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似的鬥了幾句嘴，艾瑞克聽到大廳裡又一個最佳攝影獎項結果出爐，接下來就是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於是對朱迪道：“我猜你今晚肯定是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賭注了，那就慢慢想吧，我們該去外面了。”
朱迪·福斯特點點頭，剛剛和艾瑞克一起站起身，舞臺出口處頒發完最佳攝影的人羣裡，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微笑着朝兩人這邊走來，卻是艾瑞克很久沒見的波姬·小絲，她是剛剛最佳攝影獎項的頒獎嘉賓之一。
“找你的，那我就先走了，”朱迪朝艾瑞克擠了擠眼睛，和波姬·小絲點頭示意，就率先離開。說真的，朱迪的身高剛剛接近160cm，她雖然不在乎這些，但面對本來身高就180cm還穿着高跟鞋的波姬·小絲，壓力還是蠻大的，因此也就不願意多呆。
“晚上好，艾瑞克，”波姬·小絲微笑着與艾瑞克輕輕擁抱了下，又看向朱迪離開的身影，道：“我看你在這邊，就過來打個招呼，不會打擾你們吧？”
“當然沒有，我們也只是在閒聊，”艾瑞克搖搖頭，乾脆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兩人再次坐下。
艾瑞克不是太熱衷於社交的那種人，再加上兩人之間的地位差距越來越大，拍完《暗戰》之後，艾瑞克就沒變再見過波姬·小絲幾次。
這次偶遇，倒也不算是什麼巧合。波姬·小絲之所以擔任今晚最佳攝影的頒獎嘉賓，還是爲了給復活節檔期即將上映的《王牌大賤諜2》進行宣傳，她是《王牌大賤諜2》的女主角。
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核心嘉賓，一般都是坐在中央的那兩三百人，這其中一大半都是獎項提名獲得者，另外一小部分明星屬於特約嘉賓或者頒獎嘉賓，這些明星出現在奧斯卡頒獎典禮的目的通常也不會太純粹，稍微關注一下，就能發現，他們基本上都在這一年有新片上映。波姬·小絲就屬於典型的後一種嘉賓。
歸根結底，奧斯卡終究是一場充滿了利益關聯的經濟活動。
當年的《暗戰》之後，波姬·小絲連續接了好幾部電影，事業倒是小小的火紅了一把，但她的資質終究有限，這幾年又開始不溫不火起來，能夠拿到角色，差不多也都是賣弄性感的花瓶。
從不久前爲了頒獎進入後臺，波姬·小絲就注意到坐在這邊聊天的艾瑞克和朱迪兩人。頒發完獎項，注意到兩人依舊沒有離開，心思微動的波姬·小絲就忍不住湊過來和艾瑞克打招呼。
不過，此時坐在艾瑞克面前，雖然沒有從眼前這個氣質淡然笑容和煦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什麼疏遠和冷落，但波姬·小絲還是意識到，此時的艾瑞克·威廉姆斯已經遠遠不再是當初那個剛剛在好萊塢一鳴驚人的年輕導演了，他已經是站在好萊塢金字塔頂端俯視衆生的那個人。
艾瑞克欣賞着波姬·小絲身上精緻的水藍色晚禮服，感受到她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很體貼地主動尋找話題道：“你今晚很漂亮，這套禮服是哪個品牌的？”
“謝謝，”艾瑞克主動開口，波姬·小絲鬆了口氣，道：“這是紀梵希1997年的春夏高級定製。”
“哦，不過我可認不出這些，也不知道那些嘉賓和主持人是怎麼一眼就叫出你們身上的禮服品牌的，有什麼訣竅嗎？”
“有啊，”波姬·小絲逐漸放鬆下來，聽到艾瑞克的疑問，表情中還多出幾分俏皮，道：“只要提前和他們串好臺詞就行了。”
“……”
艾瑞克有些無語，卻明白過來那些頒獎典禮的嘉賓爲什麼能夠那麼順暢地說出‘你這件普拉達小禮服可真漂亮’之類的臺詞，這明顯都是廣告啊。艾瑞克在好萊塢上升的速度太快，再加上他是導演，早早就脫離了與知名品牌合作的範疇，因此到現在才知道其中的‘秘訣’。
“呵呵，”波姬·小絲輕笑幾聲，也開始主動找話題，道：“艾瑞克，你剛剛在和福斯特小姐聊什麼。”
