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記憶洪流之碎片

諾德爾撒的月份都是一個月30天的,昨日的7月30日之後,便是8月1日。

而今的清晨,蘇璃醒轉。

醒轉的第一感覺,倒也沒多麼恐怖,沒有什麼頭疼欲裂,腦袋不清醒的狀況。相反,她感覺全身上下都很舒服,像是睏倦已久旋即久睡一場自然醒後的舒暢。那般滋味,倒是難言的愉悅。

不過,身體上的愉悅感並不能使蘇璃心理上也很快愉悅起來。才方醒轉,她甚至都還沒睜眼,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夢境如何,又一次,怪誕的夢。只不過,這一次的夢,更加混亂而零碎,幾乎沒有完整的片段,故事邏輯自然更是一塌糊塗。

不過憑藉着才方醒來、不去想任何其他會對此產生干擾之事的優勢,蘇璃開始努力回憶夢境的大致內容。就這麼沉浸進去,倒也想起來一些零碎的片段。

比如,一聲又一聲的“洛魂”。

那聲音,嬌媚而輕柔,帶着幾分繾綣的溫柔,像是戀人的耳語,歡快而悅人。不同的語調含着或歡喜或哀怨的情緒,每一聲,都像是飽含着少女的款款深情,那該是怎樣深沉而熾烈的情誼?

“若是你幫我趕走這些人,我便跟你走,如何?”

“你叫……洛魂?好奇怪的名字。”

“喂,是你把我從大典上搶走的,魔域不拿你開刀怎麼抹得開臉面啊?”

“鈴鐺?呀,好漂亮的鈴鐺!”

“洛魂……我可能……嗨呀,那邊出事了,下次再說!”

“木頭,我喜歡你啊!聽見沒有?你個笨蛋木頭!”

“若你心無悸動,當初又何必應我?”

“你若死了,我陪着便是。”

“幸好……趕上了啊……”

一句句的言語,似乎是曾消失在記憶碎片裡的,如今倏而地全部漫了出來,斑駁而凌亂,一瞬間溢滿了蘇璃的腦海。一時間,話語之聲層層疊疊地混雜在一起,明明都是那般嬌媚、時而溫柔時而俏皮的語氣,聽起來卻有種怪異的割裂感。

或許,是因爲記憶太凌亂了?

等等,這些……是記憶嗎?是洛魂的記憶嗎?還是說,其實就是我的記憶?

迷亂於碎片洪流的夢境裡,蘇璃卻難以把握何謂真實。

好在,如今的身畔,暖意盎然。

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些慰藉吧。

嗯,等等,有哪裡不對?

我現在已經是醒着的了,身邊,哪兒來的這樣溫暖柔軟的感覺?

蘇璃猛的一睜眼,卻也不敢動作太大。畢竟,眼前睡着一個人兒,眉眼面向自己,那如詩如畫的眉目,除了霜兒有能有何人?

不會還是在做夢吧?

再仔細分析一波,自己先前是……先前是和靈夢公主遊玩南陵來着,然後遇見了顏霜,過了長陵橋抵達朱樟鎮,看了場戲曲《錦書月樓》,接着是算命和火之高興。再然後,收了紈絝劉雎的賠禮,路上遇見了黑霧,爆炸,自己沒意識了……

所以,之後的事情,是顏霜救下並照顧自己,現在居然還睡同一張牀了?

蘇璃心中大驚,卻滿是喜悅的驚詫而非別的什麼情緒。我們倆……這算是不算是睡了?那算是我睡了她還是她睡了我?需要我負責還是她負責?我不介意的,都可以的其實……

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終於被壓下了一些,趁顏霜還未醒轉,蘇璃開始凝視起那近在咫尺的傾世容顏。

唔……話說霜兒芳齡幾許?看這絲毫不顯青澀的絕美,或許二十來幾歲?嗨呀,反正不管她歲數多少,自己都喜歡她就對了。

唔……還是繼續睡吧,不如,再……靠近一點?

蘇璃悄悄地挪了挪身子,離那美人兒又近了幾分,再凝視了那面容片刻,她閉上了眼瞳,繼續享受清晨醒轉後的回籠覺,嘴角卻是掛着一抹淡淡的甜蜜。

唔……女性化就女性化吧,就算自我認知真變成了女娃,那也不影響我喜歡的是女孩子這個事實。

隨着在諾德爾撒身爲蘇璃的日子愈發地長久,漸漸的,蘇璃倒也沒再多糾結起自己到底算作男子還是女子這個問題,因爲這已經沒有意義了。反正不管自我認知是男是女,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喜歡的女子這個事實,按照自己目前女子身體的狀況,那要是想追求真愛,那就只能算作是百合了。所以,與其糾結自我認知的問題,倒不如多想想怎麼打動霜兒的心。

現在,先睡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璃倒是壓根沒睡着。靜下心來,腦海裡反覆有着一句句的“洛魂”在迴盪,或是歡喜,或是媚人,或是薄嗔,或是哀怨。緊接着,她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一絲難過的情緒,似乎,自己曾對不起誰?

