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願知道,夜說的攝政王應該就是三皇子鍾離潼了,但之前聽說這位三皇子一直在邊關,所以都沒有見過。而從現在鍾離域越發嚴肅的臉色來看,這件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的。
“夜,你送念兒和海願回去,我獨自去見三哥。”鍾離域說完,將懷裡還睡着的念兒放在海願的懷裡,夜馬上去叫來了宮裡隨時應侯的馬車。鍾離域親自將海願扶了上去……
“呦,這應該就是弟妹吧,看着小兩口還真是恩愛呢。”海願剛剛在馬車上坐穩,就聽到車外面傳來一個女聲,聽口音有些生硬,應該是來自異族或是經常說方言的地域,但口氣裡聽着很是熱絡,就好象是早認識的老熟人一樣。
海願抱緊了念兒,擡頭從車窗看過去,就看到宮門裡面擡出了一頂轎子,轎子簾高挑着,裡面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年輕女子,面容飽滿、面色極白,體態豐滿,不知道是因爲胖的關係還是因爲皮膚有些鬆弛了還微微有點雙下巴,但一雙眼睛卻分外的有神。單從面相上看,那年輕女人笑的倒是挺和煦,看不出是個什麼路數的人。
但從宮裡出來的,應該不是公主就是妃子了,所以海願也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忙地下頭去,闔首表示禮貌。卻聽到鍾離域叫了一聲“三嫂”,海願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新晉“攝政王”的正王妃!
“我是聽說你們回來了,父皇和你三哥都一心惦記着,所以特意來這裡接你們進宮去的。”那女人又掃了一眼還坐在馬車上緊緊抱着念兒的海願,嘆了口氣說道:“孩子又病了嗎?帶進去一起給御醫看看吧,正好父皇身子微恙,御醫也在呢。”
“父皇微恙!”鍾離域的聲音裡能聽出真正的驚訝,轉頭看看已經坐上車的海願,說道:“念兒睡了,讓他們先回去,我去給父皇問安。”
“一塊兒去吧,再叫一頂轎子就是了。”說着,那位王妃就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也不用旁邊跟隨的宮女扶着,腳步很輕快的來到了海願坐着的馬車前面,探頭向裡面看着,直接向海願說道:“我家二丫頭也有這麼大了,身體卻好,回頭常抱過來一起玩玩兒,小孩子不怕瘋就怕一人孤單,悶着可不就是容易生病。”
這位三王妃的話說的挺熱情,帶着一股子樸實、關切的味道,讓海願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溪村的李嫂子,那種見外的隔閡感頓時就少了,反而多了一份的親暱和熟悉,忍不住擡頭看着面前的王妃點了點頭。
見海願點頭,那三王妃忙轉頭向鍾離域說道:“走吧,看你這小心肝也不慌着回去了,一起進宮給父皇見見。你們這大婚的事情還要辦不是,要不是父皇身子不好,只怕早就下旨了,你三哥也是天天忙着,我這身子……唉,走吧,別站着說話,當心孩子受涼。”
這位王妃說着,一邊另一頂宮轎已經擡了過來,鍾離域見也拗不過,何況自己回來京城沒有馬上去見父皇也確實不對,只好向海願點點頭,示意她下車,坐上轎子去看看皇上。
海願的眉頭一皺,心裡有些打鼓。瀛盛帝她之前見過,算是明事理的好皇上,但現在自己又換了一個身份、一副樣子,該如何解釋纔好,還是單單隻承認自己是藍桐國的長公主?
