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覺得我們碰到了什麼，但是面前這臺機器是實打實的。
原因不是現場的人該探究的，但是技術是。
上萬門的大容量的交換設備，不是在現場這些人的權限能夠決定採購與否的，但是800門這種，總沒有問題。
不插入到主交換網中，以試驗的名義，在自己的機構、公司裡裝那麼一臺，還是說得過去的。
對在這裡的老毛子和高盧人來說，甚至採購經費都不見得需要另行申請，自己就能拍板。
很快，老毛子和高盧人一家訂了兩套，不急不行。
如果說已經是貨架上擺了很久的DJS-59、60D這種，還沒必要這麼急迫的話，那這種貨，就必須得快，高溢價也得儘快買下。
誰還沒有一點兒仿製的心思呢？
主要是，這東西全世界都沒有！就我們這一家，獨家供貨！
別看就4臺，可一臺的價格，就能比得上賣窗花瓷器的展臺迄今爲止的總金額，比DJS-60D之類的價格也高出很多，翻着好幾個跟斗的往上翻。
還不能說貴，裡面紮紮實實是有一臺計算機的，加上其他零件、軟件、知識產權，就問你值不值吧。
和這兩家帶着小心思的買不一樣，大部分其他國家是老老實實奔着使用來買的，和他們不同，這些國家想仿製也是有心無力，還不如老實點，能用好就行了。
這些國家別說縱橫制了，那是先進技術，就連更老的旋轉升降之類的交換機都不見得有，步進制的也不在少數。
別說他們，就連我們自己，其實也是人工交換機佔多數，特別是在基層，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
作爲全世界第一個做出程控交換機的國家，自己卻仍然以人工交換機爲主。
不過郵通委的同志很有信心，這個情況，慢慢會改善起來的。
這些其他國家就不見得都是買800門的了，他們五花八門，100的也有，幾千的也有，但是沒有上萬的。
一個局上萬門的電話交換容量，在這個年頭等閒國家根本不需要，用不上。
他們也不可能把整個交換網都更新一次，沒那個錢，這些國家購買一部分，主要還是奔着核心重要部門、重點熱點地區去的，把這些要害替換成更好的就行了，所以纔會看見100門都在買的情況。
有了前面這麼多先進產品做鋪墊，個人還購買到不少好東西的客人們，現在對我們的信心大大增加，哪怕程控交換機還是一種新鮮事物，也不耽誤他們一擁而上。
一時間，展臺的工作人員周圍，門庭若市。
看着這個展臺的盛況，一路逛過來，把我們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的老毛子們，喃喃自語。
“難道在實現理想的道路上，他們已經走得比我們更遠、更快、更堅決？”
理想不只是飛機大炮，還有國計民生。
而讓坐鎮外商部的同志發出“大單”驚歎的，就是這一批訂單，數量單看起來都不大，可是架不住總價高，能和它們比的，只有十二機部賣計算機的那邊，不過從單價上來說，計算機也比不上這貨。
郵通委的人也在這個會場上，樂得合不攏嘴。
倒是外商部領導有些擔心：“同志，他們買去，會不會很快仿製出來？”這東西要做成長久生意纔好啊。
通信院的馮總也在這裡，聞言笑道：“領導，不用擔心，高總工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在外銷型號裡有一些應對。”
見外商部領導看向自己，高振東點了點頭：“嗯，的確有對應的設計和一些小手段，杜絕仿製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些小手段加上去，一般國家不可能仿製得了，就算是技術先進的國家，也很費事，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行。那時候，我們的新一代估計都出來了。”
聽見這話，通信院笑得更開心，時分/數字交換機的研製，已經在高總工的帶領下開始啓動，就讓他們跟着我們攆吧。
外商部領導聞言，放下心來，具體什麼手段他就不問了，問了也不懂，反正高振東同志都這麼說，那絕對沒問題。
看着這幾天的成果，外商部領導一臉的喜色，這一個展銷會，把明年的出口任務都完成了一部分。
而且他知道，後面還有一波，畢竟不是哪個國家都能在現場拍板買東西的，不得拿着宣傳資料回去商量商量，合計合計？
特別越是高科技的東西越是如此，到那時候，纔是大頭。
——
我們搞出程控交換機這個事情，國內自然是要宣傳的，依然是《日報》，依然是頭版頭條。
一個世界第一的、代表最先進的通信技術的、有非常廣的使用範圍的高技術大型裝備，當得起這一待遇。
