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一聲尖銳的貓叫聲響起,小瘋貓發狠的竄上了她的肩膀,張口就咬下。
“小瘋貓,你怎麼會在這裡?”
君嵐雪驚呼一聲,更詫異小瘋貓怎麼突然又一見面就發狠的咬她。
不過好在她小瘋貓經常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早已經應付得得心應手,在小瘋貓撲上來的時候,連忙一個側身轉開。
“喂,小傢伙,你又發什麼瘋!”
一擊不成,小瘋貓迅速換了個位置,又朝她大腿咬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般。
它咬!
它要狠狠的咬!
別以爲它聽不懂人話,誰敢對它主子不利,它就要咬死誰去!
君嵐雪也怒了,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掐住它的脖子,任它雙手雙腿在空中亂抓亂瞪,怒氣衝衝的瞪着小瘋貓,威脅道:“別再給我添亂了!我可不是你的那陰陽怪氣的面具男主人,真惹我火了,爺一刀跺了你的皮烤了吃了!”
“喵!”吼,這女人太壞了!居然還敢說它主人的壞話!
小瘋貓氣怒的又跳又瞪,淒厲的貓叫聲傳遍了整個凌王府。
君嵐雪擔心引來其他人,連忙拖着小瘋貓就跑了。
“喵——喵喵!”小瘋貓一邊叫,一邊睜着紅紅的眼睛瞪着她,彷彿在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君嵐雪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陰森森的看着它笑,“剝皮,烤了。”
“喵!!!”小瘋貓頓時寒毛豎起,慘叫連連,其淒厲的慘叫聲深夜裡聽了尤爲叫人心裡發毛。
只不過……
它叫得再大聲……也只是一隻貓而已。
因此,凌王府的侍衛,巡邏的繼續巡邏,下人睡覺的繼續睡覺。
無人在意一隻慘叫的貓,充其量只是好奇的聽了一會兒,然後搖頭嘆氣,哎哎,又一直髮春的貓。
君嵐雪尤爲的暢快,好似在發泄剛纔心中的壓抑一般,而小瘋貓正是她此刻很好發泄和*的試驗品!
望着漸漸離去的一人一貓。
蘇凌澤依然不爲所動。
楊城猶豫了一會兒,試探性的開口詢問道:“殿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小貓不會真的被嵐子給生吞活剝了吧?
那可是這麼多年,陪伴在殿下身邊最能逗殿下歡笑的一隻小*物,他們平時見到這隻小貓都是恭恭敬敬的。
纔會任由它在凌王府逛蕩。
蘇凌澤不語,低垂的眸隱藏在劉海的暗影中,久久的沉默。
楊城心中很不是滋味,這麼多年,殿下難得願意去接近一個人,卻不想,那人只不過是在玩弄殿下的信任,這樣被背叛的滋味……他曾經有過,那時候他更是被一直生死至交陷於死地,他更是放棄了對生的希望,如果不是殿下救了他的話……
因此,他很能夠體會到殿下現在的心情。
良久,就在他以爲蘇凌澤會一直沉默不語的時候,他忽然動了動,緩緩的道:“走吧。”說罷,轉身離開。
聲音清冷毫無感情波動,如平時一般,似什麼都沒變,又似什麼都改變了。
“是!”楊城不敢再多問,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離去。
慶幸的是,幸好莫白沒有再跟過來,不然若是遇見嵐子這般,一定會衝上去直接質問了吧,到時候殿下該是多麼的難堪。
風,輕輕的吹過,長青樹嘩啦啦的作響,*的平靜輕而易舉的,就這麼被打破了。
君嵐雪用一塊布將小瘋貓的嘴綁住,又將它栓在了*邊的桌子上,這才心煩意亂的躺在了*上。
五天。
只有五天時間,一定要殺了蘇凌澤。
她……怎麼能做得到?
即使她能做得到,她也不可能會去殺他。
蘇凌澤雖然脾氣怪了點,雖然陰陽怪氣了一點,雖然愛生氣了一點。
但是除去這些,他不壞。
他不會像那盛氣凌人的太子蘇幕天一樣藉着自己的身份是王爺便呼風喚雨。
更沒有像其他皇子一樣,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總是在仗勢欺人的欺負老百姓。
相反,蘇凌澤雖然霸道,雖然不容許任何人反對他的話,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但是讓她無緣無故就去殺一個沒有任何仇怨的人,她做不到。
尤其蘇凌澤最近對她的那種雖然沒有表達,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關心和周到,她就更做不到。
但,如果她不殺。
暗樓一定會懷疑她,或者還可能會派其他人來接替自己的任務,而到時候她……
君嵐雪懊惱的往*上一趴,“到底要怎麼辦?”
