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那十被一陣爭吵聲驚醒。
起了牀,穿了衣服出了屋,來到門口,他發現肖婷和那九站在門口,正在和外面的什麼人爭執着。
他推門而出,大步趕過去,問:“什麼事?”
“沒事。”那九氣哼哼地說,“幾個神經病。”
那十走到門前,打量門外。
門外五人,四個穿黑制服,衣服都是名貴的真絲。
這四個人面無表情,眼裡滿是高傲,揹着手站定,不說話,一副目空一切的高手架勢。
還有一個矮小的男人,穿一身灰色長衣,戴着一頂灰色禮帽,胸前別個胸花,拄個柺杖正跟肖婷起勁:“小姑娘,你不要太過分,我們東利公司向來不怕威脅。”
“我也向來不怕威脅!”肖婷大聲說,“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
“賣什麼?”那十問。
“你是幹什麼的?”矮小男人打量那十。
“男主人啊。”那十說。
“這麼說,是你說了算?”矮小男人問。
“她說了算。”那十指着肖婷。
“來,小夥子,過來說話。男人和男人溝通比較好,和女人說不清楚道理。”矮小男人往遠走,衝那十招手。
“別過去。”肖婷一把拉住他。
“到底怎麼回事?”那十問。
“這個什麼東利公司非要買咱們的房子。”那九說。
“東利公司是一家制藥公司,專做假藥害人。”肖婷低聲說,“我爸在這一帶行醫,在整個區都很有名望,所以他們想收購我家宅子改建成醫館,借我爸的名推銷他們的假藥。”
“給多少錢?”那十問。
肖婷瞪眼:“這種事,給多少錢都不行!”
“爲什麼不行?”那十問。
“我不能讓他們借我爸的名譽用假藥害人!”肖婷說。
“害就害吧。”那十笑,“肖醫生過去從不害人還一直幫人,那些人又何曾感謝過他?”
“你!?”肖婷一臉氣憤。
矮小男人見那十這麼說,立刻眉飛色舞,再次招手:“年輕人,過來說話。”
“來了。”那十衝他一擺手,走了出去,跟着那傢伙來到街邊。
“年輕人,這座宅子已經很有年頭了,根本不值什麼錢。但如果你們願意將它轉讓給我們東利公司,我們願意出一大筆錢。”矮小男人說。
“多大呢?”那十問。
矮小男人笑:“你一輩子也沒見過的那麼多!”
“那可真是不少。”那十一臉驚喜。
“還是男人跟男人溝通起來痛快!這個小姑娘不明白事理,你幫我勸勸她。”矮小男人說。
“這麼舊的宅子,你們東利公司要它幹什麼?”那十問。
“改建成醫館。”矮小男人說,“直說吧,肖醫生在本區的名聲不錯,我們想借他的名聲,推廣我們的藥。這筆錢,說穿了就是買名聲的錢,宅院只是附屬品。”
“快人快語,我喜歡。”那十笑。
矮小男人也笑:“怎麼樣?”
“那到底是多少錢呢?”那十問。
矮小男人伸出五指。
“五百萬?”那十眼睛一亮。
“五……”矮小男人被口水嗆得一陣咳嗽,瞪起眼睛:“年輕人,你是窮瘋了不成?五百萬?五十萬!”
“五十萬?”那十瞪眼,“這麼點錢能幹什麼?還想買肖醫生的名聲,你這豈不是扯淡?”
“瘋了吧你?”矮小男人瞪他,“張口五百萬,你見過五百萬長什麼樣嗎?年輕人,你是拿我尋開心嗎?”
那十哼了一聲:“小瞧人?你等着。”
他轉身進院,回到屋裡,不一會兒提着個口袋出來,來到矮小男人面前,從口袋裡抽出一沓錢,揮起砸在矮小男人禮帽上,把禮帽直接砸扁一角。
“五十萬?你是拿我尋開心嗎?我隨隨便便提個錢袋出來,裡面就不止五十萬你知不知道?”那十叫道。
矮小男人呆住,眼見那十手中口袋裡全是成捆的鈔票,怕沒有一百萬也得有六七十萬,一時有點發蒙。
“回去告訴你們老闆,真有誠意,想好了再來談!”那十瞪他一眼,拎着口袋進了院,關上了門。
矮小男人怔怔望着那門,忍不住自語:“我是做夢呢吧?”
院子裡,肖婷鬆了一口氣,衝着那十笑:“我還以爲你真是要買這宅子,原來你是故意去奚落他。”
“我知道你捨不得。”那十一笑,“名譽什麼的都在其次,這是你和肖醫生共同的家,哪裡能賣?”
肖婷一時淚光滿眼,點了點頭:“是啊。其實我現在也不在乎他們是不是賣假藥騙人。我爸活着的時候幫了那麼多人,可他死後……哪怕那些人過來問一聲他葬在哪裡,去墓前鞠個躬,我也會覺得爸爸沒有白幫他們一回。可是……”
“這個世界冰冷無情,僵化死板,就像這金砂區的天空。”屋門口,中年男人拿着酒瓶,望着天空,沉聲感慨。
他喝了口酒,嘆了口氣:“也許它本可以更好……”
不等他的感嘆結束,院門就咚地一聲被踢開,矮小男人大步走了進來,四個保鏢隊形整齊地跟進。
“你們幹什麼!?”肖婷厲喝。
那九急了:“我家大門很值錢的你們知道不?賠錢!”
