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想着要讓李嚴去新開的晚記酒樓,只是想了想,她又糾結了,她想把李嚴同梅娘子湊成一對啊,這樣兩個人就分開了,還怎麼能做一家人呢!
晚上的時候,明月得知了她的糾結,忍着笑說了一句:“這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姑娘操的心也忒多,兩人若是成了親,就在兩家酒樓之間買一處宅子,反正酒樓裡有夥計在,他們只早晚去盯着就是了。”
向晚才恍然大悟,她憨憨笑道:“總覺得最近腦子不夠使的,看來這酒樓的事情得往後拖拖,我得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不然我怕這酒樓還沒開起來,我的腦子就轉不動了。”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寧七成親的日子,向晚也早早的起來,卻沒帶毛豆,她怕在寧家遇到不想見的人,到時候起了爭執,再嚇着孩子就不好了。
她帶了明月和墨痕去,留墨言以及綠蕪和綠翹守着毛豆。
綠蕪與綠翹來了向家也有大半年了,這大半年來,她們跟着向家經歷了一些事情,慢慢的也跟向家融爲了一體,向晚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明明白白的。
所以也不曾拿她們當外人看過。
寧七的親事寧家上上下下都看的很重,關鍵是寧家老爺子看重這個孫子,所以,寧家上下便不敢看輕了寧七,更何況,如今寧家還都指着寧七光耀門楣呢。
而且,皇上還讓寧婕妤來送了賀禮,有寧婕妤在前頭撐着,誰還敢小瞧了寧家去。
因此,這一天寧家是熱鬧非凡,離的幾條街遠就能瞧得見寧家門前頭停的滿滿當當的馬車。
向晚是寧家的熟客,又因着跟寧七與雲霖郡主關係好,所以寧家的人不敢怠慢,忙忙的請了她進去。
而且,還沒像其他客人一樣請去外面大廳等着,而是直接請到了寧七的院子裡,如今寧七的院子裡自是被裝扮一新,走廊上的柱子上都綁了大紅的緞帶,眼見着就喜慶的很。
小環正領着小丫鬟們忙活着,擡頭瞧見向晚,忙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姑娘你來了,我們家少爺這幾天一直唸叨着姑娘呢,說他成親,不能出門去找姑娘,姑娘也不來瞧他。”
向晚聞言笑了笑:“他在哪兒呢?”
小環引着他進了一旁的書房,“七少爺在這兒呢,這幾天吃住都在這兒,也不肯回原本的臥室睡覺,說既然我們都收拾好了,他還是不要再去睡了,免得我們還得一直收拾着,您瞧瞧,這話倒是好聽,可害得我們被夫人好一通訓斥呢。”
向晚抿了抿脣笑了:“吉時是什麼時辰?他怎麼還不去接新娘?”
小環伸開手掌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倒是還有一個時辰,少爺說不急,娶媳婦而已,又不是趕着去投胎。”
聞言向晚訝然,這個寧七到底是在鬧什麼情緒,人家成親可都是歡天喜地的,獨有他,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我進去瞧瞧他。”
向晚進了屋子,明月也跟進去了,墨痕就站在外面同小環說些閒話。
寧七一身大紅的新郎裝,本來清秀的面容給這大紅的衣裳襯的格外的俊秀,只可惜,他這會子正歪在書房窗下的軟榻上睡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眼睛閉着,嘴裡卻還叼着一根草。
向晚走過去在小几對面坐下,他閉着眼睛道了句:“別催我,還沒到時辰呢,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就來糊弄我。”
“你這麼精明,誰能糊弄得了你啊。”向晚隨口接了一句。
聽見她的聲音,寧七猛地睜開了眼睛,見果真是她,便開心的坐了起來,還沒忘了給向晚倒了杯茶,“你到底是來了,我還以爲我成親你也不來呢。”
“怎麼會不來,這樣的大喜事本該早就來瞧瞧你的,可是臨時有事,直拖到今天了,好在還能在你成親前把賀禮送給你。”
寧七隨手接過明月遞過來的賀禮,放在一邊,神情認真的盯着她的臉色瞧:“這才幾天你就瘦了這麼些,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沒有,能有什麼事啊,你操那麼多的心,今兒個是你大喜的日子,別問那麼多了,快些準備準備去迎新娘子吧。”
寧七搖搖頭:一副無賴卻又無比的認真的瞧着她:“你若不說,我便不去,今兒個這親誰愛結誰結吧。”
知道他向來說這種話是說到做到的,向晚無奈的丟了句“前兩天着了涼,不過現在已經好了”的話給他。
寧七卻不肯信,“這樣的理由也能搪塞過去嗎?你當我是誰?你若只是着了涼,明月她們必定好生給你調養,你不但不會瘦,反而還可能胖上不少,可是瞧瞧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了,臉上也沒個笑容,到底是怎麼了?你若不說,這親我便不結了。”
向晚拿他沒辦法,便只好直說:“我不成親了,出了點事情,這親就暫時不結了。”
寧七一驚,隨即就發現了她話中的漏洞:“是暫時不結,還是就是不結了?”