艾瑞克聽到大廳裡已經念出了最佳導演的結果，乾脆也就放棄了再去外面，攤攤手，道：“剛剛我們打了個賭，結果我輸了。”
波姬·小絲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賭什麼？”
“既然在這裡，當然是奧斯卡的頒獎結果了。”
“不，我是說，”波姬·小絲胡亂比劃了一下手勢，有些心虛，卻還是問道：“你們的，嗯，賭注是什麼？”
感受着女郎好奇的目光，艾瑞克表情動了動，道：“你真的想知道？”
波姬·小絲注意到艾瑞克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心臟跳了幾下，卻又帶着幾分期待地點點頭。
艾瑞克賣了下關子，隨即攤手：“問題就在這裡，我忘記和朱迪約定賭注了，現在，我等於輸給了她一張‘空白支票’。”
這顯然不是波姬·小絲想象中的某些答案，不過，艾瑞克的回答卻讓她更加驚訝，一雙美眸都睜大了許多，帶着明顯的羨慕語氣：“哇哦。”
大廳裡，毫無懸念地憑藉《英國病人》獲得了最佳導演的安東尼·明格拉已經發表完獲獎感言，艾瑞克看着波姬·小絲羨慕的表情，語氣裡帶着幾分蠱惑：“所以，馬上就是最佳影片了，你想不想也賭一把？”
波姬·小絲目光亮了下，但她又不是對奧斯卡一無所知的局外人，道：“可是，現在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啊。”
“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啊，吶，我賭最佳影片是《英國病人》，你要不要賭其他影片爆冷，‘空白支票’哦，我可是很少會給什麼人這種許諾的。”
波姬·小絲聽到最佳影片的頒獎嘉賓已經開始發言，只是猶豫了不到兩秒鐘，就問道：“艾瑞克，如果我輸了呢？”
艾瑞克笑道：“我當然也要‘空白支票’了，這很公平。”
“這一點都不公平，你的贏面太大了。”
“你覺得500萬美元和5美元的獎券贏面會一樣大嗎？”
“那，”又猶豫了片刻，波姬·小絲聽到最佳影片的介紹已經開始，就果斷點頭道：“那好吧，我賭了。”
這句話說完，頒獎典禮也進入最後時刻，波姬·小絲就微微側着腦袋，將注意力轉向外面大廳，艾瑞克從茶几上的盤子裡拿了一顆巧克力糖，放鬆地靠在沙發椅背上。
“雖然有四部影片會遺憾落選，但無可否認，它們絕對都是非常出色的電影，那麼，讓我們看看今晚誰將是最後的幸運兒，”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聲音隱隱傳來，停頓了片刻，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奧斯卡將歸於，《英國病人》，索爾·扎恩茲，恭喜你。”
嘩嘩嘩的掌聲響起，本就不高的期望轉眼破滅，波姬·小絲眼神閃動，看了眼艾瑞克，心裡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艾瑞克卻直接站起身，道：“跟我走吧。”
“啊？”波姬·小絲頓時就愣住了，需要這麼，直接嗎？
不過，還沒有分清楚自己是不想拒絕不願拒絕還是不敢拒絕，波姬·小絲已經不由自主地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跟着艾瑞克向外走了幾步，她才又提起勇氣小聲道：“艾瑞克，我們，我們是去《名利場》派對嗎？”
艾瑞克搖頭：“不是，我累了，打算提前回家。”
數不清的記者正等在神聖公民大禮堂外希望能夠第一時間採訪到今晚的獲獎者，正是散場時最熱鬧的時刻，艾瑞克卻沒有去湊這個熱鬧，走出禮堂，直接帶着波姬·小絲坐上一輛豪車揚長而去。
黑色勞斯萊斯匯入洛杉磯夜間並不算擁擠的車流，艾瑞克看着身旁像只被猛獸按在身下的小綿羊一樣的波姬·小絲，笑道：“好吧，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我剛剛吩咐司機從藝術中心那邊繞道，到時候可以放你下來。”
波姬·小絲愣了下，看了看車窗外。
勞斯萊斯正在向北行駛，今晚《名利場》派對的舉辦地點比弗利藝術中心恰好就在那邊。如果艾瑞克打算直接回馬里布，此時應該走在向西的洛杉磯10號高速公路上了。
