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疏影進門的時候,沈老爺的目光就打量着這個小女兒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小女兒竟讓他覺得陌生。是什麼時候他記憶中那個還帶着甜甜笑容的小女兒已經褪去了青澀,成長了眼前的這個侯爵夫人。
“長安,看到你今日,父親感到很欣慰。你妹妹是庶出,身子骨又差,父親只希望將來找一個殷實的人家不讓她受委屈。你姐姐入了宮門,步步維艱。爲父這三個女兒中,長安你是最讓我安慰的。眼下那些人看到你的今日,也打破了當初的謠言。真是應了當初大師的那句話,你這個孩子是有福氣的。”廄慕容破軍克妻的名聲,隨着長安嫁過去以後漸漸煙消雲散,那些人想到錯過這個金龜婿,早已經悔不當初。
“父親,我們家中最有福氣的還是姐姐,皇上隆寵,將來姐姐會有大造化的。”和沈老爺視線對視,疏影把長樂推了出來。
“伴君如伴虎,爲父不求着你姐姐光耀門楣,只希望長樂在宮中的日子好過一些,我們沈家不會拖累於她。當初侯爺會定下這門婚事,有很大原因是侯爺克妻的名聲,如今這個名聲消失,侯爺又深受太后和皇上的信任,有些事,你也要心中做一些打算。”沈老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老謀深算的他自然知道打蛇打七寸,說出的話也是這個女兒最在乎的。
沈老爺看着聽着他的話眼中一閃,接着臉色變得慘白的女兒,心中也有些不捨,若不是自家長子鬧出那個事情,身爲一個父親,沈老爺真的不願意去爲難一個女兒。一想到那個人遞來的東西,剛剛軟化的心又硬了起來。
他只有這麼一個長子,若是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沈家就徹底完了。再說那邊據他來看勝算也是很高,宮中女兒也是看重了那邊,若是這次壓對了寶,將來沈家必定飛黃騰達,位極人臣。疏影想過很多父親會說的事,但惟獨沒有猜到會是這個,名義上父親是在提醒她,但話語中的意思確實點明她如今處境危機,爲了保住這個侯爵夫人的位置,她必須要依靠沈家。
“侯爺的婚事是太后和皇上做主,太后最是在乎侯府的子嗣,若是太后賜人下來,女兒又能做得了什麼。只盼望着侯爺能顧念我們夫妻情分,不要寵妾滅妻也就是了。”疏影逆來順受的反應完全超乎了沈老爺的預料,記憶中這個小女兒好勝心強,被夫人寵慣着,怎麼會在新婚燕爾的時候說出這種退讓的話語,是否她在侯府的日子沒有了解的那樣,女婿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若是如此的話,他所想的事也就困難了。
“長安,你回府一趟不易,不如去看看你母親,你母親這些日子沒少掛念着你。”有邪不是作爲父親的沈老爺適合開口說的,他已經把話點開,剩下的事還要夫人去說,相信小女兒一定會把他們的話透漏給夫人,有些事原本是要瞞着夫人,看着長安這個模樣,看來要和夫人好好談談。
什麼叫作天降厄運,沈夫人聽着沈老爺的話終於明白禍從天降的道理,之前還疑惑這沈老爺的舉動,如今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小女兒那邊,想想慕容破軍的肅殺的神情,枕頭風又哪裡是容易吹得,若是糟了女婿的戒心,才過門的女兒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舒坦。
但長子那邊,造孽造孽,這個孽子怎麼會攪盡到奪嫡這種掉腦袋的事之中！
“夫人,事已至此,在糾結這個逆子的事也無濟於事,五皇子那邊對我們沈家還很是看重,皇上這惺子中,依照爲夫來看,五皇子勝算也有五五,眼下我們能做的只是儘量讓這個勝算加大,把女婿拉到五皇子這邊來。這才能真的保全我們的兒子。”
沈老爺看着不斷落淚的沈夫人,聽着她不斷的埋怨着長子,長嘆了口氣。有些事沈老爺不好明說,當初長子和五皇子結識雖說因緣巧合,但他也是早就知曉,卻沒有阻止,只想着順其自然,誰知道會被人陷害,弄出滔天的把柄出來,再沒有退路。
“老爺,長安雖說嫁到侯府,但奪嫡的事非同小可,依侯爺如今的地位,作壁上觀纔是上上之策,怎能爲長安投靠到五皇子這邊。再說,老爺您不是也算,侯爺這段日子和太子那邊走的很近,五皇子眼下還爲太子馬首是瞻,不如我們先把方子送出去,其他的事稍後再說。”除了拉攏慕容破軍以外,沈家還有那幾個鋪面讓五皇子看重。爲了保全兒子,捨棄那幾日日賺鬥金的鋪子,沈夫人再心痛也是心甘情願的。
“夫人想的太簡單了,成大事者怎麼能看重這些蠅頭小利,五皇子費盡心思去謀算,看重的也只有宮中的長樂和女婿兩人。”短短几日的功夫,沈老爺老了很多,“眼下慶幸的是女婿不在京中,我們有時間緩衝。女兒那邊,你要抓緊纔是。”
沈老爺也不清楚爲何原本一直韜光養晦的五皇子突然要失去僞裝,依照沈老爺來看眼下皇上春秋正盛,卻不是奪嫡的好時機。沈夫人默默點了點頭,在心中思索着是否要給宮中的長樂傳遞消息,長樂在帝王身邊,會比他們知曉的更多。
