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濤這語氣，似乎他對這種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說，王濤你可以對這種事情習以爲常，可我楊越做不到！
王濤聽罷搖搖頭，說我這模樣這語氣，和他剛當警察時一模一樣，心中裝滿了正義感。
我皺了皺眉頭，對王濤的話充滿了疑惑，說他既然心中裝滿了正義感，爲何之後又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
“嘿，你說誰同流合污呢！”王濤似乎不滿我說他與人同流合污，生氣道。
“你現在還記得你最初報考警校時的志願嗎？”
王濤一聽，梗着脖子說他當然還記得啦！
我說既然還記得，那你剛纔就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王濤嘆了口氣，語氣無奈道：“那不然怎樣，要想繼續幹下去，只能上面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咯。”
“那你就不會覺得良心難不安嗎？”我質問道。
“行了行了，”王濤不耐煩的對我擺了擺手，“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又能怎樣？”
王濤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就拿這次李大有的事情來說吧，對他用刑也說上面的意思，就連老陳都不能干預，你覺得我們這些小嘍囉又能怎樣？”
說到李大有的事情，我覺得王濤一定還知道什麼，便讓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訴我。
王濤本不想告訴我的，說怕我又鑽牛角尖，可禁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最後終於答應告訴我。
他告訴我說李林今早已經被保釋出去了，下午市局局長把老陳叫去市裡，老陳是傍晚纔回來的，回來時身邊還帶了一個人，聽說是市局裡的人。
“那人來之後就說要對李大有進行提審。當然他不像我們平時那種審，而是直接把李大有關到一個小房間，至於關進去幹嘛，你自己後來也知道了。”
“可是李林身上背了兩條人命，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了嗎？”都殺了人還什麼事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心寒。
王濤苦笑一聲，說李林根本就不承認自己殺了人，還說是我們冤枉了他，要對我們提出告訴。
我心一驚，問李林當時怎麼解釋他家後院血跡的事？
“別提了，張法醫對李林家後院的血跡做了化驗，最後得出的結果說不是人的血跡。”
“什麼意思？難道那裡不是分屍現場嗎？”
“不知道，張法醫說那些應該是家禽的血，他的話總不會有錯吧。”
之後我又想起當時在李林家搜到的衣物，便問王濤這些衣物是不是屬於徐露的。
王濤搖頭，他說他沒聽到張法醫提起衣物的事。
我哦了一聲，心想那些衣物應該還沒有化驗出來吧。
“王濤，你說他們會不會真打算讓李大有幫李林頂罪呀？”
王濤說按照現在這個情況看，李大有很有可能會被屈打成招。
聽王濤這麼說，我心裡有些難受。幾天前我纔剛答應李大有，說絕對不會冤枉他，也絕對不會把他推出去。可這才幾天，他就被人屈打了……
我問王濤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李大有不受這份罪？王濤一臉不理解，說李大有也不是什麼
好人，讓他受點罪，坐下牢也沒什麼不對。
我搖頭，說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王濤沒說話，大概也明白了我意思。
“走吧，下樓喝點小酒去。”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後，王濤提議道。
反正我現在心情也挺悶，覺得王濤這提議不錯，便跟他一起下了樓。
在喝酒的時候王濤一直不忘勸我不要那麼較真，就算我真不幹了，李大有這事結果還是一樣，不會因爲我的關係而有任何改變。
我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和王濤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楊警官，王警官，真是好巧啊，竟然在這裡碰到了。”
就在我們喝酒之際，李林帶着幾個馬仔出現在烤串攤位前。
我和王濤有默契的選擇沒聽見，繼續喝酒吃烤串。
李林也不惱，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到我們旁邊。
我冷笑一聲，他這擺明就是來找我們的，還說什麼碰巧遇到。
“楊警官，我們也算是一起喝過酒，吃過飯的老朋友了，怎麼見了我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本來心裡就有火，聽李林這麼說，更想胖揍他一頓。
王濤像是知道我的想法，用手按壓了下我肩膀。
