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暗夜的聲音,許潺潺的心下意識地一緊,緊接着條件反射地伸手捂住自己腫脹着的左臉。左右看了幾眼,發現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情急之下竟然跑到了牀邊,拿起被子就往自己的腦袋上蒙。
她現在這個醜樣子,暗夜看到了指不定會笑死的!她纔不要在暗夜面前丟人!
“郡主……”綠夏哭笑不得地看着許潺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着。
“這是做什麼?”暗夜一進來就看到許潺潺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着趴在牀上,只留下一個屁gu正對着他。
一旁的綠夏連忙走到牀邊,拉了幾下許潺潺的被子,尷尬地提醒道:“小郡主,郡王來了……”
她當然知道郡王來了,就是知道郡王來了,她才這麼把自己包起來的嘛!
“你走開,我要一個人靜一下!”因爲隔着層層的被子,許潺潺的聲音輕地像蚊子叫,還好暗夜聽力好,才能夠聽明白。
“這是怎麼了?”暗夜原本嘻哈着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冷,他平時很少會把臉色給沉下來,綠夏腳一軟,“嘭”一聲發出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
“請郡王饒命,是奴婢沒有盡到職責保護好小郡主!”綠夏的臉上滿是決然,似乎是已經做好了受責罰的準備。
“保護?”暗夜這才環視了一下寢宮四周,發現除了他給許潺潺配的侍女之外,還多出幾個御醫來。
“臣等參見郡王!”那幾個御醫意識到暗夜正在打量自己,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跪下行禮。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暗夜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綠夏只好一五一十地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暗夜。
本以爲暗夜會大發雷霆,卻沒想暗夜問了一句:“你說明帝原本打算親自送郡主回暮殿?”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綠夏清清楚楚地看見暗夜眼底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這不應該是得知許潺潺被扇耳光之後露出來的表情,郡王似乎觀察錯了重點。
被子裡的許潺潺即使是聽力再差,也聽到了暗夜的話,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都少了很多,只覺得心裡瓦涼瓦涼的,胸口也覺得透不過氣來。
“潺潺。”
許潺潺感覺自己身上一輕,一大口新鮮空氣直竄入鼻子跟肺部。可是胸口氣悶的感覺卻少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可暗夜未免做的也太明顯了。
“怎麼哭了?很痛嗎?”暗夜輕柔地撫上她的臉,她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點。原來她是哭了嗎?
爲什麼要哭呢?真是笨蛋啊。
“沒關係的,上了藥之後兩三天就消下去了,這幾天你就自己乖乖呆着,我會經常過來陪着你,不過我事情也有很多需要處理,不能太頻繁地過來,我……”
“暗夜。”許潺潺對上暗夜的桃花眼,鄭重地說道:“我會幫你報仇的。”
御醫這個時候已經去開藥了,故而說這些話也沒有什麼問題。卻是聽得暗夜一愣,但他
隨即笑了開來。
“傻潺潺……你記着,我走了之後,在這個帝宮裡,誰都不要相信。如果你有什麼麻煩的話,就找這裡的藏書閣的掌事,這位掌事會把你的情況告知左丞相,有什麼問題,左丞相都會幫你處理。”暗夜的聲音聽起來無比輕柔,內容卻是十分地官方話。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許潺潺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
暗夜對着綠夏使了一個眼神,綠夏立即會意,屏退了左右,自己也退了出去,並且帶上了門。一時間,寢宮內只剩下了許潺潺和他兩個人。
光從門縫裡灑進來,幻化成點點、點點的金色。
“你跟明帝喜歡的人,應該是同一個吧?”
