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將停,風未歇,門前大樹在微風中搖曳,天地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見零星的落雨還有樹枝搖晃的聲音。
可紀蠻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兩天時間悄然而過,白玉風依舊還未轉醒。
如果不是他的心跳和脈搏保持着正常,紀蠻都認爲他再也不會醒來。
他龐大的身軀不斷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眼中充滿焦急和憂慮,白玉風要再不行過來他非得瘋掉不可。
周子棟則只是在一旁右手托腮靜心的坐着,她瞧着昏迷過去的白玉風似已癡了。
只可惜紀蠻心急如焚,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周子棟的身上,否則他就一定會發現周子棟眼中的柔情盡顯一副女兒神態。
“喂,我說你就這麼幹坐着?”
紀蠻忽然停下腳步,他瞪着周子棟一聲怒喝,體內的無名火也隨之被髮泄而出。
周子棟並不生氣,她只是笑笑道:“不然呢,還能怎麼樣?”
紀蠻怒道:“我看你多半就是個江湖騙子來自行騙的,不然他都昏迷這麼久,你爲什麼一點兒都不擔心?”
周子棟說道:“擔心就得跟你一樣像頭牛在屋裡亂撞一通嗎?”
紀蠻更加怒氣沖天:“你說誰是牛呢?”
周子棟說道:“誰是牛誰自己心裡清楚。”
紀蠻大怒道:“敢罵我是牛,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成。”
“二位,傷者需要靜心調養,你們這樣怕是再過三天三夜他也醒不來。”
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一頂豪華的八人大轎出現在門口,除了擡轎的八名大漢外,前方還有四名衣着光鮮亮麗的少女跟隨。
紀蠻記得很清楚,這四個少女正是前些日子廖不凡送來十個少女奴隸中的其中四個,剛剛的這句話正是從她們後方的轎子裡面傳來。
不待紀蠻和周子棟反應過來,只見爲首兩名大漢自車座下拿出兩柄碧玉竹杆製成的掃帚將門前積水塵土掃了乾淨。
接着那四名少女自車中托起一卷鮮紅色的長毯整整齊齊撲在地面上。
紀蠻和周子棟不禁也瞧得呆了,許久之後,紀蠻陡然一聲冷喝道:“車裡坐的難道是宰相天子不成,這麼大陣仗給誰看呢?”
車裡的聲音傳來道:“你錯了,第一次見面,儀式很重要,儀式代表着我對各位特別是對白堂主的尊重,而我也想在你們心中留下一個非常特別的印象,所以這是必不可少的。”
紀蠻愣愣道:“只可惜,你現在在老子心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坨.shi。”
車裡人不再說話,車簾已被兩名少女掀開,一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踏在了軟絨紅毯走向白玉風所在的房間。
長眉似劍,面目如玉,長髮飛舞,一身及地長袍隨風而動,舉手投足皆有一股高人一等的貴族氣質迎面撲來。
但紀蠻可不管你是誰,他一個橫步就如一座山一樣將整扇門都給堵住,也將此人堵在了門外。
“你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的?”
年輕公子並不動怒,他淡淡一笑道:“在下鏡月公子,你可以叫我鏡月,半個月前白堂主以十萬兩黃金懸賞一人信息,今日在下將他需要的東西親自帶過來。”
聽聞此話,紀蠻倒是沒有過分相逼,他身子朝後退了幾步說道:“你也看到了,他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鏡月微笑道:“我來了,他立刻就能醒。”
紀蠻眼睛一亮,道:“真的假的。”
鏡月說道:“當然是真的。”
紀蠻趕緊給他讓出一條路,這時候聽到白玉風能夠立刻甦醒過來,這自然是個好消息。
可是周子棟卻在此刻忽然站了起來擋住了鏡月的路,道:“不行,我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萬一你是白玉風的敵人,我們擔不起在這個責任。”
紀蠻也是面色一凝,剛剛只顧着驚喜,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
鏡月依舊是笑了笑道:“那我站在這裡就好。”
右手擡起,一道紫色光芒如電一般激射而去,目標正中白玉風的胸口。
胸口噗嗤一聲響起,伴隨着紫色光暈散去,一聲咳嗽從白玉風口中發出,他竟在這個時候真的甦醒了過來。
鏡月笑道:“白堂主因禍得福,從六魄元精達到七魄靈藏,可喜可賀。”
白玉風有些茫然的看向紀蠻他們,他揉了揉腦袋,身體四處還是有疼痛傳來,不過對他的行動已經沒有了太大影響。
他忽然看向紀蠻道:“我們這是……沒死?”
