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低沉渾厚的響聲響徹天地,青色的巨影從上空掠過,帶起的颶風捲過商隊,將貨物吹的四散而開,來不及收拾翻倒的貨物,陳宇峰厲聲大喝。
“全體!防禦!”
一層薄如水簾的屏障顫巍巍的在風中堅持了幾個呼吸,隨後就像肥皂泡一般的碎裂開來。但這也爲商隊爭取到了喘息的時間,普通人迅速躲進提前用貨物壘出來的屏障後面。巨影扇動翅膀降落在一株巨樹之上,這時商隊衆人才窺得這隻巨獸的全貌,獸身青綠,只有如同尖槍一般的巨角是鐵灰色,一雙巨大的肉翼上佈滿鋒利的倒刺,渾身如同披着甲冑,四蹄如象蹄,一踏便能將人踩成肉泥。這麼大的動靜,路遊抻着脖子非要看上一眼,這一看不要緊,震驚的路遊差點把脖子都給扭了。
那樹上的是啥!犀牛咋上天了!?
路遊看着那個像地球犀牛放大了三四倍的異世版犀牛,簡直要瘋了。
犀牛在地球就號稱陸地坦克,現在坦克上天了,還自帶裝甲。路遊表示,這還有啥好打的,還不趕緊撒丫子跑啊!但是廣志大師表示,人家畢竟幫了咱們,先看看情況,萬一不行的話,還是要幫幫人家的。也行,反正路遊現在也不方便逃跑,自己的大腿都發話了,那就看戲吧。
異獸繁衍雖然沒有妖族那麼難,但是人家的孩子難道就是大風颳來的嗎?
這隻青翼飛樨綠豆大小的眼睛在商隊裡一番尋找,一下就發現了自己被關在籠子裡的幼崽。只見它鼻子裡噴出粗氣,仰天長嘯。
“哞!!!”
一股音浪以它爲圓心向着商隊就擴散了過來,頓時綠浪翻滾,斷肢殘葉伴隨着狂風席捲。陳宇峰一躍擋在商隊和青翼飛樨的中間,沉身凝氣,瘋狂的抽取四周的金元氣,也形成了一個以他爲中心的小氣旋。他劈出帶着淡淡金光的一刀將氣浪一斬而斷,滾滾氣流穿過他的兩側將他的衣衫吹的烈烈作響。此時的他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勇。
“將那幼崽拿來!”
剛剛的一次交手讓陳宇峰深刻地明白,他是根本沒有可能戰勝眼前的青翼飛樨的。他要帶着這幼崽引開這隻異獸,雖然他對陳倩雪作爲繼承人十分的不滿意,但是陳家如今的後輩就只有她一個人,自己這個做叔叔怎麼能看着她死。
陳倩雪似乎明白了叔叔想要做什麼,她大大的眼睛裡頓時就蓄滿了淚水,她一邊落淚一邊將關有異獸幼崽的籠子往身後藏。
“不!叔叔!雪兒不要你死!”
“傻孩子!你快把籠子給我!!”
要路遊說,陳倩雪還真的有點傻,他叔叔可比她厲害多了,沒了商隊的這些人拖累,說不定還能逃出一條命來。她現在這樣藏着籠子不肯給,她叔叔才真的要被她害死。
或許是路遊心裡吐槽她傻的意願太強烈,陳倩雪的腦子忽然就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見她往路遊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的情感太複雜,路遊直覺不妙。
陳倩雪抓住籠子拼盡全力的往路遊這裡一扔,籠子不偏不倚的正掉在路遊的板車前。
“………………”
臥槽!姑娘你還要不要臉啊!
陳倩雪心裡是有一瞬間的愧疚的,可是在看到巋然不動的那幾人之後,一股詭異的理所應當瞬間佔據了陳倩雪的心。廣志和林耀原本的沉默在陳倩雪得知他們真的不凡之後就被籠罩上了一層世外高人的面紗,很難講在遇到青翼飛樨之後陳倩雪有沒有想過要求助於他們,但是路遊那明顯的看好戲的目光勸退了她。現在,她禍水東引,陳宇峰當即皺眉覺得不妥,陳倩雪卻擦了擦眼淚,攔住了叔叔。
“叔叔,他們欠我們的恩情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可…………”
“叔叔!我們還有商隊!”
陳倩雪尖利的聲音打碎了陳宇峰心中最後一絲的猶豫,是啊,他還有商隊要保護。
青翼飛樨見自己的孩子被扔,一個俯衝就對着路遊他們衝了過來。商隊的人拽着能拽得動的物資匆忙撤退,生怕路遊他們再將籠子扔回來。
“老和尚!”
