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

一路上秦墨心情很好，吹着口哨，時不時的轉向副駕駛，看着她一臉扭捏，心裡倒是說不出的順暢。

和逸航的案子很快提高了進度，這是逸航在國內的第一戰，自然是要求精益求精，但是似乎又有些着急着要踏進中國市場，所以這幾天連秦墨都在加班，有時候冉冉回家了也沒見着他的影子。

一天晚上，秦墨回來的時候，冉冉正準備要睡覺了，站在寢室門口，不進不出的樣子。秦墨看着她，就像是要把她看進眼睛裡，最後冉冉打斷他，問了問，“吃飯了嗎？冰箱裡有，我給你熱熱！”

秦墨移開目光，嗯了一聲，然後脫下外套，癱坐在了沙發上。

冉冉把菜熱了熱，端上桌，就準備離開。但是看到秦墨還是陷在沙發裡，一動不動，喊也不應不由得走到了沙發旁，卻見他緊閉雙眼，已經睡着了，滿臉疲憊。

冉冉坐在他旁邊，恍惚想起初見時的他，第一次親吻時的他，看到自己和他說分手時的他，所有的影子在自己的腦子裡頻閃出現，那時的他多麼快樂，多麼年輕，連受傷都坦然面對，不皺眉的他，現在躺在自己旁邊，泥足深陷的樣子。

這時候，秦墨一陣輕嘆，最後的兩個字灼傷了自己的眼——冉冉。他在夢裡都還想着自己，倒是自己沒心沒肺了好多年的感覺。這次再出現，不由得想着可能真的是錯的不知所以了。

冉冉還是叫醒秦墨，看着他把飯吃完，然後去收拾了一下廚房，最後出來的時候，發現秦墨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餐桌前，若有所思的感覺。

“怎麼還不去洗洗睡了！”冉冉開口，卻沒得到迴應，想着萬一他又睡着了，心裡倒還是放不下。

走到秦墨身邊，驚訝的看到他瞪得老大的眼睛，但是卻沒有聚焦到一處，顯得非常無神，甚至空洞的有些可怕。

冉冉搖搖他的肩膀，卻不料被他反手握住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冉冉，那眼神，冉冉覺得快剜下自己的一坨肉似的，最後才聽到他淡淡的說：“冉冉，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冉冉一怔，呆呆的看着他，倒是有些冷笑了，使勁的掙脫了他的手，眼睛紅紅的回了臥室，一夜無眠。

第二天，冉冉頂着黑眼圈看見了同樣從臥室出來的眼睛佈滿紅血絲的秦墨，兩個人相見無言，秦墨也眼神閃躲，不安的吃完早餐，冉冉自己步行去公司。

日子似乎也算是越過越安靜，秦墨不怎麼再回這個公寓，漸漸報紙的版面都被秦氏大喜，與辰封千金訂婚在即。照片上的人，不由得說確實是一對璧人。

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不同於剛開始的冷淡，公司的人在這次的策劃中都看到了冉冉的實力，倒也是心生幾分尊敬。在冉冉就要回去的頭一天晚上，大家計劃着給她辦一個歡送會，這倒是給冉冉留下了些許溫情。

都是策劃部的人，大家平時也熟識。只是到了KTV，依舊讓冉冉一陣陣感嘆真是深藏不露。大家都在舉酒狂歡，但是冉冉卻坐在一旁看着這場自己被稱爲主角的喜劇。

這時，小張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冉冉旁邊。小張平時真是一絲不苟的人，今天到了KTV，玩得比誰都嗨，一直喝酒，還支撐着自己做麥霸，冉冉不由得笑笑，“怎麼了，不去唱歌了！”

“主管！”小張一臉嚴肅，“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但是他們都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呵呵，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不是的……”

“我知道！”小張打斷了冉冉的話，然後真誠的說，“我就是現在敢發發 瘋，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卑微得像塵埃，你到底是不是看得到呢！但是，我現在還是說出來了，心裡順暢多了。”

“齊主管，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抒發抒發情感，我看得見我們的差距！”小張顫巍巍的站起來，扶着旁邊的茶几，“齊主管，一路順風！”

冉冉笑着和每個人道別，然後回到公寓，沒開燈，靜靜的在沙發上思考着卑微這個詞，卑微，因爲卑鄙所以微小，還是因爲自卑然後感到微小呢！自己似乎算是兩者都有。

光突然刺激了冉冉的眼睛，在恍惚中看到秦墨的樣子，一點點擴大，原來，這樣就是卑微了。

秦墨始料未及的看到窩在沙發上的那小小的軀體，眼睛一閃一閃的，剛剛因爲在家裡和母親吵架的不良情緒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由得慢慢的移近。

冉冉暗自揣度着自己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忙起身來，裝作去拿遙控板的樣子。

“明天要走了？”

“嗯！”

“需要我送你嗎？這裡到飛機場蠻遠的。”

“不用了，我已經聯繫了機場大巴！”冉冉索性放下遙控板，就開門進了自己房間，留着秦墨一個人，在冉冉進去不久後，摔門出去了。

冉冉無力的倒在了牀上，反覆告訴自己，明天以後就會好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晚上也不知道秦墨是什麼時候回家的，當冉冉收拾好行李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在沙發上熟睡的秦墨，幾日不見，才突然發現他有些深凹的眼眶，也有些許邋遢的鬍渣。

冉冉走過去，把一旁的毯子給他蓋上，然後無聲地說了句再見，一轉身，已經淚流滿面，逃似的衝出了房門。

坐在大巴上，冉冉依依不捨看着越來越靠後的房子，轉角，再見，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