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陳禹嘗試着加快速度,但因爲銀針施針的次數實在是太多,基本上每一頭動物,都需要紮上十餘根銀針,所以哪怕陳禹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但依然只治療了五六隻大型動物而已。
按照這個進度,必須到天黑才能治療好所有的動物。而且,陳禹估計着,除卻這裡已經明顯被病毒感染的動物之外,整個動物園還有其他不少的身上有病毒潛伏的動物。
流感病毒存在一個潛伏期,這個潛伏期的時間不長,但也有接近一週的時間,在病毒沒有在被潛伏者體內爆發時,看不出什麼異常。
“這是勞碌命的節奏啊!”陳禹心裡感慨着,扎針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下手如風。
好在這個時候秦虹和休息過的柳院長又過來了,秦虹照舊給陳禹打下手,給陳禹遞針。而柳院長則在旁邊觀看陳禹施針。
到了陳禹這邊後,秦虹一直板着臉,陳禹也沒怎麼在意,一邊施針,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柳院長聊天。
柳院長的閱歷和見識,還有六十多年的人生智慧,都讓陳禹受益匪淺。
和柳院長交談是很愉快的事情,作爲知名的專家學者,柳院長的風度氣質都足以讓陳禹景仰。
“陳禹,你拒絕了陳曉婉來給你打下手?”過了幾分鐘後,秦虹忽而開口問了一句。
“嗯!”陳禹隨口回答了一句。
“算你懂事!”秦虹忽而笑了起來,似乎心情變好了許多,白了陳禹一眼,說道。
陳禹笑了笑,隨口問道:“秦老師,你和陳醫生看起來不大對付?”
“沒什麼不對付的。就是有點看不慣她而已!”秦虹嘟囔着嘴,說道。
見秦虹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陳禹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就這樣,一邊施針一邊聊天,陳禹對於如何施針倒是有了更多的體悟。
“這也許算是無師自通了!”心裡涌過這個念頭,陳禹有些得意於自己在鍼灸上的天賦,當然,他也知道這還是源自於獸皮古卷,若沒有獸皮古卷,別說治療,就連找到動物身體內的經絡都很難。
正在此時,專家團那邊忽然生出一陣騷動。
“紀總,您這麼做未免有失厚道!”只聽有人高聲說道:“不講規矩,無視慣例。日後您這動物園若有什麼事,您認爲還會有人過來嗎?”
紀美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站着,面上帶一絲不屑,她有着一種久居高位的氣場。
“紀總,我們雖然沒幫上什麼忙,但我們的時間也是寶貴的。在這裡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您若不願意給辛苦費也就罷了,卻將我們的辛苦費轉給那一位,這對我們是一種羞辱!”
“是啊,紀總。要麼都不給辛苦費,我們就當和紀總結個善緣,像您這般做未免就有失風度了!”
柳院長和秦虹聽着聲音嘈雜,倒一時間沒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而陳禹耳力敏銳,卻是很快就聽明白了,心中不由訝然起來。
按照各地公司企業邀請學術界專家的慣例,在場的這些專家到這裡來,卻是有辛苦費的,最低是每人一萬,但紀美晴似乎是有意不發給這些專家辛苦費,要將他們的辛苦費給陳禹
。
明白這個之後,陳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結合之前和紀美晴單獨聊天時所說的話,陳禹明白紀美晴是不願自己吃虧,也不願那些所謂的專家把便宜佔盡。
以紀美晴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在意區區一點辛苦費。出於保護陳禹的考慮,紀美晴允許這些專家在這次的動物園危機事件裡掛個名頭,但前提條件是這些專家放棄這一次的辛苦費,把辛苦費轉給陳禹。
“既要名頭,又要實際的好處。便宜哪能讓你們佔盡?”在這一點上,紀美晴充分地理解了陳禹的意思,所以纔有了現在的事。
“要麼將這次事情的解決說成是諸位專家共同努力的結果。要麼現在就走人,諸位請自便!”在那些專家們議論了有一陣之後,紀美晴開口,聲音淡漠,語氣卻很霸道。
說完這句,紀美晴也懶得理會這些專家們,轉身就走。
那些專家們還想抗議一下,但鄭園長忽而高聲說道:“誰想胡攪蠻纏的,我們自然有你們的名字!”
這話一出,衆專家頓時啞火。他們這纔想起紀美晴的身份,偌大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而且官方背景極爲深厚,卻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學術專家的身份在普通人面前或許很有威懾力,但對於紀美晴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如果熱鬧了這位強勢的女總裁,隨便說一句話和某個部門打個招呼,就夠他們消受了!
“諸位同仁,請理智一點!”王教授忽而開口,大聲說道:“這次動物園危機能夠解決,各位也出力不少,對於增強本省在衛生防疫,突發動物流感的應對上,具備莫大的意義。所以,今天對諸位來說,絕非是一無所獲,白來一趟啊!”