路遊看着俯衝過來的青翼飛樨嗓子都喊變了調,可是廣志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說過,絕不在人前出手。”
“……!?”
路遊在他的眼裡看不到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此時才終於明白,廣志發下宏願,衆生平等,這等極致的慈悲就是極致的冷漠,這個老和尚根本就是一個能眼睜睜看着人死都不眨眼的狠角色。
“如果你現在入感知境界,你就能活。”
說罷廣志驟然從原地消失,連帶着一直咳嗽的林耀。
林嬋娟:“…………”
不是,說歸說,爲啥我爹也會消失?林嬋娟滿臉寫着問號。
只是順帶的一翅膀扇過,板車瞬間四分五裂,路遊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摔飛,林嬋娟也是慘叫一聲摔到了一旁。路遊只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青翼飛樨忙着用蹄子試探性的踩踏關着幼崽的籠子,那籠子似乎有符咒保護,裡面的幼獸拼命地嘶吼,卻沒有了之前的威勢。青翼飛樨暫時沒有管像蟲子的路遊和林嬋娟,它翅膀焦躁的扇動讓這片地方一直處在狂風中,陳倩雪最後回頭看見的就是一片飛沙走石,殘枝斷葉飛舞中她根本看不見那幾個人的情況。
路遊趁着這個機會掙扎着想要往別處爬,四肢百骸的痛苦到底抵不過對死亡的恐懼。他咬着牙想要爬的遠一些,眼角的餘光看到躲在一棵折斷的樹下瑟瑟發抖的林嬋娟。不經意間,兩個人四目相對,林嬋娟眼睛裡爆發出強烈的喜悅,她張口對着路遊呼喊道:“路路哥哥!”
但是她眼裡的光隨着路遊果斷更換方向的動作而凝滯了,路遊沒有選擇來幫她,即便她知道路遊現在自己都只能用爬的,根本幫不了她,但是這個行爲卻讓林嬋娟傷透了心。更不用提站在隱秘處觀看着這一切的林耀了,只見廣志的一隻手臂搭在林耀的肩膀上,林耀的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見他氣的渾身發抖,周身氣勢威重,哪裡有半點病癆鬼的樣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咬牙質問廣志,他的身上閃爍着明滅的金光,很明顯在和廣志的壓制做抗爭。一根枯枝被風裹挾着撲向廣志,卻在廣志身前幾尺的位置驟然改變了移動的方向,向着別處飛去,身處狂風周圍,廣志卻連衣角都沒有飄動。林耀看着這一幕,他的憤怒淡了下去,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我以爲,你只是個傳說……”
“如果你真的這麼以爲,你不會帶着她來到這裡。”
“不管怎樣,如果我的女兒出事,我便要和你不死不休!”
廣志看着路遊像個蟲子一樣艱難扭動的樣子,他回答道:“我也希望不會。”
路遊眼睛盯着眼前近在咫尺,可是又異常遙遠的林子,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他發誓,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殺了那個老禿驢!強烈的殺意瀰漫,他懷裡的玉牌隨之閃爍了一點微光。就在路遊在腦海裡盤算着怎麼弄死廣志比較好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音。
理智告訴路遊這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的耳邊灌滿了風聲,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聽見別人說話。
“哥哥,曼曼好害怕啊!”
曼曼!?
妹妹!?
路遊的腦子瞬間就炸了,他不會聽錯的,那是妹妹的聲音!
路遊不顧手腳的傷勢強行反身尋找聲音的來源,他沒有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他眼睛裡的光一下就熄滅了,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受傷太重出現幻覺了。
“哥哥!”
