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聲粗狂的低鳴,打破肅殺的沉寂。
妖魔如同潮水,涌向城牆的缺口處,衝在最前方的妖魔,各個亢奮至極,彷彿越過眼前這座雄關,便能夠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血食。
不僅如此。
修爲更高的妖魔,仗着自身速度更快,身體猶如鬼魅一樣,踩着前方的大量妖魔快速前進。
似乎在魔族之中,也有先登一說。
城破不過數息,雙方的先頭部隊,便已經爆發戰鬥。
一隻金丹妖魔率先越過雄關,雙眸之中迸發出貪念,朝着蒙家軍衝去,試圖撕開陣線,建立不世之功。
但是,他所設想的一切還未發生,身形便已經凝滯,像是撞在一堵看不見的牆上。
此刻,只見前方的軍陣之中,所有戰士同時睜開雙眼,磅礴戰意激盪,在軍陣上空快速匯聚。
與此同時,城牆之上,一位元嬰境將領,飛身進入戰陣上空。
他吸收了戰陣中,所有戰士體內的戰意,氣息隨之快速提升,恐怖的戰意,逐漸實質化,最後變成附着在他身上的玄甲,以及一杆長槍。
玄甲戰將身後,隱約有一道虛影浮現,和戰將本體遙相呼應,相輔相成。
此乃這支軍隊的軍魂。
蒙家軍,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之所以能夠一直存在,不僅僅是因爲蒙家先祖中,出了一位化神強者,追隨始皇帝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
更是因爲獨特戰陣的存在。
蒙家軍中,士兵們的實力,雖然並不強,甚至絕大多數都只是煉氣級別。
但在長期的共同訓練之中,達到萬衆一心,屆時,只需在將領的引導下,激發磅礴戰意,凝聚出軍魂。
便可使主將,獲得極爲恐怖的力量。
就比如現在,元嬰後期級別的將領,此刻統御軍陣,甚至能夠抵擋住化神初期的攻擊。
哪怕無法持續太久。
但在戰陣持續時間之內,卻和化神強者無異。
最爲關鍵的是,大將軍蒙山,若是化神強者,藉助二十萬大軍的共同凝聚的戰意,便是同境界內無敵的存在。
當年的蒙家先祖,便是憑藉此法,拜上將軍,打的諸國丟盔卸甲。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蒙家已經兩代沒有出現過化神強者了。
族中最強者蒙山,距離化神境,看似只有一步之遙,但是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生,已然是突破無望。
此時此刻。
又有四道軍魂憑空出現,對應着剩下的蒙家將領。
共計五位玄甲戰將,頂着潮水一般的妖魔,開始朝外反推,高華等人從旁協助。
霎時間,血光沖天,無數妖魔,成片成片的倒下。
奈何妖魔悍不畏死,明知前路必死無疑,卻是前仆後繼,甚至於,隊伍最前方的妖魔,根本就是被推着赴死。
“一羣螻蟻,竟還意圖反抗。”
陰澤看到這一幕,面露不悅,意念微動,鎮邊關上方的萬里晴空,忽然被濃密的烏雲覆蓋。
霎時間大雨滂沱,全都是充滿腐蝕性的黑水。
雖然妖魔可以復活,死再多也不算戰損,但若是損傷太多,會讓其他魔王借勢貶低他的能力。
他自然不想看到人類一方大殺四方。
陰澤在煉化血色果實之後,實力大幅提升,最爲關鍵的是,自身能力也得到了昇華,黑水的威勢大幅增長。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黑水落在軍陣上方,無形物質的戰意,也被削減呈現出衰弱之勢。
如果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戰陣的持續時間,將被削減七成不止。
“絕不能讓他如願以償。”
高華看向身披玄甲的蒙山,高聲道:“這黑水極其詭異,不僅能夠腐蝕法力,若是地面出現積水,在場的戰士們,都將融入黑水之中。”
之前和陰澤交手的經歷,讓他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或許他們還是可以進行撤退,但一二十萬的士兵,能有多少活下來,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蒙山聞言,當即道:“還請諸位前輩助我!”
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很難阻止陰澤,只能嘗試強強聯手。
高華等人一言不發,但卻用行動做出迴應。
可惜的是,陰澤揚長避短,只見他身體快速後退,完全融入黑水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蒙山氣的火冒三丈,只能衝入妖魔羣中,不斷屠戮妖魔進行發泄,但這顯然並無作用。
不多時。
“啊,這是怎麼回事?”
戰陣之中,有人驚恐地發出慘叫。
只因他忽然看到,身邊的數位戰友,膝蓋以下的小腿,已經消失不見,心中產生不好的預感,視線下移,果然看到自己的雙腿也被黑水腐蝕殆盡。
蒙家軍中的每一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哪怕是面對必死的危機,絕大多數人也能從容應對。
然而,只要是人,就避免不了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
死不可怕,但比死更可怕的比比皆是。
縱然強壓恐懼,心中也不免動搖。
如此一來,最直觀的表現,便是軍魂的虛影越發透明。
這導致五位玄甲戰將擊殺妖魔的速度,大幅度降低,雖然還不至於被魔潮吞噬,但最後的結局,似乎已經躍然眼前。
此時此刻。
陸沉的元神,在秦晚的幫助下,距離鎮邊關不足百里。
遠遠的,他都能感受到無比濃郁的滔天魔氣,不免眉頭一皺。
隨之,他的注意力,被磅礴的戰意,以及若隱若現的軍魂所吸引。
“這世間,居然還有這般精妙的法陣,這法陣的構建者,說是天才也不爲過。”
陸沉感受着戰陣的玄妙,不由得發出感慨。
他雖然是劍修,甚至說是天下第一劍仙,也完全不是不可以。
但他對九字真言符文裡,陣字神通的鑽研,也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陣法造詣在整個人間,絕對排得上名號。
自然一眼就看出戰陣的不凡。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戰陣的時候,他只好將心中的探索欲暫時壓制,繼續朝着邊關靠近。
畢竟,如此近距離之下,他如何感受不到,蒙山等人此刻面對何等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