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早病死的徐言夢本身,想必也極想知曉這其中的緣由吧?
可惜,他還是不願見她。
既如此,她留在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相干的徐府也沒什麼意義了。
徐言夢隨即起身,微笑道:“既然父親不在,我就先告辭了!”
“慢着!”呂姨娘見她要走連忙起身,笑道:“大小姐好容易回來了,總不能這麼快就走吧?這要是傳了出去怠慢了燕王妃,豈不叫人笑話?我們徐府可吃罪不起呀!好歹,也得用了午飯再走啊!”
怠慢?用午飯?
還是免了!
面對着這幾張臉,她是吃不下去什麼的。
而且,徐初荷一副烏眼雞恨不得活吃了自己的樣,天知道會不會在飯菜裡下些什麼東西折騰自己。
要命的東西她自然不敢,可是別的就難說了,她何苦?
到時還能把她拉出去教訓不成?畢竟這可是她的“妹妹”。
“呂姨娘真是太客氣了!”徐言夢一笑,不緊不慢說道:“咱們府中情形如何,這滿金陵裡誰不知呢?什麼怠慢不怠慢、笑話不笑話的也不必說了!用午飯,我也沒有胃口,也免了吧!”
呂姨娘又是一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畢竟,如今的徐言夢跟印象中的徐言夢反差太大,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過去那十多年中,徐言夢雖然和蘇嬤嬤、銀屏默默無聞的生活在那破落偏僻的小院裡,但呂姨娘生怕她鹹魚翻身,早些年的時候時不時還是會派人去盯一盯的。
她自己也偷偷的去看過。
徐言夢那副呆呆怯怯,往往坐在那裡半天也不出聲半個字的模樣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從那之後也放了心,再也沒有管過那邊。
在她看來,就那副又呆又蠢的樣,又缺衣少食的,說不定哪天就病死了。
自有老天收她,她何苦橫插一手平白沾惹一身腥?
誰知——
此刻看到如此雲淡風輕、語氣柔和言辭卻絕對算得犀利的徐言夢,她會發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回過神來的呂姨娘面上驀地冷沉,心中驚怒交加:她被耍了!
被這個看着呆愣呆傻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的徐府棄女給欺騙了十幾年!
“你什麼意思!”徐初荷尖利冷笑:“別以爲當了燕王妃便了不起!你憑什麼瞧不起我們徐府?你身體裡還不一樣流着爹爹的血,有本事你真跟徐家斷個乾淨呀!”
“初荷住口!”呂姨娘喝住徐初荷,不顧她的震驚和受傷的表情,盯着徐言夢上下打量。
慢慢的走向徐言夢,勾脣笑道:“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姨娘我看走眼了!早知大小姐如此能耐本事,早些年姨娘就應該多用點心思,好好的照顧大小姐纔是!”
徐言夢只做不懂她話外之意,淡淡一笑,道:“這怎麼敢當?而且我也不需要!呂姨娘自己還有一雙女兒呢,有心思,多照顧照顧她們便是!至於我,就不勞呂姨娘操心了!況且,這也不該是姨娘做的事,不是嗎?”
即便她再落魄,也是徐府正兒八經的嫡出大小姐!
區區一個姨娘,便是掌着實權又如何?那也是個妾!
她有什麼資格說照顧她的話?
呂姨娘能屹立府中十幾年不倒,自然不是個笨的。
聽了徐言夢的話氣得臉色一白,五官猙獰,一口氣差點兒沒轉過來!
這個棄女!
她以前怎麼能那麼大意!
呂姨娘這輩子可算得上順風順水,能讓她後悔的事情幾乎沒有。
然而此刻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心聲:她很後悔!很後悔當初沒有把徐言夢弄死!
徐姑姑不覺微笑:到底是王妃,輕輕巧巧一還擊,便叫人再無翻身之地!
綠鴛則“撲哧”笑出聲來,扶着徐言夢笑道:“王妃,既要走,咱們便走吧!”
何必同這種掉價的人多說?
“大小姐!”呂姨娘盯着她,笑道:“我還有一句話!只有一句話,我想單獨同大小姐說!說完這句話之後,大小姐隨意!”
徐言夢看她一眼,沉思不語。
呂姨娘“咯咯”一笑,挑眉道:“怎麼?大小姐不會是害怕吧?難不成還以爲我會做什麼不成!”
徐言夢微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呂姨娘請說吧!”
說畢示意綠鴛等退下。
綠鴛和甘草都是會功夫的,都在這廳上,倒不怕呂姨娘會做什麼,聞言當即往後退了退。
呂姨娘飛快在徐言夢耳畔說了句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