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抉擇

樑超慢慢向我走來,眼中露出無限的柔情:“月,我知道你還愛我,不然,你也不會在看到我遺物時傷心欲絕。”

“那包是你故意讓我找到的。”我冷冷地說道

“沒錯!從你一進入這個世界,我就希望你能留下來,所以,我在夢中讓你知道了禁城的來歷,告訴你的前世,讓你認識小天,我還派了地保護你,可是,哼,地竟然要傷害你,這是她自找的!”樑超微笑着,可在我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怖,他不是樑超,已經不是六年前我愛的那個樑超,現在在我面前的是個瘋子,是個妄想狂。

他慢慢向我逼近,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貫徹我的全身,我慌忙抓住身邊火的衣袖,他身上散發的暖氣讓我感到不再害怕。

可能也是因爲我這個無意識的舉動引起了樑超的注意,他充滿敵意地瞪着火,火也嘲弄地回瞪了他一眼,小聲對我說:“反正我也快離開這個世界了,氣氣他也好!”他的話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果然他一把把我攬在懷裡,挑釁地瞪着樑超。

這個傢伙,這時候還有心情惡作劇,不過,這果然起到了作用,樑超脖子上的青筋往外暴着,兩隻眼珠子似乎隨時都有蹦出來的可能,可奇怪的是,按道理我該感到心痛,可現在我卻充滿了憐憫,是的,他是個可憐的人,害怕走出這個世界,害怕失去強大的法力,害怕無法長生不老,害怕生老病死。

“樑超別再執迷不悟了,走吧,你看我身後的人,他們不都是擁有法力的人嗎?可他們依舊選擇了放棄,其實有時候,放棄反而會得到更多!”

“月,你不會明白的,相信我,只要過了一個甲子,我們就能長生不老,永生不死,到時,我可以運用這裡的怨氣以達到世界的擴大,你想想,如果禁城無限大,乃至和我們的世界合而爲一,那我們就是什麼?就是神啊,可以控制天地萬物的神啊!哈哈哈”樑超狂笑着,瘋了,他瘋了,我相信他的確瘋了,是強烈的私慾促使他瘋狂的。

“小月姑娘,別理他了,就讓我們把玲瓏佩搶回來。”說着山和澤已經跳到樑超的面前,強大的氣流在他們只見形成。

樑超陰險地笑着,似乎在嘲笑山和澤,只見樑超雙手慢慢舉向空中,山和澤頓時癱軟下來。

“糟了!”況師父叫了起來,“我們忘記了,山和澤畢竟是半人半鬼,而樑超是人啊,他收鬼的本事是我交的,天哪,我簡直是在造孽!”說着,況師父躍了出去,一腿踢向樑超,樑超慌忙閃開,火和雷迅速將山和澤帶回。

況師父將樑超踢開後迅速退了回來,小聲道:“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的任務是打開禁城之門,到時候,樑超也沒辦法了。”

“哈哈哈”樑超見連自己的師父也退卻,得意地大笑着,“人和鬼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又能怎樣?!”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懸鏡大師給我的符,懸鏡大師說過要在危急的時刻在小天面前點燃,我慌忙拿了出來,雖然不知道懸鏡大師爲什麼要我在小天面前燒了這符,但我相信他一定自有道理。

“火,借火一用!”我將符拿在手中,火打了個響指,一團火焰從符的尾端燃起,化作一縷輕煙,突然從輕煙中走出了兩個透明的身影,是他們!小天一下子從我身邊躍過,大喊着:“爹——娘——”可是,小天卻撲了個空,小天大哭起來,揮舞着小手在那兩個透明的身影中抓着。

“懸浮幻影!”況大師說道。我驚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樑超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小天,”天哪幻影也能發出聲音,說話的正是小天的爹,小天立刻止住了哭泣,轉爲了啜泣,靜靜地跪在他的爹孃面前,“小天,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和你孃的影子,我們其實在另一個世界中,自從和你分開後,我和你娘一直不想投胎轉世,我們在等你,多虧了懸鏡大師和小月姑娘,我們才能再相見,你要聽小月姐姐的話,這樣我們才能早日相聚啊。”

“恩,小天知道了。”小天在幻影面前扣了三個頭,隨即,幻影消失了……小天回到我的身邊,緊緊地握着握的手:“姐姐,握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就在這時,原來在樑超手中的玲瓏佩突然放出萬道金光,我明白了,玲瓏佩是靠小天的意志所控制的,樑超似乎被玲瓏佩的能量所灼傷,手中冒出了輕煙,顫抖中,玲瓏佩已飛昇至空中與那光點結合。

懸即,世界亮如白晝,強烈的光芒刺向我們的眼睛,大家都閉上了眼睛,握拿出口袋裡的太陽鏡戴上,只見天空中風雲捲動,列出了一個大洞,隨即,刺眼的光芒漸漸消失,四周又恢復了一片灰暗,漸漸地,大家都睜開了眼睛,望向天空的那個大洞,那是什麼聲音,隱約中,神聖的聲音從那洞中傳來,縹緲而又虛無,一束溫柔的光撒向大地,落在了那八盞心燈的中央。

