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對勁？”
許舒涵還在問着，凌默卻已經朝着那條空無一人的走廊走了進去。
他一隻手放到牆壁上，雙眼緊緊地盯着前方，腳步則慢慢地向前移動着。
“是有什麼不對勁……”
突然，凌默的手在其中一處停下了。
“怎麼了嗎？”夏娜也停下了腳步，並一把拉住了李雅琳。
“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凌默的表情顯得有些焦躁，他突然瘋狂地在這面牆上摸索了起來，這一舉動讓站在交叉口的許舒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凌默，你是不是因爲太擔心了……”
“這裡！就是這裡！”
凌默突然激動地叫了一聲，打斷了許舒涵的話。
他按着其中一處牆面道：“這裡的手感……和我剛剛摸到的那些，是完全不同的……”
“我……我不明白……”許舒涵嚇了一跳，不明究竟地答道。
這一路找過來，所有人的觀察都是很仔細的，但無論她怎麼看，都看不出那部分牆面和其他地方有着什麼區別。許舒涵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道，是不是因爲對葉戀久尋不到，所以凌默壓抑的情緒開始爆發了？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她就應該……
“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這個地方，對我的精神屏蔽，要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
此話一出，許舒涵才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原來凌默居然一直在用精神力。細緻地掃描着這些區域……這需要多強的集中力才能做到？而且在精神力明顯被屏蔽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反而藉助了對方的這種屏蔽手段，從中發現了這樣的漏洞……
這份冷靜的思考力，也着實讓人震驚！
嘭！
凌默突然擡起一腳，猛地踹在了這面牆壁上。
隨着他的大部分力道都落到了空處，一陣煙塵突然在他面前爆開。很快的，這些灰塵開始散開，而在凌默的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條延伸的走廊……這裡不是死路。甚至連這面牆壁，實際上都是不存在的……它已經被撞塌了，而在斷牆的另一邊，則是那個背對着他的小女孩，以及那個正靠在對面牆壁上，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他的熟悉身影……
“凌哥……快逃！”葉戀對着他搖了搖頭，突然大喊道。
凌默頓時感覺心臟震動了一下……周圍的一切突然都變得無比的安靜和緩慢。包括那小女孩嘻嘻的笑聲，以及它轉過頭來時的動作。唯獨只有葉戀的聲音不斷迴響在他的耳邊，迴響在他的腦海裡。
時隔一年，他又聽到了這句話。上一次聽到的時候，她還是人類，而她的聲音。是從手機裡傳出來的。這一次，她是喪屍，但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卻讓凌默一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
她沒變過。他所看到的，正是那個拿着手機。絕望地看着公交車一頭撞到前方的女孩兒……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在公交車的前方出現的，不是那條註定會困住她的小巷子，而是另一個拿着手機的男人……
“快逃啊！”葉戀大喊道。她試圖活動身體，但在這種身體狀況下，她的速度卻比那小女孩慢了太多……
“這次不逃了。”凌默輕聲說道。
“凌哥！”葉戀喊道。
小女孩已經完全面向了凌默，她正歪頭笑着，慢慢地走近凌默。
這次，不會再聽到忙音了……
這次，也不會腦袋空白地愣在原地了……
這次，也不會再無能爲力地砸着牆壁了……
“真的，這次不逃了。”凌默又重複了一句。
那小女孩猛地往前一躥，衝到了凌默的跟前，它的拳頭直接砸向了凌默的頭顱，嘴裡笑道：“抓到一個了！”
“凌默！”
許舒涵在衝，夏娜她們也在衝。而聽到動靜的木晨等人，也在紛紛掉頭……
但距離最近的葉戀卻覺得，自己還是太慢了……
“去死吧。”小女孩笑道。
嘭！
大約過了很久，又也許只是一秒鐘後……
“咦？”小女孩仍舊停在空中，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凌默……接住了它的拳頭。
他很平靜地、冷冷地盯着它，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
“咦？”小女孩又驚訝地說了一句，“你……你不是應該死了嗎？”
所有人也在這個時候瘋狂地衝到了附近，但看到這一幕，聽到這句話，他們卻又愣住了。
