她用全力逃起來,很有可能連非墨都不是她的對手。

很快,她就把贏儀甩到了身後,因爲她出色的輕功,贏儀對於這方面的優勢遠遠經不上她,所以很快的就丟了楚容珍的身影。

同樣,也對於五年來她的實力有了一個大約的瞭解。

那個死女人,現在很強!

楚容珍離開之後就尋了一處坐了下來等待,該露的面露了,該通知的人也通知了,樂夙他們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她在這裡等着就好。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有些不耐煩之時,一男一女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不是樂夙,也不是鮮于靈他們,而是熟悉的一男一女。

赤眸黑髮,緊抿的脣散發着一陣陣寒意,那男人的身上也是滔天的殺意與怒意,是鳳魅。

而身邊黑衣黑髮的女人冷着臉,不過看到楚容珍的時雙眼裡浮現出喜意,是蓮。

最先找到她的不是樂夙他們,反而是她要找的鳳魅與蓮。

鳳魅看到坐在遠處的楚容珍勾脣滿意又愉悅的笑意時,瞳孔一陣緊縮,身形微閃,滑出一道道銀光,直接襲來楚容珍。

再次見面,也是兵戎相見。

在鳳魅如一道閃電衝過來之時,蓮在第一時間也動了,抽出長劍緊閃到鳳魅的身後,橫於他的頸間。

鳳魅的短劍透過楚容珍的側頸刺向她背後的樹杆,頸間,被厲風割破了一條細小傷口,如紅線一樣赤紅。

“明明都死了,爲什麼還要出現?”鳳魅雙眼赤紅的盯着她,眼中是憤怒與殺意,好像對於她無故失蹤十分的的生氣。

無緣無故如同人間的蒸發了一樣,掉落的懸崖翻了一個底朝天,可是沒有找到任何的屍體。

是真的無故消失了,滿大陸各方勢力雲動,卻找不到她的身影。

頸間長劍刺破了皮膚,鳳魅像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赤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楚容珍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費力的聲音中能聽得出他的哽咽,不知是氣急了還是真的快哭了。

楚容珍輕輕嘆了一口氣,鳳魅的性格她早就清楚,完全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般,警戒心很重,依賴性很強。

“鳳魅,我回來了。”楚容珍含笑看着他,笑得溫柔無害,身上溫暖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感受到舒適。

鳳魅聽到她這一句話,瞳孔緊縮成線,赤紅的雙眼中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茫,身體也微微顫抖着,大手撐在樹杆上,痛苦如同鬥獸一樣嗚咽,久久的,才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好像等在家裡的小孩,一年盼了一年,五年之後,可以依靠的人終於回來了。

而他,也鬆了一口氣。

沒死就好。

顫抖着的身體慢慢滑落,蹲在楚容珍的腳邊,好像在收拾着情緒。

過了一會,蓮的長劍還在橫在他的頸間,鳳魅回頭,“夫人,把劍放下,小心手抖爲夫就沒命了。”

一聲夫人驚了楚容珍。

蓮與鳳魅?

我的天,鳳魅把冷冰冰的蓮給搞定了?

默默的爲他豎起大拇指。

蓮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長劍未鬆,反而更進了一些,他的頸間流出一些鮮血,而蓮卻面無表情冷,“下次敢再對夫人刀劍相向,我不會手下留情。”

鳳魅默默的蹲在地上沒動,“哼,現在就手下留情了?”

扯着衣領,把頸間的紅線露了出來,好像尋求安慰一樣湊到楚容珍的面前,可憐兮兮瞪着赤紅的雙眼,“主子,你說她是不是個無情的女人?”

楚容珍沒有回答,反而認真的看着鳳魅,“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你們的決定?”

鳳魅這才慢慢起身,站直了身體,笑了笑,“我們的決定,五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自然而然我們就走到了一起,言書與我都認爲蓮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您在我們的心中已經被美化到高不可攀了……”

似乎同化了,言書與鳳魅……

說起言書時,從鳳魅的臉上看不到憎恨與不甘,多了一些屬於人夫的溫柔。

楚容珍看向了蓮,而蓮可是微微紅了臉,輕輕點頭。

輕輕嘆了一口氣,楚容珍站了起來,從腰間解開一枚類似腰帶的東西,走到蓮的身邊,親手替她系在腰間。

“真是辛苦你的,言書與鳳魅是兩個不同的人,而你的丈夫相當於有兩人,平時,沒少吵架吧?”

蓮輕輕摸着腰間被繫上的黑色腰帶,感受到那材質,雙眸微微發亮。

擡起看着鳳魅,她的耳尖微紅,有些小傲嬌的冷哼,“沒事,揍一頓就聽話了。”

甜蜜的語氣,微微彆扭的柔情,楚容珍見狀,勾脣。

他們,現在很幸福。

這樣就好……

鳳魅一眼就看出了楚容珍送給蓮的腰帶,有些吃味的撇撇嘴,“莫邪族的武器?如布料一樣柔軟,可是注入內力就能成爲世上最鋒利的劍?”

蓮一聽,立馬拿起腰間如同裝飾一樣的長劍,注入內力,軟劍立馬散發出鋒利的銳茫。

身爲暗衛的他們,這種讓人防不勝防的武器是他們最需要的。

而且出自莫邪族,那個千年前以鍛造武器而聞名大陸的隱世一族,聽說莫邪族只做一種劍,就是這種軟劍。

可是,絕對不可能對外出售,除非是一國之君與地方諸候高價購買,他們纔出售。

相對於鳳魅的吃味,蓮就開心多了。

或許是跟鳳魅在一起一年的時間,她臉上的表情比以前也生動了很多,現在,她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清冷之中帶着如冬日暖陽般的柔和耀眼。

鳳魅與楚容珍都看直了,從未看她笑過,沒想到笑起來纔是真正的一笑傾城。

鳳魅摸摸鼻子。

老子纔不會說出來,其實就是被這種笑容給俘虜的。

一年之前,那幾年,他與蓮都水火不容,因爲楚容珍的消失,他們曾經的關係惡劣到了低谷,爲了一個冒牌貨的楚容珍而鬧翻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他,曾經差點殺了她。

臨死前她笑了,無比張揚豔烈的笑了,也是那抹笑喚回他的神智,沒有釀下大錯。

看着鳳魅與蓮和諧相處的模樣,楚容珍感嘆點頭。

也鬆了一口氣。

“說說現在的事情吧,我生活在隱世一族,對於大陸上的事情很多都不清楚。”楚容珍輕輕發問。

鳳魅與蓮對視一眼,有些好奇,“我們跟肆月商會還有虎衛找遍了整個大陸,包括蒼山隱世各族,可是並沒有找到夫人的身影。”

五年的時間,足夠他們把整個大陸翻一遍,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

只找到一堆的假貨,替身。

僞裝度十分高,高成七成相似的替身在滿大陸走動,好像故意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一樣。

“我在的地方你們到達不了,沒有族人相領,誰也進不去也出不來。”楚容珍沒有說出樂氏一族,如果他們無意於大陸爭鬥,那麼就讓他們安安靜靜的生活就好。

不讓他人去打擾。

見她不想說,兩人也沒有過多的追問,鳳魅主動走到楚容珍的身邊,彎腰,“五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說一些比較重要的吧?你的夫君沉王是江湖中的非墨公子,因爲不斷找寧國祭師的麻煩而惹上了麻煩,無極山莊表面被滅,其實人員早就撤出,他現在是華國的太子龍墨寒。”

鳳魅起了一開頭,楚容珍淡淡問,“原本的太子龍墨寒與華國帝后是怎麼回事?”

“華國的異姓王赤王手握兵權,一直以來是華國帝后最信任的人,可是有一天手握大軍的他突然兵變,扶持了二皇子龍墨淵爲帝,而華國帝后與太子同一時間下落不明……”

聽着鳳魅的話,楚容珍的表情有些凝重起來,“找到華國帝后與太子的消息沒有?”

“華國帝后下落不明,不過我們得到消息太子龍墨寒出現在臺城,正在尋找……”

說起龍墨淵,楚容珍以雙眼就微眯了起來,那個奪了非墨姓名與身份的男人?

不悅。

“說說別的,舒兒呢?”

鳳魅擡眸,抿了抿脣,一邊的蓮見狀接過話直接回答起來,“舒兒在夫人失蹤的第一年就離開了,第二年時,西部贏族傳來消息,贏族掀起了內亂,贏族之王於戰亂中死亡,而新任的贏之女王就是舒兒,贏舒!”

果然。

楚容珍心中頓時瞭然,外面聽到的贏族女王的消息時,就想過有沒有可能是舒兒,因爲她總有這種感覺。

“舒兒成爲贏族之王之後,對整個大陸宣佈自立爲皇,現在的贏族可以稱爲贏國,而舒兒她就是女皇。”說起舒兒,蓮的眼中劃過淡淡的陰霾,接着道:“舒兒自立爲皇之後就取消了與大陸的所的國家的傭兵契約,整個贏族團結一心,由西部沙漠一路向外征戰,擴大了贏族的地盤,而且舒兒的手段也變得格外殘忍鐵血,已經……”

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她了。

最後一句蓮沒有說出來,可是楚容珍卻聽了出來。

或許舒兒變了,可是她沒有親眼見證過還是無法相信。

那個單純傻姑娘成爲一族之王,到底是爲了什麼?

不親眼看一眼她還無法斷定。

突然想到了什麼,楚容珍坐直了身體,“我聽說贏族現在一路擴張勢力,朝哪個方向發展的?”

鳳魅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悅。

幹嘛要關心那個叛徒?

擡頭,瞪了鳳魅一眼,鳳魅纔不甘不願的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塊大陸地圖,指了指方向,“這裡,朝華國方向推動,似乎想要趁華國內亂拿下邊境要塞樓宇城。”

“樓宇城現在被重兵把守着,有一位十分善戰的將軍,不過是赤王的人。”

“那樓宇城左邊不遠處的山脈,那裡有可勢力進駐?”楚容珍問。

“好像是華國的軍事重鎮,華國第一特種兵烈焰騎的駐紮地,他們只聽令於龍帝清後,所以暫時不會行動。”

楚容珍頓時抿緊了脣,“如同外敵攻打華國重鎮,他們會不會行動?”

鳳魅想了一下,“會!”

“右邊是焰國的所在,焰國現在情況如何?”

“鳳隱扶持了一個假的宗旭爲帝,暗中,似乎與赤王赤堂結下了盟約。主子,鳳隱恨鳳衛,但更恨的是寧國祭師,是寧國祭師利用楚國滅了天波一族……”

這是爲鳳隱背叛的事情找原因,也是希望楚容珍能放過鳳隱一馬。

“所以,舒兒如果攻打華國邊鎮,那麼有可能會被三方夾擊,最壞的可能會全滅。贏族人十萬左右,對付普通士兵以一敵十不是難事,可是三方夾擊勢必會敗,如此隱患怎麼可能放之不理?”

無視鳳魅的話,與鳳隱有說不完的帳要算,他媽要不是他,她也不會被扔到懸崖之下昏迷了兩年,拼死才活下來。

不管他想做什麼,試圖傷害她與她的兒子,那麼她就不會這麼仁慈。

現在她只會解決最重要的事情,看來,舒兒這邊的事情太過緊急。

那個傻丫頭。

“鳳隱的事情以後再說,舒兒現在行軍速度如何?幾天之後會到達樓宇城?”

鳳魅還想說什麼,蓮拉着他的手搖了搖頭,她瞭解夫人,夫人說以後再說就表示還有商量的餘地。

要是惹了她不悅,連一分商量的餘地也會消失。

“大約五日之後就會到達!”

五日啊,從這城到樓宇城,從地圖上看怎麼也需要七日左右,來得及嗎?

那個笨丫頭,以爲把贏族壯大就可以隨心所欲?

贏族人數太多,戰鬥力只有茶尼族可以剋制,可是茶尼族的人數不過一萬,根本無法與之相爭。

整個大陸,十萬贏族就相當於幾十萬,上百萬的大軍。

比那些隱世各族的威脅還要恐怖,怎麼可能不是大陸各國的眼中釘?

92不準再提起珍兒,否則死!

以前因爲贏族是契約傭兵,人數分散之後無法查明真正的數量,巧妙的隱藏了贏族的人數,所以才避免被滅族的可能。

可是舒兒一下子召回所有的族人直接擴張領地,各國都不會允許。

因爲無法控制她,所以,這次很有可能會出現聯合滅贏的可能性。

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鳳魅,召集鳳衛精銳前往樓宇城,隨便給虎衛傳信,我需要虎衛的消息網,以第一任務最爲優先。”

“是!”

久違的感覺,鳳魅輕輕勾脣。

“蓮,給一行傳信,報個平安,並且傳令給銳影龍二,你能聯繫到他們吧?”

蓮微微點頭,“銳影與龍二都是夫人的忠屬守護者,所以當年不惜背叛主子也要帶着龍煞軍隱世,只是因爲堅信夫人還活着,不願意換主,哪怕背上叛徒之句也堅持要等夫人歸來……”

似乎是在爲背上罵名的龍二,銳影,還有十幾二十萬的龍煞軍嘆息,不過還好,夫人歸來,他們頭上不再有污名,而是美名。

真正的忠義之師。

“傳信給他們,十五日之內,十萬龍煞軍與贏族匯合,小心沙漠風暴!”

“是!”

“……”

楚容珍的命令一一發出去之後,各方都收到了來信,一個個神情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容珍發出的命令,頂天立地的男兒卻是紅了雙眼。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楚容琴幾人,他們正在尋找着楚容珍的身影,突然一個暗衛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帶來的一封信,那是楚容珍寫下的信。

內容就是讓樂夙好好照顧小白,她有些事先行一步,他日華國京城再聚。

樂夙沒有任何意外,只是淡淡點頭,反而無論她去哪裡,她的道路早就註定。

鮮于靈與龍墨寒兩人實在不放心,因爲樂夙這個生活白癡再帶着一個小白,到時被人賣了都有可能。

兩人決定陪着樂夙與小白一直回華國,順便與非墨匯合看如何處理華國的事務與尋找龍澤與納蘭清。

楚容琴與言棋則是打算回寧國,雖然很可惜看不到楚容珍,可是得知她還活着就足夠了。

日後,有的是時間再遇。

龍煞軍軍營,隱世的龍二與銳影兩人滿臉陰沉的坐在山中樹梢,靜靜看着下方訓練的士兵沉默無言。

龍煞軍分裂之後他們在山中生活了三年,這三年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可是……

“銳影隊長,蓮的來信!”銳影雙眸沒有動彈,雖然好奇蓮爲何會來信,可是他的情緒卻沒有多少的波動。

彷彿如一灘死水一樣。

隨手接過信件,打開一看,猛得從樹梢摔了下去……

因爲太過震驚而氣息不穩,內力一下子沒有提上來,猛得從樹上摔了下去,驚得周圍的龍煞軍們以爲發生了何事。

龍二連忙跳了下來,“怎麼了?老情人來了?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出生了?”

還是一樣無世不恭的模樣,對着銳影開着玩笑,可是從他的表情中卻能看見陣陣的落莫。

銳影這次完全沒有時間理他,哪怕摔了一個頭朝下,他趴在地上看着手中的信件,猛得一吼,“來人,點兵,前往樓宇城!”

“幹嘛,私生子出生也不用帶兵前去吧?”

銳影扭頭一把把手中的信件扔了過去,“夫人的命令,二十萬龍煞軍出發樓宇城,爲期十五日!”

龍二瞪大眼看着眼中的信件,一張娃娃臉上滿是震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懷裡掏出鬼面戴在臉上,仰天狂吼,“來人,點兵!”

整個山頭因爲楚容珍的一道命令而熱鬧了起來,死寂之中滿是活力。

同時,楚國玲瓏商會,凌涼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信件,緊握的茶杯在他手中化爲灰燼。

溫雅的雙眸中滿是狂喜,直接站起來身朝外面走去……

門外,凌公候正好路過,看着五前沒有任何表情的兒子露出了笑容,覺得格外奇怪。

“涼兒,去哪?”

“兒子要去樓宇城,玄衛就勞父親好好打理一下,戰時軍需準備在二十天內必須到達樓宇樓,這是鳳主的命令,也是龍主的命令!”

“龍主?”

對於龍主的承認出現了分歧,就連他們也不清楚,因爲龍煞軍確實分裂。

“珍兒,是珍兒回來了,她是鳳衛之主也是龍衛之主,不說了,兒子要去準備一下……”

聽到是楚容珍回來了,凌公候沒有懷疑,大步朝着楚王府而去。

與此時,鳳衛的信件送到了凌涼手中之時也到了楚辰寧的手中。

正在朝中處理事務的他猛得感受到空氣中的潑動,五年來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感覺,不等他說話,一個暗衛憑空出現在的大殿之上,出現在了百官的眼前。

楚辰寧疑惑又不解的看着消失五年的鳳衛,那是母后的勢力,隨着母后的失蹤而消失不見。

“主子命令,楚國從現在開始發兵二十萬,於樓宇城附近攔下焰隊!”

將手中的信件遞了出去,楚辰寧看着那熟悉的筆跡,身體激動的顫抖,一把扯着鳳衛的衣領低吼,“母……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是,主子捎屬下帶來口信,鬥獸場內一對玩偶可還活着?不準讓他們死了,必須要讓他們長命百歲!”

聽着鳳衛的話,楚辰寧的眼眶紅了。

是的,這是他跟母后才知道的事情,宗旭與古睛一直活在鬥獸場裡,是他們母子二人才知道的事情。

果然是母后回來了,真是的她。

一屁股坐回龍椅,楚辰寧神情冰寒冷硬,“朕明白了,讓她照顧好自已,期盼她回國!”

“是!”暗衛消失,在百官面前直接消失。

不少人眯起了雙眼看着出現的暗衛,比如言公候,比如楚老王爺,比如謝太師……

能引起陛下心情活動的,只是那個女娃娃。

“來人,向樓宇城發兵二十萬,由張烈老將軍領兵,接玉墨鎮國將軍回國!”

不是王妃,是將軍,鎮國將軍。

玉墨之名,這熟悉的將軍封號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那是五年前名震大陸的第一女將,第一王妃。

在她失蹤後第三年,陛下追封爲玉墨鎮國將軍,不顧天下人的反對將一個死亡的人封爲鎮國將軍,名載史冊。百官聽到發兵是爲了接玉墨鎮國將軍歸來,所有人身體爲之一震。

這五年因爲龍煞軍的消失,陛下獨斷的攻打着寧國,整個楚國已經步入的混亂的末期,對陛下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而陛下的暴君之名也傳開。

當初扶陛下上位的是玉墨將軍,攝政王妃。

在陛下民心不穩之時,這個女人又出現了,讓人不免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失蹤死亡還是隱世而居了?

曾經名震大陸的女人再次歸來,楚國發兵向華國邊境而去,只爲迎接曾經那個被稱爲天縱之才的女人。

七天的時間,足夠楚容珍到達舒兒所在的樓宇城之外,也足夠大陸把她的消息直接傳開。

寧國寧國皇宮的深處,高大的白色城樓之上,一位戴着圖騰面具披着白色斗篷的人靜靜站在城上,而他的腳邊跪了一個男人。

“祭師大人,琴小姐來信說暫時不會回來,因爲找到了楚容珍的身影要去確認一下。”

蒼老的聲音微微嘆了口氣,“罷了,讓她去吧!”

“是,屬下明白,從楚國傳來消息,楚顏帝向樓宇城發兵二十萬,名義是迎玉墨鎮國將軍回國!”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祭師身體微微一顫,“如何?”

“楚顏帝在早朝之時得到了一封信件,我們的人查看過,疑似楚容珍的命令,要楚顏帝增兵樓宇城。而且同一時間,有二十萬精銳從海狼城出現,也朝樓宇城而去,經我們人的確認,是龍煞軍!”

祭師伸手蒼老的雙手,扶在城牆的石柱上,雙手微微用力,石柱在他手中化爲的碎石。

“還有呢?”

“楚國商會開始暗中集結糧草,數量格外龐大,明顯是戰時準備。還有,寧國的探子多了起來,沉寂五年,在同一時間活躍,屬下猜……”

祭師問:“猜什麼?”

“楚容珍未死,這是她出現的信號,整個大陸因爲她的出現而瞬間動作了起來,除了她再無別人能有這種能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去樓宇城!”

“可是您的身體?”

“去準備!”低吼。

“是!”

焰國鳳隱身爲焰國丞相,親自帶兵二十萬,於焰國邊境出發直達樓宇城。

剛剛趟入楚國境界,探子來報。

“丞相大人,兩百里之外探子來信,楚國發兵截了咱們前路!”

鳳隱一聽,頓時皺眉。他與楚國暫時不想交手,像個瘋子一樣自取滅亡的楚國什麼時候反過頭來要咬他一口?

難不成真的瘋?

“可有查清楚國發兵原由?”鳳隱妖嬈的眯起了雙眼,讓報信的士兵一陣目眩神迷,像人偶一樣主動回答:“七天前楚顏帝得到消失五年的玉墨鎮國將軍的命令,發兵二十萬,於樓宇城前方的道上等着我軍!”

聽到楚容珍的名字,鳳隱頓時眯起了雙眼。

她,終於回來了?

混亂的大陸因爲她的消失平靜了幾年,她再次出現,整個大陸都會掀起戰火。

“繞道!”想也不想的直接繞道,因爲他無法放棄樓宇城,而想去看看,五年前引起大陸風雨的女人這次又會做出什麼事情。因爲她的失蹤,四方人馬都像是瘋了一樣。

現在……

華國

陰沉昏暗的宮殿之中滿是紅色的裝飾,豔紅的紅綢四處隨風飄動,如同流動的血液一樣刺激着人的眼球,在那紅色的紅綢之中,一具具屍體倒在地上,流出的鮮血與紅綢混合在一起,完美的沒有任何違和感。

非墨獨自一人坐在軟榻上,身上披了一件女式的紅裙,黑與紅的交織普成一曲地獄扭曲的畫面,好像高坐骨座的魔神冰封了自已,唯留一具空殼。

像是撫摸着愛人一樣撫摸着身上的紅衣,他眼中劃過淡淡的柔情與痛苦,但更多的是憎恨。

憎恨奪走他心愛之人的上天,憎恨保護不了心愛之人的自已,憎恨着世間的一切。

他的雙眼之中沒有了感情,沒有了,只有毀滅。

想要毀滅世間的一切,包括他自已。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從天堂掉到地獄,從地獄到絕望……

池詩彩與姬落從外面走了進來,靜靜看着下方死透的屍體,派人將他們一一擡了出去之後才慢慢走到非墨的面前,伸手想要觸碰他……

空洞又滿含殺意的目光擡起,與她對視,讓她的頭皮一陣發麻。

“墨……”姬落痛苦的看着他現在的樣子,現在的他如同失了心的人偶,拒絕所有人的觸碰,包括他。

非墨冷眸看着走進來的兩人,幽暗黑沉的雙眸透着詭異的黑,看着他的雙眼就好像看到無盡扭曲的幽冥煉獄深處,那森森白骨。

“虎衛消息,夫人出現……”

姬落的話沒有說完,非墨身上內力一散,姬落瞬間脣角滲出了鮮血。

非墨黑白分明的大眼詭異又僵硬輕輕轉動,直勾勾的瞪着他,一字一句,語氣冰寒入骨,“本座跟你說過,所有提起她的人,死!”

楚容珍失蹤的消息,打擊最大的就屬非墨一人。

因爲深愛,所以無法承受她失蹤的消息,一年又一年,早就磨滅了他所有的希望。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的女人與孩子都死了。

否則找遍整個大陸都找不到他們的身影,怎麼可能?除了死亡,又能有什麼解釋?

“真的,她真的出……”

非墨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姬落立馬呼吸不順,胸中一陣疼痛。五年前過血之後,他就成爲了普通人,所有內力歸零之後再重新修練,可是速度卻怎麼也比不上非墨。

非墨他身體裡的金蠶蠱已經成年,再加上他本身的資質,這五年來重新修習武功的速度是他的幾倍,幾十倍都不止。因爲功法與內力異常的增長,再加上楚容珍失蹤的打擊,他的內力開始慢慢朝着走火入魔方向發展。

心魔已經深入他心,化解不了。

池詩彩靜靜站在一邊看着,她纔不會上前去解救,平時這個姬落老是壞她的事,哼,活該。

就在姬落以爲自已會死時,費力的揚起笑容,“樓宇城……楚容珍……去了那……那裡……因爲……舒兒……有……難……”

脣角滲出了鮮血,呼吸也越來越費力,看着如此冷酷無情的非墨,他沒有憎恨與生氣,有的只是無盡的心痛。上天帶走楚容珍五年,這五年就帶走了非墨的靈魂。

把他曾經的好友弄成什麼樣了?

果然,他還是不喜歡楚容珍。

雙手慢慢垂下,好像昏迷了過去,非墨這才慢慢鬆手,冰寒的看着昏迷的姬落,“來人!”

“墨,有事?”池詩彩走上前,想要接近非墨,得到的卻是非墨那冰寒入骨的視線,“滾!”

池詩彩後退一步,畏懼又不甘的看着眼前這個如同暗夜魔神的男人。這是她找到最好的男人,原本只是想做爲傀儡一樣把他控制住,可是如今,她要這個男人。

一個死了五年的女人再次出現?這種假消息出現多少次了?而她又殺了多少的假替身?

哼,哪怕是真的,她也要提前殺死,這個男人是她池詩彩的。

一行聽到聲音走了進來,看着昏迷倒在地上的姬落,立馬衝過去扶了起來,確定沒有大礙才鬆了一口氣,對於非墨的行爲也存在了一些異議。

不管主子做了什麼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不得有異議,可是主子的行動越來越無情,身爲下屬本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姬落大人是主子這一生的摯友,除夫人之外最重要的人。

如今的主子,成了什麼樣了?無心,無情,無血,無淚……

一具空殼。

讓暗衛扶着姬落離開房間去好好診沼,忙完這些這後一行才走到非墨的面前,彎腰,“主子,有事?”

“赤王跟龍墨淵什麼行動?”

一行:“赤王現在的目標是贏族,因爲三番兩次拉攏贏族無果之後就動了殺心,正好贏族的目標是樓宇城,所以赤王暗中增兵樓宇城……”

看了看非墨那冰情無情的雙眸一眼,一行沒有說出他收到來自蓮的消息。

關於夫人的消息,主子完全不信,也不準任何人提起。

因爲失望太多次了。

主子也就是在無數次失望之中慢慢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現在的他,早已不相信夫人還在世上。

虎衛與蓮的消息,夫人快要到達贏族陣營,想必也知道主子現在的狀況,那麼他們遲早會有相見一日。

“目前,焰國與楚隊在樓宇城百里之外對峙,贏族兵敗退後十里暫時休整,另外,銳影與龍二出世,朝樓宇城方向進動。”

最後一句話引起了非墨的情緒波動,完全背叛他不願行動的那二十萬軍隊由銳影,龍二兩人帶領直接隱世起來、本該聽從珍兒調令的他們直接行動,會是……

完全不敢往楚容珍還活着的方向去猜,不敢給自已希望,因爲他受夠了從希望到絕望那痛窒息的感覺。想了一下,心底深處有一道聲音不停的催促着他,讓他一定要去,否則會後悔。

“去贏族交涉!”

一行一聽,立馬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去了就好,去了,才能跟夫人相遇。

“主子是要說服贏族爲我們所用嗎?如果這樣的話需要多帶一些禮物比較好……”

想起舒兒那個貪吃鬼,一行微微一笑。這麼多年沒見了,那個長不大的貪吃鬼也成了名震一方的女王,要是夫人看到,一定會覺得十分欣慰吧?

不,夫人已經看到了,而且預見到舒兒那丫頭會輸,所以纔會過去相助。

“嗯,做好準備,不爲本座所用者,殺無赦!”

“是!”

一邊,池詩彩眼尖的發現的一行臉上的笑容,不悅的插聲,“墨,贏族那羣野獸有什麼好交涉的,你想做什麼我巫族可以幫你……”

非墨身上強大的氣浪瞬間散開,空氣發出一陣被撕裂的悲鳴,池詩彩身後的暗衛立馬出現,攔在她的身前……

如同人偶一樣被池詩彩控制的暗衛瞬間四分五裂,非墨的身上快速劃過一道又一道的赤紅寒光。

四分五裂的屍體散落四處,非墨只是冷酷的看了一眼,將手中的赤紅天蠶絲扔到一行的面前,“髒,去洗!”

一行撿起地上幾百根的天蠶絲放在手上,看了不看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的池詩彩一眼,直接走出了宮殿。

池詩彩看着非墨那雄岸的背影,雙眼中滿是癡迷……

強大又無情,征服這個男人之後的快感,將是多麼的愉悅?

七日的時間,整個大陸傳開了關於楚容珍的消息,與以前的替身不一樣,這一次的出現引起了各方的動作,一個個也好奇的張望,想要確認人的真假。

同一時間,各方有了同一個目標,行動也朝着同一個方向。七日的連續趕路,楚容珍幾人終於到了樓宇城附近,這一行人中多了一道身影贏儀。要動身之時,被甩開的贏儀就靜靜的站在城門口,將她堵了一個正着。

沒有喊打喊殺,反而平靜的表示他也要一起行動,如果不答應的話休想他會讓開一步。

楚容珍答應了,對於贏儀多少有些警戒,但是把他帶走的話利用價值很高,身爲寧國的鎮國將軍,身邊沒有一點半點的人馬?

楚容珍與贏儀還有鳳魅,蓮幾人七日之後準時到了贏族與樓宇城的交戰,位於雙方交戰的正中間山脈高處,楚容珍從上下看着戰場的一幕。

五年不見,戰場的戰鬥方式由原始的博殺變成了火藥的對轟,贏族人哪怕再厲害,在這火藥之中稍有不慎就被炸得缺胳膊斷腿。

不過贏族人的生命力與對血腥的很強,哪怕重傷重殘,他們也會戰鬥爲止。手不能用就用腿,腿不用用就是口,用頭,用身體……

直到不能戰鬥爲止,直到他們死去爲止。

本來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可是贏族人面對華隊的火藥絲毫不險敗色,快速又猛勇的行走在發出震耳欲聾的戰場之中……

楚容珍看着,皺眉。

真正意義上利用火炬約來戰鬥的戰爭,她是第一次見。畫面比她想象中還要血腥,殘暴。放眼望去,殘屍斷裂,內臟橫流,頭顱破裂流出白色的汗液……

與一般戰爭更加的殘酷,更讓的讓人頭皮發麻。

“時隔五年,我真慶幸我當初的舉動,我所經歷的沒有任何一場戰爭有火藥,哪怕是我估計也會慘敗到失去信心。”

是的,加入肆月商會火藥之後的戰爭完全出乎她的想象,那殘暴又戰鬥的方式,真的無法想象。

清姐姐發明出來的東西,大量用於戰場,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災難。

“華國本就是火藥大國,先不說肆月商會,就光華隊來說,他們的主要武器已經不是長劍。不過兩年的時間而已,自從龍帝與清後失蹤之後,赤王把持朝政,大力的讓所有軍隊配製了這些火藥,現在的華國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華國了,從裡到外,充滿了攻擊性……”

贏儀同樣俯視着下方交戰的雙方,哪怕下方是他的族人也還是莫不關心。

舒兒一身桔紅色的裙褲騎在馬上,手中扛着當初楚容珍給她打造的大刀,正指揮着十萬贏族人奮力攻城。

遠遠的,楚容珍看着舒兒那成熟不少的小臉,頓時鬆了一口氣。當年的那個貪吃鬼,現在也成了一方梟雄了。

贏族女王,呵,難以想象。

“王,對方攻力太猛,我們是要先撤軍比較好?族人接連三天的攻城早就精疲力盡了,而且糧草未到……”

舒兒抿脣看着近在眼前的樓宇城的城門,不甘,可是又能不退。敵人燒燬了她的糧草,現在贏族完全陷入了缺糧少藥的困境。

“撤!”

楚容珍看着舒兒撤退時,立馬就猜出了贏族的現狀,眉頭緊皺無法鬆開。贏族的狀況或許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難得多,可是現一旦後退……

楚容珍看了眼開始打開的樓宇城的城門,思考了一下,快速環視四周的山脈與環境,帶領着鳳魅與蓮,還有贏儀快速行動。

山谷處,楚容珍來到一處斷崖,向鳳魅與蓮還有一百鳳衛吩咐了一下,她本身直接利用天蠶絲滑落地面,朝着舒兒所在的軍隊狂奔而去……

舒兒的身後有着追兵,遠遠的,她看到一抹紅影,還來不及爲辯之時那抹紅影直接襲過來,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背後,正想反抗之時熟悉的聲音傳來,“前方山谷,帶着你的族人進去,五年不見還是笨得死……”

熟悉的聲音讓舒兒一瞬間就紅了雙眼,身體直接顫抖,卻又不敢回頭。

害怕這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只是一個錯覺。

一回頭,什麼都會消失。

坐在舒兒的背後控制着僵繩,帶着舒兒與族族人進入了山谷……

幾萬贏族人闖入谷中,最上面的贏儀與鳳魅幾人手拿着火藥直接引燃,山項的巨石的直接滑落,截斷了贏族人的後路,也阻止了華隊的追殺。

前不及後退的華隊被打亂,一少部分的華隊被關到了山谷,與贏族人一起被關在了谷中……

逃跑的贏族人瞬間回頭,將身後的華隊一起滅殺,撕裂。

巨大的石頭接二連三滾落,贏儀舉着巨石對準了谷口直接砸下,形成了一道屏障。

動作,瞬間停了下來,楚容珍停下馬,直接走了下去……

舒兒一動也不敢動,靜靜的坐在馬上,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這種幻覺不止一次困擾着她,說不定這次又是一次幻覺,小姐根本就是死了,所以……

楚容珍走到舒兒的面前,伸手雙手,微笑,“五年不見,舒兒你越來越撒嬌了,來,我抱你下馬!”

像是哄小孩一樣,舒兒眼中的防備瞬間瓦解。

哪怕是幻覺,這次她也願意沉淪。

紅着雙眼直接撲向楚容珍的懷裡,感受那溫熱又熟悉的味道時,立馬大聲哭泣着……

“小姐,這次的幻覺真逼真,有溫度,有香味……”

把臉埋在楚容珍的懷裡,舒兒使勁的蹭着,蹭着蹭着,覺得太過現實,伸手,扯着楚容珍的臉……

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力道,楚容珍一個爆慄敲到舒兒的頭上,“痛死了,怎麼還是不會控制力道?握力訓練一千次,一次都不準少。”

舒兒可憐兮兮的抱着頭腦在地上,感受到頭上疼痛,瞪大了雙眼。

咦?

會痛?

猛得擡頭,看着逆着光的楚容珍,再一次撲到楚容珍所懷裡死命蹭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得知這並不是幻覺的時候,死賴在她的懷裡不肯起來。

伸手,推開舒兒那粘人的模樣,細細打量着。

皮膚散發着古銅的勾澤,或許是因爲常年成住在沙漠的原因,她的現在給人的感覺與五年前完全不一樣,反而更加的健美。

野性的美感與力量的美感,讓舒兒成熟了許多。

露在外面的肌膚黝黑光亮,還如以前那樣纖細瘦弱,可是卻從這小小的身體裡能感受到強大的力量。

舒兒她,長大了……

伸手摸了摸舒兒那緊實的柔軟,像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一樣捏了捏,“喲,五年前不見,小舒兒也長大了呢!”

舒兒的臉瞬間一紅,身體微微顫抖,“小姐,你做了什麼?”

目光死死的盯着胸前的手,舒兒反射性的一腳踢了過去,楚容珍輕身一閃,瞬間離開……

“果然舒兒長大了,懂得害羞了。”楚容珍哈哈一笑,飛快的落到一邊的石頭上,身形矯健如同赤紅色的閃電,速度快得讓舒兒心中頓時生起了一點戰意。

不過,族人在前,該有的矜持還是要保持的。

跟舒兒開了開玩笑之後,楚容珍的臉上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舒兒,讓你的贏族四處警戒,那些高地更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舒兒回頭,飛快的發號的施令。

陽光下,舒兒威嚴的發號的施令,尊貴又充滿野性的模樣看得楚容珍微微點頭。

果然,珍兒五年來血腥的征戰,完美的成爲了一方諸候。

舒兒與楚容珍坐在了石頭上,把頭靠在她的肩上,“小姐,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我們都以爲你死了,一點蹤影都找不到……”

“海狼城的懸崖處,我從那裡掉下去了,你們不知道嗎?”

楚容珍雙眼微暗,掩下眼中的寒光。

她是被鳳隱扔下懸崖的,按道理說她死亡的消失該傳出去纔是,可是根本沒有。

那鳳隱的行爲就讓人看不透,想殺她卻隱瞞她死亡的消息,簡直就是要把她掩蒧起來一樣……

舒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山中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你的痕跡,所以我們想你是不是被那什麼祭師帶走了,非墨他一直針對那什麼祭師,不過失敗了……”

舒兒的情緒不好,當時那種心中一角缺失的滋味讓她現在都驚懼不已,好像有什麼東西剋制不住,只想要毀滅。

好不容易離開了他們,不想傷害身邊人,所以她才獨自一人離開。

陰差陽錯之下,她成爲了贏族之王。

或許有一天她攻入祭師所在的地方,就可以知道小姐是不是在那裡,或者,是真的死了。

伸手摸了摸舒兒的頭,楚容珍溫軟的安慰着,微微一笑,“沒事了,我回來了,以後,我們一起征戰好不好?”

“好!”

舒兒與楚容珍正在交談時,山頂,傳來了贏儀的信號,楚容珍安撫了舒兒之後,來到了贏儀所在的地方。

贏儀從上而下靜靜的看着山中的族長,還有珍兒那小小的身影,眼中意味不明。

“舒兒是你的妹妹,不去打個招呼?”

贏儀冷冷掃了她一眼,“她是贏族王,難不成你想我奪過贏族王位?”

現在的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倒不如說得知她沒有死後心情就一直不好。

因爲他在糾結。

欣喜的同時又糾結着,要不要現在親手直接毀了她。

要不要……

楚容珍站在懸崖邊上,赤紅的長裙裙襬隨着山項的強風颳起,如同不斷綻放的血蓮般絕美。

伸手勾着髮絲,楚容珍雙眸平靜的看着下方開始後退的華隊,平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贏儀就愣愣的看着她。

五年不見,她更加的讓人看不透了,現在的她完全籠罩着白霧,讓人看不透。

“聽說,你是顏如玉?”

楚容珍聽到聲音,回頭,微笑,“現在知道的人還真多,誰告訴你的?”

贏儀目光銳利,強勢又霸道的盯着她,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慌亂,可是最終,她臉上什麼都沒有。

只有格外礙眼的微笑。

完美無缺,卻又該死的讓人覺得無力。

“宗旭與古睛都活在楚國,哪怕拔了宗旭的舌頭,可是我能讀出脣語,所以……”

贏儀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楚容珍卻明白了。

看來,有些疏失了。

或許,把他的雙脣也毀掉?

楚容珍陰測測的思考着恐怖的計劃,但是表面氣息溫暖柔和,讓她陰暗的心完全不同。

她的僞裝完美到沒有任何破綻。

“嗯?沒錯,我就是顏如玉,現在你得知這真相想做什麼?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不是楚容珍,真正的楚容珍纔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嗯,對,就是現在的公儀雪!”

楚容珍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那麼漫不經心。

贏儀幽幽的盯着她,猛得起身,扣着她的肩,狠唳一笑,“對,讓我心動的是楚容珍,而我喜歡上的也是楚容珍,那個披着楚容珍的皮,真正的你!”

伸出食指指着楚容珍的心口,贏族笑得格外的愉悅又殘忍,“哪怕你是一道鬼魂,本王看上的是你,想要得到的也是你,而你,最終也會乖乖投入我的懷抱。”

不再自稱本王,也沒有自稱本將,而我。

這是贏儀反覆思考之後,目前的處境讓他做出的選擇。

楚容珍笑了,後退一步,雙眼無波的掃了他一眼。

“只要我不願,無人能改變我的想法,贏儀,太過強勢的人會讓人討厭,至少,對於我這種女人來說,太討厭這種強勢霸道的感覺!”

討厭到讓她有一種想要毀掉的衝動。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那麼贏儀就是最好的男人。

可是,她不是!

她有野心,有着自已的,所以無法像普通人一樣依靠一個男人。

自然,也不會允許有男人妨礙她的行動。

從以前開始,夜清與非墨兩人之中,她最先動心的是夜清,最想反抗的是非墨。

因爲,夜清給她的感覺是自由,而非墨是束縛。

聽到她直白的討厭,贏儀的臉色頓時一黑,氣息開始冷冽不悅起來。

眉目間隱隱的着憤怒。

是不喜她的拒絕。

“由不得你!”贏儀聲音沉悶,隱隱的,還有着淡淡的殺意。

習慣強勢的他自然不喜有人拒絕,哪怕是喜歡的女人也不例外。

“贏儀,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是五年前的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於你的強勢沒有任何的反抗,現在你我強勢起來,勢必會兩敗俱傷,更或許,你死,我活!”

贏儀瞳孔一縮,下意識伸手,直接襲向楚容珍。

楚容珍輕身向後一倒,直到倒下懸崖,就在贏儀的面前如同美麗的赤蝶般向下飛滑……

贏儀震驚之餘完全反應不過來,眨眼間,楚容珍的身影就在他的面前消失。

遠處,正好看到這一幕的舒兒如同激怒的獅子,雙眼頓時被瘋狂迷住,大步跑了過來,對準贏儀的後背……

懸崖之下,天蠶絲從下方射了出來,纏在舒兒的手腕,一道赤紅的身影再次飛了上來……

天蠶絲在她的內力下如同活動一樣行動着,纏繞着。

纏到贏儀的身上,頸間……

楚容珍手中天蠶絲緊握,含笑看着被她制住的贏儀,“別動,要是我不小心一用力,哪怕是贏族的你也得人頭落地!”

題外話

最後一天,月票,不用就過期了

93你果然是庶女吧?

天蠶絲的韌性很高,用蠻力根本無法扯斷,只要是肉身,就有可能會被天蠶絲切斷。

贏儀陰沉着臉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楚容珍。

雖說是一時失誤,可是他真的被制住了。

她,果然成長了……

不止贏儀,連舒兒也一起,被天蠶絲纏繞在一起動彈不得,陷入肉中的疼痛感拉回了她的神智,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一把把楚容珍攔到身後,怒瞪着贏儀,“不準碰小姐,滾開!”

贏儀淡淡看着頸上的天蠶絲被收回,準哼,“都是女王的人了,還小姐,你要一輩子做她奴才?”

“關你屁事,我爽!”舒兒直接爆粗口。

對於贏儀,她的態度一直不好,沒辦法,發生過那些事情,她的心中滿滿全是戒備。

贏儀直接掃了她一眼,轉身,消失在原地。

他離開之後,舒兒才鬆了一口氣,連忙扶住楚容珍上下查看,“小姐,沒事吧?那王八蛋怎麼又找過來了?”

對於舒兒的關懷楚容珍很感動,微微的搖了搖頭,“無礙,倒是你,族人都安置好了?”

說起族長,舒兒雙眼微微暗淡,咬咬脣,“族人的情況很不好,原本就是接連勞累再加上戰鬥的傷病,很多人開始高熱昏迷,偏偏我們的糧草被敵人燒燬,現在……”

簡單來說,就是陷入了無糧無藥的困境。

楚容珍拉着她朝着山中帳篷走去,十萬贏族人中不少人掛彩,一個個臉上帶着疲憊與傷痛,看來確實不宜過勞征戰了。

這個山谷,看來要死守才行。

楚容珍與舒兒一起走入主帳,裡面,有些一些年輕人與年老的贏族人正在商量着事情,看到楚容珍與舒兒一起進來時,臉上帶着敬意,彎腰。

舒兒走了過去,看着面前的地圖,衝着楚容珍招招手,“小姐,咱們現在要怎麼行動?”

