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生再度面色大變,他駭然道:“你……你你,你修煉了那門血殺大法?!”
楚北春低沉的狂笑傳來道:“大哥你沒勇氣修煉,不代表你弟弟也沒有,這等級別的神通放着不用你不覺得有些浪費嗎?”
“你……你這個魔鬼……”
楚南生覺得自己就夠狠的了,但和楚北春相比,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如一個還沒入門的孩童一樣。
據他所知,血殺大法修煉的第一條件就是先抽十萬活人之血,而後取他們體內三魂之力,以三魂煉血,而後用血煉三魂替代自己身上原本的三魂之力。
在這個過程中,那十萬人會承受比煉獄還要可怕的痛苦,然後楚北春在交換三魂的時候也會承受撕裂般的痛苦,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會因爲交換靈魂失敗而灰飛煙滅。
楚北春的笑容殘忍而毒辣,他說道:“你是我大哥,但你對我這個弟弟從來都服氣過,所以你率兵發難我大炎聖朝企圖力壓我一籌,這我也不怪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屠殺了整個大風城的子民。”
楚南生駭然道:“楚北春,你瘋了不成,我什麼時候屠殺大風城的子民了。”
楚北春說道:“現在沒有,但一會就有了,大風城千萬子民都是死在你楚北春手上的。”
“你……你難道想用大風城千萬子民煉你那血殺大法,然後……嫁禍到我身上?!”
楚北春忽然一聲狂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大哥,你的腦子總算還在你的脖子上。”
“你……你……”
“不過你終究是我大哥,我還是可以給你一條生路的。”
“你以爲我真就怕你了不成?”
楚北春根本沒聽他說的這句話,他接着道:“把你邊上這個女人交給我,我今天放你一條生路。”
楚南生嘶吼道:“你休想。”
楚北春冷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個女人是萬蛇族的小公主,同時也是天地樓內執事,你不過就是想攀上她爬到內執事這個位置而已,但現在你的命都要沒了,她還有那麼重要嗎?”
“我看中的是她美貌和氣質,至於她處於什麼職務在做什麼事並不重要。”
“這話你就騙騙小孩子去吧,我現在只要她這個人,把她交給我,我放你走。”
“她可是靈王強者,就憑你們,還能對付靈王不成?”
楚南生突然又多了幾分底氣,說到底,蛇姬可是靈王強者,楚北春身邊最多也就兩個真神而已,他怕什麼?
楚北春突然一聲大笑,道:“楚南生啊楚南生,你還真以爲她是靈王不成?”
楚南生驚詫道:“你什麼意思?”
楚北春說道:“萬蛇族最擅長改變自身的氣息,她現在最多也就是真神修爲而已,你居然以爲她是靈王?”
“你……你真的……不是靈王?”
楚南生看向蛇姬,他的表情已經無法形容,他期待而又惶恐,震撼而又驚怒,這一刻他幾乎把人七情六慾的所有表情全部上演了一遍。
“對……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嫌棄我,所以我……”
蛇姬躲在一旁不敢再去看楚南生,也許是害怕楚南生對她的責備。
“你……你,你把我害死了。”
楚南生的雙目在噴射着憤怒的火焰,但已來不及追究蛇姬的責任,他看向楚北春嘶吼道:“算你狠,但她就算只是真神,她也是天地樓的內執事,你難道真敢以外執事的身份冒犯內執事?”
