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人世間的沉重
江林從邊疆回來的時候，工部送來了四份獎賞，其中便有五十萬兩白銀，一萬兩黃金。
這次給的更多了，足足八十萬兩白銀，兩萬兩黃金，幾乎翻了一倍。
但是和材料相比，銀子又不值一提了。
上次工部賞的材料，總計五十多種，當時江林已經覺得很驚喜。
而這一次，足足三百七十二種，翻了五倍！
至於官職什麼的，卻是江林最不在乎的。
之前沒有實力，需要官職護佑，現在修爲達到神武境，配上逐日弓，混沌重箭，以及碎空刀法，戰力可以說已經超越了神武境六品！
如此修爲，哪怕不入朝爲官，又有幾人敢惹。
面對這樣的賞賜，江林客客氣氣拱手行禮道：“多謝侍郎大人，也多謝尚書大人厚愛。江林受之有愧，無以爲報，必定竭盡所能，鞠躬盡瘁！”
司弘文笑着道：“這都好說，江大人還是先點驗數目，我也好向尚書大人交差。”
江林點點頭，認認真真清點了一遍，確認無誤，衛老漢過來帶着人把銀兩擡回了屋裡。
這是屬於江林的私產，自然無需放入南鐵匠營的臨時庫房。
司弘文又道：“方纔在南鐵匠營巡視一番，發現還是有諸多不足之處。回去後會向尚書大人請示，準備撥點銀子下來，到時候還請左司使大人妥善利用。”
這話自然是爲了賣個好，江林心中有數，道：“下官明白，多謝侍郎大人關愛。”
“那我便不多叨擾了，還要回去覆命。”司弘文拱拱手，轉身告辭。
楊駿馳也衝江林客客氣氣施禮，隨同離開。
閆天榮等人倒是沒走，江林又升了官兒，怎麼着也得慶祝一下吧？
只是近萬人的南鐵匠營，如今再聚餐已經不太方便，江林便從自己的私庫，加上南鐵匠營的公庫中，各取二十萬兩白銀髮了下去。
平均一人得了四十兩銀子，不算太多，卻也足以讓他們高興高興了。
至於閆天榮這些人，自然是要一塊吃頓飯的。
席間，閆天榮對江林那叫一個殷勤。
從前的學徒，如今已經是正四品的左司使，比他的恩師楊駿馳官職還高。
這麼粗的大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包括袁高蒿等副司匠，也都是如此。
還算淡定的，除了趙巖魁便是俞茂明。
趙巖魁是江林的師父，心知徒弟重情重義，飛黃騰達，自不會少自己這份，沒必要跟閆天榮一樣刻意去討好。
至於俞茂明，老司匠一心只爲鑄造司壯大而努力，他只欣喜於鑄造司出了江林這麼個人物，卻不會攀炎附勢。
這倆人，算是有些另類，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不妥。
一頓飯吃完，閆天榮才醉醺醺的被攙扶着離開。
連同趙巖魁等人，也都各自休息去了。
江林卻沒有閒着，把幾人喝趴下，對他來說比喝水還要簡單，這會正精神着呢。
走出房間，來到南鐵匠營那片巨大的空地上。
這裡已經擴建了上百倍，大的驚人。
什麼都沒放，專門爲了給江林突破用的。
江大人突破的次數越多，這塊空地也就越大。
視野中，出現了拳法的信息。
【拳法Lv7：可融會貫通過往所學，自創拳法：人世間（寶品，可升級）】
先前在坐望樓的時候，這拳法就已經自創完成了，但一直沒機會嘗試。
如今好不容易閒下來，自然心癢難耐。
“人世間……這拳法的名字好生古怪，不知與碎空刀法相比，哪個更厲害一些？”
江林擺開架勢，冥冥之中已然明悟這一式的所有奧妙。
他目光堅韌，緩慢呼吸，拳頭向着前方打去。
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慢的驚人。
然而在出拳的瞬間，江林周身的一切都變了。
無數的光影交織，於虛空之中化作人間百態。
小販推行車輛叫賣，幼兒歡快奔行於街道之中，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引來數人，更有無數江湖人士穿行奔走。
有青瓦高樓，有殘垣斷壁。
有初生嬰兒的啼哭聲傳來，有爲人父母的歡笑聲交替。
有白髮喪子的悲痛，還有那與子偕老的柔情。
人世間的一切，在光影中模糊的存在着。
江林的拳頭如同把整個人世間縛上了枷鎖，扯動着他們不斷前行。
那是難以想象的份量，如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千丈萬丈的雄山，也比不上這分毫。
僅僅將拳頭揮出一小段，江林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無法承受的龐大力量，幾乎要貫穿這個世界。
周身的光影交織，化作無邊無際的無窮力量。
這一拳，彙集了千年萬年的人間百態，是無法言喻的滄桑偉力！
數百米方圓內，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消失，被那人間百態吞噬，同化。