“看得出來，你們並不希望在這裡見到我。”李林伸手去拿了一根烤串，邊吃邊說道。
“老闆，結賬。”王濤喊道。
結完賬，我和王濤雙雙站起，打算離開這裡。
“別走啊，這裡吃完了，我還想請你們到別處再吃一餐呢。”李林說完揮了下手，緊接着他那幾個馬仔馬上朝我們撲了過來。
他帶來的這幾人只不會是街上一般的混混，平時就只會打羣架，哪裡懂什麼招式。
我和王濤畢竟都是從警校畢業出來的，多少懂些擒拿格鬥之術，沒幾分鐘，那幾個小混混就被我們打趴在地，疼得直哼哼。
李林似乎有些蒙，他大概也沒想到他帶來的人這麼不中用。
王濤拍了拍手，問李林還有沒有事，沒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你們給我等着，我一定還會回來找你們的！”李林指着我們威脅道。
王濤聳了聳肩，說他樂意奉陪。
李林帶着他那些小馬仔灰溜溜逃了，王濤嘆了口氣，說惹到了蒼蠅，以後有得煩了。
我沒想到李林會這麼猖狂，竟然敢公然挑釁警察。
王濤看着那夥人的背影，苦笑道：“我們把他抓了兩次，這次我們又讓他吃虧，看來他是不會消停了。”
和王濤各自回家後，我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覺得王濤說得挺對，既然不願去適應，那就去試着改變。
想通之後心情好了許多，不過躺在牀上還是有些睡不着，總覺得這牀上還留有的陸瑤的香味，讓我不禁又想起那張紅潤的小嘴……
我拿起手機，本想給陸瑤發個短信，問她睡沒睡。可一看時間已經深夜一點多了，只好打消掉念頭。
第二天，我照常回所裡上班。方倩看到我也沒提昨晚上的事，和往常一樣跟我打了招呼。
“我還以爲你真不來了。
”王濤看到我出現，笑嘻嘻道。
我說我要真走了，到時李林再來找你麻煩誰來幫你啊。
王濤嘟囔一聲，說李林一定是衝着我來的，和他無關。
我沒有和他爭辯這個問題，拿上筆錄本，準備去趟拘留室。
“你要去哪呀？”王濤見我一聲不吭就走，納悶道。
我揚了揚手上的本子，說要去趟拘留室看看王巧芬。
王濤哦了一聲，讓我快點過去。
昨晚在這裡聽到了李大有的慘叫聲，那悽慘的叫聲讓我有了陰影，再次進來這裡時，我心裡還是擔心會再聽到那叫聲。
“楊警官，你來啦。”她臉色蒼白，眼睛裡佈滿血絲，似乎沒休息好，看到我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點頭，示意她坐下，同時眼睛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想知道她有沒有被那人用刑。
“聽他們說你要見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王巧芬輕搖了下頭，說她只是有幾天沒看到我了，想和我說說話。
我愣了愣，沒想到她竟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說要見我。
“楊警官你別誤會，我的確是有事想要問你。”
王巧芬大概也發現了我的尷尬，遂解釋道。
“什麼事，你問吧。”
“我昨天好像聽到李大有的聲音了，他是不是也被關進來了？”
我點頭，說李大有被關的房間在最盡頭。
“他們是不是打了他，我聽他叫得挺恐怖的。”王巧芬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恐懼。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因爲我也不能向她保證什麼。
“你們抓到李林了嗎？”王巧芬小聲問道。
我說抓到了，不過昨天又放出去了。
王巧芬表情驚愕，問我爲什麼要把李林給放了。
沒等我說話，她又繼續說道：“我明白了，李林以前說過他有個舅舅在市裡當官，我想這次也是他那個舅舅幫的忙吧。”她說完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絕望。
“王巧芬，你真沒什麼話要跟我說了嗎？”
“沒有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
我微微皺眉，說既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楊警官。”
我挑了挑眉，問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她沒回答，反問我想不想知道她匆忙離開思合村的原因。
我心裡納悶，這事她上次已經說過了，怎麼現在又提起？
“你上次問我知不知道李林回來幹嘛，我沒告訴你，其實他回來的目的是想把我帶走。”
我心頭一震，問李林想把她帶去哪裡？
“香蜜拉酒店，他想讓我去接客替他賺錢。一開始我假裝答應了他的要求，讓他再給我幾天時間。後來我偷偷離開村子的事被他知道了，他開車到車站來找我。當處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已經被他抓到了。”
難怪李林當時會去車站，原來他是去找王巧芬的。
不過就算知道李林做了那麼多壞事，可礙於他舅舅的關係，我們一樣對他無可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