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經沒有一絲疤痕的容顏上如今卻多了一道正流着血的駭人傷疤。我慢慢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我輕輕的碰了碰。那駭人的傷疤上正滴滴的流着血,我看着鏡中的臉頰,那傷疤上正慢慢的腐爛了。
我無聲的哭了出來,漸漸的,身體無力的順着木桌滑倒了地面上。
“我的臉……我的臉!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會害死了你自己!”地獄大師瞧着我。
我說:“我的臉……我的臉!”我渾身都在發抖着。
“這就是人心的險惡!怎麼樣?想報仇嗎?去報仇!殺了你想殺的人!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但,同時,你卻要爲我做一件事!”
我沒有理會她的話,擡起頭瞧着她,然後快速的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臉,求求你救救我的臉!”
“我無法,雖我是白髮老人,雖我是地獄大師也無法!但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
“誰?”
“雪淵老人!”
“他是誰?是不是司宇辰的師傅?你讓我去求他治好我的臉?”我嚎啕大哭着撫摸着自己的臉頰,那道駭人的傷疤。
是她,是她滑上了我的容顏。
“你想救你的爹孃嗎?還有你的親弟弟!你甘心讓他們在此皇宮中受那皇帝的欺騙?你不去報仇嗎?你可知,事成之後你便會隨着你心愛之人遠走高飛!”
“你……你爲何要幫助我?”
她道:“我說過,只要你幫我殺了雪淵大師!這就是爲何幫助你的原因!”
“雪淵大師?你讓我怎麼殺得了他?如若可以,我的臉…..我的臉如今還有變成這個樣子。”
地獄大師一笑:“沒錯,因爲你有一種別人無法擁有的東西!至少是現在我所見到,我所識得的人裡!也或者是說,我很欣賞你!欣賞你這個小姑娘!”
“我有什麼?”
“情意!”
我痛苦着道:“你不是說我的情意會害死人!你騙人!”
“但同時你也可以用你的情意去害死他人!害死曾經欺辱過你的人!”地獄大師斬釘截鐵的聲音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繼續說着,“不想報仇嗎?皇宮之險惡,恐怕你還沒逃走,或者你的心愛之人還沒有救出你時,你便在此地喪生了性命了!而我,我已經是一個在雪山中呆的連我自己也記不清多少年了的白髮老人!我的情意,恐怕早就一點點的磨滅了!而我,也從來沒有你的那種情意!你…..明白嗎?”
我轉了轉眼珠,臉頰上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讓我想了想她說的話。似乎,過了很久,我問:“那女子是誰?”我又繼續着,“那女子到底是誰?她爲何要殺了我?”
地獄大師轉過了身望着窗外:“蒙雅!”
我癱倒在地,人心險惡,再次皇宮中我又能怎麼辦?如今,就算是司南軒來救出與我,我又怎樣纔能有勇氣跟他走?我的臉,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有着美貌面容的浣清音了!
“殺了雪淵,你臉上的解藥便會得來!”
“殺了你想殺的人!你便會救出你的爹孃與你的親弟弟!”
“你願意嗎?”
地獄大師的聲音咄咄逼人的問向我,又像是一種命令。
許久,我說道:“你讓我如何做?如何殺了雪淵?”
她的聲音變成了童聲:“很好,你果然動了這心思!”她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我會賜予你無盡的力量,但,你必須要經歷一件事情!”
我便知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也許我早就應該做好了準備。
“什麼事情?”
她轉過了身看向我,嘩啦一聲,她的手指揭下了帶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原來,此刻的她也不是她。那人皮面具揭下後,便露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孔,那面容像是上了百歲的老人般,滿面帶着皺紋。而,眼角處也有着一駭人的黑色印記。
“你不必驚訝,這便是我!這便是雪淵大師給我留下的!”
“你與他有什麼關係?”
她隨手便瞥了人皮面具,頓時便煙消雲散。
她說:“這個,等到時機到了你便自己是會知道的!不過,我說過的,你必須經歷的一件事,那便是當你的身體裡注入了我傳授給你的地獄之火,你的身體也會時不時的承受着打擊。”
“什麼打擊?”
“走火入魔!因爲地獄之火有着強烈的毒性!”
我撫着駭人的臉頰,怒火道:“你果真是歹毒,明智是有着毒性,你卻還要讓我幫助與你!”