矮小男人冷笑:“看來你們是根本沒把我們東利公司放在眼裡。毛孩子們,你們知道我們公司有多大勢力嗎?”
“還真不知道。”那十搖頭。
“今天就讓你們先嚐嘗滋味!”矮小男人大叫着一揮手。
四個保鏢立刻向前,從口袋裡抽出甩棍,啪地一甩,鐵棍伸長。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酒,望向那十。
“面對這樣的世界,你能如何呢?”他問。
“努力活着。”那十說,“想辦法活得更好。”
說完,他就迎了上去。
“不自量力。”矮小男人冷笑,“想在女孩們的面前逞英雄嗎?告訴你,我這四個保鏢過去可是打過地下黑拳的拳手,向來以冷酷無情出手兇狠著稱。就憑你這毛小子?你們四個聽好,今天先給他們一個小小教訓,把這小子的兩條腿給我打斷!”
“輕而易舉的事。”一個保鏢冷笑着迎向那十,舉棍就打。
“真不知你們怎麼練的拳,全身都是破綻。”那十一腳就將這傢伙踢飛了出去,摔在兩米外的地上,再站不起來。
那三個保鏢一時大驚,交換眼神後一起衝了上來。
中年男人喝着酒,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卻沒有出手的意思。
某扇窗後,金甲少女靜靜而立,平靜地看着院中的人和事。
那九有些害怕,大叫:“哥,小心!別被棍子打到!”
那十點頭。
但隨即就聽那九叫道:“被拳拳打到的話倒沒什麼,被鐵棍打到肯定得受傷,到時還得花錢治傷。你配的那些藥貴到能讓人傾家蕩產,咱們可用不起呀!”
那十一個趔趄。
敢情你不是心疼我,是心疼錢啊!
“有破綻!”一個保鏢揮棍打來。
那十用手臂直接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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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棍打在手臂上,砰地一響,可見對方的力量極大。
“啊,我的錢!”那九悲痛欲絕,差點暈倒。
但那十絲毫不受影響,擡手一拳打在對方臉部正中,對方立時鼻骨粉碎,嘴脣開裂,臉部變形,身子直接橫過空中,摔在地上。
那十甩掉手上的血,反手一拳將一根打來的甩棍擊飛出去,再一腳踢倒了甩棍的主人。
一轉身,一巴掌將最後一個保鏢也抽飛了出去,然後邁步向矮小男人走去。
“你你你你……你別過來!”矮小男人嚇得往後退,一下摔倒,連滾帶爬。
中年男人一邊喝酒,一邊點頭:“這小子,有些意思。”
那十走到矮小男人面前,蹲了下來,舉了舉拳頭。
那拳頭上有血跡。
矮小男人嚇得全身打哆嗦,咧嘴擠出笑臉:“小兄弟……不,這位先生,我也只是個跑腿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您犯不着和我一般見識吧……”
那十晃了晃拳頭,一臉痛心疾首:“受到你們無端襲擊,我現在身受重傷,很難過啊!”
矮小男人心裡罵娘:扯淡!你哪裡有傷?那全是我們人的血好不好?
臉上卻只能強笑着:“可……可真是對不住……我向您道歉好不好?”
“好。”那十點頭,“但道歉只能醫我心靈的創傷,醫不了我身體的創傷。”
“那……”
“你們得賠我點醫藥費,我自己買點藥擦擦就好。”
“是是是!”矮小男人急忙點頭,從口袋裡掏出錢包。
不等他到錢包裡掏鈔票,那十已經一把將錢包奪了過來,打開數了數,三十多張百元鈔票。
他把錢包往口袋裡一塞,衝矮小男人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和賠償了。你可以走了。”
矮小男人慾哭無淚,連滾帶爬地起來,一路跑到門口,纔敢衝那十大叫:“好小子!你敢打傷我們東利公司的人,還敢搶劫我,你等着,天黑之前,讓你全家死光!”
那十站了起來,矮小男人嚇得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
“九兒。”那十說。
“啥事啊哥?”那九一臉虛弱地問。
那十一指倒在地上的那四個保鏢:“搜搜他們的口袋,值錢的東西都留下,賠咱家的門。”
“好嘞!”那九一臉興奮,喜笑顏開。
“不好吧?”肖婷有點擔憂。
“打壞人要賠,弄壞東西也要賠。”那十說。“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好。”
“對!”那九一邊點頭,一邊把四個保鏢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收穫了四個錢包,兩枚戒指,一條金項鍊。
她又盯住四個保鏢的腰帶,嘀咕着:“看着金光閃閃的,會是金子嗎?”
想了想,便要去解保鏢們的褲子。
“別裝死了,再不跑,我妹妹就要把你們扒光了!”那十厲喝一聲。
四個似乎一直昏迷的保鏢掙扎着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跑了。
“扒光?”那九聽到那十的話,眼睛一亮,然後大叫着追了出去:“等等,你們的衣服好像也很值錢,扒下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