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赫連亦一聲冷聲,老太后的遺體豈是他人能夠冒犯的,一字冰冷的話語從薄脣中吐出,冰棺之中,從老太后身旁兩側水晶之上,突然爆射出猛烈的一陣強光。
一聲破空的呼嘯,冰棺兩側突然噴出四道凌厲的劍光。
“嗤——”的一聲拉響,盡數沒入唐梅清的身體之中。
君莫天身體陡然一震,唐梅清身上那噴涌而出的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原本就被鮮血染紅的衣襟更加血淋淋。
唐梅清身體輕輕一動,似想掙扎,卻在沉睡中,無聲無息的撒手人世。
“不,不,清兒,清兒……”君莫天顫抖出聲。
他抱着一絲希望。
三長老只是藥王,並不是神醫,只要雪兒回來,只要無巖回來,或許,就一定有辦法救回清兒。
他抱着這麼一絲希望,想將唐梅清小心的安放在太后的冰棺內,有寒氣的阻擋,毒血能蔓延的更慢一點……
一定能夠支撐住的。
可是如今……
君莫天顫抖的抱着唐梅清,那突然橫飛出來的利箭直接將她整個瘦弱的身體穿透。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這眼前的世界。
“清兒……清兒……”君莫天全身顫抖,似乎想將她放平,又似乎想去探處她的鼻息,身體卻猛然一個踉蹌,跪落在地上,一口血從從嘴裡噴了出來。
心頭血,偏黑,只有在極度悲傷至極的情況下,才能蘊集的淤血。
那一刻從心底爆發出來的悲涼讓楊城與赫連亦也不禁爲之一震,語氣有些不確定起來。
“亦,你怎麼看?”楊城沉聲問到,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此時兩人才發現之前同這中年男人一起進來的另一個人已經躺在地上再無生機,恐怕已經死了。
再看一眼君莫天身上更是血跡斑斑,尤其是左右肩膀那兩個恐怕的鐵鉤,直接將他整個鎖骨貫穿!看來此人已經受了極重的傷,鐵鉤穿骨,日後即使這傷好得了,那雙手恐怕也再也無法練武。
赫連亦目光如炬,沉吟了片刻,堅定的道:“爲了以防萬一,不能給主子留下後患。”
想起正從天山趕回來的主子,楊城沉重的點了下頭,赫連亦說的不錯,絕對不能給主子留下任何隱患。
想到這裡,兩人眼中殺機一現。
君莫天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的抱着唐梅清,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三長老的偷襲,他的心脈受創,原本已經沒有再戰之力,然而他卻不甘心,破而後力的調用了身上全部的力量。
此時他寒氣入體已經力竭。
君莫天凝視懷中死在睡夢中的妻子,血淚點點。
想不到,君家卻毀在了他這一代。
數十年的一個局,爲的就是奪他君家,不是毀在別人的手裡,而是毀在了自己的手裡。
君莫天想笑,一開口一直哽在喉嚨的血卻從嘴邊溢了出來。
“皇天厚土……想不到我君家也會有今日。”樹再高高不過天,功在大依舊受制於皇,是他太小看了皇室,是他小看了……
楊城與赫連亦眼中光芒一閃,兩人相視一眼,手一揚,長劍猛然刺落!
“住手!”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厲喝傳進了寒冰窖。
這聲音……?
楊城與赫連亦目光一閃,是蘇幕天!
兩人立即回頭,果然見到蘇幕天正率着一羣王府護衛正慢慢走來。
蘇幕天目光沉沉,看了一眼君莫天,而後擡頭,一瞬不瞬的望着假扮蘇凌澤的赫連亦。
“三弟可真是好本事啊。你說,如果讓父皇知道,三弟居然偷樑換柱將皇祖母的鳳體搬到了這裡了,不知道父皇會如何?”
赫連亦神色不變,漠然的盯着他,“你想怎麼樣。”
想不到蘇幕天居然會親自到這個地方來,赫連亦心中警惕。
“本太子不想怎麼樣,只是三弟不在皇祖母墳前跪陵卻跑來這裡,哦,當然,雖然這裡也算是皇祖母的鳳棺,本太子好說話,就是不知道父皇那裡好不好說了。”蘇幕天陰陽怪氣的道,心中卻充滿了算計。
赫連亦的目光掠過蘇幕天,知道他必然是有備而來,若是想殺人滅口,已經不再可能。
但蘇幕天現在這麼說,必然是有條件想和自己談,因此他也不廢話,直接道:“太子殿下想要做什麼,但說無妨。”
“三弟好說,本太子可以答應你,當作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不知道這所寒冰窖,畢竟三弟也是對皇祖母的一片小心,更沒有見過三弟你,但,本太子有一個要求。”
果然是有目的的。
赫連亦的心中冷笑,臉上依然面無表情的道:“太子殿下直說。”
“本太子要帶走這個人,既然你們留着也是要殺的,何不讓本太子帶走,本太子發誓,今日的事情他亦絕對不會說出去。”蘇幕天淡淡的道。
楊城與赫連亦目光一動,不由的朝君莫天看去,這個人是什麼人?爲何蘇幕天親自來就是爲了帶走他?
