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冉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愣愣的看着遠處路燈下孤零零的男人,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低着頭,正在吸着煙,她記得他是很少吸菸的,而此時,在他的腳下,散落了很多的菸頭。
此時,程浩洋也發現了她,他丟下手中的眼,快步來到小冉面前,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都要瘋了嗎。”
他去過小冉的學校,去過附近的商場,市場,給每一個她認識的同學和朋友打過電話,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她,只能在這裡苦等。
顧小冉仰頭看着他,只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剛發出聲音,就帶着哽咽。“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爲什麼?”程浩洋的眼睛也溼潤了。
“沒有爲什麼,結果就是這樣,我們之間結束了,我已經跟韓宇宸了。”顧小冉緊咬着脣,強忍着不讓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淚。
然而,這樣的說辭,並不能讓程浩洋滿意,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程浩洋自認是瞭解面前的小女人,她的心思很單純,不做作,也不虛弱,所以,這個結果,他才更不能接受。
“小冉,我要你和我說實話,就算是結束,你也讓我死的明白,可以嗎?”程浩洋的手掌死死的抓着她的肩膀,神情極爲痛苦。
顧小冉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而落,她緩緩的蹲下身,雙手捂住臉頰,淚水決堤,順着指縫不停的流淌下來。“爲什麼,爲什麼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說,不想再去回憶……”
程浩洋蹲在她面前,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額頭,聲音沙啞,“小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是他逼你……”
身爲男人,程浩洋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什麼。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喝酒的,如果我沒有喝醉,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一覺醒來,他就躺在我身邊了……浩洋,對不起,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顧小冉了,我不乾淨了,再也配不上你了。”
顧小冉語無倫次的說着,情緒幾近崩潰。程浩洋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這一刻,他只會比她更痛。如果可以,他真想親手宰了韓宇宸那個男人。
“小冉,別說這種話,這並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離開你的。”程浩洋稍稍的放開她,低着頭,深情的看着她流着淚的眼睛,手掌捧起她蒼白的小臉,“小冉,別怕,也不要再去想,噩夢結束了。”
顧小冉靠在他的懷裡,含淚搖頭。因爲,她知道,噩夢並沒有結束,只是開始而已。
……
第二天,她起牀之後就去醫院接班,徐美鳳還是嫌棄她來晚了,不冷不熱的數落了她幾句。顧小冉沒吭聲,心力交瘁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吵架。
徐美鳳離開後,她坐在病牀旁,神情仍有些恍惚,一雙眼睛都是紅紅的。顧博誠看出女兒的不對勁兒,擔憂的問道,“小冉,你怎麼了?”
“沒有啊,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爸,您渴了嗎?我倒杯水給你。”顧小冉說完,拿起桌面上的水杯,轉身走出了水房。
醫院的醫療條件有限,顧博誠這種工薪階層的人自然沒有單間,隔壁牀的病友看着顧小冉走出去,無奈的說道,“老顧,你這個閨女可比昨天晚上那個懂事多了。”
“哎,可我最對不住的,就是這個丫頭。”顧博誠嘆息着搖了搖頭,不願再多說。
顧小冉在醫院陪護又是一整天,三人間的病房,總共只有八平米的地方,病人家屬只有牀邊的一個沒有靠背的凳子可以坐。一整天下來,腰都痠疼的厲害,並且,她這兩天一直沒休息好,昨晚又是一夜未眠,哭到天亮的,人看起來非常的憔悴。
傍晚的時候,顧夏就來接班了,這一次倒是沒有遲到。不過,她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了一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四五歲左右的樣子,高高的個子,相貌普通,但爲人非常的圓滑。
顧夏挽着他的手,兩人的姿態非常親密。顧夏介紹說是她的科長,也是現任男友。
“伯父,您好,我是李巍,祝您早日康復。”李巍把一捧鮮花放在了顧博誠病牀旁的牀頭櫃上。
顧博誠臉上堆着笑,客氣的點頭。
李巍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顧小冉,小冉微微擡頭的瞬間,他眼中頓時滿是驚豔。“夏夏,這位是?”
“我姐。”顧夏回答,語氣不冷不熱的。而顧小冉也不在意,從小到大,她也沒喊過顧小冉姐。
“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姐姐。”李巍訕笑着說道。
“這有什麼好說的。”顧夏的語氣仍不冷不熱。
大概是知道他們今天過來,隨後,徐美鳳就來了,病房內擠得滿滿當當,徐美鳳和李巍的交談聲很大,李巍真是一副好口才,逗得徐美鳳不停的笑。
看來她對這個未來的女婿人選很滿意,國企統計科的一個小科長,職位不算高,工資也未必有多高,但算是鐵飯碗,油水也足。徐美鳳這個人非常的現實,只要條件好,根本不在意對方比她女兒大了十幾歲。
顧小冉一直坐在一旁低頭不語,本來,也不關她什麼事。只是,李巍偶爾看過來的目光,總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端起牀頭櫃上的暖壺,剛要去隔壁的水房打熱水,病房的門卻在此時被敲響。
一般住在三人間病房的都是普通人,家裡的親屬更是魚龍混雜的,很少有敲門的習慣,房門一響,屋裡面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誰啊!”徐美鳳沒好氣的說道,她和李巍正聊到興頭上。
她走到門口開門,當看到房門外玉樹臨風的男人時,頓時愣在當場。
徐美鳳雖然是生活在社會底層,但虛榮心卻比天高。門口的男人雖然穿着低調的襯衫西褲,但她一眼就看出都是價值不菲的一線品牌。並且,他的襯衫袖口隨意的挽起,左手腕間的金屬表,是她不久前在雜誌上看到過得的,價值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