暗夜看着許潺潺的眸光一泄,隨即轉換視線,看向別處。半晌,他纔回道:“是。”
“她真幸運。”空氣中響起許潺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連周圍的氣壓都變得異常沉重……
能夠被暗夜喜歡上的姑娘,真幸運。
“幸運?”暗夜不明所以地笑笑,正色說道:“你是她的轉世,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要儘量抓住明帝的心,但是切記,欲速則不達,感情上的事情更是如此。”
欲速則不達?許潺潺點點頭。她會記住的,會幫助暗夜,殺掉他的眼中釘!這大概也就是她存在在這個異世界裡唯一的活着的理由了。
“郡王,郡主,藥已經送過來了,要現在送進來嗎?”寢宮門外響起綠夏的聲音。
暗夜看了許潺潺一眼,鼓勵性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揚聲對着外面說道:“進來。”
綠夏拿着兩個手掌心大小的盒子進來,裡面裝着御醫們給許潺潺的膏藥。
“你替郡主上藥吧,動作仔細些。”暗夜吩咐了一下後,又轉而對着許潺潺說道:“臉上的傷好之前你就在這裡呆着吧,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許潺潺說話,暗夜最後對着綠夏點了一下頭,拂袖大步走出了許潺潺的寢宮。
“綠夏,你知道一個郡王身邊的、叫簫離歌的人嗎?”趁着綠夏給自己擦藥的時間,許潺潺故意問道。
“奴婢不知道,奴婢跟在郡王身邊也就是二十來年,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綠夏如實回答道。
許潺潺也就作罷。
是夜,晚風習習,溫度比白天的時候降低了許多。今天的夜晚天上星星不是很多,但好在月光透澈,夜晚的路也敞亮許多。
今晚明帝爲暗夜準備了夜宴,暗夜替許潺潺說舟車勞頓,身子不是很舒服想早點休息,故而她不必出席宴會。白天她被以卿掌摑的事情在宮中並沒有傳開來,應該是以卿的手下都不是一些大嘴巴的人,又或者是有人刻意下了命令不許聲張出去。
如果是後者,那麼下這個命令的人,應該是明帝——莫子非。
趴在窗邊看外面的夜空的許潺潺腦中突然浮現出莫子非的容貌來,若說起長相,他跟暗夜應當是不
相上下,甚至比暗夜還要俊美上幾分。但是這俊美絕無一點女子的嬌弱,反而更顯威嚴。天生似乎就帶有一種王者風範。
這麼想着,她就越想知道那個簫離歌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這麼優秀的兩個人同時喜歡上她。
此刻她的臉上包着紗布,走到梳妝檯的鏡子前看了看。由於怕臉上的藥膏黏到別的地方,所以貼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顯得有些滑稽。
“簫離歌?”許潺潺咬咬牙:“這張臉一模一樣,可是我跟你必然不是同一種人,我一定會比你強!”
正對着鏡子自言自語着,突然響起綠夏的聲音。
“郡主!”綠夏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小巧的酒罈子。
“跑這麼急做什麼?”許潺潺幾步迎了上去,才走了幾步,撲面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香氣。
出身在將門,她許潺潺除了是拿着兵器長大之外,還是在酒缸子裡泡大的。她的酒量,一般男人都抵不過!到了光界之後,她就幾乎沒有碰過酒,突然這麼一聞到,眼睛都大放光彩。
“綠夏,你這罈子酒是從哪裡偷來的?這一聞就知道是上好的酒呀!”許潺潺手腳麻利地從綠夏懷中拿過酒,揭開酒蓋後,頓時酒香四溢,整個房間都能夠聞到酒香了。
“這……這哪裡是偷來的呀!”綠夏撇撇嘴繼續說道:“這是……是明帝親自送過來的。”
“明帝?”許潺潺拿着酒罈子的手一僵:“他一個人嗎?怎麼會想到送這個給我?”
一般人也不知道她還好這一口啊,難道是自己的前生簫離歌也很喜歡喝酒?
“是一個人沒錯,明帝還問您在不在,我說您太累了早就歇下了,他就丟了這麼一罈酒給您。說是女兒家少量飲酒可以美容養顏。”綠夏一五一十地說道。
許潺潺把酒蓋子一蓋,問道:“明帝走了有多久了?”
“大概……應該……肯定還走不遠,您不會是要把酒還給人家吧?這可於理不合,再說了,我已經對明帝說,您已經歇下……誒!郡主,您要去哪兒?!”綠夏一失神,才發現許潺潺居然從窗口跳了出去,等她跑到窗邊的時候,只看見外面空洞洞的一片。
這……這可怎麼辦?!綠夏一跺腳,決定先不聲張,自己先去找郡王再做定奪。
這麼想着,她退了出去關上了寢宮的門。
而另一邊,許潺潺抱着酒罈子一路翻牆終於出了暮殿,跑出暮殿一段距離之後,纔想起自己根本沒問綠夏那個明帝往哪邊走了。
細心一看,東邊的地方燈火通明,不時還響起各種樂器的聲音。夜宴沒有結束,明帝肯定不會就這麼不回去,想着去碰碰運氣,一路往聲源和光亮的地方跑去。
還沒有跑出多遠,果然遠遠地就看見了一抹身影,憑直覺,她斷定那就是莫子非。
加快步伐趕上去,那個人卻是警惕地轉過身來,正與許潺潺四目相對。
“怎麼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