兩人心中都有些猶豫。
然而,如果現在不答應,蘇幕天必然也會直接找個藉口,將這裡毀了,再到皇上面前大肆渲染一番,到時候殿下……
赫連亦心中有些着急,殿下爲何還不回來?對於這些權謀他又哪及得上殿下的睿智,壓根就不明白蘇幕天到底想搞什麼鬼。
沉吟半響,赫連亦還是決定,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說,當下一咬牙,答應了下來,“臣弟就應了這一回,希望太子殿下說道做到。”
見他同意,蘇幕天眼中劃過一道光亮,“當然本太子向來說道做到。”
此時,君莫天緩緩的擡起頭來,失血過多的他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神色卻依然盛氣凌人,“哼,幾個毛頭小子也想擒老夫?”
蘇幕天一笑,緩緩的走到君莫天的身邊,“單憑我們的確不行,但是,我想,你並不希望你妻子死也不得暗息吧?只要你答應跟本太子走,本太子可承諾你,絕對會好好安葬你妻子,這樣,你可願意?”
君莫天一震,他說得不錯,即使他拼死能離開了這裡,但現在重傷的他卻無法保全清兒。
她已經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他怎麼能……
想到這裡,君莫天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老夫也有一個要求。”
“你說,只要本太子能做到的,必然會做。”蘇幕天道,心中稍稍的鬆了口氣。
實則,他也在賭。
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然而,他卻意外的知道此人是父皇正在找的人,既然是父皇正在找的人,自然不能讓此人就這麼死了,眼下正是他立大功的一個機會,怎麼可能會放過。
君莫天見他答應得爽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聲道,
“日後,將我與我妻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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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淵皇帝,深宮院內。
當靜淵帝知道君莫天落在了蘇幕天手上的時候,不由大怒。
立即便命人將君莫天送往了督察院。
原來以爲一定會立功得賞的蘇幕天反而捱了靜淵帝的一陣批鬥,心中更爲惱怒,將氣都撒在了凌王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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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蘇凌澤回到了京都。
雲離終於如願以償的跟隨蘇凌澤來到了京都,此時對於這座皇城抱着濃濃的新鮮勁兒,圓潤的大眼好奇的四處張望。
“主子,我第一次來京都,聽他們說京都很大很繁華,有很多很新奇的玩意兒是不是?”雲離依舊是一副小書童的模樣,長得異常清秀,還未脫離稚氣的聲音也略顯清脆,很是可人,引來了路邊不是人的注視。
蘇凌澤淡淡的道:“玩意是多,卻不一定有那個命去玩。”
雲離一怔,長長的‘哦’了一聲。
她知道主子現在是在教她在京都的生存之道,她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絕對不會連累主子。
蘇凌澤將雲離帶到他產業下無人知曉的一處別院中,準備找個日子,以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她入住凌王府。
眼下他還是待罪期間,雲離跟他太接近反而有危險,
安排好雲離,他直接來到了影部。
一見到他回來,一位黑衣影衛當面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主子,出事了。”
京都郊外,斜陽高照。
曲無巖與君嵐雪也在此時回到了京都。
蘇凌澤因爲帶着一個雲離,不能太急着趕路,因此一路來是走走停停。
而曲無巖與君嵐雪卻是一路馬不停蹄的直往京都趕來,竟和蘇凌澤一前以後同時回到京都。
“雪兒,你還好吧?”曲無巖看着臉色越加蒼白的君嵐雪,眉梢緊皺。
“我沒事,馬上就到了。”君嵐雪微笑的道,並不想讓人擔心。
此時,樹林中,一行太子府上的侍衛正在挖坑。
“真不明白,這人又不是什麼人,太子幹嘛還叫我們把這女人葬在這麼好的地方。”一人抱怨道。
“你懂什麼,太子言出必行,答應過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你也是,好好幹,若有朝一日得太子的提拔,少不了好處。”
不遠處,聽見他們的話,君嵐雪和曲無巖相視一眼,蘇幕天的人?他們在這郊外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君嵐雪對蘇幕天向來沒有好感,覺得有太子參與的,總沒好事,便低聲對無巖道:“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