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銀色的雙門跑車旋風一般從遠處疾馳而來, 在快到路口的時候一個急剎車,不虧爲名車,五秒內, 車子便穩穩的停在了小巷口。
從車上下來一個男子, 身材修長挺拔, 簡單的西褲襯衫, 原本扣得好好的領釦被他不小心的拽斷了一粒, 襟口微微的敞開。他的面容俊美非常,彷彿上帝妙手下的一件絕頂精緻的工藝品,只是完全東方古典的臉孔上卻有一雙湛藍似海的雙眸。
“總裁。”不遠處車上的男子趕忙下來, 小步跑到他的身旁喚道。
“進去多久了?”男子的眼眸望向小巷,清澈的眼瞳中閃起兩簇小小的火苗。
“大概快要十五分鐘了。”男子沒有看手錶卻是精確的說道。
他擡步欲走, 兩個黑衣男子卻更快一步的擋住了他的去路:“總裁, 裡面恐怕不太安全, 還是我們進去看吧。”兩人不敢輕懈,萬一總裁出了什麼事情, 他們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呆在這裡等着,五分鐘之後若我還沒出來,你們就進來。”他不由分說的推開擋着他路的男子,往小巷內奔去。
“怎麼辦?真的等在外面?”A不敢確定的問着身旁的同事。
“廢話,當然跟進去了。總裁要是少根頭髮, 我們誰能擔得起?”男子B想也不想的悄悄跟了進去。
也是啊……男子A想了想確實有道理便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進去。
到底是有陣子沒練功了, 手腳施展的也沒有以往那麼利索狠辣。凰念妃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 女孩子們躲在四角瑟瑟發抖, 還有些仍舊站着的男人畏懼的退在後面,有人手上拿着酒瓶, 也有人手上拿着板凳,更有甚者手上還提着□□。可惜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挑釁……僅僅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那些意圖非禮他的男人都被拗折了手打暈倒在地上,其中還包括一些PUB內專門的打手,那些可都是流氓級別的人,卻都被眼前看似嬌弱的女子三拳兩腿的打趴下了。
凰念妃甩過身前的辮子,眼眸冷冷的環場一週,彷彿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眼中冰冷的寒意讓人禁不住打顫,凡是她眼神落下的地方,那些男人都瑟縮着身體慢慢往後移去。
比之以往,這些男人們更禁不得她打,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們還是不太會打架的,不過這些人看來也不像善類,她也算替天行道了。
她揚眉冷笑一聲,轉身想走。
突然“砰”的一聲亮響,她身前不遠處的一個貼金花瓶突然炸了開來,碎片落了一地。躲在四周的女人們尖叫一聲更是趴在了地上不敢擡頭。
“想走?沒那麼容易。”一個女子從陰暗中緩緩走出,原本清秀的臉上因着獰惡的笑容而顯得扭曲,她手中握着一把迷你□□一步步朝着凰念妃走去:“誰能抓住她,我給他一萬塊。”
顯然她的話引起了一定的騷動,有些男人提着兇器向前跨了幾步,但是看凰念妃面對槍口依舊臨危不懼,淡笑自若的樣子,不禁又有點害怕不敢上前。
“一萬塊美金。”女子的脣間又迸出的幾個字彷彿奪命的罌粟,讓那些人頓時失去了理智。
靠近凰念妃最近的兩個男子手持酒瓶向凰念妃襲去。
那因酒精而滯緩的動作,在凰念妃眼中簡直就跟放慢動作一樣毫不具有威脅性。她身體向後微微一揚,一手如遊蛇一般滑上一個男子的手腕,輕輕一轉,酒瓶落地粉碎,右手一擡,手刃狠狠的向他肩胛處劈去。動作方落,她一個定點回旋踢,將另一個男人踢飛出去老遠,散亂的桌椅被他撞得更是零落,那一腳踢得他居然一下子爬不起來了。
女子端着搶的手微微發抖,不敢相信面前那個漂亮得讓她嫉妒發狂的女人居然有那麼好的功夫,真是讓人失策呢,不過再能打又如何,她能避得了她手中的槍嗎?