“王教授說的不錯!”
“倒也是這個理!”
王教授的話引起了一陣附和,諸位專家找到了臺階可下,倒也沒有多少怨言了。不過有幾個人顯然是不在意這種收穫的,當場就離開了!
“真是恬不知恥啊!”秦虹這時候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氣憤地說道。
柳院長則嘆了口氣,不住地搖頭。現在國內學術界的風氣如此,專心做學問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學術論文拼湊抄襲,竊據別人的學術成果絲毫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憑此作進身之階。更有一些學術界的知名人士通過種種手段獲得名聲之後,乾脆投身於體制之內,專務鑽營,背棄學術界。而這種人物收穫的不會是批評,反而是讚揚和羨慕!
只是,這種社會現象,柳院長也無力改變,所以,只能嘆氣。
“陳禹,對不起啊!”嘆氣之後,柳院長真誠地向陳禹道歉道:“竊據你的功勞安在他們身上,絲毫不顧及於你的感受,還美其名曰必須顧全大局。唉……我這張老臉都覺得火辣辣的,無地自容啊!”
“這和你沒關係,柳院長。您完全不必道歉!”陳禹說道:“只希望有朝一日,這種不良風氣能夠有所改變吧。您的人品和學術水準,都值得尊敬!”
柳院長搖搖頭,仍是難掩心中的難過。
話題稍嫌沉重,陳禹也就不再多說,專注做事,加快速度治療剩下的那些動物。
終於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鄭玉林過來說
了幾句話之後,那些專家們陸續離開了,於陳禹而言,算是清淨了不少。
“陳先生,紀總讓我問您,看您來不來參加明天的新聞發佈會。紀總說了,只要您來,定不讓您吃虧!”鄭玉林走到陳禹身邊,趁着陳禹施針的間隙,開口說道。
陳禹擺擺手,“不參加!”
“這種場合對於提高業內名氣很有用!”柳院長插嘴說道。
陳禹搖頭,“對這個不感興趣。再說,我一個在校學生,也不想出名!”
鄭玉林向陳禹投了敬佩的目光,說道:“陳先生您纔是真正的專家!”
陳禹笑笑,繼續手頭的工作,經過一下午的鍼灸,他手法越發熟練,已經琢磨出銀針旋轉刺下的方法,在這種方法之下,效果更佳。
柳院長和秦虹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在旁邊看着。
到了六點多,鄭玉林又來邀請陳禹他們三人吃晚餐,陳禹看剩下的需要治療的動物已經不多,乾脆提出把事情做完再吃飯。
終於,在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陳禹完成了工作,這些個身染流感,已成重患的動物全部施針完畢。
哪怕陳禹身體素質強到離譜,也大感吃不消,好在總算是完成了。
紀美晴親自來請陳禹和柳院長吃飯。
晚餐之後,陳禹他們告辭離開,紀美晴再次道謝之後,遞給了陳禹一張銀行卡。
“這是你今天的辛苦費,是業內的普遍做法,所以你就不用拒絕了!”紀美晴朝陳禹說道。
陳禹略作思索,接過了這張銀行卡。
而後紀美晴將柳院長和秦虹的辛苦費交給他們,卻被柳院長婉拒,要轉交給陳禹,陳禹自然不願接受。
彼此推讓一番後,紀美晴也不再勉強,收回了準備好的現金,親自送柳院長他們三人出了動物園,而後由鄭玉林駕車送他們三個回學校。
在車上,閒聊一陣之後,鄭玉林給了陳禹他們每人一張名片,柳院長和秦虹只是順帶的,主要是給陳禹,方便陳禹在需要把老虎送過去的時候,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在這一點上,紀美晴已然吩咐過。
車子進入農大校園,因爲先經過宿舍樓的原因,陳禹和柳院長秦虹分別道別,然後下了車。
秦虹注視着陳禹的背影,等到車子啓動,再看不到陳禹的身影時,才收回了目光。
到了所住的家屬樓下,鄭玉林禮貌地和柳院長道別後驅車離開,秦虹正要上樓,柳院長卻忽而說道:“如果真有感覺,不妨去試着相處看看!”
“老頭你在說什麼啊?”秦虹詫異道。
“我說你和你的學生!”柳院長微微一笑,說道:“你父親還沒老眼昏花!”
“哪跟哪啊?”秦虹嘟了嘟嘴,嗔道。
“知女莫若父。你這麼多年了,從未和哪個男子如此靠近過!”柳院長說道:“雖說他是你的學生,過於年輕了一點,我一點也不看好。但要是能夠走出以前的陰影也不錯!”
“人家有女朋友的。別亂說了!”秦虹白了一眼,蹬蹬蹬走進了樓道中,也不理父親在後邊慢騰騰地上樓了。
柳院長看着女兒的背影消失,不由嘆了口氣,“三十多歲未嫁的女兒,真是愁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