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讓秦山幾乎要熱淚盈眶的聲音。
並不是因爲他得救而激動,而是因爲這個聲音的出現,曾經的一幕幕就好似電影般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剛剛那個上忍雖然也模仿的有模有樣,但和這個真正的空玄戰比起來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一舉一動,他說話的方式,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都給秦山一種無與倫比的熟悉之感,曾經的一切就好像在昨天才剛剛發生。
秦山說道:“你……你真的來了?”
空玄戰冷聲道:“你在說什麼狗屁話,我不過是路過這裡正好看到了你被打的死去活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秦山苦笑一聲道:“你一點都沒變。”
空玄戰冷笑道:“你管老子變沒變,先說說這幾個人怎麼處置?”
秦山又一次笑了,連這個習慣他都還保留在,曾經他們並肩作戰之時,他問秦山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人怎麼處置’。
現在他們又彷彿回到了曾經的沙場之上,空玄戰正拎着敵軍將領的俘虜問到秦山,這個人該怎麼處置。
秦山輕嘆道:“隨你處置吧。”
空玄戰看了看這四名上忍,他說道:“自己滾吧,再出現在大炎聖朝的地界,殺無赦。”
四名上忍互相看了看,然後朝空玄戰微微抱拳,他們直接從空中消失無蹤,可能誰也沒想到空玄戰會放他們離開。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真正的空玄戰到來的時候,早已沒打算活着回去,可空玄戰卻並未再度對他們出手。
秦山忽然開口道:“我錯了,你並不是沒變,你的變化太大了。”
空玄戰怒罵道:“放你的狗屁,我哪裡變了?”
秦山說道:“曾經的你,絕不會放過他們四個人的。”
空玄戰怔了怔,道:“難道你沒變?”
秦山說道:“我哪裡變了?”
空玄戰想了想,道:“你變成了糟老頭子……”
話音落下,二人皆是仰天一聲大笑,然後他們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刻他們忘記了曾經的仇恨,忘記了曾經的不快,忘記了所有一切,他們唯一還記着的就只有曾經那些過命的情誼。
空玄戰說的沒錯,秦山的確變成了糟老頭子。
他沒辦法踏破真神的桎梏,就只能停留在真神這個境界,他再不能踏入靈王之境,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倒計時。
以他現在的狀態,最多能再活十年。
擁抱過後,空玄戰說道:“都當了太上皇了,想不到還這麼寒酸,連一顆虎魄丹都弄不到嗎?”
秦山苦笑道:“你以爲虎魄丹是什麼東西,那可是六品丹藥,除了玄尼道長大炎聖朝根本就沒有六品煉藥師,更別提虎魄丹了,可惜玄尼都閉關這麼多年了。”
秦山當然知道虎魄丹是什麼,他雖不畏懼死,但他也並不抗拒繼續活着。
但六品丹藥虎魄丹根本是萬金難求,秦山曾通過各種手段想得到虎魄丹,但都因爲種種原因而未能獲得。
空玄戰大笑一聲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突破到靈王的嗎?”
秦山驚道:“莫非就是因爲虎魄丹?”
空玄戰說道:“沒錯,就是因爲虎魄丹。”
秦山連忙問道:“你在哪裡買到的虎魄丹?”
空玄戰忽然驕傲的說道:“我要得到一顆虎魄丹還需要買嗎?”
秦山帶着幾分疑惑道:“這幾十年雖然磨平了你心中的殺氣,但這吹牛的功夫倒是不見有絲毫退步。”
空玄戰冷笑道:“你以爲我在跟你吹牛?”
秦山說道:“你來說說誰會隨隨便便給你一顆六品丹藥,你以爲這裡是中武境,六品煉藥師都各種爛大街?”
空玄戰傲然道:“我空家女婿給我一顆六品丹藥,有什麼問題?”
秦山動容道:“空家女婿?給你一顆六品丹藥當聘禮?”
空玄戰說道:“虎魄丹不是聘禮,只是那小子隨手扔給我做突破用的。”
秦山:“……”
秦山已不知該說什麼好,隨手扔一顆虎魄丹給他做突破用,他秦山怎麼就遇不到這種好事情呢。
看空玄戰眼中的傲然,言辭之間似乎還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這讓秦山又是震驚又是羨慕。
他忍不住說道:“那……不知那虎魄丹,他還……”
空玄戰直接打斷道:“嘿,這你可就別打主意了,就算他還有虎魄丹,那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你這個老頭子的。”
秦山也不生氣,他只能無奈苦笑,因爲空玄戰說的都是實話。
出錢都買不到的東西,人家與你非親非故,憑什麼要給你。
空玄戰接着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爲你大炎聖朝做的事情可並不少。”
秦山並未提出心中的疑問,他忽然說道:“空玄戰,你還是在怪我。”
空玄戰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怪你了?”
