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古彥隱匿了全身的氣息,憑藉如今的速度,很容易便避開了外城防衛,進入到皇宮內城之中。
根據古彥的推測,武定國兵變是由內部而起,一般人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但是,越是深入內城,這股緊張而詭異的氣氛便愈加濃烈。
根據神識指引,古彥很快來到內城門外,定國門。
這是皇宮的最後一道屏障,此刻,定國門外聚集着不下千人。雖然,對於一個國家的軍隊來說,千人完全可以或略不計,但是,這千人卻不同於一般的軍隊,從其氣息來看,個個都是有着一定境界的武者。完全不是一般的士卒可以比擬的。
更爲奇怪的是,這千人隊列之前,一名詭異的男子正靜坐在一張椅子上,與城樓之上的御林軍遙遙對峙。
之所以說此人詭異,是因爲,此人臉上覆蓋着一副黑色面具,看不清具體容貌,身上透着一股陰晦而詭異之氣。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武定國皇宮已然剩下最後一隅之地,倘若定國門失守,整個皇宮將會不攻自破,武定國的歷史將被改寫。
而這最後一隅之地,除了皇帝玉飛龍及一干文臣武將,以及三千御林軍,已然沒有了任何的後備力量。
御林軍畢竟是軍士,除了絕對的忠心之外,單從戰鬥力上來說,要比一般的軍士強許多,但面對眼前的上千名逼宮武者,就有些不夠看。
何況,還有一個人鬼未知的高手坐鎮,按理說,要攻破這樣的內宮防禦,並非難事,然而,此刻卻相互僵持於此,想必是有一定的原因。
“考慮的怎麼樣了?”
面具人身後,佇立着十幾名屬下,個個實力強悍,其中一人站了出來,對面具人彎腰行禮之後,朝着城樓之上的玉飛龍,語氣傲慢的逼問道。
“哼,不過是皇家曾經豢養的一條狗而已,有什麼資格與朕對話!”
“你……”
說話之人,被玉飛龍一聲貶斥,瞬間無言以對,很明顯,面具男身後這十幾名武者,很有可能都曾是皇家之人,又或者是各方外派首腦。
“藏頭露尾,既然敢造反,就站到前面來,派只狗出來亂吠,難道這三十年的田園生活,將你的膽量都磨滅了嗎?”
玉飛龍應該是猜測到是時何人逼宮造反,看都沒看城下提出質問的男子,而是隔空朝着對面的一座安靜的城樓,沉聲質問,語氣之中透着一股濃濃的失望之色,繼續道:“父皇當年傳位與我,你便心存怨恨,這些年處心積慮,朕顧念兄弟情義每每不忍對你下手,沒有想到養虎終爲患,既然敢做,爲何要藏頭露尾!”
“死到臨頭休要猖狂,我家主人說了,交出傳國玉璽,留你一個全屍,否則……不,不,饒命……”
“啵,啵,啵——!”
依然是先前喊話的那名男子,只是這一回話未說完,一股龐大的威壓降臨其身,整個人開始爆裂開來,血肉飛濺了一地。
“我玉家乃真龍之身,即便是落魄,也非你這卑微奴才可以貶斥!”
隨着男子身形爆裂之際,一道陰沉的話語聲,自玉飛龍對面那座看上去寧靜至極的城樓之中傳出,而後,一道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隔空直面玉飛龍。
“玉猊龍,果真是你!”
看到現身之人,玉飛龍並未感到吃驚,眼中透出一股失望和凝重之色,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當年老皇帝在選定繼承人之時,便是在他二人之間猶豫不決,最終,玉飛龍憑藉其沉穩與驚豔,最終得到老皇帝認可,但是,老皇帝在傳位之初,便告誡玉飛龍不可兄弟相殘,言下之意是要留玉猊龍性命。
玉飛龍心裡清楚,這將是一個禍根,但是,老皇帝有言在先,便最終放過了玉猊龍,只是,將其外放八千里外,一域爲王,封爲猊龍王。
這些年,雖然將猊龍王外放,但是,玉飛龍從未對其放鬆過警惕,不僅沒有讓其回朝,而且暗中派人死死盯住對方。
三十年如一日,猊龍王彷彿徹底放下了那場皇位之爭,終日裡養花種草,大有頤養天年之姿,漸漸讓玉飛龍對其放鬆了警惕。
即便不願承認,但是,玉飛龍卻不得不相信了一個事實,這個三十年如一日,看似無慾無求的弟弟,不僅瞞過了自己,甚至瞞過了世人,在那窮山惡水之地,暗中招兵買馬處心積慮,只爲今日重回都城而做着長遠的謀劃,
顯然,玉猊龍這三十年的謀劃是成功的,通過漫長的歲月,消磨了玉飛龍對他的警惕之心,能夠從一個被貶外放之人,將玉飛龍逼迫到這一步,若非那個標誌着正統傳承的傳國玉璽掌控在手中,只怕此刻的玉猊龍,早已坐上了那方寶座。
“大哥,一晃三十年,別來無恙!”猊龍王語氣平淡的感慨道。
雖然玉猊龍隱在城樓暗影之中,但是,憑藉古彥的眼力還是能夠看得清對方的真實相貌。只是,這一看,讓古彥的心突然間一震。
“爲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看着那眼神陰晦,神色略顯黯然的猊龍王,古彥的思緒快速飛轉,可以肯定,古彥在哪見過此人。
只是,古彥絞盡腦汁,卻無法搜索到一絲的片段,古彥到過的地方不少,見過的人也很多,很難從中理出一絲頭緒來,況且,古彥在天外天隔絕二十年,時隔久遠,搜尋起來更加困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最近見過的人。
“呵呵,三十年,你處心積慮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我身邊,原本以爲,你已淡泊名利,沒想到,還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玉飛龍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驚,皆是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玉猊龍竟然走了這樣一步棋,早就將自己的兒子送入宮中。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即便是玉猊龍,也是眼中神色一變,感覺到一股不安,原本以爲是一手完全操控的棋局,沒想到早就被對方識破,但是,轉念一想,似乎又有哪裡不對,“那又如何,至少,現在佔據主動的是我,就算你看透了這個秘密,終究是婦人之仁而錯過了良機!”
