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交友太廣也太雜,要在他那些朋友中找出可疑人,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直討論到夜裡十點半,陸瑤讓我們先回去休息,說看明天會不會有新的線索。
王濤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起身往外走。
“那你呢,今晚住哪裡?”因爲方倩現在不在這邊,我擔心陸瑤沒有地方住。
陸瑤輕笑一聲,說你還怕我沒地方住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
“你回去吧,我今晚就留在所裡對付一晚得了。”
其實我是想說她要是沒地方住的話可以到我家住,反正我家有兩個房間,分她一間也沒什麼。
遲疑了許久,覺得還是難以說出口。糾結一會兒後,說出來的話變成‘要不今晚我也跟你留在所裡吧。’
陸瑤起先有些驚訝,隨後笑問道:“楊越,你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呀?”
我撓撓頭,說現在派出所的大門也被砸壞了,讓你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裡守着的確讓人不放心。
“擔心什麼,不是還有幾個值夜的同事在麼。”
雖然她這麼說沒錯,可一想到剛纔那夥來鬧-事的人,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行吧,那你今晚就留下吧。”陸瑤答應道。
想到今晚大家都還沒吃晚飯,我便出去外面打包了宵夜。回來時見陸瑤正在打電話,我指了指手上的宵夜,意思是說讓她打完電話後出來吃東西。
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可陸瑤的電話卻一直響個不停,直到凌晨兩點多才消停下來。
陸瑤坐在我對面,長嘆了口氣道:“哎,我想我當時腦子一定是壞了,不然怎麼會答應接手這些爛攤子。”
其實我也好奇,爲什麼會是陸瑤來接替老陳的職位。
“要是方倩在就好了。”陸瑤吃了一口炒粉,又嘆了口氣。
“張法醫說方倩病已經快好,這幾天應該會回來工作,到時有她在,你就不用這麼累了。”
“張超真這麼跟你說的?”陸瑤放下筷子,一臉詫異道。
我點頭,說前兩天張法醫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陸瑤激動得拍了下桌子,說道:“不可能,我昨天剛去醫院看過方倩,她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怎麼可能會回來上班!”
我納悶,說既然方倩病還沒好,那張法醫爲什麼要說謊騙我?
“這還真是奇怪,他明明可以跟你說實話,爲什麼要故意欺騙你。”
我沉默了會兒,問陸瑤道:“你剛纔說方倩一直昏迷不醒,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麼嚴重?”
“方倩她不是生病,而是不慎從樓梯上掉下來,撞到了腦袋,所以纔會一直昏迷不醒。”
我心下一驚,連忙問陸瑤當時方倩出事的時候,張超是不是也在場?
陸瑤一臉不解,問我該不會是懷疑張超吧?
還別說,我是真的懷疑張超。
“我也不知道當時張超有沒有在旁邊,不過的確是張超送方倩去的醫院。”
“陸瑤,你覺得張超愛方倩嗎?”我一臉認真的問
道。
陸瑤撇嘴,問我幹嘛要八卦人家的事情。
我說我不是八卦,之所以這麼問,只是想確定方倩的出事是屬於意外還是人爲。
“楊越你瘋啦,怎麼能懷疑張法醫。雖然張法醫平時對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可他和方倩相處的很好,如果他倆之間沒有愛情,又怎麼會談婚論嫁!”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想了想,又說道:“陸瑤,其實我這不是第一次懷疑張法醫了。”
她問我懷疑張法醫的理由是什麼,如果我說不出來理由,那說明我是在冤枉張超。
沒辦法,我只好我把上次張超去給李林抽血,然後李林突然昏迷的事情告訴了她。
“他在給李林抽血的時候你們不在旁邊嗎?”
我搖頭,說我當時剛好出去找王濤,審訊室裡就只有張超和李林兩人。
“所以你就懷疑是張法醫把李林弄昏迷的?”陸瑤輕笑道,似乎還是覺得我不應該懷疑張法醫。
“如果李林的逃跑是事先計劃好的話,那麼張法醫就是唯一一個和他單獨見過面的人,而且後來我去監控室查監控時,發現張法醫進去審訊室的那段時間監控視頻有被人刪減過。”
“真的假的?”陸瑤一臉不可置信道。
“我和張法醫無冤無仇,難道我會誣衊他不成?”