楚北春大笑一聲道:“殺她的人可是你楚南生,我只是正好撞到了這一幕。”
楚南生右手食指指着他氣的面容扭曲,半晌過後他陡然笑了,只不過是慘笑。
他說道:“楚北春,我算你狠,但別以爲你就贏定了,今天的仇還有你弒父弒母之仇,總有一天我會親自討回來的。”
他話音落下,突然閃電般出手,右手一把抓住蛇姬朝楚北春扔了過去,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如箭一般騰空而起。
房頂被他撞了個大窟窿,然後他的身影就從窟窿中消失在了滂沱大雨中。
楚北春並沒有下令追擊,眼神中反而出現了一抹譏笑,因爲被楚南生扔過來的蛇姬居然穩穩當當懸停在了楚北春的身前。
她優雅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剛狼狽的模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楚北春竟突然朝她單膝下跪道:“外執事楚北春見過內執事蛇姬大人。”
蛇姬淡淡道:“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楚北春說道:“屬下不敢,屬下也只是想讓您死心,楚南生這個人並不值得您動情,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一定會拋下您不管甚至會將您當作擋箭牌的。”
蛇姬的眼神黯然,氣息也頹廢了許多。
她的確對楚南生動情了,不論是他的模樣還是他的風度,都無時無刻不再吸引着她,可是楚北春早已提醒過,楚南生只是個欺外強中乾的人。
此刻楚北春親自用行動驗證了他說過的話。
許久之後,蛇姬嘆了口氣這纔開口道:“辛苦你了,不過大風城暫時就不要動了,這裡不但有十萬大軍埋伏,我還捕捉到了一絲靈王的氣息……”
楚北春急道:“可是我的血殺大法……”
“血殺大法可以另找其它城池,這個靈王的氣息很可怕,連我也沒有把握對付,現在既然已經把楚南生送到了白玉風的手上,其他事情就緩一緩吧。”
蛇姬說話之間,只見不遠處的牆角有一條血紅色的小蛇遊動而來。
小蛇停靠在蛇姬的肩膀,似乎再給她傳遞一些別人根本不曾察覺到的訊息。
楚北春沒有絲毫不適,他恭敬道:“是,內執事大人。”
蛇姬接着道:“你的大哥就要落到白玉風手上了,你真的一點都不急嗎?”
“屬下早已斬斷七情六慾,親情在我眼中已是可有可無之物,只是……”他頓了頓接着道:“只是這麼把楚南生交給白玉風,究竟是爲了什麼。”
蛇姬淡淡道:“我們要的是白清雄身上的秘密,所以我們要幫白玉風查出他父親究竟把那個秘密藏在了什麼地方。”
楚北春忍不住問道:“白清雄當時究竟拿到了什麼,難道不是白玉風身上的炎神訣?”
蛇姬說道:“炎神訣?在那個秘密面前,炎神訣就是一個垃圾而已。”
連楚北春也不得不爲之震撼,炎神訣可是禁忌秘法,在那個秘密面前,連禁忌秘法都變成了垃圾,那究竟會是什麼秘密?
蛇姬接着道:“你無需關心這些,你現在難道就不想知道白玉風會用什麼手段逼楚南生說出那些線索嗎?”
楚北春淡淡道:“不管他用什麼手段,和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蛇姬看着楚北春的目光忽然毒蛇一般逼人,她的聲音更是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接着問道:“你的右手是怎麼斷的?”
楚北春的身軀微微一僵,灰色的眼神中竟出現了一絲恨意,道:“是我娘活生生打斷的。”
蛇姬又說道:“那時候你爹又在做什麼?”
楚北春眼中的恨意更濃,道:“他正在忙着給他的大兒子準備過冬要用的棉鞋棉衣,他跟聾子一樣對我的慘叫聲充耳不聞。”
蛇姬又問道:“你爲何要毀掉自己的容貌?”
楚北春說道:“因爲他們說我臉上的胎記是怪物,說我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所以我親手一刀一刀毀掉了臉上的胎記。”
他說話的語氣已經明顯變形,那死灰色的眼睛變得更加可怕,他的身軀甚至都已經開始顫抖。
這些事情明顯勾起了他身上最痛苦最傷心的回憶,他臉上的面具已經很難僞裝這種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的記憶洪流。
蛇姬再度譏笑道:“假如你真的已經斬斷了七情六慾,你身上那種刻骨銘心的恨又是從哪裡來的,說你不太喜歡女人,但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就一點興趣都沒有。”
蛇姬那纖細的腰肢就真如蛇一般柔軟,她步伐扭動間無一不在訴說着她的風華魅力,乍一看這個女人絕對是任何男人無法抵抗的。
楚北春咬牙切齒,他在竭力遏制內心仇恨的火焰,可是他眼中的恨,他內心的痛,已經無法再掩飾住。
他低聲吼叫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蛇姬湊到他跟前道:“有痛苦就要發泄出來,有恨就要釋放出來,長期的壓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說是嗎?”