暗樓是個什麼地方她不清楚,但是聽宇文擎的口述,她多多少少還是能夠了解的一些的。
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已經不在是曾經那個排行第三的殺手小三,爲了以防暗樓的秘密被泄漏,一定會殺她的滅口。
“哎。”無奈的嘆了口氣,君嵐雪又從*上爬了起來,看到地板上因爲叫不了,而用眼神死死瞪着她的小瘋貓。
不由嘴一裂,幸災樂禍的走過去,“讓你再囂張,早就警告過你,不準再這麼壞,看你這次還長不長記性。”
小瘋貓紅紅的眼睛瞪了瞪,努力的甩着尾巴表示自己的不滿。
君嵐雪一把坐了下來,撐着下巴看着小瘋貓,疑惑的道:“怎麼你主人不來救你了?那面具男呢,你跟他不是形影不離的嗎?現在都不來救你了,該不是準備拋棄你了吧!”
“……”吼!小瘋貓氣怒的朝空中抓兩下,主人才不會不拋棄它!這個可惡的女人,挑撥它和主人之間的感情,欠咬!欠咬!
“不過你放心。”君嵐雪安慰它似的,淡淡的道:“今晚可還沒空烤貓肉,不過明兒你倒得小心了,回頭我就去請教膳房的王大嬸,讓她教教我怎麼烤貓肉最好吃,到時候……哼哼。”
“……”小瘋貓寒毛豎起,感覺到絲絲寒意侵入心間,眼巴巴的朝窗外望去,嗚~主人怎麼還不來救它?
難道真的拋棄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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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嵐雪可不愛吃貓肉,但爲了嚇嚇小瘋貓,翌日一大早,她還就真的去膳房詢問了王大嬸怎麼做貓肉好吃。
然而,還不等她回去操心要嚇嚇小瘋貓,一則消息卻讓她呆愣在原地。
“什麼?太子指名要我到太子府服侍太子?”
這是什麼狀況?太子……?
不就是那個蘇幕天?
劉管事冷冷的看着她,之前張虎的事情在他心中一直是個疙瘩,若不是殿下後來一直處處維護這奴才,他又豈會讓她逍遙快活。
原以爲自己恐怕再也沒有報仇的機會了,沒想到上天卻這麼眷顧他,這麼快就送機會來了。
聽說這奴才得罪過太子,此番要是去了太子府,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君嵐雪冷笑的看着他,“劉管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懷恨在心,你該不會是趁機想在背後搞什麼把戲,把我推到太子府去吧?”
聞言,劉管事眼一沉,怒氣衝衝的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此事是太子殿下親自派人送來的口諭,像殿下開口要你去太子府服侍,你若不信,何不去問殿下?”
“我會去問的。”君嵐雪冷冷的道:“但是,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否則……”
“怎麼,難道你還想殺了老夫不成!”劉管事陰沉着臉,似乎被氣得不輕。
“殺你?我還怕髒了手!哼。”君嵐雪懶得再理會他,直接朝前廳走去。
她知道。
古時候當奴才的都沒有人身自由。
而她現在確實不過是個奴才,在貴族世界裡,你向我要個奴才,我向你要個丫鬟的這種事情再平常不過,甚至有些侍妾,都可以相互贈送。
她只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過她相信,蘇凌澤是不會同意的。
再怎麼說,她上次也是爲了幫他出去才得罪了太子,於公於私,蘇凌澤都不可能會送他去太子府。
想到這裡,君嵐雪心情又頓時平復了不少。
來到前廳。
蘇凌澤正坐在主座上招待太子府的柳管家。
一見君嵐雪進來,眸心冷了冷,淡淡的道:“嵐子,你來了正好,過來,見見這位太子府的柳管家。”
君嵐雪心中有些疑惑,僅一眼,她便覺得今天的蘇凌澤有些奇怪。
她‘哦’了一聲,將疑惑埋進了心底,朝柳管家點了點頭,淡淡的道:“柳管家你好。”
心中卻暗自腹誹,這柳管家怎麼看起來怎麼娘娘腔。
見她這般行禮,柳管家不滿的一皺眉,翹着蘭花指,粗聲粗氣的道:“你當了多久的奴才了,怎麼連標準的禮數都不懂,跟主子行禮是這般樣子的嗎?”