這邊從沈府離開,坐在馬車上的疏影思索着今日沈老爺的話語,出嫁之後有他抗在前面,新婚燕爾的一個月是疏影穿越到這裡,最開心悠閒的日子,但如今看來,要想要繼續清閒下去卻困難起來,少了那個人但在前面,很多事即使再躲避也迎了上來。雖說不知道沈家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但疏影從沈老爺的話語中大概也猜出了一二。
記憶中沈老爺暴斃毫無徵兆,在沈老爺過世之後,緊跟着原本龍體康健的皇上突發重病,朝廷上奪嫡大戰腥風血雨,直到太子即位,五皇子退讓才暫時得到平息,而長樂也是那個時候被徵選到皇宮,成了新皇的寵妃。以前玩遊戲的時候,沈老爺和老皇帝重病之間的巧合,疏影僅僅以爲是一個巧合,但如今看來卻是有些不爲人知的隱情,而這個時候,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徹底失去家人的信任,傷害嫡姐被關進了家廟中醒過。
慕容破軍這次賑災帶着的人都是各家看重的後輩,準備藉着這次機會作爲資本進入朝堂,爲此派出護送的人馬自是兵強馬壯。對着疏影話語中沒有把那個江湖中人放到心上,但真正護送的時候,慕容破軍還是加了小心,路上很少停留,只希望快些把糧草送到,平安返程。
“侯爺,眼看着要入夜了,若是我們再走的話,前面很難到下一個城鎮,不如今日在這裡停留,也讓大家好好休息一番,這些日子日夜兼程,我們這些當兵的沒什麼,那些官家少爺可受不了了。這些日子沒少在下面出聲抱怨。”慕容破軍的一個心腹,看着有些陰沉下來的夜色,走到慕容破軍身邊開口建議道。“那些人抱怨?也好,你傳令下去,到下一個小鎮休息。等明日早上再出發。”眼下才午時,按前面探路的斥候傳來消息,到下一個小鎮也僅僅需要一個時辰,依照他的意思是不準備休停,這塊地方按照之前瞭解的正好是白蓮教勢力範圍,爲了以防萬一,最好能快些離開。但回頭看着後面那幾個公子哥,這次出行也不好直接和他們撕破臉如今看着天氣不是很好,若是天黑之前不能到下一個小鎮,夜色中更容易出現危機。思索一番之後,慕容破軍才點頭應承了下來,下面的人聽到上面的消息,全都歡呼了起來,準備好好的修整。
“侯爺,下官已經把府邸收拾出來,請侯爺好好休息。”鄖縣的縣令自從當官以來是第一次見到廄來的這麼多貴人,從接到斥候傳來的消息,就帶着衙門所有的屬下都等在了城門口。“你們記得看住糧草,不能掉以輕心,今日晚上你辛苦一點,親自去看着。”不知道爲什麼,慕容破軍心中總是有着一絲不好的預感,接風的酒席也食不知味。
“侯爺,屬下知道,我會親自帶着心腹去看守,以屬下看,這裡是衙門的官邸,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心腹是不能理解慕容破軍的擔憂,來的路上也聽說了白蓮教的傳聞,但他又怎麼能把這些烏合之衆看在眼裡,僅僅一笑帶過。
“李進,你給我盯緊了。不容有失否則不要怪我不講情面。”申時暴雨而至,負責看守押韻糧草的士兵很是慶幸能在小鎮停靠,不用冒雨奔波。雖說上面下了命令要小心提防,但看着外面的大雨臨盆,也沒放鬆了警惕。“各位差大哥,你們辛苦了,這個是我們縣太爺吩咐小的們給你們準備的,眼下夜寒,吃性食也能暖暖胃。”三個衙役打扮的人拎着食盒走了進來……
廄中,自從幾位皇子成年,宮中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幾年沒有皇子降生,太后不止一次訓斥後宮妃嬪,讓她們吧心思放到正處。隨着太后整頓宮風,沈長樂也恰巧在這個時候傳出了喜脈。沈長樂從入宮以來聖寵不斷,又在最受寵愛的時候傳出這種喜訊,惹得賞賜像是流水一般的送到長樂的宮中。“臣婦拜見娘娘。”沈夫人這次入宮是皇上給的恩典,看着上首的女兒,沈夫人難掩臉上的思念之情。
“母親請起,你們都退下吧。”長樂沒想過要在這個時候懷有身孕,要知道花無百日紅,她的年齡還小,一黨孕,就要有整整一年的時間不能侍寢,這對於剛剛進宮,根基不深的她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爲了這個,她明明已經想辦法去避孕,怎麼會突然傳出了好消息,想到上次宴會中她的不適,太醫的診斷,長樂心中有着隱隱的擔憂,也是爲此,才撒嬌讓皇上下旨邀母親入宮。“娘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臣婦看你的氣色不好,不要影響了腹中的惺子?”屏退衆人,沈夫人看着長樂的神情,原本就擔憂的心越發的出現一層不安。
“母親,您要幫幫我,有人要暗算我,若不是你當初給我這個宮女,恐怕您就要看不到女兒了。”長樂一看到沈夫人,幾行清淚從眼中流出。
“到底發生了森馬,長樂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母親,事情是這麼回事……”長樂簡短的給沈夫人說了事情的經過和心中的猜想。“明明我沒有身孕,但在太后那邊請來的天意卻是說我懷有了身孕,還鬧得人盡皆知,若是之後我假孕的事被拆穿,女兒和整個沈家恐怕全都不復存在。”長樂一想到這背後的陰謀,整個身子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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