任何一次這種技術上的突破，都是對國人信心的一次強烈提振，文宣口的同志，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不過我們宣傳自己，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外國人也跟着湊熱鬧，卻是讓我們的同志們始料未及。
頭一個就是老毛子，他們在自己的主要報紙上，也是在頭版大篇幅報道了我們的這一成就。
《道路的光輝，世界首臺程控交換機誕生！》
不止程控交換機，在其他版面，他們還報道我們這一次的外貿產品展銷會，順帶帶上了電子錶、掌上游戲機等新鮮玩意，以及彩色電視機等不算新鮮，但是對毛子來說卻有些艱難的東西，可以算是圖文並茂。
老毛子之所以這麼大張旗鼓，原因就在他的那個標題上，這些成就，是同陣營一條道上的兄弟國家做出來的，四捨五入，不就等於是自己搞出來的？
老毛子這個反應，包括以前我們的激光他們也是大力報道，現在正是和花旗人爭奪輿論陣地的時候，同道路的任何成就，都是他們可以拿來使用的武器，和對面比，這邊的這些弟兄們在這方面實在是有些難繃。
59年穗宗和花旗副統領在廚房裡的那場辯論，讓老毛子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得做點兒什麼。
老毛子現在迫切的需要所有來自本陣營的一切成就，來支持他們向世界傳達的那些觀點，不一定扭轉對面的想法，但是至少能提升自己人的信心。
在科技成就上，尤其是關於國計民生的科技成就上，老毛子不能說是一點沒有，但是用獨木難支來形容也許並不過分。
有了這個背景，老毛子的這番操作就不奇怪了。
對於毛子的普通羣衆來說，也許他們並沒有想這麼多，但是報道里提到的那些美妙的先進技術成果，卻是讓他們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興趣。
“盒式磁帶錄音機？啊，這個我見過，在朋友家裡，那真是一次非常美妙的回憶。”
“彩色電視機，天哪，我喜歡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能買到？我只關心這個。”
“不不不，那個能隨身攜帶的遊戲機纔是最美妙的。”
“親愛的同學，你不能沉迷於玩樂。這種傷害，還是我來替你承受吧。”
“我喜歡的是電子錶，看起來好有未來感！”
“……”
普通人的討論，集中在那些消費類產品身上，程控交換機是什麼？他們不知道，但是電視音樂這些能提供情緒價值的東西，他們還是很清楚的，話題主要集中在這些方面在討論。
毫無疑問，不管上面有什麼分歧，對於普通民衆來說，同一條道路上的國家能取得如此成就，他們心裡還是高興的。
最重要的是，這意味着他們能買得到這些東西。
西方陣營有也不能買，但是一條道上的就好辦得多。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最好的消息。
普通人這麼想沒問題，但是老毛子的其他部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爲了這個展覽會透露出來的這麼多信息，他們的相關部門專門組織起來，開了一個會。
不爲別的，就爲了一件事，現場參觀的同志們自己買了也就買了，但是從國際貿易層面，是否要向南方的同志大舉進口這些東西？
“買！購買這些物資和產品，可以把我們從這方面解放出來，將精力放到更應該關注的方向上去，我的達瓦里氏們。”
“可是這會對我們國內的相應產業造成極大的衝擊，可能斷絕他們發展的前途。”有人不同意這種做法。
“但是我們國內相應產業，現狀本來就不太好。我們的羣衆等不及，不能讓我們的羣衆看着對面的人每天炫耀這些東西，這是很要命的事情。”
“先買一部分吧，買回來讓我們的一部分羣衆先用起來，暫時不足的部分，可以用對方的產能限制來應對。同時我們可以展開仿製，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做到。”這個事情吧，還真不一定，至少電視機是這樣的。
老毛子在家電方面的腦回路是不太一樣的，他們能把冰箱做得跟工業用冰櫃似的一個鳥樣，總之就很難評價。
“民用消費產品，甚至包括一些農業機械設備之類的東西，我們都可以向他們購買，但是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