聞言,君嵐雪眼一眯,跟主子行禮?
他算什麼主子,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最大的奴才而已!要不是看在蘇凌澤的份上,她還不放在眼裡呢。
“那不然柳管家你說,要怎麼行禮?”她冷冷的反問。
柳管家站起身來,趾高氣昂的示範動作,“看好了,免得以後沒規沒距。”
他雙手緊貼在身側,身體前傾,一個四十度的彎腰鞠躬,神情恭敬謙卑,“見過主子。”而後起身,朝君嵐雪看去,“就要這個樣子,看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君嵐雪星眸閃爍,纖纖手指朝他一揮,略帶嗤笑的道:“免禮吧,咱們初次相見不是,柳管家犯不着對我行這麼大的禮,嗯,會折煞我的。”
聽見她這麼說,頓時醒悟過來自己給她行了個大禮的柳管家,不由大怒,氣沖沖的指着君嵐雪,“你,你,狗奴才!這般頑劣不堪,以後若是服侍太子,有你好受的!”
“服侍太子?”君嵐雪終於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咬脣反問道:“誰說我要去服侍蘇幕天了?”
“你……”柳管家還想說什麼。
主座上的蘇凌澤突然放下茶杯,低喝一聲,“放肆。”
簡短的兩個字,威嚴盡顯,冷漠之意周身蔓延,他看着君嵐雪,冷冷的道:“太子的名諱豈是由你隨便直呼的?”
聞言,君嵐雪轉身,擡頭望向蘇凌澤,心底隱約瀰漫起幾許不安,“你什麼意思?”
今天的蘇凌澤……變得好陌生。
對她更是異常的冷漠,那眼神一眼望去,深不見底的毫無波瀾,讓她心底泛起陣陣的寒意。
他,突然之間,怎麼了?
蘇凌澤抿了抿脣,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中,這是一雙單純明亮得毫無雜質的眼眸,那麼的亮眼,那麼的豪爽,讓他忍不住敞開心扉去縱容這個小奴才。
如果不是昨晚親耳聽到了那些話。
不是不是昨晚親眼見到了她的虛假與玩弄。
他不會相信,這麼一雙正直豪爽的眼裡,會是一個假象。
他蘇凌澤,一直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他的親兄弟,卻沒有想到,會輸在這個小奴才手上。
她說,要殺他,易如反掌。
他承認,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壓住了一般,沉重的喘不出氣來。
他想親口質問小奴才,爲什麼要背叛他,爲什麼要欺騙他。
可當這念頭一閃過腦子,他卻停住了,問這個問題太可笑,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小奴才。
他不想殺他,畢竟這個是自己曾經縱容和相信過的人,殺他,只會再一遍的提醒自己當初是多麼愚蠢。
但是他真心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不管他到底是殺手也好,是普通人也好。
正好,太子府的柳管家上來要人。
所以他同意了。
不爲自己,留着何用?
“從今天開始。”蘇凌澤看着君嵐雪,一字一字緩緩的道:“你就是太子府的人了,本王已經將你的賣身契交給了柳管家,呆會你便隨他前去東宮太子府,跟在太子身邊,好好伺候。”
聞言,君嵐雪心下一凜,從腳底蔓延起絲絲的寒意,她看着蘇凌澤,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願相信。
“你答應了?”
答應把她送去太子府。
他可知道,蘇幕天對她懷恨在心,今天上門要人,不過是想把他要進東宮太子府,有理由折磨她?
蘇凌澤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爲何不答應,凌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既然太子殿下需要,本王這個做臣弟的,自然要雙手奉上了。”
“就是!”柳管家隱含怒火的插了一句嘴,蘭花指翹得老高,瞪着君嵐雪狠狠的道:“太子殿下能指名道姓的親口說要你,就是你最大的福氣,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氣?