剛剛覺得艾瑞克要直接把她帶回家，雖然心裡並沒有太多抗拒，波姬·小絲還是感覺非常不舒服。但此時，她卻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艾瑞克，你，也不打算直接回家，對不對？”
艾瑞克搖頭：“沒有啊，我是真的打算提前回家休息。”
“那，”又捏了捏手中的坤包，波姬·小絲支吾了兩下，才低聲道：“那，或許我們不用繞道了。”
半個多小時後，尖角莊園。
跟隨艾瑞克一起走進貝殼別墅，明亮的燈光下，波姬·小絲看着如同博物館般大的有些誇張的環形大廳，不由道：“這裡可真大，不過，嗯……”
艾瑞克帶着波姬·小絲一起走到玻璃幕牆西邊的會客區，示意她隨意坐下，自己走到小吧檯前倒了兩杯果汁，走回來遞給波姬·小絲一杯，問道：“不過什麼？”
“這裡太大啊，也太空。”波姬·小絲接過艾瑞克遞過來果汁，說道：“艾瑞克，難道你就沒有這種感覺嗎？”
艾瑞克搖搖頭：“沒有啊，我喜歡寬敞的住處，空間太小了，我反而會覺得很不自在，嗯，這或許是曾經的，心理陰影。”
波姬·小絲小小地喝了一口果汁，卻又好奇起來：“你還有心理陰影啊？”
“嗯，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點心理陰影的，難道你就沒有嗎？”
波姬·小絲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只是笑着搖搖頭，放下杯子，輕輕整理着身上的禮服，看了看四周，遲疑了下，她又道：“艾瑞克，我，可以給我找套衣服換上嗎，這件禮服我明天還要還回去。”
“你穿我的衣服應該沒問題吧？”艾瑞克點點頭，站起身道：“跟我來吧。”
波姬·小絲起身，卻注意到艾瑞克並沒有去樓上，或者樓下的其他房間，而是走向西邊的露天游泳池入口。
“艾瑞克，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出了通往露天泳池的側門，波姬·小絲打量着四周，情不自禁地朝泳池外側的護欄走去，趴在欄杆上眺望深夜前方幽暗的海面。
艾瑞克也跟着波姬·小絲一起走過來，道：“後面的更衣室裡就有我的衣服，你可以自己去挑，嗯，或者，想不想游泳？裡面也有泳衣的，我還可以給這裡換上溫水。”
“呵呵，好啊，”波姬·小絲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離開，指了指兩人腳下矮矮的懸崖，道：“艾瑞克，難道你就不怕有人從這裡爬上來嗎？”
“怕啊，而且，還真不止一次有人試圖從這裡爬上來呢，”艾瑞克點點頭，道：“不過，他們都沒有成功。”
“爲什麼啊？”
艾瑞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朝下面指了指：“你仔細看看。”
波姬·小絲探頭下去，只是，由於光線的緣故，腳下一片昏暗，她並沒有找到任何特別的地方。
艾瑞克也隨着波姬·小絲的目光朝下望了一眼，同樣看不到任何東西，就主動解釋道：“下面有報警器和攝像頭，有人靠近這邊，哪怕是從海面下潛水靠近，也會很快被發現的。”
“哦，”波姬·小絲點點頭，聽艾瑞克解釋完，也就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這種安保問題其實還是很私密的，問得太細了，好像她要圖謀不軌似的。她自然是不會有什麼這種心思的，但也知道還是主動避嫌爲好：“那，我去換衣服了。”
艾瑞克看着波姬·小絲走向更衣室的背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個念頭，這女人的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都非常完美，如果套上美人魚的尾巴，放進游泳池裡，這種畫面想想都覺得非常唯美。
三月份的洛杉磯，晚上雖然算不上冷，但也絕對不暖和。心裡想着這些念頭，艾瑞克也離開欄杆，走到游泳池的智能控制檯前，開始操作着調試游泳池裡的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