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皇帝眼神雖是陰沉,但卻是冷靜了下來。他也沒問鳳無霜說的那位公公,只是讓幾人坐下,等待月華回來。
片刻之後,月華便雙手端着一杯滾燙的茶水走了進來。此時已是深秋,鳳無霜自然是看見了杯中滾滾而出的霧氣,當即就在心中冷笑。
這月華到底是不如容兒謹慎的。這般一眼就能看出的滾燙的水,她這是想燙傷誰?
皇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因此目光又是一沉。月華見此,竟是在心中竊喜,只因她以爲皇帝是看不慣鳳無霜這般刁難自己。所以月華快步走到了鳳無霜的跟前,雙手將茶遞給了鳳無霜。
只是鳳無霜卻是扭頭與蘇玲瓏談論了起來,宛若沒看見月華一般。這茶水本就滾燙,月華是想着鳳無霜無論如何也斷然不可能在皇帝面前落自己的面子,因此故意用手端着好讓皇帝更加心疼自己。
可惜的是,鳳無霜早已經先發制人,此時月華的一舉一動都被皇帝深深地思量。換言之,皇帝現在看着月華的目的早已經不是以寵愛來利用,而是觀察月華是否真的如鳳無霜說的一般不知禮節。
若是那樣……
皇帝身邊,從來不留沒用的棋子和愚蠢的棋子。
見鳳無霜故意不搭理自己,月華只覺得心中更加委屈,她悄悄的看了一眼皇帝,發現皇帝的臉更加陰沉,頓時打定主意是皇帝不喜鳳無霜,因此頓時輕聲說道:“郡主,茶水來了。”
鳳無霜聽見後,只是淡淡的看了月華一眼,隨後伸手想要去接,誰知月華的手卻是微微易一偏,滾燙的茶水頓時傾涌而出,幾乎盡數倒在了月華的手上。
見此,鳳無霜不出一言,只是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月華。月華被鳳無霜的眼神看得惱怒起來,頓時回瞪了回去。她本以爲只有鳳無霜能看見她的小動作,卻不曾想皇帝也是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
“皇上……”月華瞪完了鳳無霜之後,頓時雙眼含淚的朝着皇帝望去,一雙白嫩的手被燙的起了好幾個泡,“郡主她……”
皇帝看了眼月華的手,隨後撇過眼,“過來朕看看。”
月華一聽,心中大喜,滿心以爲鳳無霜必定是要倒大黴了。只是沒等到月華走到皇帝身邊,鳳無霜卻是突然驚呼一聲,“啊!我的鞋子!”
鳳無霜的聲音頓時將屋內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隨後衆人才發現鳳無霜帶着金絲的繡花鞋上已經佈滿了茶漬與茶葉,明眼人都知曉,這繡花鞋價值不菲,所以這月華恐怕也是擔不起的。
“月華姑娘,你還未成皇妃便對本郡主如此若是你成了皇妃,本郡主是不是就要跪下來給你當馬騎了!”鳳無霜指着月華,臉漲得通紅。她這副樣子從未有人見過,因此饒是皇帝見着了鳳無霜這樣生氣的樣子,也是吃了一驚。
月華自是知道鳳無霜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將自己扳倒,所以她自是不能讓鳳無霜如願的。
因此只見月華不顧手上的傷,雙手撐地跪在地上,擡頭仰望着皇帝,聲聲如泣,“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啊!郡主此前便是看不慣奴婢,多次陷害奴婢,此前更是想要將奴婢推入湖水之中,好在奴婢福大命大,這才堪堪躲過一劫!請皇上爲奴婢做主啊!”
皇帝聽月華這樣說,加上此前鳳無霜的一套說辭,一時之間也不知真假。隨即皇帝想到了那角落中的公公,便招手叫他過來,“阿奇,過來。”
阿奇見皇帝叫着自己,頓時從哪側走了過來,跪在了月華的身側,“奴才在。”
“你且將那日之事細細說來。”皇帝眯着眼看着阿奇,“一字都不可隱瞞。”
月華聽皇帝這樣說,嘴角頓時一勾。阿奇這人她是提前打發過的,所以月華對阿奇到是很放心。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再正常不過。
只是另月華沒有想到的是,阿奇竟然從懷中掏出一隻碎成幾塊的髮釵,接着又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緋紅色的手鐲,並將兩樣東西一同放在了地上。
“回稟皇上。”阿奇慢慢的開口,“那日奴才與月華姑娘一同出宮購置飾品,遇見了郡主,月華姑娘非但不向郡主行禮,還搶了郡主心愛之髮釵,此後更是將郡主推入水中,雖說奴才不知月華姑娘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對郡主不敬……倒是真的。”
聽阿奇這樣說,月華頓時不敢相信的看着阿奇,她的嘴張了張,確實沒說出任何的東西出來。
“還有一事。”阿奇看似猶豫了許久,“奴才不知該不該講。”
“講。”皇帝目光陰沉,“朕赦你無罪。”
阿奇一聽皇帝這樣說,立刻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此前月華姑娘想要邀請我一同陷害郡主,還給了奴才一隻血玉鐲,奴才覺着此物太過貴重,便一直留在身上,後來聽說這竟是皇后娘娘纔有資格戴的物件兒,纔不敢與月華姑娘合作。本想着今日就與月華姑娘說個清楚明白,誰知……”
阿奇說到這裡便不再繼續,只因後來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待到阿奇說完後再去看月華的臉色,才發現月華已是臉色慘白。
見皇帝看着自己,月華頓時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着皇帝的大腿,聲聲悽切的哀嚎着,只是皇帝此時卻是對月華這不知尊卑,不明禮法的宮女失去了興趣,因此也懶得搭理她。
但是由於月華着實生的美麗,這一哭出來又讓皇帝心軟不少。鳳無霜見皇帝隱隱有心軟之勢,頓時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這可將衆人下了驚慌失措,即便是月華的哭聲也是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鳳無霜才悠悠轉醒,見衆人都圍着自己,‘傳太醫’的聲音也傳進了鳳無霜的耳中。見鳳無霜想了過來,皇帝才略帶複雜的看着鳳無霜,“靈音郡主感覺如何?”
“謝皇上關心,臣女並無大礙。”鳳無霜撐着站了起來,“不過是這幾日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罷了。”
此時御醫也是趕了過來,見到鳳無霜立刻就讓鳳無霜將手伸出用於把脈。又過了片刻,御醫才略帶嚴肅的說道:“郡主此前可是落過水?”
鳳無霜點點頭。見鳳無霜給了肯定的答案,那御醫才繼續說道,“那便對了,郡主不過是此前落水留下的後遺症罷了,好生修養,便無大礙。”
皇帝聽到此處,也是明白了月華還妄圖欺騙自己,當即就再沒給月華一個好臉色。一直到鳳無霜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國師府,皇帝也再不曾正眼看過月華。
月華自知這事惹到了皇帝,但她卻不知如何讓皇帝消氣,所以她把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在了鳳無霜的身上。又過了幾日,月華被莫林華送回了皇后的寢宮,只是那時,月華卻是早已經過不慣普通宮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