一聲小姐,有些年輕族人沒有反應過來,倒是一些年老的反應了過來,一個個看向楚容珍,神情不悅、

他們的王,怎麼能爲人僕?

“王,這裡是軍帳,她一個外人……”有人開始產生的牴觸的心理,對於異族的牴觸。

舒兒手一揮,一個眼神扔了過去,瞪着說話的人,“她是本王的小姐,是我贏族最尊貴的客人,對她不敬就是對本王不敬,明白?”

霸道又獨佔,舒兒雙眼直勾勾盯着說話的年老族人,語氣冷冽不容有半點反抗。

被舒兒的眼神直接震懾到,說話的人完全住嘴,彎腰,不再有任何的異議。

舒兒上前拉着楚容珍走到主位,手裡張開一張地圖,開心又討好道:“小姐,五年來你肯定沒有打過仗吧?久違的來一次,一定要打得華國兵敗如山倒!”

對於楚容珍的能力,舒兒是一百個,一千個放心。

在她看來,現在小姐到了她的身邊,那麼戰場的勝利一定會屬於她。

很多人不認識楚容珍,或許聽過楚容珍的事蹟,可是卻無人真正的見過她,所以當他們看到他們的王正討好着一個異族女人時,他們的心中多少不服。

看起來弱不輕風的異族女人,憑什麼能讓他們的王如此信任?

伸手接過舒兒手中的地圖,查看了一下山勢,思考一下,“現在別動,只守不攻!”

她的話一出,在場贏族人一陣譁然。

他們一生都只知道攻擊,什麼時候只守不攻?

“哼,笑話,我贏族驍勇善戰,何需守?不懂就別亂說,如此懦弱的舉動,你這是在羞辱我贏族?”

年輕氣盛的忍不住了,站出來,衝着楚容珍一陣厲喝,神情充滿了殺意。

讓他們不攻只守,就等於承認失敗,這是對他們尊嚴的挑釁,如何能忍?

“牧,閉嘴!”舒兒不爽,十分不爽。

哪怕是族人,她不準罵她的小姐。

被稱爲牧的男人不甘的住嘴,可是,看到舒兒爲了一個外人而對他發火時,對楚容珍的不喜到達了頂點。

憑什麼?

“王,我沒有說錯,她這分明就是在羞辱我族,按理說羞辱我族之人皆爲敵人,應當殺無赦!”

舒兒的氣息越來越冷,盯着牧的目光也越來越無情。

她的逆鱗誰也不準碰,誰也不準無禮。

“既然你這麼愛族,那由你來當王不就行了?這個王位誰愛坐誰坐,本王只有一句話先放在這裡,不聽命令的人,本王不需要!”

舒兒的話說得很重,震得在場的贏族人臉上一片忌憚。

王平時很溫和,從未如此嚴厲過。

這個外族女人到底是誰?讓王如此維護?

楚容珍一直沒有出聲,任由舒兒發火,震懾。

舒兒是王,那麼王就是王,不容別人的挑釁。可是現在還有族人不滿她的決定,這代表着舒兒爲王的迫力不夠,還需要多多加強。

有時,鐵血的手段不是不好。

“可是王……”

牧還想說什麼,可是舒兒瞳孔一縮,眼中殺氣畢露,從主位一躍而起,一腳直接踢到他的腹部,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舒兒慢悠悠的收回腳,乾淨利落的轉身,脣角,勾起嗜血又冷酷的弧度。

“本王說過,不需要不聽令的人!”舒兒放大的瞳孔散發着幽幽的挑茫,扭曲又嗜血,仿若最原始的野獸那無情狠辣的目光。

面無表情的盯着倒在地上的牧,舒兒目光一片冰寒,“要麼打倒本王成爲新王,要麼就乖乖的伏地稱臣,本王不需要你們的反對,更不需要你們的支持!”

舒兒此時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真正的女王,強大又滲人的氣息迫使他們不得不彎腰。

“是!”

聲音統一,滿是敬畏。

舒兒幽幽的掃了一眼地上受了內傷的牧,“你呢,明白了嗎?”

牧脣角流下了鮮血,咬了咬牙,“是!”

微垂的雙眸掩下了眼中的異色,讓人看不透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容珍玩味的盯着牧的模樣,下意的摸了摸下巴。

或許,有個玩具可以玩一下了。

舒兒這才滿意的走回了楚容珍的身邊,輕聲細問,“小姐,爲什麼要守?我們一點糧草都沒有,如果不攻城的話,族人會……”

楚容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的笑道:“對,你們沒糧,敵人也知道,所以現在纔會故意放鬆警戒引你們攻城,今日的敗戰就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舒兒慢慢的蹲在地上,將手靠在楚容珍的腿上,似乎很喜歡她的撫摸。

不過這一幕看在贏族人的眼裡,一個個皺眉,喜惡不明。

“嗯,今天攻城的時候明明看起來很輕鬆,可是真正攻打的時候卻發現很困難,今天這一次的族人死傷遠高於平時,所以……”

“所以對方的陣營裡有一位頭腦很好的人,正把你們玩得團團轉。”

楚容珍笑了笑,有些感興趣的眯起雙眼,“從燒燬你們的糧草開始就算計到了這一步,熟知你們的性格而佈下的陷阱……不過,那人還真讓人不爽,居然敢欺負如此可愛的舒兒。”

聽着楚容珍語氣中的不悅與生氣,舒兒立馬擡頭,揮了揮粉拳,像以前那般氣呼呼的晃着頭,“對,一定要欺負回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佈置了這一切,一定要揍得連他爹媽都不認識。”

天真的語氣,可愛純真的雙眸,除了一開始的陌生,舒兒越來越放鬆,如同記憶裡那個可愛的人兒一般。

“我已經讓蓮去查對方謀者是誰,你啊,現在的任務就是先把族人安撫好,不管敵人如何羞辱叫戰都不準出去應戰!”

對於贏族的高傲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出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肯定,會有動亂。

舒兒點頭,“嗯,我明白,一定會看好族人。”

“對方熟知你們的性格,所以一定會派人叫罵,那些性格火爆的將領把他們控制起來,一旦應戰,你們必輸無疑!”楚容沉思一會,正在試圖模擬對方的行爲模式。

信息太少,有些棘手。

舒兒回頭,衝着在場的族長一瞪,“你們聽到了,旗下所有將領全部卸下職責,不準任何人領兵,也不準外出迎戰!”

就連舒兒也不看好他們,對於贏族人的瞭解,她也十分清楚。

直接解除他們的職責,這是最方便又最好的手段。

命令很快的執行了下去,所有將領被召了過來,一一控制不準任何人行動。

就如楚容珍所猜想的一樣,第二天,華隊開始罵陣,不敢私自攻打怕有陷阱,所以試圖要把贏族人引出去。

那羣如同野獸一樣的種族,最聽不得有人叫罵,馬上就會惱怒到喊打喊殺。

接二連三的叫罵聲響起,聽在贏族人的耳裡,一個個氣血翻涌,恨不得上前將敵人直接撕裂才能解恨。

可王令,不準迎戰!

憋屈的他們只能在原地發泄,地面一個又一個的坑洞,樹杆,石頭,滿滿全是被破壞後的痕跡。

楚容珍與舒兒坐在最高處,靜靜看着外面十五萬左右的華隊,雙眼微眯。

舒兒手裡拿着一些水果放在嘴裡輕咬,時不時給楚容珍還喂一個,晃着雙腿,神情悠閒。

反正,一切有小姐在,她啥事也不用幹。

完完全全把擔子扔給了楚容珍,身爲女王的她直接悠閒的啥事不管。

或許是楚容珍的話說對了,昨天說過今天會有華隊罵陣,果然軍隊真的出現罵陣的一幕看在牧的眼裡,眼中敵意少了一些。

不過看到他的王直接把所有人事務全部扔下的時候,對楚容珍既是嫉妒又是不甘。

做爲舒兒的護衛,他時時刻刻的盯着楚容珍,覺得眼前這個外族女人太危險。

讓他們的王如此信任,萬一……

“小姐,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該不會天天罵陣吧?我那些族人快要受不住正原地發狂呢!”說雖這麼說,可是舒兒的語氣卻是輕鬆。

格外的輕鬆。

楚容珍直接白了她一眼,拿起一個野果直接啃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下方的軍隊,淡淡道:“受不了就讓他們去死,反正忍不了就是死路一條,死在自已人手裡還輕鬆一點。”

對於楚容珍無情冷酷的話沒有任何反應,相比於牧的氣血翻涌,舒兒則是看得很開。

贏族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不過就是一把助她闖入寧國的劍而已。

她並不是純粹的贏族人,所以沒有那狗屁的贏族驕傲,也不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死了多可惜,咱們還需要他們的存在,對了,小姐,之前你不是懷孕了?孩子呢?我的小小姐呢?”

猛得想起了什麼,難怪她覺得彆扭的。

對呀,小小姐去哪裡?當初已經有三個月了,現在來看,也有四歲了吧?

楚容珍眼中劃過思念,與小白分開才十天不到,她就很想念很想念了。

現在,他們應該往華國方向而去了吧?

“真可惜,不是小小姐,是個兒子!”

“啊?”舒兒誇張的尖叫,完全不能接受,她的小小姐,她的小小姐啊……

明明以前就計劃好了,帶着小小姐一起去打獵,一起烤肉,然後她一個人吃。

她那愉悅又令人嚮往的未來呀!

無視舒兒那耍寶的模樣,楚容珍的視線緊緊的盯着遠處,突然,暗中一陣波動,牧與舒兒瞬間警戒,看向某個方向。

“查到了?”楚容珍頭也不回,似乎已經明白來人是誰。

蓮從暗處走了出來,微微點頭,“虎衛消息,敵方軍師姚天驕,二十二歲,華國武安候的關門弟子。”

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遞到楚容珍的手時,“這是姚天驕的資料!”

舒兒雙眼微亮的看着蓮,直接撲到過去,“蓮,好久不見!”

蓮的表情微微放柔,“嗯,好久不見,四年了。”

五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任何人,就連蓮也變得溫柔了許多,或許是與鳳魅兩人相戀的原因,她的身上多了女性的溫柔,少了以前的冰寒。

“對不起,你跟鳳魅成親的時候我分不開身,沒有到場……”舒兒神情有些暗淡,對於蓮,她也有一種情同姐妹的感覺。

五年前的過往太過美好,太過夢幻,會讓她時不時的回憶。

“沒事,我們都能理解,再說了,你身爲贏族王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很多,來不了也正常!”話也比前多了很多,溫柔又善解人意,聽得舒兒如同犯錯的小孩一樣低下了頭。

楚容珍則是看着手中的資料。

“姚天驕,華國武安候的關門弟子,時年二十二歲……原來,只比我大一歲啊,真年輕!”楚容珍喃喃自語,對於對方軍師的年紀有些好奇。

果然,對方不容小覷呢!

華國武安候,那不就是清姐姐的父親?

聽說是一個十分強大又恐怖的男人,清姐姐十分忌憚的人物……

他的關門弟子麼?

楚容珍墨瞳深邃如海,冰寒閃耀之中像是有着一抹光華在流轉,氣質華貴猶如夜之王者。

有趣!

“這個姚天驕的來歷難查,是近兩年突然出現的人物,所有戰爭靠着他的計謀無一敗績,被稱爲不敗的輝將!”蓮淡淡開口,這是她從樓宇城內拿出來的消息,原本就潛伏在裡面的虎衛所打探出來的,但更深的內容就查不到。

“不敗的輝將?還真是至高的讚美啊,越來越想看看了……”

一種不服的較勁心理直接浮現,這是遇到對手時的與之一爭高下的。

楚容珍這裡命令贏族人不準動,罵陣一段時間之後就停了下來,對方發出了收兵的命令。

華國樓宇城內,城主府中

一襲銀白色盔甲的男人一襲白髮,聖潔光亮如同遺世而立的雪蓮,絕美的五官驚豔又聖潔。

淡淡看着面前地形圖,處理着手中的公文,“軍師,爲什麼要收兵?直接攻打他們就好,不過是一座山谷而已……”

姚天驕冷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美麗的雙眸冷淡無波,“贏族人最擅長近身戰鬥,你是打算讓士兵去送死?對方沒有上當就表示贏族人中有會動腦子的人!”

贏族人不算太難纏,原因就是他們無腦,不喜思考。

要是有人會動腦思腦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不過現在看來,或許,只是少少的一人兩人而已。

就憑一人兩人,控制不了脾氣火爆的贏族人。

“明天,你帶上所有軍隊去攻擊一次!”

終於,下達了攻擊命令。

“好咧,老子一定要斬了贏族那個女娃娃的腦袋,哼,女人爲王,贏族也沒落了。”那人不屑冷哼,似乎極爲不喜舒兒一個女人卻爲王這一事實。

姚天嬌只是冷默的看了他一眼,不語。

另一面,楚容珍躺在一塊巨石之上,靜靜的舉着手中的地圖,對於軍營中傳出來的憤怒的叫罵聲完全無視。

然而,做爲領頭人的舒兒也不想理這些事情,而是坐在楚容珍面前靜靜的烤肉。

不過從她時不時弄彎幾根鐵絲的份上就能看出,舒兒的情緒很激動。

好像,受了一些族人的影響,不過是在盡力剋制着自已的情緒。

“舒兒,讓你的族人吃完飯之後就朝森林裡撤退,這大森林之中就是你們遊擊的戰場,也是我們勝利的第一步!”

正在烤着獵物的舒兒聞言,立馬戰了起來,雙眼發亮。

“有辦法了?”

“嘛,算是吧,山中獵物更多,適合族人休息,而且如此大量的族人在這裡需要的食物也很多,所以,把所有的戰鬥力放在撤退之上,明白吧?”

舒兒不明白,但她知道小姐的命令不會錯,連忙走到一邊將所有的命令全數一一發布了出去。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飯的問題,現在,完全靠着隨着的野味與樹葉,野菜撐着。

能撐幾天都是未知數。

“人員與時間都有限,好在這山谷裡是一座大森林,咱們退不了,一定要讓敵人也進不了。”楚容珍幽幽的眯起了雙眼,目光流轉間的勾魂神魄,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附了進去。

贏族人在攻擊力上很強,破壞力也很強。

無法發泄的他們把一切都放在了破壞上面,根據楚容珍的命令大肆破壞着一切。

雖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作用,但是,他們現在人人心中積鬱,能發泄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第二天午時,如楚容珍所猜的那樣,華隊進攻!

楚容珍站在高處,細細打量着軍隊的人數,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了一些的感覺,似乎……

好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楚容珍溫軟又感興趣的笑了。

“所有人,注意,敵人進入目標範圍,行動!”

楚容珍的命令一下,舒兒立馬高吼,“放!”

漫天的火箭從森林邊緣射出,不是射向華隊,而是舒兒所在的地方……

大量的油樹被點燃,一條火龍瞬間出現在的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將軍,敵方失火,不,不對,是敵方縱火!”

負責打探的士兵立馬來報,神情滿是不可思議。

有聽過火攻的,從未聽過對自已縱火的。

簡直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敵方將軍伊庫哈哈大笑,待他帶領大軍走近時,下方火龍躥天,整個谷口的唯一入口被大火封死,根本無法靠近。

“哈哈哈哈哈……把整個森林燒光麼?”華國將軍伊庫看着眼睛的一幕,頓時哈哈大笑,不知是喜還是怒,“真是瘋狂,不愧是進退兩難的破軍隊能幹出來的事!”

“但是,如果在這裡被拖住腳步的話,會影響我們的追擊!”伊庫身份的副將有些擔憂開口。

伊庫不在意的揮揮手,“本將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撒泡尿能不能澆滅那大火呢?”

他的副將們滿臉黑線,“將軍,雖然您的想法很有獨創性,但答案是否定的!”

對於他們的將軍性格多少有些瞭解,這種脫線的思維方式還是有些追不上。

伊庫將軍撇撇脣,“切,本將知道,通知軍師了沒有?”

“已知讓人去說了,可是,這個時候讓軍師參戰,會不會不適合?”

伊庫將軍臉色不悅,“不管他以前是誰旗下的軍師,編到本將的旗下就是本將的士兵,使喚他有什麼不對?”

“是!”

森林中,楚容珍與舒兒幾人坐在森林的中間,族人們四散去尋找吃的,這裡是森林的深處,獵物比外圍來得更加豐富。

也不用擔心族人會因爲太過外出而落入險境。

所以,在半夜時分,楚容珍就讓舒兒命令族人朝着森林深處撤退,在砍斷了一片又一片的油樹,易燃的枯木之後,三分之二的族人走向森林深處。

而他們,則是留下來要做這一切。

不是爲了殺敵,而是拖延時間。

贏族人缺糧少藥,戰鬥下去只是無畏的傷亡,所以要拖延時間,等凌涼那邊的支援。

這場大火可以拖個幾天的時間,這森林很大,想要撲滅火勢根本不可能,只能等!

所以……

楚容珍正在地上畫着什麼東西,突然,舒兒的聲音傳來,“小姐!敵人有動靜了。”

楚容珍擡頭,舒兒正對着她揮手……

縱身縱到高處,遠遠的,那火勢比想象中還要來得更大,好像……

“以火攻火麼?還真是相當果斷啊!而且他們的決斷異常的快,完全不像是三十年以上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國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出的計謀……”

楚容珍站在高處,靜靜看着下方被人爲加大的火勢,豔紅的脣輕抿。

“因爲華國沒有戰場,所以在謀者方面相當的注重,哪怕將軍沒有領軍能力,謀者們有這個謀劃能力就可以了!”

暗處,鳳魅走了出來,雙眼平靜的看着遠方的火焰,淡淡道:“華國最有名的謀者就是這兩年出現的姚天嬌,是個年輕但頭髮卻如同老人一般雪白的人,從未敗過,不管是朝中權謀還是沙場戰爭……”

楚容珍收回了目光,有些玩味的勾脣,“不敗麼?”

那她就會會這個不敗軍師。

華營

“贏族人很快就放棄了正面迎擊,全力爭取着時間,不惜燃燒整個森林,短時間能想到這地步的,到底是誰?”

姚天驕雙手撐在膝上,合在一起,做着思考狀。

不過他脣角淡淡的微笑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

愉悅,有趣,還有着小小的興奮。

“一直魯莽沒有任何腦子的贏族人突然行動了,而且行動如此的迅速,那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這時,門外走過來一個士兵,是妖天驕的貼身小廝,“軍師,來信!”

姚天驕淡淡伸手,接過,打開了信件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楚容珍?她出現了?確實不是替身?”

小廝見狀,微微點頭,走到一邊給他倒了一杯茶,邊倒邊說,“是的,確定不是替身。現在龍煞軍開始行動,而且,楚國也發兵了……”

死死的捏着手中信件,姚天驕露出興奮的表情,還有着淡淡的愉悅。

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讓人看不透的關懷。

“看來,她就在火焰的牆壁的背後。”姚天驕幽幽低笑,倒是他的小廝有些驚訝,“您在因爲強敵而興奮?”

“每個人都是這樣吧,想看看未知的事務,而我丗樣也想看看,那個攪亂大陸風雲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姚天驕意味不明的說着,眼中,滿滿全是開心與激動。

“……”小廝沉默,他無法理解。

另一邊,楚容珍與舒兒還有贏族人坐在一起,她雙手撐在腿上,“時機差不多了,來一場真正的戰鬥吧?”

“戰鬥?這場大火不是爲了拖延時間?”有人開始不解,明明一開始弄得那麼嚴肅,不準任何人迎戰。

“大火最多三天,敵人就可以繞到咱們右側與後方進行攻擊,而且華國有行爲格外迅速的特種軍隊,所以……”

楚容珍細細思考,對,華國最強大的兵種,那種那支以火藥爲配置的多種能力的軍隊。

水中,山中,平原……

只要是戰場就能快速適應,三十年前就已經名震大陸。

是清姐姐親手訓練起來的一支軍隊。

“相信敵人也會找到迂迴道路,雖然花的時間比較長,但是你們做好戰鬥準備,而我跟舒兒要離開一趟!”

楚容珍話落,贏族人不解。

要去哪?

舒兒擡起雙眸,輕輕發問,“要去哪裡?”

楚容珍伸手指了一個地方,“欣民城!”

欣民城,就是樓宇樓的臨城,那裡駐守的也是華隊。

就是納蘭清的那支特種軍隊烈焰騎,人數大約二十萬。

“那裡?那裡是華國精銳所在的地方,咱們……”舒兒驚訝了,小姐到底想要做什麼?

楚容珍神秘一笑,細細分析,“華國現在內亂,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華國由赤王把持着朝政,而赤王讓龍帝清後下落不明,成爲真正的竊國者。”

拿着樹枝輕輕點着地面,她笑得幽沉,“華國發生了這種事情,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動作,所以,我有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舒兒好奇。

“結盟的猜測!”楚容珍沒有說多少,淡淡說了一句,以後自然會知道之後,就不再解釋。

對於楚容珍的計劃舒兒是一百個贊成,吩咐族人要注意的事情之後,她跟着楚容珍一起趁夜離開了森林,一路趕去了欣民城。

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銀光,增加了空氣的涼意。

欣民城前,快要關城門之時,楚容珍與舒兒幾人終於到達了城門口,排着隊打算進入欣民城。

“通關證拿出來!”

遠遠的,就聽到需要什麼通關證才能入城,楚容珍隨意的拉住身邊路邊的婦女,“大姐,我們是焰國過來的,這通關證是什麼?以前沒有聽說過啊?”

楚容珍的容貌格外的出衆,就連舒兒也十分的清秀可愛,在這鄉下地方極爲少見的景象。

看着她的同時,婦人第一反應就是哪裡來的貴族。

對於貴族天生有些畏懼,婦人不想惹麻煩,連忙道:“龍帝清後下落不明,二十萬親衛不願跟從赤王,所以爲了防止有人鬧事,現在戒嚴了。”

楚容珍有些麻煩的皺眉,“戒嚴,那我們這些路過的人要怎麼進城?”

“看,那裡可以登記一下,把來歷說清楚之後就可以得到臨時的入城證……”

楚容珍掃向角落,確實如此之後,才淡淡點頭,“多謝大姐!”

拉着舒兒走到城門的角落,辦理了一張能關證明之後,她與舒兒幾人入城……

明明外面四處戰場,城中百姓倒是生活得格外愜意,沒有戰時的緊張,反而格外的輕鬆。

走在路上的時候,聽到一陣的騷亂聲,楚容珍隨意掃了一眼。

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一個人跑到了街道上,迎面,一輛華貴的馬車就這麼衝撞了過來……

“小心!”楚容珍見馬車衝了過來,迅速輕閃,朝着那個小女孩跑了過去。

這一突發狀況,瞬間便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天,好危險!”

“哇,那不是貴族的馬車,衝撞了貴族,會不會出事?”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楚容珍完全不在意。

無辜的生命不能眼睜睜看着消亡,或許她在戰場奪走了一條又一條的鮮活生命,可是那些都是有價值的犧牲。

能補償一次是一次,是她對士兵們的虧欠。

“哇!”這個時候,楚容珍懷裡的女孩也反應了過來,頓時大哭了起來。

懷中的小女孩一哭,楚容珍立馬溫柔的安撫着她的頭,輕輕哄了起來。

“孃親孃親,哇”

忽然衝出來一個打扮尊貴的女人,小女孩見狀,連忙的撲進了對方的懷裡。

那女人抱着小女孩檢查一番之後,便抱着小女孩痛苦了起來。

看着面前這對母女痛哭的模樣,楚容珍心中有些觸動。

她想起了小白。

“謝謝你,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女人將自已的女兒在懷裡,看着楚容珍,紅紅的眼眶中滿是感激的神色。

“要不是你的話,我的女兒她……”說到了這裡,女人又哽咽了起來,連忙彎腰道謝。

看着女人的模樣,聲音輕柔的說道:“沒什麼,舉手之勞!”

這對母女,這個孩子,讓她想起小白了。

不知道小白現在會不會哭?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啊!

“你們誰啊,知不知道撞的是誰的馬車?找死是不是?”這時,負責趕車的小廝十分囂張的你低吼了起來。

那姿太態,好像攔了他家主子的馬車是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般。

噁心的貴族。

女人明顯看到楚容珍那嫌惡的表情,溫柔道:“你們有事就先走吧,這位是城主府的表小姐,向來刁蠻難纏。所以權貴們對她多少會敬畏幾分……”

女人十分溫柔解人意,明白楚容珍幾人是外來的遊人,面對城主的侄女的話多少會有些不便。

楚容珍看了她一眼,“沒事嗎?”

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女人溫柔淺笑,點頭:“嗯,沒事,我家夫君與城主府有交情,所以沒什麼大礙。”

楚容珍也不喜多事,隨意點頭,直接離開。

女人看着楚容珍離開的身影,微微一笑,抱着手裡的孩子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不悅的看着面前的馬車。

在楚容珍離去之後,一隊人馬剛剛入城。

十人左右,一襲黑衣,爲首的人有着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五官的每一筆一畫,都精緻到讓人無可挑剔。

他的臉部和鼻樑的線條是最好畫家都勾勒不出的完美,目光流轉間的勾魂神魄,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附了進去。

墨瞳深邃如海,冰寒閃耀之中像是有着一抹光華在流轉,氣質華貴猶如夜之王者。

“什麼事?”他的口氣,帶着濃濃的嫌棄,那感覺神祗似的讓人不可高攀,彷彿多和他說幾句話,就會褻瀆了他似的。

“主子,好像是貴族與貴族的衝突!”一行隨意的看了一眼,不過雙眼中滿是疑惑。

剛剛,他怎麼聽到夫人的聲音了?

不過夫人不可能來這裡吧?

這個時候,說不定是在樓宇城附近,帶着贏族征戰呢!

非墨幽深的眸子危險的一眯,一股肅冷的殺氣駭然升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好似眼花。

花了十多天的時候,他沒有去樓宇城,而來欣民城,因爲這裡的軍隊一直是他的目標,而且很有可能龍澤與納蘭清也在這裡。

當初要不是他們,他或許死了。

所以他們失蹤,不管是哪方面的人情,他都需要找到他們,確保他們的安全。

“去城主府!”脣角抿着涼薄的弧度,非墨眸光劃過一抹空洞的深幽。

嗓音低沉平靜,卻又讓人心疼窒息。

彷彿對世間一切都絕望的聲音,讓人心碎的同時又忍不住跟着心疼。

非墨與楚容珍,兩人完全的擦身而過,而且兩人也想不到,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會這樣見面。

即將見面?

楚容珍停下腳步,好像感受到了什麼,視線四掃了之後發現沒有什麼異樣,才又搖搖頭,認爲是自已多心了。

找了一個地方落腳,楚容珍幾人稍做休息,而她獨自一人在思考着要如何見到軍隊的負責人,或者,城主!

難不成又要用下獄的方法?

那也太……

有些頭疼,現在她的完全就是一介平民,要怎麼才能讓城主府的人注意到她,把她邀請進城主府?

或許,可利用剛剛的夫人?

啊啊啊啊……

她怎麼那麼笨,那夫人的打扮看起來就是地位很高的貴族,也說過跟城主府有交情,她爲啥還要離開?

看着楚容珍抱頭捶牆的模樣,舒兒摸了摸鼻子。

怎麼五年不見,神經質很多?

楚容珍趴在桌上,有些氣餒,人們常說一孕傻三年,她這是傻了五年還沒緩過神來?

苦笑。

看來,真的只能找別的方法了。

下了樓,楚容珍一襲紅衣,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

空靈輕逸中卻雙帶着絲絲魔魅,讓人惹不接近的同時又想逃離。

“幾位客官,吃點什麼?”小二麻利的過來擦着桌子,驚豔的看着楚容珍的臉,不由的看癡了過去。

在這種地方,如此美麗的女子實在少見。

不,或許京城中也無此絕色的美人兒吧?

不由的,又多看了幾眼。

楚容珍拿着菜單靜靜看着上面的菜色,隨意點了幾道,“三斤牛肉,一份紅燒肉,一隻烤雞,一份青菜,舒兒,夠嗎?”

五年不見,不知道舒兒的飯量變大了沒?

舒兒隨意點頭,在小二快要離開的時候,淡淡加了一句,“再來三碗米飯,兩個饅頭!”

94納蘭清就是不敗的輝將?

小二身體一偏,一腳踩空,直接從樓梯摔了下去……

孃的,兩個女人能吃這麼多?

周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看到舒兒挽起袖子抓起大塊的牛肉直接啃了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

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明明看起來很可愛的女人,怎麼吃起東西來這麼恐怖?

簡直是……

完全不理周圍人的視線,楚容珍與舒兒兩人靜靜的吃着。

另一個動作很優雅,隱隱的有些貴氣,好似京城來的高位權貴之家的女人般。

這奇怪的組合,到底是怎麼回事?

“掌櫃的,你們酒樓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這麼粗魯的吃相簡直丟臉死了,倒人胃味,還讓本小姐吃不吃飯的?”

這時,樓上傳來尖銳的聲音,清脆的聲音確實動聽,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楚容珍微微皺眉。

淡淡擡頭,二樓站着一位少女,十五六歲的模樣。

只見她身穿淡綠羅衣,頸中掛着一串明珠,臉色白嫩無比,猶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來,雙目流動,秀眉纖長。

似乎,是個少見的美人兒。

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少女,楚容珍冷淡的收回視線,她還不屑跟一個少女計較。

見楚容珍無視了她,少女臉上面子過不去,大聲道:“本小姐是鎮國公之女,你是誰?”

鎮國公之女,在華國美名遠傳。

這不,她一報出名號,周圍就傳來一陣陣抽氣聲。

可是,雙眼中又有些疑惑。

鎮國公之女曲長安是絕世美人兒,才藝雙絕,容貌絕美如無雙,如同高山的雪蓮一樣聖潔,美麗。

跟眼前這個女子根本不一樣,眼前的少女最多的清秀可愛。

完全不一樣啊。

“沒聽過!”楚容珍頭也不擡,依舊冷漠無視。

“你!”曲長珠氣惱的瞪着她,高傲的低吼,“低賤的平民,滾出這裡!”

佛也是有脾氣的,更別說是楚容珍,只想好好吃一頓飯的她顯然無法安靜的好好吃了一頓飯了。

慢悠悠放下筷子,冷眸掃向曲長珠,“不管你是鎮國公之女也好,當今皇后也好,打擾別人吃飯就是你做爲貴族的禮儀?如此無禮,讓人不免懷疑你是不是那毫無教養的庶女之流?”

一句庶女,像是刺中了曲長珠的死穴,憤怒又嫉妒的盯着楚容珍,“你好大的膽子……”

“被我說中了?聽聞鎮國公曲大人公正嚴明,鎮國公之女曲長安絕色無雙,才藝雙絕,斷不會像你這般無禮找碴,果然,你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

楚容珍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冰冷,嘲諷。

她討厭這種女人,像是瘋子一樣隨意攻擊別人,明明自已也不過是庶女的身份,卻妄想的以爲自已有嫡女的尊貴。

身份低不可悲,不可恥。

可悲可恥的卻是認不清見狀。

“放肆!”曲長珠氣極了,聲音也越來越尖銳,跺了跺腳,負氣離開!

楚容珍玩味的掃了一眼她,不語。

一場美食都沒胃口,真是掃興。

走到哪裡都能遇到渣貨,難不成她屬麪糰的?誰都想揉兩把?

曲長珠離開之後,楚容珍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鎮國公遠在千里之外的華國京城,他的女兒怎麼來了這偏遠的欣民城?

那有那個夫人,很明顯也是來自京城權貴,身上獨特的尊貴氣息完全不似城鎮權貴可以擁的。

這欣民城,權貴集在一起,是爲了什麼?

四周,議論聲四起。

“原來是鎮國公的庶女啊?我就是說那華國第一美人的曲長安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平凡?不過這城裡一下多了這麼多的權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外鄉人嗎?前任丞相納蘭清的烈焰騎要換主了,三十年期限到了,四方權貴都想得到這支精銳,那可是能與龍煞軍相媲美的神兵啊!”

“真的?聽說具備各種戰鬥能力的那支軍隊?換主?”

“……”

接二連三的議論,楚容珍頓時眯起了雙眼。

烈焰騎換主?

她纔剛剛想要來找他們,他們就要換主了?

這下……

可有好戲看了。

楚容珍與舒兒吃完了之後,正準備出去逛逛的時候,一羣人衝了進來,手拿武器把兩人團團圍住。

酒樓之內,行人散開,不敢惹麻煩。

爲首走進來的曲長珠惡毒又得意的看着楚容珍,衝着身邊的男人討好淺笑,“世子,就是她,這個女人是寧國探子,她身邊的這個女人是贏族人……”

不知道是真是假,曲長珠一下子點出了舒兒的身份。

舒兒無辜的眨了眨眼。

被稱爲世子的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雙眸在燈光中散發出銳利的寒光。

“寧國探子?紅衣?”男子看着楚容珍身上的紅衣,嘴角邊泛起冷酷的笑意。

“探子?那寧國倒是大手筆,能請動我成爲他們的探子!”

楚容珍揚頭,淡淡掃了一眼男人,此刻燈光微閃,映在她的素顏之上,令得雙瞳璀璨明亮,仿同落入人間的第一顆晨星。

男子眼角餘光漫不經心掃到楚容珍的臉上,眼中一片暗沉,“你,是何人?帶着贏族來我華國境內,你好大的膽子!”

楚容珍微微一笑,“誰說贏族人不能入華國?龍帝?清後?還是說奪國賊子赤王?”

“賤人,你好大的膽子,對靈王世子如此無禮,來人啊!”

楚容珍漫不經心掃了曲長珠一眼,直接無視,視線反而玩味的放在被稱爲靈王世子的男子身上,挑眉。

“原來是靈王世子,還真是失敬!”

楚容珍的表情平常,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立馬討好,這讓靈王世子孫槐有一瞬間的怔神。

身爲親王世子的他都習慣了別人的討好,從未見過得知他身份還能如此冷靜的女人。

看她的年紀好像並不大的樣子,應該……

孫槐的目光露骨的打量着楚容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人羣一陣騷動,從門外又走來一羣人,爲首的年輕男人滿頭白髮,格外的引人注意。

俊美清冷的目光,天神的寵愛,一襲白髮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子。

姚天驕?

楚容珍看到她的瞬間,立馬伸手推離了舒兒讓她離開,敵方軍師都出現了,說不定舒兒的容貌已經被對方所知。

敵方軍師放着戰爭不打而跑來了這裡?

難不成,也是爲了烈焰騎?

莫名的有一種大事要發生了感覺,一個又一個的權貴集聚了過來……

別說,烈焰騎的魅力確實有這麼大。

姚天驕一進門,目光就被一襲紅影吸引,自從知道那名爲楚容珍的女人未死之時,他就查了各種各樣的資料。

資料顯示,楚容珍容貌絕色,喜愛一襲紅衣,性格溫婉無害,可是暗中卻辣手無情。

五年前,身邊還有一位贏族的貼身丫頭……

冷淡的目光,姚天嬌的目光靜靜的掃到楚容珍身上,不受探制一般,直接走了過來……

孫槐見過姚天嬌的瞬間,神情立馬陰沉了起來。

靈王與赤王關係交好,而姚天驕是武安候的關門弟子,就武安候那瘋子般的性格,他老人家收來的徒弟怎麼可能是好相處的?

偏偏武安候隱世之後還不斷針對赤王,簡直是在玩樂一樣。

“世子!”姚天驕淡淡掃了一個招呼,沒有因爲孫槐的臉色也心生不悅。

冰寒無波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空氣一樣,無喜,無悲,亦無情。

楚容珍好奇的打量着姚天驕,對於這個不敗的輝將有着濃厚的興趣,少年白髮肯定不是天生,或是中毒,或是大喜大悲之後的症狀。

而且,這個男人身上怎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熟悉到她想撲過去……

“你……”楚容珍張了張口,心中莫名的一緊,應該不會吧?

“我是姚天驕!”

楚容珍:“……”

她纔沒有問這些,好吧,姚天驕就姚天驕!

一瞬間,她感受到了,那種異樣的熟悉感,她也想起來了……

“來人,把她帶走!”孫槐只是看了姚天驕一眼,目光,依舊停在楚容珍的身上。

楚容珍目光幽幽看着他,冷笑,“憑什麼?靈王世子都是這樣隨便冤枉別人?還是說看上了我的容貌,所以……”

“哼,不要臉!”孫槐臉一黑,對楚容珍的自戀表示不屑。

但不能否認,他心中確實動了這種心思,男人愛美女,愛酒,愛馬。

這個女人比曲長安或許還要美,所以他也動了一些心思。

可是這個女人根本沒有任何眼色,不給她一點苦頭吃的話,她永遠不會明白太過高傲只會讓人不喜。

楚容珍摸了摸自已的臉,幽幽淺笑,“雖說是自戀,可是我也這個資本不是嗎?一路上遇到太多這種狀況,無緣無故就冤枉我是他國探子直接關進天牢,強逼我就範……”

身上開始帶着淡淡的氣息,隱隱的,讓人心酸。

周圍不少人被她的氣息感染,深表同情的點頭。

確實,長得這麼美,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想把她壓到身下,想要佔爲已有。

或許,這靈王世子也動了這種心思也說不定。

一個個看着孫槐,眼中瞭然與譴責,看得他滿臉黑線。

“這位姑娘無需擔心,本將最不喜那種強佔民女的行爲,自然也不會放縱!”姚天驕淡淡出口,目光,卻是看着孫槐。

清冷無波的雙眼中隱隱的還着挑釁……

曲長珠在看到姚天嬌的一瞬間,整個人如同被點了穴道一樣。

天吶,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男人?

滿頭白髮不僅不會難看,反而給人無情無慾的高冷感覺,就如同九天寒宮的神子。

高不可攀,貴不可言。

他真的是武將?不是皇子,世子?

“這位公子你誤會了,人家親眼所見她身邊的丫頭飯量極大,皮膚黝黑,明顯就是贏族人……”

指着楚容珍方向,可是那裡什麼也沒有。

舒兒早就離開,在看到姚天驕的一瞬間就離開了。

這本是楚容珍命令,然而現在,她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所以無需再戒備什麼了。

一看,楚容珍身邊空無一人,曲長珠立馬高聲叫了起來,“人呢?你讓那個贏族人逃了對不對?你做賊心虛……”

楚容珍聳了聳肩,完全無視。

沒有證據在手,說個屁?

好吧,她無賴了。

被楚容珍的態度弄得沒有面子,再加上現在所有人都看着她,目光並不友好時,大小姐脾氣立馬發作,拉着孫槐的手一陣搖晃。

“世子,真的,她的身邊就是有一個贏族的探子……”

“不過飯量大了點,皮膚黑了點,這種特點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在曲小姐的眼中都是贏族人?”楚容珍冷冷嘲諷的語氣一下子就挑起了曲長珠的火氣。

怨惡的雙眼瞪着楚容珍,似乎想要用目光直接殺死她般銳利,“來人啊,這賤人對世子無禮,掌嘴五十!”

五十?

嘴被抽爛了也不用五十啊!

說白了,就是對楚容珍下了死手。

楚容珍目光越來越冷,果然,這個女人太過煩人。

袖中銀針滑落,正準備行動的時候,蓮從暗處走了出來,長劍劃過曲長珠的臉,留在了淡淡的血痕……

“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看着手上的鮮血,曲長珠瞬間尖叫,魔音入腦。

她毀容了?

這個賤人敢毀了她的容?不可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拔下頭上髮釵,曲長珠氣紅了眼,扭曲着臉朝着楚容珍直接撲過去,不想被蓮狠狠一踢,直接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昏迷。

“吵死了!”

蓮冷冷的護在楚容珍的身前,而楚容珍則是冰寒的看着孫槐,幽幽淺笑,“就憑世子這些三腳貓的侍衛還是我的丫頭的對手,曲小姐老是說我的丫頭是贏族人,世子,她像贏族人嗎?”

完全就是睜着眼說瞎話。

在場人都知道剛剛那個大胃丫頭根本不是眼前這個黑衣女人。

所以……

無人說什麼,而孫槐也不明白曲長珠說的丫頭到底是誰,不過眼前的人確實不像贏族人。

這冷冽的氣息,似乎是個高手。

難不成也是奔着烈焰軍而來的哪方勢力?

想到這裡,孫槐的目光謹慎了不少,後退一步,“女人,你倒底是誰?來自何方?”

“你們爲什麼而來,我也是同一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敵人,何需告訴你身份?”

她的話意味不明,直接讓孫槐引導到了錯誤的方向。

這下子,孫槐斷定了。

這個女人也是某方勢力的人,目標也是烈焰軍,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敵人。

“不管你是何方的人,敢跟赤王做對,你們最好掂量一點!”

說完,孫槐離開了,因爲他沒有信心贏過面前的黑衣女人,明顯看起來就不好惹。

勢力,還不能浮出水面。

楚容珍雙眸微暗的看着孫槐離開的背影,淡淡看了一點不語的姚天驕,翻了一個白眼,“四處都在找你,而你卻換了一個身份躲到了軍中?清姐姐,這樣很好玩?”

一聲清姐姐,對面的男人笑了。

清冷無波的表情瞬間消失,原本的戒備也放了下來。

看來,這一次不是替身,是珍兒那死丫頭回來了。

與楚容珍一起走到二樓包廂,坐下之後,納蘭清扯下臉上的面具,一巴掌拍到她的肩上,哈哈大笑,“連龍澤那王八蛋都看不出來,你怎麼又看出來了?”

確實是納蘭清。

楚容珍的身體被納蘭清得一顫一顫,呲牙,“痛,痛死了!”

綱蘭清大大咧咧的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左看右看了一下,纔好奇問道:“這次你認出來我又是感覺?”

楚容珍點頭。

真的是感覺,她總能感覺得到清姐姐的氣息,與旁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所以她一看到這姚天驕時,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想要依靠的信任感。

能給她這種感覺的只有納蘭清一人。

“你這感覺還真敏銳,難不成真的是瞎了幾年的原因?老子的化妝術不說天下第一,這麼多年就除了龍澤王八蛋一人能看透,沒想到你看到不看就能發現……”

莫名的有些不爽,她還想靠這手段去唬弄一下她呢!

“你跟龍帝一起失蹤,原來躲在這裡?對了,龍墨寒一直在楚國尋找你們,你知道嗎?”

鬆開了楚容珍,這才慢慢坐直,給自已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知道,現在情況太過混亂,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性格太過純善,不適合摻和進來!”

納蘭清說得很模糊,可是楚容珍聽明白了。

她是故意失蹤,掩藏掉自已的蹤跡之後,暗中行事,觀察。

“現在到底怎麼回事?姚天驕真有其人還是……”

納蘭清微微一笑,隨意的靠坐在椅背上,動作大大咧咧,與剛剛清冷如神子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白瞎了一身聖潔的光華。

“姚天驕是我曾中的一個化名,名字俗氣得讓人跳腳。”好吧,她也很嫌氣這個名字,還不是一般的嫌棄。

當初,她是腦子抽了?

楚容珍滿臉黑線,名字俗怪誰?

伸手,靜靜扯着納蘭清的長髮,這才驚覺,這白髮是真的?

頓時,震驚的看着用中順滑的白髮,聲音有些暗沉,“這……”

納蘭清含笑的抽出自已的頭髮放在手中把玩,不在意輕哼,“嗯,真的是白髮,以前你見過的我不過是染過的,所以纔會是黑髮。”

白髮?

少年白髮?

