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遊沒打算聽這個死胖子的回答,他扯下這個胖子腰間的牌子,原本他還以爲是自己之前離得太遠看錯了,可現在細看牌子中間竟然就是****漢字——雲初。路遊不由得懷疑這個異世界大陸是否和自己來的地球有所關聯。不過這個不是主要問題,路遊用刀拍了拍胖獄卒的臉,問道:“現在,我問你答,回答錯了,我就割你一塊肉,聽明白了?”
“辣,辣打退了?(那,那答對了?)”
路遊現在有點後悔自己把他嘴拍壞了,這口音可咋聽啊。
“我不殺你還不算獎勵?還有,你要是回答的我聽不懂,我一樣割肉哦。”
胖獄卒簡直欲哭無淚,這個王八蛋把自己的嘴打開了花,還不允許自己口齒不清!
“第一個問題,我問你這塊牌子,是不是很重要,能幹什麼呢?”
“啊,當然啦,這塊牌子代表城主府,要不是因爲我姐姐是城主小妾,我也拿不到這塊牌子,我現在把它送給你,英雄你放過我吧。
”胖獄卒的求生欲很強,他嚥了好幾大口血。好不容易把舌頭捋直了說的話,也不至於聽不清楚,可是,路遊卻對他的答案並不滿意。
“回答不全面。”
“哎?哎!英雄,英!!!嗯!嗯!”
路遊毫不猶豫的砍下了他的一根手指,迅速的將自己的面罩塞到了他的嘴裡阻隔了他的尖叫。
“再叫,我就再剁!”路遊深知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隨時會有人經過,並不適合作爲盤問的地點,但是這個貨太胖了,自己帶着他不方便轉移,只能速戰速決。
“你們城門的守備是怎麼安排的?換防的空檔時間是什麼時候?”
“因爲今日城主遭到了襲擊。所以今日的城門是24小時值夜,並沒有換防,但是,代表城主府的令牌,可以開門。城門上。鐫刻有前代城主留下的陣法,用這個令牌就能激活。
英,英雄,我知道可都說了啊,您就放我一馬吧!”
路遊嘿嘿一笑,問道:“你猜出來我爲什麼要放了你的手下了嗎?”
“…………”
路遊將刀放到了胖獄卒的脖子上,冰涼的刀鋒輕輕一貼,胖獄卒就是一抖。他現在簡直是涕泗橫流啊,口水混合着血液滴在地上,他狼狽而醜陋。
“因爲,我相信,他們不會回來救你。而你不相信這一點,你有希望,你纔會老實的回答我,纔會覺得自己能被救。”
路遊一邊說,一邊毫不留情的劃開了胖獄卒的喉嚨,胖獄卒捂着自己的喉嚨,血爭先恐後的從他的傷口裡冒了出來,他大口的呼吸,卻只能嚐到刺激的血腥味兒,他激烈的掙扎着,路遊死死地按着他,他可不想胖獄卒跑出去給他添麻煩。迅速流失的血液很快就帶走了胖獄卒的生命,路遊鬆開鉗制他的手,看到血泊裡的銀子,路遊順手就撿了起來。思考了一會兒,路遊將銀子放到了那個獄卒的頭上。
“用命換的,你也不容易啊。”
路遊脫了身上沾滿血的衣服,低頭冷冷的看着胖獄卒的屍體。就在剛剛他腦子裡已經回憶起了關於這個王八蛋的些許記憶碎片,反正沒一樣是好的,這傢伙過去三年沒少給自己吃苦頭,一想到自己受的那些罪,路遊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我說了,這是私人恩怨。”
路遊隨便挑了一家比較偏僻的屋子,照例就是一頓打劫,亂世中百姓也沒啥吃的,簡單吃了兩口,換好衣服後,他帶着令牌就來到了城內最大青樓,雕樑畫棟雖然沒有了在外面招客的秀色可餐的姑娘,但是絲竹樂聲還是不絕於耳,可以說這裡是這座城市裡唯一還鮮活的地方。路遊在青樓對面的麪攤上買了一碗麪,一邊吃一邊觀察這來來往往的恩客。要說那個傻大個將軍的考慮也確實有幾分道理,這個城主雖然有手腕,但是立身未穩,你看看他自己已經受傷,全城戒嚴,可是還是有官兵士族逛青樓,那些真的能保護這座城的貴族也早就趁着昨天離開了,路遊在心裡盤算着雙方的實力差距,一碗麪很快就見了底。路遊立刻又要了一碗,一連吃了七碗,他終於體會到飽的感覺了,可是之前打劫得來的二十文錢也不剩多少了,顛顛手裡的銅板,路遊做好了決定。
喝的暈暈乎乎的城主府文書踉踉蹌蹌的沿着青樓邊上的小巷子往家走,他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貴爲城主的文書,但是城主又不止他這一個文書,自己已經漸漸被那些腦子靈活的後起之秀取代啦。他也知道,那些出入青樓的達官貴人都在背後暗自議論和嘲笑他這個落魄書生,他心裡有氣,可也是在沒有機遇,怎麼翻身啊。
“劉文書,鄙人送你一場機遇,不知道你要還是不要啊。”
路遊這次把自己包的嚴實,頭和臉都用布巾裹了起來。他像鬼魅一般出現在劉智文的身前,將這個腳軟的醉鬼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何人!”
