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恆遠老謀深算,在寧萱芷的暗示下,很快心中就有了周全的計劃和部署,又稍作了片刻後,離開‘落月閣’。
走在青石路上,分鐘傳來悠揚的笛音,寧恆遠發出狐疑聲,往笛音方向走去,老遠便瞥見劉福與幾個護院在林子裡蹲守,他臉色陰沉下來。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劉福嚇了一跳立即轉身跪倒在寧恆遠的跟前。“老爺,小的奉大夫人之命在這裡捉狐狸。”
“一派胡言,這裡哪來的狐狸?你們可曾捉到?”
“老爺,小的尋了半天,也就看到幾隻老鼠和野貓,哪來什麼狐狸啊,可是大夫說了一定要逮到,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劉福委屈的說着。
“你們回去做事吧!”寧恆遠心中忍着氣,這林子邊上就是別院,林馨婉暗指這裡有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爲之。
劉福剛要轉身,就被寧恆遠叫住。“等一下,剛剛你們可曾聽到笛音?”
“是有人吹奏笛子,好像是從湖上過來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游玩到了這裡,誤闖進來。”
“誤闖?這種大事豈能說的如此輕易,回頭讓馬總管去我書房,什麼人都能進入,萬一是強盜如何是好?”
劉福應了聲,立即帶着人疾步而去。
寧恆遠走道湖心亭邊上,望着空曠的湖面,並未發現什麼人,但剛剛的笛音也全是來自這裡,此人就是嫺兒的意中人?
寧恆遠盯着湖面眯起眼,他沉下心來,往‘鳳陽閣’走去。
這寧恆遠剛剛走出沒有多久,一艘小舟停靠在了湖邊,曲令跳上岸,他瞅着 寧恆遠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隱沒於林子裡。
寧雅嫺百無聊賴的屋子裡撫弄着琴絃,剛剛的笛音清晰的灌入她的而中,好幾次衝動的想要奔出去,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打開房門,望眼過去都是一張張新面孔,沒有碧玉在身邊,寧雅嫺忽然感到寂寞起來。
“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大小姐,怎麼一個人在房裡多愁善感了?”曲令拖着一個盤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怎麼連個通報聲都沒,外面的奴婢都死絕了嗎?”寧雅嫺從凳子上跳起來,她怒瞪着曲令,大聲的喝問着。
“大小姐也別怪外面的奴婢,是小的不讓她們傳報的。”曲令把盤子放在桌上,上面蓋着布。“我是來給大小姐送東西的。”
寧雅嫺狐疑的盯着曲令,耳邊響起碧玉曾經的叮嚀,當初倒是沒有怎麼發現,此刻再細細打量,果然如碧玉說的,此人長着一副惡人的面向。“你送我東西?有何居心?”
曲令掀開布簾露出一支玉笛。“大小姐,可還記得這隻笛子?”
“這是你從我這裡拿去換寶物的笛子,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在下,知道此物對大小姐很重要,所以把它贖了回來。”
寧雅嫺盯着玉笛很久纔拿在手裡,想笑而不能笑的扯動着嘴角,心裡一陣難受。“人都不在了,還要這笛子做什麼?”
“見人如見物,留着也是個想念。”
寧雅嫺收起心神,冷下一張臉。“胡說什麼?什麼見人如見物?”
“啊!小的嘴笨,沒讀過書,應該是見物如見人,小的把話給說反了。”
寧雅嫺噗嗤笑出聲。“把東西放下,出去吧!”
曲令
應了聲走向門外,他回眸瞥見寧雅嫺再次拿起玉笛放在手心中撫摸,於是乾咳了聲。
“怎麼還沒走?”
“大小姐是這麼一回事,我想跟你討個差事。”
“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把笛子給我贖回來,花了多少銀兩,我雙倍給你就是了。”
曲令又走回大小姐跟前。“小的不要什麼銀兩,這裡有吃有住,我又沒女人,要了也沒啥用,是吧!”
“哼,你這能說會道的嘴,還沒有女人?有了銀子可以去柳街啊,哪裡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有錢就能睡。”
“小的雖然是個下人,但還有點骨氣,那裡的女子,小的看不上。”
“行了!少在那裡貧嘴,你想要什麼?”
曲令搓着雙手不好意思起來。“這不‘絮語閣’要被拆了,大夫人還沒給我安排去處,所以想來找大小姐幫忙,回頭在大夫人那裡美言兩句,給我安排一個地。”
“內院向來都不讓男子入院的,既然‘絮語閣’要拆,你自然是回到外院去,找我 也是沒用的。”
“要是去外院,小的也沒覺得什麼不好,只是怕大夫人因爲小的以前是伺候三夫人的,把我趕出府去。”
寧雅嫺也聽說了之前在‘絮語閣’伺候的奴婢,都被大夫人趕出府外,想來娘也是看着生厭,這個曲令留在府裡,對自己也是有用,想了會,點點頭。“好吧,我替你跟娘求求情,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是是是,只要大小姐肯爲小的說句話,小的已經感激不盡了。”
曲令一邊說着一邊向後退,腳跟撞上門檻,一個沒站穩,朝着門外摔了出去。
“哎喲!”曲令鬼叫了聲,從地上爬起來,擡頭看到寧恆遠黑着臉站在那裡,心裡咕咚一聲,臉都白了。“老,老爺!”