楚容珍猛得一愣,突然想起來了。

三十幾年前,似乎有這麼一個傳說。

“三十幾年前,我還不是丞相只是武安候庶子的時候,我的頭髮一夜之間就白了,不是毒也不是蠱,而是逆天改命的結果。”

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納蘭清笑得格外溫軟。

這個時候,她的身上纔有女人特有的溫柔。

楚容珍點了點頭,對,傳說就是這樣,奪嫡之亂,一夜白髮,一萬人頭山,納蘭清以此爲禮恭賀龍帝登基。

白骨爲聘,金鑾殿上,龍帝輕問:嫁或死!

這是一段流傳的佳話,都說龍帝愛上了名爲納蘭清的男人,爲他瘋狂入魔,葬盡整個華國也在所不惜。

可是納蘭清在那時消失了。

幾年之後,龍帝就娶了同名的平民女子爲後。

這就是清姐姐與龍帝的傳說。

到現在,很少人知道,那個魅惑君王的強臣納蘭清與後宮皇后納蘭清是同一人……

“那……”

女子白髮,那是多麼的……

楚容珍雙脣輕輕挪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納蘭清看出了她的表情,大方的給自已倒了一杯酒,“沒事,我不在意那些,人生在世就是活得痛快,看不順眼的殺,看得順眼的護,如此而已!”

此時的納蘭清身上散發着一種類似自由的豪情,如同男人一般張揚。

與一般女人完全不同。

雖說從小被當成男兒撫養,可是她的性格與行爲模式都跟男人兒無異,不用費力計謀陷害,一切隨心所欲。

對,就是雲。

她很羨慕,羨慕這種肆意張揚的感覺。

“我啊,跟你不同,我在意的東西不多,想要毀滅的東西太多,所以我無意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而肆意生活着。就算白髮又如何?染黑就行了,只是每三天要染一次,有些麻煩而已!”

她是真的不在意。

白髮對於女人來就是致命性的打擊。

會讓任何女人生不如死……

可是,她卻活得肆意!

“嗯,也是!”楚容珍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反而點頭。

納蘭清掃了她一眼,似乎是想開了,便輕輕鬆了一口氣。

同情什麼的,讓人心累。

光是龍澤王八蛋三十幾年都愧疚不已,這份愧疚就差點壓得她喘不過氣。

果然,她不喜歡這些。

“清姐姐,你明明知道舒兒是我的人,那幹嘛還要親自領軍作戰,該不會……”

納蘭清拿着酒杯,含笑,“該不會?”

楚容珍想了一下,或許,她現在想得通了,

“這次戰爭由舒兒發起,如果是別人的話說不定就會對舒兒下死手,這些天我想了一下贏族人的傷亡數量,發現傷得雖多,可是死亡的不多。所以才一直想不通……”

楚容珍頓了頓,突然笑了,接着道:“現在我想明白了,要是別的將軍與舒兒對上,贏族人的死傷會很大。所以清姐姐領軍,大量的降低了贏族人的死亡,而且把時間也拖得很久,可以防止那什麼赤王把軍隊調回城,從而造成更大的威脅……”

一瞬間,她真的想明白了。

原來,清姐姐是在救贏族,不然,贏族人才十萬左右,凡身面對那些火藥,不死即殘,怎麼可能只是輕傷,重傷?重殘與死亡人數也少之又少。

“嗯,赤王那老王八蛋有些神秘,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本以爲只是先帝封出去的異姓王,沒想到最後給我來這招。還有龍墨淵那死兔崽子,老孃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胖揍他一頓……”

莫句的,怨氣不少。

想想也是,堂堂的皇帝皇后最後被弄得不得不藏起來,這憋屈感……

“龍帝現在還好嗎?”沒有看到龍澤的身影,楚容珍關心問道。

“死不了,他去跟隱世各族交易去了!”

確定龍澤沒事,楚容珍才放心的點頭。

楚容珍伸手給納蘭清倒了一杯酒,這才完全放鬆了下來,想問非墨的情況如何,最終什麼也沒問。

時過五年,有些膽怯。

他,會不會生氣?

“聽說烈焰騎要換主,這是怎麼回事?”

納蘭清吃着桌上小菜,擡頭看了看窗外完全暗下的夜幕,一道道微不可察的黑色身影在暗中不斷跳躍,納蘭清的眸色微閃。

“這不過是一個陷阱,我華國最精銳的軍隊就是烈焰騎,雖說只有二十萬,可完全不會輸你龍煞軍。所以我從一年前就放出了這個消失,烈焰騎的主子納蘭清死後三十年,就會再一會換主。而且,烈焰騎手中有炎帝陵墓的真正地圖……”

楚容珍不解,放出這消息有什麼用?

“爲什麼?”

“寧國那什麼祭師控制了寧國,利用龍真挑起了戰火,偏偏與那什麼聖王又在搞分裂,反正就是一個亂字來形容。而楚國楚顏帝因爲常年獨斷而冠上了暴君之名,希王的聲勢高漲,穩穩的也開始了動亂。而焰國丞相隱風扶持了一個傀儡,敵我不明。至於我華國,赤王與龍墨淵一起逼宮奪位,贏族女王的出現……”

納蘭清一一細說着,最後,意味不明的看着楚容珍,“這些事情最先開始的時間就是你失蹤的時候,五年前,一切都在五年前爲開端,你不覺得太巧合了?”

楚容珍:“……”

她無法說什麼,確實,都是五年來發生的事情。

“你失蹤之後,一切就亂了,偏偏引發一切動亂的你卻消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大陸又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關於你的替身,你說,這是巧合?”

怎麼看都不是巧合。

楚容珍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不是巧合,彷彿有人牽引着一切的感覺。”

“對,我一直就有這種感覺,覺得好像有什麼人暗中造成了這一切,所以我就順勢潛伏了下來,躲在暗處遠比在明處要來得自由。”納蘭清點頭,神情也有些忌憚。

這次的事情未知的東西太多,就連龍澤也有很多看不透。

“那跟你放出消息有什麼關係?”楚容珍還是想不透。

兩者沒啥關係吧?只會讓形勢越來越亂而已。

納蘭清伸手敲了她一個爆慄,“就是現在太混亂了,所以我才這麼做。蒼山隱世各族的目標或多或少都是爲了炎帝,現在更有傳言說炎帝已經轉世,將要重新統一這個大陸,所以鬧得人心惶惶的……”

淡淡掃了楚容珍一眼,給自已倒了一杯酒,飲下,“不管他們的目標爲何,事關炎帝就一定會上鉤,炎帝墓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數,可是對於他們來說誘惑格外強大。”

“所以?”楚容珍問。

“所以,我要把他們全部引來這裡,把勢力直接弄清楚,否則這樣亂七八糟根本不能動!”

楚容珍垂眸,確實,現在太過混亂有些敵我不明。

倒不如把所有人弄到一起,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就會撕鬥起來,而且炎帝墓又是一大誘餌,除非真正的盟友,不然遲早會內鬥起來。

根本內鬥的勢力一一分類,把大陸的局勢重新評估。

這是最簡單卻又最難處理的辦法。

因爲要有足夠份量的誘餌。

“原來是這樣,炎帝的誘餌足夠麼?如果不夠的話,就利用我的名字再誘一次!”

“放心,我早就把你的消息傳出去了,特別還傳到了寧國那邊,聽說那羣人對你的執念很深,相信一定不會錯過這次的機會。”納蘭清有些擔憂,還有些不忍。

害怕她會出事,好不容易纔活着出現,

看出了她的愧疚,楚容珍不在意的搖搖頭,微笑,“沒事,如果能摸清局勢,利用我也沒有關係,反正,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對於她的諒解,納蘭清輕嘆。

“現在陸陸續續的有人朝這邊而來,不過人沒有到齊,贏族人找個時間我會把他們放回沙漠,你不用擔心。”

“那行,我也留在這裡觀望一段時間。”

“嗯!”

楚容珍與納蘭清交談了一會之後,最後,在臨走的時候慢慢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這欣民城裡所有人都是我的人,連百姓也是一樣,所以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利用他們幫你,信物記號沒變,那是專屬你的記號!”

楚容珍微微點頭,震驚不已。

整座城都是她的人?

看來,這些城裡的百姓早就不知不覺被送了出去,留下的或許就是這些烈焰軍的家屬一類的吧?

受過一些訓練,與一般的士兵相比要強一些。

因爲在整個城中,孩子的身影很少,估計只是放出來僞裝,說不定是少年兵?

想到這裡,楚容珍掩下眼中神色,慢慢的走了出去。

酒樓之外,舒兒好像被什麼人纏住了,一羣衣衫華麗的公子哥把她圍在中間,拿着摺扇挑着她的下巴,表情風流放蕩。

“喲,哪來的標緻小妞?”

舒兒的長相本來很出色,因爲平時待在楚容珍的身邊而被掩色不少。

一旦不跟在她的身邊時,屬於她那野性的美感就體現了出來。

這不,正等在外面的她立馬就被一羣風流公子哥直接看上,正打算調戲一番。

“滾開!”舒兒有些煩躁,肚子還沒有吃飽。

有些餓了……

“脾氣不小,倒是一個烈性小辣椒,本公子喜歡。”帶頭的公子哥兒完全不在意舒兒的冷淡,反而更加感興趣起來。

“跟本公子,本公許你側夫人之位,如何?”

舒兒那暴躁脾氣,頓時低吼,“滾你的蛋,本王也是你敢肖想的?”

一聲本王,這是她四年來早已習慣的稱呼,能給人十分威嚴強勢的感覺。

一瞬間,那公子哥兒被嚇到,有些忌憚的僵了僵,表情生硬。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不屑冷笑,“喲,還本王?什麼王?看起來蠻標緻的,沒想到卻是一個瘋子。”

立馬,周圍的人也跟着大笑。

女人稱王?

不是瘋子是什麼?

“林公子,哪怕是瘋子也沒事,只要身材夠好,臉蛋標緻,咱們一樣能盡興。”有人色眯眯的盯着舒兒那豐滿的柔軟,口水差點掉了下來。

舒兒長相稚嫩,身材卻格外火爆,有些讓男人直接瘋狂的……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帶走?”

幾個上前,把舒兒圍了起來,用力推着她,朝着一邊的暗巷推了過去。

楚容珍見狀,反而不再上前。

敢惹舒兒,她替這幾個色鬼默哀一分鐘的時間。

淡淡掃了一眼,她直接離開,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舒兒被人推進了巷子,被人逼在角落,有人開始迫不及待的伸手,狼爪朝着她的胸口襲了過去……

瞬間,尖天的慘叫響起……

舒兒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輕輕一轉,男人的手逞現十分詭異的地步扭曲着,看起來就覺得疼得慌。

“啊!”男人臉色頓時一片蒼白,身體不停顫抖着,另一隻手想要掰開舒兒的手,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

“放開,臭丫頭,快點放開林公子!”

被稱爲林公子的男人半跪在地,舒兒見狀,點點頭,“噢,好!”

輕輕一甩,啪的一聲,那林公子的身體直接被甩到牆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估計骨頭斷裂了……

舒兒見狀,只是撇撇嘴。

切,真弱,她真的是輕輕的一甩,沒想到這什麼狗屁林公子就貼到牆上摳到摳不下來。

不怕她。

是他太弱了,是他的不對。

無良的舒兒聳了聳肩,跟在楚容珍的身邊時間不短,多多少少學會了她的腹黑。

這不,無良起來連基本的底線都沒有。

“你找死,你知不知道林公子是誰?那可是欣民城太守之子,你……”

幾人瞪大眼,看着舒兒走到林公子的身邊,一手提着他的頭髮直接提了起來,好像十分輕鬆根本不費的樣子。

在幾人的面前,舒兒看了看滿臉是血的林公子,皺眉,“這可不行噢,大馬路上睡着可是會感染風寒的,吶,快醒醒!”

一手提着林公子的頭髮,一手連環扇着耳光。

狹小的小巷子之中,只聽得清脆的啪啪啪啪的聲音響起……

十幾個耳光扇下,對方的臉腫如豬頭,牙齒也一顆顆掉落。

“咦?怎麼還不醒?”

幾人滿臉黑線,不敢動彈。

把人從昏迷中打醒,從清醒中雙打昏迷……

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人被你折騰得又昏了過去?

嫌棄的看着面前這個豬頭,隨手塞到路邊的破缸之中,鼓搗了幾下,臉算是洗乾淨了,可是氣息……

如同破布一樣被舒兒扔到地上,抿了抿脣,不喜。

太脆弱了,她好心的給他洗一下,怎麼一下子就洗沒了?

“啊,林公子死了,壞大事了,逃啊……”

看到地上那哪同破布一樣的東西,試了試氣息,發現沒有任何氣息的時候,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舒兒雙手叉腰看着他們的逃離,沒有去追趕,反而一派輕鬆的走出了小巷子,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巷子處一隊人馬路過,正好看到巷子中倒了一個人,直接無視……

反正死人也是正常,死一個兩個有什麼關係?

另一邊

非墨與一行幾人走到了城主府,高大的城主府門前,非墨靜靜的看着,冰寒的氣息讓方圓幾米的人都不敢接近。

這時,城主府中走出一個人,立馬走到非墨的面前,彎腰,行禮,將他恭恭謹謹的迎了進去。

半圈明晃晃的月絲,發着白金一樣的光輝,靜靜地,幾乎不爲人察覺地嵌在暗藍色的天空。

非墨走了進去,沒有走多遠,一道赤紅的身影就靜靜的站在遠處花叢之中,絕美又熟悉的五官,尊貴的氣息,一襲紅衣給人十分妖魅入骨的絕美。

一瞬間,非墨站定。

欣民城的城主是一位中年男人,大約四十幾歲的樣子,一看到非墨停下腳步的模樣立馬揚起一抹討好的笑容。

“這是微臣的義女小真,真兒,過來見過殿下!”

遠處,聽到聲音的女人慢慢擡頭,與楚容珍無二的容貌就這麼露在幾人的面前,一行見狀,頓時一喜。

剛剛虎衛消息,說是這欣民城看到了夫人的身影。

原來,夫人在這?

女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含笑看着非墨幾人,掩下眼中的驚豔,含笑不語。

“真兒她是微臣在兩年前救起來的,這孩子以前的記憶都忘光了,就記得自已的名字叫真兒。”城主十分可惜的輕嘆,似乎在同情面前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真兒。

真兒輕輕一笑,看着幾人,微微福身,“小女見過殿下,見過各位!”

非墨的目光多看了她幾眼,但僅僅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這個女人不是她的珍兒,果然又是一個替身。

大陸上四處都是珍兒的替身,他見過不止一樣,這個也不是最後一樣……

伸手,強大的內力直接扇到了真兒的身上,把她直接扇飛。

因爲他連碰都不想碰她,免得髒了自已的手。

“別讓她出現在本宮的面前,否則死!”

說完,非墨冷酷的掃了城主一眼,不再看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直接走進城主府的深處。

非墨身邊,跟着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巫族聖女池詩彩,只見她回頭,細細看了一眼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眼中劃過陰霾。

又是替身,那個賤人的替身。

彷彿不想讓他忘記一般,整個大陸全是那個賤人的替身,無時無刻都在勾着他的回憶,強迫他不準忘記。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他,讓他永遠都走不出這個傷痛。

到底是誰?

收回陰狠的視線,池詩彩大步跟在非墨的身後,跑了過去,輕問,“墨……”

她的話沒有說遠,非墨的內力直接掃了過來,伴隨着的還着他冰寒的目光。

池詩彩連忙一躲,改口,“太子殿下饒命!”

非墨這才滿意的停下動作,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朝着一間房間走去。

池詩彩癡迷的看着非墨消失的背影,眼中,滿滿的全是愛戀。

爲了他,她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把整個巫族加入這場天下的戰爭中也甘願。

只希望這個如帝王般的男人能夠回頭,能允她伴隨他的左右,她願爲此付出所有,包括她的性命。

她絕不會讓他傷心,不會讓他皺眉,不會讓他……

可是……

這麼多年來,他不曾給過她一個眼神,他的心中被一個名爲楚容珍的亡靈佔據。

奪走了他的靈魂,奪走了他的感情,那個賤人把一切都拿走,只留下了一個空殼……

儘早有一天,她一定會重新爲他注入一道新的靈魂,讓他對着她笑,爲她生氣,爲她發狂。

一定會可以。

非墨坐在房中,靜靜打坐,內力遊走全身一週之後,他才睜開雙眼。

手上皮膚有什麼東西在挪動,非墨伸手,割開了皮膚,一條白白的,軟軟的,兩顆眼珠黑幽幽的生物就這麼從他的血管中鑽了出來。

慢悠悠的爬呀爬,爬到他的掌心,輕輕蹭了蹭,似乎在討好。

非墨看到它出現的瞬間,表情才微微變得柔和起來,伸手食指輕輕戳着它裝死的身體,軟軟的,嫩嫩的……

裝死的它回頭,立馬一口咬牙,食指冒出了血跡,而它則是歡快的扭動着身體大口的喝了起來。

“沒良心的東西,白眼狼!”非墨輕罵,可是氣息卻柔了不少。

相比剛剛毫無生機的冰寒,現在的他多了一絲人氣。

這是他身體的裡的蠱王,伴隨了他五年,一點一點,慢慢餵養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或許是太過寂寞,他寧願面對一條蟲子說話也不想跟世間的人類交談。

這個奪走他心愛之人的世界,他不再有任何留戀。

毀了吧!

毀了或許心就不痛,或許,就能與她相見?

因爲納蘭清傳出的流言,四方開始了雲動起來。

或許是納蘭清的失誤,又或者是現在的非墨已經無法交流的關係,哪怕楚容珍到了欣民城中,非墨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因爲他封閉了自已,就連納蘭清也無法與他交談。

唯一能交流的,或許只有姬落與一行兩人,池詩彩偶爾也能交談一下。

除些之外,再無人能與他溝通。

封閉了自已,封閉了自已的心,封閉了整個世界……

大約五日之後,龍煞軍傳來消息,此時,正駐軍欣民城外,等待命令。

同時,焰隊繞道之後,也從另一個方向來到了欣民城,焰國二十萬軍隊就停在城外,鳳隱帶着自已的隨從直接進城……

城門之上,楚容珍坐在一座酒樓,靜靜看着下方五年不見的鳳隱。

脣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意。

當年之仇,她可是沒忘。

不管目的如何,把她推下懸崖差點讓她母子雙亡,這個仇可是真的結下了。

什麼時候要去收收帳?

坐在酒樓中的楚容珍摸了摸下巴,靜靜看上方的鳳隱一眼,五年不見,他給人的感覺更加的妖豔起來,一襲紅衣,一雙赤眸,如同妖魔一樣魅惑滲人。

難怪焰國的傳言,說丞相隱風迷惑焰帝,是個惑亂朝堂的妖物。

如此妖嬈的男兒,不管男女,都想將他壓到身下肆意凌辱一番、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抹視線,鳳隱擡頭,可是沒有任何發現,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看來,暗中有人打量着他。

不過也正常,現在欣民城中一片混亂,各方勢力混雜,全部衝着炎帝墓而來……

鳳隱進城之後身影完全消失,楚容珍才淡淡的收回目光。

焰國算是摻和了進來,前兩天得到的消息,華國武安候與赤王兩派也摻和了進來,海族聽說有了動作,蒼山各族好像也行動了,還有寧國那邊,還有楚國的軍隊……

該來的人算是都來齊了。

水,也該清了。

鳳隱之後,一隊人馬風塵僕僕而來,楚容珍猛得瞳孔一縮,目光緊緊盯着遠處的男女。

爲首的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年輕的女人,紅衣墨紋打扮,容貌傾城,豔麗無雙。

題外話

月光要衝鮮花榜,所以大家想打賞的就全部投鮮花吧,24號左右會統計鮮花數量,前五十名都有月光寄出的實物小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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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與非墨重逢

本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他們的旗幟卻讓所有人瞪大了雙眼。

活龍活現的龍紋之中,一個若大的炎字。

大陸何方勢力與炎帝掛鉤?

答:炎帝!

那羣人進來的瞬間,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目光死死的盯着這羣不足百人的隊伍。

炎帝?

那個炎帝?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都猜測這羣人都是何方神聖,與他們的目標又有着什麼樣的關係?

“不是說炎帝已轉世,聽那些蒼山部落說得神神叨叨的,難不成這人就是炎帝的轉世?”大陸這邊,很少人會相信人有轉世之說,或許聽說過,但大部分認爲是無稽之談。

“不清楚,說不定就是炎帝的轉世吧?聽說炎帝是女人,那……”

有人不確定的說着,語氣深沉。

楚容珍慢慢坐回了椅子,玩味的看着由少女帶頭的隊伍,幽幽淺笑。

“炎帝麼?一個死了千年的女人真能轉世重生?聽說,炎帝能力滔天,不知道真的轉世的炎帝能不能統一整個大陸?呵呵呵……”

楚容珍笑得格外滲人,看得舒兒打了一個激靈。

“小姐,你不相信炎帝轉世之說?”

楚容珍搖了搖頭,“不,我比任何人都相信鬼神之說,所以炎帝轉世我也相信,但是,也只是相信而已。”

對,只是相信。

如果炎帝真的那麼厲害,她還想好好好的看看她的能力呢、

千年難得一遇,不是嗎?

樓下,馬背上的女人倨傲的看着四周的百姓,有些嫌棄,“怎麼是這麼破的地方?你們就打算讓我住這種破爛地?”

“請您恕罪,這座城不比京城,自然會破舊很多,還您請忍耐一段時間。”隨從彎腰,神情恭敬。

女人紅衣微飄,微微一冷,目光,正好看到城中穿着紅衣的女子正在走動,想也不想的抽出要間的長鞭,一鞭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甩到了那女子的後背,頓時皮開肉綻。

“哼,誰準你穿紅衣的?找死!”

女人完全不講理,似乎認爲全天下只有她一人能夠穿紅衣,別的女子穿了,就是罪無可赦。

霸道又血腥的舉動讓百姓後退幾步,一個個不敢再接近這個帶煞的女人。

“阿賀,給我扒了她的衣服,給她一個教訓!”

被稱爲阿賀的男人下馬,真的動手扒了起來,一個弱女子與一個高大的男人,抵抗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兩下,那女子是全身的躲在地上掩面哭泣,一身紅衣包括裡衣都被扒了個乾乾淨淨。

她的舉動立馬就引起了衆人的不悅,就算人家穿了紅衣也不至於全部扒掉嘛!

全身,讓一個姑娘家以後怎麼活?

“我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盡是幹這種缺德事?”這時,人羣裡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一襲淡白色的長袍男人走了出來,手裡搖着一把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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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你誰啊!”女人看到有人敢管她的閒事,臉立馬沉了下來。

男人拱了拱手,“在下姬落,還未請教?”

姬落,對,就是姬落。

姬落與非墨分開,一個人出來尋找着虎衛打探消息,剛剛處理之後出來,就遇上了這麼一茬。

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神秘的女人,自然要好好打探一番。

“姬落?”女人微微皺眉,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想了半天卻想不起來,只是認真的看了姬落兩眼。

貴族的氣息,上位者的從容,看來,是某國的權貴。

“軒轅珊!”

姬落一聽,眸色不動聲色的微暗。

軒轅珊?

不會吧?

姬落眸色微暗,微笑,不動聲色的打探着,“不知道軒轅姑娘與炎帝可有關係?這龍紋炎帝旗,難免讓人會聯想到千年前的那位……”

沒有掩藏他的疑問,因爲他摸出了她的性格。

高傲,自負!

這種人只要奉承他們一下,想要的東西會一五一十的掏出來。

這個軒轅珊如果真的是她的女兒,會是這種性格?還是說他認錯人了?

“哼!”軒轅珊完全不回答,倒是她身邊的隨從阿賀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她介紹,“這位大人正在炎帝轉世!”

如同扔到人羣的炸彈,震得所有人有驚愕不已。

就姬落也一樣。

姬落眯着雙眼,靜靜的看着面前這個高傲的女人,薄脣緊抿。

炎帝轉世?

真的還是假的?

目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女人身後的隨從,聽說炎帝身邊有十將,如果她真是炎帝轉世的話,她的身邊……

姬落的目光靜靜看着打扮怪異的一行人,一時半會也分不清真假。

這事,估計得隱世各族來判定了。

微微後退一步,姬落淡淡彎腰,表示臣服,“真是失敬!”

對於姬落的識相,軒轅珊一下子好感倍增,高傲的扭着頭,道:“看你還識趣的份上,本小姐允許你導遊一番!”

施捨的語氣,命令的意味,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不悅。

不錯姬落倒不會。

樂呵呵的翻身上馬,坐到軒轅珊的身邊,一起陪她四處走動,遊玩。

楚容珍在姬落出現的時候就離開了那裡,命了鳳魅去虎衛打探一下消息,可是鳳魅離開之後久久的都沒有回來。

原本冷靜的蓮開始有些躁動走神起來。

一直等一直等,可是鳳魅沒有半點消息。

楚容珍與蓮兩人,心中開始懷疑起來,難不成鳳魅出了啥事?

“蓮,你要是擔心,就去找找鳳魅吧!”

終於等到了楚容珍的命令,蓮想也不想的點頭,直接離開。

獨自一人走在街上,楚容珍有些迷茫,現在她好像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靜的等着。

清姐姐的餌放了下去,各方的人還沒有到齊,不是行動的時候。

邊走邊沉思,楚容珍沒有發現身後跟了一羣心懷不軌的男人,或許發現了,只是她根本不介意罷了。

走到一個道口,突然被後被人用力一推,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的走了上來,“小娘子,陪我們玩玩?放心,只要讓大爺們爽夠了,就會放了你!”

楚容珍背靠着牆,靜靜的擡眸,眼中一片冰寒。

以爲她是被嚇得無言,從人一陣得意。

城中從未見過如此極品的女人,要是能好好的嚐嚐她的味道,減壽十年都賺了。

“好美啊,嘿嘿,小娘子,來吧!”

說完,狼手伸了出來,想要直接扒下她的衣裙,看起來格外猴急。

美色在前,他們早就失了魂。

楚容珍定定看着他們,本來要動手裡,巷子口傳來一陣爆喝,“噁心的東西,你們在做什麼?賺了本聖女的眼,不想活了?”

好事被打擾,幾個男人十分不悅,惡狠狠扭頭,“小妞,你找死是不是?不想死就給大爺滾遠點,否則……”

池詩彩頓時一陣暴怒。

從未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這些男人算什麼東西?

池詩彩長得不差,反而清秀美麗,可是與楚容珍相比就差了好幾分,這不,兩人一對比,那些男人對池詩彩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上!”

池詩彩的身後,兩個暗衛衝了出來,飛快的提起長劍斬殺了幾個男人,鮮血綻放,於昏暗的小巷之中……

楚容珍雙手捂臉,不喜歡鮮血濺到臉上的感覺,不過這一舉動看在池詩彩的眼裡就是害怕。

頓時,有些不屑。

不過看到楚容珍一襲紅衣的時候,雙眼微微輕閃,“髒了本聖女的眼,要發情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大庭廣衆之下,你還要不要臉的?”

尖銳刻薄的話讓楚容珍微微皺眉。

她不喜這個什麼聖女。

看到楚容珍不理她,池詩彩不悅的上前兩步,嫌惡的走到楚容珍的面前,“喂,說你呢,你聾了還是啞了?”

這是,楚容珍才慢慢擡起臉,微微笑了笑,“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助!”

她這豔麗無雙的臉毫不預警的出現在池詩彩的眼裡,只見她瞳孔一縮,手直接高揚,狠狠扇下……

楚容珍雙眼微寒,側身躲過,“你救了我本該道謝,但是,你這是何意?”

好像被踢到痛腳,池詩彩滿眼殺意的瞪着她,“呸,早知道是你本聖女絕對不會救,頂着她的臉又是一個替身,死了算了!”

池詩彩現在滿心憤怒,本以爲是誰大白乾這些骯髒事,沒想到又是替身。

那個賤人的替身怎麼到處都是?

看來她就是前天見過的那什麼齊真兒吧?被墨弄得重傷之後就避不見面,聽說重傷了。

原來,只是裝柔弱。

不行,看到這張臉她就不愉快,不能再讓她接近墨,否則他永遠忘不了那個該死的賤人。

“殺了她!”

一瞬間,池詩彩動了殺意。

把楚容珍認成了替身,試圖殺掉她而達到隱瞞的效果。

楚容珍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世上關於她的替身很多,有相似的,有不相似的,有氣息像的……

不知道是何方勢力投出的棋子,就是這些替身,把水攪得越來越渾。

楚容珍直接逃離原地,不想與之有過多糾纏。

池詩彩的侍衛追到楚容珍的身後,緊追不捨的情況下惹怒了她,不再逃,反而平靜的停下腳步,幽幽的盯着身後襲來的兩個暗衛。

銀針刺入他們的穴道,楚容珍笑得冷酷。

毒素入體,她想殺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

隨手扔下手中的屍體,正準備離去時,那些沒了氣息的屍體又動了起來,動作怪異,僵硬……

楚容珍摸着下巴看着這本該死去的暗衛,有些不明白。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雙眼猛得睜大。

不是震驚,而是興奮。

控偶術,巫族,聖女……

五年前,給墨治病的就是巫族的聖女,她出現在了這裡,不知道墨……

想到這裡,不忍放過任何機會,轉身就朝着剛剛的小巷跑了過去,不過,那裡早己沒了人影,只留下兩個木製人偶。

楚容珍撿起地上的兩個人偶看了看,最終毀去。

果然,是巫族。

消失不見的巫族出現了,那個曾經給墨治過病的巫族……

楚容珍雙眸幽暗如同無波古井,讓人有些膽寒。

各方勢力接二連三的到達,可是楚容珍最近心情不好。

鳳魅與蓮,都失蹤了。

去找鳳魅的蓮同樣一去不復返,一點音訊都找不到,好像就這麼消失在了她的身邊一樣。

沒有了蓮爲她聯絡虎衛,她一點消息都得不到,最後只能去清姐姐那裡打探消息。

楚容珍擡頭,靜靜看着頭頂那若大幾個“天下第一樓”時,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約她在青樓見面?

簡直在開玩笑?

人還沒有進去,納蘭清就走了出來,還是姚天驕的打扮,銀袍白髮,清冷高貴。

看到楚容珍愣愣的站在門外,立馬走了過去,伸手,摟着她的腰,一步步把她帶上了二樓。

二樓

還沒有走進包廂的時候,有人看到納蘭清的身影,“喲,這不是姚軍師嗎?怎麼戰爭不打,跑來這裡找女人了?”

說話的就是靈王世子孫槐。

孫槐不屑掃了一眼納蘭清,他不喜這種人。

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假仙,其實貪起來比任何人都厲害。

而且,他還是武安候的關門弟子,與赤王是敵對的勢力。

靈王府與赤王結盟,這姚天驕,就是他的敵人!

目光,掃到了他懷裡的女人,目光,正對上楚容珍的容貌時,微微一愣,隨即浮現怒火,“死女人,原來是你,你好大的膽子……”

楚容珍的躲在納蘭清的懷裡縮了縮,美麗的雙眼盈滿淚水,害怕又畏懼的看着孫槐,“你是誰?爲什麼要罵我?姚大哥,我不是,我不認識他。”

納蘭清看着演技全開的她,有些無奈的摸摸她的頭,微笑:“我知道你不認識他,乖,見過靈王世子。”

輕輕一笑,孫槐直接看愣了。

這姚天驕會笑?

楚容珍如小鹿般看着孫槐,試探性的走了出來,微微福身,“見過世子殿下!”

納蘭清淡淡摸着她的頭,冷眼看着孫槐,“她是城主的義女,叫真兒。體弱多病基本上沒有出過城主府,不知道靈王世子從哪裡與她結仇?”

一下子,就說出了楚容珍的身份。

城主府有一個替身的事情她知道,也懶得管。

不過,現在正好可以把珍兒換過去,這樣,她也有一個可以隨意行動的身份。

“城主的義女?”孫槐猛得一愣,對了,他好像見過。

城主確實有一個體弱多病的義女,而且,跟她的氣息很像。

那個張揚無理的女人也跟她長得很像,難不成,真的是兩個人?

納蘭清看出了孫槐的疑惑,淡淡冷笑,“真兒是真兒,不管大陸上有多少的替身,還請靈王世子記住,不要找她麻煩!”

他的語氣很重,同樣也表示他對自己女人的看重。

說完,就摟着楚容珍走進了包廂。

楚容珍趴在納蘭清懷裡,淡淡輕問,“城主府真的有一個替身?你任由她活在城主府?”

“嗯,那個替身與你十成十的相似,不過她什麼都不記得,表面上是這樣!”

楚容珍微微垂眸,沒有多說什麼。

納蘭清坐在椅子上,一手摟着她的腰,輕輕撫着她的頭,“放心,雖然與你長得相似,可是她的氣息太過柔弱,與你的感覺並不一樣。所以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重傷了她,到現在都昏迷不醒呢!”

“墨?他來了這裡?什麼時候?”楚容珍立馬激動了。

納蘭清瞪大雙眼,“你不知道?別告訴你真不知道?”

她的聲音直接拔高,滿臉不敢置信。

“不知道,正要算查查城裡有多少的勢力,不過蓮不見了,有些麻煩……”

納蘭清心中千萬匹馬直接奔騰而過……

她一直以爲珍兒是知道的,兩人在同一天入城,她以爲是約好的。

所以,她一直沒有說非墨來了這裡,也沒有跟非墨說珍兒到了城中,因爲她一直以爲他們己經相遇。

這得何等的我?

生生的錯過了一次又一次,這到底是鬧哪樣?

“現在,馬上,去找他!”

楚容珍也連忙站了起來,正打算出去的時候,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楚容珍與納蘭清疑惑走到了外面陽臺,查看。

又是熟人。

不過,是一羣的熟人。

十來個怪異打扮的斗篷人走了進來,不是進來找女人,而是一路纏鬥到了這裡。

一羣黑衣人衝了進來,爲首的身影出現的瞬間,楚容珍瞳孔緊縮,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墨……”輕輕低喃,聲音低到只有納蘭清才聽得清楚。

下方的人都沒有聽見,纏鬥着,追趕着,瞬間又逃離了這青樓。

在離開之時,非墨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回頭,正好對上了楚容珍的視線。

冰寒無波的視線只是淡淡輕掃了一眼,直接扭頭,離開。

他的珍兒纔不會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果然,氣息再像也不是她!

非墨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直接離開,這讓楚容珍錯愕不己。

怎麼回神?

無視?

難不成真的很生氣很生氣,所以不打算理她?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升起,楚容珍運用着輕功,猛得直接追了過去……

陽光刺眼,散發出灼熱的光茫。

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紅也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鮮。

光影有了千變萬化空間射下百道光柱……

太陽光下,一襲黑衣的非墨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

楚容珍追了過去,氣息有些凝亂,哪怕她的內力再高,可依舊追不上非墨的身影。

撐在石頭上氣喘不已,早己追丟了非墨的身影。

“跟着本座做什麼?”

這時,背後一道冰寒的聲音響起,冷冽華麗得如同被撕裂的絲綢。

下意識回頭,對上非墨那絕美的五官,淚,一瞬間如雨而下……

“墨……”

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非墨的臉,而他也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着,雙眼平靜冷淡,沒有半點的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

楚容珍哭了,雙肩一顫一顫的,彷彿強忍着巨大的痛苦,淚水早己模糊了視線。

如同人偶一樣靜靜的站着不動,任由她溫熱的小手在他臉上游走,心,早己冰封無法融化。

或許,又是一個替身吧?

讓他再多貪戀一點,因爲太像,太像……

與珍兒真的太像,像到他都有些迷惑了。

非墨的冰冷終於讓她感受到了異樣,瞪大眼,“墨,你幹嘛不說話?是我啊!”

冰冷入骨,眼前的墨沒有一絲的溫度,看着她的眼神彷彿是個陌生一般,隱隱的,還帶着殺意。

要殺她麼?

因爲她離開了五年,無聲的消失,所以讓他失望了?

“對不起……”雙脣輕輕挪動,除了對不起只有對不起。

她把他丟下了五年,讓他痛苦的了五年,都是她的錯。

看着面前這個悲痛的人兒,他的心也是緊緊跟着痛了起來,明明早主麻木的心,爲什麼還會痛?

伸手,試探性的握住她的手握,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時,瞳孔頓時一陣緊縮,氣息不穩了起來,墨玉色的眸子深處一睡滔天火焰,彷彿要把她焚殆盡。

“你,好樣的!”

咬牙切齒,非墨的氣息頓時雜亂了起來,楚容珍聽到這種暴怒的聲音,心中,頓時一喜。

剛想解釋的時候,後頸一痛,她失去了知覺。

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非墨連忙的接住她,扯開她的衣襟細細檢查一番,看着小小完好的盤在她的手腕,看着他曾經送她的銀環,身體上的梅花胎記……

“楚容珍,你有種,你真的有種!”

非墨狠狠的瞪着昏迷的楚容珍,大手猛得用力,一把掐着她的脖子直接收緊,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

在他絕望的時候出現,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就不怕他殺了她?

最終,掐着她脖子的大手鬆開了力道,輕輕撫摸着她的臉,神情眷戀,卻又佈滿了陰沉。

夜,無邊的幽靜,彷彿是吞人靈魂的魔獸大口,深不見底,也靜寂無聲。

熱,很熱……

身體一陣陣的火熱,好像有什麼在焚燒着她的身體。

一雙帶火的大手四處點火,燒得她身體一陣陣的輕顫。

幽幽的睜開雙眼,看着四處一邊漆黑,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她現在在哪。

只覺得身上很重,可是卻傳來了熟悉的香味。

想要伸手,可是四肢好像無力根本提不起來,這時,她的神智瞬間回籠。

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只覺得身下一痛,“唔……”

火熱的觸碰讓她瞪大了雙眼,那熟悉的氣息讓她明白身上的男人是誰。

想要擁抱,想要親吻,可是四肢無力,好像,連話都說不出來。

只有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

夜越來越暗,久久的,久久的,直去深夜,房中依舊傳來牀板發出的吱呀聲,隱隱的,還有男人興奮的低吼,女人低低的哭泣……

清晨

微黃的陽光撒到牀上,撒到了牀上睡着的人兒身上。

薄被蓋在女人的腰間,隱隱的還能看到那豐滿的弧度,潔白柔嫩的身體側趴在牀上,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曖昧的紅痕。

滿牀狼藉,似乎都還沒來得及清理。

沉睡的人兒細長的睫毛輕顫,好像睡得極爲的不安穩,美麗的五官誘人散發着恬靜的笑意。

如同沉睡的精靈般美好。

然而,房間的某個角落之中,非墨赤祼着上半身,身上只是披了一件外袍,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手肘撐在自己的腿上,目光幽暗滲人,直勾勾的盯着沉睡中的楚容珍。

墨瞳深邃如海,冰寒閃耀之中像是有着一抹光華在流轉,氣質華貴猶如夜之王者。

彷彿入定了一般,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幽暗的雙眸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是讓人看不透的扭曲黑暗。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楚容珍那如同孔雀翎般美麗的睫毛顫動,慢慢掙開了雙眼。

漆黑的墨眸如同蒙上一層白霧,似乎神志沒有迴歸。

慢慢的坐了起來,楚容珍看着暗處的那一抹墨色,頓時,笑了。

掀開被子,想要下牀走到他的身邊,可是剛下牀,她直接摔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一道冷光與刺骨的涼意襲上她的腳踝,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甚是悅耳。

楚容珍回頭,那是鎖鏈。

一條極爲耀目奪目的,銀色帶這些許蒼白的鎖鏈,束縛在她腳踝之上。

楚容珍一陣錯愕,看向非墨,“墨……”

非墨沉默不語,只是幽暗的眸光靜靜的看着她,靜靜的坐着……

楚容珍咬了咬脣,有些委屈。

非墨大步走了過來,低吼,“不準咬!”

粗糙的大手掐起她的下巴,輕輕撫摸着她的脣,冰寒的聲音中隱隱的是看不透的幽暗,“以前我就說過,你楚容珍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你沒有資格傷害你的身體!”

看着楚容珍紅着雙眼跪坐在地上的模樣,非墨一陣心酸。

他很怕,怕這不過是一個夢,一個隨時都會破碎的夢。

哪怕是夢,他也要把她囚在夢境之中,直到他夢醒。

伸手將她抱在牀上,火熱的軀體覆在她的身上,不理她抗議,強熱的掠奪着一切。

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直到她精疲力盡爲止。

而他,永遠只是在她睡着的時候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交纏的身體中感覺到了他的絕望,楚容珍也開始平靜淡然起來,

她能感覺得到,墨很愛她,小心翼翼如同害怕她破碎消失一樣。

或許,他到現在還在認爲這不過是夢,所以才這麼絕決的要她一次又一次,害怕這個夢不知道什麼時候醒……

幾天之後,非墨離開了。

楚容珍從睡夢中醒來,坐起了身體,輕輕晃動着腳丫,清脆之聲悅耳。

細細看之,一串精緻的小銀鈴裝點在上。小手撥動銀鈴,叮鈴鈴的響聲,高低不一,猶如音階。

且做工極爲精細。

仿若早已考慮到了,會磨破她的腳踝,銀環被打磨得極爲細膩光潔。

看來這世上也就只有束縛她的這條鎖鏈是最爲精緻昂貴的了。

竹林枯黃,竹葉飄落,滿園的枯葉片片,滄桑而淒涼,幾片枯葉落入魚缸之中。

驚得魚兒沉入水中,片刻後又猶如好奇的孩童,緩緩游上一探究竟。

靜坐在屋檐迴廊護欄上的人兒,紅衣鮮亮輕柔,絕美的容顏寧靜而淡然,她仰首凝望着天空,冷眼靜看風捲殘雲。

嬌嫩的蓮足直接踩到地板上,而她像是完全不介意般看着天空。

第五天了。

墨自從那天之後,消失了五天。

而她的身邊,多了很多的氣息,全是陌生的氣息。

她走不出這座院子,最多能在花園中散步,四周早己把守了大量的暗衛,她連門邊都走不出去。

這種狀況,讓她不免想到,與墨剛見面的時候。

他說:如果你無法取悅我,那麼後院就是你一輩子的牢籠。

現在的她,算不算是被關到了牢寵?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不僅不怒,反而是心酸?

這是,外面一陣騷動,一個異裝打扮的女人直接衝了進來……

遠遠的,就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靠在護欄上,雙眼怨毒的浮現着怒意與嫉妒。

十天前,聽說非墨帶回一個紅衣女人,兩人關在這後院整整五天不見任何人,好不容易出來,可他卻又把自己關在書房五天,誰也不見。

打擾他的人最終屍首分家。

他倒要看看,這個被藏到後院的女人到底是誰!

聽到稍動,楚容珍直接回頭,目光,對上了池詩彩那嫉妒又怨毒的目光,微微一愣。

果然,她還是跟在墨的身邊麼?

一看到楚容珍的長相,池詩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替身,又是替身!

到底有完沒完?

那個賤人死了,可是到處都是她的幻影……

“賤人,又是你!”池詩彩看到楚容珍一瞬間,嫉妒扭曲了她的臉,衝上來就要打她。

楚容珍淡淡轉身,一個暗衛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伸手,直接攔下池詩彩的動作,把她的手腕緊緊握在手中。

“滾!”

來人是一行,一行目光冰寒的看着池詩彩,眼中滿是殺意。

該打他們的夫人,找死!

池詩彩被重重的推開,後腰撞到護欄,疼得她直接彎了腰。

“一行,你最好別管閒事,本聖女絕對要殺了她!”池詩彩惡狠狠瞪着楚容珍,看着一行的目光也十分的憤怒。

一行直接抽出長劍,怒目對着池詩彩,“想要動她,先問過我再說!”