秦山說道:“大炎聖朝,你至少可佔一半疆土,這不僅是我的大炎聖朝,也是你空玄戰的大炎聖朝。”
空玄戰淡淡道:“別在那放屁了,當初你要說這話我一定感動的痛哭流涕,只可惜啊,老子的眼界放寬了,大炎聖朝現在算個屁。”
秦山苦笑一聲道:“相比於五大境,大炎聖朝的確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可即便是滄海一粟,要真正將其經營的國泰民安也並非一件易事。”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接着便見白玉風四人朝秦山還有空玄戰踏步而來。
白玉風四人連夜狂奔,趕到千夜城的時機總算是恰到好處,看到秦山和空玄戰在談笑風生,白玉風就知道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他們是……”
空玄戰一聲哈哈大笑,旋即道:“這小子就是我空家的女婿,女娃娃是我太孫女,另外兩位是他們的好友。”
秦山的臉上再度閃過一絲動容,道:“這麼年輕的六品煉藥師?”
聽聞此話,白玉風就知道空玄戰一定說出了虎魄丹的事。
他其實並不想暴露自己六品煉藥師的身份,那樣的話會多出不少麻煩,不過現在已經沒辦法遮掩下去了。
白玉風微微欠身,道:“白玉風見過大炎聖朝先皇。”
空靈靈他們三人也隨之一起行禮,秦山連忙還禮說道:“不敢不敢,六品煉藥師在我大炎聖朝就是萬金難求的絕世高人,該行禮的是我這世俗之人才是。”
空玄戰大笑道:“別在那拽文嚼字了,白玉風在大炎聖朝做的事情讓你給他行這個禮也並不過分。”
秦山驚疑道:“此話怎講?”
他和空玄戰單獨說話的時候並無任何顧忌,但有人在一旁,他的話便正式了許多,言辭之間也十分考究,特別是面對一個六品煉藥師,他說話就更加謹慎。
因爲一個六品煉藥師通常都不是獨來獨往,在他們的身後必定還有一定的背景勢力。
不論是爲了他自己還是爲了整個大炎聖朝,秦山說話都必須要注意自己的言語措辭。
空玄戰說道:“玉風堂難道你沒聽說嗎,他就是創建玉風堂的白玉風。”
秦山的面上頓顯動容,他忽然說道:“半年前我便已聽聞玉風堂之名,想不到創建玉風堂的人竟會如此年輕,秦山代表大炎聖朝的子民謝謝你。”
秦山畢竟已經放下了政事,所以一些民間的消息他自然不會怎麼去關注,關於玉風堂也只是在和幾個皇子聊天的時候有所提及罷了。
但僅僅只是提及,他便已對白玉風這個人有了莫大的興趣,玉風堂分明就在是爲大炎聖朝的子民而行善事,不管他的目的爲何,那些好事可都是實打實的每天在做啊。
現在見其真人,秦山當然是萬分高興。
見秦山如此態度,白玉風也是徹底鬆了口氣。
他和秦山素未蒙面,沒法判斷這個大炎聖朝的先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打算以秦山出頭就是仗着大炎聖朝的疆土是這個人一拳一腳親手打出來的,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就絕不會允許大監察使這種毒瘤在聖朝內興風作浪,這種東西存在的久了,大炎聖朝只會更快的走向衰亡。
現在看來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準確的的,秦山終究沒有讓他失望。
白玉風說道:“其實一個玉風堂算不得什麼的,真正有威力的是聖朝大監察使,還有煉藥師公會這樣的組織。”
秦山的臉上陡然閃過了一絲驚容,道:“大監察使?你沒搞錯?”
白玉風說道:“這種事情我想我應該不會輕易弄錯的。”
秦山面色陡然陰沉了下來,他說道:“但在三十年前,大監察使就已經被我徹底廢除,大炎聖朝早就不存在這個職位了。”
白玉風亦是動容道:“可黃中他們的確是大監察部的人。”
秦山沉聲道:“我這個大皇子還真是瞞着我做了不少的事情啊,難怪他對我手上的軍魂令都從來不聞不問。”
白玉風說道:“如果您對這件事真是毫不知情,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空靈靈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您當年執意廢掉了大監察部,現在如果您要重新廢除它還得通過當今聖上同意,可是他……”
秦山怒道:“皇位是我賜給他的,我說要收回就得收回來,他還敢跟我這個老子對着幹?”
白玉風說道:“今非昔比,此事真的還得三思後行,朝中重臣無數,卻無一人對您透露大監察部的事,這已是十分蹊蹺,一旦觸動秦煌的利益,後果難以預料。”
秦山吸了口氣,他接着道:“他們是如何對付玉風堂的?”
白玉風面色一正,他當即將楊重真還有黃中二人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現在面對的秦山無疑是平息這件事最精準的一把鑰匙,白玉風自然不能錯過,而且一旦有秦山在背後支撐他,玉風堂在大炎聖朝將會毫無阻攔的崛起。
不論朝中有何變化,他終究是大炎聖朝的太上皇,大炎聖朝的國泰民安終究和他離不開關係。
秦山一直保持着沉默,白玉風接着鄭重的說道:“實際上我要說的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一件事可能需要您來解決。”
秦山問道:“什麼事?”
白玉風說道:“關於楚北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