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那身白色的裙子麼?”
白色的裙子。素雅,純粹,就像一朵開在無人角落裡的野花。
我像唸詩一樣念着自己那殘破的心情。哪怕只有一個音符能入得了你的耳你的心,也是好的。
沈欽君的側顏背在逆光裡,我看到他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
可下一秒鐘。我鼓起的終極勇氣卻被何韻那一陣突兀的咳嗽打斷!!!
我看到沈欽君緊張地放下藥碗,輕撫着她的肩背,眼裡心裡都不再給我留半份痕跡。
他大概,根本就沒有在聽吧。我苦笑着啞住聲音,默默退了兩步。
也是呢,年少時光裡的一個小小背影,是誰的又有什麼意義?
就像醫院裡抱錯了的孩子,假的當真的養着,還不是一樣動了情,將錯就錯地疼愛?
就算姚瑤死了,他還是一樣能隨便找個女人來傷害我……再說那些陳年舊話,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瘋了一樣地跑下樓梯,瘋了一樣地衝出院子。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
天大地大,萬家燈火,卻彷彿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眼前一道刺眼的光撲過來,我心裡期望。那要是一輛車該有多好----乾脆把我這條不該來到世界上的生命,永遠帶走!
那真的是一輛車,雪白的布加迪威龍,速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
它總算來得及突然剎車,把魂不守舍的我輕輕推上了前擋風玻璃。
我伏在車前蓋上久久不願下來。連一輛汽車的擁抱,都會讓我覺得異常溫暖。可見,我已經缺愛到什麼程度了……
然後隔着玻璃,我看着韓千洛那張驚訝的臉。
“姚夕?沒事吧!”他把我拖起來。
我搖搖頭,晃盪着醉醺醺的身子站住:“你……爲什麼在這兒?”
“洗車時發現你的鑰匙落在我座位上了,電話又關機。”韓千洛掏出一團東西按在我手上:“代維他們說你已經回家,我便送過來----”
鑰匙……
我緊緊捏着手裡那一團冰冷,擡起血紅的眼睛看着他:“鑰匙……”
只怕是,再也打不開我身後的那扇門了吧。
我單臂用力,刷拉一聲,甩進了院子的噴水池裡----
然後用臉上強行堆起的笑容暗示韓千洛說‘我沒事’。
人生最大的謊言,莫過於‘我沒事’。
然後我剛走出兩步,突然就趴在韓千洛的車上,吐得天昏地暗。
我想,我能賠得起你一件西裝。可賠不起一臺布加迪威龍。要麼你就抓我去肉償吧!
後來我被韓千洛綁架上車,這一路哭哭笑笑像個瘋子。
也不知道他這是要把我帶到哪去,反正車速是飛快的。沿窗吹進來的風颳得我一陣陣缺氧。
我張牙舞爪,亂抓亂扭,混沌沌的意識時有時無,口裡偶爾尖銳偶爾高亢地叫囂:“沈欽君,你就是個白癡!混蛋!你就是這世上最蠢最蠢的男人!
你他媽的……爲什麼不相信我?
我纔是愛你的那個笨蛋,姚瑤騙你……那不是她……”
我太失控了,以至於韓千洛被我擾地根本沒法好好開車。
“姚夕你給我坐好了!”他吼我:“這是高速!”
此時的我哪裡還管得了高速低速,他就是把車開到江裡,估計我都能當泰坦尼克號玩起來!
“韓千洛,你爲什麼那麼幫我啊?”我已經醉到癲狂,聽他吼我,反倒滋生出小女兒家抖s的心情。
我眯着眼湊過去。一邊扯他的安全帶一邊去搶方向盤:“喂,你是看我可憐呢?還是說,你玩夠了男人,想換換小姑娘----哦,不,我他媽的不算小姑娘,我是少婦,沒人要的少婦!”
刷的一聲,韓千洛把車停靠在緊急便道上。
我的思維停滯了一下,還以爲他這是要打開車門把我給踹出去呢。
只見韓千洛飛快地用一隻手擰着我的兩個手腕,另一隻手則直接扯下自己的領帶。
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給捆住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我一邊掙扎一邊叫,哪裡還管自己臉上呈出多少醜態。
嘭咚一聲,我身後的座椅直接被他放倒。
我摔了個狼狽的大跟頭,仰了過去。直接跌在車後排,當時就給摔啞巴了----
“閉嘴,我可不想陪你死。”韓千洛重新發動了車子,看也不看我。臺爪系扛。
我喝的太堵心,手腳都是軟綿綿的一點使不上力氣。
於是用膝蓋頂着身子翻轉,用臉蹭着座椅。然後繼續哭,嚶嚶嚶的沒完沒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千洛把車停下,將我拖進了一間酒店。
酒店什麼的,光聽名字就很犯罪。
“我不去!我是已婚女人!”我在大堂裡叫着,兩手卻被領帶綁的牢牢的。
而領帶的另一端被韓千洛牽在手裡,一步拽一個踉蹌跟牽驢似的----那畫面感簡直是被人圍觀到爆!
一個經理模樣的職業裝女人走上來:“韓先生,需要幫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