“是梵音!”況師父臉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悅。

忽然,在我們後面的人羣開始向中央涌來,他們漸漸變地透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們就像從沉睡中清醒一般,相互扶持着向那束光飄去,與那光融爲一體,化作點點星光。每個飄過我們身邊的魂魄都會對我們報以感激的笑容,“謝謝”,這是他們在這人世間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但在握聽來,卻是握有生以來最動聽的話語。

當幸福無限膨脹的時候,它會奪眶而出,我們每個人都流出了那幸福的眼淚,我們成功了,禁城將不復存在。我們緊緊握着彼此的手,因爲,除了我和況師父,他們都將進入西方極樂,轉世輪迴,這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面了。

“不——不可以——我不能失敗——”樑超發瘋似地飛向禁城之門,妄想關閉它,突然,他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了“碰”地一聲悶響,一支飛鏢插在了樑超的胸膛上。就在樑超不遠處,地陰冷地笑着,隨即開始變得透明,漸漸向光束飛去:“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你們都是好人,不想殺他,但我不同,我造的孽已經很多了,讓我來爲你們做這件惡事了,再見了。”

的確,樑超是人,是個有血有肉的可憐人,而人也是最脆弱的,任何物體都能殺死人類,而樑超沒想到,地竟然沒用法書,用了一支普通飛鏢輕輕鬆鬆地要了他的命。地是愛樑超的,可惜他愛錯了人,樑超利用了地對他的愛,來完成他不死和統治禁城的心願,如果真像他所說,將禁城與現實合而爲一,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相信他也有這個能力做到,而現在,他那不甘心的心神流露出他的不甘。

漸漸地從樑超身上升起一個透明的身影,是樑超的靈魂,他慢慢飄到我的面前,苦笑着:“月,沒想到我還是逃避不了死亡,知道嗎?其實我得了絕症,因爲有你,所以我渴望生的權利,和師父進入禁城後,我以爲我的希望達成了,可沒想到……人死了,有些事纔會想得通,我現在才發現我以前的所作所爲是那麼地可笑,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在你來之前將大家帶出這裡的,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樑超沉默了,他的每一句話都刺在了我的心上,是我害了他嗎?

我忽然感到以前的樑超又回來了,我伸出手握住他那虛無的手:“現在的你纔是我以前所愛的樑超,知道嗎?我會永遠記着你的。”

樑超苦笑地搖了搖頭:“你還是別記住我了,我做的錯事太多了,我是個魔鬼,我不想給你留下這可怕的回憶,答應我,忘記我好嗎?”樑超轉頭望了望火:“呵,我這個傻瓜,竟然會吃你這個鬼的醋,我當時已經打算毀了那玲瓏佩,可是你卻激怒了我,害地我把這事給忘了,不過還是要感謝你,阻止了我,可惜你不是人,不然就能替我好好照看月了,現在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月了。”

一滴眼淚從樑超的眼眶中落下,人說,鬼的眼淚是世界上最真誠的感情體現,也是最感人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哪怕是一句:一路走好,也可以,可是我哽咽了,這次樑超真的要離開我了。

“我走了,月,能再見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真的,好好照顧自己……”樑超化作了點點星光,消失在光束的盡頭。

“我們也該走了。”山和澤互相攙扶着走到光束下,“小天,來,和我們一起走吧,帶你去見爹孃。”

“好!”小天拉住了澤的手,望着我:“姐姐不走嗎?”

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哦,小月姐姐還要過會,她和我們不一樣,明白了嗎?”澤溫柔地笑着,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澤溫柔的一面,原來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美麗。

“喂,騷婆娘,你太不公平了,你怎麼從沒對我這麼溫柔地笑啊。”山在一邊不滿地說着。

“喲,你個老不死的,你哪有那福氣啊,哼!”

“你這個婆娘,下輩子我一定要比你強,看你還敢這樣!”

“你敢!反了你!”

山和澤永遠都是對冤家,他們就這樣互相打罵着消失在光束裡,當然邊上還有莫名其妙的小天:“姐姐,謝謝!再見——!”小天的聲音迴盪在天空中。

突然,火抓住了我的手:“記住要幫我好好照顧水,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我凝視着他,我明白他想做什麼,他要把他身上的那部分實體轉移到水身上,這樣,水就能和我一樣,成爲一個真正的人!

