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完的喬志遠住進了ICU特護病房,他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恢復狀況需要根據他甦醒的時間來看。
賴柏海隔着ICU厚厚的玻璃窗,對顧澈和柳正榮分析着,“如果越早甦醒,他就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樣。”
“那最差呢?”柳正榮捂着嘴,忐忑地問着,磕磕絆絆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很怕喬志遠下輩子就這樣躺在病牀上不醒來了。
“伯母,不會有最差的結果,您放心。”賴柏海安撫着柳正榮。
可擔憂自己丈夫的柳正榮,控制不住眼淚,“老喬是不是這輩子就不會醒了?”
“岳母,您放心,我一定會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來幫岳父恢復。”顧澈真誠地保證着,柳正榮這纔好點,但她還是擔憂着昏迷着的丈夫。
顧澈扶了扶額頭,“我去通知依然,岳父醒了。”如果喬志遠不醒,他的小妻子指不定還會怎麼跟他鬧。
賴柏海拉着疲倦的顧澈,“阿澈,你們今晚就別來了,有我在,沒事的。畢竟你……”
“沒事。”顧澈打斷賴柏海的話,又對柳正榮說,“岳母,我馬上就回來。”
寂靜無人的走廊上,柳正榮看了看面色有些蒼白的顧澈,“阿澈,你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去,今天抽了那麼多血。你跟依然好好休息休息,明早再過來。”
顧澈大而化之地擺了擺手,“沒事,不看到岳父出了手術室,依然一定會着急的。我先去接她過來。”
正在貴賓休息室裡跟門和門口的保鏢較勁的喬依然,在門被打開後,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俊臉,她就把心裡的怨氣全倒出來了。
“顧澈,我真沒想到你這麼自私,只爲你將來的孩子,就可以不管我的爸爸。我爸爸要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我都跟你沒完。”
推開顧澈,她就跑到了門外,故意跟顧澈對着幹,他不讓她跑,她非要跑得很快,像是在挑釁他一般,故意還重重地跺了跺腳纔開始跑。
“回來!”顧澈對身邊的保鏢做了個不要追喬依然的手勢,他的小妻子還真是個十足的小孩子脾氣。
“我偏不。”喬依然大聲吼着,她今天還一頓飯都沒有吃,又哭了一整天,現在喊了這麼一嗓子之後,她只覺得腿都在發抖了。
顧澈只是快速邁了幾個大步,就拉住了她,“你爸爸從手術室出來了,你知道在哪個病房?”
“不知道。”喬依然訕訕地說,這下子只得灰溜溜跟在他身後了,“我爸醒了沒有,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沒渡過危險期。”顧澈繼續朝前走着,他冷着一張臉,西裝外套搭在他手臂上。
跟在他身後的喬依然發現,以往顧澈走路,她都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可是今天她卻只是正常速度,就能跟上了顧澈。
“明知道我擔心我爸爸,你還故意走這麼慢,不高興帶我去,你就直接告訴我在哪,我自己找過去就好了,不用麻煩你顧大少爺。”
他對她好,就是爲了哄她給他生孩子而已,居然就那麼不講道理地不讓她給自己爸爸捐血。
她現在很討厭顧澈。
“依然,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顧澈理解她是還在生氣,壓根就不會跟她計較。
“叫什麼叫,我沒什麼跟你好說的,更不想跟你一起吃飯。你別廢那麼多話,趕快帶路,別浪費時間了。”
不耐煩又生氣的女人,直接走在了他前面,顧澈扶了扶額頭,抿了抿脣,像是在忍耐着什麼,闊步朝前走了去。
兩人就這麼彆扭地一前一後來到了ICU病房,喬依然拍着玻璃門,大喊着,“爸爸,你醒醒,我是你的依然啊,你睜開眼看看我。”
然,病牀上的喬志遠還是那麼安詳地睡着覺,彷彿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體力不支的喬依然趴在那玻璃門上哭着的同時,她的身體一直往下墜,顧澈在她身後扶着她,“回去休息吧。”
“我不回去。”喬依然推不掉顧澈扶着她的手。
她噙滿了眼淚的眼睛,怒視着顧澈,“是不是因爲病牀上躺的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所以你才能說出這種風涼話。”
風涼話?顧澈望着喬依然連眼睛也沒眨一下,他眸底是深邃不見底的神色。
“你這種人就是冷血,你自己跟你爸爸的關係不好,你還妨礙我給我爸捐血,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跟你自己的爸爸有仇一樣,我要在這裡等我爸爸甦醒過來,你這種冷血動物是不會懂這種親情的。”
他冷冷地看着喬依然,一言不發,喬依然依舊掙脫着,他不肯鬆手。
“依然,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賴柏海壓根就沒料到溫順的童養媳,氣急敗壞的殺傷力竟然這麼大,句句話往顧澈心上插刀。
顧澈跟他爸爸的決裂,應該是他這輩子發生過最心痛的事情了,那件事對他有多殘忍,賴柏海可真想讓喬依然知道。
坐在休息椅上的柳正榮見形勢不對勁,她害怕自己女兒吃虧捱打,就好言相勸着,“依然,趕快跟阿澈道歉。今天多虧了阿澈……”
“多虧了他,我沒給我爸爸獻血,多虧了他,我沒有看到我爸爸從手術室裡出來,我爸爸要有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了,你鬆開我,我不想見到你。”
顧澈望着哭到脖子根都紅了的喬依然,他鬆了手,一個人離開了,對她終究是捨不得,就算她說的話讓他很想給她一巴掌。
望着顧澈那步履緩慢的樣子,賴柏海愁容滿面,他對喬依然丟下一句,“你還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嗚嗚……”喬依然氣急了,她把頭扭回到了ICU病房裡他爸爸的身上了。
“依然啦,你趕快去給阿澈道歉,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阿澈忙裡忙外給你爸爸找醫生,他也是爲了你好纔不讓你捐血。”柳正榮着急地拍了拍腿。
“他哪裡是爲了我好,他就是擔心我落下毛病,以後生不出孩子。”喬依然吸了吸鼻子,在她心裡誰也比不上她爸爸重要。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
柳正榮嗓音不直覺加大了,“阿澈那種條件,外面肯給他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你就作死吧。你爸爸要是醒不來,你老公又跑了,我看你以後怎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