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的世界有了一場風暴
它實在太大了。
大到了讓人心生神仰的程度。
他從沒有見過誰的精神體會如此的龐大。
整棵樹,好像連接着天與地,樹冠觸碰到了天際,層層疊疊的枝葉遮天蔽日,將天空分割成無數細碎的光影。
人類在它的面前,渺小的如同浩瀚沙漠裡,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修在這樣的震撼下,久久失語,等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浮出了水面。
剛纔那震撼心靈的一幕已經消失了,整個上空又變成了它灰濛濛的樣子。
他呆呆的看着林喃,溼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那模樣真像是一隻落水的小狗。
林喃回到岸上,剛纔把這個人從水裡撈出來,幾乎用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她現在胳膊和腿都在打顫,癱在地上起不來。
很久沒有這麼劇烈運動了,真的是累死她了!
她不光心累,腦子更累,精神體在裡面都快癲狂了。
【Yue——真噁心,Yue——】
【好臭!】
【我感覺我整根藤都要壞掉了!QAQ】
【Yue——我Yue——Yue——】
【你們別Yue了,Yue得我更想吐了,Yue——】
【……】
藤蔓們混亂的尖叫着,一根根一條條都快抖成了篩子,想要將自己身上那些噁心的水漬和氣味給甩掉。
但是那污水的污漬和惡臭彷彿已經深入到了每一寸纖維之中,任它們如何拼命抖動,都難以擺脫這股厭惡的黏附感。
有些脾氣不太好的藤蔓,已經暴跳如雷了,它們生氣的從地裡鑽出來,狠狠的在那個始作俑者的身上,鞭笞着發泄怒火。
“唔……”
“唔……”
高大的黑狼哨兵悶哼一聲,任由鞭笞落在自己身上,身體被抽打的左搖右晃。
他退化成了一隻幼犬的模樣,忍下所有的怒火。
【太髒了,沒救了這個人。】
【污染值實在太高了。】
【精神體都已經退化成幼年期了,他馬上就會死掉。】
藤蔓們還在嘰嘰喳喳。
林喃休息夠了,從地上站起來。
她望着四周蕭條的一切,突然道:“既然已經救不了,那就乾脆全部毀壞吧。”
說完,她擡起手,對着天空,下了指令:“起風——”
隨着她聲音的落下,原本灰濛濛,黑雲壓城般的天空,突然颳起了狂烈的颱風。
風聲呼嘯,彷彿天地都在爲之震動。這陣風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將空氣中瀰漫的惡臭和灰塵一掃而空,甚至連地上殘留着的早已死亡的植被也被連根拔起,被狂風裹挾着,卷向不知名的遠方。
風勢越來越猛,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周圍的污水也被狂風激起巨大的浪花,在空中飛濺。
流動的黑雲層中,有隱隱閃爍的悶雷響起,林喃再道:“下雨。”
暴雨就這樣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那些雨滴又重又厚,像是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的瀑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它們砸落在地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與污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渾濁的水窪。 天坑裡的水徹底的溢出來了,污水混雜着雨水,狂暴的洪流,奔騰而出——
地牢中,男人被鐵鏈緊緊鎖住,身體因劇烈的掙扎而扭曲變形。他的額頭爆出無數青筋,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彷彿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對抗。
鐵鏈在他的掙扎下發出“噼裡啪啦”的亂響,火星四濺,隨時都會斷裂。
晦澀的黑暗空間,男人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定,周圍的空氣都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變得扭曲而混亂。
觀察室裡的人,都緊張的握拳,曾有好幾次忍不住想要衝進去,但又怕在關鍵時刻誤了事,生生忍下了。
林喃抱着他的身軀,身體隨着對方不停的掙扎而晃動,與痛苦不堪的修相比,林喃顯得過於平靜了,明明是那麼纖細的一個人,精神絲卻鑲嵌在對方的身體裡,穩固的一動不動。
在精神世界,嚮導是無敵的。
林喃漂浮在半空中,望着下方從陸地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污水被雨水稀釋,原本渾濁不堪的顏色漸漸淡去。
狂風已經止息,但水面依舊波濤洶涌,相互撞擊着,發出沉悶的聲響。
空氣中瀰漫着的水汽,帶着一種潮溼而又清新的味道,小黑狼趴在一塊浮木之上,隨波漂流,四周是一片茫茫的水域,渾濁的水流打着旋兒,它又黑又亮的眼睛裡,露出害怕的神色,不知這些外來的洪水,要將自己帶往何方。
雨漸漸的停止了,天上的烏雲也在慢慢的散開,有陽光從雲層之中,慢慢的照射進來,那一縷縷金色的光線,利劍般穿透厚重的陰霾,灑落在這片大地上。
載着小黑狼的浮木,終於靠了岸。
林喃站在岸邊,將水中的小傢伙撈起,然後抱着它走向陸地,這個精神圖景,在經過剛纔的狂風暴雨洗禮後,好像變得更加寬廣了,露出了一些連主人也不知道的區域。
她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在一個山坡的腳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藤蔓們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乾燥的木板,幾下操作,便組裝成了一個小房子。
林喃將小黑狼放進這個小房子裡。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吧。”
林喃笑着拍拍他的腦袋,然後又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相框。
是那張修與幾名隊友的合照。
它曾經出現在修最隱私的房屋裡,這對於他應該很重要纔對。
林喃把這張合照也帶出來了。
“這樣,你們又在一起了。”林喃說完,將照片放進小黑狼的懷中,站起身準備離開。
小小的屋子裡,伸出一隻人類的手臂。
男人全身赤裸的匍匐在地上,那隻手輕輕的拽住她的裙襬。
“謝謝……”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彷彿砂紙摩擦,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修沒有擡頭,林喃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情緒變了——
“不要怕,一切都會有好的結局。”她道。
如果身體上的瘡口已經腐爛、發膿,無法醫治,那麼就乾脆一次性割去了它。
斷舍的過程,雖然痛苦,但誰說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解脫呢。
就像黎明前的黑暗,雖然漫長而難熬,但終究會迎來曙光的。
啊啊啊,謝謝大家的票票。
我上班黨,我只能在晚上寫,有時候白天事情太多了,回來晚了可能就更不到4000字,我儘量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