楚北春顫抖着道:“你……你,你心裡不是……只有楚南生嗎……”
蛇姬淡淡道:“一個貪生怕死的男人也配稱爲男人嗎,我現在突然才發現和你相比,楚南生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垃圾而已。”
楚北春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他說道:“你……你真的……”
蛇姬已不再說話,她已將楚北春撲倒在了身上,這一刻四周溫情無限,房間內已只剩他們二人,一萬鐵騎早已識趣的關上了四周所有的門窗。
“你需要愛,你需要關懷,這一切,我今後全部都給你……”
楚北春再也抑制不住體內的情緒的爆發,從喉嚨裡面爆發出來的聲音已如野獸般嘶吼。
蛇姬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她敞開了自己的胸懷,帶着嘶吼般的聲音道:“來,蹂躪我吧,摧殘我吧……”
於是這大廳內只剩下重重的喘息聲,還有刺耳的尖叫聲……
遠在數公里外的山林之間,楚南生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在瘋狂的朝前狂奔,他不知自己要去向哪裡,也不知身後有沒有人追上來,他只顧拼盡所有力氣逃命。
就算他是楚北春的親大哥,正因他是楚北春的親大哥,所以他纔會如此害怕,他知道楚北春心狠手辣有多麼恐怖,自己一旦落到他手上,他不可能有絲毫生還的機會,因爲他只有一條命。
“蛇姬,你這個臭娘們兒,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他在不斷低聲嘶吼,也不斷在山間冒雨狂奔,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黑,他也終於感到了疲倦。
感受到身後並沒有追擊的氣息傳來,他這才放鬆了身上所有的警惕。
楚南生的嘴裡雖然在不斷放着狠話,可是他心中的害怕卻沒有絲毫減緩。
人越是害怕,就越喜歡提高自己的嗓門,越喜歡用一些根本做不到的承諾來企圖安慰已到了窮途末路的自己,楚南生也不會例外。
四目環顧,此地離大風城至少也有上百公里之遙,這前城不接後村的地方哪有人煙,他唯有繼續冒雨前行。
但就在他看向左邊的時候,在那黑暗的大雨中竟有一縷光亮傳來。
楚南生頓時大喜,這個時候再沒有什麼比一杯熱水一頓熱飯來的舒服了,於是他朝着光亮飛奔而去。
果然是一座小村莊,村莊內還有幾戶人家亮着燭光。
楚南生二話不說,直接朝第一戶人家衝了進去,他大喝一聲道:“給我一壺烈酒,我還要熱水熱飯熱菜都給我端上來。”
屋裡的主人是一個年輕人,他穿着一身破爛衣衫,清秀的模樣中又帶着幾分硬朗。
儘管他衣衫不整,可那張臉永遠也變不了,除了白玉風,世上再沒有一張臉會有這麼好看的笑容。
只是楚南生並沒有見過白玉風,他也絕不會認爲這個小村莊裡還會有敵人埋伏在此。
白玉風連忙點頭道:“是是,我這就給您端上來。”
雖然亡命奔逃耗費了不少體力,但楚南生依舊體內氣息依舊雄渾,真力釋放,那被淋溼的衣裳竟在緩緩變得乾燥起來。
提着一壺酒從後門出來的白玉風看呆了這一幕,他連忙說道:“大爺,您是怎麼做到的,衣服爲什麼一下就幹了?”
楚南生忍不住得意的一笑道:“想知道嗎,想知道就趕緊做飯去,吃飽了我來教你。”
白玉風連忙點頭道:“好咧大爺,您稍等,我馬上就去開火做飯。”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白玉風已把飯菜端到了楚南生的跟前,他笑着說道:“大爺,您是不是要告訴我……那是怎麼做到的?”
楚南生大笑一聲道:“等大爺吃飽喝足了,再告訴你。”
楚南生餓極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是飯菜還沒吃到一半,他看向白玉風的面色陡然一變。
“你……你……”
話沒說完,楚南生便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意識一頭栽倒在了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