江林臉色微變，他能感覺的到，自己體內凝練出的幾十縷玄氣，幾乎一眨眼便被吸的乾乾淨淨。
“不足以支撐這一拳真正打出！”
江林當機立斷，拼盡全力收招。
覆蓋了數百米方圓的光影人間，隨着他的動作不斷支離破碎，而後消弭。
直到拳頭回到原來的位置，江林猛然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豆大的汗珠不斷落下，渾身已經溼的像從水裡撈上來一般。
聽到動靜的齊鐵匠帶人跑出來，卻是面色駭然的站住了。
只見以江林爲中心，數百米內的地面盡數消失，只有他跪倒的地方，保留了方寸之地。
望着那至少數米深的巨坑，坑內漆黑到如同地獄一般，卻又給人一種極其明亮的怪異感。
如此駭人的場面，讓齊鐵匠等人不寒而慄。
“這是怎麼了……”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只知道，這和江林有關，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造就如此驚人的一幕。
有人蹲下來，嘗試着觸碰坑沿，卻在剎那間吐血倒飛出去。
哪怕已經收招，可殘留的人間滄桑，依然不是他們可以碰觸的。
齊鐵匠心中大驚，連忙制止了其他人，然後衝江林大喊着：“江大人！江大人！”
江林勉力擡起頭，看清了周圍，不禁一怔。
這是……
如煉獄一般的場面，讓他都感到驚悚。
“江大人，您沒事吧？”齊鐵匠喊着。
江林從這恐怖一擊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緩緩呼吸數次，待體力恢復了一些，他才撐着膝蓋站起來回應道：“沒事。”
從立足之處跳下，江林立刻感覺到了不一樣。
尚未完全消散的人間滄桑，匯聚成了一縷縷氣機朝他體內灌注。
非常的少，卻非常的真實。
身後傳來嘩啦啦一陣響，江林轉頭看去，只見那方寸之地已然垮塌。
這一刻，他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纔是真正的立足之地，其它一切皆爲虛妄。
如此吸收着人間滄桑之力，江林緩步朝着外圍走去。
片刻後，他跳上坑沿，正見那名受傷的鐵匠師傅被人擡走。
齊鐵匠心有餘悸的望着巨大黑坑，問道：“江大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會有如此可怕的……”
齊鐵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詞去描述眼前看到的事物。
江林也沒有避諱，道：“我自創了一招拳法，剛纔試了下，沒想到破壞性這麼大。”
身前身後一切都被消弭了，卻未曾聽到過什麼動靜，這讓江林在驚歎這一招強大的同時，也在發愁。
如果身邊有其他人在，豈不是不能用了？
不知道是否能控制力量，不然無差別轟殺，就太雞肋了。
對於這一點，江林並沒有太多的憂慮。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把人世間拳法真正打出來，今日這一招頂多算出了個前奏，等真正掌握了，問題應該就可以迎刃而解。
齊鐵匠等人聽的面面相覷，自創的拳法？
什麼樣的拳法，能如此恐怖。
哪怕江大人是神武境的強者，也不該有這樣的破壞力吧？
齊鐵匠帶着三分驚悸，七分敬畏道：“江大人真乃神人轉世，隨手一拳便是如此驚人。”
江林正要說話，卻見營繕司的人從屋裡跑出來。
看到這麼大一個黑坑，營繕司的人頓時如喪考妣的跌坐在地上。
修路，無休止的修路……
江林頓時有些愧疚難當，也不好再和齊鐵匠等人多說，飛身回了屋裡，取了幾千兩銀子出來。
到了營繕司那批人跟前，江林把銀子推了過去，歉疚道：“對不住各位，剛修好的路又被我給毀了。這些銀子，就當請諸位吃酒，還請不要見怪。”
本來營繕司的人真跟死了爹孃一樣難受，可現在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推到了跟前，頓時從地上跳起來。
兩個主事跑到跟前，滿臉堆着笑：“江大人這說的什麼話，這本就該是我們的活，天經地義，怎好讓江大人破費。”
江林對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哪怕對方再三推辭，依然堅定不移的給了好處。
收了銀子，營繕司的人頓時滿臉笑開花。
不就是修路嗎？
修啥不是修，幹就是了！
果然還是跟着江大人有肉吃，這不，白花花的銀子說給就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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