海願抱着念兒坐上轎子之前,轉頭看了看鐘離域,眼神裡滿是詢問的意思。鍾離域也懂海願的心思,點點頭,意思是:一切有我。
“瞧你們小兩口親熱的,總是眉眼相對、四目傳情的。”那三王妃似乎對海願和鍾離域之間的眼神交流特別留意,聽她這樣一說,海願就忙坐進轎子裡,順手把簾子就放了下來。
轎子擡起來走的挺穩當,搖搖晃晃的讓念兒在海願的懷裡睡的更香,看着念兒熟睡着的小臉像極了鍾離域那張俊美的臉,海願忍不住用指尖輕輕的撫摸着念兒的臉蛋,露出了無比幸福的笑容。念兒小小的身子又縮了縮,緊緊的依偎進海願的懷裡。直到轎子停了下來,念兒才動了動,似乎因爲轎子的搖晃停止了,有了轉醒的跡象。
“念兒,我是孃親,孃親回來了。”海願輕輕的撫摸下念兒的頭,伏在念兒的耳邊小聲的說着。一是怕他驟然醒來發現沒有在靜心築慌張,二是希望念兒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不至於以爲是個夢。
果然,念兒的眼皮動了動,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睜開後愣愣的看着海願好半晌,猛的張開小手一把就摟住了海願的脖子。念兒的身子很纖瘦,但一雙手臂此時卻十分的有力,就好象是個小小男子漢在保護着自己心愛的東西一樣,將海願的脖子摟的都有些疼了。
“……”念兒雖然不說話,也不叫孃親,但海願卻知道他的心思,一雙眼睛溼潤、模糊起來,同樣擁緊了念兒,用臉蛋在他的小臉上輕輕的蹭着:“念兒乖,孃親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一直都陪着念兒、守着念兒。”
“哎呀呀,這是怎麼啦?”轎簾一下子被掀開,那三王妃就站在外面,似乎一下子看到轎子裡的海願哭的滿臉淚痕,有些莫名其妙了,就連叫着的聲音都高了幾分。
“三嫂,讓她們歇歇再進去吧。麻煩三嫂先向父皇和三哥通稟一聲,就說我回來了。”鍾離域忙到近前,從三王妃的手裡把轎簾拉過來重新蓋好,遮住了裡面正和念兒感受着團聚喜悅的海願母子兩個,找了個託辭讓三王妃先離開一下。
“好,我先進去說一聲。這是怎麼着呢,好好的就哭了?”似乎對於轎子裡的海願和念兒那一幕分外的不理解,三王妃一邊走着還一邊叨咕着。
“海願,好些了嗎?”等到三王妃徑直進了大殿,鍾離域才隔着簾子問了一句。
“嗯,好了,我只是心疼念兒。”海願回答的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抽抽噠噠的應該還沒有完全止住淚水,鍾離域這才掀起轎簾,就看到念兒的一隻小手還緊緊的勾着海願的脖子,另一隻小手忙着在海願的臉蛋上擦着她臉上的淚痕。
一種揪心的感覺一下子把鍾離域的胸口扯的生疼,這一幕如此的溫馨又酸澀,那是隻有親情和血緣纔會產生的相互理解和憐惜,如今在這對母子直接展露無遺。鍾離域忍不住彎下腰,探身進去將海願連同她懷裡的念兒都緊緊的擁住,感覺到此時自己懷裡抱着的是他這一生一世都在渴望得到的珍寶,真不想再放開,只是……
“這又是怎麼啦,還沒好嗎?”那個三王妃的聲音又傳來,鍾離域忙放開手,從轎子裡站直腰出來,就看到三王妃腳步輕快猶如一陣風似的又飄了出來,還一邊說着:“父皇叫你們都進去呢,怕念兒剛醒了着涼,讓我給送件披風過來。”
說完,三王妃將手裡一件明黃色的披風展開來,以示她說的不假,確實是有皇上的口諭纔出來的。而且這披風的顏色加上上面繡着的金龍圖案也只能皇上纔有,可見皇上對念兒真是上了心的。
“三嫂受累了,來回的跑了幾次,念兒還小,這披風受不起的。”鍾離域忙着躬身對着那件披風施禮,隨即雙手將披風接了過來,卻沒有給轎子裡的念兒披上的意思。
“謝謝王妃,念兒醒了半天,不怕冷了。”海願也忙着欠身施禮,不管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從鍾離域那邊來算總是嫂子。海願抱緊了念兒從轎子裡出來,趁着彎腰的功夫忙用衣袖又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纔算是把這一節遮掩過去了。
但臉上的淚水是擦乾了,可眼圈還紅着,海願站出來那三王妃就眼尖的看着了,又掃一眼海願抱着念兒的手,一邊引着海願和鍾離域往裡走,一邊說着:“念兒真是有福,看你這贏弱嬌小的模樣,卻這麼喜歡孩子啊;今後就是大婚了,你對念兒也不會虧待了,再好好的生養幾個,鍾離氏的血脈就豐盈了。”
那三王妃不知道本來就是直性子,還是故意說話就大着嗓門,而且好像也毫不避諱什麼宮規,或是要像是大戶千金那樣低聲細語,所以一路這樣說着,裡面的人應該就是聽到了,纔到了大殿門口,就聽到裡面威嚴蒼老的聲音傳來:“潼兒,見見你媳婦去,讓她嗓門小點,回頭把鬼招來。”這聲音、這口氣明顯應該就是瀛盛帝無疑。