路遊在腦海裡再次清晰地聽到了來自自己妹妹路曼曼的聲音,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縮在樹木底下渾身顫抖的林嬋娟,慢慢的,一個蜷縮在牀邊的瘦弱的小女孩兒的身影和她逐漸重疊。不是路遊主觀的將兩個人重疊,彷彿及其自然發生的事情,路遊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也許…………
想到這裡,路遊渴望活下去,渴望林嬋娟活下去的想法佔據了他的一切,路遊看不到,當他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的瞬間,他的雙眸慢慢的染上了綠色的毫光…………
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
路遊只覺得隨着自己的呼吸聲,周圍的森林也在呼吸,那是一種人和自然和諧共生的奇妙感覺,好像自己和這些綠色的生命有了聯繫,他看不到,抓不住,但是他知道自己能感受到,感受到那些縹緲如雲煙的元氣在流動,它們在泥土裡穿梭,最後來到樹木的身體裡,又隨着樹木的呼吸而逸散。
可是路游來不及狂喜自己進入感知境界,那隻青翼飛樨終於弄開了囚籠,它現在有功夫來報復了,還有它的幼崽,刺耳的尖叫聲再度響起,路遊慘叫一聲差點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半死不活的路遊顯然沒有活蹦亂跳的林嬋娟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眼看着青翼飛樨就是一腳,要是真的踩中了林嬋娟,那就連全屍都是找不到的。
路遊目眥欲裂,可是他只能感知到元氣,他根本就調動不了元氣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路遊甚至在這一瞬間做好了替林嬋娟赴死的決定,他需要力量!他需要力量!路遊此生從來沒有過比此刻更渴求力量的時候,就在他的念頭達到頂點的時候,路遊眼前的世界驟然改變…………
一片一望無際的焦黑荒原之上,路遊趴在那裡,他的耳朵貼着土地,他似乎能感受到地下有一股力量在叫囂着要破土而出。路遊本能的意識到這就是關鍵,可是他舉目四望,焦黑的荒原之上空無一物,他焦急的直接用嘴去刨土,乾澀腥氣的泥土粘着他的唾液被一口一口的吐出來,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遠處轟鳴的雷聲傳來,路遊擡眼看着那片黑雲,他知道,他需要蘊含着生命的雨水,可是那片雷雲是如此的遙遠,它什麼時候會來呢?或許他終有一日會來,可是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自己不可以讓她再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
爲此,他路遊可以拼上一切!
路遊艱難的坐了起來,他看着自己用嘴挖出來一個小坑,他果斷地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蘊含生機的雨水是吧,那活人的血應該也能算吧!
鮮血澆灌土壤,雷聲轟隆大作!
彷彿一場邪惡的獻祭儀式,魔鬼在窺伺人間。
便是這一刻,生機浴血而生,正是破土之時……
“啊!!!”
伴隨着路遊的嘶吼,一道淺綠色的元氣宛若長滿尖刺的藤蔓死死地捆住了青翼飛樨的蹄子,尖利的青色元氣狠狠地刺破了青翼飛樨的皮甲。青翼飛樨哀嚎一聲,轉而怒視元氣的主人,路遊。路遊此刻的模樣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嘴裡鮮血和泥土混雜,眼中滿是癲狂的殺意!
這時,一道如大海般的浩然氣息從天而降,青翼飛樨立刻如同遇見天敵一般咬着自己的幼崽立刻就跑了,路遊也渾身一震,目光恢復了清明。淺綠色元氣上的尖刺隨之消失,溫順許多的元氣遊走在路遊的四肢百骸,那種被廣志灌頂時的感受路遊再一次體驗了一次,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口在慢慢的癒合。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他踉踉蹌蹌的撲到了林嬋娟的身邊,甚至比獲得自由的林耀還要早到一步,他按着林嬋娟的肩膀渴盼的看着林嬋娟的臉,可是這一次,路遊感受不到之前的影子了。林嬋娟又變的只是林嬋娟了,路遊有些失望的鬆開了她的肩膀,完全沒有注意到林嬋娟眼中一閃而過難過。
路遊給林耀讓開位置,自己走到一邊呆呆地站着。廣志看着林嬋娟像個孩子一樣的撲進林耀的懷裡嚎啕大哭,眼底卻若有所思。
“我以爲,你最領會到的會是金元氣。”
五行元氣各有特點,其中金元氣是主殺伐金戈,擁有金元氣的人普遍都是心志堅定,身有戾氣的人,這很符合路遊的性格特點,而且金元氣霸道,所以對於路遊的身體一定會有傷害,所以路遊被炸殘了廣志都沒有管,反正還要再傷一次,有什麼好治的。可是出乎廣志意料的是,路遊最先感知到的居然是主生機的木元氣,擁有木元氣的人普遍性情和緩,善良。這是廣志推測最難被路遊感知到的元氣,不過想想方纔出現的帶刺的木元氣,廣志也就不說什麼了。
主治療的木元氣,路遊居然能讓它長刺,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也沒推測錯。
路遊張開手,淺綠色的元氣如同漩渦一般在他的掌上匯聚,形成了一個網球大小的光團,路遊心裡殺念微微一動,光球瞬間就豎起尖刺,眨眼間完成了從網球到海膽的轉變。
“像我這樣的情況多嗎?”