池詩彩也被是被氣極了,雙手一揮,一隊暗衛從外面立馬衝了進來,場面頓時直接混亂起來。

而做爲當事人的楚容珍靜靜的靠在護欄上,好像眼前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只想看到墨,很想很想……

輕輕晃動着腳丫,發出陣陣悅耳清脆之聲,且甚有節奏,令本有幾分火爆的各抒己見的場面,緩和了下來。

衆人的話語也不再暴躁了,伴隨着她明快獨特的節奏,徐徐道來,煞是動聽爽快。

氣氛一下子就詭異了起來。

池詩彩的暗衛攻向一行,而她本人手拿匕首朝着楚容珍刺了過來……

還未接近她,楚容珍的衣服裡面射出大量的天蠶絲,牢牢的纏繞在池詩彩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看向一行,“他呢?”

一行停下動住,抽出了長劍,掃了一眼滿眼警戒的池詩彩的暗衛,淡淡道:“主子把自己關在書房五天,一直沒有出來,誰也不見!”

楚容珍的表情一僵,有些擔憂。

墨他,該不會……

池詩彩大力掙扎着,可是越掙扎越緊,痛得她一陣難受,瞪着楚容珍的目光也越來越毒。

“賤人,馬上放開我,快點放開!”

楚容珍煩躁的皺眉,衝着一行道:“把她扔出去,吵死了!”

一行上前,點了她的穴道,命令暗衛直接把她扔了出去,小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行靜靜的站在楚容珍的面前,雙脣輕輕挪動,“夫人,主子他……”

不知道從何說起。

楚容珍輕輕走在地上,白嫩的蓮足輕快的跳動着,偶爾,還會傳來一陣陣的銀鈴聲。

雙腳上的鎖鏈可以讓她走動,只是無法快速跑動,很明顯,她連輕功都用不了。

目的,估計就是爲了防止她逃跑吧?

笨蛋,好不容易纔見面,她怎麼捨得跑?

走到院前,暗衛想要攔住楚容珍,一行看着暗衛,淡淡道:“讓開,後果本統領擔!”

楚容珍慢慢的走出了院子,她的步伐很小,很慢,哪怕心中再急也不無法快步跑到他的面前,撲進他的懷裡。

書房之中

非墨靠坐在椅子上,頭微微後仰,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喉間發出聽不清的嗚咽。

如同鬥獸一樣。

拒絕任何人的接近,五天的時間,他一直都坐在這裡。

聽着暗衛傳來關於她的消息,一天天過去,他的夢已醒,可是她卻依舊存在。

終於,終於,她回來了!

現在的他無法控制自己,害怕會掐着她的脖子問她爲什麼要離開她,爲什麼還敢回來,爲什麼……

咚咚咚……

敲門聲音響起,一行站在門邊,低頭,“主子……”

“滾!”低沉暗啞的聲音淡淡傳來,冰冷入骨。

楚容珍站在門邊,制止了一行還想說什麼的舉動,伸手,輕輕推開了門……

慢慢的走了進去。

四周視線很暗,很壓仰,有一種讓人心疼的窒息感。

楚容珍看着坐在上首撐着頭的非墨,一步一步,慢慢接近……

“墨!”

聽到聲音,非墨身體一震,慢慢擡頭,對上楚容珍那溫軟的目光。

所有的憎恨,所有的生氣,在這一瞬間消失。

或許從把她抱在懷裡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原諒了她。

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非墨輕嘆。

“墨,我回來了,對不起,丟下你一個人……”楚容珍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微紅。

一句我回來了,直接撩動着他的心。

融化了他冰封五年的心。

嘆息的看了她一眼,無奈的伸手,“過來!”

楚容珍聞言,雙眼發亮,立馬就朝着上首的非墨跑了過去,因爲太過急切而忘記腳上還鎖鏈,整個人直接向前撲去……

閉下雙眼,本以爲會摔個狗啃泥時,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

她,落到了熟悉的懷抱裡。

“笨死了,摔到沒有?”

後怕又擔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楚容珍鼻子一酸,伸手,緊緊環抱着他精壯的腰身,把臉蒙在了他的懷裡。

“墨……”所有思念在這一刻瓦解,時隔了這麼幾天,才真正的擁抱到他。

這一刻,她的心才放下。

打橫,抱起她,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非墨嫌棄的撇撇嘴,“重死了,你長胖了?”

楚容珍粉拳就掄了過去,“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可惜,我全家不胖!”

看着她那嬌憨的模樣,非墨笑了。

極爲愉悅的笑了。

楚容珍躺在他的懷裡直哼哼,“誰說的,小白就胖死了!”

“小白?”非墨不解,明顯是男人的名字……

猛得,他沉下了臉。

楚容珍沒有發現,反而在他的懷裡蹭了蹭,道:“對呀,小白,你兒子!”

“兒子?”非墨猛得一驚,他沒有想過當年的那個孩子會活着,因爲珍兒下落不明肯定是發生了事情,孩子活着的可能性太小。

緊緊抱着楚容珍,非墨震驚之餘,立馬沉下了臉,“不是女兒?”

“誰跟你說是女兒?”楚容珍不解,當初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

“舒兒!”

非墨淡淡說了一句,對,就是舒兒說的。

一直說要帶小小姐去狩獵,要帶小小姐去烤肉……

想到舒兒常掛嘴邊的話,楚容珍笑了。

這笨蛋當真了?

“是兒子,咱們的兒子,四歲多,叫非銘修,小名小白!”

聽着這亂七八糟的小名,非墨皺眉,“爲什麼叫小白?”

楚容珍甜甜一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非墨即白嘛,你的名字叫非墨,我總不能起個名字叫非即白吧?多難聽?所以啊,叫小白很可愛有沒有?”

非墨一臉黑線,默默的爲他未見面的兒子掬了一把同情冷汗。

等他長大之後,威風四方之時,一句小白,簡直是他的黑歷史。

“嗯,很可愛,咱們兒子在哪?”壓抑心中的激動,非墨對於這個未見面的兒子有些期盼。

雖然難免的有些吃味。

“他在去華國的路上,對了,我出來的時候遇到你哥龍墨寒了,我們約好要去華國,不過臨時有事我就來了這裡……”

小小的身體在他懷裡扭啊扭,笑眯眯的,神情愉悅。

題外話

福利無法通過,刪減了很多,己經發到羣裡了,想看的就請加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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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得來不易的溫馨相處

感受到那精壯火熱的身體如同記憶中的觸感時,色膽大起,小手慢慢的滑進了他的衣服,放肆的吃着豆腐。

感受到她點火的小手,非墨的身體一僵,目光幽沉起來。

“珍兒,你知道你在幹嘛?”

楚容珍嘿嘿一笑,“沒事沒事,不小心手滑!”

那得逞後的奸笑讓他一陣無語,才幾年不見,珍兒成色女了?

伸手握住她四處做亂的小手,輕輕啃咬着她的手指,曖昧的盯着她,彷彿怎麼也看不夠,怎麼也要不夠似的。

只會爲她而出現的衝動在身體裡遊走,反手將她壓在書桌,邪邪淺笑,“珍兒,爲夫記得你喜歡這種姿勢,對不對?”

從上而下的俯視,曖昧的話語,讓她的身體有一道電流劃過……

身體輕顫,壓不住的輕哼一聲,“嗯……”

像是邀請,非墨愉悅的看着她羞紅的臉,身體緩緩覆下……

再一次醒來時,是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軟軟的倒在非墨的懷裡嘟起嘴,明顯就在撒嬌。

腳上的鎖鏈已經被拿掉,代表非墨對一切的肆然。

狠心把她從牀上挖了起來,放在自已的腿上,非墨無奈看着這個比以前溫軟太多小女人,脣角,揚起了淡淡的幸福感。

“不要,人家要睡,壞蛋!”

因爲被折騰得夠慘,現在的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滿滿全是睏意,拒絕着非墨的動作。

把她抱在懷裡,小小一團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一手拿起毛巾,輕輕擰乾,替她清洗着小臉。

巴掌大的小臉不安份的動來動去,躲避着溼乎乎的毛巾……

像條蠕蟲一樣在他懷裡扭動着,極爲的不安分,僅僅擦一個臉就足夠他一忙出一身的汗。

大手控制着她亂揮的大手,拿拿腿控制着亂動的頭,最後,才能替她擦臉成功。

不止擦臉,還有擦手,擦着身體……

大半個時辰之後,非墨喘着粗氣瞪着睡得香甜的楚容珍,無力感讓他一陣凌亂。

從懷裡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藥,雖然不捨她身上的痕跡消失,可是不想讓她生氣……

衣衫不整的躺在他的懷裡,非墨看着眼前這香豔的一幕,嚥了咽口水。

冰冰涼涼的藥水擦到她的身上,刺激得她打了一個激靈,慢悠悠醒來。

墨色的雙眸蒙上一層白霧,呆呆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臉,傻呼呼一笑,伸手,“抱!”

像小孩子一樣撒着嬌,可是他完全不介意,倒不如愛死她的這種幼稚。

微微低頭,楚容珍伸手環抱着他的脖子,輕輕蹭了蹭,神情滿足,然而,她就這麼抱着閉上了雙眼……

有些哭笑不得的保持着這個動作的非墨無語的看着眼前的睡臉,最終,任由她抱着,兩人一起躺在牀上,面對面相擁。

陽光撒了進來,照到兩人的身上,替兩人蒙上一層金光。

楚容珍這次是被肚子餓醒的,肚子咕咕叫,餓到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才起身,隨意的披起一件外衣,直接走了出去……

半閉着眼,如同遊魂一樣,朝着食物香味的地方走了過去……

廚房,非墨正手拿着勺子正翻炒着什麼,香味,從那裡面直接飄了出來。

把鍋中的菜盛了起來,暫時離開去看外面煮的粥……

楚容珍蹲在門邊,雙眼一亮,輕手輕腳如同小偷一樣走了進去,蹲在菜碗的面前輕輕嗅了嗅,也不嫌燙,赤手拿起碗裡的菜就直接吃了起來,大眼還四處警戒着,那模樣……

煮好粥正回來的非墨看着裡面偷吃的楚容珍,那可愛大眼無辜的四掃,小嘴快速咀嚼的模樣,頓時停下腳步。

最近幾天,幸福就像是不要銀子一樣朝着襲來,他似乎,有些昏頭了。

楚容珍滿足的吃着菜,突然,背後一道聲音響起,驚得她弄掉了手中的肉片。

“看本座抓到一隻什麼?正在偷吃的可愛小東西?”

有些尷尬的扭了扭頭,死不承認的搖頭,“有人偷吃?老鼠?貓?我去抓……”

說完,就想開溜。

裝,再裝!

非墨忍俊不禁的看着她裝模做樣的可愛狀,輕咳一聲,“一隻小花貓偷吃,而還是一隻愛說謊的小花貓!”

楚容珍的臉頓時紅了,依舊死鴨子嘴硬。

“我怎麼沒有看到花貓?你是不是看錯了?”

“吃得滿臉油光,爪子上也滿是油漬,瞧,不就是偷吃的證據?”握着楚容珍偷吃的手,把證據舉到了她的面前。

這下,可就尷尬了。

楚容珍不甘的嘟了嘟嘴,“都說夫妻同心,哪來你這樣拆人家臺的。”

握着她的雙手,張嘴,輕勸舔舐着上面的油漬,一點一點……

溼滑溫熱被包圍的感覺讓她一陣陣顫抖,這種挑逗意味的親吻,簡直要了她的老命。

妖精,他絕對是妖精。

吸光了她的精氣,全身癱軟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

“爲夫替你滅證!”

楚容珍的臉轟的一下全完紅了,迎着他幽幽的目光,身體深處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着。

看着神迷的楚容珍,非墨玩味一笑,低頭,輕輕吻上她的脣角,“嗯,脣上的證據也要滅掉……”

“夠了夠了,我偷吃,是我偷吃!”

再挑逗下去,她的小命就要玩玩了。

到時世間多了一樣可笑的死法:被羞死!

立馬後退一步,離開這個男人身邊三米的地方,才鬆了一口氣。

看着她的戒備,非墨笑了笑,“去坐會,飯等下就能吃了。”

楚容珍雙眼發亮,“我幫你!”

沒說幫什麼,只是端着非墨炒好的菜就跑到了院子中間,聞着淡淡的花香,她的心情格外的愉悅。

有一種掉進蜜壇的感覺,哪怕溺死在其中也心甘情願。

忙忙碌碌,非墨炒了四個菜,一一端到院中亭子裡,與楚容珍兩人坐在一起……

“嗯,好香,肚子餓死了。”

誇張的聞了聞菜香,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正準備吃的時候,一道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姬落本來聽說非墨離開了書房,特地從外面趕了回來。

一回來,就看到他正摟着一道熟悉的紅影笑得格外開心,瞳孔頓時緊縮。

怎麼沒人告訴他這件事情?

又是替身?

姬落大步走了過來,正好看到楚容珍溫軟的笑着,對着非墨笑眯了雙眼的模糊,一時半會也吃不準。

這也太像了吧?可是,她會露出這種表情?

無視站在一邊的姬落,楚容珍夾起肉片遞到了非墨的脣邊,“墨,快吃!”

她很少這麼親眤的做着餵食舉動,五年來的思念一下子爆發,她的感情也全部溢了出來。

非墨笑着,雙眼中滿是笑意,看着她這種近似補償的舉動時,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張脣,一口含下,還惡意的咬着她的筷子。

姬落張大嘴看着一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就是以前,墨會做出這種舉動?

這種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老子有女人老子最幸福的欠揍感覺是怎麼回事?

“墨,她……”

非墨直接無視了他,倒是楚容珍,溫柔的擡頭,衝着姬落淺淺一笑,“好久不見!”

一聲好久不見,姬落雙眼劃過訝異,指着楚容珍,“你你你……楚容珍?”

楚容珍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姬落,翻了一個白眼,“別說那麼大聲,我姓什麼我還記得!”

姬落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撐在桌邊,驚訝道:“你真跑這邊來了?之前在土秋鎮的是不是你?這五年你去哪裡了?”

實在太激動了,找了五年的正主終於出現,終於不用看那死人臉了。

楚容珍一邊吃着非墨夾過來的菜,口齒不清的回答,“嗯,我到達的第一個城鎮就是土秋鎮,在那裡遇到了龍墨寒還鮮于靈,還有楚容琴……”

“嗯嗯!”姬落點着頭,無視頭頂傳來的警告視線,樂呵呵的聽着。

沒辦法,他很感興趣,這五年來她到底在哪?

能躲過虎衛的視線,難不成五年一直生活在深山不成?

“五年前我掉下了懸崖,被樂氏一族的人救了,樂氏一族把我帶去了他們的族裡生活了五年……”

“爲什麼不傳信給我們?”姬落問出了非墨想要問的問題。

吃飯的楚容珍動作一頓,白了他一眼,“樂氏一族幹嘛的你不知道?老孃睡了兩年,兒子什麼時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在山裡走了三年都沒有走出來,怎麼傳消息給你們!”

別說,一說到這事,她心裡就憋屈得慌。

沉睡兩年養傷,兒子啥時候出生都不知道。

一覺醒來,一個縮小般的非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害她以爲靈異了。

自已的兒子不能感受他的出生,不能看着他直到學會走路,世上有人比她還要憋屈的?

被楚容珍噴出一臉的米飯,姬落淡定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雙眼賊亮賊亮。

“兒子?當初懷的是個兒子?那現在也有四歲多了吧?”

“嗯!”楚容珍冷哼了一下,平復了一下冒火的心情。

“他叫什麼,現在在哪?”

“大名非銘修,小名小白,前往華國的路上,跟大哥一起。”

她口中的大哥是誰,兩人都心知肚名,姬落聞言,立馬點頭,飛快招來了虎衛去關注小白的消息。

還有很多的話想問,可是看着她埋頭大吃的模樣,姬落把想問的話嚥了回去。

“夫人,小的還沒吃午飯呢,賞口飯吃唄?”

楚容珍頭也不擡,“有碗有飯,自已來!”

姬落看了看,立馬拿起一邊的空碗,裝碗飯,夾菜……

飛來一雙筷子就死死的夾住了他的筷子,動彈不得,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姬落不解,笑了笑,“墨?”

“拿公筷,口水髒死了!”滿滿的嫌棄模樣,看得姬落雙眼一陣發疼。

騙人,明明剛剛吃自已女人的口水吃得那麼開心。

明擺就是不待見他。

恨恨的磨牙,拿起公筷再次去夾的時候,一雙筷子好截了過來。

姬落的臉僵硬的微微抖動,“又怎麼了?”

“這道小炒肉是珍兒喜歡吃的!”意思就是說,珍兒喜歡吃的你不準動。

好吧,那他換一道。

筷子襲向一邊的涼拌豆芽,筷子還沒有接觸,非墨涼涼的截住他的筷子,淡淡道:“珍兒胃口不好,這是特意給她做的。”

言外之意:識相的就收回筷子,把口水吞回去。

欲哭無淚,偏心也不帶這麼偏的吧?

得,這桌菜,估計他只能看不能吃了。

兩條寬面淚,邊瞪着桌上的菜,一邊用力扒着白飯。

楚容珍突然良心發現,“姬落,你怎麼不吃菜?”

迎着非墨殺人的目光,姬落恨不得仰天長嘆,果然夫人對他最好了。

“不吃菜是不會飽的,來,吃魚,墨煮的紅燒魚可好吃了。”

姬落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楚容珍親自夾過來的魚時,就這麼僵硬,石化。

肉早就被吃光光,一條完全的魚骨頭就這麼放在他的碗裡,偏偏,還散發着魚肉的香味,正勾引着他……

“吃啊,很好吃的,這是墨親手煮的,你十年都吃不到一次!”

一聽是非墨煮的,姬落整個人就僵住了。

何止十年來,他們識識快二十年了,他就一次也都沒有吃到過!

含淚夾起魚骨頭,瞪着上面還保留着的小小魚頭,恨恨的啃了下去……

“好吃麼?”

“好吃!”啃得魚刺骨頭嘎嘣響。

楚容珍看着他的模樣,跟非墨一起都笑了,不再欺負他,時不時的夾些菜給他。

當初,是他拼着身死的下場救了墨,這個恩情,她永遠不會忘記。

受寵若驚的捧着碗,看着非墨夾過來的肉片,有些糾結,“墨,你想整我就直接,哪怕你給我毒藥我也會當場吃下,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突然給他夾菜,這幸福來得太快,他承受不住啊。

非墨冷冷瞪了他一眼,直接無視。

表情雖冷,可是卻十分愉悅,氣氛也十分柔和。

遠處,嫉妒看着三人坐在一起那融合的模樣,池詩彩瞪着被非墨摟在懷裡笑得格外開心的楚容珍,殺意越來越盛。

這個該死的替身,必須死!

飯後,跟姬落說了一下鳳魅與蓮同時失蹤的消息,讓他的虎衛多去尋找一下。

多少,有種不詳的預感。

與非墨的隔閡消失之後,兩人的溫度越來越高,天天膩歪在一起也不嫌膩得慌。

趁着非墨去處理事情的時候,楚容珍也吩咐着事情,越過鳳魅聯繫了暗衛成員,暗中行動,等待虎衛的消息。

坐在地上的她直接伸了一個懶腰,有些懶惰的半眯着眼。

這時,一道人影籠罩在她的頭頂,銳利的目光似乎要把她刺穿般。

楚容珍感受到眼前一暗,擡眼,看着雙眼冒火的池詩彩,淡淡勾脣,“聖女有事?”

“你是誰?”池詩彩雙手插腰,目光不慎。

這個女人才來多久?

勾引得非墨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表情,簡直不能忍。

“聖女說笑了,我們前段時間還見過三次!”

池詩彩微愣,三次?

她的記憶中只有兩次,第一次是在暗巷之中,第二次是在小院裡,哪來的第三次?

“初次見面是你們到達城主府的時候!”楚容珍淡淡提醒。

說起初次見面,池詩彩想起來了。

那什麼城主的義女,叫真兒?

“原來是你,怎麼?不怕死在墨的手下?上次是運氣好受了點傷,哼!”

一聽到池詩彩喚非墨爲墨時,楚容珍的表情就沉了下來。

這麼親眤的叫着只屬於她的稱呼,果然令人不爽。

“與聖女有什麼關係?我能接近墨,能讓他留在我的房裡,而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幹嫉妒。”淡淡的一句話,卻直接踩到了池詩彩的痛腳。

對,她連碰都碰不到他,連親眤的喚他都不行。

而這個女人卻被獨寵了十幾日,讓他露出了從未露出的表情。

不僅僅是嫉妒,是瘋狂的嫉妒。

“一個替身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池詩彩咬牙,神情扭曲。

楚容珍笑顏如花,完全不在意她的挑釁,反而十分得意的摸着自已的臉,“我有一張跟楚容珍一模一樣的臉,專門學過她的性格動作,在墨的眼裡我就是楚容珍,是他死去的妻子!”

得意看着氣得全身顫抖的池詩彩,楚容珍幽幽接着道:“我能躺在他的懷裡安睡,能得到他的憐惜,而聖女你能做什麼?含着手指眼巴巴的站在遠處看着我與墨恩愛歡好?”

好吧,她現在很生氣。

表現笑得越爛燦,代表她越生氣。

恨不得這就去他身上貼上幾個大字:老孃專屬!

被楚容珍說得臉一會青,一會白,池詩彩陰狠瞪着她,恨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不過玩物而已。”

說完,池詩彩就離開了。

池詩彩離開之後,楚容珍想了一下,閒得無聊,也起身離開。

原本離開的池詩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了回來,在楚容珍坐過的地方找了找,最終,從地上找到一根頭髮,雙眼發亮,連忙收了起來。

小小的插曲沒有造成了什麼風波,楚容珍離開了非墨所住的院子,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生活在城主府裡面。

她走出去之後,一個翠衣丫頭跑了過來,大聲道:“小姐小姐,你終於出來了,奴婢等得好苦啊!”

楚容珍停下腳步,靜靜看着面前的丫頭。

看來,真把她當成了那個叫真兒的女人?

“嗯!”淡淡點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丫頭的表情,確認在她面前適合什麼樣的性格比較好。

丫頭上前扶着她,討好道:“小姐,城主大人也真是的,別知道您還病重卻一直讓您去討好那什麼殿下,明明那麼冰冷恐怖,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簡單的話中,楚容珍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城主命令叫真兒的女人不停的接近非墨,而那個女人估計是不願意的。

“不準這麼說!”

“是!”丫頭吐了吐舌頭,連忙低頭。

一點一點的交談之中,楚容珍知道,這個丫頭叫砂兒,是城主府簽了死契的丫頭,幾年前被分配到了真兒的身邊,一是監視,二是服侍。

“小姐,那個什麼殿下是誰呀?”砂兒賊頭賊腦的笑着,有些好奇。

“聽說是華國的太子殿下!”楚容珍淡淡回頭,微低着頭。

一聽是華國的太子,砂兒瞪大了雙眼,根本不敢置信。

在這種地方,能見到太子殿下?

而且小姐她似乎……

偷偷看了楚容珍兩眼,砂兒最終低下頭,掩下了心中的胡思亂想。

走到花園,成片的茶花盛開,葉濃綠而光澤,花形豔麗繽紛。

楚容珍邊走邊看,看那花色綻放層層疊疊,似百褶裙邊妖嬈,宛若女子最美的年華。

就在這時,前頭似乎聽到一個腳步聲。

她也不知怎麼,只覺得不能讓來人看見她。

不由自主的拐到一處足人高的假山後頭站住,透過一處雞蛋大的石洞往前方看去。

“咦?是少城主,這個時候他怎麼回府了?”跟着楚容珍一起躲起來的砂兒透過石洞看到前方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不由暗暗吃驚。

少城主不是被派出去辦事了嗎?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少城主,您怎麼回來了?”清脆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嬌憨,一道身影走了過來。

女子的皮膚白若霜雪,透着點點粉紅,瓜子臉上鳳眸微眯,端莊秀麗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嫵媚,其色驕若冬梅,豔勝春花。

楚容珍見狀,微眯着雙眼。

曲長珠?

少城主齊易信輕輕笑了一聲,一把抓住曲長珠的小手,“你怕什麼,這裡是本公子的家,有什麼不能來的?”

曲長珠鬆了口氣,半挑着水眸看着齊易信,嬌嗔道:“人家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和你這麼見面,給人看到總歸是不好的。”

“什麼姑娘家,你都是我的人了,難道還念想着別的男人嗎?”

齊易信抓住曲長珠的手放在嘴邊一親,手臂一撈,將她摟在懷裡,手掌開始不規矩的遊動。

“心肝寶貝,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靠着男人發燙的胸膛,曲長珠全身發軟,半真半假的推着,“你跟那齊真兒什麼時候斷?我等得,肚子裡的孩子可等不得……”

齊真兒?

楚容珍摸了摸下巴,瞭然。

她現在所冒充的身份,就是叫齊真兒。

說起齊真兒,齊易信沉下了臉,有些不捨的支吾着。

“怎麼?你吃醋了?放心,你以後絕對是我本公子的正室,她齊真兒天天給你倒茶端水,好不好?”

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曲長珠不甘的眯起雙眼。

“齊真兒根本就是一個騙子,前幾天我看到她在城裡晃悠,面對我卻裝做不認識一樣,態度高傲,而且她的身邊有個贏族丫頭……”

聽到她的話,齊易信嚴肅了起來。

“高傲?贏族?”

曲長珠點頭,“對,我只是懷疑了那丫頭是贏族人,她就十分囂張不屑的罵人,有着一張跟齊真兒一模一樣的臉,城裡很多人都看到了,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齊易信摸了摸下巴,雙眼劃過一抹喜意。

真的假的?

難不成……

楚容珍聽到這裡,完全不在意會被查出什麼。

她的存在早就被抹消了,一切的一切,全部放到了這個齊真兒的頭上。

她,暫時還是潛伏起來比較適合行事。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你大哥現在在何處?”

曲長珠有些不喜的嘟着嘴,淡淡回答:“哥哥說四方人馬太過雜亂,他要去觀望打探一下,聽說太子殿下私自來了這裡,要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

“也是,赤王的人就在這裡,珠兒,靈王世子不要太過接近,免得被傷。”

“噢!”曲長珠不甘的點頭,聽沒有聽進去只有她一人知道。

安撫了曲長珠之後,齊易信雙手背後,淡淡道:“真兒,我知道你在那裡,出來吧!”

楚容珍一愣,她應訪沒有散發出什麼氣息纔對,他是怎麼察覺的?

目光,看了看一邊的砂兒。

該不會是她的氣息不穩被發現了吧?

起身,走了出去。

齊易信看着從假山後面走出來的楚容珍,微微一笑,伸手,“爲何躲在這裡?”

楚容珍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

“哎……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與曲長珠在一起的時候不要看,省得髒了你的雙眼,爲何總是不聽?”

齊易信的臉上浮現一抹複雜,與剛剛急色模樣完全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路過而已!”淡淡開口,楚容珍表情平淡。

“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沒有辦法,父親的命令我們誰也拒絕不了,你是不是跟太子殿下……”

最後的兩個沒有說出來,可是意思分明。

楚容珍點頭,皺眉。

狗血,該不會又是什麼郎情妹意不被同意,女子被逼伺候另一個人,最後男子深情悔恨……

去他媽的沒辦法,她最討厭這種套路。

事後纔來說沒辦法,有本事當時帶着她一起離開?

說白了放不下少城主的尊貴。

一瞬間,楚容珍的表情冷了下來。

剛剛有些興趣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現在,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虛僞得讓人噁心。

“真兒……”

楚容珍扭頭,冷淡要離開的時候,對方直接拉住她的手。

一種噁心的牴觸感升起,重重一甩,“我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了,少城主還是不要太接觸比較好,免得白白丟了性命。”

聽到她的話,男人眼中劃過一抹不甘,上前,帶近一步想要死死的扣住她的手時,一道寒光閃起……

銀白的寒光劃過,從齊易信的頸間險險劃過。

感受到殺意,他快速後退,一行滿臉煞氣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如一尊殺神把楚容珍護在身後。

他認識一行,是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人。

“再有下次,死!”

楚容珍後退一步,笑着看着齊易信,冷淡挑眉,“看吧,我都說了,我現在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了。不管以前跟你有什麼關係,從今以後,還請自重!”

說完,她直接離開。

面對這種男人,她連應付的耐心都沒有。

直接走出了城主府,讓砂兒那丫頭跟在身邊替她掩人耳目,坐實她就是城主義女的身份。

剛出去沒有多久,坐在馬車中的她身體順勢前傾,差點撞到頭。

“小姐,沒事吧?”砂兒連忙扶住她,有些擔心。

小姐這麼脆弱,萬一撞傷了怎麼辦?

“沒事,外面發生了什麼?”楚容珍搖頭,馬車這麼停下來,前方,發生了何事?

伸手,淡淡挑眉,只見一行下了馬車,朝着遠處跑了過去,再回來時,手上抱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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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蓮。

蓮雙眼緊閉,脣角烏黑,明顯是中了劇毒。

楚容珍一驚,“快,帶走!”

一行把蓮放在馬車之上,快速駕馬離去,而楚容珍直接伸手,替蓮診治了起來。

中毒,而且是劇毒!

帶着蓮快速來了納蘭清的地盤,一家醫館,連忙把蓮送了進去……

“砂兒,你去天下第一樓接一位名爲舒兒的姑娘過來,就說一行找她,明白吧?”

砂兒聽着她的話,有些擔憂,但還是慢慢點頭,直接離開。

很快,門外傳來一陣陣的躁動,一位老醫者快帶走了進來,看着中毒不醒的蓮二說不話就走了過來,拿起她的手直接診治了起來。

臉色陰沉,似乎情況不好。

過了很久,老醫者才放下蓮的手,嘆息的搖搖頭:“抱歉,老夫無能爲力!”

一聽到這話,楚容珍緊張了起來。

“怎麼回事?”

老醫者搖頭,神情棘手又嘆息,“她體內毒素太多,各種劇毒互相剋制,動一環都不行,只有配毒之人才知道解藥的解法,所以老夫無能爲力。”

楚容珍陰沉着臉,“各種?有多少種?”

“老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不下十種,因爲互相剋制所以她才能活着,可是妄動的話,可會讓她瞬間斃命!”

楚容珍一屁股坐回了椅子,疲憊的撐着頭,示意老醫者離開。

“怎麼回事?”

鳳魅與蓮接二連三的失蹤,蓮找是找到了,怎麼身中劇毒?

一行看着昏迷中的蓮一眼,眼中劃過深深的心疼與擔憂,搖了搖頭,“不清楚,感受到了前方有龍煞軍發出的信號,屬下過去的時候,蓮就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四周沒有任何的身影。”

楚容珍伸手撫摸着蓮的額頭,“這樣吧,你把藥老叫過來,劇毒果然還是鬼谷族比較擅長!”

“屬下已經派人去了,從華國來這裡需要十天左右的時候,不知道蓮她……”

楚容珍沉默。

對毒,她並不怎麼了解,她或許可以解,但是冒的風險太大。

不是她,而是蓮。

說不定,蓮會瞬間斃命。

所以,只能再等了。

這一等,又是三天。

鳳魅依舊下落不明,而蓮則是中毒昏迷不醒。

從城主府傳來消息,城主齊韋宴請的各勢力。

將會到場的人有哪些暫時不清楚,不過,想必會格外的混亂。

以齊真兒的身份生活在城主府的楚容珍,一聽到這個消息時,再聯繫想納蘭清說過的話,立馬就明白是要動手了。

只是,炎帝墓地圖,能拿得出這種東西?

城主齊韋大步闖了進來,楚容珍正好梳妝完畢,回頭。

一頭秀髮雲堆如雪,面容如雪似珠,血紅色的長裙上繡着色彩斑斕的數十隻蝴蝶,翅膀閃動之間,如畫如歌。

“真兒,準備好了嗎?”

楚容珍淡淡看向齊韋那溫和的臉,微微點頭,“準備好了,父親!”

齊韋滿意的點頭,看着楚容珍那盛妝打扮的樣子,笑了笑,“今日各方勢力齊聚,而你長相絕美與那名震楚國的攝政王妃一模一樣,或許會有人語出無禮,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楚容珍點頭。

雙眸微眯。

看來,他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也是,知道的人越少她越安全,裝扮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不是難事。

來到城主府的花園,楚容珍站在遠處,靜靜打量着。

似乎,時間還早。

花園中間寬闊的地上鋪着地毯,地毯上有着富麗堂皇的花紋。

而在地毯的最頂端,依次擺了四張紅木寬椅,位置比其他人稍微高出一點,上次所坐的人,也比起其他人的位置更加高貴。

非墨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羣英姿。

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而他的身邊,納蘭清依舊做着姚天驕的易容。

一身白色的大袍,領口處用金銀雙線繡出返利精緻的纏枝花紋。

被陽光一映,閃耀奪目,與他那似笑非笑的瀲灩眸光相互輝映,仿若一幅畫般,引人矚目。

而他正勾脣笑着,望着身邊的非墨,口中在說着什麼。

而非墨,臉色卻陰沉如墨,有些控制不住的冰寒氣息直接滲了出來。

“整個華國扔下不管三年,你倒是樂得清閒!”

之前,遠遠看着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個姚天驕的氣息太熟悉了,特別是一開口,專屬於納蘭清的氣息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只有她的氣息纔會那麼的欠揍。

納蘭清捂了捂脣,掩下臉上的笑意,“老孃是被逼得逃離華國,但是龍墨寒那死小子是個滑頭,後腳也跟着逃離了。”

非墨冷冷看了她一眼,抿脣,“他說要去找你們!”

“別看他長着一張純真的臉,骨子裡可黑了,說得好聽是找咱們,說白了就是不想收拾華國那爛攤,愛咋滴咋滴!”

納蘭清不屑冷哼。

她生出來的種,她會不清楚?

頂着一張騙人的臉專幹黑心事,跟他老子一個德性。

說得好聽是東部隱族調解去了,說白了,肯定是把擔子全壓她身上逍遙快活去了。

想到這裡,納蘭清各種不痛快。

非墨冷冷的看着她,直接無視。

不知道他的兒子像不像他?

好想立馬回華國,去接兒子,然後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生活。

膝下兒孫環繞,心愛人相伴在側,果然,這最簡單的生活纔是他所向住的。

楚容珍站在偏僻的地方,癡癡的看着非墨,果然,怎麼看好看。

不愧是她家男人。

背後,一個容貌嬌豔的女人,穿着一襲水碧色裙子,頭上梳着追雲髻,簪着一溜的琉璃珍珠花,在髻上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雙柔眸中帶着笑意。

“原來你是城主府小姐?”

楚容珍順着聲音看去,便看到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夫人,微微一笑,“夫人你好!”

看來沒有猜錯,那位夫人真的是貴族。

伸手,牽着一位小女孩走了過來,美眸含笑,“楠楠,跟姐姐打一聲招呼!”

“姐姐好!”

脆生生的聲音讓楚容珍有些紅了臉,好都二十幾了,叫姐姐多不好意思?

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楚容珍溫軟笑,“你叫楠楠呀,幾歲了?”

“四歲!”

可愛的偏了偏頭,小女孩伸手求抱抱。

她喜歡這個漂亮姐姐。

伸手,把楠楠抱在懷裡……

美麗夫人脣角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面上帶着微微的歉意,清淺開口道:“姑娘是齊小姐吧?”

楚容珍平靜的點頭,“嗯,正是!”

“前段時間真的多謝你了,要不是多虧你,楠楠說不定就會被撞傷。”夫人輕輕笑着,隨即,有些疑惑的開口,“聽說齊小姐是城主的義女,一直身體不好在府中休養,所以知道你存在的人也不多。當日在街上一遇,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就是城主的千金。”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楚容珍淡淡點頭,“當日偷跑出去玩了一會,沒想到正好遇到夫人。夫人可要替我保守密秘呀,萬一被父親知道了肯定免不了一陣罰!”

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楚容珍不好意的把楠楠放了下來,眼神中有些溫軟的祈求。

“好,自當爲你保密!”

被她的表情逗笑,夫人連忙點頭。

與楚容珍交談一會之後,抱着楠楠一起離開了陰暗的樹下,走向宴會的桌邊……

楚容珍也要離去之時,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原來你就是姑父從外面帶回來的養女啊,我當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攔本小姐的馬車,別以爲披了鳳凰衣就真的是鳳凰……”

楚容珍原本要離開的腳步一頓。

哎……

看來,這個齊真兒平時還被不少人嫉妒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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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以楚容珍爲中心,各方齊聚

楚容珍回頭,一個繡梅蘭竹六幅羅裙的少女,看起來二十歲的模樣。

容顏娟好,眉毛細長,眼睛帶着一股水波婉轉,顯得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疼惜。

最起碼,表面看起來溫軟可人,可是那張利嘴卻刻薄難聽。

楚容珍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從這個少女的聲音中倒可以聽出,齊真兒本人不認識這個少女,而這個少女也是第一次看到齊真兒。

“你是誰?”楚容珍雙眼微眯,掩下眼中精光。

“本小姐是誰你有資格知道?一個下賤的平民,別妄想跟本小姐相提並論!”

少女銳利的語氣根本沒有考慮過會不會傷到別人,這架勢,說不定是哪個貴族家的嫡女?

首飾,氣勢,看起來如同嫡女一樣。

也是,權貴家的嫡女高傲看不起平民,這本就是常事。

“既然如此,那還請小姐離去,別有事沒事找別人搭話炫耀滿足你的虛榮心!”楚容珍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少女,眉宇間透着一股濃濃的戾氣,似無月無星的黑夜最深處一般寒涼可怖。

沒有看到楚容珍眉目間的戾氣,少女反而惱怒的指着她,尖聲道:“你算什麼東西,殺你了就像殺一條狗一樣,別以爲姑父會心疼你!”

一聲姑父,楚容珍有一個大約的猜測。

城主齊韋有一個親妹妹,嫁給了華國三公之一的饒國公爲側室,爲饒國公育下一子一女。

庶女饒顏虹,估計就是她吧?

想到這裡,楚容珍冷冷的笑了,一介庶女就如此氣焰囂張?

果然是離了京城,就張狂起來了?

平時頭頂有一個嫡女壓着,估計受了不少的氣,一朝有機會來這鄉下城鎮,自然要好好擺擺譜,出出惡氣?

原來如此!

楚容珍嘲諷一笑,慢慢的朝着宴會場走去,走到湖邊是不屑回頭,“我還以爲是哪裡來的大家嫡女,原來,又是一個庶女啊!”

對,又是一個庶女。

曲長珠,饒顏虹,這兩個明明是庶女,卻看不清自已的身份還是欺壓他人體顯自已的虛榮。

簡直噁心想吐。

一聲庶女彷彿刺激到了饒顏虹,只見她猛得衝了過來,速度極快,雙眼怨毒的盯着楚容珍的後背,伸手一推。

去死,賤人。

傷了本小姐的榮耀,你就拿命來還。

楚容珍感受到身後的殺意,有些訝異饒顏虹的身形,估計是學過武功的,不然速度也不會這麼快。

饒顏虹的殺意讓她微微一笑,正打算輕輕閃開之時,發現,她不知不覺走到了橋的中央,正好出現在齊易信的視線之中。

齊易信與齊真兒很熟悉,萬一露出馬腳可就騙不到別人了。

原本想要直接躲開,可是現在不行。

楚容珍嘆了一口氣:算了,大不了落個水而已,就當解解暑,消消涼。

沒有反抗,背後一重,她的肚子撞到橋的護欄,整個人翻了出去……

目光對上饒顏虹那得意暢快的視線……

死吧,死吧,賤人!

暢快的瞪着楚容珍掉落的場景,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眼看就要掉到水中,突然,一道聲音快速劃過,將楚容珍直接抱在了懷裡,比齊易信的動作還要快。

正打算去救楚容珍的齊易信不甘的停下腳步,狠狠瞪着救了楚容珍的男人。

“謝謝!”

楚容珍擡頭,對上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

一張完美俊逸的臉,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

“珍兒,你沒事吧?”擔憂不安的聲音,緊張到身體不自覺輕輕顫抖着,有些興奮,也有些害怕。

害怕這不過又是一個夢境。

是凌涼。

楚容珍瞪大眼,這凌涼與五年前的氣息沒有任何改變,好像時間停止在了他身上一樣。

輕輕掙扎了一下,後退半步,“多謝公子相救,真兒感謝萬分,必將稟告父親,他日一定重禮感謝!”

柔柔弱弱的聲音,大家閨秀的作派,彷彿是另外一個人般。

凌涼有些疑惑的皺眉,珍兒不認識他了?

“你……”

凌涼的話沒有說完,旁邊,饒顏虹一臉嫉妒的看着一個俊美如塵的男人救了她的敵人,立馬不甘起來,指着凌涼一陣大罵。

“你是誰,是這個賤人的野男人?本小姐告訴你,這個賤人勾引的太子殿下……”

一聽有人說楚容珍的不好,凌涼的表情就變得生氣起來。

他最不能聽的就是有人說珍兒的壞話。

“本公子是誰也不關你的事,你又是誰?不是這個宴會的主人你就沒資格說這些話,也不怕讓嫌惡?”凌涼的話說得很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確實重了一點。

可是,這個女人是活該。

千不該萬不該動他的逆鱗。

饒顏虹氣紅了臉,沒想到這個清貴俊美的男子竟如此口下不留情,明明她可是饒國公的女兒,她的舅舅可是這欣民城的城主!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俊美的男人卻看上了那個賤女人?

一個從外面帶回來身份不明的下賤貨!

“哼,齊真兒,別以爲有人護着你你就可以囂張,擡着屁股勾引太子殿下不說,現在又找野男人,我一定要去告訴舅舅把你趕出城主府……”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隨便!”

“你!”

饒顏虹被她這不冷不淡的語氣弄得一滯,有火發不出,心中一陣暴躁。

大步的離開這裡不再看兩人一眼。

哼,本小姐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你就現在盡情得意吧!

無視饒顏虹的怨毒目光,楚容珍淡淡看向凌涼,對上他溫軟擔憂的眼神時,心神微微輕顫。

“宴會的時間快到了,公子可別耽誤……”

凌涼一把握着她的雙手,眼中劃過一抹疼痛,“珍兒,我知道是你!”

“我與公子從未見過,不過兩年前因爲重傷昏迷被父親救回,以往的一切已經不再記得,所以……”

視線淡淡掃了一眼暗處的齊易信,看着他那陰沉如墨的表情,冷冷一笑。

“失憶?兩年前?”

凌涼迷惑了,因爲十幾天前他可是接到了珍兒的親筆信件,讓他準備戰時糧草,送往贏族。

可是現在……

楚容珍點了點頭,“是的,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記得,多虧了父親的救命之恩我才活下來,或許以前我們認識,可是抱歉,我不併認識公子你。”

楚容珍笑了笑,把手從他的手裡掙扎了出來,看了一眼負氣離開的齊易信,才微微一笑。

凌涼有些糾結,或許是武功不高的原因,所以他並沒發現暗處的齊易信。

反而把楚容珍的話當真。

難不成真的不是?

楚容珍收回了手,朝着宴會場走過去,在走的時候,掃了一眼身後的凌涼,淡淡道:“聽到我的消息,你是來催債的?”

聽到這若有似無的聲音,凌涼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上前一把撐着她的肩,激動道:“珍兒,果然是你?”

楚容珍伸手豎在脣間,“噓,現在的我的身份是齊真兒,不明勢力的一枚棋子,所以,別壞我事!”

凌涼連忙鬆開她,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要你準備的事情弄好了吧?不過咱們的契約過期了,看在我五年沒有使用玄衛的份上,給個優惠唄!”

楚容珍的語氣玩味,有些俏皮。

“那可不行,契約就是契約,現在讓我做事一切按原價!”凌涼滿足的看着她,好像缺失的心在一瞬間癒合。

只要沒死,一切就足夠了。

楚容珍皺了皺精緻的五官,有些嬌憨看着凌涼,“表哥,咱們可是親戚,再說了,當初契約五年,我最多隻使用半年就失蹤了,你最起碼也要補我三年!”

