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母怎麼了?”鍾離子均急着問,心裡突然像被錐子紮了幾下,臉色也驟然變苦,祖母體質很好,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沒怎麼。”雨春只回答了幾個字,她想說你回家看看,便想到鍾離老夫人不在家,鍾離子均回去只能看到鍾離夫人和鍾離浩升兩個,鍾離夫人竟然爲了另一個兒子拋棄這個兒子,既然母子的情分那樣淺,也沒必要見自己的兒子了。
鍾離子均的喜悅被雨春捯後賬捯得少了幾分,雨春還在生氣,鍾離子均看她挺好笑的,她可從來沒有這樣小氣過,一直是大度的很,這是怎麼了?
也不問問別後之情,一點兒好奇心沒有。
沉默了一陣子,二人相對無言,鍾離子均倒要看看雨春有多大的沉勁,想想她在江洋大盜的面前都沉得住氣,何況自己這樣的還跟她沒有什麼關係的人。
滿腔相見的喜悅化爲烏有,鍾離子均感到心裡很空虛,想趕緊活躍氣氛,伸手往懷裡摸出來一沓子紙,擺在雨春面前:“還賬。”鍾離子均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
見雨春沒瞅銀票,隨後又掏出一沓子絲綿布,遞到雨春手裡:“這是我給你的聘禮!”鍾離子均很激動,眼裡露出喜悅和期盼,舉在雨春面前的手抖動幾下:“給!”
雨春並沒有看他拿的是什麼,說了句:“早了!你收回去。”
“你不嫁給我這些也是你的,只有你收着。”鍾離子均滿臉笑意,把東西塞到雨春手裡有,匆匆往外走,他聽到了楚離的笑聲。
讓她靜一靜,她是見到自己回來心情不平靜,快兩年了、她一定擔心得有些腦,她不是個善於表露情緒的性格,其實她的心裡一定很苦。
自己可是個善解人意的。自己的回來一定和她想的殊途,好像一時接受不了一個事實一樣,心裡在生氣。
楚離和他擁抱,互相捶了幾拳,喜極而泣。李雪看倆人像孩子。給他們倆人讓空間。她就進了客廳,見雨春還在呆呆發愣,推了她一把。就哄了起來:“怎麼變成小孩子了?他也沒有背叛你,還生的什麼氣?”
雨春被李雪推得回過神來,看向李雪,李雪看雨春手裡還攥着一把絲綢,一細看,眼睛放出了亮光:“這都是房契!”
雨春的手就是一顫,看了看手裡,渾身就是僵住:房契,臨安府的大印蓋在上邊。
五個城市。十個餐館,契書文書齊全,這些都在南唐南漢的國界,雨春面上沒顯,心裡卻是震驚,難怪鍾離老夫人尋了幾開也沒有尋到人,他跑到人家國家去了。
這傢伙可真野。沒拐回來幾個江南美女就不錯了?房契和餐館都是自己的名字,雨春心裡就是一暖,他真的是不好通音信,不是不會體諒人心的人。
李雪見雨春看着房契的神色不變,也看清了十多個房契。都震驚的有些窒息,鍾離子均是個神人?兩年不到就開了十家餐館,資金從哪來?
就是有錢也不好辦到,那些個管理人員就不好訓練,在那麼遠的異國他鄉,他人單勢孤,怎麼辦到的?這個鍾離子均可是個經商奇才,雨春都沒有他的本事,一甲狀元都捨得丟掉的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雨春也是感慨的,他要是被人拐走自己倒不理會,他回來了,走了這麼長時間沒有音信,她就是很腦的。
看到了這些房契,心裡的氣消了不少,也不是因爲這個消氣,他是爲了給她掙一份家業,纔不顧及送回音信,不是不懂關心人的意思,雨春已經原諒了他,不只是原諒是理解了他的苦心,
雨春雖然願意擴大自己的事業,也不忍他遠離故土到異國去冒險。
孤單一人萬一出了事,家裡的人連屍骨都找不到,鬧得人抓狂。
鍾離子均和楚離進來,楚離笑得嘴一個勁兒歪,鍾離子均倒是很淡然,微微的笑容使微翹的眼角眉梢都似飛揚。
雨春瞪他一眼轉過了頭,鍾離子均是讓楚離爲他解圍來了,大家坐一起聊一陣子,就會緩和僵硬的氣氛。
回到從前那樣無拘無束談笑隨便的氣氛多好,他看出雨春好似和他生疏了許多,兩年不見哪能不眼生。
好像還得重新處感情,得失是相隨的。
自己可是個一無所有的窮人,怎麼配和雨春談婚論嫁,這些個房契就算自己爲她掙的聘禮,心裡少了一份愧疚。
楚離老引着說話,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了,李雪也總找話說,雨春慢慢也就放開。
其實她對鍾離子均真是生疏了不少,還真找不出以前的感覺,以前是無拘無束的兄妹式的交情,現在他竟然把那些房契說成是聘禮,他們的感情已經邁出了兄妹之情的界限,開始走向生澀的感覺。
鍾離子均聊着江南的美景,說的是興致極高,聊到西湖景色,聽着就像見到真的一樣,李雪那樣綿的性子,都多次的讚歎喝彩。
雨春只是聽着,沒有什麼表示,也不驚奇,鍾離子均就是想讓她驚奇,引起她的興致好和她搭上話,她總不言語讓鍾離子均甚覺失落。
其實雨春就是江南人,什麼樣的美景她沒有見過,鍾離子均說的那些怎麼會讓她覺得新奇。
鍾離子均見雨春不插言,以爲她是還轉不過彎。
“雨春我很餓,能不能賞點兒吃的。”鍾離子均的笑有些苦澀,雨春都沒有像以前那樣關心體諒,自己這風塵僕僕的,怎麼就沒想到給自己張羅飯菜?
