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片魔能位面的原主人應該是魔導文明，而魔導文明在千年前就被覆滅了，將它滅亡的是當時的以「龍族」和「天堂」爲首的這個世界各大頂尖勢力的聯合。
當初的戰爭勝利後，戰勝方不可能會放過收割戰利品的機會，特別是魔導文明在記載中可是掌握着很先進的魔導科技，雖然大多數的技術都是依託於魔能粒子體系來發動的，但這不妨礙各國將它的技術遺產搜刮到自己手裡慢慢研究。
就比如杜拉岡帝國，在當年那場戰爭裡，它跟聖安吉爾教國是最大的兩個贏家之一，實力最強，搜刮到的魔導文明的遺產自然也是最多的。
只是這個‘多’應該也是有限度的，因爲記載中的魔導文明的作戰風格很激進，戰爭時期若是發現己方有很大可能會戰敗，它們往往就會毫不猶豫地執行‘自爆’手段與敵人同歸於盡。哪怕不能拖敵人陪葬，也多半會將己方的技術遺產毀滅一空，寧死也不給敵人留下好處。
當年的魔導文明最強的魔導科技產物裡，甚至連達到都市城塞級別的‘虛空鉅艦’都有，那種級別的戰艦主炮的威力，全功率下足以一擊夷平一個小國！當時的各方勢力對這些玩意當然是非常垂涎，但魔導文明覆滅後連半塊鉅艦也沒給他們留下，基本上都是在最後關頭直接被當成自爆兵器用掉了。
以魔能粒子爲動力爐心的這些魔導文明尖端技術兵器，因爲魔能粒子那過高的活性，一旦魔導國想要引爆它們，不僅造成的威力會非常恐怖，不懂得魔導科技手段的外人也基本上阻攔不了。
特別是在外人對於那些魔導文明技術都一知半解的時候，阻攔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因而，戰爭末期的各方勢力最多也就是勉強撈到一些三級傳奇境的高手們親自出馬、才搶救下來的一點高級魔導兵器的殘破邊角料而已，武器系統、動力系統之類的最關鍵之物據說一樣都沒留下來。
不過就算是僅剩下的一點邊角料子，也多多少少是蘊含了一些技術成果的。
戰後的各國當然嘗試過逆向破解魔導文明的魔導科技知識，但這就像是讓十歲孩童去解讀研究生級別的高數課題一樣，解析進度極其地緩慢，很多勢力都是嘗試過後就將其束之高閣了。
沒辦法，雖然這個世界裡數千年來有多批虛空來客漂流而來，但不巧的是除了魔導文明之外，漂流進來的虛空勢力全都是不走科技路線的。
哪怕有極少數幾個懂得一些基礎科技，但魔導文明遺留的依靠魔能粒子而生的魔導科技體系，也跟正常的科技體系相差太多了，不是他們玩得轉的，特別是在技術遺產極其殘缺的情況下。
也就財大氣粗的杜拉岡帝國，掌握有相當多的魔導文明技術遺產，又有財力和條件堅持不懈地對其進行研究，才終於在最近兩百年裡看到了顯著的成效，消除了魔能粒子的弊端後成功地發展出了以更適應本世界環境的靈子能量爲基礎的靈導科技體系。
聖安吉爾教國在這方面其實也不差，但因爲要保證麾下信徒的信仰心的虔誠、宣揚他們的『主』神力的權威性，教國雖然也搶奪得了一些魔導文明遺產，可惜哪怕高層有心鑽研其技術，但也不能直接擺到明面上，因此發展速度就慢了杜拉岡帝國很多。
相對來說，杜拉岡帝國在這方面就很開明瞭，龍族崇尚自身的種族血脈優勢，本身就不看重神道系的信仰之力，因而對於旗下的杜拉岡帝國研究魔導文明遺產的行爲它們不僅不阻攔，反而有些支持。
特別是最近這幾百年裡，因爲某種未知的緣故，龍族對於天外混沌虛空的探索意向越來越深。在憑藉自身的力量發現不足以橫渡危險的混沌虛空之後，它們似乎將一些期望放到了靈導科技的發展上。
之所以會有這種期望，是因爲龍族看重了魔導文明的那些能夠在虛空環境下航行的戰艦，它們覺得或許可以通過鑽研這玩意，找到擺脫世界束縛安全地前往混沌虛空尋找新世界的方法。
當然，可能性應該不會太大，畢竟當年的魔導文明似乎也是因爲遭遇了虛空災難後無意間漂流到這個世界來的，如果有能力安全地重返混沌虛空的話，它們當年在戰爭露出難以逆轉的敗相時就應該考慮逃往世界外的混沌虛空纔對，而不是最後落得個亡國滅族的下場。