“半年!”凌涼含笑。

“三年,補我三年!”楚容珍發揮佔小便宜心理,連臉皮都不要了。

買下玄衛可不是一般的貴,她還不起啊。

“一年!”

楚容珍後退一步:“兩年半,成交!”

完全不理凌涼是不是會答應,她一語定錘。

凌涼微笑看着她,對於她性格的鮮明多了一絲欣慰,與以前相比好像多了幾分活力,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行,兩年半,白補給你,買下我玄衛的價格依舊是黃金五百兩,利息每天一錢,合約照舊!”

“成交!”

楚容珍樂得佔了便宜,大步離開,生怕他反悔一樣。

凌涼靜靜看着她的背後,溫柔淺笑。

珍兒,你可知,我多希望能被你買下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太久,會活得很累,所以我寧願你能在短期之內結束一切紛爭,從此之後再也不需要我玄衛的相幫。

不再有戰爭,你就能平凡幸福的生活下去。

楚容珍來到宴會場,齊韋見狀,立馬招手,“真兒,過來這邊陪爲父親坐坐!”

楚容珍看了一眼齊易信那不悅又不甘的目光,直接無視,反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齊韋的身邊副座,直接坐下。

非墨溫柔的看了一眼楚容珍,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他的珍兒,他的珍兒,他的珍兒……

殺了他!

猛得,非墨回過頭神,對於腦中出現對齊韋的殺意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掩下尷尬。

好像,他的佔有慾更強了。

“來,真兒,易信,給姚將軍,太子殿下行禮!”齊韋拍了拍楚容珍肩,突然,感覺到一陣銳利冰寒的視線,嚇得他手一顫。

有些莫名其妙。

楚容珍攏了攏身上的裙子,慢慢站了起來,“太子殿下,姚將軍!”

齊易信也行了一禮,有些討好的看着兩人,“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姚將軍!”

納蘭清與非墨的視線都看着楚容珍,納蘭清拿着酒杯,淡淡道:“齊小姐長得國絕無雙,太子殿下,您這後宮需不需要一株國色無雙?”

面對納蘭清打趣,非墨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語。

倒是齊韋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小女怎麼配得上國色無雙之稱?真兒,去給太子殿下倒酒!”

“是!”

楚容珍起身,一步一步迎着非墨的目光走到過去,微微福身,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伸手,給非墨倒了一杯酒,“殿下,請!”

美眸含笑,溫軟了非墨那顆冷硬的心。

天知道現在他多麼想把她撲倒……

接下了楚容珍的酒,慢慢的喝了起來,這一幕看在齊韋的眼裡,開心的點點頭。

四周傳來了意味不明的視線,楚容珍沒有擡頭,倒是非墨冰寒的瞪了過去,惹得一個個收回了自已的目光。

靈王世子孫槐,凌涼,齊易信……

一個個都盯着楚容珍與非墨,意味不明,卻難掩臉上的震驚。

凌涼看着那華國太子之人,這一看,真嚇了一跳。

不就是沉王?

下落不明五年的沉王成了華國的太子?

信息量太多,有些轉不過來。

就在這時,小廝的聲音響起,“城主大人,焰國丞相到!”

“有請!”

一道豔紅張揚的身影走了進來,非墨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格外陰沉,彷彿幽暗的夜空,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從珍兒的嘴裡得知,當初把她打下懸崖的就是這個鳳隱,焰國的丞相,隱風。

鳳隱一攏紅衣,玄紋雲袖,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

人隨風而動,偶爾擡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風與人,一同沉醉。

擡眸,靜靜看着上首同樣赤衣的人兒,雙眼中劃過看不透的幽光。

“哎呀,歡迎丞相的到來,來來來,請上座!”

城主風韋直接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明明敵國的丞相,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笑臉迎人,讓人有些看不透。

鳳隱的目光一直在楚容珍的臉上,似乎在思考。

隨即,淡淡點頭,走到非墨的對面,坐下……

突然,一道銳利的氣勁直接朝他射了過來,鳳隱身體一頓,赤紅的雙眼淡淡掃向一邊的非墨與姚天驕。

然而兩人卻面對面相視似乎在交談,根本沒有看向他這邊。

納蘭清淡淡掃了鳳隱一眼,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鳳隱眯着雙眼,靜靜的打量了非墨與納蘭清一眼,最終,抿着雙脣走到了自已的位置,神情幽暗,不明。

“聽說焰國丞相是焰帝的男寵,以前還懷疑是真是假,今日一見,不愧是國色無雙!太子殿下,剛剛真是失視了,就這位齊小姐還真無法與國色無雙相併論,倒不說焰國丞相更適合,怎麼樣,要不要……”

納蘭清是唯恐天下不亂,非墨冰寒的目光中滿是暴風雪,一字一句咬牙,“你找死?”

納蘭清喝着酒,聳聳肩,當然什麼也沒有說。

可是她的聲音身大,話一出,整個宴會場的氛就直接冷了下來。

鳳隱的目光不滲,臉色陰沉,幽暗冰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綱蘭清。

“姚將軍的稱讚本相萬不敢受,聽說姚將軍一頭白髮神似九宮的神子,冰寒冷漠,不近人情。看來傳言有誤,姚將軍如此善談連本相都甘敗下風!”

隱隱的,口氣不是很好,有些針鋒相對。

男寵之名,確實實在太難聽了。

納蘭清雙眼微眯,聽着鳳隱的回擊淡淡微笑,伸手,拿起酒杯朝着他揚了揚,“彼此彼此!”

鳳隱慢慢拿起杯子,同樣也揚了揚,赤紅的雙眸鮮豔似血,看起來有些詭異。

紅衣赤眸,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忌憚的看着他。

大陸異族有棕色,有藍色的眼眸,偏偏沒有紅色。

紅眸,是傳說中魔物的顏色。

低低議論,不敢直視。

就在這時,另一道通報聲起,“軒轅珊小姐到!”

軒轅珊本不是什麼大人物,可是她來欣民城不久,四處早就流傳起關於她的流言。

說她軒轅珊是炎帝的轉世。

不管是真是假,無人否認的同時就有人會相信。

不管軒轅珊是不是炎帝的轉世,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承認這個身份,就足夠代表着她的勇氣。

那麼,陪她玩玩又有何不可?

軒轅珊也同樣一襲紅衣走了進來,金絲盤成的孔雀尾釵簪子流雲髻上,好似屏風一般,炫彩燦爛。

從孔雀的口裡銜着一顆淺藍色的小鑽石,垂在了額頭。

整個妝容便顯得雅緻和莊重共存,臉上畫着的嬌羞妝容也清麗脫俗,活活一個張揚的美人。

軒轅珊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高傲的挺着胸,大步走了進來,衝着上首的城主倨傲的站立,似乎在等待着城主給她行禮。

然而,齊韋只是坐在椅子上呵呵一笑,“歡迎軒轅小姐的到來,來者是客,請坐。”

軒轅珊的位置比非墨他們要低,當即看到位置的時候,小臉立馬揚起一抹不悅,直接無視着本該屬於他的位置,反而朝着最上面的位置走去……

如此張揚狂妄的動作,看在在場人的眼裡,一個個眯起雙眼,眼中一片玩味與幽暗。

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一方權貴?

軒轅珊的高傲讓在場之人同時不喜,也同時抿起脣。

朝着最上面空着的位置走了過去,軒轅珊不屑的看着所有人,心中一片冷哼。

她可是炎帝轉世,將來是要統一整個大陸的女人,怎麼可能坐在他人之下?

朝着城上身邊的高位走去之時,楚容珍靜靜看着軒轅珊,一時玩心大起,“殿下,世上有權貴姓軒轅?”

非墨淡淡看了楚容珍一眼,特別是對上她一雙好奇溫軟的目光時,淡淡勾脣,“沒有!”

“咦?要是沒有姓軒轅的權貴,那這位小姐爲何能來參加我父親的宴會?”楚容珍伸手捂脣,好像特別震驚。

“齊小姐,城主大人向來好客,所以阿貓阿狗也會奉爲上賓,沒什麼好奇怪的。”納蘭清又來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主。

軒轅珊的臉色頓時一陣灰黑青紫,宛如調色盤一樣。

抽出腰間的鞭子直接抽向楚容珍這裡,厲吼,“賤人,本小姐是你能議論的?該死的下等人,去死!”

突然發飆,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非墨淡淡伸手,將軒轅珊的鞭子握在手心,內力猛得釋出,將那銀絲軟鞭震得粉碎……

“本宮豈是爾等能動的?沒權無勢的賤民,誰給你這個膽子對本宮動手的?”

軒轅珊是要動楚容珍,看在衆人的眼裡也是這樣。可是非墨故意針對着軒轅珊,因爲他就在楚容珍的身邊,說是針對他也說得過去。

鞭打一國太子,這罪名……

軒轅珊氣紅了眼,有些語不擇言,“你算哪根蔥?本小姐可是炎帝轉世,將來一定要滅了你們所有人的國家成就軒轅帝國,你們最好長長眼色……”

一瞬間,所有人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她。

這就是炎帝轉世?那個以一已之力平熄混戰的女帝?

要是火帝轉世之後真這麼白癡,不知道身爲本尊的她會不會不曾希望自已轉世?

要是大陸四國有這麼容易滅亡,那麼千年之前早就亂混統一了,還需等她這個炎帝的轉世來結束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升起了不屑。

非墨,鳳隱,凌涼,三人臉色陰沉的看着軒轅珊,眼中一片嗤笑。

凌涼伸手拿着茶杯,溫潤十足卻又隱藏着殺意,“我楚國從不信鬼神之說,若炎帝真能轉世,那麼請給出炎帝轉世的證明!”

鳳隱也同樣玩味的擡起赤眸,盯着軒轅珊目光滿是殺意幽沉,“我焰國亦是無神無鬼之國,轉世之說太過荒唐,若你真是炎帝轉世,怎麼不見十將?”

炎帝旗下,有什麼厲害的十將聽令。

炎帝本就不會武功,可是卻能號令天下的強者,那強者,就是傳說中的十將。

“你……”軒轅珊的臉漲得通紅,一點反駁的餘下都沒有。

納蘭清則是伸手拿着花生一顆顆往嘴裡塞,愉悅的看戲,時不時的插一句,“一個千年前的古人,哪怕轉世又如何?這個大陸早就沒有炎帝摻和的餘地,轉世也好,炎帝復活也罷,古人就要隨歷史消失纔是正道!”

哪怕是納蘭清,她也十分排斥炎帝的存在。

先不說炎帝性格如何,可是眼前的這個所謂的轉世真的讓人不喜。

不喜到了頂點。

被所有人攻擊,軒轅珊氣得全身顫抖,正要發作的時候,城主淡淡出聲,“好了好了,大家別爭吵了,軒轅小姐是不是炎帝的轉世都無所謂,來者是客!”

城主齊韋上前打着圓場,才化解一些這尷尬緊張的氣氛。

軒轅珊被失了面子,有些不甘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首的位置,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十分不悅,最恨的,估計就是楚容珍。

因爲是她挑起了這一切。

“寧國陛下到,祭師到!”

突然,小廝的聲音一陣顫抖,場中的氣息一下子就雜亂了起來,

楚容珍一聽,身體一陣輕顫,震驚的看着門口走進來的一羣人。

什麼消息都沒有,他們怎麼進來的?

門口走來一羣白衣人,爲首的,是一位戴着銀面的龍袍男人,看不清容貌,只能感覺到他雙眼中的空洞與麻木。

好像沒有靈魂一樣的空洞感。

一身銀白龍袍昭顯着他的身份。

皇帝!

是寧國的皇帝!

神秘的寧國皇帝,也是祭師的傀儡,五年來一直沒有出現過別人的視線,原來,這寧國皇帝這麼的年輕?

衆人一瞬間站了起來,不管是願意不願意,最起碼的禮貌還是需要。

“見過寧國陛下!”

寧國皇帝微微點頭,冷漠空洞的看了所有人一眼,直接越過所有人,卻來到了楚容珍的眼前……

仿若一陣風一樣,輕輕的飄到她的面前。

空洞無波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在看螻蟻,又好像在看一樣死物。

“就是她?”

寧國皇帝的聲音清脆空靈,聽起來大約三十歲的樣子,空靈的聲間中帶着詭異的輕顫,撩動着她的心。

又是一種熟悉感。

她能確定彼此從未見過,可是爲何又是一種熟悉感?

寧國皇帝的身邊,一道戴着圖騰面具的老人微微彎腰,輕聲回答,“不是!”

兩個字,可是聲音熟悉讓她瞳孔一陣緊縮。

當然見過的,祭師!

害怕的摟着非墨的手臂,躲進了他的後背,這種軟弱膽怯的模樣讓寧國皇帝一陣氣息冰寒了一些,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走上了他的位置。

一個個的熟面孔,當年將她逼下懸崖的那些熟面孔,一一的出現在了這裡。

非墨看着她的表情,明明知道她是裝的,可是心中依舊止不住的怒意。

爲何演戲?

因爲珍兒想要動這批人,或者,想要逃避這羣人。

爲何想要動,爲何想要逃避?

因爲他們見過!

不停的反推,非墨得出一個結論,五年前,讓她墜入懸崖這羣人有不可避免的責任。

那麼……

一瞬間,非墨將眼前的這羣人納入了敵人名單,必殺的黑名單、

跟在寧國皇帝的身邊,全是熟面孔,其中,贏儀就在其中。

如此龐大的勢力來了這裡,也足夠顯示他們對炎帝墓的重視。

皇帝,祭祀,鎮國將軍……

寧國,怎麼會如此行事?

接二連三的勢力到來,最後,以寧國皇帝親自到來而劃下了賓客入場的幕布。

齊韋樂呵呵的笑着,好像沒有發現宴會的詭異氣氛一樣,反而命令開席,成羣的舞女滑了進來,絲竹聲起……

戴着圖騰的祭師看着楚容珍,累累打量着,最後,慢慢道:“老夫聽說楚國攝政王妃重出大陸,不知此事當真?”

他的話一起,氣氛,瞬間冰冷。

凌涼冷着臉,目光不慎的瞪着祭師,冷冷勾脣,“祭師的消息還真準,怎麼,打算再殺死我國鎮國將軍一次?”

楚容珍已被封爲玉墨鎮國將軍,名下兵權就是以前驍勇鎮國將軍的兵權。

“女人爲將,死活也怨不得他人!”

凌涼緊緊握着酒杯,氣息越來越不穩,因爲他不喜有人說珍兒的不好,而很明顯,這祭師嘴下根本不饒人。“我楚國不止男人皆是沙場猛漢,女子亦是巾幗不讓鬚眉,不懼任何陰謀詭計!”

凌涼完全也不退縮,挑眉回擊了回去。

一時之間,口舌之爭溢滿整個花園。

齊韋像是完全沒有看明白在場氣氛一樣,幽幽嘆息,“聽說楚國的玉墨將軍是天縱奇才,以女兒之身征戰沙場,可惜無緣得此一見,真是可惜。”

“城主說笑了,你這養女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

好像被嚇到,齊韋震驚的揚眉,“真的假的?真兒真的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當初看她倒在河邊昏迷不醒時,才救了她一命,看她忘記以前所有的記憶才把她收回義女,該不會……”

這時,目光一一投在楚容珍的身上。

楚容珍微微縮了縮身體,有些害怕了盈滿了淚水,似乎害怕這些目光。

“哼,我楚國的玉墨鎮國將軍是何等的風華萬千?她一介平民,哪怕與玉墨將軍長得一模一樣,依舊比不上玉墨將軍!”最先開口的是凌涼,直接否認楚容珍現在的身份。

他不明白珍兒想做什麼,可是珍兒連他都要演戲,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

那他自然要相幫。

“本相曾經也見過玉墨將軍,確定兩人性格相差太多,哪怕失憶了,可是那發自骨子裡的尊貴感應該不會消失纔對。”

鳳隱是第二個否認的。

意味不明,但似乎不想她被發現。

楚容珍迎着他的目光,心中一片警戒。

該不會暴露了?

“說起這個,本將倒也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聽說臺城的城主收集了大量與玉墨將軍長相相似的女人,對了,寧國的安寧將軍不是也跟玉墨將軍長得很相似?該不會……”

一下子,把楚容琴也扯了進來。

要懷疑大家就一起懷疑,雜亂扯在一起,弄得混亂不堪。

當然,這就是納蘭清最擅長的。

攪混一汪清水。

楚容珍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動,“父親,這是真的嗎?我真的跟玉墨將軍長得一樣?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只記得自已叫真兒,這……”

看着她這急於想得到楚容珍的身份的樣子,一下子,就打消了在場所有人的懷疑。

這種急切想要被承認的模樣,怎麼可能就是那個名震大陸的女人?

急切的想要奪取楚容珍一切榮耀,果然,她不是她!

不甘所有的視線投在楚容珍的身上,軒轅珊有些不甘寂寞的開口,“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奇的?”

她一開口,氣息再一次冰封,整個宴會的氣氛直接降到了冰點。

估計是這他們這一輩子參加過的最尬尷的一次宴會。

在場的人來自四面八方,而是敵意十足。

軒轅珊的目光直接看向一邊的寧國皇帝,雙眼劃過一抹淺淺的暗光,有些套近首的舉起酒杯,“寧國陛下好,我是軒轅珊!”

寧國皇帝雙眸微微的轉動,依舊是無法消散的空洞,但從他的聲音中能聽到感興趣的語調。

“軒轅?”

軒轅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點頭,“是的,軒轅珊!”

這一次,她沒有說自已是炎帝的轉世,因爲在場之人好像都討厭她這種說法,爲避免被孤立,還是把這寧國拉自她的旗下比較好。

她是誰,炎帝的轉世,真正的炎帝。

“嗯!”

冷淡的點頭,似乎,沒啥興趣了。

軒轅珊尬尷的笑了笑,不滿寧國皇帝的視線又放楚容珍的身上,雙眼微轉,一抹心計浮上心頭。

“聽聞齊小姐一手畫技深藏不露,本小姐可否請教一番?”

突然,軒轅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楚容珍皺眉。

挑釁?

“宴會歌舞本小姐看膩了,倒不如玩點新玩意,齊小姐可不要推卸。”態度高傲,語氣不屑,彷彿看出她一定不會接受,所以連後路也直接堵了。

不參加也要參加。

楚容珍不悅的抿着脣,她哪裡惹這個白癡女人了?

一聽要鬥畫,一邊,饒顏虹連忙站了起來,“本小姐也有點興趣,不過軒轅小姐,可有獎罰?”

一點子就被點醒,軒轅珊詭異一笑,“當然,勝者可以命令敗者任何事情,而敗者不得拒絕!”

任何事情,這概括的方向可就大了。

“要是殺人放火,要是違背道德,這如何能做?軒轅小姐有這個興致大可以私下自已玩,別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凌涼的語氣銳利,與以前相比,似乎少了溫和,多了針鋒相對的銳利。

被批評,軒轅珊頓時一陣氣惱,彷彿喉間有什麼腥甜的味道冒了出來……

一個兩個,全部護在那個死賤人,果然,不可原諒。

“那這樣吧,輸者邊跳舞邊脫衣,一絲不掛!”怨毒的雙眸死死的盯着楚容珍,那語氣,似乎要把她直接吞進肚子裡咬個稀巴爛。

簡直,恨到了極致。

這種賭注,明顯就是針對人而來。

然而,楚容珍只是微微一笑,隨即淡笑點頭,“好啊,不過軒轅小姐,要是不從怎麼辦?我身份卑微,要是不小心贏了軒轅小姐或饒小姐,萬一不認帳的話,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呀……”

“齊小姐放心,本將就當這個見證人,要是何人輸了敢不從的話,本將就是強逼也會讓她願賭服輸。”

“加上本宮一個!”非墨淡淡出聲。

珍兒想玩,那他也參加好了。

凌涼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體,笑了笑,“齊小姐不用擔心,本公子也願做這個見證人,要是同賭不起的話大可以不用參加,要是言而無信的話……”

冷冷的笑了笑,目光嘲諷的看向軒轅珊,彷彿在說:你輸定了。

高傲的軒轅珊一開始還有些悔意,本來打算順勢下取消,可是凌涼一道嘲諷的眼神射了過來,直接被激怒,“哼,賭就賭!”

反正饒顏虹也要參加,那麼只要不是墊底就行,再說了,想她軒轅珊一手畫技挫敗當令畫聖。

她會輸?

哼,天方夜談。

軒轅珊是有這個底氣,偏偏還有一個人作死的看不清局勢。

饒顏虹怨毒的瞪着楚容珍,冷笑開口,“這麼好玩的事情,也算本小姐一個!”

楚容珍冷笑看着饒顏虹,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難不成眼瞎看不清局勢?

她想軒轅珊吃虧,可是這饒顏虹卻一頭撞進來,想要代替軒轅珊?

自尋死路!

“要不改改規則吧?第二名與最後一名共舞,不過最後一句要連跳邊脫衣,直到第一名滿意爲止,如何?”

先不管饒顏虹有沒有真才實學,必須要把軒轅珊拉進來。

哪有縱完火卻獨善其身的?

直覺有什麼陷阱,可是看到四周的目光時,軒轅珊咬牙,一口答應,“可以!”

饒顏虹也十分滿意的點頭,彷彿看到了楚容珍輸得悽慘,連哭邊跳舞,全身的模樣。

很快,準備了畫面,顏料,筆墨……

楚容珍,軒轅珊,饒顏虹三人走上場,分別坐在每一張畫布之前,思考,提筆……

軒轅珊則是看了楚容珍一眼,張狂挑釁,“本小姐三年前一幅牡丹圖穩贏畫聖,今日就讓你一下,畫一幅海棠圖好了!”

“不用,省得到時輸了還有藉口!”楚容珍頭也不擡,淡淡的拒絕。

“哼,走着瞧!”軒轅珊被她的態度弄得越來越生氣,拿着畫筆的手都忍不住一顫。

楚容珍淡淡看着她氣極顫抖的手,微微勾脣。

筆顫,那可是畫技中的大忌,簡直就是新手的表現。

這軒轅珊可真容易挑釁,淡淡一句話,就氣得剋制不住自已的脾氣了?

饒顏虹冷笑看着楚容珍坐在畫布前不動的樣子,手中的筆開始做畫,這場遊戲只要不拿第一名就行,所以,不管她輸還是贏,只要保持第二名就可以了。

能拿到第一名自然最好,與一個脫衣舞娘同臺多少有些屈辱。

軒轅珊的畫技看起來沒有多厲害,像個新手一樣筆顫,簡直難以想象能打敗畫聖……

說不定,她還能得到第一名出出風頭?

一個還會筆顫的新手,一個是鄉下的女人,能有多厲害?

不多時,饒顏虹最先停筆,而軒轅珊不久就停下了筆,只有楚容珍還拿着筆不緊不慢的描繪着,好像根本不在意。

軒轅珊站了起來,嘲諷道:“肚子沒貨,再磨蹭也沒用!”

“又沒有規定時間,我畫到明天也無人說什麼!”楚容珍坐得筆直,完全不在意軒轅珊的挑釁。

98小表砸,快跳脫衣舞

“你……”再一次被楚容珍不痛不癢的表情弄得全身不自在,最後,只能惡狠狠的放狠話,“有本事你就拖到明年,本小姐有的是時間!”

說完,她把自已的畫作交了上去。

饒顏虹最先交上去,城主命人打開,衆人一一觀賞。

“這幅圖手法細膩,色彩運用濃淡相宜,乍看幾乎以爲是真正的荷花綻放在眼前。稍顯破敗的景象,彷彿象徵着現在的季節,與我城主府前院荷花池的景色相差無二,這……”

“城主大人好眼力,小女路過前院看到滿湖的荷花,突然靈感一來就直接描繪了下來,雕蟲小技,獻醜了。”

看着饒顏虹贏得不少人的目光,軒轅珊不屑冷哼,“荷花有什麼好看的?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說到花王,當牡丹!”

說完,她便直接打開了自已的牡丹圖。

灼灼如火的洛陽紅、玉骨冰心的夜光白、端莊秀麗的魏紫……

牡丹花的姿態很多,有的花瓣兒才展開兩三片,小露珠正在它身上打滑梯有的花瓣兒全展開了,露出燦爛的笑臉,好像在熱烈歡迎遊客的到來有的還是花骨朵兒,看起來飽脹得馬上就要破裂似的。

明明是畫作,可是衆人的眼前有一種百花園中,正在觀察着牡丹盛開的景象。

活靈活現,極爲傳神。

神來之筆驚豔在場所有人,一個個看着這麼傳神牡丹圖,驚歎不已。

看着四周傳來的讚賞之聲,軒轅珊得意的昂着頭,“哼,是你讓本小姐拿出實力的,輸得太慘也別怪本小姐!”

彷彿看到了自已勝利的模樣,軒轅珊笑得格外的得意。

確實,畫技到了她這種地步,若說舉世無雙也不爲過,世間能出其左右的估計再無他人。

本以爲她只是一個驕傲自滿的白癡女人,不想一手畫技卻震驚四座。

就連凌涼他們都有些擔憂,因爲這個女人的畫技確實高超。

而他們,無一人看過楚容珍作畫,能不能贏都是一個未知數。

饒顏虹一見軒轅珊的畫技如此高超,當下有些擔心了,拿不到第一,可千萬也不能最後一名,到時丟臉就丟大了。

輕輕的走到楚容珍的身後,看着她畫出來的東西,立馬,掩脣笑了。

哈哈哈哈……

這個賤人輸定了。

看着饒顏虹笑了起來,軒轅珊有些好奇,這個賤蹄子畫了什麼東西讓她笑成這樣?

也走到楚容珍的身後的,看着上面亂七八糟的線條與色澤,忍不住噗……的一聲,大笑起來,“噗哈哈哈……齊真兒,你是來搞笑的是不是?亂七八糟的色彩糊一塊,別告訴你連最基本的線條都不會?”

簡直就是天才,這個女人,根本不會畫畫。

衆人一聽軒轅珊的話,擡頭,爭先看着楚容珍那色顏糊一塊的畫作,有些好奇的張望,最後一個個滿頭黑線。

這比小孩子的塗鴉都不如。

楚容珍畫得格外認真,彷彿沒有到聽到軒轅珊的嘲笑,反而把畫布拿了下來,放到地上,拿起一團布放在畫布上前,端着墨汁就潑了上去……

這一動作,納蘭清與非墨幾人都黑了臉。

她這絕對是在玩吧?

直接潑墨,簡直就是毀掉整幅畫作。

畫布上面扣了一個小酒杯,一些雜草,一團佈擺成看不清楚的模樣……

“城主,宣佈吧,就她這樣能畫出什麼鬼東西?再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軒轅珊沒了耐心,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敢答應她挑戰的女人完全不會畫畫,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跳舞的模樣了,哈哈……

“這……並未有時間限制……”齊韋有些猶豫,最起碼也是他的義女不是?

到時丟臉也是丟得他的臉。

“雖說沒有時間限制,可是她明顯就不會畫畫,打腫臉充胖子也是她自已活該。”軒轅珊完全不給面子,在她看來,她就是贏定了。

就連一邊的饒顏虹也一樣,連忙點頭,“就是,再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萬一她真拖個十天半個月的,咱們難不成也要等?”

此時的楚容珍已經潑了一層又一層的顏料,撒上一些細微的銀粉,拿開了扣在畫布上的酒杯,雜草,破布……

拿起筆一點一點極快的勾繪着……

齊韋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清楚她畫了什麼,無奈被逼的情況下,只能開口:“那……”

“好了!”

突然,楚容珍淡淡出聲,趴跪在地面做畫的她直接起來,十指上夾着各類的毛筆,嘴裡也橫着幾根,小臉弄成了花貓模樣……

衆人伸長了脖子,看着楚容珍的畫,頓時瞪大了雙眼。

“好……神技,神技啊!”有人一拍桌子,神情震驚。

“如此神還原的星空,那黑中帶藍的色澤,完全的體現了夜晚天空的幽暗與神秘,還有這星光點點的銀色星辰……”

“原來那酒杯倒扣,一拿開,就是一輪明月啊,神奇……”

一個個驚歎,大讚是神技。

“對,原本放在上面的雜草拿開之後,就是星空中的銀灰銀河,那鋪在上面的破布經過簡單的描繪,就是一幅黑衣男子圖,真是神奇……”

夜色星空之下,一襲黑衣的蒙面男子顯得格外神秘,猶如暗夜歸來的魔神。

楚容珍目光對上了非墨,微微一笑。

非墨溫柔的看着夜色下的蒙面男人,原來,珍兒畫的就是他啊。

心中,有一個地方好像被射中,愉悅甜蜜讓他心動不已。

楚容珍擡頭,迎上了軒轅珊的不甘的視線,微微一笑,“軒轅小姐覺得我這幅圖如何?”

淡淡的挑釁,回擊。

軒轅珊不甘的瞪着她,冷哼,“那又如何,不過是招式華麗吸引視線,畫技考驗的可不止這些!”

“齊小姐的夜空色澤層層暈染,藍中有紅,紅中有黑,彷彿是太陽剛下山不久之後還帶着的一點點霞光,色彩的暈染格外的到位,而且色澤鮮明又不衝突,這潑墨的技巧,不知是從何而來?”有人感興趣的輕問,反而對軒轅珊的畫作不感興趣。

再逼真也只是花而已。

人家這鮮彩鮮明從未見過,簡直就是畫技上的一項突破挑戰。

“本將格外喜歡這幅夜空美男圖,齊小姐,這美男該不會就是你心上人吧?還是說是咱太子殿下?”納蘭清玩味的勾脣。

“本相也喜這夜空圖,不過那美男倒不怎麼喜歡!”鳳隱目光盯着楚容珍,眼中是化不開的疑惑與不解。

“本公子也很喜歡這夜空圖,人比物要難畫得多,光是技巧上面就可以分出優劣。”

情況,一面倒。

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楚容珍這華麗的畫法所吸引,直接認爲楚容珍就是第一名。

“咳,依在場人的投票結果,真兒勝!”齊韋連忙發佈結果,全身出了一聲冷汗。

真兒那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折騰人了?

饒顏虹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起來,她沒有想到這場結果會這樣,爲什麼輸的是她?

楚容珍淡淡掃了一眼饒顏虹,思考着要不要就這麼放過她,然而饒顏虹卻失控大吼,“不公平,你齊真兒勾引別人幫你,你憑什麼會贏,憑什麼?”

一瞬間,楚容珍垮下了臉。

世上就是有這種人,想要放她一馬,便便卻認爲錯不在自已。

如果她放過了饒顏虹,估計她也不會感恩,反而會認爲她是好欺負的。

“就憑大家認爲是我贏了,饒小姐,麻煩你跟軒轅小姐一起願賭服輸!”楚容珍瞬間變得冷酷起來,她可不是仙子那樣以德報怨。

本想給一次機會,可是她連給一次機會的價值都沒有。

果然,還是毀滅比較好!

“舅舅,你就眼睜睜看着那個賤人欺負我嗎?我要告訴孃親……”

齊韋有些爲難,一邊是義女,一邊是侄女,這要怎麼辦呢?

“真兒,你看……”

最後他慢慢開口,有些糾結,不管是偏哪一邊,最終結果都有些……

“父親不必爲難,女兒可是開個玩笑而已……”

“齊小姐這話就說錯了,雖說你們是表姐妹,可是願賭就要服輸,否則當初爲何要主動參加?饒小姐,麻煩你現在開始吧。”納蘭清怎麼會錯過這場好戲?

敢欺負她兒媳婦,能整一個就是一個。

要怪就怪她饒顏虹眼瞎硬要摻和進來,否則現在祼體跳舞的就是軒轅珊。

自已找死,怨不得他人。

饒顏虹如何能夠同意,目光看向了軒轅珊的方向,然而軒轅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一切與她無關,自然,也不會管這種閒事。

死死咬着脣,脣上被她咬破了皮,流了鮮血,順着脣角流了下來,看起來格外狼狽。

“一個弱女子,何必如此相逼?”寧國皇帝淡淡出聲,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過,這一句聽到饒顏虹的耳裡卻如同天賴,淚眼汪汪看着寧國皇帝,“陛下……”

“寧國陛下認爲願賭不用服輸?就算是弱女子也不能如此的無賴吧?要是輸不起當初就別摻和進來這場賭局,想看別人出醜可以,輪到自已就不行,這哪來的道理?”

又是納蘭清。

反正,她就是死咬着這件事情不放。

想看跳脫衣舞想瘋了。

“她怎麼說也是一位女子,大庭廣衆之下,讓她以後怎麼面對親友?”華國皇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偏偏,就跟納蘭清對上了。

“不說出去不就行了?反正天高皇地遠,這裡離京城遠在千里之外,她親友又如何知道?”納蘭清開始耍無賴了,反正,她臉皮厚成牆,無所謂。

好好的一個清冷貴公子形象被她弄成這種模樣。

各種崩壞。

華國皇帝:“……”

然而,就在他們爭吵不休的時候,饒顏虹有動作了,神情迷離,小臉緋紅,時不時做出誘人的的表情。

楚容珍伸手戳了戳非墨的後腰,示意他些什麼。

非墨見狀,微微扭頭不再觀看……

琴聲起,饒顏虹就隨着音樂輕輕扭動着身體,慢慢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撩人。

伸手,慢慢的解開身上的外衣,一點一點,誘人勾魂間扭動着水蛇般的腰,輕輕甩着脫下來的外衣扔向一邊觀看的衆人。

場面,頓時熱鬧了起來。

脫了外衣還不夠,露出嫩白肌膚的饒顏虹伸手摸着自已的頸間,一路向下,舞動着身體,含魅的雙眸散發着誘人的氣息。

好像發情一般散發着求偶的信號。

伸手,扯着肚兜的帶子,一點一點扭動着身體,周圍,傳來了鼓譟聲:“脫,脫,脫……”

魅笑着的饒顏玉全身上下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勾引着男人的的同進,也顯得香豔惑人。

纖纖細指扣着肚兜的帶子,輕輕一扯……

嫩白的肌膚泛着粉嫩的光澤,鮮豔欲滴,引得周圍的男人們一陣瘋狂。

恨不得這麼撲上去,狠狠的要個夠。

飢渴的雙眸看向四周的男人,輕含着自已的手指,她跳得勾魂,忘我,好像完全沉浸在其中……

就在這裡,一道青色身影直接衝了過來,一個手刀將她劈暈,寬大的袍子蓋在饒顏玉的身上,一個長相溫潤的男人緊緊抱着饒顏玉,快速離開……

一系列動作只在一瞬間,楚容珍看着帶走饒顏玉的男人,微眯着雙眼。

“他是誰?”

“不清楚!”非墨淡淡看了一眼,估計是饒顏玉的侍衛吧。

饒國公的勢力很大,對於自已的女兒配置侍衛暗衛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饒顏虹離開之後,這場鬧劇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不過對於突然跳舞的饒顏虹有些訝異,但沒有過多的深究。

一個個從中回過神來,想到饒顏虹那風騷誘人的模樣,一個個心裡思索着要不要找個時機品嚐一下。

魅蜂,是一種利用自已發情的氣味誘惑工蜂爲它所用,然而,這種魅蜂的尾針有毒,名爲情毒。

中毒之後根本無解,因爲唯一的解藥就是魅蜂的心臟。

第一次中毒之後會神智不清,但是,之後發作效果就小了很多,忍一忍就過去了,不算什麼讓人生不如死的劇毒。

雙手攏了袖中,輕輕的撫摸着魅蜂輕扇的翅膀,伸手一根帶着小小口水的銀針到魅蜂的面前,算是給它的獎勵。

小小的口水含劇毒,對於蠱類的生物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想到她逼着小小吐口水的模樣,那黑漆漆的雙眸好像泛着淚水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笑。

“咳,本城主稍微有一點事,易信,替爲父親招待好各位貴客。”鳳韋突然站了起來,單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目光,掃向了一邊一臉複雜不甘的齊易信。

齊易信的目光一直在楚容珍的身上,哪怕有非墨那冰寒警告的目光一直瞪着他,可他依舊無法從她身上轉移開目光。

一起生活了兩年,他一直不知道,原來她是這般的耀眼?

明明柔弱到好像一隻小白兔一樣,什麼時候開始,性格變得這麼具有攻擊性了?

非墨瞪着齊易信,佔有慾的摟着楚容珍的腰,意味分明。

楚容珍微微笑着,順勢倒在他的懷裡,也不在意在場的人是不是認出了她。

或許,齊真兒的主人也在這裡面吧?

滿大陸全是類似她的替身,唯有這個齊真兒的相似度極高,算起來,這張臉的相似度是百分百。

在城主齊韋要離開的時候,鳳隱淡淡開口,“聽說蒼山茶尼族所守的炎帝墓是假的,真正的炎帝墓下落不明,炎帝的陪葬財富數不勝數,最有價值的就屬一部兵法與醫書,當年炎帝就是靠着兵法帶着各族被認爲是無用的族人,一起在混戰時代謀得一席之位。後來,炎帝死後,她生前的金銀財寶與親手所寫的兵法詭道全部一起做爲陪葬進入墓中……”

準備要離開的城主的笑臉沉了下來,冷冷看着鳳隱,“丞相是何意?這是各族都知道的事實。”

鳳隱玩味的輕輕擡眸,“當然安葬炎帝的並不是炎帝十將,而是一直陪在炎宙身邊服侍她的僕人,那四位僕人安葬炎帝之後就下落不明,而知道炎帝墓下落的也只有那四人。傳言說,炎帝墓的地圖有四份,分別是在那四個人的手中,然而那四個人卻下落不明,任由龍真皇帝滿大陸尋找卻如同石沉大海般……”

齊韋抿着脣,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隱隱的,還帶着看不透的幽暗,殺意。

“丞相有話大可以直說!”

鳳隱的目光看了四周,嘲諷淺笑,“寧國陛下,本相相信你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烈焰騎,而是炎帝墓吧?本相一不小心得到一個很有趣的消息,大家想聽麼?”

衆人的表情陰晦不明,唯有鳳隱一人唱着獨角戲。

見無人回答,鳳隱自顧自的回答,“有趣的事情是,千年前負責埋葬炎帝的四位僕人消失無蹤,可是在三百年前出現了他們的後人蹤跡,分別是寧國的開國皇帝,焰國的開國皇帝,楚國的開國皇帝,還有……”

目標,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鳳隱笑得慘烈,“還有天波族的第十任族長!”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好像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意外。

楚容珍的目光看向非墨,似在求證這一事實。

非墨伸手摟緊她的腰,微微點頭。

這件事情也是他最近才查到,大陸因爲炎帝早就鬧到不可開交。

楚容珍的目光又看向納蘭清,只見納蘭清微微皺眉,好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看得楚容珍一陣無語。

連這事情都沒有查清就敢用炎帝地圖引他們入套?

這場戲,估計唱不下去了,一個個都是知情人,怎麼糊弄他們?

齊韋陰沉着臉,隨即,又氣氛起了笑容,“那還真是有趣,難不成地圖就在這四位後人的手中?”

“不是難不成,而是一定就在,寧國,楚國,焰國,這三份地圖一定就在他們的後人手中,而天波族的地圖,城主,可以交出來嗎?”鳳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齊韋,眼中是一片的恨意。

楚容珍看到他眼中的憎恨,這才反應過來。

對了,鳳隱好像是天波族的倖存者!

或者,是爲數不多的天波族人。

“八年前,天波族被楚隊全滅,而身爲城主的你卻暗中下黑手偷走了天波族保管的炎帝墓的地圖,現在,是不是該交出來了?”

“胡說!”齊韋一口否認,臉上浮現了怒意,“焰國丞相,說話不要狗血噴人!”

“狗血噴人?天波族人的血早就染黑了你的心,齊韋,你敢說你沒有殺過天波族人,沒有拿過炎帝墓地圖?”鳳隱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神情也有些憤怒急切,與以往的他有些不一樣。

楚容珍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對於鳳隱的行動她一直想不清楚。

就拿宗旭的這件事情來說,扶持了一個傀儡上位,聽說,完全脫離了祭師那邊的控制,把焰國握在了手裡,誰也不給好臉色。

明明與祭師那邊很熟,難不成是假裝的?

鳳隱的是天波族人這個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天波族先袓,是炎帝的僕人?

炎帝墓地圖,楚國,焰國,寧國……

好像想到了什麼,楚容珍摸了摸頭上的髮釵,神情幽暗不明。

“丞相估計是喝多了,有些胡言亂語。”齊韋一直不承認,看着衆人的視線,只是吩咐了他的兒子齊易信一聲,讓他好好招待貴客之後,齊韋就離開了宴會場所。

鳳隱沉默了下來,端着酒杯不語。

在場之人心思各異,能到這裡之人多數是爲了炎帝墓的地圖,至於烈焰騎,那是華國內部的爭鬥。

楚容珍輕輕看了一眼鳳隱陰沉着臉的模樣,輕輕的挑眉。

起身

“舒兒混到我身邊了,我去接她!”

楚容珍低低的說着,非墨點頭,離開。

離開宴會場所,楚容珍來到一邊的花園處,砂兒跟在她的身邊一直好奇張望着,有些興奮的說着,“小姐,太子殿下真美,說不定咱小姐以後能成爲太子妃吧?”

砂兒看到楚容珍似乎很得非墨的喜歡,心中,升起了一抹開心。

主子地位高,那麼身爲丫頭的她自然也能揚眉吐氣。

卻完全沒有想到,身爲城鎮丫頭的她如何在皇宮暗鬥中保護自已的主子,如何活下來,只是被眼前的喜悅沖淡了她的恐懼感。

花園之中栽種着一池茂盛的牡丹花,正中央一顆極爲珍貴的墨色牡丹,亭亭玉立。

院子中央搭着一架藤蘿,此刻正是開花的時節,散發出陣陣花香,隔開老遠,便聞見那沁人的香氣。

院子朝東的一面牆上蔓生着常春藤,爬滿了整片牆壁,重重疊疊地下垂着,一陣風吹過來,枝枝葉葉都隨風擺動,看起來彷彿一片綠色的波浪,整個院生機勃勃。

楚容珍欣賞着眼前的美景,突然,目光被偏僻處的大樹下,一個被綑綁倒掉的人影吸引了視線。

輕輕走了過去,站立,“你在做什麼?”

舒兒聽到聲音,像只毛毛蟲一樣蠕動,“小姐,救命,不對,好餓……”

雙手被反綁,整個人直接倒吊着,半死不活的直哼哼。

砂兒看到舒兒,立馬嚇一跳,不得了,這姑娘快要死了。

“小姐……”

舒兒低低輕喚,“救命,救命啊!”

“把她放下來!”

聽着楚容珍的話,砂兒立馬點頭,走到舒兒的面前看了看,不知道如何動手。

掛在高高的樹枝上,她想解也解不開繩子,現在也沒有工具可以剪開,萬一能剪開,這姑娘不就會頭朝地的掉下去……

一瞬間,砂兒困難的皺了皺眉,想了好半天都沒有辦法。

楚容珍淡淡掃了她一眼,“去問問這個丫頭怎麼回事,再派兩個人過來把她放下來!”

“好的!”砂兒一聽,立馬點頭,朝着就近的院子跑去。

楚容珍看着砂兒離開的背影,無奈的瞪着不跳晃動着的舒兒,恨鐵不成鋼,“我是讓你混進來,你這算哪門子的混進來?第一天就給我犯錯綁在這裡?”

“切,這裡府裡當丫頭真不是人乾的活,竟然只給一碗飯,一碗飯啊!”舒兒一說起這件事情就激動了,小小一碗怎麼飽肚子?