“不結了,”向晚乾脆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有什麼話等改日我再來跟你說,現在你先去接新娘子,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既然你不成親,那我也不成親了,展牧那小子必定是得罪你了,我替你收拾他去,你放心,我必定狠狠的收拾他一頓替你出口氣!”
說着當真就要走。
向晚忙拉住他,“你別胡鬧了!你若如此,叫我今後還怎麼來你們家?還怎麼見你的家人?我已經夠難過的了,你就別再給我添亂了成嗎?”
明月也幫着勸:“七少爺,我們家姑娘這兩日纔好了些,您就別再招她了,迎新娘子的時辰既然已經定下,就斷斷不能更改,七少爺,你快些去吧。”
寧七抿了脣不說話,滿臉鐵青,現在,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成親!
可是她們說的也對,自己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爲晚兒鬧出什麼事來,爹孃和祖父,甚至是皇上都會知道,到時候事情便會對晚兒不利。
想了想,他鬆了口,“那我先去,你就在這兒等着我,那也不許去,等我回來你再詳細的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向晚點點頭,“知道了,快去吧。”
寧七便往外走,可走到門口不放心的又叮囑一句:“就在這兒等着我。”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就來了人催,那人進來,卻是雲霖,見到向晚她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時候向晚會在這裡與寧七說話。
但是在催促了寧七之後,她也沒忘了叮囑向晚:“晚兒,我現在沒時間,等我忙完這一陣,咱們聊一聊,你就在這兒等我,若是覺得不便,就去我院子裡,千萬等着我啊。”
說罷催着寧七急急忙忙的走了。
他們一走,向晚也站了起來,明月遲疑道:“姑娘這就要走嗎?”
“不然呢,留下來等着他們跟我談話?那件事被人拿出來說了一次再說一次?”向晚站起身來往外走,明月和墨痕忙跟了上去。
向晚對寧家輕車熟路,便揀着人少的小路,打算走寧家的後門,可到了後門才被守門的婆子告知,今兒個家裡人多雜亂,這後門昨兒個就鎖上了,鑰匙在管家手裡,根本就出不去。
沒法子,主僕三個只得又繞回前門。
向晚步履匆匆,急着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猛地被人堵住了前面的路。
她擡頭,只見一身大紅衣衫,額間貼着淡黃花鈿的金銘公主帶着自己身邊的丫鬟婆子攔在了那裡。
明月上前道:“金銘公主,你這麼大的陣仗,是要幹什麼?這裡可是寧府,不是你們巫祝國的皇宮!”
平日裡少見明月這麼嚴肅過,可見她也是對金銘公主這個人及其厭惡的。
金銘公主不說話,只看了旁邊的丫鬟一眼,那丫鬟就上前舉起手來要把明月,向晚快速的抓住了那丫鬟的手腕,“你這是要做什麼?”
“縱然本宮不是你們北碩國的公主,可到底也是北碩國皇帝的貴客,豈能容許一個小小的丫鬟對本宮出言不遜?!”
金銘公主看了剛纔那丫鬟一眼,淡淡道:“給本宮打!”
那丫鬟猛地一用力,胳膊就從向晚手裡掙脫了出來,向晚心下便道不妙,這丫鬟的功夫不弱。
好在墨痕從旁一掌拍在那丫鬟的肩膀上,當即就把她打飛了出去。
金銘公主臉上出現了驚訝之色,隨即又云淡風清,“沒想到除了清風那丫頭,你手底下竟然還有武功這麼好的丫鬟,也罷,今兒個本宮心情好,懶得與她計較,就饒了她這一次,不過向晚,嘖嘖,你到底還是同南宮麒鬧翻了?也是,這麼大的事情發生在誰身上也不會好過。”
面對她的挑釁,向晚是懊惱到了極點,對她這個人簡直已經不能用厭惡這兩個字來形容,只能是恨!
但是同時她也明白,越是在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能激動,否則,金銘公主便會找出自己的破綻來攻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