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的消息,是那十將軍的身世。
誰也沒想到,這位強悍而多智的將軍,竟然是一位“劣等種”。
隨後,一場由曙光報掀起的大討論轟轟烈烈地展開。
到底什麼是“劣等種”?
劣等種是否真的劣等?
各方面的論戰,屢見報端。極端者公然叫囂劣等種就是劣等的人種,不必置疑,但反對者拿出那十的例子,讓他們瞬間啞口無言,顧左右而言他。
接着,就是魔法工會和軍方出面,反對種族分類制度,而總理安德萊也適時發言。
一場廢除種族分類制度的運動,轟轟烈烈地展開,因爲那十的爲國爭光,更因爲無數人對英雄的崇拜,以及更多人擁有的良知,使這一運動一開始便向着良好的勢態發展。
已經回到林場的那十覺得時候到了。
告別會在小範圍內舉行,林場的一衆核心人物聚在一起,約伯拉着那十的手,紅着眼圈問:“你這是又要去哪裡?”
“探險。”那十說,“未知的世界等着我去揭秘,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就真不回來了?”木巖問。
“不一定。”那十說,“也許用不了幾個月就又回來了也說不定。”
真說不定?
那只是安慰大家的話罷了。
如果真談到“迴歸”,那十還有一個真正的家鄉,雖然落後,但卻是他真正的根。如果有可能,有朝一日,他還是想回到那個帝國,回到那條街。
分別多愁苦,唯以酒解憂。
那一天大家都喝多了,摟在一起又唱又跳。許多人都哭了,訴說着種種的捨不得。
但分別的時刻,終還是要來臨。
早上時,衆人還在酒精的作用下酣睡,那十一家卻已經出發。
非優族羣的聲勢日漸壯大,又有非優聯合會這樣的組織將大家集中起來,形成力量,再加上安德萊的支持,種族分類制度被廢除只是早晚的事。
未來充滿了挑戰,神秘的世界等着那十去探索,而明新雨也在那個不知存在於何處的地方,一直等着他。
是因爲真正的感情也好,是因爲某種神秘力量作用下的互相吸引也好,他們終得再見上一面。
軍方的車早已在林場外等待,接上了一家人後,一路來到機場。一家人再乘飛機,來到了聯邦東海岸處的一座軍港。
葛蘭芬將軍在那裡等着那十。
“總理並沒有說你要潛艇做什麼。”他說,“所以我也沒問。”
他直勾勾看着那十,一點沒有不想問的意思。
那十想了想說:“地上玩夠了,想到海里去看看。都說東西兩大洋全是死地,我偏不信。”
“人力與大自然的力量相比,渺小得不值一提。”葛蘭芬說,“我覺得你這是去找死。”
“哪個士兵衝上戰場時,不是在找死?”那十說。
“隨你吧。”葛蘭芬點頭,“不過……你真的會開潛艇?”
“我們家有萬能駕駛員。”那十指了指藍優優。
“上面已經準備了足夠多的食物。”葛蘭芬說,“因爲你們只有五個人,所以我將客艙也都改成了儲存食物用的貨艙,燃油儲備你也可以放心。至於武器……只有魚雷,數量倒也不少,夠你們用了。”
“多謝。”那十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帶着一家人上了潛艇。
“真是個怪人。”葛蘭芬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語。
要一艘潛艇,是那九的主意。
海上天氣好的時候,當然還是乘船舒服。可萬一起了風暴,最安全的地方還是海底。畢竟外出遠行,安全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
藍優優進入潛艇,着實新鮮了一陣。不過她不必四下裡看,只是在駕駛艙中擡起手來,讓層層疊疊的金屬片將自己與潛艇連爲一體,便很快了解了潛艇的構造,然後爲那十等人仔細講解起來——哪裡有牀,哪裡有廁所,吃的在何處,用的在哪裡……
那十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自己洗澡上廁所時,如果藍優優正在駕駛,那麼……
那她會不會有一種自己在她身上那個啥的感覺?
想到這些,那十一臉鐵青,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敗壞心情。
姑娘們見那十表情陰晴不定,紛紛猜測他在琢磨什麼。
肖婷過來安慰:“放心,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那十胡亂應了一聲,也不好解釋。
一行人就此出發,葛蘭芬站在岸邊,眼看着潛艇以極快的速度潛下去,然後帶着一道水線遠去,心裡有些擔憂。
爲什麼我總有不好的預感?但願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潛艇一路向東而去,一開始,大家對艇上生活感到新鮮,芝芝四下裡亂跑,看了這裡看那裡,肖婷和那九也陪着她亂轉,十分感興趣。但幾天之後,枯燥的封閉生活便讓她們感覺受不了。
於是,藍優優時常會浮上水面,讓大家出來透透氣。
但和艇上生活一樣,一開始大家還感興趣,等到後來面對那已經看得不愛看了的無邊大海,就只剩下無聊的抱怨了。
“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大陸呢?”