“可,比起這毒性,這走火入魔。你是想讓你的爹孃永遠困在這皇宮裡嗎?或者是說你也出不了這皇宮!還有你的姐姐!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姐姐?如今卻是一個多麼刺心的名字。我轉身望向了鏡中,那臉頰痛的已經慢慢的腐爛成了一道黑色,而,那黑色正慢慢的擴大。
我瞪大了雙眸,驚慌的打翻了木桌上的瓷瓶。
她扯的嘴角,那臉上的皺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甚是恐怖。我不明白她說的走火入魔會是什麼,但只要能救出爹孃與三弟,只要能逃出皇宮,只要能報仇,還有什麼!
我無力的撇向她輕聲說道:“你不是說過,如若我答應,你便會讓我見麗珠?”
她豁然的點點頭:“沒錯!不只是麗珠,還有一個人!”
我不明:“是誰?”正疑惑間,屋裡的內間便進來了一人。
“麗珠!”
“王妃!你……你的臉!你的臉!”麗珠鶯鶯的哭泣着向我跑來。
“麗珠?我無礙!這一切,便很快的就過去了!這些日子,你可過的好?對不起,我沒有用,不能再次來到皇宮救你!”
她瘦了很多很多,臉色也蒼白的很,我無意間便看到了她手腕上包紮的傷口。
麗珠只是哭着看向我,沒有作聲。倒是地獄大師走到我身邊說起:“她自知愧對了你,便選擇了自殺!幸好是我救下了!怎麼樣?如今,你還不十分的願意來幫助我?”
麗珠
哭着拍了拍我的手,便拉着我的手向裡間走去:“王妃,你快來看看,這人是誰!”
而當我走到裡間看向榻上正坐着的另一個女子的時候我卻認得這人是誰的,不正是那日在外借與我衣物的——柳素鳶。她正閉着雙眸,好似睡着了般。
我又不解的看向地獄大師:“你認識她?”
地獄大師像似好笑的再回答着我:“不不不!應該說你比我更識得她!更熟悉她!”
麗珠邊哭着邊有些焦急,她焦急的指着她,又看向我道:“王妃,這是紫蘭,這是紫蘭啊!”
我突然有些不知是哭還是笑,剛剛完全忘記了自己臉頰上腐爛的傷疤,“麗珠,這人怎能是紫蘭?麗珠,難道你不認識紫蘭了嗎?這是柳素鳶啊!”
麗珠拼命的搖了搖頭:“不!王妃!這是紫蘭!紫蘭的手臂上是有一塊紅色胎記的,我知道。有一日,王妃來雅和殿去看雅妃姐姐時我給你倒的茶便不小心撒上了紫蘭姐姐的手臂,那時我清楚的看得紫蘭姐姐手臂上的胎記。與她……與她是一樣的啊!王妃!”
我握住麗珠的手:“麗珠,你在說什麼?這是柳素鳶!”說着,我便拿起了柳素鳶的手臂揭開了她的衣袖。
我的心跳聲好像也停止了,一直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這與紫蘭一樣的胎記,我與紫蘭從小便在一起長大,我自是知道紫蘭手臂上的胎記的。而如今,柳素鳶手臂上的胎記卻與紫蘭是一樣的。從現在開始,我又怎能再相信任何人,也許這是地獄大師的陰謀。
想着,我便用手指使勁的擦了擦柳素鳶手臂上的胎記,卻怎樣擦也擦不掉。因我自小與紫蘭一塊長大,所以她手臂上的胎記有多大多小,是什麼形狀的我也自是明瞭的。而地獄大師好似也沒有看見過紫蘭,那麼,眼前的人真如麗珠所說的,是——紫蘭。
我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有些欣喜,口中喃喃自語着:“那……那真的是紫蘭!”
麗珠扶住我道:“是!王妃!那便是紫蘭姐!可,紫蘭姐已經不記得我們了!”說着,麗珠的眼神又看向了地獄大師,“她現在是柳素鳶!”
爲何?她爲何會坐在這裡?她怎會不醒?那她的臉又是怎麼一回事?這完全不是紫蘭的面孔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紫蘭又爲何不認識我們了?那她這些日子以來又發生了什麼?一連串的疑問漸漸的萌生在我的心裡,紫蘭入棺那日我明明是親眼看見的,一同與司南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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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小屋
一身白衣的司南軒總會站在那條曾與浣清音一起去過的小河邊久久的默不作聲的久站着。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着什麼。翎沐辰常常會問起他,爲何近來總會穿着白色的衣物。他卻總會說,那是能讓他暫時心境的東西。
那日洛寒冰的來客,着實有些令兩人意外的。以及,得知了太后與雅妃再一次的再入深宮,三人不得已的加快了想着周全計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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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吹起了司南軒的髮絲,他轉身往回走去,回到了山間小屋。推開門,卻不見翎沐辰與洛寒冰的人。
他有些奇怪,難道又是生了什麼變故?但,康泰康宏卻依舊站在院子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