“你在大小姐房裡這裡做什麼?”
寧恆遠一巴掌呼了上去,曲令倒在地上,立即爬起身,雙膝跪倒在他面前。“老爺饒命,小的只是來送東西的。”
“送東西,外面這麼多奴婢,爲何偏偏要你送進去?來人,把這個色圖關入柴房。”
“老爺饒命啊!”
“爹,什麼事?”
“什麼事?你跟這個人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他會在你房裡?”
寧雅嫺臉唰的沉了下來,她咬着脣望向寧恆遠,眼裡閃動着淚花。“爹,您怎麼可以這麼污衊孩兒的清白?我與曲護院能是什麼關係?孩兒還是清白之身,您這麼說我,日後我還怎麼見人?”
經寧雅嫺這麼一哭鬧,寧恆遠頓時覺得自己是說話重了些,他乾咳了聲安慰起來:“你是府裡的大小姐,怎麼可以隨便讓男子出入你的房間?”
“孩兒是清白的,不怕被人說!外頭人怎麼看到孩兒的,孩兒不管,可是連爹爹都這麼認爲孩兒,孩兒還不如死掉算了!”
“老爺,都是小的錯!不能怪大小姐。”
“哼,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爲了拉回點顏面,寧恆遠把怒氣撒在曲令的身上。“我還沒有好好問你,你說送東西給大小姐,送的是什麼?爲何不讓外頭的奴婢送進去?”
曲令看了寧萱芷一眼,說道:“老爺,我不能說,這關乎大小姐的清譽。”
“不能說?我看你是說不出來吧!”
“爹!”
“休要多嘴!”寧恆遠瞪視着
寧雅嫺,剛剛在下人面前丟了臉,怎麼也得在此重新掙回主子的顏面才行。“不能說?分明就是你圖謀不軌,來人,把他帶下去,容我好好審問。”
曲令衝着寧雅嫺搖搖頭,他一個人把事給扛了下來。
寧雅嫺咬着脣,她暗自跺跺腳,跑到寧恆遠跟前。“爹,你要是這麼做,就是對女兒的不信任,是我讓曲護院進來的。”
“你說什麼?”
寧恆遠瞄向一旁的 曲令,再看看寧雅嫺,心裡不由產生了一絲奇想,這個曲令入府的時間剛好是寧雅嫺與外人傳出情愫的時候,難道他就是那個意中人?
“爹,您跟孩兒進房來,看了便知道。”
寧恆遠跟着寧雅嫺進入房內,看到桌上放着一條血褲,心裡不由一驚。
“爹,你讓孩兒怎麼說的出口,曲護院全是爲了孩兒的顏面,才冒死進入廂房的。”
“這,這污濁之物,怎麼會在他手裡?”
“都是孩兒不好,適才出去遊園時身子不適,去了茅廁,結果發現來葵水,弄髒了身子,急急脫下後,便回了院子,這私褲便落在了外頭。”
“哎!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寧恆遠大聲嘆息道。“寧雅嫺啊寧雅嫺,你若是能有你妹妹一半的聰慧,我也不至於如此對你操心了。”
“爹爹,這個時候提及萱芷做什麼?我知道我沒有她那麼會討聖上歡心,但也不至於讓你煩心,妹妹惹得事有哪一件不是讓人操心了,爲何爹爹只會說我,我知道您是因爲娘幫不了你,纔會心繫萱芷,偏心與她,因爲王爺喜歡她,對不對?”
“混賬!看看你說的什麼話?”
“難道我說錯了嗎?林家比不上以前了,所以你冷落娘,對我也是!當今天下誰不知瑞王衛煜是聖上跟前紅人,妹妹若是嫁給王爺,爹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會如日中天,您現在,心裡哪還會有我們。”
啪!
寧恆遠氣的一巴掌打在寧雅嫺臉上。“你,你都被你娘給寵壞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寧雅嫺咬住脣瓣,忍着哭,倔強的不肯認錯。
“你好好在屋裡反省,日後再做出這樣的事,我一定會好好責罰你。”
寧恆遠甩袖離開廂房,走出‘鳳陽閣’。
曲令看着寧恆遠的 背影,雖說是負氣離開,但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他本不想偷聽,實在是裡面的聲音太大,想不聽都很難。
從地上爬起來,曲令站在屋外喊道:“謝謝大小姐救命之恩,小的先行告退了。”
“你站住!”寧雅嫺撩起簾子站在門口。“你們都下去吧!”
等奴婢走開之後,寧雅嫺睜着水汪汪的雙目瞅着曲令說道:“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去做?”
“只要小的能辦到!”
“好,我要去你‘落月閣’”
曲令愣在那裡,他茫然的注視着寧雅嫺,不知如何應付。
“我會稟明我娘,讓你去‘落月閣’當差,那裡地處偏遠,需要有人照應。”
“大小姐,這恐怕不好吧!老爺剛剛已經動怒,我若在去‘落月閣’只怕這傳言會更多。”
“哼, 我要的就是這傳言滿天飛,我要你幫我把寧萱芷的名聲搞臭,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你敢不敢去啊!”
曲令面露難色,這事,還真的不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