雨春雖是現代人,在古代也生活了這些年,自己的靈魂和這個小身體生活在一起,思維和行爲都是要一致的,逐漸的心裡年齡也變小,鍾離子均帶了聘禮就是對她求婚了,自然讓她心裡羞澀,慌亂與不安充滿了心裡,哪有心思想到他該洗涮吃飯休息的問題。
鍾離子均提出來,李雪即走了出去,鍾離子均回來的太突然,李雪也是亂了方寸,猜測了多久的事情突然出人意料,誰都會忙亂得不會想事情。
天色已經不早,聽到李雪的吩咐,廚子快速準備飯菜,鍾離子均就去沐浴,出了浴室感覺很輕鬆,一路奔波住店打間也是心裡惶急的,猜測着家裡的很多事情,想的很多。
緊張了一路的心情才放鬆下來,雨春的年齡不小了,沒有嫁人就是在等他,自己決不許輸掉,雨春大概還糾結他兩年沒信息的事情。
看到煥發神采的鐘離子均,比以前瘦了不少,一路奔波幾千裡,罪也是不少受。
雨春心裡再次柔軟了一些。
子英和呼蘭擺好了飯菜,來喚他們去就餐,有幾道鍾離子均喜歡的菜,還有他們幾個都喜歡的,子英就是個細心的,看着自家郡主心神不定的,她是明白郡主的心思,郡主以爲鍾離子均是不會回來了,突然的意外結局一時竟適應不了,緩解緩解心情就好了。
所以叫的菜很齊全,歡歡喜喜地吃過一頓飯,郡主的心情一定會還原的。
鍾離子均坐在雨春的對面,這頓酒席算給鍾離子均接風洗塵,雨春只是低頭不語吃東西,這個小模樣跟個小孩子相仿,還沒有見過她這樣羞澀孩子氣的舉止,一定是把婚姻事往心裡擱了,鍾離子均心中溫潤起來。
夾起一箸她喜歡的菜,送到她近前的盤裡,只是深情地看一眼,也沒有說話,就大口吃自己的飯,隨後再夾一箸她愛吃的菜,再次深情地一眼。
一頓飯夾了有三十箸子,雨春每樣都吃了一點點,看她的窘態放鬆了不少,鍾離子均才輕鬆了下來,幾個人退到客廳,再次聊江南風景,直到晚間,楚離夫妻才走。
鍾離子均是沒處去了,只有住在雨春這裡,客房有的是,兩年裡,雨春的餐館已經由平房改造成了四層樓,餐館加旅店一體,食宿服務齊全。
只剩下二人相對,鍾離子均的心跳得“嘭嘭!”響,激動啊!看她面色緩和不少,就往前挪動步子。
衝動剎那而至,長臂伸出就攬住她的纖腰,雨春頭正齊他的肩頭,臉自然地就趴在他肩部,熱淚剎然間就溼透他的肩頭。
他的心突然一滯,隨後就跳得飛快,壓抑着極限的衝動,一向穩重沉着的心在控制他的*,不可侵犯的的心思阻止着他的遐思。
撫了撫她的頭部,柔聲的言語只有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
她突然擡起頭,退後了身體,掄起了拳頭,在他的胸前像暴雨一樣捶起來。
鍾離子均的笑容似碧波起伏盪漾開來。
失蹤兩年的人突然回來,朝野震動起來,都猜測,新皇能不能啓用前朝的一甲狀元,鍾離子均是柴榮貶謫的前朝舊臣,趙匡胤的皇帝是柴榮禪讓的,他會不會違背柴榮的意志?
有人認爲趙匡胤連朝代都改了,用一個柴榮不喜的臣子他怎麼會忌諱,有人還認爲鍾離子均的前途很光明,趙匡胤一定會重用他,柴榮貶了鍾離子均,他對柴榮一定恨,趙匡胤再啓用他,她是會感恩效忠皇帝。
不知道真情的人是這樣想,鍾離子均可不是這樣想的,柴榮貶他是他爲婚姻做出的貢獻,根本就不是柴榮的事。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