陸瑤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話,那麼張超的確有點可疑。”
正說話間,一名值夜班的同事急匆匆走了過來,對陸瑤說道:“陸隊,剛接到城南一家旅館打來的報警電話,他們說有名男子在他們旅館房間焚火自殺,讓我們現在派人過去一趟。”
“真是越亂越出事!”陸瑤看了我一眼,無奈道。
所裡要留人值班,所以陸瑤便叫我跟她一起去現場看看。
等我們到達那家旅館時,消防車剛好開走。
出事的房間一遍狼藉,地上都是水,我本想踏腳進去的,不過被陸瑤攔了下來。
隨後她自己走了進去,用數碼相機拍了幾張死者的照片,然後退出來問旅館的老闆在我們到來之前,這房間剛纔有沒有人進去過?
旅館老闆渾身發抖,連說話都帶着抖音。他說火滅之後就他一個人進去過屋裡,但是他在看到那具燒焦的屍體時馬上就出來了,也沒有碰屋裡的任何東西。
陸瑤看着地上一遍狼藉,不由得苦笑一聲。
“老闆,這死者入住的時候有沒有登記身份信息?”陸瑤一邊戴上膠手套,一邊問道。
老闆點頭,說他這旅館正規營業,所有入住的客人都必須用身份證登記才能入住。
“那你把死者的登記資料拿過來給我看看。”
旅館老闆答應一聲,轉身往樓下跑去。
在老闆去拿資料期間,陸瑤檢查了一下門窗,發現窗戶的玻璃是爛的,地上也都是玻璃渣子,大概是被消防水柱衝破造成的。
此時旅館老闆把死者的資料拿了上來,遞給了陸瑤。
陸瑤看了一眼,皺眉道:“老闆,死者當時用來
登記入住的身份證,上面的照片和本人像不像?”
“這個……我沒有注意那麼多。”旅館老闆支支吾吾道。
陸瑤搖了搖頭,說這登記的資料是假的。
隨後她把那張入住登記單遞給我,我看了上面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後,才知道爲什麼陸瑤會這麼肯定這資料是假了。
資料上登記的名字是“李小帥”,可身份證編號卻是一連串重複的數字。敢情這旅館老闆當初登記是時候根本沒管那身份證是真是假。
老闆被嚇得站在一旁不敢吭聲,深怕我們會追究他責任。
陸瑤讓我留在上面保護現場,然後讓老闆跟她到樓下去問話。
大家都下去後,就只有我留在這裡。想到屋裡還有一個被燒得焦黑的死人,我忽覺背脊發涼,好像有人在背後盯着我似的。
想想覺得陸瑤沒有必要讓我一定留在樓上守着,只需要在樓下守着不讓人上來就行了……
在天快亮的時候,陸瑤終於上來了,她手上還拿着一張A4紙,面色凝重的朝我走來。
“楊越你看看這畫像上的人,覺得像誰?”陸瑤說着把那張A4紙遞給我。紙上是一個男人的素描畫像,看着感覺有點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這畫像你是從哪裡哪來的?”我納悶道。
陸瑤說這畫像是她根據老闆的描述畫出來的,問我能看出來像誰嗎?
我又仔細看了幾眼,忽然感覺心臟漏掉了半拍。擡頭看着陸瑤,試探地問道:“你這畫上的人,該不會是李林吧?”
陸瑤點頭,說她也是在畫完之後才覺得像李林。然後又特意問了老闆她畫得像不像,老闆告訴她死者的模樣和她畫上的人長得有七分相似!
“法醫很快就來了,到時就能知道這死者到底是不是李林。”
我皺了皺眉頭,問她這次來的法醫還是張超嗎?
見陸瑤點頭,我心裡不禁感到一些失望。
陸瑤大概從我臉上表情看出了我的失望,遂勸道:“也許是你誤會了張法醫,張法醫昨天下午纔剛回去市裡,現在又要從市裡趕回來,他也很辛苦的。”
“對了,老闆有沒有說這死者當時的入住時間是幾點?”我不想和陸瑤起爭執,所以轉移了話題。
“老闆說他是在昨天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入住,當時他是一個人過來辦理入住登記,而且他在進入房間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
照老闆的話說,當時這房間門是從裡面反鎖的,之後才被消防員從外面打開。
可這房間相當於被水沖洗了個遍,就算當時有遺留下什麼線索,也都已經被水給衝沒了。
七點鐘的時候,一身白大褂的張法醫來到了案發現場,他對死者做了一番檢查後,扭頭對陸瑤說可以叫殯儀館的人過來拉人。
我心中納悶,感覺張法醫對死者的檢查好像有點草率。
“現場已經被嚴重破壞,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查的了。”張法醫脫下白手套,站在我面前說道。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再次被他看穿了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