“是啊,婦人之仁,哈,哈,哈——!”
玉飛龍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發出一陣令衆人不明所以的笑聲,“你真當我是婦人之仁?不,你錯了,其實,當初只要你開口,這個皇位讓給你又何妨,都是玉家的天下,你坐我坐又有什麼區別?之所以沒有讓與你,乃是你心術不正,陰暗晦澀,怕你斷送了整個玉家祖宗的基業。而後來,你將兒子送來了,我又看到了希望,便讓老二收他爲義子,極力去培養他,期待有朝一日,玉家的基業可以由他來繼承,可是,沒有想到,他的心性與你有過之而無不及,讓我的希望再次破滅。我若真是如此看重這個位置,你能活到今天?玉面飛狐,也就是你處心積慮送進來的兒子,能活到今天?”
“玉面飛狐?”
聽到玉飛龍的話語,古彥終於記起這個人,也明白了中間所有的一切,不錯,這玉猊龍的長相,正是同那玉面飛狐極其相像。
可能,當初就連玉猊龍也沒有想到,自小便送入宮中的兒子,隨着年齡的增長,與自己長相越來越像。或許,正是因爲如此,玉飛龍才發現這其中的蹊蹺,從而洞穿玉猊龍的陰謀,或許,正如玉飛龍所說,自己本就無意皇位,所以才留的玉面飛狐的性命。否則,就算是一萬個玉面飛狐,只怕早已白骨一堆。
“看來,都是親生惹的禍,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三十年的背井離鄉,父子不得相見之苦又豈能有假,既然你無心大寶,何不交出玉璽?別光撿好聽的說,誰都會說!”
玉猊龍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有些心虛,但是,他絕對不願承認整個事實,更不會相信,玉飛龍對於皇位真如他所說的那般毫不看重。退一步說,即便如此,但從此刻的這番話來看,顯然,玉飛龍是不會主動將皇位讓與自己。
事已至此,只能是一路走到黑,聚衆造反乃大不赦之罪,就算玉飛龍不計較,國法豈能容,世人又當如何議論,自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未來。
“兩條路,第一,交出傳國玉璽,讓玉兒登基,你我退居田野,從此過那無憂無慮、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另外一條路,我直接打進去,奪得我想要的,至於……”
玉猊龍的話很明顯,主動讓位可保全家無恙,否則,兵刃相見,血染皇城。
當然,玉猊龍說這樣的話確實有着自己的底氣,不說下面上千名武者,想必外城,以及主要軍隊將領,大多數已被對方控制,否則,憑着這點人,絕對沒有可能打入戒備森嚴的皇宮內城。
從氣息上看,光是玉猊龍本人,實力就不弱於玉飛龍,而且,還有一個令人感到詭異的面具男子。
如果古彥猜測不錯,那個面具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隱藏極深的玉面飛狐。
古彥曾經與之有過交手,瞭解對方的氣息。只是有一點古彥想不明白,時隔二十年,當初在古彥手下差點被打殘的玉面飛狐,爲何會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即便是今日的古彥來看,都不敢小覷對方。
就算古彥有着逆天的體質,無以比擬的機遇,九死一生,經歷了無盡的磨難,才成就了今日這番境界,難道對方的機遇比自己還要好?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那便只有一種解釋,玉面飛狐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當初與自己一戰,也是刻意敗給自己,藉此而迷惑所有人。
結合對方所謀之事,便不難解釋,只是,此人城府之深,令人望而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