“劉文書不是一直鬱郁不得志嗎,不是一直在等一個翻身的機會嗎,今日我便送你一個!”
一提到機遇,劉智文的酒頓時醒了大半,他扶着牆起身,眼睛打量着這個蒙面人。雖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身姿挺拔,不像是猥瑣的宵小之輩,目光堅定,也不像是坑蒙拐騙之輩。但是,事關重大,劉智文謹慎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城主在清繳叛軍,若是此時能有人將叛軍的行蹤告知城主,那一定能贏的城主的青睞,若是能助城主殲滅叛軍,那更是大功一件,對吧。”
路遊看着隨着他的話,眼神逐漸變得火熱的劉智文,眼裡也是愈發滿意。就怕劉智文是個窩囊廢,只要他還有翻身的慾望,自己此計就成功了大半啊。
“你要什麼!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劉文書,你覺得我有必要大半夜的特意過來騙你嗎?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現在就走,希望劉文書之後看見其他的人向城主獻策破敵,大受封賞的時候也能這麼冷靜。”
路遊作勢要走,劉智文急忙攔住了他。
“不!不!”劉智文掙扎了片刻,堅定地向路遊行了一禮。
“請小兄弟助我,只要我劉某人有的,小兄弟儘可開口!”
路遊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喜悅,他的雙手在身**成拳頭,慢條斯理的問道:“我聽聞,劉文書的祖上是有仙緣的,我要那神仙留下的一塊玉牌。”
劉智文下意識的向左後撤了撤身子,他左邊腰間懸掛的一塊玉牌也隨之一蕩。
“一塊幾輩子也不見得能用上的玉牌,和一個近在眼前的飛黃騰達的機會,劉文書還需要猶豫嗎?”
劉智文一咬牙,扯下玉佩,攥在手中。
“你說!!只要我證實了你說的話,我就將玉佩給你!”
“證實?”路遊嗤笑一聲,“等你們殺了叛軍我還能拿到應有的報酬嗎?劉智文,你當我是傻子!?”
“可你紅口白牙,我憑什麼信你!”
“劉智文,你喝酒把腦子喝壞了?我說過了,我並不是非你不可,我可以隨時就走,只是,你捨得嗎?”
路遊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可是他背在身後的手都快把自己捏腫了。他還真的就非這個劉智文不可了,在青樓門口蹲守半天,本來路遊都要放棄了,可是一句嫖客的隨口戲言。
“那個劉智文有什麼好囂張的!他以前是紅人,現在可不是了!區區一個文書也敢跟本少爺搶女人!整天掛在嘴邊的仙緣寶玉,我呸!他要能成仙,我他媽爬到城門外上吊去!”
文書,過氣,還有寶貝!
這個劉智文簡直是上天派來的寶貝啊,天予不取,是大傻子!路遊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啊!