看着蘇凌澤面無表情的神色,君嵐雪的心終於沉了下來。
他是真的要把她送人,君嵐雪笑,眼底卻一絲笑意都沒有,心中的失望與諷刺瀰漫。
如果,這真的是她的福氣的話,這會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
“我、不、去。”她盯着蘇凌澤,一字一字的道。
那樣冷漠的眼神,讓蘇凌澤不禁想起昨晚的她,也是用這般冷漠得近乎無情的語氣,說着,
要殺他,易如反掌。
蘇凌澤微微皺起了眉,眼神冰冷,冷冷的道:“此事可由不得你。”
“凌王殿下……”柳管家看見君嵐雪這樣的態度,心中有些擔心她會在半路偷跑,太子殿下可是說過,一定要把此人給帶回去的,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來的話,他這條老命可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柳管家放心。”蘇凌澤淡淡的道,“本王會親自派幾名貼身護衛護送你們回宮,你只管跟太子交差即可。”
聽到他的話,君嵐雪心底不知道爲何,竟隱隱的作痛着。
穿越道這個世界上,與她相處最多的人便是蘇凌澤。
後山密室那*與危險的*。
他對她的處處縱容,即使好幾次都氣怒得要錯手殺了她,但終究還是沒有。
這一個多月來,在凌王府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歷歷在目。
她一直都知道,蘇凌澤雖然反覆無常,雖然霸道冷漠,但是,他不壞。
不會仗勢欺人,不會欺強凌弱,所以她一直都欣賞着這個男人。
纔會想要幫他,纔會在他被人追殺,被人欺負的時候,想要幫忙。
可是今天,她真的失望了。
莫名的,君嵐雪突然牽強的笑了,她掩去了眸心深處那深深的失落,慢慢的移開眼睛,冷漠的對蘇凌澤說道:“你,真讓我失望。”
聞言,蘇凌澤眸心一動,似有什麼深刻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得不得人知,他抿了抿脣,有些猶豫的想要開口問小奴才,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君嵐雪卻已經別開了眼,冷冷的道:“既然‘凌王殿下’都這麼說了,當奴才的我,自然是沒有任何怨言的,請問柳管家,我們什麼時候走?”
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生疏和強硬的語氣喊他的稱號,蘇凌澤握着白玉杯子的手緊了緊,一股莫名的煩躁從胸口處不斷的翻騰蔓延。
“呃,這個……”突然被眼前狀況搞的有些轉過彎來的柳管家愣了好半響,這是怎麼回事啊,剛纔還說着不可能會去太子府的君嵐雪,怎麼突然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去了一般,居然還問他什麼時候走?
“要不,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奴家好再跟凌王殿下話話太子殿下的一些家常……”柳管家好心的給了她時間,讓她去準備。
“不用了。”君嵐雪直接打斷他的話,神色淡然的道:“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奴才,能有什麼東西要帶的,再說了,太子府不比凌王府差,相信別的奴才有的,我也一定會有的。”
柳管家點頭,“那是當然,我們太子府的人走出去又豈會寒酸。”
“那我們就走吧。”君嵐雪轉身,不再看蘇凌澤一眼,步出大廳,清清淡淡的聲音,從身前飄來,“繼續待在這裡,也是徒增傷感。”
柳管家只當她是不捨得凌王府的一切,見她這麼說,便也起身告辭,“那凌王殿下,奴家就先回去了。”
蘇凌澤沒有看他,而是盯着君嵐雪的單薄背影漸漸遠去,棱角分明的薄脣緊緊的抿在了一起。
徒增傷感……
該死的小奴才,明明是你欺騙本王在先,背叛本王在後,該感傷的是本王,而不是你。
“凌王殿下……?”柳管家怪異的喊了一聲,總覺得凌王殿下跟這奴才之間有些怪異,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異。
“嗯。”蘇凌澤回過神來,有些煩躁的打發他,“去吧,代本王跟太子殿下問個好就行了。”
“是是是,那是自然,那老奴就告退了。”柳管家瞧見他不耐煩的神色,心底打了個顫,都說凌王可是最受*愛的皇子,即使沒什麼權利,老祖宗和皇上都寶貝着,惹火了他也是個引火上身的禍害啊。
想到這裡,他連忙告辭了。
爲了怕君嵐雪私自離開,讓他無法跟太子殿下交代,柳管家還是請來了王府侍衛等人幫忙護送。
而莫白,在經過昨夜楊城的開導,雖然對君嵐雪少了不少敵意,但是,能送走君嵐雪,他多少心底還是挺樂意的。
對於未知的事情,她離開,殿下的安危總是多了一分保障,因此莫白帶了不少侍衛,親自護送。
凌王府離皇宮並不遠,幾乎就在眨眼的時間就到了,望着眼前高聳如紫禁城一般雄偉和華麗的皇宮,君嵐雪突然開口喊住了護送成功,正準備回去覆命的莫白。
“小白。”
莫白眉心皺了皺,有些不滿意別人叫自己這個名字,但還是轉過身來,應道:“還有事?”
