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度空間

在這危險的二十四小時隔離期內,等待顯得特別漫長,小孫和母親卻分分鐘不願離開,除了吃飯的時間之外,兩人一直守候在門外。不知不覺間已經熬到深夜,醫院裡也安靜了許多,沒有絲毫睏意的小孫一時間又犯了煙癮,怎奈有母親大人在旁,也就不敢造次,他生怕捅了馬蜂窩招來那鋪天蓋無休無止的嘮叨,所以他只能忍,忍着忍着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禁好奇地問道:“媽,你們之前不是有看過咱村裡的老醫生嗎?怎麼沒聽你說過芳芳一下子懷了倆啊?”。母親想了想也覺得奇怪:“對啊!老中醫給把了幾次脈呢,要是有倆的話,他應該能聽出來的,哎!算了,可能是失誤了吧這次!不過這多好啊,一下子孫子孫女都有了!”,母親臉上樂開了花,小孫咬着手指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今天母親的精神頭特別的好,不禁饒有興趣地回憶起了塵封多年的往事,或許她也覺得是時候告訴小孫一些真相的時候了,畢竟小孫現在已經長大了,母親努力地想着說着,小孫靜靜地聽着,心中各種嗟乎嘆息!他現在才明白原來每個人心中都藏着一片大森林,森林裡的每一根草每一塊石子都是一個不爲人知的故事,有些故事或許早已枯萎化成塵埃,但有些故事卻會在對的時間長成無法遮蓋的參天大樹,只有當人們看見它時,纔會明白它在那個人的心裡紮下了多深的根。於是一段離奇的身世漸漸浮出水面,主人公就是小孫沒錯,但他一時間無法勸說自己去相信,只能默默地將其記在心底。

第二天,當醫生將兩人喚醒的時候,母子二人已經不知道依偎在一起睡了多長時間,醫生領着兩人回到辦公室後,招呼他們坐下,拿着一份報告笑道:“有些事情我跟你們說一下,不過別擔心,不是什麼壞事情!根據我們的檢查報告,發現這兩個新生兒有些奇怪之處!”。“什麼奇怪之處?有先天性的疾病?”,小孫着急地問道。醫生:“都說了不是什麼壞事,你安靜地聽我說,怎麼說呢……就是這倆個嬰兒的心率基本上都是同步的,近乎完美的同步,這還沒什麼,但是我們發現他們倆只要有一個哭,另一個也同時會鬧,哎呀!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兩個人的行爲基本上保持着同步,我當醫生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母子二人聽完醫生的話,也弄不清雲裡霧裡,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聽他進一步地解釋。醫生搓了搓額頭,繼續說道:“按理說呢,我不該相信這些事情,我以前倒是聽說過一些心理感應的事情,而且有很多外國的學者也在研究,但至今也沒什麼有科學依據的說法!”。小孫:“心理感應?你是說我的倆個孩子有奇怪的心理感應?”。醫生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目前爲止,我只能用這個來解釋了,具體情況等我諮詢一下資深的導師再說吧!反正沒什麼好擔心的,或許這兩個孩子一生下來就不是一般的正常人,呵呵,作爲醫生,我真不該說出這種話的!”。母親還是聽不懂,喃喃道:“羔子,什麼是心理感應?是生病了嗎?”。小孫:“哎呀,媽,你別瞎想啊,你忘了我小時候經常跟你一起做同一個夢,那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就是心理感應嗎!”。母親似懂非懂道:“哦,對啊,咱倆做過幾次那種夢呢,醒過來以後一說,結果兩人說的都差不多,這就是心理感應啊!那有什麼,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醫生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你……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奇怪……真奇怪!”。小孫:“是真的,醫生你說這是超能力不?”。醫生:“什麼超能力,我們要用科學的理論來解釋,雖然我現在也解釋不清,但肯定有它科學的說法,就好比古時候的人看到怪異的事情就以爲是神鬼作怪,但是現在不都能解釋清楚,所以你們也都別瞎想,要是你們願意相信這是什麼所謂的超能力,那就是吧,呵呵!反正現在的社會還是有很多事情無法用科學去解釋的!”,聽完醫生的話,母子二人也不置可否地傻笑起來。

危險期終於平安度過,芳芳和兩個嬰兒也被轉到了普通病房,醫院已經允許探望了,小孫拉着母親走進病房,芳芳正在沉沉地入睡,兩個手臂裡輕輕地環着兩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襁褓。母子二人像小孩子發現新奇好玩的事物一般,一人一邊趴在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嬰兒看,看看這個再跑到另一邊看看那個,光看哪裡能過癮,小孫嘗試着悄悄把其中的一個抱起來,儘管動作很輕微,但芳芳還是猛地睜開了雙眼,着實把小孫嚇了一跳。芳芳一看是他們娘倆方纔放下心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鵬,你開心不?”。小孫:“嗯,嗯,開心,開心!芳芳最好了,麼!”,說着在芳芳額頭親了一口。懷裡的小傢伙似乎知道有人在欺負自己的媽媽,但更大的可能是讓小孫的動作給愰醒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接下來真的跟醫生說的一樣,另一個幾乎是同時哇哇大哭起來,三個人手忙腳亂的各種哄,哄了半天才把兩個小傢伙同時哄好。