不過那總歸算是個希望嘛，反正花費財力物力人力辛苦研究靈導科技的是人類國家，它們龍族本身又不用額外付出什麼，最多也就是將當年搜刮到的一些魔導文明遺產交給杜拉岡帝國的研究員而已。
雖然技術遺產肯定有價值，但龍族對那些東西興趣不大。
龍族自己也試過去研究魔導文明留下的遺產，但它們佔據那些遺產上百年了，也沒研究出什麼像樣的成果，顯然這些天生就能掌握強悍力量與超凡天賦的高等長壽型種族，並不適合鑽研科技之類的玩意——因爲那是天生孱弱的短生種族們爲了彌補自身的弱小纔開發出來的東西。
天生強大者習慣直接磨礪爪牙，天生弱小者則必須磨礪智慧。
不是龍族愚昧，這只是種族天性罷了。
這片魔能位面空間當初是怎麼跟主物質界撞上的？江言對此不太好判斷。
雖然根據子機網絡的調查，似乎是在那次魔導文明掀起的戰爭結束後，尼德萊斯大荒漠裡雖然就殘留下了大量魔能粒子侵染的痕跡，但幾百年之後其實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差不多三百年以前的某個動亂時期之後，尼德萊斯大荒漠的魔能粒子濃度又忽然詭異地出現了上升趨勢，並且還就出現了那種附帶有空間干擾效果的無形輻射力場。這說明了，魔能位面與主物質界碰撞產生的空間缺口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成形的。
只是，空間缺口的成形時間，絕對不代表了當年的各方勢力不能在那之前搜刮魔導文明遺產。畢竟能讓這片魔能位面裡原本應該存在的魔導文明勢力也一起覆滅掉，本身就說明了當年這裡就至少被龍族高手殺進來過了。
江言現在發現的這座地下遺蹟，當初多半就是龍族的某位長老級的強者出手攻破的。不論是基地入口的金屬門殘留的破口，還是這一擊貫穿幾乎整座地下基地所有樓層的大坑，都很像是龍族習慣用的龍息噴吐型攻擊所留下的傑作。
本以爲是幸運發現了遺蹟，但進來後就發現好像被捷足先登了，這當然讓江言很不甘心。
想想就稍微有些鬱悶，他現在讓子機們收集的那些可能是魔導文明的某種戰鬥兵器遺留的零件殘骸碎片，多半還是那些進來搜刮戰利品的龍族強者看不上眼的‘垃圾’吧。
或許不止龍族的高手，杜拉岡帝國的人很可能也進來搜刮過，畢竟這裡被打掃得有些太乾淨了，江言不太覺得以龍族強者的驕傲，會將戰場‘打掃’得這麼徹底。
誰知道當年這裡到底經歷過總共幾波人的搜刮！
江言下到了最底的樓層，環顧了一下四周荒敗的廢墟殘骸後，眉頭深擰。
“嘖，這遺蹟大概是真的沒什麼油水可以撈了。”
哪怕掘地三尺，江言的異能也已經透過了基地的牆壁，將遺蹟的下方以及周邊的上百米範圍都給掃描了一遍。
他可以肯定，並沒有任何遺漏的暗道或者密室之類的，就算有，裡邊也同樣只是空殼甚至廢墟罷了。
“不過……”但江言沒有放棄，他目光閃爍了一下，低頭看向腳下的大地。
雖然極其微弱，但那種對他的感知也依舊有着一些干擾效果的無形力場，卻依舊存在着，散發着勉強可以辨認出來的一段段規律性的波動。
這種干擾力場，江言已經讓智腦派遣子機在方圓數百公里的範圍裡都試探過了，他完全可以確定，其他地方並不存在這種干擾力場，唯有這片遺蹟附近才存在。
如果要說這遺蹟沒有隱藏什麼古怪之處，江言是萬分不信的。
他還打算繼續探索下去的原因就是爲了找到這干擾力場的源頭，依據異能從這股力場的力量波動裡解析出來的規律性信號來看，那很可能是某種人工製造的力場發生裝置之類的東西。
若是江言的猜測不假，那他至少也要得到這種裝置的樣本。