“撲哧。”三王妃聽到這話自己先笑了,也不用旁人動手,伸手就自己推開了宮門,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就又說笑着:“父皇安好了吧,嗓門也不小呢。您五媳婦也來了,看嗓門倒是不大,就我一個也招不來鬼,放心吧。”
這門裡門外的一通說笑,倒是讓氣氛一下子輕鬆、融合了不少,海願抱着念兒在後面跟着,直覺上這個三王妃竟然有點大觀園裡王熙鳳的味道,就是不知道她那性子是不是除了愛說笑,人也和王熙鳳一樣的是個操持命、管家虎。
三王妃先進去,隨後是鍾離域,再之後纔是海願。這間大殿顯然是平時用來家宴或是宴請重要而少數賓客的,除了正中央一張軟塌和一個長桌之外,兩邊擺着的也是矮塌和地桌;桌椅一共也不超過十套,圍攏成半圓形,而且左右距離也很近,顯然是爲了方便來這裡的人說話的,足以顯示出貴族之外的一種親近來。
海願抱着念兒沒擡頭,一臉的平和、不卑不亢的站在鍾離域身後,她知道自己無需多做解釋,鍾離域會替她安排的很好。而且現在再見瀛盛帝也不再是三年前了,沒有了那個惡皇后,就連太子鍾離釧也遠去了邊關,危險應該也不存在了。
“域,剛剛回來?念兒還好嗎?”瀛盛帝的聲音仍然威嚴,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鍾離域忙上前一步跪了下來:“父皇安好?域兒不孝,父皇微恙也沒能身側侍奉。”
“起來吧,我又不是大毛病,就是之前的隱疾發作了,還是頭疼。快把念兒給我抱過來看看。”瀛盛帝是真的心疼念兒,一見面就忙着問了兩次,鍾離域起身看看還緊緊摟住海願脖子的念兒,過去輕聲的商量着:“念兒好些嗎?皇爺爺叫你過去呢。”
念兒仍是不說話,但似乎想了想,才鬆開了海願的脖子,點了點頭。鍾離域這才抱過了念兒,向瀛盛帝走去。
海願懷裡空了,手裡還捏着之前的那個娃娃,站在大殿當中微微有些不自在,默默的就退開兩步,卻感覺身後有人伸手推了一把,海願慌忙扭頭,就看到那個三王妃正伸手,顯然是剛剛她推了海願。
見海願回頭不解的看着自己,三王妃咧嘴一笑,沒有回答海願爲什麼推了她,而是徑直朝着前面軟塌上正接過念兒抱在懷裡的瀛盛帝叫道:“父皇,您就只見着孫子了,沒見着媳婦?這小丫頭見外,兒子給你抱去了,心裡慌着要躲呢。”她這一句話,不但吸引了榻上瀛盛帝的注意,就連下手邊的鐘離潼也看了過來。
海願知道她這一嚷自己也躲不開了,忙收斂了心神,也不退了,半垂着頭站的筆直,等着瀛盛帝問話。
“你就是藍婠婠?”瀛盛帝把念兒抱在懷裡,果然也注意到了海願,沉聲的問着。之前藍桐國要通婚的事情給鍾離域拒絕了,兩國形式分外緊張,後來就傳出消息,不知道這個長公主怎麼就自己跑到了鍾離域身邊,還把鍾離域給迷住了,之後一直相伴左右,寸步不離。聽說就連這次跑到了海國,也是跟着這個女人,而且還把念兒也拋下了,一走就是近兩個月!
“是。”這下,不用等鍾離域幫她想說詞了,只要回答瀛盛帝的話就好了。但海願不敢直接那麼氣勢洶洶的說“我是海願”了,太多的牽扯,只能讓她承認自己是藍婠婠。
只是,出乎了海願的意料,瀛盛帝竟然沒有再問下去,只是一轉話題,對着身邊的鐘離潼說道:“去叫御醫過來給念兒看看,不是還沒走嗎?”
“是,沒走,在後面配藥呢。”鍾離潼馬上起身,親自往後面去了一趟,不一會兒就有兩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走了進來。其中的一個海願認識,正是之前在她懷孕的時候給自己診脈的,當時那老大夫應該還只是給皇子、皇親們診病的,想必這三年是高升了,可以直接給皇上看病了。
不過這期間瀛盛帝也一直沒有再搭理海願,幾乎就當她是個透明人,只知道個名字,就將她晾上了。鍾離域也沒人理,兩人就仍舊站在原地,看着那兩個御醫給念兒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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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皇上,小世子的病情還是時好時壞,沒有太大的起色。”兩個御醫給念兒看完了,略微商量了一下回稟着,之後又開了調理的藥方才退了下去,這一次,大殿裡再沒了外人,瀛盛帝才把眼神又看向了海願。
海願心裡也明白了,剛剛那一番冷落,應該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在這裡晾一會兒,等到心虛了再問,不是就都說了。
果然,瀛盛帝再開口,就直奔主題:“那長公主什麼時候回藍桐國去?”