紀蠻說道:“沒死,在醉春樓外救了空靈靈的那個強者救了我們。”
白玉風點了點頭沒有細問,還活着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回憶當時的情景,那就是必死之局。
白玉風接着又把目光看向了鏡月。
“既然沒死,那想必我昏迷的時間不短吧。”
“就……就兩天時間……”
紀蠻吞吞吐吐,蒙面人叮囑他的事情他當然沒忘。
正因他沒忘,所以他才猶豫不決,是保守秘密還是如實告之。
但想來想去,紀蠻終究還是沒把蒙面人給他藥的事情說出來。
白玉風驚道:“怎麼可能,炎神訣的副作用至少要持續半個月。”
“這……可能是你身體變強的緣故吧。”紀蠻連忙又岔開話題接着道:“那人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樣的話?”
“他說該殺人就得殺,否則今天的經歷就是下場,沒人能保護你一輩子,心不夠狠,成何大事?”
白玉風沉默,這個救了空靈靈和自己的人只怕是他認識的人,而且關係還不淺,否則怎會叮囑他這樣的話?
可是他認識的靈王以上的強者可並不多,而且他們也絕不會來嵐山城在暗中幫自己的。
那這個救了他們的神秘人究竟是誰呢?
在白玉風短暫的思索間,鏡月在一旁笑道:“此話在理,自古成大事者心要定心要穩更要狠,如此方能成一方大事。”
白玉風看向鏡月疑惑道:“這位是……”
“在下代號鏡月,來自暗月,白堂主需要的東西我全都帶來了。”
“哦?!”
白玉風精神一抖,眸子明亮了起來,花十萬兩黃金總算買來有價值的東西了嗎?
白玉風說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鏡月看了看紀蠻和周子棟,白玉風連忙說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你說吧。”
鏡月這才坐在椅子上說道:“你要查的這個人,就是鎮南大將軍楚北春,五年前因周元以通敵叛國大罪而被滿門抄斬,所以楚北春接替了原本週元所在的位置。”
周子棟面色一變,他的眼神也不知是驚是喜還是怒,那種複雜的眼神讓她面色接近扭曲。
只可惜現在沒人會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白玉風也僅僅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重新看向鏡月。
他心裡也是萬分震驚,鎮南大將軍可謂是雄霸一方,大炎聖朝總共就四個大將軍,分別鎮守東南西北四大方位。
他們重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可以連大監察使都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人竟然是天地樓的執事,白玉風想想都是一陣不寒而慄,天地樓的力量怕已滲透到了四方勢力的每個角落裡。
吸了口氣,白玉風說道:“消息是否屬實?”
“千萬不要懷疑暗月的情報能力,你這是在侮辱暗月。”
鏡月笑了笑接着道:“因你出價黃金十萬兩,所以我額外再給你提供兩個信息。”
“你說!”
“消息一,因爲風嵐域也就是我們南部邊境的拜火聖朝在不斷給邊境施壓,最近他們的動作越發頻繁起來,所以楚北春會在近期親自前往南部邊境一探究竟,而要去邊境,我們嵐山城就成了必經之路,也就是說楚北春很快就會抵達嵐山城,到時候趙金鑫也會提前接到消息準備迎接工作的。”
這對白玉風來說的確是一條好消息。
鏡月也明白,白玉風既然在調查這個人的信息,那自然不會因爲此人是他的朋友。
既然是敵人,白玉風自然就需要掌握更多的訊息用來對付這個人,白玉風出手這麼大方,鏡月當然會盡全力與他走近,關係的融洽才能讓利益更爲長久。
“消息二呢?”
“消息二,楚北春目前的實力是真聖,但他持有一把宗器破雷戟,所以他盡全力有真神境界之力,此人視人命如草芥,因爲他修煉戟法的第一關就是斬親情,在他二十四歲的時候親自斬了自己的父母雙親。”
“什麼?!”
紀蠻在一旁面色大駭,一個能將自己父母手刃之人究有多麼可怕,他想象不到,此人無疑比畜生還不如。
周子棟亦是面色蒼白如紙,眼神中仇恨滔天,可卻也有無窮的驚恐蔓延。
白玉風沉聲道:“他沒有絲毫人性也終歸擺脫不了是人形,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
鏡月讚歎道:“說的一點也不錯,此人孤僻成性,對誰也不信任,所以要對付他實在比對付真神強者還要麻煩得多,但也許是因爲修煉無情戟法的緣故,此人對女人竟然沒有半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