“嗯。”君嵐雪點了點頭,“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凌王殿下交給我的幾本賬本還在我房間裡。”
事關王府賬目的事情,莫白神色稍微嚴肅了一些,認真的問,“你可全部都清算好了?”
“不錯,不過還有幾個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忘記說了。”
“你現在說,回去莫白自會稟告殿下。”莫白沉聲道。
君嵐雪點了點頭,從地上減起了一根枯木樹枝,在地上唰唰幾下的劃道,“前幾日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侗陽和邵州這兩個地方的地理位置,這兩城地處北處,天氣嚴寒,冬季季節較長,所以這裡的布莊生意纔會做得比較好,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冬季棉布銷售量大,但成本也相對高,總體結合來說利潤並不多。”
她說的話帶了太多的現代用語,莫白聽得有些茫然,但大概意思還是能聽得懂的,聽見她這麼說,便問:“那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君嵐雪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指了一下邵州這個位置,道:“但邵州地理位置比侗陽好,並沒有侗陽這麼冷,並不需要太厚的棉布衣裳,所以你們在製作成衣的時候,一些剪裁掉的多餘的布料可以裁剪成小碎布,運往邵州,加入棉衣裡面,積小成多,別看這些小碎步,都混合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比中等的棉布還要暖和,這樣既能夠節省成本,又不會浪費,還能夠保暖,可以大大的提高利潤。”
莫白驚訝的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的道:“若按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沒有廢品了?”
君嵐雪白了他一眼,“誰說沒有廢品,廢品依然是有的,因爲碎布加工起來會比較麻煩,要完美的絨線入裘服大衣,是需要很多技巧的,如果裁剪不到位,依然也會有廢品,只是大大減少了而已。”
說完,她擡頭看向莫白,“你聽明白了嗎?”
莫白連連點頭,想不到嵐子還有這麼厲害的法子,由衷的在心裡浮現幾分佩服,“你放心,這方法回去我一定會轉告殿下,等夏天要過去了,一到秋天我們就可以開始裁剪,到時候……”
想到財源滾滾的畫面,莫白心中又忍不住激盪了一下,漸漸拜託了在心中對君嵐雪的成見。
“還有。”君嵐雪打斷他興奮的心情,又道:“南陽這一塊,牧場裡所飼養的馬匹都是送往邊疆軍區的是吧?”
“不錯。”說起這個,莫白有些自豪的點頭,“我們靜淵王朝的馬匹都是從西藩進貢過來的,這一年在南陽飼養,南陽雨水多,青草充沛,養出了不少好馬。”
“奉勸你們一句,最好換個地方。”君嵐雪一頭冷水潑在了驕傲的莫白頭上。
莫白不理解,“爲什麼?南陽是個好位置,殿下還打算以後軍用馬匹都放在南陽的牧場飼養,這裡養出來的馬匹都強壯,再加上我朝的好兒郎,到時候我靜淵王朝的騎兵還有誰敢輕視?”
君嵐雪懶懶的解釋道:“說你們這些古人都沒常識吧?南陽位於中部地區,中部地區七月八月都是雨季最多的時候,現在已經快六月末的盛夏了,一但入了七月八月,雨水漸多,氣候溼潤,天天大雨磅礴的,你讓馬兒吃什麼草?讓馬兒往哪兒奔跑?天天躲在木棚裡躲雨嗎,缺乏鍛鍊!鍛鍊懂不懂?這樣養出來的馬兒會強壯?”
莫白瞪大了眼,有些不信的看着她,“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怎知道七月八月南陽會經常下雨?”