她獰笑着扣下手中的扳機,槍口對準毫無準備的凰念妃。
“砰”的一聲,槍聲與大門被踹開的聲音同時響起。
女子由於有人突然而至的闖入而慌了神,槍口一偏,明明百發百不中的子彈就這麼擦着凰念妃的手臂而過擊入她身後的牆壁裡。
火燒火燎般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滾熱的液體隨着肌膚蜿蜒的流下。
凰念妃原本不過冷意森然的雙眸漸漸起了殺意。
女子像是狠了心,再次扣下扳機,凰念妃尚未來得及動作,腰身突然一緊,已經被人牢牢環住往一旁扯去,她本能的擡手向後砍去,眼神卻在不經意對上他的那一刻,手刃生生的在他肩膀處停下,心口突然像是有什麼碎裂了開來,一片片的墜下……。
又是“砰”的一聲,槍子兒在他們身旁開了花。
“跟我走……。”男子見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慢慢迫近,拽起凰念妃的手腕就往衝去。
“總裁!”悄悄跟來的兩個西裝男,見他們老闆拽着一個半身都是血的女子不禁驚呼出聲。
“誰讓你們跟進來的!”說完也不再管他們,只顧帶着凰念妃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凰念妃跟着他的步子奔走在小巷內,月光照入窄巷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形異常高大,肩膀寬闊,彷彿是一座山般,能讓人安心倚靠。凰念妃自認並不認識他,似乎連一面都沒有見過,可是方纔對上他的那雙眼眸,不知爲何心口居然一陣鈍痛,沒有理由的,對着一個陌生的男子,她居然爲他心痛,她不明白自己的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上車。”男子拉着她跑到小巷外的一輛跑車旁,打開車門將她推了進去。
凰念妃並沒有反抗,對着一個陌生人她放下了該有的戒備,本能的,她想從他身上知道一點更多的東西,或許能夠解釋自己莫名的心緒。
他掛上擋,跑車飛馳了出去,他狂飆了足有十分鐘後這才緩下了速度。
“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他的聲音低沉,由於剛纔的疾跑,他喘着的氣有些不勻,並未發覺自己詢問的口氣有點突兀。
“我何以不能來這種地方?”凰念妃挑眉反問,她的表情上並沒有一絲因爲手臂上撕裂的痛楚而稍許凝眉,依舊的從容淡定。
從來沒人會這麼回答他的問題,他忍不住側眸看了她一眼,眼神由於她浸染鮮血的手臂而閃過微微的驚痛,剛剛天色昏暗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她已經受了傷。
“痛不痛?”原本開得平緩的跑車又慢慢的加速了起來。
“還好。”凰念妃無所謂的說道,不過劃開了道口子,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好?哪有女子傷成這樣還能這麼自若的說還好?
他撥通車內的電話,對着電話那頭吩咐了起來。
“把斯蒂芬大夫給我找來,立刻讓他到西郊莊園,二十分鐘後我必須看到他!”一口流利的牛津英文,他說得有些激動,胸口不停的起伏。
他說的話凰念妃也聽不懂,只是看着窗外,天暗沉的像是被人蓋了一個鍋,轟隆隆的悶響從遠方滾滾而來,入夏的天氣總是暴雨突至。
西郊的別墅羣內大多住得是駐華的外交官和豪門大家,一棟棟的間隔很遠,有依山而建的也有臨水而築的。
車子駛入黑色絞花的大鐵門,道路兩旁林木鬱蔥,高大的白楊樹密密的列成一排整齊劃一。
佇立在林園深處四層樓高的哥特式建築典雅而華美,鋪着紅絨地板的門口臺階上已經佇立着四個穿着燕尾服的男子,一個年紀不小頭髮已經半白的外國男子見車停了下來便就迎了出來。
“斯蒂芬來了沒?”男子一下車便開口詢問。
“已經等在了書房裡。”
“讓人準備點吃得過來。”
“是”
兩人用英文交談着,老管家見他車上走下的一個半身是血的女子並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只是引着兩人走入了大宅中。
挑高十米的大廳富麗堂皇的耀花了人眼,巨大的水晶吊燈,雙旋式鏤空絞花的樓梯,所有的裝飾家居都是名貴的歐式風格,厚厚的絨毯踩在腳下綿綿的像是踩着雲朵一樣。
