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相認
“嘶！”嚴大夫撥開小妮覆在額前的亂髮之後，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也不知是何人能下如此狠手，將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家傷成這般。
“這傷，怕是不好治啊！其他較小的傷口已經戒疤，我這裡有藥膏子，抹上倒是能消除疤痕，但也會留下很淺的印記，然而最麻煩的便是這兩道。你看，貫穿上半邊臉，憑我的醫術，我也無能爲力。”嚴大夫搖了搖頭，嘆了一聲，爲此惋惜不已。
“那玉容膏呢？恢復的可能大嗎？”杜塵瀾皺了皺眉，若是能治好，那自然要盡力醫治的。
“杜少爺是說攏寶齋的玉容膏嗎？雖說外頭將此藥傳得神乎其神，但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這姑娘臉上的傷實在太重了，就算有玉容膏，只怕也要留下痕跡，不過是深淺的區別。倘若像一旁這樣淺一些的，抹上玉容膏，定能恢復如初。”
嚴大夫實話實說，玉容膏的確能被稱爲神藥，對這樣外傷恢復不留疤痕有奇效，但眼前這傷勢，怕是懸。
“下手太重了，深可見骨，若是再晚上幾日得不到救治，臉上就要開始潰爛。便是眼前，也要在傷口邊緣去除一點腐肉。”
小妮聞言眼中的光芒暗淡下來，她是女子，自然在乎容貌。之前全憑着一股氣，這會兒得救之後，面對這樣的現實，心裡怎能好受？
“勞煩嚴大夫盡力醫治吧！玉容膏我已經在想辦法。”杜塵瀾點了點頭，嚴大夫在京城的醫術都首屈一指了。他也早就明白，這樣的傷口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小妮擡頭看了一眼杜塵瀾，隨後又迅速低下了頭。此刻，杜塵瀾早已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她早聽出對方的聲音很年輕，可沒想到對方的年紀竟然與她相仿，甚至比她還小，還是一個少年。
杜塵瀾出了屋子，穿過長廊，往顧源夫妻的屋子走去。兩人被晾了這麼久，心中必定很忐忑、很焦灼。
少年的臉在昏暗的燭火下看不真切，一身天青色立領長袍，將少年纖細修長的身形勾勒出來。
“顧二一直待在他身邊，怕是八九不離十。但他與兒時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我都有些不敢認了。”慧娘立刻將剛纔的事拋諸腦後，她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玉哥兒。
顧源嘆了一聲，當年他在帶着慧娘和閨女逃離安氏時，將世子爺留下的東西給了安氏，但他並未將此事告知慧娘。而是撒了謊，說是藏在了某一處，憑慧娘怎麼問，也沒告訴她。
顧源夫妻二人已經洗漱過，坐在桌旁相顧無言。他們二人對視着，心中有許多話要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是他！剛纔那人一定是他。”慧娘激動起來，她起身走向門扉，一把將門打開。
那些人雖沒怎麼對她動刑，但精神上的折磨更讓她難以忍受。以至於從那之後，她的精神便有些不濟，時常恍惚。
慧娘與顧源夫妻二十來年，怎會不瞭解枕邊人的脾性和心思？她其實冷靜下來也分析過，若是叫她看着當家的受刑，她說不定真會忍不住說出來。
“怎麼不進來？”顧源見慧娘堵在門口，兩人都不說話，不禁奇怪地問道。
他們在石室內被單獨關押，並無人看管，但他們卻不敢隨意說話。誰知道暗處是否有人在監視他們？若是有什麼不小心說漏了嘴，豈非後悔莫及？
“咳咳咳！”顧源本想開口，但一開口，便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或許對方是有顧慮，上刑時並不敢往死裡折騰他們，好歹還是留了一線。之後也找了不少大夫看過，但頑疾卻是留下了。
杜塵瀾看了看眼前的婦人，其實杜沁蘭與眼前這婦人還是有幾分相像的，但肖顧源多些。
看着當家的受刑，比她自己還痛苦。那疼痛時發出的嘶吼聲，受刑時身子忍不住地顫抖，臉上痛苦的神情，讓她連着做了一個月多的噩夢。
“當家的！事到如今，你總能告訴我世子爺留下的東西到底放在了何處吧？你不但隱瞞那些人，甚至連我都要隱瞞。”慧娘眼中的淚珠滑落，隨後轉頭不再看顧源。
一通忙活之後，此時已至酉時初。
昨兒穿得玄色衣裳已經換下，眼前的少年也沒再戴面具，但慧娘卻怔楞在了原地。
其實他原本沒有這樣的舊疾，不過是剛被抓住之時，爲了撬開他們的嘴，自然會被上刑。他的身子骨本就不健壯，便留下了頑疾。
“你知道的不多，才能保住性命。不是不信你，可此事非同小可。”
他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一聲爹孃怎麼也叫不出口。
當年是顧源親自將玉哥兒送到了杜氏，他當然知道杜氏將玉哥兒改名爲杜塵瀾。
慧娘突然回頭對顧源喊道：“是玉哥兒，他是玉哥兒。”
“你說，那少爺會不會就是玉哥兒？”顧源故意岔開話題道。
“咚咚咚！”二人正在談論之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而後顧源喊道：“誰？”
被關在地牢中兩年多，除了不能出石室之外，其實日子倒也不算難過。
“可是舊疾又犯了？”慧娘立刻上前拍着顧源你的胸口，關懷地道。
安氏是精明的，不然孔大人不會以官職前程來保住安氏。
“是我！杜塵瀾！”少年清越的嗓音傳了出來，讓顧源夫妻吃了一驚。
“不妨事兒，只是斷了藥，這兩日便有些起復。”顧源等平息了之後，拍了拍慧孃的手，回道。
他不確定若是被抓住，慧娘能不能熬過這樣的刑罰，也不確定慧娘在看着他受刑時，能否忍住不說出來。慧娘不知道纔是對的，反正安氏已經被那些人給翻了個底朝天，那些人也不一定會再找第二次。
說完，慧娘便一把抱住了杜塵瀾。杜塵瀾沒想到這婦人會突然抱住他，不禁身子有些僵硬起來。
畢竟他來到大郡朝時，就已經被過繼給了杜氏。這兩人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面，他有些不習慣。
“是玉哥兒，我還能再見到玉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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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