但是,心卻揪着般的疼,我哭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哭,但是我哭了,因爲要失去火了嗎?我不知道……

就在這時,她妹妹突然站在了火的身後,一掌打在火的身上,火立刻暈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月,記得照顧好我哥哥,我知道,哥哥很惹人厭,所以麻煩你一定要看着他。”

“水,你……”我忽然明白水的目的和他哥哥一樣,要毀約,我忽然想阻止她。

“你不要阻止我,而且你也阻止不了我!哥哥的事,擺脫了!”水向我鞠了個躬,隨即將手放在了火的額頭上,水緊閉着雙眼,只見無數螢火蟲般碎片從順着水的手流向火的額頭,消失在火的身軀裡,水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不,妹妹!”火突然醒了過來,他想掙扎,可是卻被水的法力封地動彈不得:“妹妹,你不能再發功了,這樣你會形神俱滅的。”只見水的身體甚至比那些普通的鬼魂都要來的透明。

“怎麼會這樣?!”我驚呼道。

“水既要把身體裡的實體給火,又要發功將火鎮住,”況師父走到了我的身邊,“當水的實體慢慢消失的時候,她的法力也會隨之變弱,慢慢的,身體會超負荷,如果沒有別人幫助的話,她會形神據滅。”況師父擔憂地望着水,“可惜,我是人,幫不了她。”

“我可以!”雷突然將手放在了水的額頭上,頓時,水變地不再稀薄。

“雷!”我輕聲地叫着。

“記住水的話,要好好看着他!”雷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卻已經實實在在出賣了她,那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火明白,火一直明白,可他卻逃避。人在愛情面前有時反而會顯得怯懦。

當水的最後一塊實體碎片消失在火的身軀裡的時候,火,哭了,哭地無聲但卻讓周圍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傷感。

水撤銷了在火身上的法力,她和雷已經變得透明,火站了起來,緊緊地抱住水的身體,但其實他抱的卻是自己,因爲水已經變得虛無,風趔趄地走到火的身邊,揮起手,給了火一記耳光:“水這麼做,你就該好好給我活着,像個男人一樣活着,否則,我會回來把你閹了,讓你生不如死!”

當風說完這句話,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平時古板的風竟然會說出那麼幽默的話,把悲傷的氣氛沖刷地乾乾淨淨。

“看什麼,水、雷,我們該走了,火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妹妹的。”風也開始變得透明虛無:“妹妹,你珍重,雖然我們相聚的時間不多,但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撲到在風那若有若無的肩膀上:“下輩子,我還要做你妹妹!”

“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守護你,乖,不要再傷心了,你應該高興,不是嗎?爲大家的解脫而高興。”風輕輕撫過我的面頰,可是隻有一陣清風/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們漸漸消失在那光束中,我衷心地希望他們輪迴後又能在一起。

該我們了,況師父拍了拍我和火的肩。

“禁城裡真的空了嗎?我們還是再看看還又沒有落下的,不然我們就造孽了。”其實這是我給自己在這裡多留會的藉口,從我踏進禁城的第一天起,到現在,一切一切的經歷都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

“怎麼?捨不得,那我比你還捨不得啊——!”火深遠的眼神望向禁城的盡頭,他忽然長噓了口氣:“況叔,走吧。”

“好!”況師父看了看我,我環顧了下眼前的景象,禁城的盡頭已經開始變地扭曲而糊塗,是該走了,我做了個深呼吸,“走吧!”

我們走到了光束的中央,我們也會變成那些星光嗎?可是我們並沒有上升,光線開始變若,空中的那個洞開始匯聚成一點,慢慢落到我們的面前,漸漸展開形成一堵水牆,況師父豪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消失在水牆裡,我驚奇急了,我忙繞到水牆的後面,嘻,還是禁城,有趣。

“喂,該走了,還看什麼?”火把我拉到身邊,“真受不了你!”他邊說邊將我往水牆拉去,可是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我裝在中心空地木樁上的攝錄機,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在裡面,我望着那個攝錄機,戀戀不捨。

“是那個東西嗎?哎真是的,我去拿。”火向那根莊子走去,可是禁城扭曲的範圍逐步在擴大,若再不出去,可能會和這個扭曲的世界一起消失的,不行!太冒險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在我腦子裡就夠了。我一把拽住火,拉進了水牆,一陣冰涼的感覺,眼前一亮,耳邊傳來爽朗的笑聲:“來了,出來了,好哇!阿迷陀佛——”

睜眼一看,況師父、懸鏡大師,還有,還有天哪,怎麼會是鬼叔?!活見鬼了,我一下子躲到火的身後,不過火的驚愕程度並不比我小。

“哈哈哈——”三人大笑着。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鬼叔笑着,看上去很慈祥,“是心燈大師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啊,我還真得謝謝你啊。”

真沒想到原來世界上真有道法的存在,回頭望向出來的地方,奇怪,什麼都沒了,環顧四周,竟然是間禪房,真是玄妙啊。

就在我們出來後的三天後,當地人在後山發現了以前消失的那個洞口,從裡面找到了樑超的屍體,死因是因利器貫穿心臟致死,奇怪的是沒提到飛鏢,可能那支飛鏢到了現實世界也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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