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迅速的轉頭,在蚩晏息踏進門口的那一瞬間抱住他,用自己寬大的紗帽將他的臉擋住,蚩晏息愣了一下,身體似乎微微僵住。
“天庭和闡教的人在這裡,先上樓!”我一邊將手環向他的脖頸,一邊貼向他的耳畔,用極低的聲音道。
蚩晏息略略點頭,繼而我便覺得腰間一緊,然後整個人瞬間騰起,驚詫中,我差點鬆了手,蚩晏息卻很是自然的將我抱起,然後側首在我耳邊低語:“抱緊了!”
我嚇得鬆手不是,不鬆手也不是,一時間全身僵硬,卻只能任他這麼抱着。到了此時,我只能慶幸自己是戴着面紗的,否則這大庭廣衆之下,饒是我臉皮夠厚,也不能不羞愧無顏。
蚩晏息向迎上來的小二道:“先領我們去房間,我家夫人病了…”他的聲音帶着些焦急,也不似以往那般慵懶,即便是時常聽他說話的人也不一定能聽得出他的聲音。可我卻被那一聲‘我家夫人’驚的全身顫抖。
蚩晏息卻好整以暇道:“還不快些,沒看見我家夫人在發抖嗎?”
我抖得更加歡騰…
那小二自然忙不迭的將我們領向樓上的客房,我便被蚩晏息這麼抱着,一邊費力的擋着他的臉,不讓楊戩墨佟他們看到,一邊全身僵硬顫抖着,被蚩晏息抱上了樓。
莫白玉和九鳳也迅速反應過來,好在莫白玉之前戴上了紗帽,九鳳化爲人形的樣子這些人都沒有見過,我們一行四人才躲過了這第一劫。
不過聽莫白玉那故意沉重的腳步聲,他好像並不是很樂意這樣遮掩着,不過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他,還不足以正面對上這些天庭,闡教,和佛界的高手。
上了樓,轉彎的時候,我用餘光再看了一眼楊戩他們,見他們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蚩晏息抱着我一直進了屋子,也不管莫白玉和九鳳,便順手將門合上。
我大驚,忙道:“好了,尊上可以放我下來了。” щшш✿ Tтkǎ n✿ C○
蚩晏息卻恍若未聞,竟徑自將我抱向了牀上,我頓時大驚,掙扎着要從他懷裡跳出來,可卻聽蚩晏息緩言道:“夫人莫要着急,爲夫這就將你放下。”那聲音竟還是如剛纔那般,溫柔又焦急,儼然是一副關心妻子的凡間夫婿的樣子。
我只覺得全身寒毛倒豎,噎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一時間只能後悔自己情急之下想出的這樣笨的法子,自己將自己推到了坑裡。
蚩晏息將我頭上的紗帽掀開,然後我便看見了他那張笑的極其妖孽的臉,頭一次想朝那張臉上揮一拳。
蚩晏息笑着,很是隨意的坐在了牀邊,或許是忽然明白他應該不至於對我有興趣,我便苦笑着看他,無奈道:“尊上倒是很有閒情逸致,還有功夫跟屬下開玩笑。”
蚩晏息靠在牀櫺上,眯起眼看着我,神態卻已經恢復到了以往的懶散樣子。
“難得你能主動向本尊投懷送抱,怎麼說本尊都應該好好珍惜一下。”他淺笑着道。
我頓時囧然,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很是無語。
蚩晏息卻依舊悠然自得的很,順手拿起我剛纔戴在頭上的紗帽,在手上把玩着,像是在思索什麼。
我也不禁皺眉,雖然蚩晏息早就探到了會有天庭的人來助戰,可我卻沒料到竟然連楊戩和哪吒都一起來了,再加上佛界的兩位尊者,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戰力已經高出我們太多。頓時很是後悔自己自作主張將消息透漏給了常凌。
想到此我又愣住,心道,是不是就是因爲我將消息透漏給了常凌,所以他們才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唔…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在心底嘆口氣,擡首去看蚩晏息,卻見他已然眯着眼盯着我瞧,自覺自己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我別過眼,又猛然轉過頭,驚愕地看着蚩晏息。
雖然我並不知道會來這裡的到底都有那些人,可蚩晏息卻絕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即便是消息泄露出去,他也應該很快就得到通知。可既然如此,他爲何還要這樣子毫無遮掩的跑來這裡?
想到此,我忍不住問:“尊上既然明知道天庭的人會來這裡,又爲何要出現在此呢?”