做生意,談判,那都是誰先急了,誰就先輸。
劉智文太想翻身了,即便路遊說的話未必可信,他還是決定放手一搏,當然主要也因爲他手裡的這塊玉牌他確實用不了,於他而言就是雞肋。
劉智文將玉佩整個扔給路遊:“你快說!”
路遊將玉佩拿在手裡端詳了一下,眼角的餘光沒有在劉智文的臉上看見心虛,他就姑且相信這是真的了。
“今晚子時,叛軍會進城。”
“什麼!?”劉智文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城內兵力並不佔優,還在等待援軍,此刻要是叛軍進城那就是勝負難料了。
“是哪個城門?”
“…………”
靠!我忘記和他們約定城門位置了!路遊一愣,很快鎮定下來,冷靜的迴應道:“北門。”
劉智文點頭,急忙轉身離開,要告訴城主這個消息。
“我要是你就不會讓城主立刻防備。”
“什麼意思?”
“甕中捉鱉,好過兩軍對壘。”
開玩笑,你要是告訴城主,他要是加固守衛那我不是麻煩了,老子的星尾箭還沒到手呢!
“是極!是極!妙計,妙計。”
劉智文馬不停蹄的去奔自己的前程了,路遊卻有些犯了難,真是百密一疏啊,看看月上中天的樣子,時間也快要到了。算了就去開北門吧,自己從這個門處的城,按理說也是裡這些叛軍最近的,沒道理他們會捨近求遠啊。依仗着手裡的城主令牌,路遊大搖大擺的靠近了城門。
“城主有令,今晚南門會有敵襲,特命我前來調派人手駐守南門!”
“你是生面孔啊。”
“放肆!城主令牌在此!還不快帶隊前往南城門支援!”
路遊橫眉怒斥,完事兒就一臉無奈的對着守城的軍官吐苦水。
“看着大半夜的,要不是新人誰會被派出來幹這個苦差事啊!大夥可千萬別誤了軍令,兄弟語氣衝,實在不好意思了,回頭請大夥喝酒。”
軍官大手一揮,底下的士兵就開始魚貫撤出北門。軍官走到路遊身前,別有深意的說道:“你是那個張胖子的手下吧,我知道,他就愛爲難新人,仗着前城主給的城主令胡作非爲,城主早就想收拾他了,回頭咱們多聚聚,多聊聊啊。”
路遊一秒就領會了軍官的意思,他喪眉耷眼的嘆了一口氣。
“還能咋辦,又不能踹了他啊。大人你還是快走吧,這個王八蛋要是看您遲了指不定會編排出什麼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胖獄卒只是一個看管死囚的獄卒頭子,守城的軍官都會忌憚他。但是這絲毫不影響,路遊和軍官同仇敵愾。軍官同情的拍拍路遊的肩膀,帶着人撤了,就留下兩個士兵看守城門。路遊目送着軍官的大隊人馬離開,路遊手腕一翻,一個削好的木刺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他轉身走到那兩個士兵身邊,正當兩個不知道路遊要幹嘛的時候,路遊忽然驚恐的看向兩個人的身後。那兩個人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也跟着回頭,可是後面除了城門什麼也沒有啊?就在兩個人回頭的一瞬間,路遊暴起就將木刺狠狠的扎進了一個士兵的咽喉,隨後抽出這個士兵的腰刀,上前幾步就砍翻了另一個受到驚嚇的士兵,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兩個士兵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火光映照在路遊染血的臉上,他的眼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路遊走到城門處,一眼就看見了門邊上的一個方形的凹槽。他將令牌放進去,沒反應?路遊想了一下,嘗試着轉動了一下,令牌順時針轉了一圈。一道金光就從令牌裡發射出來,路遊連退幾步。只見金光成線順着令牌的紋路走了一圈,然後遊走進了牆體的紋路里,一直延伸到眼前寬闊的城門上,城門瞬間被點亮。
“咯吱~”
四扇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不止北城門,其餘所有的城門都開了。路遊站在緩緩打開的城門前,耳邊傳來了遠處悉悉索索的隊伍趕路的聲音。
當叛軍來到北城門的時候路遊早就躲了起來,他看着叛軍進城,等他們都進去了路遊才跑到城門口拿屬於自己的戰利品。路遊確實看到了叛軍按約定留下的星尾箭,但是誰能告訴他,弓哪裡去了!?
