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珏聽着他的話,剛剛安心了一些,卻因爲他的‘只是’二字,心臟再次吊了起來。“只是什麼?夏曦還有什麼不好嗎?”
醫生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爲大腦有過短暫的缺氧,造成了韓太太的暫時失憶,她對以前的人和事都記不太清了,不過,這種現象應該是暫時的,只要多些耐心,她慢慢會恢復的。”
對於夏曦的失憶韓珏雖然有些詫異,但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只要她能活過來,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她能眨着眼睛看着他,還能夠對着他笑,讓他擁進懷裡,感覺到她真實的體溫,韓珏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失憶了又能如何的,即便夏曦瘋掉傻掉了,她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一切都不會改變。
等韓珏和醫生談完了話,監護病房內,夏曦居然睡着了,他換了無菌服進去,輕手輕腳的在她病牀邊站了會兒,最後,還忍不住在她稍稍有了些血色的小臉上親了幾口後,才走出病房。
這一次,韓珏不敢再掉以輕心了,他特意從韓部長留下的警衛連裡面選了幾個合適的人選,改成便衣,輪班在夏曦的病房外守着,已確保萬無一失。
若是夏曦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就真的是要韓珏的命了。
而夏曦甦醒,第一個受益人自然是沈堂曜了,從故意殺人轉爲了故意傷害,判的輕重,就要看韓珏的意思了,他若是不追究,沈堂曜便可以逃過一劫。
李昂來醫院給韓珏送公司文件的時候,又拿話試探了一下,因爲夏曦的病情趨於穩定,韓珏最近的心情也很好,不再似曾經那般的憂鬱了,也難得的和李昂多說了兩句。
“不是有句話叫做冤有頭債有主嗎,我又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人,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讓堂曜來頂這個罪,讓溫希妍就這麼逍遙法外呢!”
李昂一聽,眉眼也舒展了幾分,“那總裁是不打算爲難沈副總了?”
“這話我可沒說。既然他這麼想當情癡,就讓他老老實實的在裡面蹲一陣子吧。好好的長長記性,以後就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了。”
韓珏一邊翻看着文件,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目前還沒有放沈堂曜出來的意思,其一,慕逸塵已經對溫希妍下手了,他倒是挺有法子的,給溫希妍弄了張精神分裂症的證明,直接把人送進了精神病院裡。比起死,那種整天與瘋子爲伍的日子,纔是讓人生不如死呢。那樣的環境下,即便溫希妍沒瘋,也遲早會被逼瘋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放沈堂曜出來,萬一他再插手溫希妍的事,那不就辜負了慕逸塵的一番苦心了嗎。
其二,看守所裡面的日子可不好過,讓沈堂曜好好的在裡面受受苦,他就會慢慢懂得,他爲溫希妍所承受的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值得。等出來之後,才能真正的放下,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子。
“總裁,您真是寬宏大量,沈副出來之後,一定會對您感激不盡的。”李昂說着好聽的場面話。
韓珏翻閱着文件的指尖微微一頓,脣角淡淡的溢出一抹笑靨。
他寬宏大量嗎?不,韓珏從不認爲自己是個以德報怨之人。只是,他曾經許諾過,只要夏曦能夠好起來,他可以原諒全世界。
現在,夏曦可以安然無恙,韓珏沒什麼不滿足的。
而夏曦醒來之後,韓珏在韓建山的施壓之下,沒辦法繼續丟着公司的事情不管,他回公司坐鎮後,公司的調整期也正式結束,運行步入正軌。
如此,韓珏就又變得忙碌起來,他陪護夏曦的時間有限,而多數的時候,他晚上回到醫院夏曦已經睡了,而等夏曦醒來的時候,韓珏卻已經離開。
這樣一拖,就拖了兩週。這兩週內,夏曦的病情趨於平穩,已經正式的脫離了危險期,畢竟是年輕,恢復的也很快。
這日是週末,韓珏休了假期,換下了西裝革履,穿着一件深色長褲,米白色的襯衫來到醫院,這一身打扮看起來低調簡單,卻把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展露無遺,耀眼的讓人有些移不開視線。
他推門走進病房的時候,夏曦是醒着的,她盤膝坐在牀上,像個孩子一樣的懷中抱着她的泰迪熊,手背上還插着輸液針頭,白的幾近透明的手背肌膚上,青色的血管異常清晰。
此時王嵐就站在她的病牀旁,兩個女孩子似乎在說着什麼有趣的事,笑的很開懷。
韓珏不記得有多久沒看到夏曦這樣笑過,雖然她生病的那段時間裡,每天都對他笑着,然而,笑靨之中總是夾雜着一抹化不開的哀愁,壓抑的韓珏心疼。
而她此刻的笑容,卻如同漫山遍野燦爛的春花,自然而美好。
“在聊什麼,笑的這樣開心?”韓珏溫聲的詢問着,人已經來到了病牀前。
夏曦擡眸,一雙清亮的眸子,似乎在上下的打量着他。自從她醒來之後,纔算是兩人正式的見面。
“韓珏。”夏曦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那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澗涓涓流過的清泉一樣。
恍惚間,韓珏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回到了他們相遇的最初,她就是用這樣清冽的聲音,這般乾淨的笑容,迷亂了他的眼。
韓珏溫溫的笑,在她病牀邊坐下來,聲音溫潤的詢問道,“你記起我來了?”
夏曦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不記得,是她告訴我說,你是我老公。”夏曦隨手指了一下病牀旁的王嵐。
韓珏順着她的指尖看過去,回了王嵐一個感激的笑容,隨後又對夏曦說,“你知道我是誰就好,忘記了沒關係,我們可以一件件慢慢回憶。”
韓珏看着她的目光變得灼熱起來,乾燥溫熱的手掌也順勢抓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捏在掌心裡把玩着。
畢竟有王嵐在場,夏曦有些羞怯,試圖把手收回了,而韓珏卻握的緊,沒有半分鬆開的意思。
“剛剛你們在聊什麼?”韓珏又重複了剛剛的話題。
“哦,王嵐說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和你在一起了,我覺得我一定不會和你早戀,她是騙我的吧。”夏曦一本正經的說道。
韓珏淡然失笑,那笑如沐春風般溫暖,連帶着語氣中都夾雜出一絲愛昧,“她沒說謊。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確才十五歲,不過,我已經二十出頭了,我可不是早戀。再說,找媳婦這種事兒一定要趁早下手,下手晚就成別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