蚩晏息卻長長的嘆了口氣,搖頭道:“自你走了那日起,本尊便開始後悔了,都怪焰月不好,非要舉薦你來凡間,本尊卻只想將你留在身邊,這不,你走了沒幾日,本尊就思念的不得了,才趁着焰月不注意,跑出來找你…”
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額上的青筋跳了幾跳,心想,若不是眼前這人是魔尊,我一定開口罵他。也只有他才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將這些沒頭沒腦的話,用看似十分真摯的表情說出來,只是我早就清楚他是怎樣的人,所以,這樣的話無論再說多少遍,我自然都不會相信。
蚩晏息似乎也忍不住笑了,然後才換上稍稍正經一點的表情道:“本來本尊已經打算好了換副樣子進來,可不曾想曉夭如此擔憂本尊,本尊當然是坦然受用了。”
說話間,他的樣子忽然起了變化,雖然只是稍稍改變了一些,可整個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雖然依舊俊美,可卻少了那份妖豔。
我張大嘴半天沒能說出話來,一張臉因爲窘迫憋得通紅。
看來,自作多情這種事,是萬萬要不得的…
只是我卻沒想到,真正的窘迫纔剛剛開始…
蚩晏息說,我和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裝了回夫妻,所以自然得共用一間屋子,而且出門的時候更是要繼續以夫妻的形象出現。
我無言了良久,試探性的問他:“尊上…你這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對嗎?”
蚩晏息笑而不語,我強忍着只在心裡罵他,可卻已然顧不得面上猙獰的表情。
這一夜…註定是心驚膽戰的…
客棧的牀自然不大,我很十分盡力的將自己縮在了牆角,可當蚩晏息一坐下的時候,我還是繃起了全身的神經,猛然坐起來,我朝着蚩晏息訕訕笑着:“這牀鋪太小,未免委屈了尊上,屬下還是在一旁坐一晚…”
“若是西華,便可以嗎?”蚩晏息卻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樣一句話,我瞬間愣住,只覺全身的溫度在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瞬間褪去,指尖冰冷的幾乎顫抖,我沒有擡頭,頓了半響,慢慢將掀開的被子拉起來,和衣躺下。
蚩晏息並沒有再說什麼,這一夜便自此便沉默了下去。我不知道爲何蚩晏息會突然提起西華,可當這個名字再次響在我耳邊的時候,我的心卻並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十分容易的平靜下來。
睡着之前,我在想,幸好…此次出現的人之中,並沒有西華…
第二日,迷迷糊糊中被蚩晏息叫起,我睜開眼看見面前他那張放大版的俊臉,用了全身的忍耐力才忍住了尖叫的衝動。
“怎麼,才一夜你便把本尊給忘了,真是讓人傷心…”蚩晏息支起頭,幽幽地道。
我睜大了眼,纔想起來,昨夜,我竟真的同他在一張牀上睡了一夜。我瞅着面前的這人,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些?
愣了半響,我才反應過來,這樣坐着豈不更是尷尬,便輕咳了一聲道:“尊上,咱們是否應該起身了?”
蚩晏息卻眯起眼,打個哈欠,含糊不清道:“不急不急…”我挑起眉,聽見他繼續道:“聽說凡間的夫妻可都不是一醒來便起牀的,自然,也不是一躺下便睡覺的…”
他眯着眼看我,我愣住,恍然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忍了半天,終是沒忍住,擡腳將他踢下了牀。
“請尊上自重!”
蚩晏息卻毫不在意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竟就地坐在牀邊,側首看着我,脣角牽起一絲異樣的笑:“本尊以爲,曉夭是個純潔的孩子,沒想到,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我:“…….”大囧!
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蚩晏息道了聲:“進來!”
我怔住,還沒來得及下牀,門便已經被推開。進來的是滅風和紅妝,他們先看見呆愣地坐在牀上的我,然後再看見一臉哀怨的坐在牀邊地上的蚩晏息,兩人的表情瞬時從未有過的豐富起來…
我無言又無奈,此時下牀也不是,繼續坐着也不是,只得強裝鎮定,白着臉看着他們。
蚩晏息扭頭看着我,竟投過來一個讚揚的眼神,然後好整以暇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一屁股坐回牀沿上。
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又太快,我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應能力,索性繼續呆愣愣地坐着,不作任何反應。
紅妝和滅風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然後上前兩步,垂首道:“屬下參見魔尊殿下。”
“說罷,查到了什麼?”蚩晏息微微笑道。
我卻微愣,心想的是昨日自從碰見蚩晏息,他一直同我在一起,那麼紅妝和滅風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而聽他們的對話,顯然蚩晏息曾經吩咐過紅妝和滅風什麼,那麼,他又是什麼時候吩咐他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