“我不曾見過。”
路遊即刻將海膽恢復成了網球的形狀,也許是因爲路遊是用自己的鮮血爲自己打開了開識境的大門,路遊在凝聚和指揮木元氣的時候總有種是自己靈魂延伸的錯覺。
“你五行元氣皆空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日後你最親密的人。”
“我明白。”路遊樂此不疲的把玩着手裡的元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廣志,但是考慮到廣志剛剛讓自己送死的行爲(路遊已經意識到廣志是爲了讓自己在生死之際激發感知,不然他早就發作了。)路遊還是決定緩緩再說,何況,現在有外人在,也不方面。
路遊隱晦的看了林嬋娟一眼,他發現自己經過剛剛那一遭,竟然對這個黃毛丫頭有了別樣的感覺,自然不是對女人的好感,那是一種好像我們理應很親密的感覺,理所應當到路遊找不出話來反駁。
“你爲何要救她?你的木元氣因此而來?”
“不知道。”
……………………
春來萬物生髮,斜陽夕照,雲初森林裡的霧氣飄蕩在天地間,映照着餘暉,彷彿爲外面的雲興城罩上了一層鵝黃的輕紗。
作爲九江府四大名城之一,雲興城不同於剛剛興建十五年的雲初城,它已經有近千年的歷史,幾經擴建戰爭的洗禮,斑駁古老的城牆透着一股厚重肅穆的氣息。雲興城建於雲初森林之前,九江之一的徽江之畔,多年來一直都是華唐對妖族和外國的重要軍鎮之城,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匯聚於此等待進入雲初森林尋找機緣。
黃昏時分,雲興城城門尚未關閉,進出城門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守城校尉帶着士卒十分認真地檢查進出城門的車輛貨物,對他們來說一點失誤就足以失掉他們的項上人頭。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城外的官道上傳過來,馬蹄包鐵,轟隆隆的極是震耳。城門校尉頓時皺起眉頭來,朝着馬蹄聲望去,只見官道上塵土飛揚,數匹高頭大馬正風掣雷電般向這邊狂奔而來,氣勢極盛,來騎不過七人,但是氣勢之壯,比百騎更勝,六名騎者清一色穿着金色重甲,包裹的只能看見雙眼。爲首的一個卻只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在風中飄揚,獵獵作響,看起來極是詭異。
城門內外的人們也看到了騎者飛馳而來,紛紛閃躲,守城校尉帶着守城士兵攔在城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這羣來者不善的人,他身後的士兵也都紛紛握緊刀柄嚴陣以待。
“籲!”
爲首的人勒馬停下,他身後的騎兵也整齊停下。黑色的駿馬在守城校尉的臉上噴了個響鼻,守城校尉臉色微變,但是他咬牙不退,只是盯着那個將真面目隱藏在斗篷下的男人,
“入城文牒何在!”
“…………”
“哈哈哈!”爲首的人忽然大笑出聲,他回首對着身後的騎兵笑道:“看看,這才該是我華唐的軍人!”
“將文牒給他們。”
“是!”一個騎兵應聲出列,他掏出一張文書扔到守城校尉的懷中,守城校尉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臉色大變,他驚疑的看了爲首的斗篷人一眼,隨即躬身雙手將文書歸還。
“立刻下令全城戒嚴,搜捕一名年老的和尚,如有發現即刻稟報,不得擅自圍剿!”
“是!”
斗篷人打馬離開,在衣袂翻飛間守城校尉似乎看到了貴人的馬上橫着放了……一個屁股?
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的守城校尉立刻就被自己的手下打臉。
“校尉,那,那個人的馬上是不是還放着一個人?這不是強搶良民吧?”
“放屁!”守城校尉一腳就將這個士兵踹老遠,怒罵道:“你他孃的瞎說什麼,貴人會做這樣的事嗎!你他孃的要不想要眼睛了就自己找個地兒摳出來,省的在這裡瞎看!”
旁邊的兵士見上官發火,都是面面相覷,倒是有一名年歲大一些的兵士急忙上去拉住,勸道:“校尉,不過一句戲言,你何必生這大的氣?”
“你懂什麼!那人的文書上蓋的是磐龍石刻,分明是從京都而來!”
這些士兵這才臉色大變,眼中都顯出驚恐之色:“校尉,你是說……他們是……是……!”聲音發顫,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讓他別瞎說,省的腦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