“起點風暴也是好的呀。”
天隨人願,誠然不假。
這話說完沒有兩天,海上就起了風暴,不但海面上波濤起伏,海底也是一陣動盪。潛艇在動盪中前行,幾個姑娘興奮起來,覺得不過癮,讓藍優優升到海面,與風浪一番搏鬥後,闖過了風暴地帶,姑娘們因此興奮了好幾天。
但幾天過後,談資耗盡,又開始了抱怨。
這天,藍優優神色凝重地對大家說:“我們好像進入‘禁區’了。”
“有什麼儀器失靈了嗎?”芝芝興奮地問。
“能不能盼點好事?”那九瞪她。
芝芝一吐舌頭。
“羅盤等儀表最先亂掉,其實發動機什麼的,也已經失靈。”藍優優說,“好在我腦子沒亂,還能找得到正確的方向;而且我能靠我的力量讓發動機繼續運轉,不受神秘力場的影響。”
“升上去看看。”那十說。
潛艇升出海面,那十走了出來,望着無盡的遼闊海天,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是清晨,他望向太陽初升的東方,試圖以望氣術找到什麼線索,但卻一無所獲。海上的天地之氣比沙漠裡還要濃郁,但也正因如此,使望氣術比在沙漠裡更難發揮作用。
一直向東,藍優優不斷彙報着潛艇的情況。所有的機器都受到了某種力場的影響,都靠着藍優優的不斷努力,才能正常運轉。
但藍優優不是力量用不盡的神,所以她也需要休息。不僅她需要休息,潛艇也需要。
人要吃飯,鋼鐵機器則要喝油。經過漫長的潛行,潛艇的儲備燃料也已經用快要用光了。
“得弄點油來燒了。”藍優優說。
“嗯,好辦。”那十點頭。
他出了潛艇,在海里遊了一陣,吸引了一羣鯊魚在後面一通猛追。他一路將鯊魚羣引到近處,一通冰錐亂射,海里立時屍骸飄浮。
將這些鯊魚弄進了潛艇中,交給了肖婷,肖婷二話不說,運轉鍊金術,用幾個小時的時間完成了大自然需要不知多少年才能完成的變化,生生將這羣鯊魚煉成了石油,再將石油變成了潛艇可用的燃料。
這就是那十敢於挑戰茫茫大海的依仗。
換成別人,就算實力比那十再強十倍,也根本沒有辦法像他一樣橫渡茫茫大洋,因爲肖婷只有一個,已然是那十的家人。
此時,大家纔不由得不感嘆——魔法工會那些人說得不錯,鍊金術果然是神之魔法。
這麼強的魔法,到底是誰發明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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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爲什麼會漸漸失傳?
這些也是大家的談資,但談來談去,也談不出個所以然。
一路不斷向東而去,依靠着感覺與目力確定航線,這一艘潛艇便載着這麼一大家子人,在海上航行了兩個月之久。
這天,正向前航行,藍優優突然驚呼一聲:“儀器都恢復了!”
大家急忙集中過來,那十問:“這麼說,我們已經通過禁區了?”
“應該是吧。”藍優優說,“也不能確定,還得再向前看看。”
大家心裡都極是欣喜,因爲這樣的日子大家確實已經過膩了。再繼續這麼下去,只怕姑娘們都要變成神經質或精神病。
向前行,再向前行,這麼又航行了五天,就在大家都已經有些忍不住了的時候,藍優優又驚呼起來:“有東西過來了!”
“哪裡哪裡?”那九急忙跑到雷達前。
雷達上,前方有一個大傢伙緩慢地駛了過來。
“不會是軍艦吧?”那九嘀咕。
“看看。”那十果斷地說。
藍優優慢慢上浮,然後將潛望鏡送到了海面上,那十湊過來一看嚇了一跳:“是一艘好大的船!我的天,跟小山似的。”
“我看看我看看!”姑娘們歡叫着,搶着過來看。
那船離他們少說也還有十幾海里,但潛望鏡也有遠望的功能,所以可以拉近細看。雖然也只是能看個模糊的大概,但憑這大概,大家也已經可以判定這船絕對不小。
“快過去!”那九急忙催促。
“好!”藍優優也極是高興,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但這時,那艘大船竟然慢慢轉向,又向東方駛了回去。
“是發現我們了?”那九擔心地說。
“那船不像是軍艦,應該沒有雷達吧。”那十說。
“會不會……因爲再往前就是‘禁區’了?”肖婷猜測。
“八成……”那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