餓着肚子就沒力氣幹活,沒力氣幹活就會被罰,被罰肯定沒飯吃……

簡直是惡性循環。

“這絕對是虐待,喂小貓小狗都不止一碗飯吧?不就是偷吃了一點東西就把我倒吊在這裡三個時辰,本王跟他們沒完!”

連本王都爆出來了,看來絕對氣得不輕。

楚容珍涼涼的看着她,無語挑眉,“你的精神看起來不錯,那你再吊一會吧!”

說完,就直接離開。

“哎……小姐,小姐,別走啊,你忍心看着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被倒吊到腦袋爆炸?”舒兒深情呼喚,表情生動,腦子嗡嗡直響,小命差點都沒了,臉皮算什麼?

楚容珍回過頭,“那不得了,雖是楚楚可憐的少女我一定會救,對於一個頓七八碗飯的霸王花來說,真勾不起我的憐憫心。”

“嗚嗚嗚嗚……小姐,我錯了!”舒兒立馬假哭了起來,整個人扭來扭去,在樹枝上彈來彈去,簡直就是一條毛毛蟲一樣。

因爲她扭動的力道太大,樹枝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嘣的一聲,舒兒的聲音猛得消失。

只停下一聲極爲沉悶的落地聲。

灰塵與枯葉被重重揚起,舒兒整個人後腦着地,就這麼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突然的轉變嚇了楚容珍一跳,“舒兒?”

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好像昏迷不醒一樣。

“舒兒?你怎麼了?”楚容珍的聲音帶着一絲緊張,該不會出事了吧?

再怎麼說,她也是凡身,要是後腦砸到石頭上,一定會頭破血流吧?

“您的舒兒已經昏迷不醒,需要烤肉才能叫醒!”

楚容珍:“……”

一腳踩在舒兒的臉上,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那你最好一輩子都不用醒來,小小,給我咬她一口,送她上極樂世界!”

聽到楚容珍的聲音,小小還真的醒了過來。

順着她的身體爬了下去,盤在舒兒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驚得舒兒從地上彈了起來,連忙拍掉臉上的小小,尖叫:“醒了醒了,我醒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選擇性失憶,算她聰明。

“從現在開始你做爲我的暗衛行動,蓮中毒昏迷不醒,鳳魅到現在的都沒有任何的蹤影,舒兒,我需要你的幫助。”楚容珍正色的後退一步,神情嚴肅。

現在的她的身邊基本上無人可用,少了蓮與鳳魅,很麻煩。

虎衛已經去查了,可是依舊的找不到蹤跡。

“可是我的潛伏能力並不好,這……”

舒兒有些擔憂,她的潛伏能力還是以爲做爲楚辰玉暗衛的時候學過一些,可是並沒有學得多精,所以……

楚容珍搖搖頭,“沒事,我現在的身份是城主義女齊真兒,身邊如果有高深莫測的暗衛反而容易讓人懷疑,看起來能力普通反而容易讓人釋懷。”

舒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尖,“那我直接潛到你的身邊就好,爲啥讓我混進城主府?”

楚容珍無奈的看着她,伸手,彈了她額頭,“就是你的潛伏能力太弱,如果讓你潛伏進來相信連大門都沒有進來直接被發現,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院中的二等丫頭,利用丫頭的身份來僞裝自已,跟在我的身後監視就好。”

說完,好像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忘了跟你說,給我把你那怪力控制一點,要是讓人發現你的身份,你一輩子都沒想沾半點葷腥!”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舒兒立馬錶情嚴肅。

開玩笑,一輩子不吃肉,直接殺了她比較快。

“嗯,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砂兒帶着兩個小廝走了過來,正她看到坐在地上的舒兒與散落的繩子,還在斷掉的樹枝……

“小姐,這……”

“嗯,沒事了,對了,我看這丫頭很有趣,把她調到我的院子做個掃地丫頭!”

砂兒點點頭,細細看了舒兒一眼,沒有看出異樣之後就扶着楚容珍,離開之時,回頭瞪着舒兒,“還不跟上來?小姐讓你做掃地丫頭是給你機會,我可是聽說了,你偷吃東西又會偷懶,這個毛病一定要記得改,否則小姐這裡也容不下你!”

舒兒撇撇嘴,撓了撓屁股,慢騰騰的跟了上去。

舒兒沒有跟在楚容珍的身邊,而是跟着砂兒一起去管家那裡報個道,傳達楚容珍的意思。

只有楚容珍一人站在花園之中,走過路邊的湖岸,看着那滿湖快要衰敗的荷花,思考着接下來要如何處理。

四方來齊,她卻一直找不到其中的重點。

害她顏家滅亡的兇手就在其中,因爲燁兒從宗旭的口中得知,他只是負責下了一道讓顏家滿門斬首的聖旨,真正行動的卻是另有其人。

因爲前世是被關在牢裡所以並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可是從太監們的交談之中得知了一點。

就是宗旭下了聖旨讓顏家滿門下獄,而顏家沒有任何反抗真的被抓了起來,所以大哥顏如肆在外征戰聽到消息之後就會回京想要顏家人,卻被人引入了絕境幾萬軍隊全部滅殺,死在了京城之外。

可是,顏家滿門怎麼死的她卻不知道。

表面是說滿門抄斬,可是她問過那些太監,一個個根本無法說出斬首時的情景。

對外確實是滿門抄斬,可是宗旭卻每次說起顏家滅亡的時候都會格外的暴躁,哪怕這次淪落到如此地步,依舊死咬不肯鬆口。

她有過很多很多的猜測,可是顏門的滅門遲遲找不到真相。

一直查下去,線索卻在不知不覺中斷了。

一點痕跡找不到。

“零,你好大的膽子,讓本相親自來找你,一些時間不見,你越來越叛逆了?”這時,一道聲音淡淡響起,熟悉又性感。

楚容珍直接回頭,迎上了鳳隱那血紅的赤眸。

眼中,平淡無波。

零?

那是誰?

“怎麼?兩年不見,該不會你真的失憶了?那種可笑的說法只不過是騙騙一般人而已,零,你該不會跟我玩花樣吧?”鳳隱的語氣中有些淡淡的不悅,還有着殺意。

伸手,輕輕撫着楚容珍的臉,楚容珍皺眉。

不喜他的觸碰。

不着痕跡的後退一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鳳隱收回了手,神情幽暗的盯着她。

“我不認識你!”

楚容珍腦中飛快的思考着,思考着這件事情的要如何處理。

鳳隱與齊真兒認識?

或許,齊真兒就是鳳隱的棋子,假裝失憶潛伏在齊韋的身邊,或者是真失憶被齊韋所救?

怎麼辦,她要裝失憶還是演戲週轉?

內心快速分清了利與弊之後,直接否認。

聽着楚容珍的話,鳳隱不僅沒有任何懷疑,反而看似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片,淡淡道:“剛剛不過試探一下你,你我本就沒有見過,一直以爲都是我單方面送信過來。”

楚容珍頓時一陣欣喜,看來,她猜對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楚容珍冷冷看着他,不動聲色的套着消息,要把想要的東西全數打探出來。

第一步,取得鳳隱的信任。

鳳隱微微皺眉,眼中劃過看不透的深幽,輕輕問道:“無訓練你的時候難不成沒有說過本相的存在?你的主子可不是無,而是本相!”

楚容珍看着鳳隱的表情有些棘手。

她不知道鳳隱的性格,可是多多少少有些交集。

可……

楚容珍低低垂眸,掩下眼中的目光,袖中銀針滑落,“無大人我知道,可是我並不是無大人所訓練,更沒有聽過你的消息,你從哪裡知道我的名字?”

這是賭。

賭贏了她就能潛伏到鳳隱的身邊,要是輸了……

大不了被發現而已。

做好的戰鬥準備,然而鳳隱卻輕輕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遞到她的面前,“這是無給你的命令,從現在開始爲我所用!”

楚容珍疑惑的伸手,接過了鳳隱手中的信件,上面,真的是一封命令的信。

“零,聽從送信之人的命令,不惜一切完成任務!”

楚容珍眼中眸光微轉,隨即,單腿跪在鳳隱的面前,低頭,“零,遵命!”

鳳隱靜靜看着楚容珍的動作,從上而下細細打量着,似乎十分滿意的點頭,“很好,說一下你會什麼?”

楚容珍隨即幽幽淺笑,慢慢起身,鎮定的看着鳳隱,“大人需要屬下會什麼?那人會什麼我就會什麼,她不會的我也不會學!”

滿意的看着楚容珍的表情,鳳隱微眯着雙眼,“你跟在齊韋身邊兩年,知不知道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哪裡?”

“不清楚,他對屬下有一種戒心,進出他的書房時身後一直會有人監視。”

睜着眼睛說瞎話,說的就是楚容珍現在這個樣子。

一無所知卻能演得真真假假。

鳳隱有些不滿意的皺眉,“這樣,你把齊韋手中的炎帝墓地圖弄到手。”

五年不見,那個女人成了何模樣多少有些摸不準,可是這前她身上的豔烈張揚的氣息卻十分明顯。

這個零,在氣息上似乎不怎麼像。

有像,卻不像的感覺。

不過整體來說這枚棋子的精緻度十分完美,不愧是花了兩年的時間打磨出來的。

不知道這以假亂真的程度能不能迷惑到龍煞軍?

可是前段時間消息,楚容珍重新出現在這個大陸,龍煞軍與鳳衛同一時間行動,可是她現在在哪?

就在這時,空氣一陣輕顫,鳳隱的身後一個暗衛走了出來,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鳳隱臉色頓時大變,完全不理楚容珍就直接離開。

楚容珍看着鳳隱的背影,幽暗的勾起脣。

不管這是誰的局,也請讓她來參一腳,由她楚容珍佈下一個局中局。

提腳,朝着宴會場所走去。

宴會場所之中,早就因爲一隊黑色鬼面的軍隊而掀起了狂風暴雨,一個個看着站在正中間的白衣女人,臉上帶着陰晦不明的表情。

白衣女人輕輕淺笑,坐在追風的背上,溫軟的目光看着在場所有人,“咦,本將這是來遲了?”

上方,靜坐的凌涼站了起來,同樣溫潤的笑着,走到白衣女人身邊,單膝下跪:“微臣凌涼,遵陛下命令,迎玉墨鎮國將軍回國!”

題外話

鮮花榜月光在第五名第六名左右,希望能保持住。

大家打賞啥的,一定要記得只打賞花花呀,不求能進前三,最起碼別掉榜啦!

謝謝前天昨天打賞的小夥伴,有你們月光才能掛榜吸引人氣。

99非墨與容珍,心結終解

凌涼的動作,一聲玉墨鎮國將軍,在宴會之中炸開了窩。

一個個震驚的看着白衣女人與她身後的一隊黑色鬼面的士兵,複雜又幽暗。

白衣女人輕擡美麗的墨眸,微笑,“表哥,好久不久,沒想到陛下派了你過來接我?可惜了,我還想在這裡玩一下,畢竟,好不容易遇到當年的故人,是吧?祭師大人?”

凌涼走到白衣女人的身邊,輕輕笑着。

白衣女人的目光微揚,冰寒又滲人,直勾勾的盯着上首戴着圖騰的祭師。

被點明的祭師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人,詭魅道:“你,是誰?”

白衣女人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墨眸微笑成月牙,可是眼底冰寒一片,幽冷的氣息讓人忍不住一陣輕顫。

“還真是寒心呢,這麼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我可是日日夜夜的不停的思念着祭師您呢,思念着您什麼時候去死!”

突然,白衣女人的手一揮,帶毒的銀針射了出去,直直的襲向祭師。

祭師側身一躲。看着刺入桌壁中那泛着藍光的銀針,氣息頓時一寒,似乎,氣息有些凌亂起來。

“原來是玉墨將軍,還真是失敬,怎麼?炎帝的財富把你從地獄拉了回來?”納蘭清看着女人出現的一瞬間,氣息頓時冰寒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非墨。

然而,非墨完全事不關已,根本不在意眼前的白衣女人是誰。

有着一張跟珍兒七成相似的臉,一襲白衣,溫柔無害的氣息,那是五年前的珍兒。

五年前還未有野心的珍兒,兩人的氣息很像。

不愧是……

白衣女人扭頭看着納蘭清,露齒一笑,“那是當然,祭師手中有兩塊炎帝的地圖,怎麼會錯過齊韋手中的一塊?”

白衣女人的話一出,四周衆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祭師戴着圖騰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寧國皇帝的表情卻嚴肅了起來,“玉墨將軍還是不要胡說八道比較好,先不說炎帝地圖的真實性,就……”

白衣女人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直接道:“當年,我把炎帝的地國給了你們的安寧將軍,那時的我本不知道那就是炎帝的地圖,本以爲是一道空白的聖旨,所以纔會給了你們的安寧將軍。可是,那是先帝讓我楚王府保管的東西,如果我猜測炎帝墓的地圖有何不對?”

“你是楚國人,安寧將軍是我華國人,這種說法誰能信?”華國皇帝直接否認。

白衣女人聳聳肩,突然,危險的勾脣,唳笑,“我明白了,反正你們就是不承認嘛?沒關係,五年前的戰鬥再接着繼續,當年之仇,本將一定會十倍奉還!”

說完,白衣女人帶着鬼面的士兵要離開的時候,楚容珍走了出來。

迎面,兩個長得差不多的女人直接相遇。

白衣女人看着楚容珍的瞬間,玩味的勾脣,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時不時的讚歎出聲。

“真是可惜,這就是你們所猜測的五年後的我?可惜不怎麼像呢?滿大陸全是下三濫的替身,果然這個最順眼。”

楚容珍身體微微顫抖,微紅了雙眼,搖着頭:“我不是替身,不是……”

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了真相,她把一個柔軟的女人演得格外傳神。

白衣女人則是輕輕釦着她的手,摟着她的腰,“嗯,腰圍也差不多,喂,這是誰做出來的替身?要是五年後我變胖了豈不是就白費了?”

輕輕撫摸着楚容珍,似在細細打量,觀察着,最後像是下結論一樣鬆開了楚容珍。

“長相八成相似,身形一模一樣,不過性格真不怎麼樣。喂,你該不會也叫什麼珍兒吧?”

“我我我……我叫齊真兒……”

白衣女人:“果然,不過看在你與我長得像的份上,就允許你活下去。要是敢有一些不該有的野心,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瞬間,直接變臉,白衣女人就離開了宴會場所,消失在了宴會之中。

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不過,不少人都十分忌憚的看着那離開的一抹白衣身影。

目光在楚容珍與那白衣女人之間打量着,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楚容珍真的出現了。

那個號令龍煞軍的女人,如同傳奇一樣的女人真的出現了。

鳳隱震驚的看着離開的白衣女人,她真的回來了?

果然猜得沒錯。

宴會中人開始沒有心情享受了,反而開始計劃接下來要怎麼行動。

連那個備受爭議的女人都出現了,難保暗中不會有別的勢力,是不是要告訴一定他們主子?

一時之間,心思各異,直至宴會散場……

楚容珍走到非墨的身邊,直接朝着非墨所居住的別院走了過去,楚容珍看着面前雄偉的身軀,上前,伸手,握住他火熱的大手。

小小的,軟軟的,溫熱的觸感在他的掌心輕輕挪動,一瞬間,他握緊了她的手。

像是平凡的情人一樣牽着手,慢慢的走到陰暗的青石路上。

“那個白衣楚容珍,是你安排的?”非墨淡淡輕問,神情柔和。

蹦蹦跳跳的她感受到被緊握的手,心中,滿滿全是幸福與滿足,“嗯,齊真兒是鳳隱的棋子,我要成爲齊真兒,可是遲早會被別人懷疑,所以就安排了一個楚容珍。”

輕輕踢着地面的棋子,楚容珍明媚的笑着:“本以爲她還需要幾天才能來這裡,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來。”

“楚容琴?”非墨想了一下,覺得這個人選估計就只有一種可能。

楚容珍輕輕蹭的她的手臂,“這都讓你猜到了?”

“一般的替身一下子就會被戳破,你又與世隔絕生活了五年,根本沒有時間去訓練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替身,最方便的就是楚容琴。”非墨帶着她慢慢走着,希望這條路能走到老,走到一輩子。

因爲現在,他真的很滿足、

“我與她是雙生子,其實在氣息上面是最相似的存在,而且讓她扮演一個表面溫柔無害實則冷冽鐵血的人並不難,而且與我的長相本就有六分的相似,做一些僞裝有個八分相像也是正常而且……”

“而且五年不見,所有人已經不知道你到底是何長相,所以楚容琴的長相雖與你並不是十成十的相似,可是卻能瞞過在場的人。可是,你認爲能瞞過祭師等人?他們可是跟楚容琴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人。”

非墨直接截斷了她的話,直接表達着他的疑問。

楚容珍微微搖頭,“不,我要騙的是鳳隱,我有一種感覺,,鳳魅的失蹤,蓮的中毒,與鳳隱有脫不了的關係。而且鳳隱對祭師的瞭解或許比我們還要多得多,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會騙到祭師他們,只要騙過鳳隱就足夠了。”

楚容琴那邊,有言棋能夠做着僞信與祭師進行通信,所以暫時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而且,能號令龍煞軍的確實是楚容珍,那麼現在的這個白衣楚容珍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會心生忌憚。

那祭師騙不了長久,可是短時間內完全無礙。

哪怕與楚容琴一起生活的好幾年,可是僞裝過的現在與原本的楚容琴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人啊,會因爲謹慎的心情而變得愛猜測。

往往會把事情弄得很複雜,明明是一眼便明的事情,卻常常弄得糾結不已。

就好比,現在的出現的龍煞軍首領根本就是楚容琴,眼睛看到的也是這樣,可是因爲性格的不一樣,以於往事的熟悉,所以會有些猜測。

五年之後,這對雙生子有沒有可能長得越來越像?

人心謀劃,玩的就是心跳,一步錯,步步錯。

五年來,她潛心研究陣法的同時,也沉澱了自已的心,爲了解開陣法,她從各方面去觀察,最終,她學會了從多角度去思考問題。

“嗯,不過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準再離開我的身份,不準拒絕,否則就把你關起來一輩子!”

楚容珍嘟了嘟嘴,“霸道,抗議,強烈抗議。”

“抗議無效,駁回!”非墨冷冷掃了她一眼,看開玩,要是再讓她一個人野,到時出了事,他的心可經不過第二次的停止。

那種痛苦到想去死的滋味,一次就足夠了。

“吶,墨,說真的,這次事情落幕,我們就去好好的四處走走吧?”楚容珍突然沉下了笑臉,有些感嘆的出聲。

“可以啊,不過,你以前不是沒興趣麼?”

楚容珍一邊走着,一邊緊緊跟隨着他的的腳步,空着的一隻手直接摧殘着路邊的花草,“這五年來我也是與世隔絕,可是我卻發現,心頭有牽掛,哪怕是獨自一人生活在深世中不算是隱世。只有再無牽掛之後,我們去找一座深山,在半山之腰建屬於我們的小窩,一起耕種,一起狩獵,一起山中尋找着野菜,一邊陪着咱們的孩子成長……”

把頭靠在非墨的手臂上,好像想到了那愉悅的場影,她閉着雙眼,神情滿足又嚮往。

沒有紛爭,只有自已人一起住在一起,白天一起耕種狩獵,晚上一起圍着篝火烤肉,聊天……

這是她所向往的,安寧又舒適的生活。

非墨伸手摟着她的腰,一把,將她直接打橫抱了起來,邪邪一笑,“那爲夫要好好努力一下,一個孩子也太孤單了,最起來也要一個女兒,兒女成雙還是圓滿的人生。”

嬌羞的捶了捶他的胸膛,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色狼!”

“爲夫只對你色,你該開心!”非墨低頭,曖昧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引得她身體一陣輕顫。

一抹熱流從身體深處劃過……

楚容珍的臉頓時紅了。

現在的她怎麼像個色女一樣?僅僅一個親密接觸就有了反應?

讓她有一種反化身爲狼,把眼前這個男人撲到在地,直接啃食殆盡。

玩味的看着楚容珍的表情,非墨抱着她走進了自已的別院……

楚容珍兩人離開之後,一道青綠色的身影靜靜的從樹杆後面走了出來,齊易信不甘的一手撐着樹杆,雙眼嫉妒又冰寒的看着消失的背影……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五官緊緊的扭曲在一起,齊易信雙眼閃過赤紅的光茫,眼底的深處是滔天的殺意。

“你鬥不過龍墨寒,他是華國的太子,光是身份就強壓你一頭!”

“誰?”

聽到聲音,齊易信快速回頭,對上了樹枝上面那抱胸坐着的贏儀,雙眼中劃過思索。

“現在局勢這麼混亂,死一個兩個人也不是怪事,如果一國太子死在這混亂之中,最大嫌疑的人是靈王世子吧?聽說,靈王一府可是赤王最忠實的狗……”

齊易信有一瞬間的心動,看着贏儀,抿着脣,“你想把我當成劍一樣利用?”

他,還不算蠢。

贏儀從樹枝上跳了下來,伸手,一拳,直接打了樹杆之下。

落葉紛飛,樹杆發出一陣陣悲鳴。

“身爲劍你還沒資格,我要他死,你要那個女人,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贏儀目光冰寒的看着齊易信,眼中一片自信。

他會答應。

被那個女人所吸引的男人都會魔怔,是個可怕又可恨的女人。

就連他也一樣,想殺了她,可是對上她的視線卻又不自覺的心軟。

“我爲什麼要答應你?”齊易信有些畏懼贏儀的力量,因爲這個男人他知道,寧國的鎮國將軍,贏族人。

“不答應的話,那你就一輩子跟在龍墨寒的屁股後面看着,看着他佔有那個女人,而你只能永遠看着……”

贏儀一字一句慢慢說話,齊易信的表情越來越扭曲,好像順着贏儀的話想象到了那種畫面,那種讓他恨不得直接毀掉的畫面。

畫面中,真兒笑着依偎着龍墨寒的懷裡,笑着看着撫摸着微隆的肚子……

“我要怎麼做?”一瞬間,齊易信做出了選擇,他絕對不允許。

那個女人是他的東西,從他親眼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開始……

贏儀滿意的笑了。

“我會再聯繫你!”說完,贏儀走到輕閃,消失在了齊易信的眼前。

另一邊,一道身影遠遠的看着贏儀離開的身影,也快速離開,出了城主府,來到一座僻靜的院落。

半跪在地,“大人!”

“如何?”頭戴圖騰的祭師手裡拿着一碗清水,正默神打坐,聽到聲響,才慢慢出聲。

“贏儀與城主之子齊易信接觸!”

祭師雙腿盤坐,身邊,放着一碗清水,而他,就怔怔的看着那碗清水出神。

“還有呢?”

“名爲齊真兒的女人沒有任何異樣,身邊只有一個潛伏能力普通的暗衛之外再無別的暗衛。倒是龍墨寒的身邊暗衛不少,一個個氣息內斂,似是高手。”

“龍墨寒被追殺了兩年,幾個月前才強勢歸來。他的身邊的高手也是正常,龍帝清後手下有不少的高手,赤王早就來信說過了,要小心龍墨寒!”祭師的語氣中有說不出的違和感,輕輕幽嘆,矛盾又複雜。

“那是否可以解除對齊真兒的監控?”

“齊真兒是一枚棋子,到底是哪裡的棋子也說不清,暫時不需要對她太過防範,你重點監視龍煞軍與楚容珍的動靜。”祭師想了一下,覺得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一切還有些麻煩。

不知道是誰開了一盤局,把他們所有人都牽扯了進來。

“要不要直接帶走她?萬一被陛下或者那位知道的話,可能……”

祭師微微搖頭,輕嘆,“不,暫時不能動她,咱們的現在的處境本就不好。”

“是,屬下明白了。”

暗衛離開之後,一道銀灰的身影走了出來,寧國皇帝雙手背後,一步一步走到祭師的面前,語氣冰寒:“你派人查了那個齊真兒?爲何?”

祭師慢慢擡頭,臉上的圖騰面具滿是詭異的黑紋,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寧國皇帝,隨後,又低頭看着面前的清水,語氣平淡,“在楚容珍沒有出現之前,那齊真兒需要重點關注,可是楚容珍出現了,那麼無論齊真兒是何方的棋子都無所謂,反正,礙不到我們任何事情。”

寧國皇帝臉上戴着銀色的面具,面具閃着寒茫,帶着入骨的寒意。

隨意的走到祭師的面前,靜靜看着他面前的清水與一些奇怪的木製品,淡淡道:“這個出現的楚容珍就未必是真的,你不覺得她跟那個安寧長得太像?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她是楚容琴的雙生姐姐吧?”

“聖王放心,安寧那丫頭還在臺城,老夫剛剛得到消息已經證實這個楚容珍不是安寧假扮。”

寧國皇帝冰寒的目光看着他,隨即冷漠道:“證實就好,要是她敢壞朕的事,哪怕是你的弟子朕也不會手下留情。復國大業容不得任何人耽擱,無論是你,還是朕!”

“是,遵聖王陛下令!”

寧國皇帝不再看他一眼,大步,直接離開。

祭師的身體微微顫抖,輕輕咳了起來,最後越咳越厲害,彷彿要咳斷氣一般……

伸手,看着手心的黑心,祭師幽幽輕嘆:“時間不多了,琴兒,陛下……”

接連幾天,城主齊韋拒絕再見任何人,那些想要烈焰騎的,想要炎帝地圖的,全部一個個被齊韋拒之門外,根本不願意接見。

不僅如此。

非墨與楚容珍也被齊韋要求離開城主府,完全想不透他要做什麼。

只留了兒子齊易信之外,其他人直接趕出了城主府,不準任何人進入。

楚容珍與非墨也樂得離開城主府,在外面找一座僻靜的別院,想要做什麼都會方便得多。

不過之前佈下的陷阱因爲被趕出城主府而算是廢了。

別院

三間屋子之中只用一人高的牡丹花絲帛刺繡屏風隔斷,明媚的陽光從菱形花窗灑下來,花梨大理石書案上的素絹熠熠發光。

旁邊疊放着各種名人書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和狼毫筆,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張古琴,而楚容珍則是一襲紅衣靜坐在琴邊,十指輕勾,美妙的琴聲在她的指下流泄而去。

她的對面,墨一手拿着酒杯,愛戀的目光直直的投在她的臉上,心意,根本不在琴聲上。

一曲琴落,楚容琴微微擡眸,美麗的雙眸中滿是愉悅,“墨,好聽麼?”

“嗯,好聽,比你以前的琵琶更加的好聽!”非墨笑了笑,伸手。

楚容珍提着裙襬走了過去,把手放在她的大手裡,走到他的身邊,從坐下,笑道:“那是當然,當初爲了藏拙,我可是把最不擅長的樂器在大庭廣衆之下彈了出來。不過我聽過最好聽的琵琶聲是清姐姐的所彈的。”

“還叫清姐姐?”非墨揉了揉她的頭,似乎有些不喜她的稱呼。

楚容珍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是還沒有叫她母后?那我叫她清姐姐有什麼關係?”

非墨沉默抿脣。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沉默,楚容珍也不在意,輕輕笑了起來,“你要是覺得她的性格太過跳脫實在叫不出一聲母后的話,就跟着我一起叫清姐姐吧?出嫁從夫雖不錯,從妻也挺新鮮,不是嗎?”

“鬼精靈,真要依了你,這輩份一下子就全亂了,看得着我們糾結的臉你就在一邊事不關已的偷笑是不是??”

一下子就看出了楚容珍的心思,毫不客氣點破。

被發現的心意,有些尷尬的眨眨眼,死不承認,“哪有,你可別冤枉人家!”

小女兒的姿勢,彷彿在肆意享受着心愛男人的寵溺。

楚容珍越來越溫軟的模樣讓非墨的心也緊跟着越來越軟,快要融化成水。

拿起一邊的點心塞到她的嘴裡,不忘輕輕嫌棄,“真愛撒嬌,沒有下次了。”

含笑吃下非墨餵過來的點心,楚容珍雙眼無辜的看着他,趴在他的腿上仰着頭,“還要!”

非墨的臉微紅,十分享受她的討好,如同貓兒一樣惹人憐愛,勾得他神魂顛倒。

“快點啦,人家還要!”輕輕推着他的腿,她的聲音輕拖,尾音輕顫,一種快速從他的尾椎一涌而上……

酥酥麻麻。

重新拿起一塊糕點,擺着臉故作嚴肅,“最後一塊了,之前不準再撒嬌。”

啊嗚一口,楚容珍一口吞下,整個身體都倒在他的懷裡。

滿足又幸福,就好像饜足的大貓一般。

“真是的,都說了不準撒嬌,嚐嚐這個!”

楚容珍聽話的張嘴。

“嗯,小肉乾味道不錯,張嘴!”

楚容珍依舊聽話的張嘴,咬下,輕輕咀嚼。

一碟肉乾在非墨的餵食下很快全下了楚容珍的肚子裡,非墨伸手摸着她的頭,“好了,全給你了,不準再撒嬌了。”

某男那愛心氾濫,楚容珍的任何動作,連打個哈欠看在他的眼裡都是撒嬌,

簡直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楚容珍舔了舔嘴脣,似乎,這肉乾的味道不錯。

遠遠的,一個咬着手帕,雙眼掉着豆子的身影就直接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着楚容珍無良的把她的肉乾全部吃下去……

嗚嗚嗚嗚……

王八蛋,偷了她的肉乾去泡妞,她詛咒他們吃的肉乾全是肥肉,最好立馬拉肚子!!!

姬落不知道從哪裡端出來一碟肉乾在舒兒的身邊吃着,邊吃連嫌棄:“切,還以爲是什麼好吃的,就這肉乾柴得要死,哪裡會好吃?”

舒兒雙眼冒火的直接扭頭,眼中印出的景象全是姬落手中的肉乾,腦中某個弦直接斷裂。

“啊啊啊啊……”

驚聲尖叫,驚了飛鳥與遠處的兩人,涉及最深的就是姬落。

被這突然發狂的聲音嚇到,手一抖,手中的碟子掉落,在舒兒的面前掉落在地……

肉乾掉落在地的畫面在舒兒面前緩慢的展開,想要搶救,卻已來不及了。

掉落灰塵,舒兒不這麼呆呆的看着……

這個肉乾,怎麼那麼像她昨夜不見的鹿肉乾?她一直捨不得吃留了好幾天……

“我去,你個死丫頭,你吼什麼吼?撒了爺的肉乾,你賠!”

某個神經大條的小偷正憤怒指責着,根本沒發現眼前的舒兒早就陷入了狂亂。

敢搶她的食物?

敵人!

蹲在地上一個掃膛腿,姬落臉上憤怒的表情一滯,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滾,“斷了斷了,你他媽幹了什麼好事?”

舒兒下手確實沒有手下留情,掃膛腿直接踢到姬落的小腿骨,只聽到骨頭細微的裂開聲音響起,他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舒兒氣呼呼的看着他,一個飛身,直接撲到他的身上,一屁股把他坐在身下,扯着他的衣領向上一提:“王八蛋,你又偷我的肉,小心老孃掰斷你的雙手,信不信?”

“嘶,疼疼疼疼……死丫頭,給爺快點放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姬落惡狠狠的瞪着她,當然,如果忽視他現在正被壓在身下的狼狽樣的話,估計還有幾分的震懾力。

問題是,他一大老爺們被一個小姑娘揍得還不了手,這纔是最重要的。

“讓你偷吃,讓你偷吃……”

扣着姬落的頭不停撞着柔軟的地面,她下手還是有輕重,因爲她知道現在狐狸的身體很弱,比以前還要弱。

萬一一不小心給砸壞了,要怎麼辦?

突然,身下的人完全沒了動靜,好久失去呼吸一樣,舒兒立馬停下手,立馬慌了。

扯着他的衣領一陣搖晃,“喂,死狐狸,你裝死也騙不到我。

姬落沒有反應。

“死狐狸,你再不醒來我就揍你啊!”

還是沒有反應。

這下,舒兒就真的慌了,壞事了,她好像把狐狸給打死了?

伸手,試探了一下姬落的呼吸,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呼吸,從他的身上起來,趴到他的身邊,低頭,聽着他的心跳……

聽着還有心跳,心中一喜,擡頭……

脣間,溫熱的觸感襲來,舒兒瞪大了雙眼。

姬落同樣也瞪大了雙眼,感受到脣間那溫熱甜軟如同精緻的糕點時,頓時胃口大開,張嘴,將脣前的美食含進了嘴裡……

舒兒身體一陣輕顫,震驚到完全忘了反抗,腦中一片空白。

姬落那火熱的舌闖進她的口中,甜美到讓他貪戀不已,想要奪取更多,更多……

突然,舒兒回過神來,猛得一把推開他。

“色鬼,色魔,鬼狼,色狐狸!”

舒兒連忙擦着嘴,雙臉通紅如血,大大眼睛中一片水霧。

呸呸呸呸……

嘴裡全是死狐狸的味道……

姬落從迷戀中回過神來,對上了舒兒那誘人的表情,當下腹間一陣火熱,沉寂了十幾年從未動情過的他,如今對一個丫頭好像有了感覺。

不可否認,她的生澀與美好讓他有了一種名爲成年的。

被姬落的目光緊緊盯着,舒兒的心越跳跳快,紅着臉憤怒高吼:“王八蛋,要是懷了小孩我跟你沒完,去死!”

突然的高吼,連遠處的楚容珍與非墨兩人都被驚動,面面相視一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倒是姬落,整個人直接愣住,好像聽到了什麼震驚的話一樣。

摸了摸下巴,看着舒兒離開的背影,有些好笑的笑眯了眼,“真可愛,親吻就會懷小孩麼?呵呵呵呵……果然是個愚蠢丫頭呢!”

他對自已的一向很嬌縱,他的身體告訴他,他想要那個丫頭。

那麼,他一定要得到。

雙眸微眯,朝着舒兒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楚容珍趴在非墨的懷裡,淡淡看了一眼離開的姬落與舒兒二人,收回了目光,“墨,我的人不見了,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男暗衛?鳳衛的成員?”非墨淡淡問道。

楚容珍尷尬一笑,“你都知道啦?什麼時候知道的?”

非墨伸手彈着她的額頭,絢麗的雙眸中滿是柔情,“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與你第一次相遇,我當時就是在試探楚王府到底有沒有鳳衛。”

“爲什麼?”楚容珍不解。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上任鳳主就是楚老王妃,不過新任鳳主是誰一直沒有查到,但想着或許肯定是楚王府的某人,所以從一開始就佈下了眼線在楚王府所有人身邊,當然,你身邊也有。”

楚容珍一聽,立馬頓大了雙眼。

眼線?

她的身邊有非墨的眼線?

怎麼可能,她一直沒有感覺到啊!

非墨勾起她的長髮放在手心,輕輕嗅着,“你的貼身嬤嬤是我的人,不過她原本的任務是監視影夫人,因爲當時我根本沒有把你算進來!”

楚容珍臉頓時一黑。

沒把她算進來?因爲弱到天怒人怨,所以認爲根本不可能是鳳主?

“不過後來出了一點小意外,我被追殺之時正好經過楚王府附近,就想利用楚王府的勢力替我擋掉追兵,沒想到卻闖到了你的房中……”說起往事,滿滿的全是懷念。

他們的相遇並不美好。

倒不如說,他們的相遇血腥又殘忍。

“當時我正在洗澡,而你躲在窗簾之後偷看!”楚容珍嘟着嘴,想到過去,也有着濃濃的懷念。

“纔不是偷看,是我先到的房裡,本打算你無法發現我的話我就直接離開,哪知道你當時根本就不是瞎子,反而還發現了我的身影。”輕輕的把玩着她的秀髮,柔順,調皮的在他指間滑落。

“哼,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想弄瞎我的眼睛!”楚容珍此時完全在翻舊帳。

“我可沒有這麼說,是你自已讓我拿走你的雙眼,別把我說得殘酷無情的惡人。”非墨直接否認,否認得極爲乾脆。

“你……”楚容珍氣結。

好吧,這是事實。

可是當時的樣子,很明顯就是要殺了她,所以她纔會主動交出雙眼保命嘛。

不悅的扯着他的髮絲,重重的用力,似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非墨重重的抱着她,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微沉:“不管我們的相遇是多麼的血腥,我都謝謝上天讓我們相遇,能把你擁在懷裡,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楚容珍同樣縮進了他的懷裡,小臉蹭了蹭,“嗯,我也感謝上天讓我再活一次,謝謝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沒有他們我不懂得珍惜,也不會懂得這一切是多麼的幸福。”

敏感的聽到再活一次,非墨雙眸中劃過幽暗,抱着她的手更緊了幾分。

“吶,墨,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對不對?”小臉埋在他的懷裡,這一刻,她是膽怯的。

非墨依舊垂眸,眼底深處一片幽暗,如同一片扭曲的空間。

“嗯,知道,但是我想聽你自已說出來!”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卻有着幾分期盼。

從以前就期盼着她會親口說出來,因爲她願意說的話就代表着真的完全放下,把自已完全裝進她的心中時,她纔會說出一切。

所以他一直在等。

一直等……

楚容珍沒有擡頭,反而像是逃避一樣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之中,一位權高位重的臣子家中有一位小公主出生,上面有溫柔的父母,有疼愛妹妹的哥哥,還有一位時時跟在她屁股後面跑的弟弟,還有一位誰也不敢接近只有那個女孩能夠接近的袓父……”

非墨的眼中溢滿了喜悅。

從她開口說第一個字開始,他的心情可外的愉悅起來。

或許接下的故事他會心生不悅,可是現在的他卻是格外的愉悅。

因爲,他等到了。

“那位袓父是個性格格外冷硬的老人,老人年少揚名,中年獨佔朝堂無一敵手,晚年之時就退出了官場。一生榮華的他有着好幾個嫡庶子女,可是卻無一人敢接近他,後來,在老人生辰的時候,小女孩煮了一碗麪放到了老人的書房外面。從此之後,那個小女孩成了老人唯一親近的人,也將一身本身全部教給了小女孩……”

楚容珍的聲音低了幾分,估計是想到過去有些悲傷。

“小女孩從小就一直學習着爲臣輔君之道,可是在十三歲的時候,從未接受過閨閣知識的女孩墜入了情網。從未有人教過她要怎麼成爲心愛之人的妻子,因爲不懂,所以她對着那個男人運用了從老人那裡學到的手段,讓那個男人成爲了她的所有!”

聽到心愛之人幾個字時,非墨皺眉。

莫名的就是不喜這個詞彙。

“因爲是強硬的手段嫁給了男人,所以不得男人所愛。可是無人教她要如何討一個男人的歡心,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強謀之中,男人的心越來越遠,最後,男人的心逃到了一個宮女的身上。因爲那個宮女把他當成了天,當成了世間最偉大的男人,從那個宮女的身上得到了滿足。因爲女孩的手段太過強勢,一次又一次的逼了他……”

說起這段往事,楚容珍少了悲傷,倒不如說了感嘆。

果然是太過年輕,當初就應該完完全全奪了宗旭的權勢,或許用毒,用藥,用盡一切手段讓他無法反抗。或者,直接放棄。

偏偏,當時的她選擇了最差的手段。

逼着宗旭的同時又補償般的給他權勢,最後才讓宗旭聚攏了權勢起了反抗之心。

“後來,男人心愛的女人歸來,女孩被從皇后之位拉了下來,砍了雙臂,毀了容貌,挖了雙眼,連她兒子也弄成了太監,最後在鬥獸場母子雙亡……”

聽到楚容珍可以跳過鬥獸場那一段,非墨皺眉。

“那個女孩在鬥獸場是怎麼活下去的?”不是他狠心,而他必須要這麼做。

把過往的傷口重新撕裂,流下鮮血,有了疼痛,再由他來治癒她的傷口。

否則這道名爲宗旭的傷口永遠不會消失。

抱着非墨的手一緊,楚容珍的身體微顫,幽幽嘆道:“被扔下鬥獸場時,女孩就成了爲一個怪物。被逼着給貴族表演的時候不從,被當從脫光了衣服抽打……夜晚的牢籠很冷,女孩睡覺的地方是獸籠,時不時會有看管的太監因爲無法發泄內心的黑暗而把那女孩當成玩物。雖說表面成了怪物,最起碼也是女人不是?”

非墨眉目間浮現一抹痛苦,隱隱的,還着心疼與殺意。

“古睛每來一次鬥獸場,都會想辦法折磨那個女孩一次,比如逼她滾針牀,比如與獸交媾,之後,又實行宮刑……”

楚容珍緊緊的抱着非墨的腰,力氣大到彷彿要勒斷他的腰身一樣,“吶,墨,你知道宮刑是什麼嗎?”

非墨:“……”

“女人的宮刑啊,就是拿着一個大鐵捶敲打腹部,直到子宮脫落,讓那個女人從此無法與男人交歡,這就是女人的宮刑喲?不過託古睛的福,女孩被施了宮刑之後就不會再受到這種屈辱……”

楚容珍的聲音有些解脫,身上,卻出了一身的汗。

或許,她是時候從過去的夢魘中醒來了。

題外話

答應大家今天多更,所以打賞啥的不用客氣的直接砸過來吧?

第二更的具體時間未定,到時請看標題

100墨,我們歸隱鄉林吧?(二更)

“之後,鬥獸場中,母子相見之時也相繼命喪之時,十萬焰國百姓爲代價,爲母子黃泉之路鋪路……”

楚容珍的頭一直沒有擡起來過,不過她的氣息倒是平息,好像一切都已經看開。

非墨輕輕擡起她的頭,看着只有痛意卻沒有淚水的臉,頓時,俊美的五官綻開一個絕美的笑容,雖美,卻也冷。

可是,舉世無雙。

如同絕世之蓮一樣美麗,讓人迷戀。

這一刻,非墨的心情是愉悅的,因爲她的臉上沒有淚水,這代表着她已經釋懷。

不再對過去有留戀,願意認真對待與他的感情,他能擁有一個完完整整的她。

“後來,那個女孩又活了過來?在同一時,不同的地方,活在另外一個剛死的女孩身上?”

非墨輕輕啃着她的臉,表情虔誠又膜拜着。

“對,那個女人又活了過來,得到了權力,爬到了高處,最終將那對狗男女承受她曾經受過的一切,永永遠遠的承受着,直到他們自然死亡……”楚容珍微微眯起了雙眼,輕笑,表情蒼白,可是神情中有些淡淡的愉悅。

還有解脫。

“活過來就好,過去已經是過去!”非墨將她摟着懷裡。

一瞬間,楚容珍的淚卻關不住了,因爲他的溫柔,因爲他的體諒,因爲他的深情……

“嗯,能活過來真好!”這是她由衷的感謝,如果不曾經歷前世一切,她如何與墨相遇?

按照前世的軌道,她與墨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陌生人,連一點相遇相識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管以前經歷過什麼,她都感恩着。

感恩她能活過來!

靜靜的趴在非墨的懷裡,楚容珍的小臉看不清神色。

“吶,墨,我們會一直一直活下去嗎?”

“會,一切落幕之後,我們就去歸隱鄉林,遠離世間一切爭端……”

“約定了?”

“嗯,約定了!”

楚容珍與非墨交談之後,兩人的心結都終於解開,非墨抱着楚容珍離開了花園……

接連幾天,齊韋那邊依舊沒有消息,彷彿這個人像是消失了一樣。

蓮中毒依舊未醒,藥老在來的路上,要到達這裡還需要一段時間。

至於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的院子裡常常充滿了吵鬧聲,看着舒兒逗被得臉紅心跳的模樣,姬落笑得格外開心。

時不時偷摸一把小手,偷個吻,玩個曖昧……

當然,讓舒兒惱羞成怒的下場就是被按在地上一陣猛揍。

今日,楚容珍穿了一件赤紅白雪紋的長袍,非墨正站在她的身後,一點一點替她梳着長髮,神情溫柔彷彿是能化開的雪水般。

“墨,你說齊韋一直不見任何人,怎麼偏偏叫我去城主府一趟?”楚容珍有些想不透,也想不通。

現在這個時候,因爲鳳隱的關係,無論齊韋如何解釋也打消不了大家的懷疑,所以沉默不出聲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齊真兒雖說是他的養女,可倒是不是親的。

爲何要叫她過去一趟?

