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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回到家就把自己扔到浴缸裡,泡得皮膚都有些皺巴巴的了,終究還是起來換上睡衣呆在沙發上,這時不應景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居然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

“喂!”

“冉冉!我是爸爸……”對方的聲音雖然有些蒼白無力,但是那是久違的父親的聲音,激動地快要蹦出眼淚。

“爸爸,你怎麼……你在哪裡?”

“我今天昨天就出獄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地方,所以……”聽得出父親話裡的愧疚。

“爸,”冉冉急忙打斷他,“什麼都不要說了,爸,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我在青檀路,冉冉,我……”

“爸,沒事,你先等着我,我馬上就過來,千萬不要走開!”冉冉掛斷電話,馬上就開始換衣服。

冉冉站在馬路邊上,卻連一輛車也沒見到,這時突然就想到了墨錚陽,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也不該在這種時候還麻煩人家,只得徒步往更市中心的走去。

冉冉出門的時候,也沒多想,就穿上了剛剛進門時候脫下的職業高跟,現在脫了鞋就是一雙光腳,放在馬路上居然有些涼意直通心頭。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居然跟着一輛車,冉冉雖然是一個獨立堅強的單身女性,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擔心了,一個人在這樣的幾十分鐘也見不到一輛車的情況下,更是危險。

冉冉說着,抓緊鞋子和包包跑的飛快,但是身後的車子也加速了,冉冉跑的終於是再也跑不動了,默默的站了一會兒,轉身準備找了一塊板磚,大不了同歸於盡。

冉冉轉頭那一瞬,便看見了秦墨一眼玩味的站在車旁,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但是又一下子驚悚起來,於是轉身繼續走。

“喂,齊秘書,見到自己的老闆你是不是也該好好的打個招呼!”秦墨在身後大聲的喧囂。

冉冉停下步子,把鞋子穿好,以便自己站在他面前更有氣勢,轉身走向他,就在他面前一米處,仰着頭從容不迫,“請問,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嗎,老闆!”

秦墨看着她,居然一時想不到該怎麼接話,只得輕咳兩聲,“那個,剛剛我開車從這裡走過,看到你在這裡嚴重影響市容市貌,實在是覺得你作爲我們公司的員工,我作爲老闆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雖然這個理由在外人眼裡聽着有些蹩腳,但是現在冉冉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轉念一想這大路有兩邊,她自己愛怎麼走就怎麼走,“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你管的着嗎?”

秦墨被這個女人噎得夠嗆,平時在談判場上不是巧舌如簧嗎,現在對着這個女人,自己居然不能理直氣壯。

“你現在是要趕到哪裡嗎?”秦墨淡淡開口,“需不需要我送你啊?”

冉冉驚訝的看着他,也略微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善,然後小聲回到,“我爸爸出獄,我現在去接他。”

“那你現在是想徒步走去吧,你爸爸在這樣的天氣下還不得凍出病了!”本來想說她自己凍出病的,似乎關懷痕跡太重了。

冉冉垂頭想想,也是很有道理,於是暫時拋開恩怨,擡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很不想麻煩你,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你現在可以送我去嗎?”

秦墨本來也有意,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冉冉走上去,秦墨還紳士的關好門,上了車,就開了暖氣,冉冉頓時覺得身子也暖了好幾度。

坐了好一會,冉冉回過神來,也一直不見他啓動車子,“怎麼了?”

“到哪裡還沒告訴我呢?”

“青檀路,真的是很麻煩你,晚上真的攔不到車……”冉冉無力的解釋。

“再說這些我就停車把你丟下車?”秦墨聽着她這麼客套,不知道怎麼自己心裡有些不舒服。

冉冉聽話的噤了聲,安靜的坐在一邊,眼睛直視前方,看着路旁樹一顆顆倒退。

很快便到了,冉冉急忙下車,看到路旁的男人縮在一團瑟瑟發抖,身穿黑色大衣,上面不均勻的分佈着幾個大洞,一條綠色的褲子,也皺巴巴的了,腳下一雙膠鞋也露出了鞋內的腳拇指。

“爸……”冉冉開口,聲音有些激動的發抖,飛步地衝到父親身邊,扶着他的手肘,“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齊父的眼睛早已溼潤,反握着冉冉的手,“傻孩子,爸爸沒事,我們現在回去好不好?”

冉冉和齊父坐在後車廂,一路上,冉冉都默默的握着父親粗糙的手,秦墨也時不時的擡頭看反光鏡裡的兩個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冉冉的公寓。

秦墨也跟着下了車,想着秦墨大晚上的還送自己,冉冉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催促人家離開,就客套的說着,“秦墨,今天晚上真的很謝謝你,要不進屋喝杯茶再走。”

秦墨擡起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不了,公司還有些事,現在還要回公司一趟!”

“公司?”冉冉想起他在途中似乎的確接到了一個電話,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焦慮,“是不是公司出什麼大亂子了,需不需要我也去?”

“不用了,”秦墨走到車門旁邊,又想到一些事情,退回一步,“你明天先別來公司了,後天按時就班,不然就算你遲到,沒有全勤獎!”

冉冉聽他的語氣,不禁笑了笑,點頭,對他說了再見,就轉身帶齊父上樓。

秦墨站在車邊,好一會兒,像是突然回過神一樣,慘淡一笑,上車絕塵而去。

冉冉一回家,就開始煮飯,很簡單的菜式,回鍋肉,小菜湯,附上一小碟泡菜,但是齊父卻吃得狼吞虎嚥,冉冉一直都叫他慢點,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找到鋪牀的理由,在旁邊的空房子裡肆意哭泣。

最後,擦乾淚痕,平靜如水的走出房間,強裝出微笑,走到齊父跟前,“爸,你今晚就在我旁邊的房間裡住住,明天我們去買些衣服買些日用品!”

“冉冉!”齊父擡起頭,早已熱淚盈眶,“你是不是很恨爸爸!”

“沒有!”冉冉的眼神堅毅,“你剛入獄的時候,媽媽身體不好,我想着你真的是好恨,但是媽媽死了,現在只有我們父女相依爲命,爸爸,我不希望你內疚!”

“女兒,爸對不起你!”齊父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冉冉勸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來,“女兒,以後爸爸一定努力工作,好好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