忍不住打量四周的凰念妃發現自己傷口上流下的血滴落到了地毯上,乾淨杏黃的毯子上開出了一朵朵紅色的妖花,她趕忙擡起受傷的手臂,一手絞住濡溼的衣角不讓血再滴下來。
“嚇……你幹什麼!!”突然腰身被人一把攬住,腳下一空,竟被人攔腰抱起,腦子天旋地轉般一陣眩暈,她一手抵着他的胸前,卻未曾使力,滿手的血跡染污了他潔白的襯衣。
“你現在受了傷,想要欣賞這棟房子以後你有的是機會。”他的話語低沉,如訴在耳旁,帶着一絲異樣的親暱。
那種溫柔的帶着完全寵溺的眼神□□裸的毫無隱藏,又讓她的心口莫名的揪痛,明明是從來不曾見過的人,爲何……。
“你到底是誰?”原本覆在他胸口想要推開他的手,突然一把抓緊,他們見過嗎?還是曾經見過她卻忘記了……不……這個不可能。
“我的中文名字叫飛凰。”他的脣角揚起一絲微弧,帶着絢人的魅惑。
“飛凰……。”她可以確定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的飛凰。”
斯蒂芬醫生是外傷科的權威,在全球那也是數得上名號的,這次不過來大陸進行義診,恰巧此時又在這個城市,沒想到半夜三更卻被人叫了過來。
傷口不深,只需要縫幾針就可以了。
上了麻醉的手臂早就失去了知覺,那一針一針的肉線穿過肌肉合起傷口,看得挺寒磣人的。凰念妃別過頭去,不再看傷口。
飛凰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眼睛一直盯着她,彷彿燃着火一般看得她有點坐立不安。
管家端來一盆冒着熱氣的銀質絞花的淺盆,在飛凰的示意下將盆子放在了茶几上,退了出去。
飛凰站起身,拿起擱在桌上疊得方正的毛巾浸入水中,再慢慢的絞乾,他的手指纖長,指節勻稱,一看便知那雙手從來不曾沾過陽春水。
他攥着冒着騰騰熱氣的毛巾坐到她的身旁,擡起她的手,將她指間已經快要乾涸的血漬仔細的一點點抹掉,動作輕柔的像是在擦拭一件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我自己來。”凰念妃不習慣他這種過分親暱的動作,掙扎着抽了下手,可是他卻攥的死緊。
“別動。”他擡眸淡淡一掃,那深掩在碧藍雙瞳後的濃情繾綣,讓凰念妃心口又是莫名的疼痛。
她乾脆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任由他替自己擦拭掉手臂上的污漬。
“小姐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就是在癒合前最好不要碰水。”斯蒂芬大夫用德語對飛凰囑咐道,雖是囑咐但口氣特別恭敬。
“麻煩你那麼晚了還過來。”飛凰將他送到了書房門口。
“哪裡,請留步。”斯蒂芬大夫微微欠身道別離去。
凰念妃捋下袖子,手臂麻的一點沒有知覺,她想幸虧蕭子岑不在家,不然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一定又會大驚小怪了。
“吃點東西吧。”飛凰踱步走了進來,身後魚貫而入的幾個侍者手中端着閃亮的銀盤,盤上糕點精緻小巧。
凰念妃看着他們將託着糕點的小碟一個個的放下,馨濃馥郁的俄羅斯紅茶徐徐的從壺口傾倒而下,濃茶的甘甜慢慢溢滿整個房間。
“謝謝,不過我現在想回去了。”凰念妃站起身,朝他微笑着點頭算是致謝,起步就往門口走去,厚厚的絨毯沒至腳踝,每一步讓她走得都有點發虛,純白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她的腳印。
“回蕭子岑家去嗎?”手腕被他驀然間擒住,他攥的死緊,捏得她一陣疼痛,未及拉上簾子的窗口劃過一道驚電,剎那間的閃爍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逝,他的雙眼迸出森森然的寒意。
“你怎麼知道?”凰念妃雙眸危險的眯起,這是她欲發動攻擊的前兆。
“這世界上還有人不知道的嗎?”俊美的臉上突然扯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冷冷的似裹了冰霜,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
凰念妃鬆了口氣,試着抽了一下手,可依舊被他攥的紋絲不動:“我很累了,想回去了,麻煩你放開我。”長時間的失血加上麻醉的藥劑讓她頭腦有點恍惚。