芳芳還要在醫院休養一段時間,小孫認爲母親年紀大了,不忍心讓她在此操勞,連哄帶騙地將其勸說回家,並且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證照顧好芳芳和孩子。作爲產婦陪護的第一天,小孫忙得不可開交,一邊要陪芳芳說話解悶,一邊還要哄兩個不定時哭鬧的小傢伙,端屎端尿遞茶送水,一天下來體力嚴重透支的他終於支持不住趴在牀頭睡着了,芳芳輕輕撫摸着他長出胡茬的臉龐,滿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凌晨兩三點的時候,護士小姐進來給芳芳量體溫,小孫被驚醒了,但不是完全醒了,他依舊閉着眼睛依舊輕輕打着鼾聲,但他確信自己看到了,看到了護士小姐的一舉一動,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卻沒能成功!小孫這下鬱悶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沒有睜眼,他的視野卻覆蓋了整個房間,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身後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立着,但奇怪的是他此刻並沒有感到任何緊張和害怕,一瞬間他有一種感覺,感覺身後的人影已經陪伴了自己很久很久,那是一種寬厚的安全感,就像父親守護在自己身後一般,當然他從小就不知道父親長什麼樣子,母親從小就不止一次告訴他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說他是上天賜給的寶貝,當然現在的他不會相信這些,既然母親不願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他也就當自己沒有父親一樣,該怎麼活還得怎麼活。

早晨醒來,夜裡的離奇遭遇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小孫照常照顧芳芳和孩子們吃飽睡着後,便打算一個人偷偷跑去廁所抽根菸,在他看來,煙這種東西要慢慢戒,不能操之過急,他總是能給自己找出各種正當的理由。一根菸抽到一半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小孫心頭一驚,趕緊將菸頭隨手一丟衝了出去,他看到一羣人四散奔逃,人羣后跟着一個赤膀的男人,男人顯得很不耐煩,揮舞着手裡的菜刀呱啦呱啦鬼叫不停,看樣子是神經不太正常,芳芳的主治醫生正在詢問她的身體狀況,聽到門外鬧哄哄一片,走出病房想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手握菜刀的男人也剛好走到芳芳的病房門口,醫生一看之下頓時嚇了一跳,轉身跑回房間關上了門。瘋男人似乎被刺激到了,開始拼命地撞門,沒幾下便將房門撞開衝了進去,醫生嚇得躲到芳芳的病牀後大聲地呼救,可此時一干小護士早就跑的無影無蹤,小孫一看這還了得,趕緊衝了過去,瘋男人進屋後首先看到了病牀上瑟瑟發抖的芳芳,芳芳見來者不善,拼命地將兩個孩子護在身下,瘋男人伸手去搶,怎奈芳芳抱得很緊,他怎麼也摸不到孩子,於是他發火了,舉起菜刀照着芳芳後背砍去,剛剛衝進病房的小孫一看來不及了,心裡一急,腦子嗡得一聲響,眼前一片漆黑!等黑暗漸漸褪去後,他再次看見的已經不是病房裡的場景了,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大陸,赤紅的亂石土地,先前那個威脅芳芳安全的瘋男人就在不遠處,他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切嚇傻了,東張西望了一陣後恢復瘋癲狀態,但他似乎並沒有看見小孫一般,自顧自地揮舞着菜刀對着空氣劈來砍去,跌跌撞撞鬧騰了一陣後,可能是力氣耗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小孫此刻很想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但他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自己只有一雙眼睛飄蕩在這個奇怪的空間,此時的他可以四處看,但就是看不到自己,很快小孫眼前再次一黑,等他再次恢復視覺的時候,還是在病房裡,瘋男人依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這時幾個保安衝進來將瘋男人一通拳打腳踢後牢牢地控制住。