海願被這突然的一個問題問的真有些懵了,她雖然回答了自己是藍婠婠,可從骨子裡她就是海願,又怎麼會想要回藍桐國去呢。而且別說是藍桐國,就連海國她也不會再回去了,現在有念兒在身邊、有鍾離域,他們父子到哪裡,哪裡就是自己的家啊。
見海願半晌也不回話,瀛盛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開口道:“長公主如此身份,就屈於我天啓的瑾王府,又沒名沒分的不好聽吧。域兒荒唐、魯莽,若是有對公主不敬的地方我自然責罰,我馬上叫域兒備下豪華的車輦和重禮,擇日送長公主回藍桐吧。”
“不,我不會去,我……”
“域兒已經拒婚,聽說又有海國的皇上選妃一事,我天啓小國,實在難以留下長公主大駕了。”沒有等海願說完,瀛盛帝就她的話截住了,把懷裡的念兒緊緊一抱,站起身來就要離開,顯然是連念兒都要帶走了。
海願一見慌了,趕緊邁步就要上前,被鍾離域趕緊抓住了,示意她先別急。而念兒如此聰明,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雙小手伸向了海願的方向,急急的叫着“孃親”。
“啊呀,父皇怎麼了,人家母慈子孝、剛剛見面還沒親熱夠呢,您怎麼就把孩子搶了呢。”那位王熙鳳似的三王妃倒是趕緊上前,顧及禮數不敢直接去拉瀛盛帝,倒是扯住了念兒的衣角。
“澄兒回來。”見自家的王妃倒是上去鬧了,一邊的三皇子鍾離潼這纔開口了,叫的應該是三王妃的閨名。
“快來幫着勸勸吧,念兒病不是還沒好,鬧騰起來又發作了。父皇您消消氣,外面的都是傳言,不盡不實的不能信。而且不是藍桐國有意和親嘛,現在長公主過來也是正常,只要把大婚的事情操辦了,不就團圓了嗎。”
“謝父皇恩典,域兒請父皇下旨賜婚。”聽到有人幫襯着,鍾離域拉着海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現在不讓海願走是必需的,更不能讓皇上生氣,把念兒也留下了。
“唉……”看着懷裡哇哇大哭的念兒,又看看已經淚水漣漣的海願,又瞧瞧一臉焦急的鐘離域,瀛盛帝畢竟也還是身爲人父,心就軟了下來,嘆了口氣,對着海願說道:“念兒是我天啓鍾離氏的嫡傳皇子,你發誓不是另有所圖才接近念兒的?”
海願這才明白,原來瀛盛帝是怕念兒非自己親生,自己又是別國的公主身份,將來會對念兒不好。可是,現在怎麼解釋念兒就是自己的孩子呢,只怕所有人都會認爲自己這個後媽是另有所圖吧。
“父皇,她是……”鍾離域自然也急,但也深知這樣的事情難以一時說清楚,只好把“她是海願”四個字又咽了回去,換了一個口氣急急的說道:“她是心底善良、溫柔的女子,對念兒更是一見就喜歡;念兒從不與人親近,卻也一下子就認了孃親;父皇知道,域兒之前拒婚也是因爲念兒,如今念兒喜歡她,我與她又有了真情,還懇請父皇開恩,下旨賜婚吧。”
“賜婚?之前你拒婚,藍桐國已經收了和親的詔書,現在父皇如何賜婚?”瀛盛帝雖然臉色還是沉沉的,但已經又抱了念兒坐了回來,可見事情已經有了轉機。
但念兒卻還是大哭不止,哭着哭着,竟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吐了瀛盛帝一身不說,就連榻上也全是穢物。瀛盛帝趕緊又站了起來,一邊的宮人過來忙着打掃,那三王妃順勢就將念兒從瀛盛帝懷裡抱了過來,轉身又抱給了海願。
念兒一回到海願的懷裡就不哭了,海願一邊給念兒擦着嘴上的穢物,一邊感激的向三王妃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她,念兒一定給其他的宮人抱開了,海願難道要上去搶人嗎。
“唉,先回去吧,好好照顧念兒。”瀛盛帝身上的衣服給念兒吐髒了,這會兒也不好當着媳婦的面就脫下來換,自然是要先去後面更衣。再見念兒回到海願的懷裡真的就不哭了,瀛盛帝也搖頭表示無奈,卻又捨不得念兒再哭,只好擺擺手,示意鍾離域和海願先帶着念兒回去,此事應該是拖後再議了。
見事情真的有了轉還的餘地,海願自然高興,拍着念兒的背哄着,又趕緊向瀛盛帝謝恩,鍾離域也謝恩,見瀛盛帝要走,忙又說請示着:“父皇,域兒要馬上出京城一趟,少則十天,多則半月,去給念兒找治病的草藥,這段時間,就讓婠婠留在王府照顧念兒吧。”
鍾離域是真的急着給念兒找草藥不假,以此想要試探一下瀛盛帝的意思也是真的,此時海願和鍾離域都眼巴巴的看着瀛盛帝,等着他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