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蛇
烏雲月下追林毅，如果追到了，或許還能成就一段佳話，但可惜，林毅跑太快，烏雲累成狗也沒追上。
林毅御風而行，奔走如電，在天亮的時候，就抵達了零陵郡。
這個時候，他又查看了一下毒夫人的狀態。
“與人搏鬥，卻未能傷其分毫，筋疲力竭，倉惶逃遁。”
打了這麼久，總算有了結果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狠人跟她幹了一架，從描述來看，對方的道行應該是遠遠高於毒夫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從哪裡蹦出來的，能教訓毒夫人一頓就好，至少，林毅這邊就安全了。
暫時不必去操心來自毒夫人的威脅，林毅便開始在零陵郡尋覓暫時的容身之所。
零陵郡不同於星沙郡，此地多山，道路險阻，良田較少，自然比不上星沙繁華，要致富，先修路，交通對一個地方的發展太重要了。
好在有得也有失，靠山可以吃山，獵戶可以拿山貨到城裡販賣，也算是不錯的收入，只是城裡的富人也不多，對比別的地方，這裡的山貨也很便宜。
剛纔真是有點邪門了，平日蛇在簍子裡遮住光是不會動的，蓋子也蓋得緊，怎麼忽然就竄出來了呢？”
正盯着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種銳利的聲音，緊接着，剛纔那中年男人抱着的籠子，布被掀開了，蓋子也露了一條縫，一條黑白相間的蛇急射而出，直衝漢子脖子而去。
這男人的蛇很金貴，但確實是要命的東西，自己剛纔救了他，卻殺了他的蛇，他自然不好找救命恩人要賠償，又想起爲了捕蛇而死的兒子，還有家中臥病的妻子，纔會哭得這麼絕望。
那時候，他想起電視劇裡被蛇咬到之後都動嘴吸出毒液來着，便一邊哭一邊要去吸自己的腳，結果愣是吸不到，一度覺得自己要死，急的嗷嗷地哭。
“你是誰，爲什麼要害人？”
來，讓我猜猜，你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同情心氾濫，還是背地裡和某些東西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那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蛇的速度太快，眼看着就要咬到男人的脖子，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一下捏住了毒蛇的頭。
剛纔林毅表演水火洗手的部分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男人不知道林毅身份，叫一聲仙師總是沒錯的。
林毅的刀在他脖子前面就收住了，事情沒搞清楚，林毅也沒真想要下殺手，但他也沒把刀收回來，繼續質問道：“既然是人，爲何要與人爲敵？”
“仙師，只要五金就夠了，我家婆娘的病，五金差不多就能治好了。”
只是林毅看着那些被困在籠子裡的動物，一個個都可憐兮兮的，一時也沒了食慾。
他剛纔還以爲是蛇妖作亂，才興沖沖過來，不管有幾年的道行，刷到就是賺到，十金給出去也不算虧，沒想到降妖譜沒有反應，要麼是妖傀，要麼是真人。
“這怎麼使得？”
當代總捕工資漲了之後，他還沒領工資就跑路了，房子買了兩個，也沒地方住。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林毅便來到了一個穿着長衫的男人面前，那人手上還拿着根短笛，剛纔刺耳的聲音，應該就是這玩意發出來的。
一邊說，林毅也一邊吐槽，這哪裡是皮毛，這是我以前二十個月的工資呢！
林毅忽然出現，也把那人嚇得一跳，他也認出了林毅就是那個阻攔了他的仙師，現在被人找上門了，心中自然惶恐害怕，連忙爲自己辯解道：“我不是想害人，只是想救那條蛇出來。”
這會兒即便是修仙了，有兩千多年的道行，看到蛇，林毅還是害怕，儘管如此，還是救人要緊，這才匆匆出手，卻一不小心用了太大的力氣。
這話讓那男人有點不知道怎麼接，只是掩面哭，倒是旁邊賣野雞的獵戶，略帶同情說道：“活蛇作價十金，死蛇不足千錢，這蛇死了就不值錢了。
林毅趕緊把蛇丟下，也顧不得有沒有人前顯聖了，一張靈符拍出來，給自己來了個千重浪。
林毅心裡嘆息一聲，還是拍拍他的肩膀，道：“這蛇是我殺的，我賠你。”
那中年漢子也知道是林毅救了他，紅着眼眶哽咽道：“謝謝你救了我。”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常找苦命人，這男人死了兒子，又沒了給妻子治病的錢，回去怕是自己也要想不開了。
林毅頓時愣住，啊這，有必要感動成這樣嗎？
這一刻，林毅都有些感動了，誰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地方的民風分明很淳樸嘛！
