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殼鎮的夜晚很危險,這是艾米麗說的。
但是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雖然蚌殼鎮的大街上非常的冷清,如同死寂一般的冷清,但是江合還是和艾米麗並排在這個荒涼的小鎮之中行走。
雖然二者相隔依舊爲五米的距離。
現在的蚌殼鎮雖然讓人感覺死一般的寂靜,但是卻沒有散發出任何危險的味道。
所以說危險,究竟是哪裡危險?
“你曾經和我說過蚌殼鎮的夜晚非常危險。”
江合直接將問題拋了出來,一點面子都不打算給的那種。
“那是因爲我是一個本地人,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了,懂得如何迴避那些危險的情況。”
特敷衍的一種回答,雖然艾米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笑容還是那麼的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但就算江合是一個自閉症兒童,也能夠聽得出來這姐們是在敷衍。
這是看準了江合爲了自己的小命必須和她合作啊,連一點遮掩都不願意繼續的那種敷衍。
欺負外鄉人啊這是。
外鄉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今晚加入獵殺警告。
按照目前已知的情況,現在珍珠村的勢力一共有兩撥,一撥是以艾米麗爲首的組織,另外一撥則是魚人,也就是海神的信徒,按照艾米麗的說法老倫納德是海神的祭司,雖然她在這件事情上騙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依舊是需要確認的事情。
蚌殼鎮並不是很大,沒有多長時間兩個人就來到了老倫納德的家門口,此時這個老頭兒正一臉陰晴不定的看着走過來的兩個人,倒三角眼之中滿是刻薄的味道,那小眼睛不停的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打轉,眼神之中是寫滿了不信任。
“後天就是春祭日了,我希望你不要隨便亂跑,這裡可不是你這種外鄉人隨意撒野的地方。”
本以爲這老頭兒會出聲譏諷挖苦什麼的,沒成想這傢伙僅僅說出這麼一串話之後就轉身走進了小屋之中,一點都不符合他開始表現出來的人設,從頭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詭異的感覺。
“看來他發覺了一些什麼。”
艾米麗皺了皺眉,隨後轉頭看向江合。
“希望你不要露出什麼破綻,畢竟你是職業偵探,想必這點專業水準還是有的。”
對於這句話江合一點表示都沒有,不要用職業偵探的頭銜壓人,咱根本就不是職業解說,這種局勢看不懂的。
而且你們這破地方真的很不對勁,從你們不請真正的警探而是請私家偵探就能夠看出來的不對勁,不是所有私家偵探都是夏洛克那種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
明顯還有高功能自閉症兒童。
進屋,三個人開始了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的晚餐,還是那讓人無可奈何的一套,漿糊一般的土豆泥,酸的要死的酸黃瓜,以及看起來一副死不瞑目模樣的鹹魚。
江合開始懷念起劉易斯的手藝,雖然早上纔在劉易斯那裡吃過早餐,但是這懷念的心思一旦被激發出來你根本止不住啊。
不得不說,劉易斯在那個中華料理店端的是和胡建人學了一手好川菜,特正宗的那種。
“抱歉,我有點事情失陪一下。”
就在江合吞嚥着土豆泥的時候,艾米麗突然間開了口,並且一面說着一面離開了餐桌,頓時這張並不是很大的餐桌之上就只剩下了江合和老倫納德兩個人。
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共進晚餐實在不是什麼美妙的回憶。
特別是你在不停進食的情況下,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啥事不幹就瞪着那倒三角眼死死的盯着你的時候。
破敗的小屋,時明時暗的燈光,海風吱吱呀呀的鬼狐狼嚎,最後還要帶上一個皮包骨頭的老漢用他那眼白遠多於眼珠的昏暗老眼死死的盯着你。
這情況換着一個心理素質稍微差點的哥們過來搞不好就要丟骰子來一輪san cherk了。
不過江合是什麼人?
什麼大世面沒有見過,那叫一個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在老頭兒滲人的目光之下,江合繼續進食,不停歇的那種,坦然的不得了,老倫納德甚至覺着這哥們的架勢有點越吃越來勁兒的味道。
於是,自然而然的,這老頭兒先撐不住了……
“我有些話要和你談談。”
老倫納德開口了,這一開口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合感覺這個屋子之中的鹹魚味陡然提升了一個級別。
就和江合白天在珍珠村“遺址”幹掉那些魚人之後,魚人屍體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模一樣的那種。
“請。”
“我們……是和美國主流的盎格魯撒克遜人不同的民族,我們雖然……和白人長相相似,但是無論是習俗還是信仰都截然不同,我們不被主流美國人所接受,同樣也不屑於被他們接受。”
頓了一頓,老倫納德的語氣斟酌之中帶有着一絲不屑,江合敏銳的把握到這一絲不屑不僅僅是針對白人,這不屑針對的是全人類。
我不是針對你們某一個人種,我是說在座的各位人類,都是樂色。
這樣子。
說實話,江合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敏銳來着,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敏銳感大概率是黑卡給自己帶來的加強。
“我們不過聖誕節,我們過春祭日,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祭祀我們的……祖先,當然了和其他地方不同,我們的祭祀非常不歡迎外鄉人,雖然你是我請來調查人口失蹤事件的偵探,但是我不希望你打擾我們的傳統文化。”
將以上的說辭說完,老倫納德再一次用他那眼白大於眼珠的老眼瞪着江合,似乎是想要儘可能的給這個調查員一點壓力。
“所以,我希望後天我們舉辦春祭日的時候,你全天都呆在這個屋子裡面不要活動!相對的……後天的租金我可以給你一點優惠,不過五百美元不需要付,但是一百美元還是要有的……”
說到錢的時候,這老頭兒竟然很是經過了一番掙扎的模樣,一通話繞過來繞過去竟然又符合了他之前的人設,一個如同老箍桶匠般惹人厭煩的吝嗇鬼。
“可以。”
江合一面說着一面放下刀叉,接着露出了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如之前面對劉易斯時候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