瘋男人被帶走了,留下驚魂未定的幾人在房間發呆,小孫趕緊跑到病牀前查看一番,發現芳芳和孩子毫髮無傷才放下心來,他不知道自己剛纔那一瞬間是怎麼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醫生,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你看到了嗎?”。醫生吐出一口長氣後說道:“看到了,那個瘋子快要砍到你愛人的時候突然扔掉菜刀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了!真是萬幸啊!”。小孫:“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看到那幅奇怪的景象了嗎?”。醫生:“什麼奇怪的景象?你是不是也被嚇到了?也難怪,我都嚇得差點不會動了,好在大家都沒事!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醫生說完強壯鎮定地走了出去。小孫並沒有責怪醫生剛纔不保護芳芳,本來嘛,當巨大的恐懼來臨時,人的身體是很難受意識支配的,況且剛纔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就算人家反應過來想要去救也來不及了。但總的來說不管是什麼原因讓芳芳脫離了險境,至少大家都平安無事,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又過了幾日後,芳芳康復了許多準備出院回家修養,在家裡有母親照顧,小孫自是萬分放心,所以他將三人送回家裡後便又趕回工廠上班,自從小孫走後,不明所以的丫丫整日裡急得團團轉,幸虧別人及時告訴她事情的緣由,要不然她都決定辭職去找小鵬哥哥了。小孫回到廠裡已至午後時分,當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內,丫丫正在酣睡,懷裡摟着小孫平時喜歡抱的枕頭。本已精疲力竭的他突然來了精神,決定逗一逗這個小丫頭,於是伸出兩根手指飛快地在丫丫翹嘟嘟的嘴脣上輕輕一點,嘴裡發出“麼!”的一聲。丫丫一下子就驚醒過來,看見小孫正一臉壞笑地看着自己,頓時羞得面飛紅霞,一把捂在嘴上瞪着眼睛望向小孫,她大概知道了小孫剛纔做了什麼。小孫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怎麼啦?感冒了嗎?”。丫丫羞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剛纔……是不是……我了?”。小孫:“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你啦?”。丫丫:“還不承認,你明明就有,你剛纔親我……壞哥哥!”。小孫:“小孩子別瞎說,我對天發誓絕沒幹那麼齷齪的事情,你看哥哥像那種人嗎?”。丫丫拼命地點了點頭:“像!”。小孫瞬間懵了,他沒想到自己在丫丫心中的形象居然是那麼猥瑣,趕緊解釋道:“好吧,我剛纔逗你的,我就用手指碰了碰你的嘴脣,你看你嚇得,哈哈!”,說着就要再次示範一下剛纔的動作。丫丫見他伸過來了魔掌,拼命地往牆角退去,邊逃邊喊:“不要,不要,壞哥哥!壞哥哥!”。小孫的手伸出去久久沒有收回,他沒想到幾天不見,這小丫頭的反應怎麼變得如此激烈,索性也不再解釋什麼,倒頭躺在牀上休息。丫丫躲在牆角好一會兒後,發現小孫並沒有進一步地舉動,慢慢的就不再害怕,輕輕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問道:“哥哥,哥哥,姐姐怎麼樣了?生下來小寶寶沒?”。“嗯,生了對雙胞胎!”,小孫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後便徹底睡着了。丫丫卻以爲他還醒着,小聲嘟囔道:“我相信哥哥你剛纔沒……主要是我剛纔做了個夢,夢見你在欺負我,所以嚇壞了……”,話沒說完,小孫的鼾聲已經響起,她也就識趣地閉上了嘴,想起剛纔夢裡看見的小孫那副醜惡嘴臉,現在仍心有餘悸,好吧!看來小丫頭開始思春了。

丫丫輕輕地洗漱一番後,拿着鏡子看起了自己的右眼,最近她感覺到這隻眼睛越來越不安分了,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她只能極力地忍着,因爲她不知道那股要出來的東西是好是壞。躺在牀上的小孫開始說起了含含糊糊的夢話,對此丫丫早就習以爲常,看看離上班時間還早,她索性輕輕坐到牀頭想要聽聽小孫這次又在說什麼,不多時她便猜出小孫應該是在做噩夢,因爲他嘴裡不停地怒罵着什麼,手腳還很不安分地亂動,像是在跟什麼人打架一樣,丫丫輕輕晃着小孫的手臂想把他從噩夢中喚醒卻無濟於事,她一急之下摘掉眼睛,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臉,就在接觸到小孫的一瞬間,丫丫的右眼猛然間腫脹得十分難受,這次她沒能忍住,一道紅光噴射而出照在小孫的臉上,接着身邊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置身於另一個地方,一個她從沒見到過的地方,但這一切又不像是在做夢,因爲她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是那樣墩後真實。“丫丫?是你!你怎麼也在這?快跑!”,小孫從不遠處朝她狂奔而來。丫丫:“啊?哥哥,這是怎麼啦?這是哪裡啊?”。說話間小孫已經跑到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就繼續往前跑,邊跑邊說:“我也不知道,後面有人在追我,快跑吧!”,兩人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方纔停下腳步。小孫:“你怎麼來到這裡的?”。丫丫:“我也不知道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小孫:“我纔不知道呢,怎麼好好的又跑這裡來了!這些傢伙追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一看見我就追啊追的!嚇死我了快!”。丫丫:“不對啊,你剛纔明明躺在牀上睡覺呢,我就坐在你旁邊的!”。小孫:“什麼?我……難道是在做夢?我靠,還以爲是真的呢,原來是在做夢,這我還怕什麼,哈哈!做夢嘛!”。丫丫皺着眉頭說道:“那也不對啊,你是在睡覺,可我沒睡啊,我記得清清楚楚,剛纔想把你喊醒的,然後這隻眼睛突然又發光了,然後我就到了這裡!”。小孫聞言嚇出一身冷汗:“你可別嚇我,這要不是做夢,那會是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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