“……”君嵐雪翻了翻白眼,“得,你不相信就算了,這點常識都不懂,果然還是科技不發達的古代。”
君嵐雪有些氣悶,她的職業,數據分析師,一個全新的現代化科技需要的職業,到了這落後的古代,完全就是英雄沒用武之地。
跟他們分析一些最最簡單的例子吧,他們還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特麼的……要不要這麼坑她!
莫白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道:“我會轉告殿下的,還有沒有?”
“還有……”君嵐雪又拉拉扯扯的說了一大堆生意上要注意的問題,讓莫白聽得幾乎要忘了時間,最後不得不佩服,嵐子真的有一身驚人的神算之術。
這樣的人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
“哎喲我說兩位祖宗,你們到是說完了沒有,再不進宮這天色就要暗了,太子殿下還在宮裡等着呢。”柳管家終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分開他們兩個。
“行,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君嵐雪站起身來,擡眼,遙遙的望着遠處坐落在街道中心的凌王府,住了一個多月……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家,就當爲自己的家出份力吧。
莫白牢牢的記着君嵐雪的話,準備一回去就要像殿下說這些事情,卻不禁意看到了君嵐雪久久注視凌王府的目光,他想說什麼,一時間卻無法開口。
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那微不可聞的不捨,失望,難過。
種種情緒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複雜的一眼。彷彿在做一個道別,讓他……突然覺得心軟。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想起剛纔君嵐雪對自己細心的交代凌王府生意上的一些種種細節,每一個建議,每一個方法,無不是面面俱到,莫白扣心自問,換做是他,一定想不到這些,或許只有整日沒日沒夜的冥思苦想才能想出來吧。
而嵐子,卻毫不吝嗇的告訴了他。
這麼一個心心念念爲了凌王府着想的人……真的會是暗樓派來刺殺殿下的殺手嗎?
更何況,她只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
他第一次,在心中有了懷疑。
“我走了。”君嵐雪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復了平靜的心情,釋然之後,反而有些嬉皮笑臉,“小白啊,以後要多來太子府看我啊,咱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說不定以後可就看不到我了。”
莫白牽強的扯了扯嘴角,“若是有空,自然是會的。”
君嵐雪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小白小白,你還真是可愛。”
“……”莫白一愣,他,他,他,可愛?
“哈哈哈!”君嵐雪大笑的離開,隨着柳管家等人,踏進了尋常人夢寐以求都想進的一個繁華的大城——皇宮。
凌王府,再見。
蘇凌澤,再也不見。
望着眼前奢侈豪華的建築,君嵐雪的心情在激盪之後,是一片煩躁。
穿越到這個王朝,她便想來看看皇宮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出她預料,確實是極致的豪華,比起北京的紫禁城來,更是一種奢侈的華麗。
但,她只是想來遊玩,只是想來參觀一下。
可並不代表她想進宮來當奴才。
參觀和當奴才,這兩者的心情完全是不一樣的,看多了宮鬥和多嫡的宮閨情仇大戲,她對皇宮,除了欣賞的姿態之外,並沒有任何好感。
柳管家邊走邊跟她說道,“這裡是乾坤殿,是皇上上早朝的地方,除了侍前的內侍,其他人是不能進去的。”
君嵐雪點了點頭,“哦。”
“還有那裡,那裡是望陽閣,旁邊的是內侍院,是我們奴才住的地方。”
“哦。”她不太感興趣的應着聲。
見她這般,柳管家又不滿起來,蘭花指翹得老高,氣沖沖的道:“哎喲,你這性子怎麼行!你知道現在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皇宮,在這裡出沒的,哪個不是達官貴人,你要是一直這般無禮,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君嵐雪挑了挑眉,學他翹起了蘭花指,忍着笑問:“咳,我說柳管家啊,問你一個冒昧的問題啊,你怎麼這麼喜歡翹着蘭花指說話啊?”
聞言,柳管家臉一黑,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指,“……你這,你這哪兒的話!”
“嗯哼。”君嵐雪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在柳管家面前晃了晃,試探性的問,“你不覺得這樣很娘嗎?一個大男人翹着蘭花指……呃,我實在不想揭發你的,真的,只是看不下去了。”
“……”柳管家氣得兩眼直抽搐,“你這小奴才!怎生這般不懂規矩!”