話說,我那個腦洞大開的想法,該不會是真的吧?我該不會真是洛魂吧?若是如此,那麼那個嬌媚聲音的主人,就該是奏咯?那個書裡面寫着的上一任魔域聖女?這倆人理論上不是都撲街了嗎?自己真就是洛魂撲街死後轉生去了地球然後又莫名其妙回到諾德爾撒的唄?

這是什麼鬼的縫合怪劇情?!穿越,轉生,性轉,失憶,還敢再多縫一點進去嗎?

按照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這些記憶碎片來看,當初洛魂和奏的故事,好像和書裡寫的不太一樣啊……各個版本的書都把他們二人視作一對兒,但好像本質上只是奏的單戀,洛魂並不喜歡奏所以奏纔會那樣的哀怨吧。不過,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似乎也印證了奏應當也是死了,貌似還死在洛魂之前。所以,洛魂才迫切想要找到惡魔島,企求以惡魔之力拯救當時還性命垂危的她,但是願望交易沒達成,倆人都撲街了。

按那句“幸好趕上了”的淡淡欣慰與釋然的語氣來看,說話者此時的話有氣無力,按照話本小說的一貫套路,估摸着是給洛魂擋下致命一擊所以奄奄一息了。不過蘇璃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嗓音和先前的嬌媚有一點明顯的不同。先前的更多的是嬌媚柔和,這一句在那基礎之上,多了幾分淡淡的沙啞。咋滴啦?變聲期不保護嗓子所以啞了?

也就開一玩笑,不必在意。

蘇璃是越想越懵了反正,所以……那就不想了!

管自己前生是什麼、遇見過什麼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重要了,都像是別人的故事那樣離自己無比的遙遠。自己現在,是蘇璃,喜歡霜兒的蘇璃。

靜下了心,這一回,蘇璃能睡着了,睡得無比香甜。

再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兒了,真·眼睛一閉一睜倆小時過去了。身旁的溫暖與馨香早已不在,不過那溫度,倒依然還停留在心上。

蘇璃起身,環視四周。這是一處並不大的房屋,屋內的陳設也不復雜,除卻自身身下躺着的牀,其餘的就是櫃子、桌子和椅子和幾把凳子。更吸引眼球的,倒還是牆上掛着的一些動物皮毛和其他製品,皮毛蘇璃倒也不太認識,不過野豬的獠牙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看起來,這裡曾經像是個獵人的居所,不過應當荒廢已久,不然以霜兒的性子,當不會佔他們住所。

霜兒已經不在房間了,看天色,應該是早就去練劍了,再過會兒,差不多就該收工。曾在蘇家借宿那段時間,她的生活差不多向來如此規律。

話說,怎麼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蘇璃狐疑地再度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最後纔想起來——自身穿的這一身,不是自己的啊!

而且……

她扒拉開自己的衣裳往裡面瞧了瞧,然後再猛的拉緊,臉上飛起可愛的暈紅。

媽耶,抹胸和小褲,都不是自己的,那現在穿的,還能是誰的……

淡定,冷靜,別想太多,指不定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別高興得太早了,萬一根本不是那回事兒自己卻興沖沖跑過去與霜兒說此事那多尷尬啊!

不過,不管怎樣,給自己換衣裳這事兒總歸是霜兒做的。那豈不是代表着,自己已經被她完完全全看光了?媽耶……

用了一大堆話才勉強把自己勸住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蘇璃呼了一口氣,開始檢查自身起來。畢竟自己先前記憶最後的記憶,便是被一道莫名其妙的爆炸給弄昏過去了,不好好檢查一下自己,萬一將來因爲疏忽出了點內傷,那豈不是血虧?

不過若是蘇璃得知自己昏迷了四天多五天 ,不知作何感想?

內視之後,一切良好,好得不能再好了,甚至連等階都莫名其妙升了一級,對,莫名其妙就……煉神後期了?

世界上99.9999999999999%的修者:“我選擇死亡。”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這方面詢問霜兒肯定是沒錯的。而且在自己昏迷期間,也只有霜兒在身畔了,發生什麼,要是霜兒不知道,那可能又是一個未解之謎了。

蘇璃倏而嘆了口氣,手掌搭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臂上。可是……這觸感似乎有些不太對?

仔細看了一會兒之後,蘇璃才確定,自己的肌膚不知爲何變得更爲光潔細膩了,觸感柔滑,頗有種令人愛不釋手的感覺。

好嘛,在女孩子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雖然又不知道是爲什麼,但現在也只能通過霜兒解答了。

而下一刻,她心心念唸的人兒,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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