楚容珍昨天就得到了消息,疑似齊韋的親筆信件,讓她今日正午過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她想了一下,決定還過去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不清楚,你自已要小心,鳳魅跟蓮都不在你的身,銳影,龍二,龍九,你們要保護好夫人,再有下次就給我自我了斷!”現在的他有操不完的心,也有操不完的擔憂。

生怕再來這一次,無故失蹤到讓他心跳停止。

“是,屬下領命!”銳影,龍二,龍九三人從暗中閃了出來,微微彎腰,神情認真。

楚容珍輕輕笑了笑,扯着非墨的衣袖,“墨,人家會沒事的,之前是不小心,但是現在我絕對,絕對會小心再小心,不會出事!”

欠了一次,她不想再虧欠這些放在心中之人第二次。

所以,她會努力的保護自已。

“誰信?”非墨淡淡掃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拍了拍肩,“好了,早去早回!”

楚容珍點頭,慢慢的走了出去,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兩個長相清秀的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坐在馬車上看到楚容珍的第一眼,立馬跳下車,彎腰,“主子!”

一聲主子,那不是非墨的人。

楚容珍細細看着面前這兩個男孩,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細細思考了一下,腦中過一道光亮。

“誰是鳳華,誰是鳳優?”

一個短頭髮的男孩摸了摸頭,嘿嘿一笑,“回主子,屬下是鳳華,您怎麼知道的?”

另外一個,高扎着長髮的黑色少年冷冷的扭頭,沒有回答的打算,看起來性格是屬於比較冷情的人。

鳳華用手戳了戳鳳優,隨即當了意思的笑了笑,“優的性格很怕生,主子別介意!屬下很好奇主子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因爲主子來信說要陌生面孔來掩藏您的身份,所以副隊才讓我們過來……”

短髮的鳳華性格格外的活潑,似乎,還是個話嘮。

楚容珍靜靜看着長相陰柔俊美的鳳優,想了一下,伸了伸手,解開他高扎的長髮,看着與女孩一般沒有過多的相差時,“龍九,替他整理一下!”

龍九見狀,立馬離開,很快,就拿了一套女子的衣服走了過來。

鳳優微微抿脣,看着面前丫頭的衣服,有些猶豫。

楚容珍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溫和淺笑,“鳳優出生的時候,我正好目堵一切,也看到是你迎接的他,所以自然也記得你們的名字。”

鳳華雙眼一頓發亮,伸手摟着鳳優的脖子,“優,你聽到沒有?我說的沒錯吧?你當年出生的時候不止我去接你,鳳統領與主子都見證了你的出生,多讓我嫉妒?”

鳳優表情沒有改變,只是耳尖泛起淡淡的紅。

主動伸手,把丫頭的衣服接了過去,當場直接換了起來……

鳳優的身體很纖細,哪怕十四五歲,可是依舊如女性一樣纖細。

似乎不怎麼會穿女子的衣服,楚容珍見狀,微微一笑,上前,親手替他穿了起來。

在她的眼中,鳳優鳳華都是孩子。

所以,她忘了男女之防,伸手,輕輕替鳳優穿好衣服,再看着他散開的長髮,活脫脫一個清冷高貴的美人兒。

想了一下,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枚玉製髮釵,屬於男女皆可用的簡單款式,給鳳優挽了一個可愛小巧的髮髻,把玉釵插入他的發間,再滿意的看着這個漂亮丫頭模樣的鳳優,點頭。

“嗯,不錯,這下誰也看不出來了。”

一邊,鳳華驚豔的看着眼前的鳳優,瞪大了雙眼。

他不會是眼花吧?

雖然優一直以來十分瘦弱,看起來也有一種女性的美麗,可是沒有想到,原來優化起女裝來這麼的美麗。

彷彿……

美到不似真人。

鳳華的表情看在鳳優的眼裡,鳳優一個迴旋踢就踢了過來,完完全全的踢到鳳華的肚子上……

鳳華一下子被踢倒在地,鳳優冷哼:“活該!”

楚容珍微笑看着兩人的互動,微微一笑,替鳳優掩下了被拂亂的裙角,淡淡道:“女孩子是不能這麼大動作踢人,要是鳳華再取笑你,你就賞他一巴掌,反正打不死又能讓他痛一下。”

鳳優紅着臉,連忙點頭,“嗯!”

地上翻滾的鳳華聽到楚容珍完全偏心的聲音,也不裝死了,直接耍賴般在地上滾來滾來,“主子偏心,偏心……”

鳳優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擺着小臉一片冰寒的五官泛起淡淡的笑意。

“你們兩人都通過了內力增強的研究,而且優的氣息很內斂,是接受的殺手訓練?”

鳳優聽着她的話,立馬點頭,認真回答:“是!”

“我身邊一個可用的暗衛也沒有,瞧瞧那個三腳貓?”指着遠處舒兒的地方,楚容珍臉上的嫌棄模樣看着舒兒雙眼發疼。

丫的,她又沒有認真學過暗衛的潛伏技巧。

有本事別指使她呀!

鳳優冷淡的掃了舒兒一眼,同樣嫌棄的扭過頭,“氣息雜亂,心跳過速,呼息聲太大,動作緩慢……做爲殺手也好,做爲暗衛也罷,全部不合格!”

伸手,摸了摸鳳優的頭,楚容珍笑得溫軟,“對,我的身邊需要一個像優一樣厲害的人,但是不能讓你潛伏在暗處,對於我的身份來說不是好事,所以你就扮成小丫頭跟在我的身邊,好嗎?”

他們都是孩子,可是身爲孩子的他們卻能成爲她的力量。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溫柔對待他們。

鳳優耳尖通紅,低了低頭,掩下眼底的害羞,“是,屬下一定完全任務。”

楚容珍拉着鳳優上了馬車,鳳華負責驅趕馬車,幾人一路來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戒備森嚴,把守的侍衛是原本的幾倍都不止,不過看到楚容珍的時候還是把她放行,馬車直接駛入城主府內。

正廳之中,楚容珍剛剛下車,就感覺到一種不怎麼好的氣息。

一種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覺。

一位管家在正廳,看着楚容珍微微彎腰,“小姐,您來了?”

“嗯,父親找我有事?”

楚容珍冷冷點頭,有些清冷,或者是因爲未知的感覺讓她有一抹忌憚。

“城主在老地方等您,請!”伸手,將楚容珍迎進了正廳,從側門而入,親手打開一個地道,彎腰。

楚容珍靜靜看着面前眼前深不見底的地道,想了一下,由鳳優扶着她慢慢而下……

這個城主,似乎秘密太多了一些。

清姐姐說過,這城主是她的人,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

可是她的感覺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個城主給人的感覺確實溫和無害,可是一看到這個地道,她就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戰慄感,好像能預感到危險一樣。

暗地一路向下,楚容珍慢慢走着,打量着牆壁上的油燈,有些不悅。

她,似乎聞到了血腥味。

“主子,有血腥味,有人的慘叫!”鳳優的聽力很優秀,與楚容珍相比有過之無不之,因爲有強大內力的支撐。

他與鳳華都是上百上千實驗體中的唯二存,內力增強後而活了下來。

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與鳳華光是內力而言就足以擠入大陸高手前十。

或許,能超過他們。

百裡挑一,千里挑一的存在。

“等下無論發生什麼,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妄動!”

“是!”

很快,兩人走下了地道,一個寬廣的地下廣場般的存在,楚容珍看到的時候,立馬瞪大了雙眼。

如此精緻的地下世界,她從未見過。

正中間,齊韋雙腿盤着坐在地上,看着楚容珍到來的身影,臉色平靜的招招手。

楚容珍走了過去,疑惑打量着他,淡淡問道:“父親有事?”

齊韋突然笑了,“真兒忘了?已經一月了。”

一月?

那是什麼?

楚容珍靜靜站着,因爲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也不好輕舉妄動。

齊韋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急,反正在那之前還有時間,這次要不要看看我的收集品?”

楚容珍微微點頭,看來還要從他的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否則,這戲無法演下去。

齊韋雙眼發亮,上前,一把拉着楚容珍的手腕,就朝裡面走去……

楚容珍雙眼直勾勾盯着緊握着她手腕的大手,雙眼,劃過一抹不喜與殺意。

鳳優見狀,雙眼中也劃過殺意,可是想到楚容珍的命又強忍了起來,只能靜靜的盯着,強壓下心中的殺意。

大步跟在楚容珍的身後,想要跟上去的時候,齊韋回頭,惡狠狠的盯着他。

楚容珍見狀,微微一笑:“父親,她叫小優,是我買回來了一個啞巴,很漂亮對不對?”

她的表情有些撒嬌的意味,溫軟淺笑如同天上的明月。

齊韋戒備的看了優一眼,再迎上楚容珍輕求的目光,最終點頭,“啞巴?那不錯!”

不錯是什麼意思,楚容珍不知道,被齊韋強拉走到一間房中,迎面,就是濃濃的血腥臭味,讓她差一點直接吐了出來。

簡直超過人的嗅覺可以承受的味道。

楚容珍看着房間中一個巨大的缸,一架小小的梯子,而臭味就是從缸中傳了出來。

“真兒,我就要成功了,馬上,我們馬上就可以做真的夫妻了。”齊韋的表情十分興奮,看着散發着臭味的缸,雙眼劃過瘋狂的。

楚容珍皺眉,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梯子,看着裡面的東西,瞪大了雙眼……

做爲一個普通人的話看不出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可是做爲一個醫者,一個武者,對人體部位有很大研究,只是一眼,她就看出了缸中的東西是什麼。

內臟。

不是動物的內臟,而是人的內臟。

伸手,捂住了口鼻,她只覺得全身發熱,有一種未知的怒意從背上升起,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齊韋從另一邊的梯子爬了下去,拿着一個大大的勺子來回攪動着,腥臭讓人想吐的味道讓她有些頭昏目眩。

然而齊韋卻是極爲愉悅的看着她,興奮道:“真兒,看,煮好了,你的石閉症一定會好,咱們一定能成爲真正的夫妻。”

楚容珍聽到一個醫者的專用名詞時,立馬驚愕瞪大眼。

石閉症?

醫書中說過,天生石女,從出生開始就無法像女人一樣生活。

表面與女人沒有兩樣,可是天生無法與人歡好,無法生兒育女,可是這種機率,萬里無一。

這是一種天生的殘疾,無任何的治療辦法。

“這個,會有用?”楚容珍伸手捂着口鼻,幽幽輕問,眼中深處,早就是一片殺意。

齊韋沒有發現,也沒有在意,反而興奮得手舞足蹈,連忙點頭:“當然,這可是我找遍所有偏方纔發現的治療的辦法,雖然味道差了點,但我們從此之後就能成功真正的夫妻,而真兒也能爲我生兒育女,不好嗎?”

楚容珍心中冰冷一片。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爲我生兒育女,這兩年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果然還是需要一個孩子還會圓滿。”

楚容珍:“……”

她現在不想跟一個瘋子說話,這齊韋,果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真兒的身體很美,滋味也很美,哪怕要了你一次又一次,沒有膩了反而更加的迷戀,可是果然有孩子的你纔是最完美的……”

楚容珍頓時有些不明白了。

齊真兒是天生石女,那他怎麼要了她?

果然,還是瘋了吧?

“我要走了,有些不舒服!”楚容珍抿着脣,現在,還不是動齊韋的時候。

看來她要好好的去審審齊真兒了,還有要好好問一下清姐姐。

她所任命的城主是這德性?

“你就要走了?那我們今天……”齊韋有些失望,上前,連忙拉住楚容珍,試圖一把抱住她。

楚容珍輕閃,直接離開他的懷抱,冷淡點頭,“殿下給的時間不多,我要走了。”

“殿下根本沒有碰你,你……”齊韋神情有些扭曲,似乎對非墨產生了殺意。

楚容珍扭頭,直接打斷他的話,“嗯,我不會讓殿下碰我,可是不代表把握不住殿下的心,父親,我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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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太不喜,她還是早點離開。

因爲,她不是聖人。

直接離開了房間,鳳優看到她走出來的一瞬間雙眼微亮,連忙插在齊韋與楚容珍遙中間,伸手,扶住她。

“真兒……”

“父親,過幾天再來看您,告辭!”楚容珍回頭,微微一笑,一笑傾城。

齊韋樂呵呵的點頭,揮揮手,“好好好,過幾天爲父再去派人接你!”

“嗯!”

楚容珍微笑,走入拐角的樓梯處時,臉色完全沉了下來,表情幽暗滲人。

“優,給虎衛傳信,給我嚴查齊韋!”

“好的,屬下等下就去發信!”鳳優點點頭,低着頭,眼中一片殺意。

怎麼辦?

要不要去宰了那死城主?敢用如此噁心的目光看着主子,不可原諒。

走出了大廳,楚容珍吸了一幾口新鮮的空氣,深深的閉上了眼。

果然,那個地下太令人不喜。

壓抑,噁心,腥臭,簡直就是挑戰着她的極限。

走到花壇邊,輕輕聞着花的香味,閉起了雙眼。

“優,地下有沒有感覺到暗衛?”

鳳優站在在她的身後,不動聲色的警戒,神情嚴肅,“沒有!”

楚容珍蹲在地上,愉悅的蹲在地上聞着花朵的香味,美麗的五官帶着淡淡的溫柔,如同花仙子一樣與花同框,美麗又讓人驚豔。

美麗得不可方物。

這一幕,看到一邊的男人眼裡,快速劃過一抹不悅。

似乎是感受到了視線,楚容珍微微回頭,目光,正好與齊易信對上。

微微皺眉:噁心的渣男!

果然這個城主府的人都是一個模樣,表面人模人樣,暗地裡骯髒到讓人想吐。

看到楚容珍嫌惡的表情,齊易信臉上升起一抹生氣,大步的走了過來,逼近她的身邊,“真兒,你怎麼來了這裡?”

楚容珍本不想與他交注,可是現在還不是時機,便淡淡回答,“父親讓我來的。”

“原來如此,我都差點忘了,一個月一次呢?”齊易信的語氣嘲諷,還帶着深深的怒意,彷彿就是一個抓到出軌妻子的男人。

楚容珍白了他一眼。

關他屁事?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這次父親又是怎麼疼愛你的?嗯?”齊易信越來越逼近她,勾起她的下巴,雙眼中滿是不甘與狠辣。

楚容珍大力拂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關你屁事?”

齊易信雙眼中劃過訝異,手背微微生痛,似乎沒有想到她是這種表情。

明明之前都膽小哭泣的不停的解釋着,怎麼這次的態度直接大變?

不過,好像更加的誘人。

“吶,這是父親是怎麼疼愛你的?又是後面麼?”齊易信猥瑣又下流的語氣,恨不得楚容珍一巴掌扇爛他的臉。

臉,瞬間爆紅。

原來,那樣也可以?

她還真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楚容珍的臉一瞬間爆紅,直接走神。

如果後面也可以,那可以讓宗旭也試試看,說不定能看到有趣的表情?

齊易信看着直接走神的楚容珍,大手掐着她的肩頭,力氣大到似乎想要捏碎他一般。

楚容珍回過神來,感受到眼前男人瘋狂的神色,一巴掌真的甩了過去,隨後,揉了揉手,表情冷冽:“這事與你無關,我是你父親的女人,別以爲用一些好聽的話就能討好我。哼,你齊易信跟曲長珠有一腿,就不許我跟你父親上牀?說不定以後,我還能聽到你叫我一聲娘呢……”

說完,楚容珍直接離開。

捂着臉的齊易信瞪着楚容珍的背影,低吼:“齊真兒,別以爲爬上父親的牀就能扔開我,我跟你沒完!”

楚容珍挑釁回頭,豔紅的脣似進食後的女妖,魔魅致命,妖嬈入骨。

“是嗎?很可惜,我齊真兒還看不上你這虛僞的男人!”

回眸一笑百媚生,說的就是楚容珍現在的動作。

魔相入骨。

一抹紅色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齊易信的眼裡,雙手緊握,“齊真兒,你遲早是我的,我一定要讓你趴在地上求我要你,一定會……”

楚容珍與鳳優一起離開了。

鳳優氣呼呼一腳踢到牆上,發泄般的砰砰砰的踢出好幾個深隱的腳印後,纔像沒事一樣走到楚容珍的馬車前,慢慢上車……

楚容珍淡淡掃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桌上的點心放到他的面前:“小優的武功很高,內力很強,可是脾氣很挺烈呢?”

鳳優跪坐在楚容珍的身邊,低頭:“屬下知錯!”

楚容珍一手撐着手,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躺在椅子上,濴炎打了一個哈欠,“脾氣烈是好事,我不討厭這種人。可是小優,你生的很漂亮,這種說法或許不好,可是你真的是男生女相,所以註定你的一生不會平靜。有時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一切,這樣會讓你陷入更多的麻煩。就好像今天,如果殺了城主齊韋,後果是什麼?”

鳳優低低垂眸,不語。

他想殺了那該死的城主,想殺了那該死的城主兒子。

兩個人都一樣的噁心。

“你與鳳華都是第一次出任務,但是你比鳳華的性格更加的感性,所以你要學會無視。”

“無視?”鳳優不解,無視就是當做沒有看到?

楚容珍微微點頭,“對,無視,不管看到是讓你傷心的,痛苦的,高興的,噁心的……不管看到什麼,都會學會無視保持心情的平靜,這樣你能認真的思考你能做什麼。比如這一次,殺了齊韋,就會引來一系列的混亂,殺了齊易信就會引發齊韋的憎恨……”

給自已倒了一杯茶,楚容珍淡淡喝了一口,接着道:“所以我挑拔了齊易信,齊易信想要得到我,那麼,勢必會與他的父親產生衝突。想要教訓的人遲早能教訓到,而我什麼也不用幹,這樣,豈不是更輕鬆?”

鳳優低低反駁:“可是這樣,很麻煩啊!”

“殺一個人最輕鬆的死法,小優,你試過生不如死麼?不能死要必須活下去,哪怕舔着敵人的腳趾也要祈求活下去,哪怕尊嚴被踐踏成泥也要活下去。”

“爲什麼還要活下去?尊嚴被踐踏成泥,爲何要活?”鳳優想不明白,因爲無人教他這些。

而他,也從未想過這件事情。

然而,楚容珍卻教他了,不爲別的,只爲眼緣。

鳳優如果只是一般的百姓,那麼他的一生註定風波不斷,長得太過美麗的人都是罪過,不管是男是女。

一種名爲憐愛的情緒,因爲她見證了他的出生。

“小優,如果有一天,我被敵人抓住,敵人威脅你如果這麼做的話我就會死,你會做嗎?”楚容珍沒回答,反而問出了一個問題。

然而這個問題,鳳優沉默了。

他會照做。

無論敵人提多麼無禮殘酷的要求,他都會做。

楚容珍淡淡掃了他一眼,“是我立場換過來,我也會做,隱忍把命留下,之後百倍,千倍的奉還。人一旦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鳳優愣愣的看着楚容珍表情,微微抿脣,“主子爲何要跟我說這些?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哪怕是性格屬下也絕對能改過來!”

他們都是從小生活在鳳衛的孤兒,有的是被家人捨棄的存在。

從未有人教過他們人生道理,他們一年到頭學的只是如些的撕殺,與獸鬥,與人鬥,現在,爲了主子與敵人相鬥。

他們是箭。

主子把他們射哪,他們就會忠實的命中敵人,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看到你有一種看到曾經的我的感覺,小小年輕就把自已逼得這麼緊,偶爾學學鳳華一樣偷懶,混水摸魚也未嘗是壞事。”

楚容珍的話音一幕,外面的鳳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子咋知道屬下愛偷懶?”

“就是,鳳華他常常偷懶,被隊長罰了超多次,可是依舊不長記性!”鳳優來了一個補刀。

“小優,叫哥哥!”外面,鳳華的聲音傳來。

“不要!”

“你叫不叫?不叫的話我就把你七歲尿牀的事情告訴主子!”

“那你是偷偷在我被窩裡灑水!”

“哼,你敢說你沒有尿牀?那天你躲老子的被窩……”

“那你自已,別賴我!”

“……”

聽着鳳優與鳳華吵吵鬧鬧的聲音,楚容珍愉悅的眯起了雙眼。

真是兩小無猜啊!

哈哈……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個白衣斗篷的人就站在馬車的正前面,鳳華連忙扯着繮繩,連忙制止了要暴走的馬。

“前面何人?”

白衣斗篷人沒有說話,反而飛快上前,“我家主子有請!”

楚容珍欣開了車簾,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好像是祭師的人?

又來了嗎?

“你家主子是誰?”楚容珍輕問。

“小姐去了自然便知!”

楚容珍嘲諷勾脣,她纔不會去,明顯散發着一去不回的氣息,她又不是傻的。

“抱歉,沒興趣!”

說完,就放下了車簾,鳳華要繞道之時,那白衣斗篷人直接動了起來,朝着楚容珍直接攏了過來。

鳳華從一邊拿起長劍迎了上去,鳳優從腿上拔下匕首,正要出去的時間,楚容珍按着他的手,輕輕搖頭。

身邊有兩個高手,這太明顯。

而且……

就在這裡,一陣人馬飛速衝了過來,黑色鎧甲,黑色鬼面,人數不多,可是全身上下卻散發着如同惡鬼一樣的冰寒。

爲首的楚容琴手持弓箭,一箭射向那白衣斗篷人。

寡不敵衆,白衣斗篷人不再戀戰,直接離開。

楚容琴駕馬連忙走到一邊,“珍兒,你沒事吧?”

要不是她正好路過,怎麼會知道祭師那邊還打着她的主意?

難不成被發現了?

楚容珍挑開了車簾,靠着窗口,微微搖頭,“沒事,你怎麼在這?”

楚容琴伸手,把頭鑽進她的馬身,細細打量着楚容珍全身上下一眼才鬆了一口氣,“由寧國皇帝發起的宴會,各方都齊聚一堂,表面說是要互相認識一下,估計是打探一下底細吧?”

說着說着,她的視線投到了鳳優的身上,雙眼瞪大。

“珍兒,她是誰?好漂亮,精緻得好像人偶,我可不可以抱抱?”

鳳優的臉色在一瞬間就沉了下來,不過看到與楚容珍長相十分相似的楚容琴,他的怒意在一瞬間平復,隨即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我是小優!”

楚容琴像是一下被戳到柔軟點一樣,恨不得上前把鳳優直接抱在懷裡。

鳳優的五官確實精緻,不動不笑靜靜坐着,完全跟人偶沒有兩樣。

外面,聽到聲音的鳳華一個反身,伸手勾着鳳優的脖子,不悅的盯着楚容琴,“我是鳳華,不準打小優的主意!”

楚容琴一愣,頓時曖昧的笑了。

“喲,兩小無猜呀!”伸手,捂了捂脣,楚容琴低低輕笑。

楚容珍直接白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把她的頭推出馬車,淡淡道:“看來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說說之前在臺城是怎麼回事?”

楚容琴坐在馬背上,挺直了身體,“那一次是倒黴,我一直在外面走動很少回寧國,所以認識我的人並不多,那一次,師父身邊的蒙統佔據臺城尋找你的時候,我正好也在臺城,那個被控制的死胖子城主用一些奇怪的機關把我困在裡面,最後就重傷被抓了……”

“機關?”想到當日城主府在一瞬間消失的模樣,楚容珍神情嚴肅了起來。

她從未見過機關,聽說,一個又一個的機關能讓絕頂高手也死於其中。

機關始袓,墨谷族。

該不會……

“你的師父,對你好嗎?”楚容珍想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詢問。

她與祭師,估計是沒法和解。

看出了楚容珍的猶豫,楚容琴雙眸微暗,“珍兒,我不是替師父說好話,在我的面前師父就是一個好人,寧國內部分裂,師父讓我脫離朝庭出來尋找你,是他告訴我你沒有死,只要不放棄尋找的話就一定能找到你……”

楚容珍沉默不語。

“分裂?”

楚容琴點頭,語氣有些凝重,“你見過了寧國皇帝了吧?對外都知道,寧國華國是祭師的棋子,可是無人知道,真正是棋子是祭師,而真的控儡人是寧國皇帝,不,應該說是聖王!”

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消失,楚容琴認真了坐挺身體,“說清楚。”

“以前我都不知道,去了華國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兇手是聖王,是他控制了師父行事。聖王的來歷不明,一直戴着面具,聽聲音卻是一個極爲年輕的存在,我查了很久都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信息。而有一次,我問師父聖王是誰,師父發了很大脾氣,直接把我趕出了寧國,讓不要再回去,直到找到你爲止……”

楚容琴沒有隱瞞,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完全說了出來。

這些疑惑纏繞了她好幾年,一直以來得不到答案。

楚容珍雙眸劃過思考,祭師是傀儡?

那祭師是誰?有什麼值得別人把他製成傀儡?

“我不是爲師父說話,師父給我的感覺是好人,可是太多的不得已,而且,從師父的表情中能感覺得出來,聖王好像展開了什麼恐怖的計劃。”

“什麼計劃?”楚容珍雙眸微閃。

這個消息,簡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聖王這個詞,她很少很少聽過。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五年前,聖王這個稱呼就出現。

“不清楚,所以我想找個機會去跟師父好好談談,我有一種感覺,師父的處境很危險。”楚容琴的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愁。

然而,楚容珍只是平淡的看着她。

這件事情需要證實。

到底是楚容琴被祭師成功洗腦,還是真的?

不管是哪樣,她需要證實這一消息之後才能行動。

兩人一路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一座小橋流水的院子。

四周都是青山流水,景色清幽,能在城中有這種地方簡直少見。

好像田野間的翠綠草地,一望無際,正中間,一羣人齊聚。

可是卻勢力分明,一個個眼中帶着警戒,算計。

楚容珍與楚容琴在進入這裡之後就分開行走,一個是龍煞軍之主的玉墨將軍,一個是假冒的冒牌貨,兩人走在一起太過引人注意。

馬車停下,楚容珍在觀優的輕撫之下走下馬車,還沒有下車,一道銳利的風聲夾帶着殺意直接朝着楚容珍的面門而來。

楚容珍側偏,好像不小心滑倒一下的動作,順利閃過了襲來的暗箭。

饒顏虹坐在馬上,雙眼怨毒的看着楚容珍,反手從背上抽出長箭,搭弓,再一次朝着楚容珍射了過來……

很明顯,她要置楚容珍於死地。

楚容珍眼神一冷,不動。

鳳華伸手,抽出長箭一擋,箭與劍的相撞,箭頭被硬生生彈得轉向,朝着饒顏虹本人直接射了過去……

這是內力的牽引。

長箭襲向饒顏虹,她雙眼瞪大,完全沒有想到射出去的箭又會跑回來。

連忙身體一偏,長產刺入馬的脖子,吃痛的烈馬高揚着馬蹄,長嘶,發瘋狂把饒顏虹給摔了下來……

一時不察,饒顏虹被跌了個嘴啃泥。

楚容珍冷冷看着她,輕哼:活該!

漫不經心下馬,根本不理摔倒的饒顏虹,轉身就要直接離開,打算去尋找着非墨的身份。

剛剛一行來信,墨也參加了這次的宴會。

還沒有走兩步,饒顏虹那氣呼呼的聲音傳來,“賤人,站住,做了虧心事就要逃?”

正準備離開的楚容珍回頭,冰冷的看着饒顏虹那不恨又充滿了恨意的雙眸,“虧心事?我做事光明磊落,哪來的虧心事?”

從地上爬了起來,饒顏虹滿身狼狽,頭上雜草,身上泥土,把她原本精心打扮的妝容直接摧毀。

“你敢說之前不是給我下的藥?害得我身敗名裂,齊真兒,我要殺了你!”

說完,拔起長劍,又打算要衝過來刺入楚容珍。

楚容珍秀眉緊皺,對於這種難纏的女人格外的不喜。

簡直就是蒼蠅一樣討厭。

饒顏虹大吵大鬧,引得周圍不少人側目。

因爲她現在的身份是齊真兒,所以無人上前解圍,遠遠的,凌涼看到她的身影,想上前幫忙,可是又想到她的吩咐,最終按捺了想要衝動的心,強逼自已轉移了視線。

楚容珍在鳳優與鳳華的保護下,攔天了暴衝的齊真兒,走到一邊的地方,四處尋找着非墨的身影。

然而找遍整四周,都沒有找到非墨的身影。

最終,她有目光淡淡的看到了四周的山林。

“優,與一行接觸了沒有?”

鳳優低着頭,微微點頭:“剛剛與龍煞軍的人接觸,聯繫重新建立起來。”

“去問一行,非墨去哪了?”

找了四周,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身影,難不成躲山裡去玩了?

鳳優離開了,鳳華跟在她的背後,因爲是男人,也不太適合貼身跟隨。

楚容珍來到一顆樹下,還沒來得及坐下,饒顏虹那挑釁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齊真兒,咱們今天是來賽馬的,你躲在這裡難不成不會騎馬?”

饒顏虹一見到楚容珍,就各種不對勁。

好像不讓她吃點苦頭就全身不舒服一樣。

眼尖的看到楚容珍坐在樹下並沒有騎馬的打算,眼中劃過一微寒光。

101馴服曲長珠(三更)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根本不予理會。

“齊真兒,咱們正準備一場比賽,你該不會害怕不願意參加吧?”饒顏虹尖聲挑釁,眼中一片怨毒。

楚容珍冷銳擡頭:“我怕某人輸了不認帳。”

一下子,就點到了饒顏虹的死穴。

到現在她都不明白,當時她爲什麼會失去理智跳起脫衣舞。

不管爲何,一定是這個死賤人做的好事,否則她怎麼會失去意識?

“你怕了?”饒顏虹直接用了激將法,打定主意一定要楚容珍參加。

兩人的爭吵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騎着馬走了過來,一個個身上都是精簡的騎馬裝,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曲長珠一襲綠色的騎馬簡裝,而軒轅珊則是一襲紅色的騎馬簡裝,坐在馬上居高臨下,不屑的冷笑:“人家齊小姐一看就是精通馬技,或是看不起我等而不願意指教?”

爭眼說瞎話,說得就是她們這些女人。

曲長珠更是直接,衝着遠處的靈王世子孫槐高聲笑道:“世子殿下,我們要進行一場比試,您能當個裁判嗎?她齊真兒要以一敵三挑戰我們的騎射呢,我們怎麼勸都勸不住。”

這個爭眼說瞎話更加的順口,瞧瞧,把她趕鴨子上架。

楚容珍的心越來越冷,果然,饒過她們是她最笨的選擇。

很好!

饒顏虹靠在楚容珍的身邊,壓低了聲音,戾笑:“對了,你要是不參加,你的那個丫頭不知道怎麼樣?長相那麼美,不知道能不能侍候五個大男人?”

鳳優?

楚容珍迎上饒顏虹的目光,頓時一陣冷笑。

不知死活。

頓時,來了一些興趣。

看來這三人都結成同一個同盟,全是爲了針對她。

“好呀,以一敵三,還真是刺激。”楚容珍答應了,可是三人卻是愣了,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答應。

這個賤人知不知道以一敵三是什麼性質?她們的騎射雖不是頂尖,可是軒轅珊的射騎十分出色,剛來這裡的時候正好有見識過,比一般男人還要出色。

什麼都不知道的她還真是找死!

幾人對視一眼,眼底深夜都是痛快,殺意。

彷彿看到楚容珍已經千創百孔的倒在地上失去呼吸……

孫槐走了過來,目光,淡淡放在楚容珍的身上,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曲長珠連忙拉着他的手臂,撒了撒嬌,“殿下,好不好?我們四個人突然有些興致想要比試一番,也想看看齊小姐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可以以一敵三,您不想看看嗎?”

以一敵三?孫槐眼帶懷疑。

這完全就是找死的行爲,騎射比試可是真箭,到時真的死傷……

“騎射比試是真箭恐傷人,各位可思慮清楚,本世子雖說可以當個見證人,可是真正有誰出事的話本世子可無法出手相幫,生死由命!”估計是幾個女人的暗鬥,不過這暗鬥早結束,已經到達了明爭的地步。

比男人的手段還要明白得多。

“自然,如果不是真箭,本小姐纔不會接受這比試,玩具一樣的過家家一點興趣都沒有!”軒轅珊直接表態,想法依舊沒變,三對一怎麼可能會輸?

“世子殿下放心,這個我們都明白,所以會手下留情不會下殺手,畢竟人命關天!”饒顏虹陰測測一笑,瞪着楚容珍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曲長珠同樣點頭,不屑的冷笑,“臣女也同意參加,雖然臣女的騎射並不好,可是齊小姐的話也太過份了,竟然說我們三人的騎射都不及她的一根髮絲,哪怕是爲了一口氣,臣女也要拼盡全力。”

握着粉拳那氣惱的模樣,給人的感覺真實不作做。

最起碼,看在孫槐的眼中確實是這樣。

目光,掃向一邊的楚容珍,眼神不喜,“那齊小姐呢?以一敵三未免太過張狂,做人還是謙卑點比較好,最起碼不會吃苦頭。”

這算是警告,更是不屑的嘲諷。

楚容珍淡淡看了正好在場的幾人,嘲諷意味確實格外分明。

很好,她們幾人正完美的惹怒了她,她會讓她們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以一敵三!

“幾位要比試?本公子這裡正好有幾匹頂級烈馬,是完全的野生馬種的第一批後代,大家有沒有興趣?當然,價格八折優惠!”聽到這裡的動靜,凌涼忍不住了,直接摻和了起來。

幾人回來,看向凌涼,對於這個男人她們並不瞭解,可是卻聽過。

楚國的第一皇商,真正掌握楚國所有經濟的男人,聽說只要他退出楚國,楚國整個國家在三個月就會毀滅。

她們不明白,可是流言卻是這麼傳的。

楚國的第一皇商,玲瓏商會的會長凌公子!

孫槐看到凌涼,雙眼劃過一抹思考,神情謹慎。

雖說商人卑賤,可是身爲商人卻能控制整個楚國的國脈,那麼這種人是很恐怖的存在,或許,可交好。

“凌公子手中的烈馬想必是可遇不可求吧?幾位小姐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好馬可是騎射的基礎。”孫槐此言算是給凌涼一個面子,溫和衝着他點點頭。

“本小姐想買一匹,凌公子可否?”楚容珍看了幾人一眼,輕輕說着。

凌涼露出了一個笑容,伸手輕拍,四匹烈馬馴獸師帶了過來,身形優美強健,身上帶着野性與力量的美感,一看,便知道這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馬。

不過四匹馬中,有一匹則是氣息萎靡,身上皮摶東一塊,西一塊,簡直像條賴皮狗一樣可笑。

衆人一看到那批馬時,頓時就笑了。

這馬,好醜。

雖然身形不錯,可是這樣子與神情,一看都不像是好馬的感覺。

軒轅珊看到那匹醜馬的第一瞬間,想到一抹好計策,連忙道:“這四匹馬本小姐買了,等下凌公子去找阿賀拿銀子!”

“自然,多謝惠顧!”凌涼淡淡點頭,雙眼含笑。

軒轅珊命令牽來了四匹馬,擡頭看着幾人,“這裡有四匹,我們正好四人,一人選一匹。這是凌公子出售的馬匹,所以不會有任何的手段,也杜絕到時輸了不認帳的可能。”

曲長珠與饒顏虹見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一左一右,隨意選一匹烈馬,笑吟吟的看着楚容珍,“我們選好了,齊小姐也好好準備一下吧!”

說完,就命令帶着馬離開,一個個笑得狠毒。

“一條賴皮狗似的醜馬,與她還真般配。”饒顏虹回頭看着,眼痛一片痛快。

“那是,那賤人最喜歡四處勾引人,太子殿下,凌公子,少城主……現在一定要好好讓她明白,賤人就是賤人,只配賴皮馬。”曲長珠同樣嫉妒的冷哼,想到靈王世子的冷淡,少城主的疏離,她的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嫉妒。

憑什麼所有男人都圍着她轉?

三個女人,因爲嫉妒心,從而走到了一起。

楚容珍平靜的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沒有一點精神馬,差點笑出聲來。

這他媽是誰做的?

凌涼冷靜的看着她,明白她不可能會贏,所以少了不該有的擔憂,反而笑了笑:“這次打算怎麼玩她們?”

“說得好像我很喜歡玩人一樣,這叫以牙還牙。”楚容珍直接反駁,瞧把她說成啥樣了?

她怎麼可能會主動玩人?

最多最多隻是迎戰。

楚容珍這邊的事情慢慢傳來,一邊,聽說了這件事情的楚容琴騎着馬走了過來,高傲的瞪着軒轅珊幾人,“本將對你們的比試有興趣,可否讓我也參加?”

正在商量着要如何讓楚容珍不知不覺的死去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議論,三人回頭,看着騎在馬上的楚容琴眼中劃過忌憚,曲長珠僵硬的笑了笑:“將軍說笑了,咱們這些小打小鬧,將軍可是習慣戰場殺敵之人,與您相比起來不過是自尋死路。”

“本將戰場征戰是不錯,但從未親手參與過戰爭,而且騎射並不擅長,幾位該不會擔心輸吧?”楚容琴不退反進,神情不屑。

哼,敢針對她的珍兒,臭不要的小表砸,有本事朝姐來。

楚容琴的護妹心再次被激活,簡直快要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將軍,這……”曲長珠還想拒絕,可是又找不到拒絕的話。

倒是軒轅珊直接出聲,“本小姐不管你是什麼將軍,這裡不歡迎你!”

口氣極大,楚容琴瞬間就眯起了雙眼。

這個軒轅珊,真的是炎帝的轉世?這種鬼德性,簡直見了鬼。

楚容琴也沒有再胡攪蠻纏,而是慢慢離開,離走時,目光深幽的看着三人。

果然,這三人太令人不悅了。

因爲是臨時比試,所以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楚容珍走到了一邊帳篷去換衣,最起碼也要換一身騎馬裝才能好行動。

剛剛走入帳篷之中,鳳優不動聲色的出現在她的背後,臉色黑得十分徹底。

“死了?”楚容珍背對着她,沒有回頭。

“嗯!”鳳優點頭。

那五個噁心的男人,死了也是便宜他們了。

“把他們的頭扔到饒顏虹的帳篷裡去!”鳳優點頭,又轉身離開,重新把藏起來的屍體弄出來,砍下他們的頭直接朝着饒顏虹的帳篷閃了過去。

楚容珍隨意的整理一下衣服,沒有找到可以換的騎馬裝,便無奈的搖了搖頭。

走出帳篷,看了一眼寧國皇帝所在的院落,唯一的院落。

雙眼劃過微不可察的暗茫,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穿過小樹林,正準備去比賽場的時候,一具屍體就直接就橫在她的面前。

無視無視……

楚容珍默默的打算無視的時候,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停下了腳步。

饒顏虹?

饒顏虹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看起來不知道是生是死。

楚容珍好奇的雙眼微閃,一步一步走到饒顏虹的身邊……

“把這裡給我通通圍住,一個也不許放出來!”粗壯有力的聲音響起,小樹林立馬就熱鬧了起來。

一雙雙黑色的短靴踩在泥土之上,無端的生出一些威嚴之感,一隊人馬出現在了小樹林間,一瞬間,就把楚容琴給圍了起來。

孫槐四周巡視了一圈,確定一切和計劃的相同,斂了心神,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本是要開口詢問些什麼,卻瞧見楚容珍身旁的地上,躺着胸口上插着把刀的饒顏虹,皺起眉頭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跟着孫槐一起來的還是曲長珠,曲長珠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楚容珍,見着她似乎也驚惶無措,心中不由得有些興奮,任憑你是什麼人間絕色,也要有命才行。

“殿下,好可怕,這是殺了人?”曲長珠躲在孫槐的懷裡,神情驚恐。

孫槐神情溫軟的安慰着她,一改白日的淫邪形象,頗有幾分凌厲的氣勢,只可惜因着終日沉迷於女色,那雙眸子卻滿是渾濁,頗有些外強中乾的感覺。

“齊小姐,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是你殺了饒小姐?你怎麼有做這麼殘忍的事情……”曲長珠看着全身是血的饒顏虹,神情激動。

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還真是意料之外。

這時,樹林中的人越來越多,遠處圍着看熱鬧的都是一些權貴的女人,聽見這邊出了事,都迫不及待的跑了來,瞧瞧熱鬧,落花園中一時間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怎麼回事,好像是死人了?”一綠衣女子同周圍的人小聲道。

“你知道死的是誰嗎?我怎麼瞅着是城主府的齊小姐?那躺着的怎麼是饒小姐?”另一女子反問道。

旁邊一人趕忙來插嘴“你們都別亂說,饒小姐沒有死,是受了重傷,剛剛還看到她喘氣了。”

“……”

軒轅珊聽着耳邊議論不已的聲音,眼中一閃而過得意,隨後擡高了聲音道:“我要說,估計是齊小姐爲了贏得騎射勝利才動的手吧?放下以一敵三的豪語,要是不勝可就丟人,該不會是不想丟臉而……”

她們幾人的事情知道的人多,可是知道內情的人卻不多。

謠言這種東西傳到最後便就成了面目全非,所以軒轅珊說了楚容珍的壞話也無人有任何異議,只是一個個心中感嘆,原來城主府的小姐是這麼的惡毒?

孫槐看着楚容珍,目光越來越露骨。

在計劃進行之前,或許能嚐嚐她的味道?

到現在爲止,一切都和計劃吻合,沒有什麼差錯,所以目光之中盡是淫穢之色。

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真的非常美麗,雖然與龍煞軍之主的那個女人很像,可是卻比她更加的柔軟,女性的魅力更足。

一看便讓人的骨子都酥麻了。

爲了儘快實行自已的願望與本該要進行的計劃,孫槐雙眼微眯,看向楚容珍:“齊小姐,請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楚容珍雙眼冰寒,似乎,臨時改了計劃對她設套?

誰這麼聰明?

“是她,就是她要殺了小姐,剛剛小姐醒了,親口指證就是她動的手!”突然,一個丫頭衝了進來,指着楚容珍就是一聲大吼,神情悲痛。

一瞬間,彷彿把楚容珍的罪名更得了幾分。

“饒小姐醒了?”

“小姐剛剛醒了,指證了齊真兒就是兇手,在場的大夫婆子都有聽到,不信,你們去問!”

孫槐面露難色,思考了一下,隨即有些爲難的低聲道:“這件事情之後會請城主查明,暫時還請齊小姐委屈一下,請!”

這是要軟禁的意思。

楚容珍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反而平靜的被帶到一邊的帳篷裡,被關在了裡面。

楚容珍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好像睡着一般。

走進來的炫耀的曲長珠看到楚容珍的表情,一時間感到到了有些受辱。

這種時候,她不是該質問自已爲什麼要污衊她嗎?

或者不是該央求她,請她給她作證人不是她殺的嗎?

爲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這個女子還是無動於衷,即使這樣陰暗的地方卻也沒有折損她一點的風華,這讓曲長珠的心狠狠的扭曲起來。

曲長珠一直自詡美貌,可是因着嫡姐是天下第一美人生生將她比了下去,這可讓曲長珠對於美貌的女子一直十分介懷,尤其是楚容珍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惹人憐愛的女子。

“不問我爲什麼要陷害你?”曲長珠開口,想要撕開楚容珍臉上的平靜。

楚容珍慢悠悠的看着她,冷笑,“說白了就是嫉妒,有什麼好奇的?”

“齊真兒,你告訴你,別想有人會來救你,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少城主,他們都不會來救你。你會揹負殺人的罪名,最後慢慢的被折磨致死!”