“這就叫不懂規矩啊,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君嵐雪撇了撇嘴,“難道還不讓人說實話了不成。”
柳管家硬生生的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前方走來了一位衣着華麗,容貌美豔的女子,在她身後還跟着許多的宮女,一路朝這裡走來。
一見她,柳管家也顧不得生氣了,連忙拉着君嵐雪行禮,“奴家參見靜安公主。”
“公主?”君嵐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是位公主,長得確實不錯,那一身高貴的氣質比她在現代中見過的那些大明星還有過之而不及。
“還不快跟公主行禮?”見到君嵐雪還傻傻的站着,柳管家急了,連忙扯了扯君嵐雪的裙子下襬。
這可不是位普通的公主,而是太后老祖宗從民間收回來的一個奇女子,深受老太后的喜愛,就連當今的皇上見到靜安公主,有時候都得客氣相待。
據說,太后老祖宗還有意將靜安公主許配給當朝的凌王的殿下。
靜安公主美豔猶人如天仙下凡,又深得恩*,跟凌王殿下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幾乎可以說,靜安公主就是凌王妃的不二人選了。
這麼一個顯赫的身份擺在那裡,再加上凌王殿下這個靜淵王朝最受*的皇子,又有哪個王宮大臣不好好的巴結他們?
可以說,他們這未來的夫妻兩個,完全是霸佔了太后老祖宗的全部*愛,在皇宮是可以直着走了。
君嵐雪‘哦’了一聲,但也只是微微彎了下腰,拱拱手,“見過靜安公主。”表示行過禮了。
見到她這樣的行禮方式,柳管家一口氣又哽在喉嚨,差點沒氣出病來。
這可如何是好,今天才接觸這小奴才,就被氣得個半死,以後她入了太子府,豈不是要天天跟她相處,那他還不給她直接氣進棺材裡了。
靜安公主卻被她這樣古里古怪的舉動給逗笑了,上上下下的看了君嵐雪兩眼問道,“你這小子倒是眼生得狠,是新來的嗎?”
“回公主,他是太子殿下剛從凌王府要回來的小奴才,奴家正準備帶她去見太子殿下呢。”柳管家深怕君嵐雪又亂說話,直接代替了她回答。
“哦?凌王府來的?”靜安公主微微有些吃驚,而後走到君嵐雪面前,“你在凌王府是做什麼的?”
君嵐雪不知道她爲何會突然這麼問自己,本想回答是帳房的奴才,轉念一想,這深宮大院的,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於是便道:“是膳房的燒水砍柴的三等奴才。”
靜安公主眼中劃過一絲失望,“這樣啊。”三等奴才,怕是沒有希望見過凌哥哥了。
想到這裡靜安公主揮手作罷,“那柳管家趕緊帶她去見太子吧,本公主還要去陪太后娘娘。”
柳管家如獲釋放,連忙道:“公主慢走。”
君嵐雪有些奇怪,聽到自己是三等奴才,這靜安公主失望個啥啊。
“走了走了,趕緊回東宮吧,太子怕是久等了。”柳管家不敢在耽擱時間,抓起君嵐雪的手臂就直接往東宮走去。
跟着他拐來拐去,君嵐雪粗略的打量了一翻這個皇宮。
唯一的感覺就是大,奢侈,看似人多,卻總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讓人覺得壓抑。
來來往往的多數是宮女和太監,行走時都是低着頭走的匆忙,難怪會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終於在一處偌大的院落前停了下來,這裡便是東宮,太子府。
“太子殿下可在?”柳管家拉住一名太監詢問道。
“管家回來了?太子殿下在書房呢。”
“嗯,知道了,你去吧。”柳管家回頭招呼君嵐雪,“走,先去書房拜見太子殿下。”
君嵐雪微微皺了皺眉,蘇幕天把她從凌王府弄來太子府,肯定沒好事,也不知道他想怎麼整她,如今進了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書房門前。
柳管家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書房的門,畢恭畢敬的道:“太子殿下,您從凌王府要的奴才帶回來了。”
掩蓋住的書房裡,傳來幾聲*的呻吟聲持續許久,良久才傳來蘇幕天含糊的隱忍聲,“先帶去淨身房淨身,呆會再帶來見。”
“是。”
柳管家領命,回頭對君嵐雪道“走吧,先去淨身房。”
君嵐雪微微一愣,“淨身房?這是……”
聲音嘎然停止,她忽然想起,淨身房,這不是專門爲太監閹割的地方嗎?
居然想要她當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