雖然剛纔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在大喊着“凌默不要有事”，但是這樣的場景……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你……”
“你不是很清楚嗎？”凌默打斷了它的話，反問道。
聽到他這麼說，小女孩忽然呆了一下，緊跟着，驚訝之色就慢慢地從它臉上消失了。
“嘻嘻嘻……”它一邊笑着，一邊問道，“你什麼時候想到的？”
“前一秒。”凌默說道。
小女孩又一次瞪大了眼睛：“什麼？！這麼說……”不過很快，它的臉色又恢復了正常，仍舊滿臉堆笑地問道，“嘻嘻，我知道了，你知道得不多，對吧？”
“也許吧……”凌默說道。
“凌哥……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還有它……”葉戀走到了凌默身邊，十分疑惑地問道。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聲音似乎也變得和平時一樣了。
凌默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冷冷地看回了那小女孩，說道：“你們都想知道它爲什麼攻擊無效，對吧？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爲它，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
“什麼意思？”
衆人同時愕然，宇文軒則連忙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們不是還跟它交過手嗎？”
“我不是說過嗎，回想一下我們交手的過程。”凌默說道。
“這個，只能說……它很強吧……”許舒涵答道。
“沒錯，它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就是這樣的。但再好好回想一下，我們是因爲它出手才覺得它強的嗎？不是吧，是因爲它剛一出現，就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精神壓力。也就是說我們的腦海中先有了它很強的這個概念，然後纔在接下來的交手中毫無反抗能力地輸給了它。而最讓我不解的是，被扔出去的宇文軒沒有受傷，偏偏只有我受傷了……爲什麼？”
凌默說話的時候，小女孩一直盯着他，一開始它的臉上還笑容滿面，但漸漸的，這笑容就開始變得僵硬了……
“因爲它是精神體……”夏娜喃喃地說道。
“對！”凌默點頭道，“它是一個精神體……所以它其實只能通過精神來給對手製造壓力，並且製造出各種幻象，甚至是交手時的真實感覺。而且這也是爲什麼，它渾身是傷，卻仍舊活蹦亂跳的原因。還有丫頭，她也不會因此受傷……但如果它通過一步步真實的體驗和反覆的暗示，使得對手相信自己將會死於它手的時候，那在它下手後的一瞬間，對方的精神必然會處於崩潰狀態，而它就可以伺機進入對方的身體進行操控了……我說得沒錯吧？”
衆人頓時想到了苗哲……那人多半就是被控制的。
“大部分吧……你應該知道控制他們的，只是我的很小一部分。”小女孩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冰寒了，聲音也變得很是陰冷，它翻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凌默，“你就是這樣看出來的？”
“當然了，還有很多問題都指向了這個漏洞……你明明具備着壓倒性的優勢，卻一定要玩各種把戲，這一點就已經讓我很不理解了。對於想不明白的問題，我當然會費盡心思去解答了。”凌默說道。
“算你厲害……我本來準備控制了她，再來繼續跟你好好玩的。”小女孩瞟了葉戀一眼，冷酷地說道，“不過就算你都猜對了，那又怎麼樣？我只是一個精神體，說直白一點，我隨時都可以從你們眼前消失掉。”
“你可以試試……”凌默說道。
“你還真以爲……”小女孩冷笑了一聲，它剛想散去身體的時候，卻突然露出了一絲愕然的神情。接下來，它奮力地在半空中掙扎起來。
可無論它的身體拉長延伸到什麼樣子，它都無法令自己消散掉……
“這是什麼……這裡……這是什麼網！”
小女孩很快就發現，以凌默的那隻手爲中心，赫然已經撒出了一張無形的網。這張網就牢牢地套在它身上，難以掙脫。
很快，它的身體就已經拉長成了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唯獨那雙眼睛還保留着。眼見一個小女孩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抓住我也沒用的！”它在空中尖叫着。
“你應該也有很想知道的事情吧？比如，我在那個房間裡，對它們做了什麼？我是怎麼殺死它們的？”凌默忽然問道。
影子沒有理會他，它仍舊在尖叫着，掙扎着。但讓它意外的是，凌默的精神能量也彷彿源源不斷似的……在瘋狂地互相抵消的情況下，他卻仍然面無表情地盯着它……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凌默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