“若是我告訴你,你再也回不去了,該會如何?”他單手一拉,將她扯入懷中,一手緊緊的箍着她的腰。話語似乎吐喃在她耳邊,忽遠又忽近的。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望向他,腦中倦意漸濃,什麼話聽入了耳中都搞不清那是什麼意思。
多少年了,午夜夢迴時總會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絕色儷顏真會存在於世,竟然真的會讓他遇上。是夢讓他們相遇,還是因爲兩人註定的相遇才幻化出那個夢糾纏他多年,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不會再將她放開……。
凰念妃頭腦昏沉的想推開他離開這裡,可是他的手箍的死緊。
猝然間他的吻就這麼落下,彷彿夾雜着狂風暴雨,那麼的熾烈而瘋狂。
凰念妃混沌一片的大腦猛然間打了一個激靈,脣上那種強烈而陌生的灼熱那她驚慌不已,她無措的雙眸對上近在咫尺的淺藍眼瞳,那雙眼中燃燒的火焰讓她莫名的難過。
她擡起完好的手使了全力一把向他推去,他沒想到受傷後的凰念妃力氣還那麼大,整個人完全沉醉在她的溫馨甜軟中,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個趔趄。
重力頓失,凰念妃腦子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腳下退了幾步站不穩的向後摔去。
飛凰眼疾手快的一手撈住她的腰身,自己卻被她帶的一起向前傾倒。
地毯厚軟,即便如此仰倒摔在地上她依舊沒有傷到分毫,只是被這麼一摔腦子更是濛濛轟轟的像是有一面大鼓在敲着,加上半邊身子麻木無覺,凰念妃忍不住的□□了一聲。
他感到她在身下淺軟的呼吸聲,眼眸半垂,長如羽扇的睫毛微微的翕合,朱脣半啓緩緩的喘着氣,姿態何其魅惑撩人。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將她奪走,狂肆的吻再次落下,急切渴望的將她納入自己懷中。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多麼的愚蠢,可是他再也顧不得了。她在夢中折磨了他那麼多年,現在便是她該抵償的時候。
凰念妃被他近似掠奪的吻迫得幾乎喘不上氣來,這一個刻她前所未有的後悔,爲什麼自己會好奇的跟着他來到這裡,讓別人就佔了便宜,惱怒憤恨和委屈,將她體內原本抽絲般漸漸逝去的力氣又拉了回來。
曲起膝蓋猛地頂向他的小腹,他吃痛的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單手一撐,她勉強的站立了起來,身子一晃撞到了沉木厚重的茶几。
“你……。”一句話生生的在嘴角旁被嚥了下去,他半撐着身子,頸項旁頂着一把細巧的餐刀,若他再妄動一分,恐怕鋒銳的刀子就會在他脖子上開個口子。
凰念妃半跪在他身旁,凝冷的臉上染了淡淡的殺意:“你若再妄動一分,別怪我手下無情。”她的雙眸冰若寒譚,原本扎着辮子的細繩已不知所在,她一頭流瀑般的長髮從肩上落到地毯上,散開,如同水中泅開的濃墨。
他的臉上綻出一絲笑容,眉梢微微一揚,對她的舉動毫不在意:“如果你敢動手,那麼你就殺吧。”他料定她如此纖纖的女子,不過拿刀威脅他一下而已。
“以爲我不敢?”刀鋒微微向前一送,他的脖子上已經有條細細的血痕,她臉上綻出殘忍的微笑。她是誰?她是叱詫疆場、一統五陸的德靖女帝的女兒,天生有着鳳家冷血殘酷的一面,多少白骨堆壘在她們鳳家人的腳下,恐怕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明白。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踹開,幾個穿着黑西裝的男子持着□□衝了進來,槍口一致對着彷彿修羅化身的凰念妃,看着被刀抵着的飛凰,幾人的額頭上已經密密的冒了汗。
“出去。”兩個字從飛凰口中冷冷的迸出,他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子能迸發出如此森然的寒意,那種氣勢是如此的迫人。
是她……果然是她……就連夢中那種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彷彿世間的任何一切都該在她的腳下。
“總裁……。”如此險象,那些安全人員怎麼可能輕易離開,他們不但不退反而進了幾步。