光給箭,不給弓,我他媽拿什麼射啊!
路遊嚴重懷疑這幫叛軍是故意的,但是你要他現在去找人家理論,那自己世外高人的馬甲不就穿幫了,吃了個悶虧的路遊憤然的抱起這一袋子星尾箭,就算射不了也不能不要!
“所以,你就是爲了這個殺人?箭矢抵得過人命?”
廣志滄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路遊動作一僵,他隨即轉身笑道:“我還以爲你打算繼續藏着。”
“你知道我跟着你?”
“怎麼說呢,我希望你不跟着,但這事兒,就像是你希望我是個好人一樣,可惜了,都沒實現。你還是會偷偷監視我,而我,也壓根就不是個好人。”
“你殺了獄卒,因爲他折磨你。可是守城的士兵並沒有傷害你,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們。”
“因爲打暈不保險,誰知道我要花多久的時間開城門,留一個隨時會醒的敵人在身後,你傻我傻。”路遊顯然是不想再和這個老和尚浪費時間了,他一副聖人模樣倒是總顯得自己是個猥瑣壞人。
“我說實話吧,我不可能拜你爲師的。我喜歡女人,喜歡喝酒,喜歡吃肉,最關鍵的是,我會殺人。我就是在利用你,要不是你還有用,今早咱倆就分道揚鑣了。”路遊笑的隨意,眼裡都是輕蔑和不屑,“而我之所以敢和你攤牌就是因爲,你丫都看見我殺人了都沒攔着我,可見我對你很重要。賭五毛錢,你不會殺我。”
“對不起。”廣志突然道歉。
路遊蹙起眉,眼底浮起警惕:“怎麼,還不死心?”
“我試圖收你爲徒,是因爲我是真心的想要度化你的戾氣,我應當相信你,可是我沒有做到。我相信你的內心深處也是希望有這樣的一個人可以幫助你懸崖勒馬,不然你爲何會放過那些被你打劫的人,爲何會將那枚銀子放回逝者的身邊而不是帶走,但是你也沒有遵從你的心。我想,這些性格上的弱點將會是我們修行路上的大忌,這是很難去承認和克服的…………”廣志真誠的看向路遊的眼底:“可我相信,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路遊:“…………”
路遊的眼神一閃,電光火石間路遊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
路遊擡腳準備離開,廣志忽然伸手輕輕向前一推,頓時平地起狂風,呼嘯的狂風席捲過路遊的身邊,路遊卻好似隔着一層看不見的膜,風在他的眼前將高聳的城牆切出了一道巨大的傷疤。路遊整個人都傻了,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防備。路遊看着眼前幾乎將城牆攔腰斬斷的豁口,他吶吶自語:“這要是用來殺我,我他媽死的連末兒都沒有啊。”
路遊:“你在威脅我?”
廣志:“我在誘惑你”
路遊:“?”
“你不是想要擁有力量嗎?跟着我就是最快的捷徑,我會毫無保留,用心的教導你。你不用承認是我的徒弟,你只需要暫時接受我的戒律,而事實上,所有的戒律都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你學的足夠好,變得足夠強,你敢賭嗎?”
這一刻,路遊感覺到似乎呼吸急促得不能控制,心跳加速得無法抑制!他的靈魂似乎隨着自己鼓譟的心跳飛出了體外,他看見自己緩慢的點了點頭。
跟在廣志的身後,路遊嘴角難以自控的流露出一絲冷笑。他沒有猜錯,廣志會跟着他,他那錠銀子也獲得了遠超他想象的回報。
“永遠給對方一絲希望,就像是吊着他的一口氣,勝利在望的人,遠比徹底沒戲的人更好操控。”
回憶着自己當初進幫派的第一天那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給所有人的訓誡,路遊將這句話牢牢地刻在了腦海裡,並且無時無刻不在踐行。
也許這個老禿驢看見自己殺人會殺了自己,但是也許……他會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還有一線希望,主動讓步,繼續纏着自己。
“老和尚,三年見死不救,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