因爲嫉妒,她控制不了自已的情緒。

楚容珍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看在曲長珠的眼中,就是一種挑釁,彷彿沒有把她放在眼裡般的不屑,讓她覺得自已被人輕視,不放在眼裡,卻更想將她踩到地上,看看她的醜態。

楚容珍實在是厭煩曲長珠這些沒營養的話,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眼下的光暈,勾起脣角:“你們這次下的賭注真大,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說服饒顏虹用生命來設計我的?”

饒顏虹心口確實被刺了一劍,因爲位置不對所以才撿回一條命。

如果是故意設計,她真要重新看待一下饒顏虹的手段了。

帶着幾絲怨毒和探究,曲長珠看着楚容珍直接挑釁,摸了摸肚子,“齊真兒,我有少城主的孩子了,知道嗎?少城主說要娶我爲妻,而你不過是一個賤妾,可以隨時打賣的賤妾!”

想要挑釁她,想要看到她冷漠面具之下的痛苦表情,曲長珠雙眼惡毒。

故意摸着自已的肚子,想要看到楚容珍那崩潰痛哭的樣子。

可是,楚容珍一點興趣都沒有,睜着一雙黝黑的眼睛,宛若黑色的寶石,其中藏着笑意,“是嗎?那恭喜你,不過你分得清到底是孫槐的還是齊易信的?”

淡淡的嘲諷讓曲長珠直接變臉,“你什麼意思?我的孩子我能不知道是誰的?不過倒是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孩子了,活該你是個石女,簡直是上天給你的報應。”

楚容珍回過頭來不耐煩的看了曲長珠一眼。

曲長珠卻突然愣住了,那雙漆黑的眸子彷彿無底的深淵,帶着殘忍的殺意和露骨的威脅,彷彿只要她再敢多說一句,自已那纖細的脖子便要被她生生擰斷。

那一眼,直入靈魂深處,讓她遍體生寒!

這,這個女人,真的是齊真兒?

曲長珠在那一眼的威勢下,踉蹌着後退了一步。

突然安靜了下來,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看着女子纖細的身影,卻沒由來的不安。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關於眼前這個看似無害溫和的女子的預感,她甚至感到,這個女人,或許不是齊真兒?

或許……

“你是誰?”曲長珠一瞬間迷茫了,這個女人倒底是誰?

不是齊真兒,絕對不是。

齊真兒不會有這種眼中,這種壓迫力,這種露骨的殺意,根本不是齊真兒該有的眼神。

“我是誰?你腦子有問題?”楚容珍冷冷一笑,這個曲長珠的感覺不錯,僅僅一點氣息改變就能察覺。

楚容珍嘲諷的語氣讓曲長珠一陣惱羞成怒,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雙手一拍,兩個侍衛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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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試過石女的味道?”

兩個侍衛搖頭,其中一人色眯眯笑道:“石女少見,聽說是天生幽門不開,曲小姐,您這是讓兄弟嚐嚐鮮麼?”

曲長珠高傲的掃了楚容珍一眼,指着她,“看到沒有,這個女人就是天生石女,隨你們怎麼玩!”

高個子色眯眯的男人看到楚容珍的一個背影,差點流下口水,連忙彎腰,“是是是是……小的一定會讓小姐滿意。”

倒是矮個子男人有些擔憂,糾結道:“她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咱們不能……”

高個子男人一巴掌拍到他的頭上,“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石女?她連交歡都做不到,殿下怎麼可能會喜歡?”

一聽他說的有道理,那個矮個子男人才鬆了一口氣。

一步一步,走到楚容珍的身邊。

曲長珠抱着胸,得意的看着楚容珍,“齊真兒,求我,跪下來求我的話我就放過你!”

楚容珍直接無視,根本不想應付她,說再多也只是浪費口水。

兩個男人要接近楚容珍的時候,她閉開了雙眼,慢慢站了起來,全身散發着威嚴冷冽的氣息,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你們,同樣罪無可赦!”冰寒的話,就像是一道宣告,來自地獄的宣告。

兩個侍衛看到楚容珍的表情,雙腿頓時一軟,不受控制的感受到危險。

楚容珍伸手出,一隻蚊蠱落在她的手背上,細長的針尖刺入她的肌膚,吸取着她的血。

而楚容珍則是完味的勾脣,輕輕笑道:“你們,好好享受,這深山之中,聽說花蚊很多呢?”

曲長珠完全不明白,突然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花蚊,是一種極爲少見的蚊子,可是它們的毒性很強,兩到十天左右輕則出現高熱的症狀,重則內臟出血,死亡。你們說我這隻伊蚊蠱,會不會就是我說的花蚊?”

伸手,將手背上的蚊蠱伸到三人的眼前,那花色的模樣不就是花蚊?

曲長珠對於這些未知的東西完全不屑,聽都沒有聽過,怎麼可能會這麼懸乎?

楚容珍再次伸手,另一隻蠅蠱又飛了回來,落在她的頭背上,楚容珍幽幽笑道:“你們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種毒專門針對疾病的?簡單來說是降低人的抵抗力,任由疾病快速加重,加重疾病的一種毒素……”

漫不經心的把兩隻蠱蟲放到她的首飾暗格之中,楚容珍看着臉色大變的兩個侍衛,淺淺微笑,“比如兩天就會發作的疾病,我可以讓提前一半的時候,更或許,立即發作!”

說完,兩個侍衛臉色一變,猛得吐出一口鮮血,兩人直到倒在地上痛苦的踡縮着身體。

內臟感染病重,看來,這兩個侍衛近期受過傷,身體素質比曲長珠都不如。

沒救了。

兩個侍衛突然倒下,曲長珠身體一軟,全身無力,身體一陣陣的高熱襲來,讓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容珍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擡腳,勾起她的下巴,雙手抱胸,“嗯,只是高熱,看來你的身體素質不錯,肌肉痛不痛?骨頭關節的地方是不是像針一樣刺痛?你啊,快死了喲!”

“你,你給我下毒?”曲長珠瞪大了雙眼,眼中十分驚慌。

因爲她現在全身都痛,肌肉,關節,那種痛到骨頭裡的感覺讓她明白,她好像被下毒了。

楚容珍搖了搖頭,後退一步,“錯,任天下所有醫者來給你診治都查不出任何毒素,因爲你得的是病,不是毒,這樣明白了嗎?”

殺人於無形,這纔是她的研究。

專注於變異蠱的研究。

毒只是毒,她偏偏要研究出一種讓公儀族都解不了的蠱,沒有任何毒素反應,只是普通的疾病傳染,任何人都猜不到,這疾病卻是蠱蟲所造成的。

就類似她前世研究蠱王的時候所得到了失敗品,瘟疫蠱。

毒可解,蠱可解,唯獨疾病無法解,只能醫治。

“什麼意思,齊真兒,你到底做了什麼?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本小姐絕不會放過你!”曲長珠這次真的慌了,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看着曲長珠那痛苦害怕的模樣,楚容珍則是淡淡淺笑,愉悅看着她如同渺小的螻蟻一樣苟延殘喘着,冰冷無波的目光滿是寒霜,冷笑,“我剛剛說了,你得的是病,知道瘧疾與熱病麼?蚊蟲傳染的疾病,這可完全不是毒喲,就算你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楚容珍笑得冰冷。

她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她,她需要手段,需要能力,需要別人無法抗衡的致命性武器。

“所以,哪怕你說出去是我做的也無人相信,疾病是天災,世上無人能控制天災。”一瞬間,曲長珠差點絕望。

不管真假如何,她相信了。

爬到楚容珍的身邊,神情祈求,因爲她不想像那兩個侍衛一樣死去,她不想死。

趴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抱着楚容珍的腿,到現在她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不是齊真兒,而是一個魔鬼。

一個披着齊真兒的皮,殺人於無形的惡鬼。

“我錯了,求求你,齊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你饒過我……”

因爲怕死,所以她求饒了,楚容珍微微挑眉,稍微有了些興致。

從她重生以來,與對做對的人中,從未有人求饒過。

那些想要她死又設計失敗的人,不管男女,在失敗的那一刻他們是豁出去了的,不停的謾罵,不停的想要攻擊,從未有人像曲長珠這樣求饒。

弱小又張狂,又貪生怕死,多麼的像一隻老鼠?

“我說過,這是病,所以我沒有解藥!”楚容珍淡淡看着她,沒有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這個女人,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

她想看看,爲了活下去,這個女人是不是連傷天害理之事就敢做?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我真的不敢了,我發誓絕對聽你的話,只求你饒我一命!”曲長珠的手不願放開,因爲她知道,一旦放開眼前的女人,那麼她就真的死定了。

不管是真的沒有解藥,還是騙她的,反正眼前這唯一的救命草她不能放。

或許就是這個動作取悅了楚容珍,只見她微微蹲下,勾着她的下巴,“要我放過你,你怎麼報答我?”

“我什麼都願意做,真的,不管你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照辦!”曲長珠連忙表態,生怕晚了一點就遲了。

“你跟齊易信怎麼回事?他想讓你從靈王那裡得到什麼消息?”楚容珍想了一下,好像,她沒有什麼想知道的,這個曲長珠對她,有用處嗎?

想到這個事實,楚容珍一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好像,還真沒什麼用。

“我以後一定會遠離少城主,你放心,我不會再跟你搶他,我……”

“住口!”楚容珍低吼,眼帶殺意的看着曲長珠,果然,還是太笨?

不知道楚容珍爲何生氣,看她好像不怎麼喜歡提起齊易信,便聰明的跳過了這個話題,回答下一個:“靈王爺是赤王的盟友,而齊易守想要早一點得到城主之位,就打算聯合靈王世子,一起謀奪城主之位!所以纔會讓我去討好靈王世子,探一探他的口風……”

“你跟齊易信以前就認識?”

曲長珠:“一年前齊易信去過京城,正好救過我一命,所以才認識。”

“你一個人過來這邊的?”

曲長珠:“不是,我跟大哥一起……”

突然好像驚覺說了什麼,曲長珠連忙捂住嘴,神情驚恐。

楚容珍頓時眯起了雙眼,大哥?

她可沒有查到這一號人。

冰寒的雙眸冷冽的掃向曲長珠,眼中意味分明。

曲長珠迎着她的目光,細細思考,權衡了一下利與弊之後,如實回答:“鎮國公嫡子,曲休山!大哥與我同時來了欣民城,不過他卻偷偷的藏了起來,對外的說法是我與大哥要去臺城,因爲半路失散所以我纔會留在這裡,得到了城主大人的庇護。”

曲休山?

鎮國公的嫡子,別的信息就不得而知。

是虎衛的能力變弱了?爲何這麼重的消息卻沒有發現?

楚容珍玩味的摸着下巴,“你們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鎮國公一府都是太子黨,聽說烈焰騎要易主,所以纔會來這裡爲太子謀奪一些軍隊好防止赤王下狠手。不過具體要如何做大哥沒有跟我說過,我也不知道!”曲長珠雙眼劃過疑惑。

她應該關心的不應該是嫁禍的事情?怎麼老是關心這些無用的?

曲長珠想不明白,楚容珍則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遞到了她的面前。

曲長珠不敢接,害怕是毒藥,可是又不得不接,目光就死死的盯着那顆藥丸,掙扎糾結之後才慢慢的下定決心,一仰頭,把藥丸吞了進去。

楚容珍站了起來,打算直接離開,看了一眼房中的兩具屍體與曲長珠時,想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不再動作。

嗯,看來,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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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長珠摸了摸自已的額頭,發現全身的痛楚緩解了,熱度也退了,立馬開心的起來。

身上冷汗早就把衣服滲溼,輕風吹來,涼卻心頭。

目光,小心的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楚容珍,有些吃不透她要做什麼,會不會讓她離開。

“這次陷害我的計劃,是誰提出來的?”楚容珍背對着曲長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得聲音微冷,有些陰寒滲人。

曲長珠雙眼微閃,嚥了咽口水,張嘴,下意思就想撒謊。

“我不喜歡聽謊言!”

曲長珠表情一頓,“是我!”

“嗯?是你麼?計謀不錯,可是,你如何讓孫槐也參與進來的?”聽不出她語氣中的怒意,也聽不出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反正她的聲音平淡無波,好像在聽什麼無趣的事情般。

曲長珠連忙搖着頭:“不是的,是靈王世子讓我做的。本來饒顏虹聯繫我,讓我跟她一起合作,想利用比試騎射光明正大的射殺你。可是靈王世子先動手了,派人刺傷了饒顏虹然後嫁禍到你身上,把你扣下來之後再做爲棋子要與城主交易!”

一下,楚容珍明白了。

孫槐要拿她與齊韋交易,或者是爲了烈焰軍,或許是爲了烈焰騎的兵符。

楚容珍揮了揮手,鳳華與龍二兩人同時出來,一人提着一個侍衛消失在的地。

唯有曲長珠,不安又害怕的看着一切,隨便試探輕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嗯!”

得到肯定,曲長珠壓抑心中的狂喜,只要離開這裡就好,只要離開之後她就有報復回來的機會,到時一定要去找大哥,讓大哥好好的教訓她。

曲長珠掩下眼中的恨意,走到門口時,楚容珍的聲音淡淡傳來:“對了,這個解藥拿好,五天一顆,要是沒有就派人來我這裡拿,當然,如果你比較安份的話!”

楚容珍扔出一個瓷瓶到曲長珠的腳邊,曲長珠看着滾動的瓶子,整個人愣住了。

恐懼,寒冷,驚愕……

她,似乎成了一個傀儡,身上在不知道的情況被綁上了細線。

從此之後,這個女人讓她去哪,她不得不去。

除非死!

死死咬着脣,曲長珠現在是真的後悔,無盡的後悔。

如果,如果她不曾針對她……

那麼……

沒有如果,不然的話,從一開始她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一定會繞得遠遠的。

沉默的撿起地上的瓶子,曲長珠雙眼的恨意頓時消散,因爲,她並不想死,還想活着,想要把曲長安那個女人踩到腳下。

曲長珠離開之後,帳篷內一切恢復了平靜。

楚容珍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輕輕道:“小優,過來,跟我說說外面怎麼樣了?”

鳳優還是穿着丫頭的衣服,從暗處走了出來,半跪在楚容珍的面前,溫軟擡頭:“因爲主子被陷害成了殺人兇手,孫槐立馬就派人給齊韋傳信了,不過齊韋那邊並無消息傳出來,估計是在猶豫或是思考對策。”

“饒顏虹死了嗎?”楚容珍淡淡輕問。

“沒有,活過來了,不過一口死咬就是主子您動的手。”說起饒顏虹,鳳優眼中又是一片殺意,不過想到什麼,強行掩下眼中的殺意。

主子說過,做事不要衝動。

嗯,他很聽話,主子說過的每句話他都會照做。

“我肚子餓了。”

鳳優愣愣的看着楚容珍,一時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跳成這樣,剛剛還在說陷害的事情,現在一眨眼就餓了?

“屬下去找吃的,主子想吃什麼?”鳳優連忙問道。

“嗯,你覺得好吃的就行,對了,給舒兒姐姐帶兩斤滷牛肉過來……”

“四斤!”暗處,舒兒悶悶的聲音傳過來,孃的,餓死她了,做暗衛果然吃力不討好。

鳳優瞪大嘴,主子身邊的人他在來之前都有細細的記過一遍,也知道主子有一位贏族女王,聽說飯量很大。

可是……

四斤?

那可是他四天的份量。

好像被嚇到一樣,楚容珍伸手敲了敲他的頭,讓他從怔神中回過神來。

鳳優回過神來,起身,要離開之時,舒兒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再加五碗米飯,一碟小菜,三個饅頭……”

噗通!

鳳優氣息不穩,正準備用輕功離去的他腳上一絆,整個人撲倒在地。

楚容珍:“……”

鳳優的臉頓時通紅起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看也不敢看楚容珍一眼,急急忙忙的離開去找吃的。

楚容珍收回目光,瞪了舒兒所在的方向一眼,“餓死你算了,午飯纔剛剛吃過不久,你這肚子這麼不爭氣?”

“人家一天吃五頓,現在是下午茶的時間!”舒兒據理力爭,這是她的該得的,誰也不準搶走。

嗚嗚……

說什麼暗衛就是要隱藏氣息,那死狐狸把她身上的零食全騙走了,早知道留一點時不時的當個點心也不錯啊?

死狐狸,臭狐狸,老是騙她的食物。

“你一天吃多少頓?”楚容珍額上黑線。

“六頓!”

楚容珍額上青筋畢露,“你給我說出哪六頓,要是說不出來,我讓你一天六頓時全吃素!”

“怎麼沒有?早飯,早午飯,午飯,下午茶,晚飯,宵夜!”舒兒立馬反駁,一副單挑的氣勢從暗種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好像在說不準剋扣食物。

楚容珍無力的撐着額頭。

行,她輸了。

跟一個吃貨講道理,根本就是自討沒趣。

就在爭吵不休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立馬禁聲。

題外話

三更喲,月光棒不棒?

102五年前的真相(四更)

十六年前

熬過第一關內力培訓的言書第一次進入了藥池。

與他一起進入的還有幾百的同齡人,一個個好奇的看着眼前一個又一個的漆黑黑藥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唯有經歷過一切的言書能明白,莫名的感受到了一抹危險。

那是他經歷過的,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之中所得知的對於危險的敏感度。

“編號1001,傻愣着幹嘛?趕快下去!”就在言書愣神不敢下去的時候,一聲厲吼直接響起,驚得他身體一顫,雙腿一軟,整個人就直接掉進了面前藥池。

剛落入池中,一陣入骨的疼痛襲來,小小的言書在藥池中不斷撲騰着,放聲尖叫,痛哭着……

“好痛,我不要,爹爹,救命……”無數次的吶喊,無數次的求饒,可是無人理會,倒不如說是嘲笑。

“哈哈哈……又是他,小少爺,這點刺痛就痛得好像沒命一樣,真是嬌貴!”同齡人中,有人開始議論紛紛,一個個不屑的看着池裡撲騰的言書,吃下發放到手中的藥丸,直接走入藥池,感受到根本就不怎麼痛的藥水時,看向言書的表情就更加的不屑。

負責的大人看到掉到池中的言書,立馬大吼:“來人,把他帶出來,快點!”

這種近乎偏心的舉動讓在場不少孩子都不喜的皺眉,看着言書的目光更加的不悅起來。

因爲巨大的疼痛,言書就失去了意識。

男人一把提言書,從下屬手中接過藥丸,勉強才放進言書的嘴裡。

“大人,這要怎麼辦?1001根本就沒有吃下藥丸,要知道這藥水的刺激性連咱們都受不了,那他……”有人開始擔憂起來。

“去找隊長!”男人想了一會,拿不定主意。

立馬,下屬去找言公候找了過來,一襲白袍的言公候大步走了過來,表情急切,彷彿是擔心愛子的慈父一般。

一把抱着言書溼透的身體,低吼:“怎麼回事?他沒有吃下藥就下了藥丸?”

“是的隊長,因爲意外,公子他一不小心就直接滑落,剛剛屬下喂他服下了抗刺激的藥,可是……”

半昏迷,半清楚,言書幽幽的睜開眼睛,雖說只有一條小小的細縫,可是卻看到他想了五年的父親就在眼前,此時正把他抱在了懷裡,所有的疼痛直接消失。

好像抱抱,想趴在父親的懷裡痛苦一場,想問他爲什麼要把他捨棄。

言公候看着還有氣的言書,雙眼頓時一喜。

“掉下了藥池沒有斃命,竟然還活着?”言公候看到似乎開始恢復神智的言書,立馬驚喜了起來,彎腰,將言書再次推回了藥池,愉悅笑道:“不錯,不愧是本候的兒子,這藥池若不服剋制的藥的話沾之即死,哈哈哈……三百年了……要成功了嗎?”

言公候瘋狂的笑着,被拋下的言書看着那張扭曲的笑臉,心中一陣疼痛。

果然,期盼太多,也失望太多。

父親……

好累,好累……

被扔到藥池,言書閉上了雙眼,任由藥水灌進他的口鼻,任由自已的思路飄遠。

父親,爲何要討厭兒子,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爲什麼……

早就哭絕望,本以爲這次的幻覺會是救贖,原來,又是地獄的絕望。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記不清了,來來回回的鳳衛研究隊的人在岸上走來走去,一個個手裡拿着筆跟紙記錄着,看着一具又一具飄起來的屍體時,有人道:“編號2302死亡,停止藥物添加!”

“是!”

“副隊,編號1001還是昏迷不醒,要怎麼辦?”有人看到言書所在的池子時,有些棘手輕問。

因爲他們從未見過這種狀況。

被稱爲副隊的人想了想,也有些麻煩的皺眉:“還有生命氣息就繼續培養!”

失去意識連續三個月了,可是一口氣卻一直吊着。

“隊長,編號1314瞳孔轉變,已經沉池,還有生命氣息!”突然,遠處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原本研究着言書的副隊立馬跑了過去,看着黑漆漆的藥池身體不斷顫抖,“確定?”

鳳衛點頭:“是的副隊,成功轉變成赤眸,即將要出生了。”

就在鳳衛的話落,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從水中站了起來,肌膚雪白好同上等的白色絲綢,精緻美麗的五官好似人偶,微微閉着雙眼,直到感受到人聲的時候才睜開了雙眸。

血色的雙眸豔紅似血,恐怖又滲人,一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幾人後退一步,被生生震懾。

好半天,纔回過神來,副隊伸手,“歡迎來到這個世上,鳳隱!”

“鳳隱?”男孩微微出聲,有些疑惑。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鳳衛的一員,編號只是過去,鳳隱就是你的名字,終生的代號!”副隊長一把拉起了鳳隱,立馬就有人帶着一塊毛巾跑了過來,包在他的身上,替他細細的擦着身上的藥水。

鳳隱乖巧如同一尊人偶一樣,血色的眸子開始慢慢的清澈,透亮,開始變成明亮的紅色,美麗又燦爛。

美麗的容貌,赤紅的雙眸,就如同是真正的妖魔一樣。

顫抖着雙眼替他擦乾了身上的藥水,將他帶到了一邊的研究室,迫不及待的開始研究第一個活下來的毒人毒性如何。

抽血,毒性實驗……

鳳隱安靜的好似一個人偶一樣,有時會走到藥池看看那些每天都會死去的同伴,微微眯起了雙眼,看着他們痛苦的模樣心中生起不忍,想要讓他們解脫,所以就割破了自已的手腕,毒素滴到了藥池……

“你在做什麼?”有人看到他的動作,立馬過來制止,而且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兩人架着他的手臂制止了他。

鳳隱被關到了牢裡,本以爲這次小小的反抗會引發重重的責罰,因爲他太寂寞。

因爲他是誰一成功的實驗體,所以被隔離保護,每天能說話的只有那些大人,連一個可以說話的同伴都沒有。

他是天波族送出的棄子,儘管如此,可他依舊深愛着族人,所以從未想過逃離,從未想要過回去復仇,所以寧願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牢籠……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很寂寞。

因爲他的無心之舉,藥池之中的藥性被減弱,大量的孩子活了下來,或多或少的身體帶了一些毒性與抗毒性,取得不小的收穫。

所以鳳隱沒有被罰,反而被誇獎了。

站在池邊接受着言公候的誇獎的他視線被一道冒着熱氣的藥池所吸引,原來,還有一個人?

好奇心催着他來到了寫着編號1001的池子,看着睡在裡面的小小人兒,鳳隱驚訝的皺眉:“真小,他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感覺。”

聽到她的聲音,副隊微微一笑:“七歲,是目前最小的實驗者,是隊長親自吩咐的。”

鳳隱有些不忍的看着池中小小的人兒,“爲什麼?他的資質比較好?”

參加實驗的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最低也是十歲,爲了提升存活率。

可是……

“他是隊長的兒子,所以……哎……”似乎也在爲言書心疼,副隊的表情也是滿滿的複雜。

經手了這麼多人命,估計只有眼前這個最讓他心酸。

“可是他爲什麼一直睡着?”

“出了一些意外,還活着,卻沒有意識!”

“噢……”

或許是這個小小的人兒感到心疼,又或許是找到了有趣的事情,每天每天,鳳隱都會來到言書的身邊,撐着下巴不停的跟他說着話,說着一些他在外面見過的有趣的事情,哪怕池中人兒根本聽不到,他也不厭其煩的一直說着。

“鳳隱,今天又來找他說話?”副隊帶着兩人走了過來,手裡拿着各種的藥物,開始一一進行混合,調製。

“嗯!”

蹲在藥池邊的副隊伸手摸了摸言書的臉,鳳隱一巴掌拍了過去,“別碰我弟弟!”

“你弟弟?”副隊有些驚訝,感受到手背上的一點疼痛時雙眼微微暗了幾分。

“我決定了,我要他做我弟弟,以後我會教他武功,教他生存,也要給他起名字!”鳳隱神情十分認真,美麗的小臉上滿是不容反對的堅定,一雙赤眸彷彿在說如同不同意的話大家都別想安生。

副隊笑了笑:“這個不用放心,隊長剛剛下達的命令,他如果醒來之後,就由你來教導!”

“真的?”鳳隱雙眼發亮。

“嗯,千真萬確!”

聽着副隊的話鳳隱開心的抱着言書的頭不放,輕輕的撫摸,好像在安慰着。

“太好了!”

看着副隊從藥池中摸出了言書手,拿着刀片就是一劃,鳳隱立馬瞪大了雙眼,神情緊張,“你們要做什麼?”

幾人被鳳隱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我們在找到他沉睡的辦法,一直醒不過來也是個問題,可是他的身體完全,可能……”副隊的語氣棘手,聽着鳳隱小心肝一顫一顫的,連忙問道:“可能?”

頓了一下,副隊直接回答:“可能是他本人不願意醒過來,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隊長的性格你也清楚一些,他不會爲了這種事情而浪費大量的精力與人力……”

鳳隱低低垂眸,“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會被放棄,或者直接被處理?”

副隊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

“不行,絕對不行!”鳳隱神情激動,或許只是可憐這個孩子,對於弱者,每個人不自覺會憐憫,哪怕是他也一樣。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就經歷着他所經歷的一切,其中的痛苦與磨難幫爲過來人他很清楚。

所以,他纔想要這個孩子活下去。

言公候的耐心到了極致,一年之後,言書都沒有醒過來,所以言公候下令,取消對他的實驗,把他當成刻品一樣處理掉。

偷聽到這一消息鳳隱想孫想的朝着藥池而去,那裡如一年之前,依舊到處都是屍體,一批又一批的實驗者送到這裡,一半的人活着出去,除他之外再無純正毒人的出現。

而且言書藥池藥水的供應開始減少,毒性變弱,已經一個月都沒有替他換過藥水,明顯是打算直接捨棄……

當鳳隱訓練歸來聽到這個消息時,想也不想的來到藥池,卻發裡上面空無一人。

“魅,魅,你在哪裡?”鳳隱一見言書不見了,就立馬喚着他爲他所起的名字:魅!

可是無人答應他,池中又沒有他的身影,所以鳳隱一下子就急了。

就在這裡,池中,一雙手伸了出來,鳳隱見狀,立馬一把握住,柔軟的小手彷彿能安撫他的心神一樣,握上那隻手的同時,他狂躁的心情瞬間平復。

一把扯起池中的人兒,對上的,就是一雙赤眸。

來不及欣喜,從水中起來的人兒在空中轉了一個方向,雙腿纏着他的脖子,盤坐在他的頸間,死死用力,眼中一片殺意……

兇殘,如同一隻野獸一樣。

小手死死的抱着鳳隱的頭,坐在他的頸間,雙腿絞着他的脖子彷彿是壁畫中神佛的坐姿般。

鳳隱站在原地,感受到脖子上的疼痛,愉悅的勾脣:“歡迎來了這個世上,魅!”

伸手,想要觸碰他的同時,人兒瞬間後跳,遠完的離開他,全身的趴在地上擺出戰鬥的姿勢,赤紅的雙眸直勾色勾的盯着他,“我不叫魅!”

“那你叫什麼?”鳳隱輕問。

“……”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道:“我叫魅!”

“對,你叫魅,鳳魅,我的弟弟!”鳳隱慢慢上前,笑得格外溫柔,再加上他那美麗柔和的五官讓他全身充滿了類似母性光輝的柔意。

鳳魅慢慢起身,小臉冰冷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池中這裡的動靜引起了鳳衛的注意,大步跑了過來,看着那小小人兒同樣一赤如血的赤眸時,立馬驚訝的喧鬧了起來。

毛巾,衣服,食物,藥物……

來來往往,一羣白衣鳳衛忙碌了起來,捧着一樣又一樣的東西來到了鳳魅的身邊,可是鳳魅想了不想的直接攻擊,一踢就踢在鳳衛的臉上,表情兇狠的瞪着所有人,“不準過來,否則我不客氣!”

看着如同兇狠小獸的他,鳳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下手。

毒人可不是他們能接近的,就一點點的唾液就足夠毒倒一個成年人。

鳳隱拿過毛巾,一步一步走到鳳魅的面前,鳳魅步步後退,看着他的赤眸總有一種感覺被威嚇到的錯覺。

“滾開,不要過來!”小小的身體直接後退,想也不想的要逃離。

可是剛剛轉身,後頸被鳳隱一把抓住,一陣天旋地轉的時候,屁股上被狠狠的捱了一巴掌。

ωωω. ttκǎ n. co

啪啪啪……

接連幾巴掌,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與鮮明的手掌印,鳳魅就直接愣了,隨即,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暴吼:“啊啊啊啊……王八蛋,我跟你沒完……”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自覺,不聽話當然會被打屁股!”鳳隱把他按在自已的腿上,幾個巴掌下來,鳳魅安靜了。

老老實實的趴在他的腿上,屁股一陣陣的抽痛,像條死魚一樣不再動彈。

鳳隱拿着毛巾替他清理着身體,穿上衣服,看着死板着臉一陣好笑,掐了掐他的臉:“好了,笑一個?”

“哼!”鳳魅扭頭,不理。

“哈哈哈……”

這座地下牢籠之中,第一次有了笑聲。

經常性的會響起鳳魅那暴怒的聲音:“鳳隱,你他媽的往我被子潑水做什麼?”

“小魅兒尿牀了,羞不羞,哈哈……”

有時是鳳隱咬牙切齒的高吼:“你個小兔崽子,往老子椅子上面扎釘子,這陷阱訓練昨天就結束了。”

滿不在乎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愉悅:“你說過要隨時保持警惕,被扎是你活該!”

有時,會傳來副隊那失控大吼:“鳳隱,鳳魅,你們兩隻饞貓,說了多少次不準偷吃老子魚乾。”

兩人跪得飛快,相視一笑。

鳳隱帶着鳳魅一起訓練,一起完成任何,組隊撕殺,在血海之中兩人互助一路走了下來……

五年後

一起生活了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讓鳳魅成長,則鳳隱也成爲了鳳影騎的隊長,兩人攜手一起走過了五年風雨,看着一條又一條的人命消亡之時,他們活了下來。

“鳳魅,隊長找你!”

十三歲的鳳魅已經長開,五官不算出色,也不至於平凡,光是一雙地眸就足夠爲她增色不少。

“鳳隱回來了?真的?他現在在哪?”鳳魅一聽到鳳隱的消息,立馬就開心了起來。

鳳隱出去執行作務,一去就半年,沒有任何的傳信回來,讓他時不時的在想,這次的任務有這麼的難執行?

“現在他在三隊隊長那裡!”

鳳隱焦急了跑了過去,大力的推開門,看着手拿着長劍的鳳隱,一瞬間就愣了。

地上,四處都是屍體,就連言公候也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鮮血遍佈,讓他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鳳隱,他們……”

“嘖!”鳳隱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皺眉,甩開劍上的血跡,二話不說就朝着鳳魅直接刺了過來,劍尖入骨,帶着深入靈魂的疼痛。

被抵在牆壁之間,肩上被刺,鳳魅一把抓住他的長劍,眼中浮現了怒意,“鳳隱,你瘋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能做什麼?殺人唄!”鳳隱滿不在乎的晃了晃頭,赤紅的瞳孔微微放大,雙眼呈現扭曲的弧度,詭笑,長劍在他的肩上輕輕轉動,引得鳳魅疼痛難忍,放聲尖叫:“啊!”

“痛嗎?呵呵,我也很痛,明明跪求了那麼多次,可是你父親卻是鐵石心腸,連一點面子都不給呢!”

看着鮮血流出,看着鳳魅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鳳隱笑得格外愉悅,也格外的冰寒。

一手拿着長劍將鳳魅固定在牆上,微微彎腰,輕輕勾起他的下巴,細細打量,淡淡的香味傳到了鳳魅的鼻孔,而他卻立馬稟住了呼吸。

冰涼的血手撫摸着他的臉,鳳隱豔烈魔魅的笑着,“再見了,魅!”

鳳魅雙眼一黑,整個人直接昏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知道,鳳魅殺了第三隊所有人,除了重傷逃過一劫的言公候言真,還有他!

從此之後,鳳魅下落不明。

而他成爲了鳳影騎的首領,開始四處尋找,尋找那個背叛他的鳳隱,想要親手兇了他。

五年前,鳳隱出現了,與他的主子楚容珍相遇,可是當時的情況緊急,鳳魅與鳳隱相遇也沒有說過什麼話。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鳳隱光,鳳魅追,兩個從未好好交談過。

十天前

按照楚容珍吩咐,鳳魅出去執行任務,突然,面前一道身影出現了他的面前,雙手抱胸,神情玩味:“喲,魅,好久不見!”

看到鳳隱的一瞬間,鳳魅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去下手攻擊。

已經被他逃了很多次,很多次,這次一定要把他綁回鳳衛,面對曾經他所犯下的錯!

鳳隱輕輕一閃,躲開了鳳魅的攻擊,雙手高舉:“我投降!”

鳳魅手拿匕首戒備的的看着他,五年不見,與以前想比還是沒有什麼區別,還是如女人一樣的美麗,看着就覺得礙眼。

“你又耍什麼詭計?”

鳳隱苦笑,高舉雙手,“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跟你談,不是來打架的。”

鳳魅不動聲色的收回匕首,“跟一個叛徒我沒有想談的!”

“那談談你主子的事,這樣,能不能賞個臉?”

疑惑的看着他,想了一會,鳳魅走到了鳳隱的面前,可是鳳隱突然攻擊,鳳魅下意識一腳,直接踢到鳳隱的身上,將他重重踢倒在地。

輕身一閃,匕首橫在他的脖間,“找死!”

躺在地上做出投降姿勢的鳳隱嘿嘿一笑,脣間滲出絲絲血跡,“一個玩笑而已,你跟以前相比還是沒變!”

“閉嘴,我不想提起以前,你背叛了我,現在還提起這些有趣?”鳳魅的神情冷寒,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緊了緊。

“你不會殺我,你的心很軟,或許是言書還在這個身體的原因,對於一個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你下得了這個殺手?”鳳隱的眼中一片堅定,微微一笑,看着鳳魅眼中劃過的痛苦時,雙眼一眯,伸手,扯下鳳魅的頭,一口咬在他的頸間……

刺痛襲來,鳳魅一把推開鳳隱,伸手捂着頸間,頸間一陣溫熱,鮮血,流了出來……

“該死的,你到底想做什麼?”低吼,憤怒。

鳳隱從容的從地上坐了起來,伸手,衝着鳳魅所在的方向伸手,“魅,我的時間不多了,咱們還是靜靜的一起坐下來談談吧!”

“誰要……”

突然,鳳魅的身體一軟,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身體一陣火辣辣的燙。

毒素吞噬反應。

他中毒了。

鳳隱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看着鳳魅那兇狠的目光,咬破自已的手腕,吸了一大口,全部渡到了鳳魅的嘴裡,隨即,像是扔破爛一樣一把扔開鳳魅,給自已止血。

“我的毒性從一開始就比你強,後天經過言真的實驗,完全能夠剋制你的毒性,現在你全身無力的出現吞噬反應,一時半會是無法吞噬完畢了。”

說完,走到鳳魅的面前,扛着他,直接離開。

半昏半醒,因爲毒性的吞噬,他出現了高熱的反應,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醒來的現在是什麼時候。

輕輕動了動,上方,就傳來熟悉的聲音:“醒了?”

一瞬間,鳳魅清醒。

“你的女人本事真不錯,才短短兩天就找到了這裡,還差點把你給帶走,魅,你找了一個能幹的女人!”

迎着鳳隱的視線,鳳魅看到角落一襲黑衣的蓮全身是傷,狼狽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時候,瞳孔一陣緊縮,神情失控:“鳳隱,你對蓮兒做了什麼?該死的,放了她!”

“沒做什麼,只是好好招待了她一下,畢竟連楚容珍都找不到的地方這個女人卻找來了,怎麼說也要獎勵她一下。”說着,鳳隱就走到鳳魅的身邊,赤紅的雙眼愉悅的緊眯,“噓,魅,好不容易能單獨相處,不要說些惹我生氣的話,不然我不會保證你女人的安全!”

“放了她,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鳳魅抿着脣,心也冷靜了起來。

“當然會放,不過不是現在。倒是魅你,娶了個妻子卻不能同房,看來,你是真愛慘了這個女人呢?”鳳隱看着鳳魅表情一瞬間的僵硬,幽幽笑道:“我們毒人全身是毒,想要娶妻生子根本不可能,連親吻都做不到,這兩年來,你卻能堅守不碰她也要娶她,魅,你就這麼愛這個女人?”

“我不想談論這件事情,說吧,你想做什麼?”鳳魅轉移了話題,他不想鳳隱的目光一直在蓮的身上。

鳳隱找到一張椅子坐下,單手撐着下巴,淡淡道:“確實,我是來留下遺言的,那個老不死的預言沒錯的話,我的死期要到了。”

無厘頭的一句話,鳳魅直接沉下了臉,“……”

“你也別不相信,樂氏一族聽過吧?爲了知道我的仇人是誰,我付出了生命爲代價,請求他們看看滅我天波一族的幕後兇手到底是誰。”鳳隱眯起了雙眼,明知自已會死,可是他卻看得很開。

淡淡了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的鳳魅,鳳隱笑得溫柔:“你的主子五年前會失蹤是我乾的,因爲這是跟樂氏一族的契約,我替他們完成這件事情,而他們告訴我這一切的幕後兇手。”

“這跟你死有什麼關係?主子暫時沒有打算對你動手!”鳳魅語氣冰寒,但是,這是相信了。

鳳隱拿起一杯茶清了清嗓子,看着鳳魅的臉,雙眼劃過一絲不捨,“鳳主是個好主人,如果我不用揹負滅族之仇,或許現在一定過得很快樂。我會死,死於天災,而且就是最近。因爲楚容珍命中註定這一世活不過五年,所以我跟樂氏一族約定,由我來改變她的命運,利用樂氏一族的陣法將她困住五年,只要撐過她的命劫就可以……”

鳳隱輕輕感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是註定就是註定,哪怕強行更改她的命格,這原本的命劫依舊存在,只是換了我來承受而已。”

鳳魅的身體一僵,額間滿是汗水,可是雙眼卻死死的盯着他,“你騙我?”

“雖然在動作上面經常騙你,可是我說的話,從未騙過你,不是嗎?”鳳隱挑眉。

同時,鳳魅的眼中浮出一抹痛苦,是的,他一旦坐下交談,就從不說謊。

那麼……

“那你得到了幕後兇手是誰?”

“嗯,知道了,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去復仇了。”鳳隱的頭微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切的兇手是他,尋了這麼多年,找了這麼多年,原來,兇手是我曾經相處過的人,真是諷刺。”

鳳魅從地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你說這些,是想利用我的嘴傳到主子那裡,要求主子回報你的恩情替你除掉你的仇人?”

“這是她該盡的義務,不是嗎?”鳳隱狹長的目光輕輕掃着,慢慢的站了起來,擔着蓮就直接朝外面走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我的毒會讓你幾天都動彈不得,我死後,記得把我的話傳達給楚容珍,要是不替我與天波一族復仇,哪怕是下了地獄都不放過她!”

“等一下,你要把蓮怎麼樣?”鳳魅大吼。

“笨蛋,她是你的女人,我能怎麼樣?當然是從哪來還哪去!”鳳隱的聲音慢慢消失了,消失在了這個房間。

隨後幾天,好幾天,他終於化解了鳳隱的毒之後就離開了院子,因爲鳳隱几天都沒有出現了,簡直就像是失蹤一樣。

出來的他立馬尋找着,心裡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擔心鳳隱會出事。

四周都是山,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裡,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尋找,最後才得知他的所在。

千均一發之際,終於將他救下。

可是,命運的軌道並未偏離,一切都像是鳳隱所說的一樣轉動着。

兩人靜靜的靠在一起,鳳隱的身體已經冰冷失溫了,外面天崩地動早就將洞口堵死,想要撿起柴火取暖都做不到。

將身上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讓他藉着自已的體溫取暖。

“鳳隱?”

“嗯!”淡淡的聲音,如同蚊音般輕細,現的他似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可以交談。

“魅,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有趣的夢,想聽麼?”

“別說話,保持體力!”鳳魅皺着眉,感受到他越來越弱的氣息,心也越來越冷。

“好不容易看到你溫順的樣子,不說多可惜?”鳳隱愉悅的微笑,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連嘴脣的色澤也全數消退,整個臉白得恐怖。

還好這是黑暗之中,鳳魅看得並不真切。

“對了,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你的女人我給她下了毒,是我血液提取出的毒素,不會致命,反而會在身體裡形成抗體。到時你記得喝下我的心頭血,到時,你就可以跟你心愛的女人一起生兒育女,可以親吻她的脣,可以抱她,可以……”鳳隱喘了喘氣,“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一瞬間,鳳魅紅了眼,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原來,在臨死前,他做了這麼多。

他與蓮早就做好一輩子無法擁抱親吻的準備,因爲他的毒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又自私的不願放她離開,所以……

沒想到,這種事情,鳳隱都爲他想到了。

“多管閒事!”悶悶的聲音帶着崩潰前的哽咽。

“多管閒事也好,幫到你也罷,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牽掛,我希望看到你能跟心愛的女人一起生兒育女,一起平凡幸福到老。這一直是我的希望,可我終於做不到,那麼就希望你能幸福。”

“我會的,等孩子出生之後就帶着他們去你墳頭尿尿,讓你躲在九泉之下也嚐嚐被童子尿淋頭的感覺!”鳳魅開始泣不成聲,身體微微顫抖着。

聽着他的話,鳳隱虛弱的笑了笑:“又不是沒有被淋過,小時候你趁我睡覺潑了我一頭。”

“那是因爲你前天差點把我摔進茅坑。”

鳳隱:“摔你進茅坑是因爲你大前天偷偷燒了我好不容易拿到了春宮圖。”

“一個小孩面前有這種書,是你的不對!”

“也是……”

“……”

不知不覺,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空間淡淡傳起了兩人的聲音,最後,久久的沉默之後,鳳隱才淡淡道:“告訴楚容珍,殺了赤堂”

之後,他不再發出聲音,氣息突然消失。

鳳魅瞪大雙眼,淚水完全崩潰決堤。

如同孤狼一樣的悲泣,嗚咽着。

“哥哥……”

鳳魅緊緊的抱着鳳隱,很久很久,久到鳳隱的屍體開始變冷之時,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扯開他的衣襟,匕首,刺入他的心臟……

赤色中泛着淡淡藍光,鳳隱鮮血的顏色很漂亮,哪怕黑暗之中看不清鮮血的紅,卻能看得清淡淡的亮藍……

低下頭,輕輕吮吸着流出來的鮮智力,淚水打溼了鳳魅的臉,悲傷刺痛了他的心。

不久之後,鳳魅身體開始顫抖,把鳳隱的屍體放平在地上,而他也直接躺了下來,躺在鳳隱的身邊,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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