江言麾下的夢幻教國之所以將國土選定在尼德萊斯發展，很大的原因就是爲了當地籠罩的那種干擾力場帶來的優勢。但那干擾力場源於魔鬼綠洲地下岩層裡的空間缺口溢散的絮亂空間之力與魔能粒子的混合輻射。按照江言的觀測，那處空間缺口最多再過十年就會被主物質界修補得消失了。一旦失去了空間缺口，籠罩在尼德萊斯範圍裡的無形干擾力場當然也會消散，到時候夢幻教國便會失去這一大領土優勢。
如果有可能的話，江言自然想要避免這種情況。
他曾經想過乾脆加大那塊空間缺口的混亂，阻止主物質界對其的修復。以江言現在對空間之道的領悟，以及小白覺醒的空間天賦力量，是能夠做到給空間缺口‘加料’使其擴張、從而讓空間缺口支撐得更久的。
但在仔細考慮過後，江言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因爲要是那麼幹了，其實就是在跟主物質界的規則法理作對。
空間缺口是因爲魔能位面與主物質界碰撞而產生，是主物質界身上的‘傷口’，江言如果敢阻攔祂修復傷口，豈不是說要往祂的傷口裡‘撒鹽’？
江言在空間缺口之處參悟了一個多月的主物質界的修復機制發生效果時順道顯化出來的一部分世界規則之力，因此他非常地清楚，此刻的他可不具備能硬抗這個世界本身力量的資本。真要是激怒了主物質界的世界意志，引起祂的敵意，那下場要多兇險就有兇險。
所以，那種作死的方案還是算了吧。
而現在，江言在這遺蹟附近感受到了跟尼德萊斯空間缺口產生的干擾力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的東西，並且對方很可能是個人工造物。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收爲己用，甚至，可以嘗試破解這種力場技術的製造原理，並將其量產！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江言得先找到力場的源頭才行。
這稍微有些難度，可能是力場裝置因爲經歷的時間太過於久遠了，運作效果有些衰退，哪怕以江言的異能，想要追蹤其來源也感覺有些吃力。
但幸好並非是無跡可尋。
“唔……更深的地下？”
閉目凝聚精神感受了一下那股力場的波動信號後，江言緩緩下蹲，將自己的雙手按在了地面上，手掌間有一圈圈的銀色波紋擴散而出，不斷地掃向了更深層的地底。
銀色波紋，是異能的力量顯化，這意味着江言此刻把自己能力的效果催動到了近乎極限。
三十秒後，江言起身睜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地面。
“果然是在下邊嗎……但似乎有些遠啊。”
在剛纔，江言已經將異能的感知集中往着地下深層釋放，哪怕隔着厚厚的岩土並頂着干擾力場的壓制，他也足足往下探測了數千米的距離。
不出預料的，越往下，異能探知到的干擾力場效果就越高！雖然那種變化的幅度極其輕微，但依舊逃不過江言的異能捕捉。
只是哪怕探索了數千米之深，江言也依舊沒有找到干擾力場的發信源頭，只是力場的波動信號更加清晰了一些，解析出來的波動信號的規律性，也變得更加完整、明確。
這讓江言對這股力場產生的源頭是某種人工造物的猜想更加確信了。
超出探查距離，那就只能主動接近讓距離縮短。因此江言打算到更深層的地下去看看。
只是，該怎麼下去，稍微有些難辦。
魔能位面的這顆星球的地質不知道是不是經歷過某種改造還是天生如此，地表區域還沒什麼，但隨着岩層深度的加深，地質密度會越來越大，或許，這也是這顆星球雖然體積很小但重力卻不弱於正常行星的緣故？
而且地質裡還混入了大量的魔能粒子，從而對其他超凡能量體系的力量具有了一定的干擾性，越深，這干擾幅度也會同步加大。
像是一些土遁潛行類型的靈力術式，下潛幾十米後就會變得很不好使了。
江言沉吟了一下，轉頭擡手拍了拍肩頭的白色史萊姆：“小白，看你的了。擬態！我們一起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