心裡這麼想着，林毅還是勸慰道：“只是舉手之勞，不至於不至於。”
後來才知道，那是無毒蛇，咬不死人，但那溼滑的觸感，還是成了林毅的童年陰影。
男人不禁遮住了臉面，羞愧道：“我是爲我的兒子，他爲了給他母親治病的錢，瞞着我去山裡捕蛇，蛇抓到了，他也被咬死了，這條蛇是我孩兒拿命換來的，我卻沒看好它……”
林毅看着被他丟掉的蛇，連忙過去撿了起來，道：“你也別哭，看，蛇還在這裡呢，就是頭沒了。”
林毅溜達的時候便聞着味走到了市集，放眼望去，那些山貨，有三年的，有五年的，有十年的，品種可以說非常多，這個時代可沒什麼動物保護法，人都吃不上飯了，當然是逮到啥就吃啥。
“有理有據，那你告訴我，你如果只是個普通農戶，爲什麼你會知道控蛇之法？你不會真覺得我看起來很好騙吧？看你衣衫樸素，應該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卻又細皮嫩肉，沒什麼苦力勞作的痕跡。
“十金於我，也不過是皮毛罷了。”
從小到大，林毅最怕的也就是蛇了，鬼都不怕，就怕蛇，不管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
這會兒，毒蛇已經成了毒蛇醬了。
啊這……
林毅看得出來，他其實是想要的，但又不好意思接受，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要林毅的錢，但林毅主動要給錢，有了錢就能救命，還是自己家人的命，他也很難有力地推拒。
林毅做這些操作的時候過於流暢，別人還在懵逼呢，他已經丟蛇之後冰火兩重天都來了一次了。
唉，也罷，反正他早就不靠那點工資過日子，十個月二十個月也沒什麼關係。
怎麼，我看起來很像傻白甜嗎？
他對普通人都比較和善，但對犯罪分子，那可從來都沒有留過情面，一刀一個妖女瞭解一下？
“你爲什麼要救一條蛇？爲了救一條蛇，想要害死一個人，你到底是人是妖？”
這符文的力量大概能殺死一個普通人，修爲比較低的修行者被打到也要斷手斷腳的，但林毅防禦高，洗洗手正好。
出市集的時候，林毅還看到了一箇中年漢子，抱着個用布包着的竹簍，他出現之後，那些賣山貨的獵戶，都用佩服與羨慕的眼神看着他，林毅不由好奇這裡面是什麼。
林毅說着，從雲袋中拖出一把刀來，作勢欲劈。
林毅加快了腳步，便要離開集市，他也想過要不買來放生算了，但想到這是個有妖怪的世界，萬一自己放生的動物日後成了妖，再要去殺人，這因果就真和他無關？
還是算了，眼不見爲淨。
話是這麼說，那男人還是有些心動了。
原因還是在童年的時候，一次睡醒，發現腳那頭涼涼的，他下意識用腳去搓了搓，又滑又膩，還在納悶這是個啥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腳脖子一痛，接着一道黃黑的身軀匆匆遊走。
難怪聖人言君子遠庖廚，雖然吃肉的時候會直呼真香，但看着它們這些鮮活的生命走向終結，心裡終究是有些不忍。
聽到這裡，許言頓時臉色蒼白。
許言這是擔心林毅把他當妖怪殺了，他只是個凡人，哪裡經得起林毅這麼嚇。
“大仙饒命，我叫許言，家住城外十里的望山鎮，我是人不是妖啊！”
聽旁邊的人一說，林毅差不多也懂了。
林毅代入一下，也感覺他確實挺難的。
只是自己在外面這麼花錢，回頭何冬肯定會說他的。
人世間大多數的痛苦，都來源於窮。
當着一品強者的面耍手段還想跑？
實慘。
讓林毅有些意外的是，這居然不是妖。
林毅留下錢，不想看別人用感恩戴德的眼神看他，趕緊離開了現場，順便，他也要去抓那幕後搞鬼的傢伙。
洗完之後又用火燒了一遍，這才感覺心裡舒服多了，沒再感覺毛毛的。
“我只是見那些蛇可憐。”
林毅的眼神頓時變得很奇怪。
“……”
許言渾身發抖，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男人我認識，叫張全，是專門捕蛇的，經常在城裡賣蛇，那些蛇多可憐啊，呆在山裡也沒犯什麼錯，就要被人抓來吃掉。我也只是想把蛇放出來而已，沒想殺他。”
“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因爲太害怕，林毅一下就把蛇捏死了。
他也不貪，只要一半，林毅還是把十金都塞進了男人黑不溜秋的手裡。
他起初看林毅對那張全那麼客氣，還自掏腰包，還以爲林毅是個初出江湖的修行人士，這類人的特點，就是單純，有俠義心腸，出手大方。
想來自己只要說一個合乎情理的理由，應該能躲過一劫，沒想到這人一下就揭穿了他的底細。
面對林毅的詰問，許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毅摩挲了一下刀背，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我現在就剁了你，第二，帶我去見你幕後的主使。”
“第二個，我選第二個……”
(本章完)