“都給我滾出去。”他低吼了一聲,由於喉結的滑動,頸項間的傷口更深了一分。
凰念妃冷冷的看着他,至始至終未曾移眸半分,直到門被關上,她依舊維持着持刃的動作。
“怕了?”她忍不住出口諷刺,眼神止不住的輕蔑,原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也是不敢的。
“你以爲就憑現在的你也能殺得了我?”他的話語剛落,凰念妃抵在他頸間的餐刀已經被他格開,他的手掌握着鋒刃,殷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一滴滴的落到潔白的地毯上,他彷彿毫無痛覺,仍舊將眼神膠在凰念妃的臉上。
他……是不是瘋了,凰念妃一下子沒能緩過神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空手抓白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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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失神的瞬間,飛凰已經撲身將她按倒在地,兩人的面孔近在咫尺,近的凰念妃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水的味道。
“你再碰我一下,我一定殺了你。”十八年來,她第一次說了狠話,卻是在自己如此狼狽的情況下。
飛凰並未因她的話而有一絲的惱意,只是依舊眷戀一般的望着她的容顏,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
該死的,又是那種讓她心疼的眼神,明明自己恨不得殺了他,卻總是爲他的眼神而扯痛心扉。凰念妃恨死了自己的這種感覺。
“今天我讓你回去,不過,你一定會再回到我的身邊。”忍住再次吻上她雙脣的衝動,他挪開了身子,讓她得以起身離開。
凰念妃喘着氣,想狠狠的罵他兩句,可是看他微笑着的俊顏和那種彷佛孤寂了千年的眼神,什麼話哽在喉中都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是撐起身體,踉蹌的走到門口,打開門,顧不得門外佇立的侍衛,一路向樓下奔去。
窗外一陣悶雷響過,傾盆大雨覆瀉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到窗上“噼啪噼啪”的像是女子肆意的哭泣。
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凰念妃衝出那棟大房子,奔入大雨中,沒跑了兩步已經渾身溼漉,周圍除了雨聲什麼聲音也聽不到,眼前只有路燈昏暗的光芒,磅礴的大雨一波一波越下越大,她只能往前跑,卻不知道這條路到底通往哪裡。
身後響起雨水嘩嘩濺起的聲音,她本能的往旁邊一躲,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了她的身前,飛凰撐着一把傘走了下來。
他不是說讓她走了麼?難道又後悔了?凰念妃不禁後退了幾步,她現在累得只想睡覺,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做什麼事情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飛凰撐着傘走到她的身前,將雨傘打在她的頭上替她擋去風雨,自己的肩頭背脊卻立馬溼了一片:“大夫說你的傷口不能碰水,我送你回去。”他想去拉凰念妃的手臂,卻被她一閃而過。
無奈她眼中的戒備,他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路。
別無選擇,凰念妃只能坐上了他的車子。
“把頭髮擦乾吧,別感冒了。”他遞給她一條白色大毛巾。
渾身溼漉,粘膩的衣服貼着肌膚着實不舒服,她也就不推辭的接過了那條毛巾,蓋到了頭髮上。
他扶在方向盤上的一隻手隨意的包着一條白布,純白的棉布上隱約透出絲絲嫣紅,她當作沒看到的瞥過眼去,望着窗外大雨漱漱,迷濛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